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聿白带着然哥儿,随薛启辰兴冲冲往主街上走。
路上行人如织,议论声更是不绝于耳,大都是关于这位即将回朝述职的长公主。
虽听不太清具体说的什么,但众人脸上洋溢的喜气之色,让人觉得迎接的并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家长公主,倒像是个许久未谋面的故人。
除了薛家两位身手不错的近侍跟着,昨日那王掌柜也派了个腿脚麻利、有眼力见的小厮做向导。
长街上已经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三两成群,或闲话,或站在沿街各色摊位前边挑选货物边留意长街上的动静。
随着长街尽头一阵马蹄渐近,人群开始往街边聚拢。
打头的是一队内官模样的宦官,先纵马跑了两个来回,随后当街驻马,冲身后交代些什么,很快又挥鞭策马消失在长街另一头。不多时,宫人打扮的小太监们开始沿街标记,并粗略洒扫。
庄聿白第一次见活的太监。不免多看两眼。清一色蓝青圆领长袍,腰间束带,挂着进出宫禁的腰牌。除了领头的年岁都不大,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脸稚气未脱。
“长公主还没有进城,说是还有个一两日路程。即便到了,按惯例也要在城西临时军营稍作休整后再入城觐见。”想到小厮仔细给薛启辰等人解释。
“既然还有这许多日才进城,眼下这是在做什么?”薛启辰指指街上忙了的小太监们。这番景象,他也是头一次见。
那小厮笑说:“这是内侍在勘测街道,制定行进路线。若有需要还会提前交代街道两旁商铺,长公主经过时,不要弄出奇怪声响或者色彩太招摇的幌子,若惊到长公主的坐骑,扰了长公主。那可是犯忌讳的。”
庄聿白默默点头。天家威仪,向来以肃穆雅正为主。如此这般,也无可厚非。
不过提起这长公主,这小厮眼中明显闪着光:“长公主常年戍边守疆,护四海升平,是大恒百姓的福将。圣上向来最疼爱这个妹妹,所以长公主回京之时,往往比过年还热闹。圣上不仅会广施恩惠,减赋轻税,施粥放粮。这几日已经在几个城门发了起来平安果子,每天限量一千枚,祈祷长公主永远平安顺遂。这还不算,据说连牢狱中的犯人这些时日的饭食都较往常好很多。”
小厮越说越兴奋,能看出京中百姓对这位长公主的感情,绝非一般皇室的表面敬畏,还有发自内心的爱戴。
庄聿白看了眼薛启辰,眼底情绪交杂。他知道这位长公主就是当年榜下捉婿之人。也正是因为她当年的这一举动,直接或间接造成骆瞻以及云鹤年的人生悲剧。
“戍边守疆,餐沙茹血,这般凄苦的日子,即便正常男子也备觉煎熬。若照你所说,既然圣上如此喜欢这位长公主,又为何给她派了这样一个苦差事?”
庄聿白问得直接。
那小厮一怔,复又笑着说:“公子有所不知,咱们这位长公主殿下,自小喜欢刀枪剑术,传闻身上流着一半马背上的血液,若真将她拘在城中,那才真是害了她。所以圣上虽万般不舍,终究还是依了长公主的意思。”
既然今天没有长公主进城的节目,薛启辰也不想在这看小太监们扫大街。他很有些时日没来京中了,便让那小厮找些热闹的地方,带他和庄聿白好好转一转瞧一瞧。
这个建议正合庄聿白之意,他想了想,却拦住了:“先去看看武举场地吧。认认路,看看环境,到时给云无择加油助威时一则方便接送他,二则万一出点什么问题,也好提前有个照应。”
薛启辰立马改了注意:“好,那听琥珀的。”
小厮笑说:“今岁京城就这两件大事了。一是长公主回京,再就是这武举。所以武举擂台设在城中最繁华的朱雀大街和文华路的交叉口。拐过前面那个街口就是了。我们看完场地,正好在旁边逛一逛。两位公子有什么喜欢玩的、吃的,小的定尽心安排。”
“先找个说书品茶的地儿,我倒要听听京城又出了哪些新鲜本子!”薛启辰挽了挽袖子,大有大杀四方的气势。
“公子想听市井家常,还是绿裙红袖?”
