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派喽啰到处搜人的时候，许糸和曹小柔已经回到自己的公寓中。
曹小柔浑身都脏兮兮的，就先去洗澡。
她洗得很快，不过十分钟，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满桌子菜。
“随便凑合吃点。”
这好像是她见过最隆重的“凑合”。
曹小柔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她滞留这个副本已经很久了，别说原生世界煎炸煮烧烹饪的美食了，就连约克城最难吃的外卖都买不起。
但曹小柔还是保留着克制，礼貌性地说：“我打点营养液就行。”
许糸表示无所谓：“你吃，吃完了要回报情报给我的。”
……
曹小柔吞咽口水，身不由己地坐下来。
她确实馋了。
好吧，就当是交换！
因为现在还在人口密集的公寓楼中，许糸没有选择牛油火锅等味道大的食物，但又很想吃点热乎乎的。
最后摆上桌的选择是：大闸蟹两吃。
先是干锅香辣炒螃蟹，里面混杂了小章鱼、炸土豆、鱼片、海虾。
味道非常爽辣，蟹黄吃得很满足，满膏的肥美螃蟹正逢其时。
口味是重辣，吃着就忍不住斯哈斯哈。
许糸又掏出来两杯打麻薯手作奶茶。
等吃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注入高汤开煮。
既没有特别麻辣的牛油气息，又有辛辣香料的口味。
她们两个都不是节食的人——末世当然是强壮为主。
小青菜、黑豆腐、最后再来手擀面。
锅子咕嘟嘟地煮开，许糸又打了个可生食鸡蛋进螃蟹壳丢下去煮。这是当时打包的店铺的特色吃法，图个新鲜有趣。
一顿饭下来，曹小柔和许糸都没怎么说话，因为真的太好吃了！
酒足饭饱，曹小柔很主动地帮忙收拾厨房餐桌。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长桌两侧，开始交流情报。
由曹小柔开始。
“我进入这个副本，任务是查出人类异化成兽人的真相，并帮助军队收复故土。”
这是游戏根据不同玩家的等级信息和积分，匹配了各种类型的任务。
曹小柔是高级玩家，后期接到的任务大多都是这种高屋建瓴型。
她已经做了很多次类似的任务，这次进试炼场，全程都十分顺利。
曹小柔的临时身份，是科技公司的文员。
初期很和平，曹小柔一边囤货一边调查，把随身空间填得满满当当。
她所供职的科技公司，就是某生物医学公司的控股子公司。
经过调查，所有线索指向了几大财阀。
按照套路，这个副本基本就是人祸走向：在这个世界里联邦分权给各大城邦，城邦背后是财阀。
没有了法律的严苛约束，在财阀的鼎力支持下，研究基因编辑的工作如火如荼。
地下研究院孜孜不倦地工作，然后成功地——搞出了事情。
实验体居然有了高度恢复能力，在注入了高浓度基因液后竟然没有出现排异现象。
财阀大为高兴，然后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用于展示的实验体，在几年后逐步出现异化，起初悄无声息，后来平地惊雷，短时间内迅速恶化。
但没有强大的集权力量，最好的反攻机会错失了，人类开始了大迁徙。
曹小柔已经取到了初期实验体的记录册和注射药物，厘清了灾难发生的源头，任务完成了50%。剩下的就是收复故土，这是个比较耗时的工作。
她把自己的家当装进随身空间，随大流逃难去了。
人类需要休养生息。
曹小柔隐匿在城邦中，也通过自己的技能辨认出来很多玩家。
她很谨慎，并没有找帮手。
她安心地等待时机，然后在城邦中逐步崭露头角，成为有名的生物学家。
曹小柔回忆到此处，脸上就带了一丝隐忍的愤怒。
许糸敏锐地察觉到，适时递上一盏热茶。
“后来我……暴露了，就被控制成为新的实验体——没错，财阀还在开展罪恶的实验，并没有因为酿成灾难而收手。
反而，他们更丧心病狂。”
曹小柔声音有点颤抖。
“再后来，我被交易到了约克城，因为这里实际上是卡文迪许家族的生物医药大本营。
这里存放的是最高级、最有人性的实验体，我们被应用了最新的技术，有的样本进化了——比如我和我的同盟。”?
