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岛京悟赶到实验室的时候正看到刘伟环抱着-80，一副今天谁要是动这个冰箱就要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去的架势。他旁边站着虎视眈眈的老登，左手拿着手机，右手试着把刘伟从冰箱上扒拉下来。
刘伟看到长岛京悟来，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他放开冰箱，猛地扑向长岛京悟：“前辈，你终于来了！”
……长岛京悟看到这里，莫名松了口气。
他很确定，果戈里要是真的要动真格的，刘伟在他手下走不过一个回合。而现在，这两人居然还能围绕着一台冰箱展开攻防战，甚至打得有来有回，说明果戈里纯粹就是在玩刘伟。
披着老登皮的果戈里看见长岛京悟，有点ooc地笑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回到了老登的壳子里，板起脸，语气还原得七七八八：“你来了啊，京悟。”
长岛京悟把可怜的刘伟护在身后，沉声道：“……是啊老师，我来了。你先放下手机，咱们有话好好说。”
。
老登的办公室。
长岛京悟咬牙切齿：“你有病吧，这是干什么？”
果戈里一脸无辜：“我昨天晚上回到你老师家，那两个警官让我今天搞点动静，给那个什么杀手添添堵。”
长岛京悟瞪了他一眼，然后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大蜘蛛警官的电话。大蜘蛛警官接通得很快：“你好，长岛君？”
长岛京悟直接开了免提，语气平静：“您好，我想问问您，昨天是不是和这个俄罗斯人说让他搞点大新闻？”
大蜘蛛警官说：“有的，他当时应得很快，说保证完成任务。怎么了吗？”
长岛京悟：“……下次这种活动这个人不参与了哈。”
大蜘蛛警官：“……诶？”
长岛京悟直接挂断了电话。
果戈里摊手，一副“我和你说了吧”的表情。
长岛京悟：“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还想继续逗那个本科生。”他语气一顿，语重心长道：“但你不能像玩西格玛一样玩他。”
虽然他对西格玛的过去了解不多，但单凭他出生时的奇葩现场来看，果戈里显然没少对他进行精神与物理上的双重摧残。西格玛好歹是个异能力者，生命力比他和刘伟这些普通牛马强多了。果戈里再搞几波事情，他那么大一个师弟就要被玩死了！
果戈里还想说什么，长岛京悟双手比了个叉，警告般地说：“打咩。”他顿了顿，“捣蛋鹅的番外任务你做完了吗？没做完吧。一个人做不完的，你需要我跟你打配合。”
果戈里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长岛京悟安抚完果戈里，身心俱疲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他抱着自己的抱枕在座位上发了会儿呆，就看见赤井秀一安慰了还在瑟瑟发抖的刘伟后，武德充沛地过来找他一起去细胞间查资料。
他才想起来，他们约定今天一起去细胞间调查小野鹤子给他们留下的线索：六年前，九月十七号的共聚焦显微镜数据。
。
长岛京悟查了一下细胞间的预约情况，然后带着赤井秀一换好了实验服。走进细胞间，培养液的腥味混杂着酒精消毒液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没有直接去显微镜室，而是左拐，敲响了管理员乔纳森的办公室门。
里面传来一个男声：“门没锁，请进。”
长岛京悟两人就进了乔纳森的办公室。乔纳森低着头盯着电脑，惨白的脸配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在实验室冷色调的灯光下显得十分瘆人。听见了他们进来的声音，乔纳森用余光撇了他们一眼：“京悟。带学生啊？”
长岛京悟说：“是，带他来学一下细胞培养。”
乔纳森微微点了下头：“你又要预约周六十五个小时的细胞间做复苏和传代？你今年已经干了三回了。你们实验室没别人了吗，非要你一个人干所有的活？”
长岛京悟：“……别提了。老登不招人，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无奈啊。今天不是这个事情，这个每三个月做一次就行了，不然我吃不消。”他哥俩好地拍了拍乔纳森的肩膀，“我想拜托你件事。”
乔纳森立刻警觉地说：“你先跟我说是什么，我再看看我能不能帮。”
长岛京悟：“我想查六年前的共聚焦显微镜的资料。”
乔纳森一听，眉头皱了皱：“今天查不了，我下午有事。六年前的资料那得翻到猴年马月。”
长岛京悟：“没事，我自己来就行。你给我云端的密码，我自己翻完就下线。或者我把我电脑搬过来，我坐在你办公室地上查也没问题。”
乔纳森：“你查那玩意干啥呢？实验复现不出来吗？”
赤井秀一刚想说不，长岛京悟立刻抢答：“六年前，我实验室一个师兄没做出来的课题现在交到我手上了。他已经毕业了，完全失联。他的实验记录本就是狗屎。别提他的实验组了，我连他的控制组都做不出来。”他面色不善，“鬼知道他之前做了什么，所以我想看看源数据。他要是学术造假，我非得举报到让他丢掉这个学位不可。”