小厮虽第一次接待自家这位二公子,对他的做派喜好还是有所了解的,只是今日还跟了位庄公子,又不太确定如何选择,犹豫片刻还是将疑虑问了出来。只是问的委婉。
薛启辰自然明白,笑着拍拍小厮的肩膀:“今日听正经话本子!不过这品饮的茶上,可以来些花样。琥珀家相公可是东盛府的茶魁,喝不到好茶,我可不依。”
京城繁华确实非府城能比。车水马龙,往来行人摩肩接踵,街边商铺摊贩吆喝声更是吃此起彼伏,各类商品琳琅满目,应接不暇。短短半条街的路程,几人倒走了半小时。
不过武举场地目前看不出任何影子,因长公主的进城仪仗车马要经过此地,所以等长公主进城后,这边才会将擂台搭建起来。
“公子放心,擂台对面这茶楼二楼的最佳观战位置,王掌柜已经提前预定下来。”
庄聿白四下看了看,此处交通便利,离薛家东城院落骑马过来也就一炷香时间。届时人多,即便算上半柱香时间也是方便的。
“随军之人是和长公主一起进京朝拜么?”庄聿白关心的是何时能见到云无择师徒。
那小厮机灵,自然明白:“长公主爱清净,随他入朝的一般是寥寥几个有爵位之人。其他将士会在长公主进京后的第二日准许进城。当然若是参加今岁武举之试的,或许当天晚些时辰也便可以凭路引入城。”
不一时,庄聿白一行便由小厮引着在京城数一数二的大茶楼坐了下来。
庄聿白此前觉得九哥儿所在的茶肆已属登峰造极,今日再见京中这茶楼,方知山外有山。茶楼悬红挂绿,富丽堂皇,即便是白日,烛台上的红烛仍兴高采烈燃着。盈盈点点,浮光乱,迷人眼。
薛启辰叫了个雅座,几人落座听书。那说书先生立在台上,醒目一拍,口中万千绿林好汉纷至沓来。
几人听得正起劲,可不等第一盏茶饮完,南北货行的活计慌慌张张找了来。
那伙计额头汗如雨下,扯着薛启辰衣袖不撒手,说他家王掌柜快要撑不住了,请二公子和庄公子速速去救他一救。
“这可是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竟有人打家劫舍不成!还有没有王法!”
薛启辰一听就炸毛了,不等对方细说,薛启辰拉着庄聿白往外走,又觉不对,当即接下腰牌递给身边替身小厮。
“元宝你拿着我的腰牌,去龙门镖局找些人来!”
报信伙计小跑跟在后面,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公子不是打架,是抢东西……也不能说抢……就是要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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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聿白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他扯了扯薛启辰的衣袖,眼神暗示对方,等会儿若有什么状况,记得用袖中的弩机防身。
几人脚不沾地往南北货行走,未及近前却见门口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了围了起来。而王掌柜正被堵在门前,涨红了脸,似与众人争论些什么。
报信伙计拨开人群,卖力往前挤,边走边喊:“让一让,我家二公子来了!请让一让!”
王掌柜闻声看过来,见是薛启辰和庄聿白,如获救星,忙挤上前,将二人护送到铺子里,趁乱将铺子门也关了起来。
原来有人听说了公子这次带了金玉满堂过来。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接着外面开始以讹传讹,就传成今日就可以在铺子里买到金玉满堂。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大半条街的人都跑了来,非要买这金玉满堂。
“金玉满堂目前只在东盛府售卖,京城之人是怎么知道的?”
薛启辰跟着他长嫂经手这桩生意,自是清楚此前东盛府之外的各家铺子都在申请售卖金玉满堂,只因产量有限,一直搁置未决。京城铺子更是一片都没见着,可看眼下这情形,金玉满堂的盛名却像被大肆宣传过似的。
王掌柜一脸茫然。不过他想起此前听过的一个传闻。
说是京中那位老饕王爷,不知在哪得了一个叫“金玉满堂”的吃食,甚是喜欢,因为珍贵不易得。便重金悬赏厨子来试做。前前后后折腾好几个月,结果满京城无一人复刻成功。
如今看来,恐怕和老王爷之事脱不了干系。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将门外人员疏散开,若任由其越聚越多,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
庄聿白同薛启辰商议下来,请王掌柜出面去门外喊话。
“金玉满堂是确实就在铺子中!”
王掌柜话音刚落,场外又一阵骚动,众人求购心切,恨不能当即挤进铺子。更有人开始为了抢先买到,开始自动加价,互相攀比起来,不一会儿就开出了10两银子1包的高价。
王掌柜忙打住,赔笑说:“诸位能来,小店蓬荜生辉。不过这批金玉满堂,是专门为武举准备的。分文不取!届时支持云无择云校尉之人,可免费领取。数量有限,还请多多支持云校尉!”
“云校尉?这云校尉是谁?”人群一听,窃窃议论起来。
有消息灵通的忙解释:“应该就是去岁在西境屡立战功的年轻将士,叫什么云无择。”
“我听说过他,去岁被派去西境,在长公主麾下效力。两把斩月刀,一匹汗血吗,英雄善战,所向披靡,直杀得羌狄匪徒抱头鼠窜!”
“你是听说书的讲的吧!”
“别管我听谁说的,这云校尉就是我们的大功臣!这次他参加武举。我一定现场去助威!”
“敢问你们从哪采买来的金玉满堂?”有人心思专一,只盯着好吃的。
“金玉满堂的制作者庄公子与我家公子交好。用不多时,我薛记南北杂货行也能正常出售金玉满堂。也请诸位到时多多捧场!”
后面这段是王掌柜自己做主加的。
等人群渐渐散去,他抱拳施礼,就方才的自作主张向薛启辰和庄聿白请罪。
薛启辰给庄聿白递了个眼神,笑说:“琥珀,我说什么来着,京城就是你的下一个风水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