许糸看着面前的女孩，她有着人类的身躯和面容，但下肢已经生出了硬壳，刀砍不动那坚硬的表皮。
曹小柔倒是很乐观，她不在乎什么美观：“按照实用主义的角度来看，我很喜欢身上的进化。
不过这个尾巴很妨碍我出行，还好我已经掌握了药物配比量，只要药品充足，我就能控制好自己的进化程度。”
曹小柔在现实世界就是生物学博士在读，进入游戏之后虽然落下了不少，但通过多次末世穿梭，在不同位面进行了或多或少的学习。
而在兽人副本中，她也透过自己接触的实验室资源大大地增强了专业水平。
现在她只需要等待三天。
只要三天。
等联盟军打进来，曹小柔接管实验室及药材资源，立刻就能配出控制进化程度的抑制性药物。
曹小柔自问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许糸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了另一个问题：“账号卡碎片不是无法交易吗？”
曹小柔淡淡地说：“三天后，我会让你眼见为实。”
虽然神色稀松平常，但眼眸之间是高级玩家的杀伐决断。
这次交谈，许糸的支线任务进度达到了98%，她猜想，最后的2%可能是需要去一趟实验室打卡签到，毕竟那是滋生罪恶的地方。
这三天她们过得还算安稳，曹小柔专心养伤，由于她的随身空间内所存物品在十年之中渐渐消耗完毕，只能蹭饭抱大腿了。
还好，曹小柔很自觉，每每吃了饭就会掏心掏肺地“交代”情报。
不仅如此，许糸发现，在她投喂蔬菜的时候，曹小柔的眼神就格外明亮，说的情报也更值钱。
唔，发现了一件很有用的事情呢！
许糸默默安排了全素宴，兔子属性的曹小柔马上开始海豹鼓掌。
*
酸雨接连不断地下，卫城很多贫民的房子已经坍塌。
在生命遭到威胁的时候，人们会迸发无限潜力。
他们举着石头木棍就冲破了内城的卡口。
内城的很多沿街住宅商铺被攻破了。
普通居民无力还击，只得被迫接受了合租，还要把自己本就不多的物资让出去。
贫民进入了从前可望而不可即的内城，穿上了高级的防护服，还搜到了富人们的防酸性气体超级滤芯口罩。
而从前那些趾高气昂的富人根本不敢反抗。
“死扑街，你还得瑟吗？”
女人拿匕首拍拍男人的脸，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那男人被捆得结实，敢怒而不敢言。
“就这还帮派话事人呢？怎么功夫那么差，打几下就倒了。”
一个男人正在笨拙地切雪茄，还有几个在研究房间的空气过滤装置。
女人走过来，先骂道：“你们别把东西弄坏了！”
然后才解释道：“他算啥话事人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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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投机分子，当初要不是阿姐带着他，他早死了。”
明斯克恨恨地看着眼前的人群。
这是他的高级住宅，里面金碧辉煌、奇珍异宝，连物资都安稳地放在冷库。
从前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毕恭毕敬的护卫，说话客气的家庭医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联合了起来。
他毫无还击之力。
明斯克忽然想起从前，在逃难的路上，他也是被一群人围殴。
他不会打架，是一个异国女人护着他。
那女人的功夫不成章法，但很下狠手，一路打一路学，全是实在功夫，近身搏击全是在挨打中学会的。
后来她就不怎么挨打了，因为她真的很强。
克谢尼娅如果遇到这种事情，应该不会中招吧。
那是个尸山血海摸爬滚打出来的女人，对危险有着后天培育的敏锐。
而他呢？
明斯克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恶狠狠地看着昔日的下属享用着自己的美食珍馐。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有的是直接诉诸武力，有的则是道德绑架。
*
第二天，许糸正在午休，却被敲门声吵醒了。
隔着门铃监控器看了一下，很熟悉的脸。
许糸回忆了一下，正是前几天来敲门的男人，就住在她隔壁。
当时男人是来借金属板的，说自己家窗户漏水——之前许糸家装修进出被他留意到了，还嗤笑：“家里弄这么丑，被迫害妄想症啊？”
许糸当然不借，她又不是大肥羊。
现在这是要干嘛？
原来那男人故作绅士地提出要为自己怀孕的妻子购买一些新鲜蔬果。
不是，你前几天在电梯里抽烟个没完，丝毫不顾及怀孕的妻子就站在旁边，被许糸劝阻了还一副“我可是高级男工程师”的样子。
许糸心想，别是你自己想吃吧。
现在高强度酸雨堵得大家出不去门，大家倒是不缺吃的，毕竟有营养液。
可新鲜食物基本都不多了，吃多了营养液就想换换口味。
所以现在蔬果天价。
曹小柔打了个哈欠走过来，听见门外的男人道德绑架的话，带着没睡饱的怒火说：“我来打发他？”
“算了，喝点下午茶吧。”
许糸懒得吵架，两个人谁也没搭理，把音响声拧大了些，开始听着音乐吃榴莲千层。
看对方不屑一顾的态度，男人开始威胁：“小姑娘自己一个人住，远亲不如近邻，你以后可别有求助别人的时候！
现在是酸雨时期，大家有机会结善缘交朋友，你以为过了这个管控阶段，我还差你几个苹果梨吗？”
许糸依然不放在心上，男人气急败坏骂了几句，转身去敲别人的门，又在物业对讲频道借物资。
“我给你，我丈夫不在家，我一个人吃不完，你过来拿吧。我也不跟你收钱了，毕竟家里有孕妇就得吃得好一些。”
“哎呀谢谢你了陈医生。不像现在有的小姑娘哟，抠门儿得很，不就借点蔬菜么。”
“可不是吗！我上次拿5个苹果跟她想换点药，她还要跟我收钱。”
许糸：你明明是想白拿8支高级腺上激素试剂——1支就够买5个苹果了好吧。
“哦哟，那一户的女娃我见过的，不知道做什么工作的，也不上班，哪来的钱住在这里……”
“我们这不是高知住宅区吗？管家来解释一下啊。”
……
看来大家酸雨居家实在无聊，频道里热闹得很。
许糸面无表情地听完，对曹小柔说：“看来我们的[自私抠门]已经在频道里传开了。”
其实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