雪蘅手上早被姜玉初放了一块手帕。
见贺少瞻抬头,他便把手连同手帕一同摊平,递在贺少瞻面前。
贺少瞻一言未发,沉默着将簪子隔着手帕放到他手中。
“多谢。”雪蘅用帕子接了簪子,淡然收进怀中。
两人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过激的话,都是再寻常不过的话。
雪蘅像是单纯路过来讨要簪子,而他也刚好找到了,就递给了他,还好心帮他擦干净了。
仅此而已。
取回簪子,二人便携手离开。
他们的背影很般配,加上那个小女孩,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幸福平淡的一家三口。
贺少瞻看着两人相伴离去的背影,只觉从前种种恍如隔世,好像……姜玉初和自己一同嬉笑是不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现在,姜玉初眼里只能看到雪蘅了吧?连一根带血的簪子,都要把他拉到后面去,怕他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贺少瞻突兀地笑了起来。
这算什么?
雪蘅不仅不针对他,还来个善意的提醒,提醒他从哪里入手,提醒他去立功?
他本以为和雪蘅之间只能是剑拔弩张的,雪蘅也必然敌对他。
可贺少瞻这一刻才懂,原来失败不是论输赢。
真正的失败不是两人决斗一场分出胜负,也不是谁比谁强,而是——雪蘅不把他当对手了,不针对,不防备。
还“大方”送出一份礼!
……
直到走了很远,姜玉初还在思考,想一会儿,再看一会儿雪蘅。
但一转眼看他手上抱着的桃桃,又觉得恍恍惚惚了。
以前看他,总觉得他压迫感太强,多说一句话都要思考一下,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了。现在呢,越看他越平易近人。
——对小朋友很有耐心,遇到危险的时候,还会把小朋友的头摁下去。以后要是有了小孩,他一定会无师自通,很会带娃,最起码抱娃的姿势很正确,也不知道娃以后像谁……
姜玉初摇了摇脑袋,把这想法给摇走了,她想得也太远了!
她想的是,他手靶子好准,不是发挥超常吧?是他本来就有这个自信吧?可他要是有这准头,怎么狩猎时不如别人呢?
在她又一次看过去的时候,雪蘅道:“夫人想问什么尽管问。”
姜玉初:“刚才你不是靠运气吧?”
如果只靠运气,那也太冒险了,万一伤到路人岂不糟糕?而且从结果来看,如果这也算运气,那运气不是一般的大运气。
雪蘅没有正面回答:“你信不信我还能正中他心窝?”
自信的男子最有魅力了,雪蘅这平淡的一句反问,让姜玉初的心跟着跳快了一拍,自豪油然而生。
原来他竟有这种功夫,原来他不显山露水的,都是装的!
可是姜玉初又要疑问了:“可是你说去年秋猎空手回来的?”
她问这话的时候,已经回了雪府了,把桃桃交给下人,让带回去之后,她才细问雪蘅。
雪蘅这才告诉她:“去年秋猎时,我的马被人做了手脚,从马上跌下来,自然一无所获。”
姜玉初一面觉得他有心隐瞒、故意不说清楚,一面觉得他四周危险重重、替他紧张。
“怎么会这样?那你受伤了吗?”
她问出来之后,忽然想起之前雪蘅问她狩猎时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心想原来自己真的关心他,第一反应总是担心他受到伤害。
她甚至不关心是谁暗算的,也立时理解他的隐瞒。
他的隐瞒,她都已经替他找好借口了,肯定是政敌陷害,他不敢告诉她也很正常,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所以他的隐瞒,是谨慎,是情有可原。
雪蘅微微笑了一笑:“还好,不算严重,只有右胳膊被压了一下,需要养一养。”
他说得轻巧,姜玉初知道他向来如此淡定,甚至可能是怕她担心,所以才说得轻巧,只说“压住”,需要养一养的压住,肯定不是什么轻伤!
怪不得他狩猎时只刮伤了一道口子,那个大夫却紧张得不得了,恐怕是知道他受过伤,甚至可能是之前参与过诊治雪蘅的大夫,知道内情,所以一看到雪蘅受伤就紧张。
姜玉初立刻道:“是骨头伤了吗?我知道青阳有个大夫很擅长这个,常年给我外祖父看病,如果需要,我马上写信给我祖父,请那大夫上京来看看。”
雪蘅笑了一笑:“休养了大半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夫人心意我心领了。”
姜玉初听他如此说,知道他肯定专门请过大夫来,有专门的大夫看,心里放松了一些,只是既然还没好全,就不该冒险啊!
