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芙蓉听了周远志的话,不由得怔住了。
他说的没错,自己这样做,不管怎么说,确实是以下犯上,破坏师父以前定的规矩。
这是在挑战师尊威权,是个大事。
自己还没有想到这一层。
曲芙蓉想了想,回答道:“那我也得试试,去跟他老人家提出这个建议。去说了,这事兴许能成,不说的话,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师父要怪罪就怪罪吧。”
周远志用钦佩的目光瞧着她,说道:“嗯,你说的对,真佩服你的勇气,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这事要成了,我天天请你吃烧饼。”
曲芙蓉被他说得笑了起来:“哈哈哈,那可不成,天天吃烧饼,吃不了几天就吃够了。你得换着样的请我。”
周远志亦笑起来:“那还不简单?想吃甚么你只管说。”
曲芙蓉托起腮做认真思考状,“那我得好好想想。”
两个人正开心地说笑着,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瞧瞧,是沈采芹推开小木屋的门,走了出来。
曲芙蓉与周远志都立起身同她打招呼。
沈采芹脸上带着笑意,视线落到曲芙蓉脸上,又移到周远志脸上,来回打量了他俩一遍,问道:“你俩在说甚么如此开心?”
周远志看了看曲芙蓉,微笑道:“也没说甚么,还是在说联手采药的事儿。”
曲芙蓉快步跑过去扶着沈采芹,道:“师娘快来,坐在这里看花最好看。”
沈采芹随着曲芙蓉走过来,坐到小板凳上,拍着曲芙蓉道:“芙蓉坐,远志也坐,你俩都坐。”
曲芙蓉与周远志一左一右坐到沈采芹身旁的小板凳上。
三个人并排坐着,正对着一团团五颜六色开得绚烂的绣球花。
那圆圆的绣球花,每一朵硕大的花球皆由几十上百朵小花簇拥而成。
令人想起古人张新那首《绣毬》诗:
散作千花簇作团,玲珑如琢巧如攒。风来似欲拟明月,好与三郞醉后看。
“这山庄里的花可真多,走到哪里都有好看的花,”沈采芹瞧着眼前的花赞叹着。
曲芙蓉道:“嗯,我这回回来也瞧见了,山庄里多了好些花,将山庄装扮得真漂亮。对了,师娘,您怎么不多睡会儿?是不是我们说话吵到您了?”
沈采芹道:“本来也没睡,就是躺会儿歇歇,怕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听着你俩外面说得热闹,忍不住出来瞧瞧,与你们说说话。”
曲芙蓉道:“我陪师娘说话。师娘平日里那么忙,难得有功夫坐下说会儿话。”
沈采芹道:“可不是,成天忙惯了,今日这一闲一下来,竟有些不习惯似的。”
周远志接过话道:“娘,等将来医馆能赚到钱了,我雇个人来家帮您做饭洗衣服,您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沈采芹道:“那倒不用,我能做动的时候我自己做,等我将来做不动了再说。你有这份孝心,为娘已经很满足了。我还指望着……”
沈采芹说到这里,忽然左右转头瞧瞧曲芙蓉与周远志,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恰好此时,何九走了进来,对曲芙蓉道:
“七庄主,大庄主让小的来请您,请七庄主请上师娘还有周少堂主,去宴会厅一同吃晚饭。大庄主与其他庄主都在那里陪着师父等着呢。”
“成,何九你先回吧,我们随后就来。”
曲芙蓉吩咐了一声,何九先走了。
他们也就没有再说下去,一起去吃饭。
从小木屋到宴会厅的山路,不似两年前那样崎岖不平,已经修得平整多了。
虽是平整,依旧是有坡度、有曲折转弯的。
此时又是天将黑未黑,昏昏不明的时候。
曲芙蓉不放心,紧跟在沈采芹身侧,扶着她的胳膊。
大约周远志也是同样的想法,贴在沈采芹的另一侧,扶着她另一只胳膊。
两个人又是一左一右地扶着沈采芹。
如此走了一会儿,沈采芹拍拍曲芙蓉的手,赞叹了两声:“真好!有你们俩真好!”
周远志没有出声。
曲芙蓉将自己脑袋贴了贴沈采芹,也没有接话。
吃过了晚饭,周远志提着灯笼照着山路,送沈采芹与曲芙蓉回小木屋。
回到小木屋门口,沈采芹道:“倒是上了年岁,这体力不济,我先回屋歇息了。你们自去逛逛吧,方才来的路上,我瞧着山庄的夜色也很美。”
曲芙蓉道:“我也不逛了,这里我都熟悉,我陪师娘回屋歇息去。”
沈采芹轻轻推着她道:“嗨,我不用陪,远志难得来一趟山庄,你陪远志瞧瞧去。”
沈采芹都如此说了,曲芙蓉不好再推辞,自己心里也寻思,师娘说的对,自己这山庄的七庄主怎么也得尽地主之谊,陪着大师兄逛逛山庄的夜景,遂应道:
“好的师娘,那您早些歇息,我陪大师兄去瞧瞧荷塘月色。”
“嗯,去吧。”沈采芹立在门口,瞧着他俩离开,方进了屋。
曲芙蓉带着周远志往荷塘走去。周远志提着灯笼走在一旁。
今夜是满月,整个荷塘笼罩在一片银白的月辉中。
亭亭的荷叶在微风中轻轻舞动。
藏在荷叶间的洁白荷花,借着微风,送来阵阵清香。
月光中的荷塘比白天的荷塘,多了几分朦胧,几分宁静,另有一番独特的美。
曲芙蓉倒从没有仔细欣赏过这荷塘月色。
上一回她与苏莫寒光顾着看那漫山遍野的萤火虫了。
曲芙蓉没有说话,一直静静地瞧着面前的荷塘。
荷塘上空似是飞舞着萤火虫,一闪一闪像眨着眼的小星星。
她揉揉眼睛,想仔细瞧瞧,却又看不见了。
茫然四顾,一下瞧见身旁的周远志,才记起自己是陪着周远志来的,这才发觉他也一直没说话。
就在她一回头之际,她似乎看到周远志迅速将目光从自己脸上移开,转向荷塘。
难道,方才,他没欣赏荷塘月色,一直在看我?
