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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错过

作者:长唤不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星纪从往事中抽出时,萧朗已走到她对面坐下。


    他依然温柔笑着,“好久不见,明月姑娘。”


    今日所有下人都在后院,华芜和薛情也知趣离开,此处只余二人。


    她折下嫩绿枝芽,转过来,看着他眼睛——好看。


    二人几乎一同开口,“你过得好吗。”


    一个面容无光,脸上全是疲倦。一个皮肤灰黑,手上全是茧子。其实二人或许都心知肚明。


    他低头,搓了搓手,手上皲裂的伤口明显。


    “我过得很好,去石县的第二年便成了婚,如今有一个十七岁的女儿,和你那时一样可爱。”


    说完,他抬起头,脸上挂着笑容,却有些勉强。


    她心中一怔,话语间尽量没有波澜,“我过得也很好,整个钦天局的人都听我差遣,锦衣玉食。”


    “嗯。”


    萧朗还是那日一样,如水的眼睛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他愿意做个不动声色的倾听者。


    只是今日,她没有话要说了。


    二人静默着,只是互相看着,然后眼眶都红了,然后都笑了,然后各自转过头抹眼泪。


    听说他要回皇城述职,星纪在他抵城的第一日便去了信,邀他见面。


    如今他人就在眼前。千言万语,她却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如何开口。


    二人的分开并不体面,或者说,其实二人心中皆有不愿。


    十八岁诞辰那日。


    徐巍匆匆从外面回来,慌乱收拾好包裹,抓着徐明月,就要让她上马车,“走,永远不要回来。”


    她见稳重的父亲慌了神,便知道发生了大事,“去哪儿,你和哥哥都在这儿,还有萧朗。我去哪儿。”


    徐巍抓着她手,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圣上要让你去做女使,别管那么多,先走。”


    她莫名其妙地被塞上马车。


    车里只她一人,抱着包袱,她很惊慌,还没出皇城,就被抓了回去。


    这次她没有见到爹爹,也没有见到哥哥和萧朗。


    头罩拉下,她只见到了兴帝和他带回来的那个算命的。


    二人极力劝说她,想让她自愿做女使。说这个身份如何位高权重,如何重要,以利相诱。


    可当她问到爹爹,问到哥哥,问到成亲时,二人便大变语气。


    她不愿意,二人便以性命恐吓,让她不得不屈从。


    后来,徐巍找了江湖上的人,欲劫宫救她,因此被打断了腿,削了首辅之位,关进牢中。这事一时间轰动朝堂。


    如此,不经事的姑娘一夜之间长大了。


    期间,那个懂规矩的萧朗,不顾家训礼仪,偷偷翻墙来找她。他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儿重话也不曾说过。


    他说要娶她,与她过一辈子。若有任何不对之处,他愿意改。


    而徐明月不为所动,只说不再喜欢他,叫人退了庚帖,毁了亲。


    退了亲后,起初他夜夜都来,后来也不来了。等徐明月再听见他消息的时候,便是他出发去石县。


    这时间,一隔便是十八年。


    她想说的很多。有数不尽的相思,还有迫不得已的解释,还有……还有很多很多……


    但他已有了自己的妻,多说也不过是为他又添烦恼。


    二人眼泪止不住,沉默良久。


    星纪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下了决断。最后一滴泪落下后,她起身离开。


    她走出几步后,萧朗喊了一声,“明月姑娘,这一别,或许又是十八年。愿你一切安好。”


    “你也是。”她没有回头。


    少年落日前离开的背影,化作此刻落寞姑娘背影。两个人隔着时间背对,如此便是结局。


    风吹过木棉树,漱漱声……


    那嫩芽还在星纪手中。


    木棉开花时一树红色,繁簇一片,盛放得热烈。待花谢后,绿叶才长出。


    花与叶终是各自一个季节,注定错过。


    *


    星纪找到华芜和薛情。


    华芜心疼看着她,眼睛竟也红了,“这才多久,何不再多坐一会儿。”


    她摇摇头,神情低落,交代薛情,“你将他带走吧。我有些不放心,帮我送他出城。”


    薛情点头,立刻去办。


    她出去的时候,萧朗正背对着擦泪。


    听到脚步声,他动作加快,转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女使,我们走吧。”


