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芙蓉纠正了小志对苏莫寒的称呼,没有再问下去,继续陪着小志玩。
看到小志拿出一盒积木,开始搭积木,她也过来同他一起搭。
小志低头搭着积木,说了一句:“苏哥哥的样子好奇怪啊。”
曲芙蓉对小志的这句话,没往心里去,只当他小孩子又发现了甚么好玩的事情,手上给小志搭的小房子添上一块积木,嘴里不经意地问他:“哪里奇怪了?你跟我说说。”
小志立起身来,将自己的左胳膊在胸前曲起来,用右手拍了拍,又拍着自己的脖子,说道:“就这样,这样子用布包着,挂在脖子上。”
曲芙蓉脑中“嗡”的一下,瞬间明白了,这是左臂受了伤,用裹伤布包扎固定的样子。
心下一惊,手下一抖,一不小心将小志搭的积木碰倒了,眼看着就要搭起来的小房子一下子坍塌了。
曲芙蓉忙说道:“哦,对不住了小志,小姨重新帮你搭。”
小志一点没恼,反而开心地笑起来,安慰她:“我也常常弄倒了,倒了没事,再搭就好了。”
曲芙蓉冲着小志笑了笑,与他一起重新开始搭积木。
脑子里却开启了胡思乱想模式。
她在想,或许苏莫寒不是有事顺道回了趟家,这是回家养伤了?按说卫营中有军医,不用特意回到家中治伤,难道是伤得很重?
也不对,小志说他骑马走了,那看起来没事。
那也不对,小志去的时候,他正要离家,许是先前在家中休养过一些日子。
又想到,按照小志说的那个时候。如果苏莫寒之前在家养伤,那上回姐姐来的时候,是在这之后,也没听姐姐说起过此事。
姐姐只是自顾自地在那里说话,甚么苏莫寒又去东海打了胜仗,苏莫寒这回又立了军功升了职,苏莫寒又怎么怎么样。
总之,姐姐说的都是些喜事好事,还说得那么大声,生怕她听不见似的。
转念一想,姐姐肯定报喜不报忧,就算苏莫寒真的在家养伤,姐姐也不会告诉自己的。
纷纷乱乱地想了一通,也没想出个结果。却是在心里认清了一个事实:
在此之前,她只顾着为苏莫寒高兴,高兴他终于能实现从军夙愿,去到他一直梦想的沙场征战驰骋。
却从未将苏莫寒从军与受伤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在她心目中,那么阳光英俊的少年,刀枪剑戟都会绕着他躲着他的。
唉,看来自己错了,苏莫寒也是会受伤的。
只是自己一直在欺骗自己,不愿意想,不敢去想象罢了。
心里面不由得多了一份担忧。
伸过手去帮小志重新搭积木,却在看到自己手的一刹那,猛地想起姐姐捎来的那个丝绒荷包,想起荷包里装得满满的榛子仁。
不知苏莫寒的手有没有因剥榛子仁又弄伤?
更不知那一荷包的榛子仁,是他胳膊受伤前剥的,还是受伤后剥的?倘是受伤后,那得费多大劲儿?
唉,这个小坏蛋就是不听话,自己都说了,没有下回,不让他给剥。
――
中午,胡有粮果真置办了丰盛的酒席,盛情款待周怀海、沈采芹、周远志与曲芙蓉,同时庆祝清风山庄与周济堂医馆开启合作。
周怀海心情高兴,席间饮了几杯酒。吃过酒席,胡有粮安排了住处,让他歇息。
周远志与胡老五继续商讨后续合作的细节去了。
曲芙蓉与玉兰陪着沈采芹去游湖赏荷。
沈采芹还是头一回坐着小船游湖,兴致勃勃地登上船后,饶有兴致地看着湖中的景色,时不时地伸出手撩一下湖水,或是轻轻碰一下船旁掠过的荷叶,像是回到了年轻时候,重新变成了一位顽皮的少女。
看到沈采芹如此开心,曲芙蓉也觉得很开心,这一趟带她来清风山还真是来对了。
傍晚,从清风湖回来,玉兰带着小志回屋了。小志跑了一整天,中午兴奋得没睡觉,有些困了。沈采芹也回屋中歇息去了。
曲芙蓉没甚么事儿可干,自己坐在小木屋前,对着满院子的绣球花发呆。
红的粉的蓝的紫的,一簇簇的绣球花,挨挨挤挤开得热闹。
就像两年前,她与苏莫寒住在这里一同来看花时,开得一模一样,仍是那样美得令人心醉。
自从小志与她说了苏莫寒受伤一事,她心中起了担忧。
从中午吃饭,到下午陪着沈采芹去游湖,她都有些心神不宁。
尤其是,在清风山庄这熟悉的地方,总能让她想起,她与苏莫寒住在这里时的情景。
走过去往湖边的那条小路,她仿佛听到苏莫寒远远地在喊自己。
坐在船上,看着湖中绿油油的荷叶,令她想起苏莫寒摘下一片荷叶,小伞一样让她顶在头上遮住烈日。
去到湖心岛,她又想起苏莫寒用衣袖为他挡着雨,拥着她一起跑上岛的温馨时刻。
路过小木屋前的荷塘,她脑中浮现的是苏莫寒背着她走过黑暗的山路,一起看那满山遍野萤火虫的快乐时光。
这会子回到小木屋,看着这满院子的绣球花,她想起自己刚看到这些花时惊喜激动,苏莫寒陪着她一朵一朵挨着个细细地观赏了一遍。
绣球花依然那么美,自己此时看着这些花,却觉得有些兴味索然。
曲芙蓉不禁在心里暗叹:不知苏莫寒如今怎么样?胳膊上的伤有没有好利索?
