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岛京悟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倒流了。
这个公司为什么会有老登的研究资料?
老登死得很匆忙。按理说,有机会拿到那份资料的人,应该只有接到了老登暗示的他自己。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其他可能——比如老登的电脑里还留有一份副本。但那台电脑应该早就被马蒂尼击碎了才对。
赤井秀一在马蒂尼行动结束后,很快就进入了现场勘查。他确认,在现场找到了一台主板被子弹打穿的笔记本电脑,型号和老登用的那台完全对得上。
……可是,等等。
“型号对得上”,似乎并不意味着就是同一台。
当时的所有人——赤井秀一、马蒂尼,包括他自己——都在为他即将潜入白鸠制药卧底而忙得焦头烂额。这个最基础的细节,反而被疏忽了。
而在那次事件中,负责伪装成老登的,可是果戈里。以他的能力,偷偷趁乱把电脑换掉,根本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再联想到松田阵平描述的、那个能把人从街头打包卷到这里的诡异异能……
长岛京悟哪怕再不擅长推理,好歹他的脑子还是够用的。
这一切已经很清楚了:这份资料的源头大概率就是果戈里。当初他扮作老登假死后人间蒸发,原来不是单纯跑路,而是顺手偷了机密文件,跑来日本创业了啊!
创业可是自由的反义词。
长岛京悟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深夜,在一个还亮着灯的办公室里,老板果戈里穿着他标志性的白色西装,手边是已经冷掉的咖啡,开朗地咬着笔杆子算员工的加班费,笑眯眯地翻着一沓又一沓的文件。他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块写着“自律、诚信、开拓、创新”的企业文化标语板。
长岛京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是赶紧帮他把这里炸了吧。这么自由的人,这种苦还是不要受了。
长岛京悟拔下刚刚复制完文件的U盘,小心翼翼地收进包里。
他背上包,走到门口,朝两个孩子招了招手。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资料室。
。
长岛京悟带着两个高中生顺着记忆里的路径向通向蒸汽室的路线前进。
而就在这时,他发现这个建筑似乎和他记忆里的并不一样——
他一路走来,几乎是踩着恐怖游戏的既视感前进的:那些病态的冷白光线、无声吞没脚步声的地面、死气沉沉到近乎排斥生命的空气,每一道笔直延伸的走廊、每一个仿佛在呼吸的门缝,还有那种渗在空气里的压迫感,每一秒都在提醒他这里的阴森,每一秒都在他脆弱的心理承受能力上加压。
可是现在,随着他们一路往蒸汽室走去,周围的气氛却开始变得正常起来了。
灯光依然是冷白的,地板依然无声,金属墙壁依然规整到仿佛激光雕刻过,但不知为何,那种令人战栗的空无感却消失了。
他发现走廊角落其实堆着一两个被遗落的快递纸箱;微弱的电流声,则来自安全出口那盏有些老旧的标识灯;某扇门后隐隐传来的轰鸣,不再是之前那种像钢铁胃袋低语的声音,而是切切实实的机械运转噪音。
哪怕是再小的细节,也昭示着这是一栋真的,有人在工作的建筑,完全就是两个高中生描述的一个普通的、生物公司的样子,就好像他之前所经历的一切诡异与压抑都是某种幻觉。
蒸汽室一般都设置在地下。
长岛京悟带着两人顺着台阶一路下行。拐了个弯后,他们果然看见了一个挂着“蒸汽室”门牌的金属门。
不过,门上挂着一把沉甸甸的大锁。
长岛京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任务在这里给他上了点强度。一般来讲,这种偏后勤的区域应该是常年敞开的。谁能想到苍白之火门前只留了零星几个警卫,资料室除了有一个高攻低防的家伙之外也没任何其他保护机密文件的措施,结果唯一上锁的门居然是蒸汽室……
而且还是那种一眼就不是给人方便的型号,粗得像是专门用来锁监狱门的,子弹都不一定能射开。
……这家公司,倒是很懂得在最没必要的地方讲究安保。
他的背包里面塞着马蒂尼给他装好的开锁神器,一共有好几种型号。
长岛京悟蹲下,打开包,打算一个一个试过去,但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要是开不了锁,可就麻烦了。
松田阵平看见他莫名其妙对这个锁产生了兴趣,有点迷茫地问:“我们来蒸汽室做什么啊?”
