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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奇女子(3)

作者:拜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杜彪面色微顿,随后笑道:“自然是查过的,大人不必担忧。此次江水涨势惊人,连上游的湖州都受了影响,我等曾请水工细细勘查,皆说是连日暴雨冲刷所致,实属天灾。”


    分水县县令也点头附和:“是啊,奉使大人,事发前的确连续下了十余日大雨,江水暴涨之下,即便是再牢固的堤坝,也难免出事。”


    关宁闻言,垂眸沉思,表情未有波澜,片刻后缓缓道:“确实,若是江水涨势过急,堤坝的确难以支撑。只是……”她抬眼望向远处,语气平淡,“本官曾听闻,松吴江堤坝乃是当年朝廷亲派工部和都水监共同修筑,结构极为稳固,以此结构即便遭遇更大的暴雨,也未必能崩毁。”


    此言一出,众官员皆是一怔,彼此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杜彪微微一笑,语气平和道:“奉使大人所言不错,松吴江堤坝确实坚固,只是天有不测,终究难料……不过,我等已经派人重新测算,未来必会加强堤坝,定不会再有此等灾情。”


    关宁微微颔首,未再多言,继续向前走去。


    堤坝中央,塌陷之处已被泥沙填补,表面看上去与其他地方并无异样,只是泥土仍显得松软,显然还未彻底夯实。


    关宁仔细观察堤坝的塌陷区域,蹲下身,指尖拂过泥土,这些泥沙比其他区域的更加松散,似是尚未完全沉淀。她抓起一把细细揉搓,轻轻嗅了嗅,除了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外,并无异样。


    她抬头看向分水县县令,语气平静:“灾情发生时,可曾有目击者?”


    县令想了想,答道:“当时正值深夜,风雨交加,无人能亲眼目睹。”


    关宁垂眸,眼底划过一丝思索。她听闻松吴江堤坝坚固异常,历年来即便遇上大雨,也从未出过如此严重的崩毁。那么,这一次真的只是天灾?


    她又绕着堤坝巡视一圈,目光扫过填补的泥土、加固的木桩,最终落在了堤坝的底部。那里依旧有江水拍打的痕迹,水面之下,泥沙沉积,显得有些浑浊。


    她沉吟片刻,忽然问道:“塌陷前,此地可曾有人巡视?”


    县令一怔,随即道:“自然是有的,堤防巡检每日都会巡视,只是那几日风雨太大,夜间巡查不便……因此,灾情发生前,并未有人察觉异常。”


    关宁微微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四周的工匠,最终落在一名年长的工匠身上。


    她走上前,温和地问道:“你在此地修补多久了?”


    那工匠显然被突如其来的询问吓了一跳,闻言神色微怔,犹豫了一下,才低声回道:“回大人,小的来这里修补才有半月。”


    “之前呢?”


    “之前……”工匠眼神闪烁了一下,嗫嚅着道,“之前是另一些人在做工,后来出了事,就换了我们。”


    “换人?”关宁目光微微一沉,语气依旧淡然,“为何换人?”


    工匠脸色微变,似乎察觉自己说多了,连忙垂下头,低声道:“小的不知道,小的只是奉命做事……”


    一旁的县令立刻上前一步,笑着圆场:“奉使大人,工匠们都是老实人,哪里会知道那么多?不过,修复堤坝确实换过几批人,毕竟这是个苦力活,时间久了,总要轮换。”


    关宁没有再追问,而是缓缓收回视线,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县令,淡淡道:“县令大人倒是很体恤百姓。”


    县令微微一僵,额上渗出细汗,连连拱手道:“为官一任,自当如此。”


    “那你可曾察觉到什么异常?”


    工匠微微抿唇,似乎犹豫了一瞬,才道:“小的不敢妄言,只是觉得……这次的水势,似乎比往年更急了一些……”


    “比往年更急?”


    工匠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官员,似是不敢多言,片刻后才嗫嚅道:“听老人们说,往年即便江水上涨,水势也不会来得如此之快……但今年雨水确实是比往年更多,这伏天实在……实在有些奇怪。”


    关宁心下一沉,正要继续询问,杜彪已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宽慰:“奉使,水势涨急之事,向来难测,只是天象异常罢了。”


    关宁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情绪晦暗不明,半晌才笑道:“杜大人所言极是,天象之事,确实难测。”


    杜彪似乎松了口气,拱手笑道:“大人见谅,微臣等已经尽力抢修,务求不让灾情扩大。若大人仍有疑虑,可再请工部派人勘察。”


    “无妨。”关宁轻轻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杜彪连连点头:“奉使大人细致入微,实乃百姓之福。”