乔纳森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他想了想，说：“好吧，照理我是不能给你云端账号和密码的，但是你师兄做的实在不地道。”他从抽屉里掏出一张便签纸，刷刷写下两串字符，“账号和密码。你自己去查吧，我明天早上会检查有没有数据更改，然后改密码，所以别做不该做的事。”
长岛京悟接过便签纸，感激地拍了拍乔纳森的肩膀：“谢谢你了，兄弟。”
乔纳森摆摆手，语气里带了点劝诫：“不过你师兄真要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还是放他一马吧。六年后再把他揪回来重新答辩，他可能直接自杀。我那一届就有一个这样的，早上通知他来听证，下午就跳了。”
长岛京悟闻言，沉默了一瞬。然后他笑了：“行，听你的。”
。
长岛京悟回到实验室后，立刻登进了云端数据库。
他们的云端后台简陋得像是上个世纪的遗留产物，没有现代化的用户界面，也没有便捷的搜索功能，数据管理方式极其原始，完全依赖鼠标下滑。
他盯着屏幕，认命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滚动鼠标。
六年的数据量，堆积得如一座无形的山。没有索引，没有筛选功能，每条记录仅以时间戳+随机编号呈现，仿佛是在沙漠里寻找一粒特定的沙子。
长岛京悟强忍着砸键盘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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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一点科研人的韧劲，开始手动往下翻。
页面的滚动条肉眼可见地缩短了一点，再一点……半个小时后，他的手快要抽筋，但是他终于滑到了六年前九月份的备份。
他和赤井秀一期待地盯着屏幕——九月三十，九月二十，然后停留在九月十七号。
九月十四号有三组数据，其中的确有一组属于宫野厚司！
他们屏住呼吸。长岛京悟的手在颤抖，他分不清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握了太久鼠标。他输入进入这个文件夹的指令。
下一秒，屏幕上弹出了一行字：
No Files Found
……文件夹是空的。
长岛京悟死死地盯着屏幕，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他强行镇定了一下，确认自己点进去的确实是 “20XX-09-17_Confocal_Miyano” 文件夹，而不是鼠标抖了一下点偏了什么鬼地方。可事实摆在面前——文件夹里什么都没有。
“……你确定是这里？”赤井秀一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语气意外地冷静。
“当然。”长岛京悟的牙关咬得死紧。他飞快地检查了一遍路径，试着后退再进入，甚至换了一个终端打开，但那一行讽刺的 “No Files Found” 依旧稳稳地挂在那里。
他按捺住怒火，深吸一口气，点开文件夹属性查看最后修改时间。结果，那行数据赫然显示——
[最后修改时间：20XX年9月17日 23:57]
数据在实验当晚就被清空了。
长岛京悟的手指缓缓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看来，六年前就有人不希望这份数据被保留下来。”赤井秀一冷静地说道，目光微微眯起，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六年前的夜晚，不仅是小野鹤子留下的线索，也是这份数据被彻底抹除的时间。
是谁？
长岛京悟的心跳加快了一拍。他的大脑迅速运转着，把所有可能性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宫野厚司自己删的？实验室其他人干的？是外部侵入系统删除的？
长岛京悟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把鼠标移到上一层文件夹，试图翻找其他日期的备份——但凡实验数据，一般不会只存一份。前后几天的数据也能给他们提供可观的信息。
他迅速往前翻查，九月十六、九月十五……他的手指飞快滚动着鼠标滚轮，眼睛一行行扫过数据目录，直到他猛然停住。
——九月十七号之前，所有宫野厚司的共聚焦数据，全都不见了。
他再往后翻，不出所料地发现，不仅是那一天，他整个九月份的实验数据，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
赤井秀一看着屏幕，眉头也微微皱起：“……看起来，不是随意清理，而是有人刻意把整个时间段的数据全部清空。”
这不是某种随意的误操作，而是一次精准的、彻底的销毁行动。
六年前的九月份，宫野厚司的实验数据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就像是——
那组实验，从来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