    路上,薛情忍不住问起他身份,才得知二人的曾经的故事。


    不过,和徐明月心中的却不尽相同。


    他本也不愿相看姑娘,但父亲百般强求,这才姗姗去迟。


    不曾想,他这一迟,反倒撞上了心仪的姑娘。


    她生得不染,干净得让人不敢亵渎。


    她不是个闺阁的笼中鸟,一番真性情,活泼之气与自己全然不同,格外有趣。


    他人都说自己是个闷葫芦,不懂什么是风趣。见到她的那一刻,他懂了。


    幽幽萧声,便是他的风趣。


    她每每主动相邀,但她不知,自己早已盼望多时。


    先动心的,其实是那个少年。


    后来他如愿与她定亲,盼着年后成亲。可从某日起,他突然再也没有她消息。


    问起父亲,父亲也闭口不提,还将自己关起来。


    不过,这拦不住他。他千托万托,打听到消息,从府上跑出。


    他知道这样违背祖训,也知道皇宫不能擅闯,但他还是闯了。


    再后来,父亲将自己抓回去,告诉自己真相:她做了女使,莫说婚配,连亲人都不能相认。而徐首辅,也因为此事被断腿关押。


    他明白,蚂蚁不能撼动巨石,此生再无可能。他不愿再做她的负累,于是请命去了石县。


    临行那天正是木棉盛放之季,她说木棉开得热烈,是她最喜欢的,他始终记得。


    再后来,他成婚了。


    说着,二人便到了他歇脚的客栈。


    里面走出一花龄姑娘,还有一个妇人,她激动问起,“萧县令,可见到恩人?”


    “恩人?”薛情透出疑惑。


    那妇人说起当年之事。


    薛情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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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才弄清楚。原来萧朗与她二人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她当时一个人,挺着大肚子,举目无亲,实在难以生存,萧朗这才生了怜悯之心。


    那时兴帝还派人盯着他。为了星纪,也为了家人,他顺水推舟,成了亲。


    而星纪在她们二人眼中,就是恩人。因为她们占了她的位置,心中愧疚不已。


    薛情听来揪心,问他,“既然从未变心,为何不与师傅说清楚?”


    他话中凄凉,“我与她都已不再可能有交集,只要她过得好,如此便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若是……”


    薛情话到嘴边:那若是她过得不好呢,若是她还念着你呢……


    薛情说不出口。


    这一瞬,她也明白了,就算告诉他真相。二人也不能改变,不如就让谎言来圆满。


    她咽下这句苦涩,祝他们一路平安。


    他上了马车,临行探头,“下一个十八年,我还会再来见她。若是可以,还请女使再带我去,可好?”


    “好。”薛情答应。


    至少还有下一个十八年,还能再见。


    薛情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无法形容。独自一人往回宫的方向走。


    出宫后她换了衣裳,现在回宫,她去取衣裳。取完衣裳,她便遇到了颜煦。


    他绕着薛情,一种惊奇的眼神,“南风跟我说你就是女使。慕公子怎么会是女的,那时我还不信。”


    他拍手叫好,“居然是真的,你好生厉害。”


    薛情看到他像个猴子上蹿下跳,只想将他抓起来打一顿。


    大街不好动手,她只好问,“怎么,找我有事?无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停下来,正对,“过几日花灯节,我租了花船,到时一同游玩。”


    薛情早就想逛逛花灯节了,不过一直没有时间。现在什么事都没有进展,不如先去玩。


    她一口答应,“好。”


    二人作别,薛情回到小院,换一身衣裳,就要去钦天局。祭祀祭祀之日越来越近,她频繁地在钦天局待着。


    她去的时候,凌云已经在里面等着。


    他本可以等到薛情下次出来找他,不过他等不及了,于是自己找上门来。


    他欣喜起身,“女使,我有事要说,可否方便。”


    二人的谈话自然不便被人听见,薛情将他带到书房。


    他递来一个请帖,期待薛情答应,“花灯节,请女使赏脸,一同游赏。”


    她是想去花灯节,但此刻却不想与他同去。


    前车之鉴在目,她心中还未将那团乱麻理清,不想匆忙做出毁人终身的决定。


    她瞥一眼,“近来繁忙,恐无空闲。”


    凌云还不知发生什么,只觉得她忽而冷淡了。他将请帖放在桌上,“若你要来,我在桥边等你。”


    薛情拿起案卷,开始勾勾画画,当他不存在。


    他见之,默默离开。


    薛情看他离开的背影完全消失,才放下笔,拿过请帖打开:“世间美景,唯与你同行,才不负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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