曲芙蓉正心不在焉地看着绣球花,周远志走进了院子,看着步履轻快,意气风发。
看到曲芙蓉独自坐在院中看花,周远志问道:“小师妹,你们游湖回来了?怎么就你自己坐在此处?我娘呢?”
“嗯,我们早回来了。师娘有些累,歇息去了,玉兰姐与小志也回屋了。”曲芙蓉抬头瞧了瞧周远志,“采药一事,大师兄与胡五哥商议得怎么样?”
“细处谈得差不多了,”周远志走过来,坐到一旁的小木凳上,开始说起来:“等山庄这边招了头一批采药工回来,我定好章程,做好排期,让师弟们轮流来这里教他们如何采药。”
“小师妹你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与清风山庄合作,对咱们周济堂大有益处。药价下来了,这一项支出自然节省了许多,咱们医馆这账上也不至于老是捉襟见肘。
“节省出的银子,我打算用来将店堂拾掇拾掇,重新布置一下,糊窗子的纸换成贵的更透亮的,掉了漆的桌子柜面请人上一遍漆,有些个旧的家伙什索性换成新的。让客人一进店堂就觉得舒适亮堂。”
“如今师弟们也都慢慢成长起来,医术日臻成熟,咱们周济堂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我回去再仔细盘算盘算,看看能不能开源节流,将来要让咱们医馆有盈余。
“上回吃酒时,师弟们还盼着来清风山游玩。我知道小师妹当时为何不说带他们来了。这下好了,师弟们都能经常来清风山逛了。只怕到时候,这帮小子还嫌逛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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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周远志,这位周济堂的少堂主,情不自禁开始畅想起未来,他兴高采烈地说着。从他快速不间断的话语中,能感受到他的兴奋与激动。
夕阳柔和的光线正投在他身上,姹紫嫣红的绣球花围在他身旁。
这梦幻般的光影与花影,为本就温和谦厚的周远志更增添了几许魅力,让人感到温暖可靠。
曲芙蓉头一回发现,周远志的模样像师娘的地方多一些,生得鼻直口方,也挺好看。
方正的脸型,粗黑的眉毛,单眼皮下一双细长的眼睛。
此刻他的眼中闪着希冀的光,似是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曲芙蓉道:“这下师兄有得忙了。要顾着医馆和山庄两头,只怕不得闲。”
周远志说道:“也就是开头时,会有些忙乱,等到理顺了,按部就班地运转开来,就没事了。再说,如今柳华与麦冬他们都能分担,正好让他们也多历练历练。”
曲芙蓉点头道:“对,是这个理儿,大师兄说得对。是得给二师兄三师兄他们多一些机会,让他们也尽快成为你与师父的帮手。
“如今四师兄与五师兄进步很快,前几日师父还夸他们来着。依我看,咱们医馆不愁将来,很快就会蒸蒸日上了。”
周远志眼中发亮,接话道:“听小师妹如此说,我更有信心了。”
曲芙蓉想起一事,说道:“大师兄,有件事儿我想同你商量一下。”
“小师妹只管说来听听。”
“大师兄还记得上一回,你去山中杨大爷家里送药,捎回来两个烧饼吗?”
周远志一听这话,不假思索道:“小师妹是想吃烧饼了吗?这好办,等回到镇上,我给你买去。”
“那倒不是,你看啊,你给杨大爷施针治疗,杨大爷与杨大娘,不给你拿上烧饼,他们心中难安。而你拿了这两个烧饼回来,更是心里忐忑,又怕坏了师父规矩被师父责骂,又怕别人笑话。”
周远志想起自己当时的心情,依然有些发窘,一时不明白曲芙蓉提起这茬的意思,疑惑地问道:“小师妹干嘛提起这事儿了?如今说起来,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曲芙蓉微微一笑,道:“没甚么不好意思的。当时我就说了,不怪你,也不会笑话你,我还感激你将烧饼揣回来给我吃呢。
“我是想说,既然两方都为难,何不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想来,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受人恩惠,欠着人情。
“那些交不起诊金、又不愿意凭空接受减免资助的病人家,有能力、愿意拿他们家里自产的东西抵诊金的,应当尊重他们的心愿。
“而我们医者,给他们诊脉、治疗,收他们诊金,合情合理。大可以接受他们用实物东西抵算的诊金,只要这东西在集市上的价钱不超过诊金就成。
“如此一来,病人与医者,一个给得愿意,一个收得心安,都不会觉得互有亏欠,也不会各自心中惴惴不安。大师兄,你琢磨一下,是不是这个理儿?”
周远志凝神想了一会儿,沉吟道:
“病家能用东西抵诊金,也不会觉得自家连个诊金都付不出,觉得日子过得赶不上人。我们医者收他东西抵作诊金,是正经所得,是对自己手艺的认可。对,你说的这事,越想越有道理。”
周远志如此说着,脸上却换成了凝重的神色,望着曲芙蓉,严肃地说道:
“你这可是要彻底破了我爹的规矩,你敢与他说么?你不怕他老人家怪罪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