“就这样你还敢上马的!”
雪蘅却道:“休养了大半年,也该上马,让人看看我的恢复水平了。”
姜玉初歪了歪脑袋,不太确定:“让别人看到你伤重治不好了?放松警惕了?”
雪蘅:“让他们开心下。”
姜玉初扑哧一声笑了,忍不住道:“你好……”
坏啊!
但她只觉得可爱,非常欢喜。
雪蘅听到她还有一半字尾音突然没了,知道她有话没说完,但心里清楚她是被逗笑了,开心的。
还有一点他没说,他不想让自己的新婚妻子太失望,狩猎连马都没上,多少让人有点瞧不起。
姜玉初想了想,又道:“你还请了两个教习骑射的人来?”
“受过伤的胳膊有受伤的射击手法,怎么能和正常人一样。”
姜玉初轻轻“哇”了一声,他好敬业啊,连装受伤都要请人教,有这个认真劲,干什么不能成啊!
她很快又想到一层:“那今天这事会不会有麻烦?”
她有点懊恼,早知道她就不喊了,肯定是因为她急着喊了一声,他才会不顾风险,当街射击那人贩子!
虽然人贩子可恶,但那是锦衣卫的事情,而且贺少瞻那一刀也甩中了,其实用不上雪蘅出手。
他这一簪子射中了人贩子,万一被那暗算的人知道了,可就白演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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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蘅安慰她:“无妨,我们说的是丢了簪子,只要贺小侯爷不说,问题不大了。”雪蘅话锋一转,“除非他故意宣扬,他是那种人吗?”
姜玉初微微有些惊讶,雪蘅竟然跟她讨论贺少瞻?
如果有点眼力见,她应该立刻贬低前未婚夫,再猛地夸赞一番夫君的。
但姜玉初只犹豫了一下,便道:“他不是那种人。”
她有点紧张地看了一眼雪蘅。
雪蘅:“我猜也是。”
闻言,姜玉初松了一口气。
她以前总想着隐瞒不好的,像贺少瞻这三个字她都不愿意提,就怕引起误会,总想着避嫌。可现在她却不这样想了。
只要雪蘅信任她,她便觉得贺少瞻与路上任何一个人都没什么区别,过往是过往,不能否认,接受就好,完全没必要小心翼翼地避嫌。
越是坦然,她越觉得舒心。
不过她还是惊讶了一下,因为没想到雪蘅不仅没生气,还认可了贺少瞻的人品。
“……为什么这样说?”
雪蘅客观公正地评价了一番:“见了几次自然就知道。如果他不是生在侯门,也许会是一名良将。”
姜玉初更惊讶了。
原来雪蘅这样看贺少瞻的!她都没想过贺少瞻还有做一代良将的潜质,没想到雪蘅却一下子想到了。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贺少瞻本就有习武的天赋,如果不是生在侯门,不是自小就知道未来的路,就知道自己不用奋斗就能继承爵位,那他肯定不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看他这段时间在锦衣卫的表现就知道,像他这种人早点用心,便早点闯出来,那可不就是有成为良将的潜质嘛!
姜玉初很快便想到刚才雪蘅提了衣袖的问题,那不会是特意说给贺少瞻听的吧?
他不仅不偏不倚,用公正客观的眼光看贺少瞻,还能不计前嫌,提点别人!
以前她只觉得雪蘅心机城府深,现在想来,心机城府无关好坏,还是看人心怎么长的。
只有同时兼具城府和一颗善心宽容心,才叫“大人”!这才是真正的大人风范!
姜玉初越发觉得雪蘅的形象高大起来,才明白自己嫁了个什么样的能人。
果然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怪不得那时人人都想嫁给雪蘅,原来他就有这么好,不是表面上的虚浮,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好人能人!
姜玉初忍不住笑道:“你生怕别人入不了圣上的眼,就这么把功劳让了?”
她指的是刺中人贩子和点出人贩子衣裳问题的事情,这两点其实大有文章可做,尤其是那衣裳,就很有问题,有问题就要查,查出来自然又是一件功劳。
“我不差这一两件功劳,你要是舍不得,我们回去找他,给我记上一笔。”
姜玉初知道他是就着她开玩笑的,少不得拉住他的衣袖,把他拉住,与他相视一笑。
两人携手离去,自不必说。
本以为那次贺少瞻抓住了好机会,能再立功升职,谁知没多久,姜玉初突然听说贺少瞻被革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