    ***


    众人已经在堤坝周围巡视许久。太阳渐渐升高,炽热的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衬得江水看上去平静安然。然而,这种表面上的平静,却未能让关宁真正放下心来。


    她能感觉到,宣州府的官员们有些紧张。虽然他们都极力掩饰,但一些细微的神情变化、言辞间的试探,以及对她问题的谨慎回应,都说明他们心里藏着什么。


    这场巡视看似顺利,可她知道,真正的问题不会浮在表面,而是藏在这条堤坝更深的地方。


    站在堤坝的最高处,关宁俯瞰整条江水,江面平静,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过。然而,她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这一切……真的只是意外?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堤坝的确是被水冲毁,并无明显的人为破坏痕迹。可奇怪的是——


    松吴江的水势虽说不太平稳,但算暴雨连绵,水流再急,也不该冲毁这才耗费如此多银两修建的堤坝。而且,这里的泥土比其他地方更松散,虽然可以解释为水流冲刷所致,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奉使可还有其他想看的?”杜彪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关宁回神,抬眸看着他,语气淡然:“杜大人,明日我想再来一次。”


    杜彪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随即笑道:“奉使大人若想细察,尽管前来,我等自当配合。”


    关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那就多谢了。”


    她转身朝回程走去,阳光洒落在她的背影之上,而她的思绪却愈发沉重。


    看似正常的灾情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关宁坐在马车内,透过车窗望着远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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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水,水流现在已经平缓,宛若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但她的内心却并不平静。堤坝崩毁看似天灾,可越是深入了解,她越觉得其中有太多不合常理之处。


    她能感觉到,宣州的官员们似乎有些忌惮她的询问,尽管他们极力掩饰,但言辞间的谨慎,足以说明他们心中有所隐瞒。


    更重要的是——


    水势暴涨、天灾降临、堤坝冲毁,这些表面上的现象,的确像是一场意外!若是单纯的天灾,为何工匠会在关键时刻被替换?为何修复的土层如此松散?


    这些疑问,如同一层层迷雾,笼罩在她的心头。


    “问题……恐怕并不简单。”她轻轻叹息,喃喃低语。


    明日,她还要再来一趟。


    一旁的魏翰轻声问道:“奉使,您可看出什么端倪?”


    关宁没有马上回他,只是看着前方:“魏度支,你可知只手可遮天。”


    魏翰神色变了变,他当然知道,他就是寒门出生,本有一身抱负,无奈蹉跎数年,最终投入左相门下。


    关宁敛去思绪。


    问题还不在明面上。


    她顿了顿,缓缓闭上双目,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深意,但迟早会浮出水面。


    ***


    镜心湖碧波荡漾,湖面上,船只悠然浮沉,船舱雕梁画栋,随波轻晃,透着几分旖旎风情。


    一艘画舫静静停泊在岸边,帷幔低垂,朱漆舱门敞开,里头已然设下精致的宴席,金樽玉碗,香气四溢。女乐立在厅中,衣袂翩跹,轻歌曼舞,琵琶弦响,音色婉转。


    “关大人,请。”杜彪作揖笑道,语气热络。


    关宁微微颔首,步履从容地走入画舫,身后随行的魏翰默默跟上,立在她的身侧稍后一步,静静垂眸,不言不语。


    席间,宣州府的几位官员已入座,见关宁到来,纷纷笑着起身寒暄。


    “关大人一身风尘,今日查勘辛苦。”


    “我等愧不敢当,多亏关大人远道而来,为松吴江之事操心。”


    “还请关大人稍解疲乏,且饮一杯。”


    “……”


    言语间,无不带着几分试探与揣摩。


    关宁微微一笑,端起案几上的酒杯,仰头饮尽,举止爽利,笑道:“宣州父母官皆兢兢业业,关某不过是奉命行事,怎敢当诸位如此客气?”


    她语气不急不缓,却隐隐将他们抬高了一分,使得几位官员心中舒畅,脸上的笑意也更深。


    “哪里哪里,关大人谦逊了。”


    “说起来,今日得关大人一同前往堤坝,又去赈粮之地,实在不易。也不知关大人觉得如何?”


    杜彪侧身笑问,话语之中,透着几分自得。


    “井然有序,确实不错。”关宁微微一笑,缓声道,“尤其赈粮之地,百姓皆言杜大人治理得当,可见大人操劳有加,令人敬佩。”


    宣州刺史听得眉开眼笑,连连谦逊几句,心中却更是得意。其他官员见状,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气。


    在他们看来,关宁对宣州事务没有多加置喙,似乎并无深究之意,这使得众人放下了几分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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