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薄弱的结界被这道凌厉的剑刃倏然划破,外面的空气猛地灌了进来,祝灼华躲避之际眼前白光一闪,稳住身形后便见祁珣屹然站在祁二爷两人身前。
祁珣剑眉肃然,一身松蓝色常服在风中翻飞着,他眸中隐隐藏着不解,可方才的一幕又的确是他亲眼所见。
“祝姑娘,你方才想对我的家人下死手?”祁珣声线涩涩的,明明昨晚他们还在把酒言欢,今日却要拔剑对峙,叫他如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看见祁珣突然出现在人界,祝灼华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惊讶,相反,不如说这正是她所希望的。
从幽蒲小巷里池意禾的跟踪开始,她便故意留下讯息,为的便是将祁珣单独引到人界来。
昨晚她曾提过一句自己的目的是人界祁府,所以得知她今夜要前往祁府的消息,祁珣是无论如何也会追上来一探究竟的。
果不其然,祁珣在赶来途中便听见了祝灼华与祁二爷的争执,这才不得不先召来本命剑,将两人分开再说。
祁二爷与祁家主被祝灼华猛地一推,虽是躲过了那强蛮的剑势,却也被对方的力度推滚在地,闷头咳嗽着。
直到祁二爷听见再熟悉不过的声线,他才从祁家主的保护下抬起头来,怔怔道:“祁大人…”
回神后他迅速拖着僵硬发疼的身体朝祁珣爬过去,试图想要抓住祁珣的裙摆,还一边嚎着:“祁大人!您的友人!这位姑娘,不仅要威胁祁府,甚至还要我们的命啊…”
祁珣却在祁二爷要抓到他的前一刻,不着痕迹地挪动了脚步,他侧身去拿刺入石砖的本命剑,似乎并未察觉到祁二爷的动静般,他站在不远处,垂眸看着有些怔然的祁二爷,淡淡道:“我方才听见了你们的对话。”
纵然祝灼华方才真的有过一瞬间的杀意,可祁二爷他们的立场,祁珣也丝毫不能苟同,因此他无法在现在这个局面说谁对谁错。
“祁大人…”祁二爷的喃语似乎融入了喉咙里,听得并不真切。
祝灼华看着眼下格外矛盾的祁珣,她恰时开口道:“来得正好,我有东西给你看。”
说着,她将手中的画轴细细展开,并朝祁珣的方向展示:“这人,你认识吗?”
“这…”祁珣尚在疑惑之中,直到他看清画轴上的人,“她与祝姑娘你…”
“她叫祁延玉,是我的娘亲。”
“祁延玉…祁…”祁珣琢磨着这个名字,只觉得什么记忆正在逐渐涌上来。
在祁珣很小的时候,祁府有一位谁也不能提的人。
祁府上下都以‘她’来代替这位神秘的女子,仿佛说了她的名字就会招来什么杀生之祸般,可从某一天开始,府中的人就再也不提这号人的存在了。
祁珣好奇心重,总是缠着他的贴身嬷嬷问‘她’是谁,嬷嬷被缠得无法,只好偷偷告诉祁珣,那位是他的姑姑,叫祁延玉,因为做了错事,所以大家都不敢议论她…
偏偏这一幕被祁母瞧见了,翌日,祁珣便换了个贴身嬷嬷,这让尚在年幼的祁珣同样感到可怕,而这种恐惧,让他渐渐地将这位不曾谋面的姑姑给遗忘掉,直到今夜才想起来。
祁延玉…是他的姑姑,也是祝灼华的娘亲……
突然,祁珣浑身一颤,这么一说,那祝灼华则是他带有血缘关系的表亲…
难怪她从第一次见面起,便帮助自己突破,他以为是特殊,没想到只是祝灼华的试探。
而后面的诸多巧合,都令祁珣的内心五味杂陈。
祝灼华看出了祁珣在默不作声地消化着有关她娘亲的事,她有些抱歉隐瞒了祁珣这么久,可重来一次,她仍会这么做,因为她依旧会为了调查娘亲的事而不折手段。
祝灼华动作轻柔地将画轴卷好收进空间戒里,继而抬眸看向被搀扶起身的祁二爷。
“你方才说,我娘落得了怎样的下场?”她声音沉沉,质问道。
祁二爷面色已经不如方才看起来有血色了,他唇色尽失,闻言有些惶恐,似乎不知道自己曾无意说漏了嘴。
祝灼华步步逼近,双眸微微眯起:“你们代代相传的秘密究竟是什么?若我没猜错,这个秘密应该和我娘亲有关。”
“不…”
“我娘亲死于跂踵天灾之下,无论如何也算是为天下献身而亡,若不出意外,祁府应该也会得到相应的奖赏,可你却说,我娘亲落得了那样的下场…”祝灼华似乎已经从祁二爷脸上的惊恐得到了答案,但她丝毫没有猜中结果的高兴,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追问,“难不成,我娘亲的死因另有隐情?说!”
