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状况比想象中还糟糕。
员工从窗口排队到大厅外面,根本看不到队伍的尽头,这还是只有部分员工在场的情况。
带闻晓来的贺年有些尴尬,“可能最近天气不好,在食堂吃饭的人要比往常多。”
闻晓问他:“平常你们在食堂吃吗?”
贺年摇头,“我们部门的同事一般都点外卖,我跟贺遂一起吃,她会做饭带来。”
闻晓偏头看他,“那今天?”
“今天她被行政部叫去……”
“诶,那是不是秦组长的女朋友?”
贺年的话被打断,他抬头看过去,旁边几个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站在前面的人挺眼熟,好像是市场部公关组长。
她瞄了一眼闻晓,跟几位同事说:“之前在大排档看到那位?怎么跟现在不一样?”
同事又说:“汤组长,你仔细看看呢。我们秦组长就是为了她伤心过度,连着请了半个月病假。”
叫汤组长的人将餐盘递给同事,从队伍里走出来,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视线落在闻晓身上上下移动。
贺年示意闻晓,“你们认识?”
闻晓侧头和面前突兀的人对视上,那人轻笑一声,隔着绿化栏杆跟她打招呼:“哈罗,你怎么来公司啦?”
闻晓不喜欢那种笑,傲慢无礼,有种轻蔑的意思。她就在队伍里站着,没有上前回答,只是回馈对方一个面无表情地注视。
汤组长没料到闻晓无动于衷,被她盯着有点不自在,“你看你,没有认出我嘛。我们见过的,我是汤雪,秦牧的搭档。”
闻晓“哦”了下,点点头算是回应。
汤雪搭在栏杆边,不依不饶地问:“你来公司做什么呀?是给秦牧送饭的吗?他请假不在公司……”
“不是。”闻晓敲敲餐盘,不给对方留面子,“吃饭了,有空再聊。”
汤雪眯眯眼,脸色骤变,她回到同事身边,“没错,就是她,只是穿着打扮不一样。”
同事嗤笑了声,声音像从鼻子里挤出来,“看样子有了更好的选择,就把秦组长踹了。”
汤雪碰碰同事,“别这样说。”
同事挽住汤雪,“汤组长,雪雪姐,你和秦组长是同期进入公司,以前看在他有女朋友的份上不好说什么,现在知道他女朋友是这种人品,还不快行动起来?”
汤雪又往闻晓的方向看了一眼,拉着同事低声说:“你别乱说,我和秦牧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其他同事也附和:“对呀,她一个摆摊的,要工作没工作,要家世没家世,她拿什么跟你比。雪雪姐,等秦组长回来,一定要勇敢点哦!”
“哎呀,你们真是的,别在大庭广众说这些。”汤雪摸摸脸,把同事们往前推,“赶紧吃饭,我们还要去筹备联合会议。”
……
从食堂吃完回来,办公室里关了灯,大家开始铺位置睡觉,七个同事睡姿各不相同,闻晓笑了笑,轻声问贺年:“公司允许午休吗?”
贺年点头,“不是每个部门都这样,我们部门是弹性工作时间,你也可以休息一会儿……”
他看到闻晓狭窄的工位,多张椅子也放不下,自己的安排让他说不下去。闻晓倒是无所谓,“没事,我去接待室加班。”
贺年抠抠额头,“这么卷啊?”
“要赶时间把饱饱系列画出来。”
“苏总要求的吗?”
闻晓抱起电脑和数位板,“是苏总要求的,但我也想把这个工作做好。”
贺年想了想,走到自己工位上,收起桌面的东西,“那我跟你一起。”
闻晓没有推拒,两个人合作总比单打独斗效率高。她打开电脑给贺年看初稿,“这是海报,玩偶、贴纸和表情包还在做。”
贺年感叹她动作快,一晃眼看到苏越的消息弹出来:「黎总同意了,但要求把面谈改为联合会议报告,空了再做个ppt。」
闻晓也看到了,快速回复后,盯着尤为突出的“黎总”两个字,想到要在他面前汇报工作,不由得心跳加速。
拒绝带他见家长后,他在电话那头沉默半天,在她即将挂断时,黎时只说:“好,我听你的就是。”
挂了电话好一会儿,失落低哑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盘旋,好像被她欺负似的,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姿态,闻晓竟有些愧疚。
她嘴上说不结婚,心里却又舍不得他,她和他真的能说分开就能分开吗?真到那一步,她未必可以潇洒转身。
闻晓心猿意马,颜色怎么填都不对。
贺年看了她一眼,“我来上色吧。”
闻晓微微点头,和他交换手里的稿件,填色比手绘稍微轻松,贺年边工作边聊天:“食堂碰到那位,市场部有名的美女公关,你跟她很熟吗?”
