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屋漏偏逢连夜雨。”
明斯克蓦地想起克谢尼娅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当时的他听不懂这句来自c国的谚语。
可现在，这倒霉的关口，明斯克又诡异地想起这句话。
像是克谢尼娅对他的诅咒。
他咬着牙，对下属说：“给我查，我不相信95号实验体就这么消失了！”
窗外的酸雨还在下，明斯克在这场雨中失去了卫城据点的联系，可谓是损失惨重。
酸雨熔断了区域的电线，全程停电。
卫城的据点的手下联系不上，人手大减。
而最要命的是，前几天王座山大停电，秘密实验室被攻破了。
卡文迪许家族的人差点气疯了，还怀疑是明斯克监守自盗！
暗黑无光的地下室里，明斯克狠狠地说：“拉网搜城，实验室里三十几个实验体呢，就这么消失了？”
他还想说什么，忽然一声巨响。
像是爆炸，不知道从哪里传来，震动甚至剥落了据点的墙皮。
而接踵而来的一波震动，给明斯克带来了新的不幸。
地下室的入口坍塌了。
什么声音？
许糸正在图书馆搜集书籍，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了一跳。
她溜到窗边，侧身往外看。
现在正是晚上11点钟，属于限时停电时间——在酸雨来袭之后，各方面资源吃紧，几大财阀为了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开始透过武装力量管理平民。
他们可不想让王座山被抢劫的事件重演。
措施很严苛，统筹物资、严格宵禁、能源管控。
每天水电仅供应2个小时，不服管教的会直接丢出约克城。
城外荒郊野岭的，还有蠢蠢欲动的兽人。
在这种重压下，许糸自然是抓紧时间搞事情。
在措施出台的第三天，她就使用了监控卡剩余的时间，摸清楚了地形和执勤时间。
其实这些巡逻士兵也并不认真，外面下着酸雨呢，财阀也就给一些基本的护具，万一碰到强酸雨，那些破防护衣是不顶用的。
混过岗哨并不难，许糸很快就制定了计划。
她的目标是图书馆。
在这个废土酸雨世界里，图书馆是和平年代遗留的物资。
后来约克城的掌权者为了彰显自己的城邦力量和富庶，在前几年还着意修缮过。
搞回去就能完成“我爱学习”的选修任务，实施难度并不算太高。
况且，许糸总觉得，书籍虽然在末世中显得无足轻重，可若是在百废待兴的时候，知识才是力量。
这个支线任务开得很好。
每一个末世求生，不可或缺的就是知识。
收集书籍无疑是人类文明的延续。
许糸做了万全的准备后，很顺利就锦衣夜行地溜进了图书馆。
这里没有吃食物资，平时就少有人来。
一路畅行无阻，连隐身卡都不用耗费，就轻松地收完了上万本实体书。
另外许糸还发现了一些阅读器，正堆放在电子阅览室的入口处，像自动贩卖机，刷户籍卡就能掉落一台。
她花了一点时间琢磨开锁，拿出一台开始研究。
看完就乐了。
这类似于学术论文存档的电子图书馆，充满了学术气息的尊贵设备。
没的说，全扫光。
许糸还想再搜罗点边角料，忽然就听见脚步声——也不对，是什么硬物拖曳在地的声音。
她在上个副本世界锻炼出来的作战反应能力不错，条件反射似的摸枪闪退进掩体。
悄无声息地俯下身，许糸先没释放精神力去探测。
她并不想过多地依赖道具。
竖起耳朵，听声辨位。
脚步声并不杂乱，应该只有一个人。
许糸这就放下心来。
感觉这人挺慌的，可能是正在被追逐。
许糸不想交火，打算悄悄撤退。
然后她人就麻了——
“你好，大家都是【老乡】，请帮个忙。”
许糸悚然回首，已经有了想干掉灭口的念头：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怎么能确认这里有人呢？
还好她出行一般都是覆面，但这被人暗中盯着的感觉真的非常可怕。
她已经把枪换掉了。
拿在手上的，现在是高能炸药。
许糸不介意直接引爆图书馆，然后使用坐标回溯家中。
玩家之间并非都是朋友。
上次副本遇到的宋诗词很善良，但她不会因此而降低警惕心。
许糸默不作声。
但手心已经出汗。
她快速地在心里过了一遍底牌：金钟罩技能会在受到致命伤害的时候被动触发，这样可以保命。
先留下来，去探知对方的底牌。
这是许糸的决定。
对方似乎受了伤，声音听起来很虚。
她似乎是感知到了许糸的不安和怀疑，又强撑着说道：“请不要害怕，我的技能是【同类相吸】，只是能获知一个模糊的方位，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窥视。”
“我还有一些特殊的情报……咳咳……”
对方似乎很难受，缓了缓道：“我只需要你庇护我三天，只要三天！”
许糸不为所动。
她依然谨慎而警惕，开始释放自己的精神力，重新启用了监控卡。
顺着说话的方位探索，二层的入口处，站着一个女人。
不，站着的是兽人。
她披着雨衣，遮挡住动物化的躯体。
