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镇不大,四面环山。周济堂医馆坐落在元宝镇唯一的一条东西大街上,并不难找。
曲芙蓉来到周济堂医馆时,店门还未开,一位小伙计正在下门板。
曲芙蓉向他打听:“请问,周怀海大夫在吗?”
这位小伙计停下手中的活儿,回头瞧了瞧曲芙蓉,回答道:
“姑娘,周大夫还没有过来坐堂,您是问诊还是拿药?我这里还未开门。要不,您先在外面坐着等会儿?门外有凳子。”
“我,既不问诊也不拿药,我……”曲芙蓉踌躇着,又想起一人来,“那周远志大夫来了没?我找他也行。”
“哦,您是说大师兄啊,来了,大师兄正在店堂里清点药材,我给您请去。”
原来这位小伙计跟杜衡一样,也是位小学徒。
这小学徒返身进了屋。
很快,周远志走出门来,兴奋地冲着曲芙蓉喊道:“曲姑娘,你真的来了。我听元胡一说,就知道是你。你快请进屋来。”
曲芙蓉随着周远志进了店堂。
甫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是那种中药材特有的药香。
店堂里还有几位伙计,不对,应该也是学徒。
有一位在洒扫。有两位将中药柜上一个个小抽屉拉开,往里面添加药材。
柜台上摆着打开的一袋袋药材。他俩就是从那里面拿药材,加到抽屉里的。
每一格抽屉上,都写着三个不同的药名。
周远志进了门,便对着这几位学徒喊道:“都停一下,快过来,我给你们说一下,这位就是曲姑娘。从今往后,她就是你们的小师妹了。”
“大师兄,真的么?”
“她真的是曲姑娘?”
“她就是你说的小神医?”
这三位学徒一齐嚷着,聚了过来,围着曲芙蓉与周远志,连门口的元胡,也闻声跑了过来。
他们对着曲芙蓉纷纷说道:“小师妹,我是柳华。”“我叫麦冬。”“还有我,小师妹,我是凌霄。”“我,我,元胡。”
这甚么情况?曲芙蓉转头瞧瞧周远志。
周远志不好意思道:“我也就跟他们说了,你在清风寨救人的事情。家父收到你的信,知道你要来,也很高兴,便在他们面前夸了你几句,勉励他们一下。”
曲芙蓉说:“我还没有正式拜师,你们便如此称呼,尚不知先生收不收我这个徒弟?”
“不会的,师父一定会收你的,”“小师妹,我可听到师父夸你了,”柳华他们又开始乱嚷。
正嚷嚷着,身后传来一声威严的咳嗽声。柳华他们听到这声音,便迅速噤了声,一个个垂着手,低着头,往自己原来的工位上溜去。
曲芙蓉转过身来,见是周济堂堂主周怀海走了进来。
周怀海扫视了一眼店堂,严厉训道:“一大早,不做事,不准备开门营业,乱嚷甚么?”
曲芙蓉走到周怀海面前,道着万福,施了一礼,“对不住先生,起因在我,是我问他们话,耽误了他们做事。您要怪就怪我。”
周怀海见到眼前的曲芙蓉,又惊又喜,“这不是曲姑娘嘛?你何时来的?”
曲芙蓉回道:“当不得先生如此称呼。闺名芙蓉,先生喊我芙蓉即可。回先生,芙蓉刚到,不足一盏茶的功夫。”
周怀海点着头道:“好好,来了好,芙蓉敏而好学,能来周济堂跟从老夫习学,老夫甚是欣慰。”
曲芙蓉问:“如此说来,先生愿意收芙蓉为徒?”
“这是自然,芙蓉天资聪颖,老夫求之不得。接到你的来信,便时时盼着你来。”
曲芙蓉听到周怀海如此说,纳头便拜,“师父您老在上,请受芙蓉一拜。”
周怀海扶起她,“先不用忙,我见你面色憔悴,目下发青,又是一大早出现在这里,莫不是夙夜赶路?”
“是的,师父,”曲芙蓉点了点头。从昨日清早起来,到现在,她还没有沾过枕头。
“先让远志带你去找师娘,安顿下来,好好歇息。两日后,再行拜师礼。”
“是,师父。”曲芙蓉应着,跟着周远志去了后院,见到了师娘沈采芹。
沈采芹热情地拉着曲芙蓉的手,从头到脚打量她,“好孩子,你可来了,你师父与远志时常念叨你。师娘瞧着你,也打心眼里喜爱。”
“师娘,我的名儿叫芙蓉。”曲芙蓉恭敬礼道。
“好,师娘记住了,芙蓉,来,师娘带你去歇息。自打收到你的信,我就将西厢房收拾了出来。”
沈采芹拉着她,到了西厢房,“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想添甚么想吃甚么,只管跟师娘说。要是远志那帮臭小子欺负你了,你告诉师娘,师娘替你收拾他们。”
曲芙蓉忙回应:“谢谢师娘。师兄他们不会欺负我的。”
沈采芹道:“行,你这孩子倒是心善。我看你脸色很差,是不是昨夜没有歇息好?”