闻晓低着头,“不熟。”
“那我看她跟你挺熟?”贺年悄悄观察闻晓的表情,然后说:“是不是她介绍你来面试的?”
“……你越说越远了,仅仅一面之缘,今天是第二次见到。”
贺年接续问:“是不是苏总内推你来的?”
闻晓停下笔,搞半天他是在套话,她笑了笑,“怎么进公司的很重要吗?”
“没,你别误会。我想提醒你,如果你跟苏总关系不错就加把劲,她有意提拔一名部门主管。”
她的试用期还没过,谈什么升职加薪。闻晓看向贺年,直接反问他:“如果我跟她没关系呢?”
“ppt我来做吧。”贺年犹豫半秒,看似结结巴巴说:“那,那那能不能让我去会上汇报,展示设计稿时,我会报上你的名字。”
绕了一大圈,原来是这个意思。
“你直说嘛,谁去报告都一样。”闻晓笑眯眯,看到贺年嘴角上扬,忽然话锋一转,“可我做不了主,黎总点名要考考我。”
*
闻晓的档案躺在总裁的办公桌上。
黎时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照片,这可能是她刚毕业拍的,高马尾、白衬衫看着很有精神。短短几年,她就在分公司脱颖而出,走到苏越花了十几年才到的位置。
她的简历丰富,技能证书和奖项荣誉一长串,工作和项目经历写得满满当当。这样一份资料要是摆在俞依依面前,只怕是给闻晓徒增麻烦。
“黎总,您盯着这份简历已经半个小时了。”谢谦坐在办公桌对面,工作没有汇报结束,他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黎时抬眸,“曹铭那儿打听清楚没?”
谢谦说:“以前他在分公司不认识秦牧,不过听说有场火锅节活动做得不错,是外宣部和市场部合作完成,但集团只给了一个名额进总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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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时沉默,用眼神表示怀疑。
“我也不相信,当时我就问了曹铭,凭什么秦牧能进?”谢谦瞄了眼黎时,“说是他家里托关系抢了名额,当时还有人跟管理层提出抗议。”
黎时还是没有反应,谢谦喝了口水,继续说:“最后名单敲定还有个主要原因。”
“因为另一个候选人放弃。”
“您怎么知道?”
黎时没有回答,去年闻晓受伤住院的日子,就是秦牧进总部的时候,他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现在在哪儿?”黎时收起档案袋,锁进抽屉里。
“您说谁?曹铭在市场部,安排手下人准备市场部和宣传部的联合会议。”
“我没问他。”
“哦,那你问……”谢谦放下杯子,“秦牧的名字这么难于启齿啊?这都是败下阵的情敌,你何必把他当回事嘛。”
黎时:“……”
谢谦:“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黎时:“工作时间不要谈私事。”
这就怪了,他们不是一直在谈私事吗?谢谦不敢跟他犟,抓紧汇报最后一件事,“俞主任强烈要求参与联合会议,要亲自跟进双节活动,你的身份很难保密了。”
黎时不慌不忙,“本来也瞒不了多久。”
俞成松被撤销所有职务,黎时不能再借用小俞总的名义工作。再说父亲知道他在哪里,没必要继续瞒下去。
事情汇报完毕,谢谦拖开椅子起身,“中午吃什么,我带点上来。”
“不用。”黎时靠向背倚,揉了揉眉心,“我休息会儿。”
……
黎时关了灯,坐在沙发边给她发微信。谢天谢地,这次没被拉黑,他先是试探性问:「在干嘛,吃饭了没?」
没等到回复,又发:「上次提到的工作,你考虑得如何?」
还是没等到回复,继续发:「有事跟你说,今天能不能见面?」
盯着手机老半天,微信页面全是绿色的对话框,他叹了口气,躺倒在沙发上。
昨晚他没睡着。
谢谦和许梦跟他说了闻晓妈妈的事情,他听说闻晓哭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愿意跟他讲自己的心事,也不愿意在他面前展现脆弱。
一旦知道他能够窥探她的悲伤,她就慌不择路地逃跑。可现在不管她说再难听的话,哪怕用刀架着逼他走,他都不会放她逃走。
想到这里,黎时直接拨通电话过去。
这次等到回应了,闻晓一秒掐断电话。
微信弹出消息:「别吵,在忙。」
黎时心中一喜,「在忙什么?」
闻晓回复:「跟你有关系吗?」
黎时迅速打字,闻晓又回复:「还真的跟你有关系……」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想了无数种可能到最后只能老老实实问:「是什么呀?」
……
闻晓将手机开了静音,反扣在桌上不再回复。因为同事在场,她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可嘴角的笑意抑制不住。
急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
但贺年把这种表情理解为得意,默默给闻晓打上“关系户”的标签,再次开口试探:“黎总亲口说的?那你跟黎总是什么关系?”
闻晓眉眼弯弯,“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