祝灼华这声怒喝吼得祁二爷身体一颤,他的眼瞳惶恐不安地挪动着,嚅嗫的唇瓣似乎在拖延时间找借口。
祁珣也被祝灼华吼回了神,他反应了几瞬,很快便从祝灼华的话中提取到了重要信息。
祁珣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他浅浅呼出一口气,朝祝灼华走近几步,顺带看了眼明显心虚的祁二爷,将自己所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在跂踵灾疫前,祁府在山海域可以说是如日中天,比如今的祁家辉煌许多。我虽不曾经历,但从家族的一些著述中也可以看出。”
“但从跂踵灾疫后,祁府便突然从山海域举族回迁至人界,方才你说的奖赏…应当是没有的,有也只是虚名,毫无作用。当时祁府几乎是很狼狈地回到了人界,山海域的一切,什么也不曾带走。”
“好在祁府在人界的家底足够殷实,虽过了十几年清贫的苦日子,但好在是周转回来了。”
经祁珣这样一解释,更能说明所有的疑点都在指向那一场改变一切的天灾。
就连祁珣说完后,也忍不住皱眉看向祁二爷:“你们隐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为何会对提及我姑姑..她如此讳莫如深?”
祁二爷被两人紧盯着,半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而紧扶着他的祁家主却是最能感受到现在祁二爷的不知所措,连身躯都止不住地颤抖。
祁家主满脸凝重,他搀扶着祁二爷,抬眸看向祁珣:“祁大人,祁二爷年事已高,您们如此逼迫他,怕是会让祁二爷的病情加重啊。”
祝灼华听着祁家主话中的担忧,竟是忍不住嗤笑一声:“你们还在装疯卖傻。他平日里吃的可是灵界的丹药,只要丹药不停,他便不会死。若只是因为我的几句威胁,他便被吓得去世,给你们丹药的人怕是也不会相信吧。”
祁家主话头一噎,他没想到祝灼华既然能通过邵府一事,连祁府也能联想到。
祝灼华瞧着祁家主这幅无话可说的模样,心底更是冷嘲。
之前她以为只有邵府与山海域有私联,可方才她为祁二爷输送灵力时,竟在脉象中探得了几丝另外的灵蕴,因此祝灼华这才意识到或许与山海域有私联的不止邵府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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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许,邵府与祁府之间,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什么?”祁珣惊骇不已,他没想到平日里与山海域丝毫不沾边的祁府本家、甚至连在山海域现居的祁家也很少联系,竟暗自里与山海域的某位大人物有联络。
“你们怎么会!”因震惊而有些控制不住的声线,带着难掩的怒意,祁珣朝祁二爷两人逼近了一步,渐渐生起一股无力感。
“祁大人!连您也要帮着外人来指责我们吗!”祁二爷忍不住嘶吼道。
他颤着手指指向祁珣半身之后的祝灼华,浑浊的双眸带着湿意,却丝毫不见悔意:“她的娘亲,选择背叛祁府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下落,那可是魔界!”
“祁府在那样的局势下选择自保有什么错?祁延玉身为无衍宗的首席弟子,却抛下一切跑去魔界当什么魔后,这令无衍宗如何想,令我们祁府如何自处?”
“您以为的如日中天,不过是先祖们卑躬屈膝地在琼阆仙府门下,胆战心惊求来的,”祁二爷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祝灼华,喘着粗气继续道:“祁延玉异族通婚,以凡人之躯孕育魔子,身子骨自然恢复得极慢,可她却要在那个时候独自前往昭芫宗拿药,这怪得了谁…”
祝灼华伸手拨开挡在前方的祁珣,急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她是去昭芫宗拿药?”
那个时候的祁延玉与祁府没有任何瓜葛,她的行踪应该不会告知于外人。
“跂踵灾疫那日,祁府有人在昭芫宗?”
“…没有,我们也是事后得知。”祁二爷声线又有些弱了。
“公诸于众的消息仅仅提到过是一名魔界女子牺牲了,你们怎么知道是我娘亲?”
“我…”祁二爷吞咽后道,“魔界事后退界封国,推测出是祁延玉,应该不难吧。”
祝灼华没信这个理由,却也没再追问下去。
“然后呢?祁府为何突然退出山海域,又为何在退出后,仍与山海域有着交易?”祁珣皱眉问道。
祁二爷似乎是偷偷松了口气,他转眸看着祁珣,不疾不徐地解释:“跂踵灾疫后,先祖们只觉得山海域局势动荡不平,惟恐牵扯到祁府本家,这才选择了举族回迁人界。至于为何仍与山海域有联系,,,”
“祁大人,难道您还不知道么?为了让祁府此后的儿孙都有机会接触到山海域,修炼飞升,我们,只能选择这样做。”
祁二爷眉头紧蹙,双眸紧盯着祁珣,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不忍与理解。
“呵。”祝灼华的冷哼声打断了祁二爷所酝酿出的感情,她是半个字儿也不信祁二爷方才所说。
表面上看起来是被逼急了,实则是为了让祝灼华相信他所说的话,不惜真假参半,试图让祁珣先一步理解祁府的苦心,再以此来牵制祝灼华。
祁珣眉心不展,却在听见祝灼华接下来的话后,豁然开明。
“这不是你们隐瞒至今的秘密。”祝灼华轻摇了摇头,直截了当道。
“你!”
“我不逼迫你说这个秘密,也不会告知其他人这件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妨碍我调查祁府与当年发生的事,不然我定会使用吐真剂在你身上。”
幕后之人在暗,她在明。祁二爷对这个秘密十分看重,若真与祁延玉的逝去有关,说不定幕后之人也尚且不清楚祁府掌握了什么…
既然如此,现在就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