“是,师娘,昨夜赶路来着。”
“那芙蓉,你先歇着。等到了饭点,我让人来喊你。”
“是,师娘,您慢走。”曲芙蓉恭敬地送沈采芹离开。
沈采芹回身道:“芙蓉不用那么客气,你既做了你师父的徒弟,咱都成了一家人。你就将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你刚来,是有些生分,慢慢熟悉了,就好了。回吧,早些歇息。”
“是,芙蓉记住了,师娘慢走。”
沈采芹离开了,曲芙蓉放下包袱,走到炕前。见到炕上的铺盖,才觉出自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她脱了鞋子,揉了揉酸胀的双足,外裳也没除去,爬上炕,拉过被子,闭上眼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
曲芙蓉一觉醒来,日头已经偏西了。
天哪,自己这是睡了多久?这得到申时了吧。
曲芙蓉连忙起来,跑到前面的店堂里。
没瞧见周怀海与周远志,只有柳华与麦冬在忙活。
店堂里有两位顾客在等着抓药。
柜台上铺着几张大小一样四四方方的芦苇纸。
柳华对着药方,一样样从药柜的抽屉里抓出药来,用戥子称了,将称好的药,均匀分倒在这几张纸上。
麦冬将内外两层、里小外大的芦苇纸折起,包成药包,用细麻绳将几包药捆扎好,绳上留了活扣,递给买药人。
曲芙蓉见他们正忙,不便打扰,转身出了店堂,溜达到前院。
前院里有个挺大的木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个个圆的竹簸箕,里面晒着不同种类的药材。
曲芙蓉正要走过去瞧瞧那些药材,听到有人说话:“小师妹,你起来了。”
她这才瞧见元胡正坐在木架子后面,手里拿着书,脚也没闲着,正在用双脚蹬着一个铜磙子,碾着铁槽里的药材。
曲芙蓉问:“师兄,这是甚么?”
元胡道:“这是药碾子,用来碾药的。小师妹,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厨房找吃的。先前吃饭时,师娘让我去喊你。喊了半天,你也不起来。师娘说你大概太困了,叫我别喊了,说给你留着饭。”
曲芙蓉道:“不用,我不饿,等着连晚饭一起吃。”
元胡递给她几颗桂圆,“那你先吃点这个,垫补一下。”
曲芙蓉瞧了瞧手里的桂圆,想了想,问元胡:“这是药材吗?能自己拿来吃吗?”
元胡连忙回答:“哎,不是不是,小师妹,你想哪儿去了?这是方才师娘经过这里,随手赏给我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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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吃好了。”
曲芙蓉问:“我方才去前头,只有柳华师兄与麦冬师兄在忙活。师父也不在,都去干甚么了?”
“四师兄跟着师父出诊去了。大师兄陪着师娘出去有事,刚刚回来。”
元胡看她迷糊,便告诉她大师兄是周远志,二师兄柳华,三师兄麦冬,四师兄凌霄,元胡来得最晚,排老五。便是最晚的元胡也已经来了两年了。
元胡问她:“后日便要正式拜师,小师妹的红包、拜师贴与束脩六礼都预备好了吗?”
曲芙蓉十分惊讶:“啊?拜师贴与束脩六礼?都是甚么?还要预备这个?”
“对啊,当初我来时,家里都预备好了的,我只记得束脩六礼有肉干、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红豆。”
“哦,谢谢五师兄告知。你忙吧,我回去了。”
曲芙蓉离开前院,往后院走去,边走边想,红包她还有点银子能包一个,拜师贴去请教一下他人,自个也能凑合编一份出来。
只这束脩六礼怕是得去镇子上采买了,明日要跟师父告个假,也不知道一日内能不能买得齐?
――
吃过晚饭,周远志叫住曲芙蓉,说是师娘喊她去一下。
周远志将她送到沈采芹屋里,与沈采芹请了安便告退了。
沈采芹招手道:“来,芙蓉,快来坐。”
曲芙蓉拘束地立着,“师娘,我立着就好。”这点规矩曲芙蓉还是懂的。
沈采芹道:“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芙蓉自在一些就好。叫你来,是想与你说一件事。”
“师娘请讲,芙蓉听着。”
“我知你来得匆忙,拜师贴与束脩六礼是不是还没有预备?”
曲芙蓉忙回道:“师娘放心,拜师贴与红包我都有,束脩六礼我明日就去预备。我正打算与师父告假去镇子上采买。”
沈采芹瞧着曲芙蓉:“师娘不是这意思。你师父的意思,红包就免了,拜师贴与束脩六礼这是祖师爷的规矩,这个不能免。束脩六礼,师娘已经替你预备好了。白日里,与远志出去,就是去采买这些了。”
“师娘……”曲芙蓉眼圈红了,叫了一声师娘,不知说甚么感谢的话。
沈采芹道:“无事,你回去歇息去吧。养足了精神,后日给你举行拜师礼。”
隔了一日,曲芙蓉的拜师礼在周济堂隆重举行。
周怀海十分看重曲芙蓉这个关门弟子,请来了元宝镇的一些富贵人物及业界同仁,到场观礼。
香案就设在周济堂的店堂里,店堂里布置得焕然一新,地面上铺了大红毡子。
周怀海与沈采芹坐在上座。
周怀海起身开场白:“今日我周怀海得收关门弟子,承蒙各位莅临观礼,蓬荜生辉,不胜荣幸。今后还请仰仗各位对小徒提携包容。”
曲芙蓉便依着周怀海的指导,先正衣冠,再行盥洗礼。
接着,对着上座的周怀海与沈采芹,行三叩九拜之礼,敬上拜师贴,献上束脩六礼。
周怀海离座过来,携了曲芙蓉,一前一后,对着祖师像叩首跪拜。周怀海祈求祖师护佑弟子早日成材。
而后,曲芙蓉向师父师娘敬茶,接受师父的训诫。
周怀海接了茶,正要训话,元胡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师父,有人要找小师妹……”
周怀海冷哼一声,怒目瞪了元胡一眼。
周远志忙过去拦着元胡,小声斥道:“你有没有眼力见?不管谁人,让他候着。”
周怀海继续对着曲芙蓉训戒:“为医者,首要……”
“等一等!”
店堂门口传来一声断喝。
曲芙蓉连同周怀海以及众人,全都转头往门口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