曲芙蓉心中一闪念,马上又自嘲,嗨,我有甚么好看的,或许是自己看错了。
――
翌日一大早。
曲芙蓉去到周怀海的住处,想与他提出昨日与周远志商议的那条建议。
趁着在山庄这里有空闲,吃过早饭就该回医馆了。一回到医馆师父忙起来,就没空与他说了。
周远志昨夜陪着自己父亲在这边歇息的。
曲芙蓉过去的时候,周远志正在院子里,用手接着竹管流下来的水在洗漱。
那源源不断的清澈水流,是用竹管将山上的泉水直接引到这里来的。
看到曲芙蓉来了,猜到她是干嘛来的,周远志直起腰,拿面巾擦干脸,笑着说:“小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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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这么早就过来了。真的要与我爹说吗?”
曲芙蓉点头道:“嗯,我考虑好了,我来跟师父说。”
周远志说道:“我爹一早起来,到林地旁的平台练功去了。要不要我陪你去?“
曲芙蓉笑了笑,说道:“算了吧,我自己去。要挨骂一个人挨就成了,何苦多一个挨骂的?”
曲芙蓉离开这里,往周远志所说的林地平台走去。
这个平台挨着一片槐树林,原是一片林间平地。
胡有粮着人捡去碎石,将它修得平整,撒上了一些野花种子和草籽。
小志最喜欢在这平台上跑来跑去,追逐逗弄飞落到平台上的小麻雀。
小志跑的时候,玉兰就可以立在平台上观看那些开成片的野花。
曲芙蓉老远望见平台上开满了石竹、紫花地丁、蒲公英、雏菊,五颜六色的,十分漂亮。
师父周怀海正立在平台中间练功,时而如展翅的白鹤,时而如游动的蛟龙,动作舒缓优美,宛如行云流水。
曲芙蓉还是头一回见到师父练这功法。
看了一会儿,觉得师父练的,动静相宜,动作连贯又不失节奏,看起来招式也不复杂,就立在师父身后模仿着比划。
周怀海练完一套功法,回身瞧见曲芙蓉跟着在比划,不禁面露微笑,问道:“芙蓉愿意练这个?”
“嗯嗯,师父,我瞧着您练起这功来,舒展、大气、优雅,就好像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您能教教我吗?我也想练得像师父这样。”
周怀海点头赞道:“难得芙蓉愿意静下心来跟我练,远志就不肯好好跟着练。”
曲芙蓉开解师父道:“大师兄许是看着这动作太慢,不适应罢了。他们男孩子嘛都好动。我方才看师父练的,觉得挺适合我练。师父,这套功法有名字么?”
周怀海道:“有名字,因只有八个动作,动作衔接流畅自然,有如丝锦连绵不断,故称八段锦。流传至今已经几百年了。
“你不要小看了这八个动作。动作虽慢,却蕴藏力量,力道虽柔,却内含坚韧。每个动作都有其特定的功效,能够健身强体,平和气息,和谐身心。假以时日,必会体会到其中的妙处。”
曲芙蓉忙应道:“师父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练。”
周怀海道:“成,我先教你动作要领。此八段锦功法,动静相兼,做起动作来,要圆活连贯,柔和舒缓,讲究呼吸自如,意领身随,做到形神合一,气蕴其中。”
曲芙蓉认真记在心中,“是,师父,我记住了。”
接下来周怀海开始教她动作,先从预备势,再到第一个动作“两手托天理三焦”,直到第八个动作“背后七颠百病消”,最后收势,完整地教了一遍。
曲芙蓉领悟力强,学得很快,有师父在旁指导着,很快练得有模有样了。
周怀海不住点头,目含赞许,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曲芙蓉又练了一会儿,周怀海让她歇歇再练。
曲芙蓉想起自己过来找师父,本来是要向他提出建议,让他同意再遇到交不出诊金现银的,可以视情况收取实物以抵诊金。如此,病家与医者,两不相欠,各自心安。
趁着此时师父心情不错,她连忙跟师父详细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说完了,她忐忑不安地等着。
心里想,反正自己说出来了,不管是挨骂还是挨罚,自己都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