她的脸隐没在黑暗中，但能看出来脸色苍白。
许糸没有回应她。
女人体力不支倒地。
她仍然不放弃，恳求道：“我无法给你造成威胁！我是兽人副本滞留下来的玩家，所有的道具都用光了。
我可以给你情报，任何情报。
拜托你！”
“如果你想杀了我，来夺账号卡……我也没有反抗的力量……
我很清楚，现在随便一个人就能杀掉我。
而我仍然主动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一种态度了。
请帮助我。”
她说的这倒是没错。
玩家之间其实很少认亲。
许糸从宋诗词那里得知，玩家在试炼场中的杀戮不会有惩罚，甚至可以掠夺对方的账号卡。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基本都会隐藏掉自己的身份。
认亲然后在试炼场里结成联盟？
很少有人会把后背交给旁人。
许糸也不会。
对方应该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会自爆。
“我理解你的顾虑。如果我死了，请帮我告知我外婆——我叫曹小柔，安全屋在海湾镇……”
曹小柔？
许糸记得这个人，当初她曾经见过对方的外婆，还咨询了不少安全屋的情报。
曹小柔竟然滞留副本了？
那可是一个挺了不起的人啊。
能够一己之力带飞外婆和弟弟的高级玩家，当初她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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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鼓励过许糸。
她也曾经立誓要像曹小柔一样，把父母接进游戏。
曹小柔近似于遗言的话语，让许糸有点动摇了。
她还在犹豫，外散的精神力忽然抓到一缕危险的气息——是明斯克等人。
他们在街上狂奔，没有下雨的夜晚，无所畏惧地狂奔。
“她跑不了太远，给我搜！”明斯克吩咐手下，坚决地说：“一定要抓到7号实验体，她一定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心中的天平瞬间分出胜负。
要救曹小柔。
她很有用，而且还能气死明斯克。
许糸打定主意后就开始行动。
她一边探知着街道上的动静，一边试探性地扔给曹小柔营养液和速效药剂。
曹小柔低声道谢，快速地打进快速恢复精神的药剂，状态好了一些就立刻站起身。
但是她并没有贸然靠近许糸。
是个很知道分寸的人。
许糸走近了一些。
脑内响起游戏提醒。
【恭喜玩家救助了隐藏支线任务·调查内城暗流的NPC之一，经过交谈可触发关键线索1条！】
【玩家已触发所有NPC，任务进度为80%。】
许糸快速地说：“我问你回答，不许犹豫。回答速度太慢我将视为撒谎，会亲手杀掉你。”
曹小柔点头。
“你是几号实验体？”
“7号。”
“你做了什么？”
“引爆了卡文迪许家族的秘密基地，那里是他们的军火库。”
“谁指使的？”
“无人指使，这是我们联盟的集体决定……”
曹小柔苦笑了一下，补充道，“另外，我的任务是推翻卡文迪许家族、重建人类文明。在这点上应该和你方向重合，我可以成为你的帮手。”
许糸并不接茬，继续问：“三天后你的队友会做什么？”
“接管城邦。”
“你所说的【同类相吸】技能是什么？”
曹小柔回答得很快：“脑内地图可识别玩家模糊坐标。所以我感应到了你的方位，前来求救。”
许糸沉默了一下。她在判断。
其实这个技能到底能使用到什么程度，她无法验证。
曹小柔看她不语，立刻补充：“我有空白技能书，可以复制给你。”
？？？
游戏还有这个玩法？
曹小柔立刻扔出一个卷轴。
【玩家曹小柔向您赠送一份技能书·同类相吸，拾取后即可学习。（请注意，技能书只能复制技能本身，无法修改、无法等级转让。）】
许糸拾取使用，立刻阅读了相关说明。
曹小柔没有说谎。
许糸的脑内也出现了类似于地图的图像，曹小柔是一个红点。
她还在啧啧感慨，就感知到有人进入了图书馆。
是明斯克的人。
许糸抓住曹小柔，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我可以给你一张隐身卡，你拿什么交换？”
脚步声越来越近，曹小柔狠下心，交出了一份无法拒绝的馈赠。
“我可以给你账号卡碎片，但是要在三天之后。”
许糸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这正是她最需要的东西。
帮派马仔走上楼梯，他们左右环顾，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无论他们如何一寸寸检查。
可能是听错了吧。
图书馆并没有人交谈。
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