长岛京悟一边试着用最小号的开锁神器撬锁,一边不过脑子地回答:“哦,因为我得把这个公司——”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身边站着两个未成年,赶紧硬生生刹住了车。
与此同时,第一个开锁神器也宣告失败。
长岛京悟叹了口气,默默拿出第二个开锁工具,同时大脑飞速运转,努力想编一个听上去合理又不会犯未成年保护法的理由。
两个少年对视了一眼。松田阵平拍拍他的肩膀:“你这个玩意搞不了这种锁的,你让开,我来试试吧。”
长岛京悟:“……诶?你会开锁——”
他话还没问完,松田阵平已经蹲到他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不知道哪儿变出来的小铁丝。
几秒钟后,伴随着一声轻响,那把看起来能关住炼狱门的巨型锁啪嗒一声,从门把手上滑落了下来。
长岛京悟:“……”
……好厉害啊。好像他这个任务就这样被各种各样的大佬carry过去了。
事不宜迟,长岛京悟重新把背包背起来,示意两个孩子跟在他身后,然后推开了蒸汽室的门。
这个蒸汽室和任何一个有供暖的地方的蒸汽室一样,室内弥漫着一股潮湿又发闷的金属气味,密密麻麻的管道沿着天花板和墙壁蜿蜒延伸,偶尔有细微的水珠声在寂静中滴落。
地面是粗糙的防滑砖,踩上去带着微微的湿气,空气中浮动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蒸汽雾气,让整个空间像是被一层半透明的薄膜笼罩着。
长岛京悟依然让两个孩子留在门口,叮嘱他们:一旦有任何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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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丢下他,自己先跑。他自己则快步走进蒸汽室深处,绕过一排排粗大的金属管道,在最大的一个蒸汽缸前停下。
他正打算从背包里取出炸药,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初次见面,长岛君。”
长岛京悟浑身一僵。
他猛地回头,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戴着毛皮帽的男人。
。
这个男人站在那里,仿佛从某个被人遗忘的梦境里走出来的影子。
他的身形纤细得近乎病态,皮肤苍白得像是常年未曾见过阳光,毛皮帽下一头黑色的中长发松松垮垮地垂到肩膀。他的五官轮廓分明,却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感,眼眶深陷,睫毛很长,眉骨下是一双清冷的、像是葡萄酒一样的深红色眼睛。
长岛京悟心里一紧,想到门口还有两个高中生。他本能地想要张嘴提醒他们快跑,却很快发现——
自己怎么用力,都发不出声音。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攥住了一样,连一丝气流都无法挤出!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却撞上了身后的蒸汽缸,金属外壳传来一阵震颤的闷响。
而那个男人只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露出一点微妙的笑意,像是在观赏一场小动物的垂死挣扎,既有耐心,又带着审视的怜悯。
他轻轻笑了两声,随后微微偏过头,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说道:“好了,您可以让他说话了,弗拉基米尔。”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
长岛京悟感觉空气像是被抽走的水汽重新灌回了肺里,声音也一并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此前感受到的那种诡异“幻觉”,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对方口中的“弗拉基米尔”,应当就是一个能够操控整座建筑的异能者。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还在这栋楼里,眼前这个男人,想要弄死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长岛京悟心里飞快掠过无数念头。他原本的第一反应是想让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立刻撤退,可是下一秒他便冷静下来。
这根本没意义。
如果对方连他的声音都能一瞬间剥夺,想必也能轻易察觉任何逃跑的异动。
他们的存在早就暴露在那双深红色的眼睛里。在这栋被异能支配的建筑里,没有任何人能真正逃出去。
与其徒劳地刺激局势,让两个孩子也被卷进毫无胜算的挣扎,不如顺着对方给的台阶下,或许对方并没有想要杀死他们的意思:如果有的话,当初在资料室明明可以直接把他们掐死。
压下心底疯狂跳动的警铃,长岛京悟低声问:“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
对方仿佛早就在等这句话一般,声音悠长而轻柔,像在咏唱一段早已排练好的台词:
“哦,是的,没有自我介绍,真是失礼。”
男人微微低头,行了一个几乎过分优雅的礼。
“初次见面,长岛君。我的名字是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