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聿白被孟知彰死死钳住。
越挣扎,钳制的力气越大。
庄聿白试着挣扎几次,便果断放弃。他有自知之明,面对孟知彰这类勇夫糙汉,想硬碰硬无异于蚂蚁捍树,行不通。要讲策略。
“你……躲我?”孟知彰并不罢休,盯紧庄聿白的眼睛。
躲?好笑了。他庄聿白向来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好躲的。
庄聿白心中如此想,视线却始终不敢抬起。
上位者更近半步,随着光影移动一股莫名气场压下来,压得庄聿白的头越来越低。无需用眼睛看,庄聿白也知道头顶那目光中的灼灼锐气。
庄聿白的视线已经下垂到对方腰腹。孟知彰褪去书院衣衫,一身冰台色常服松松系在腰间,宽肩窄腰,健硕笔挺的腰板与看似慵懒闲散的便服搭在一起,禁欲中透出三分……魅惑?
非礼勿视。庄聿白喉结不觉滚了一下,又慌忙移开视线,目光随着对方腰间垂下的豆绿丝绦无意识地来回游荡。
“孟兄说笑……我躲你做什么。”
“孟某也想知道,琥珀兄躲我做什么……”
钳在庄聿白手腕上的力量换了方向,缓缓向豆绿丝绦主人的后腰上引。不容分说。
“……!”
这是做什么!我不躲你,但也没必要碰你吧。庄聿白指尖开始冒汗,他张开手,复又死死攥紧。非礼勿碰。
若论力量,庄聿白无论如何拗不过对方,可夜半三更,同处一室俩大男人,碰来碰去,这……这成何体统!
手腕被紧紧牵着绕过坚韧有力的腰身向后引去……庄聿白甚至感受到了薄薄衣衫内透出的体温。
庄聿白就这样以一个半拥抱的姿势,与孟知彰面对面站在灯光下。
不出所料,被钳住的手腕,最后落在了对面之人的后腰之上。
衣衫轻薄柔软,其下的温热,坚韧有力。庄聿白鬼使神差舒展拳头,一双手慢慢贴紧,沿着线条抚摸过去。
对方跟着腰板陡然一挺,然后如往常一般,俯身下来将庄聿白拥进怀中。
拥抱很轻,像阳光下一颗轻盈的泡泡,又像泡泡中似有若无的梦境,撩动人心。
对方也屏了呼吸,怕扰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梦。
根据“关系章则”,二人是可以像朋友一般拥抱的。但今天这个例行公事,在庄聿白看来似乎又有那么一点不合乎常情。
对方手上用了力气,上半身却轻轻分开些距离。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庄聿白鼻间。不知何时起,庄聿白需要闻着这个味道才能安心入睡。此次回孟家村,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庄聿白却一直辗转难眠。
时隔十数日,庄聿白终于再次闻到这个味道,却像隔了许多个世纪。庄聿白心头满满的,又有些酸酸的。
上身分开的距离不远不近。庄聿白不清楚对方要做什么,但他自己也清楚无论对方要做些什么,以自己之力是根本阻止不住的。
庄聿白索性闭了眼。以一种半交付的状态,将自己呈现在孟知彰面前。
月光微凉,鼻息温热。暂时关闭视觉的庄聿白,触觉和听觉变得异常灵敏。双手仍放在人家后腰,注意力却全然放在自己近前。因为随着逐渐靠近的鼻息,庄聿白已感觉到鬓角额发都在微微颤动。
唇瓣印向额头,是柔软的一个吻。
“……”
庄聿白的心陡然一震,脑中轰的一声,像是精心守护的牢固壁垒,正在一片片坍塌。
即便自己溃不成军,对方似乎并不打算收手。细密的吻,将庄聿白猛然蹙起的眉头缓缓抚平,又沿着鼻梁一路向下……
庄聿白耳中嘶鸣,心鼓如雷。
他说不清楚此时自己是何种心绪。紧张?害怕?抗拒?
都有。但又不全是。庄聿白后来才意识到,这些浮于表面的情绪之下,是期待落实的满足,是欢欣雀跃的欣喜。
庄聿白仍闭着眼。他不知道该如何接吻,他更不知道该作何应对。他浑身僵硬地等在那里,被动地,破釜沉舟的,又像飞蛾扑火,等待着那份不知是痛是痒的火舌舔舐。
凡事总会有第一次的。庄聿白别怕。他开始默默给自己打气。等气息越来越近,庄聿白双唇微张,不由自主迎了上去……
“琥珀兄为什么躲我?”双唇交碰的瞬间,头顶冷冷一声砸下来。
“什么……”
庄聿白猛地睁开眼,这才恍然回神。原来方才只是自己的幻想。自己手腕仍被人家钳制在手中。
孟知彰不依不饶,又问了一句。眼神清明严肃,甚至带着冰冷的恨意。
庄聿白怔了许久,久到自己马上透不过气来。
或许对方眼神过于咄咄逼人,或许方才幻象中的景象过于匪夷所思,被人钳住的庄聿白脑中一片空白。
为何躲对方?刚才还身正不怕影子斜,一派正气凛然之态的庄聿白,此刻没那么自信了。
因为他当下真的真的很想逃。哪怕只是从对方的怀中挣开。离得如此近,他真的不确定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万一,我们说万一,幻想中的情景成了真,该如何是好。
庄聿白深吸一口气,不能再在这个问题漩涡中沉沦,他半缺氧的脑子快速转了转,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转换话题。
“刚回来路上,迎到城外的小厮说前些日九哥儿劫了我们的货,还打伤了然哥儿他们?”
孟知彰点点头,没否认此事,但似乎也不打算多做评价。
不再继续纠缠那个躲与不躲的问题便好。庄聿白继续将对方拉进自己的逻辑思路中。
“这九哥儿怎么回事?去岁不是还要以身相许呢么,怎么近来换了性子?难道他不喜欢你了?还是说觉得自己没有机会,索性以这种方式吸引你的注意?”
或许过于紧张,庄聿白并没有仔细审核自己脱口而出的句子,有些词当真不该说出口。
他只管嘴上说个不停,若他此刻抬头,哪怕看上一眼,一定会发现面前人已经变了脸色。
孟知彰不语,轻咳一声。
跟着,钳在自己手腕上的力气,松了。庄聿白忙将手抽回来,小声埋怨:“几日不见,孟知彰你这手劲变大了,只知道欺负我……”
忽然意识到什么,庄聿白立马住了声。
“关系章则”中明确规定,除非孟知彰主动提,庄聿白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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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许给他拉郎配。此前就因为九哥儿之事,自己口不择言,害得“安慰”了人家半宿才好。同样的坑,自己挖完又跳进去两回。
庄聿白,你不应该啊不应该。
孟知彰转身离开,稍显落寞的背影径直走到床边。
“夜色已深,早些休息。”孟知彰全程没有回头。
难道生气了?这话里话外似乎也没有邀请自己同宿一床的打算。庄聿白有些拿不准,他转身看了下房间。房间大,临窗还有一个卧榻可宿。
若是分床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庄聿白又想起方才……额,自己怎么就想到与孟知彰那般。真是疯魔了。想必这几日舟车劳顿,身体太疲乏,脑子才会胡思乱想。嗯,一定是这样的。
庄聿白微微摇了摇头,想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片段通通忘记。
都怪这个孟知彰。和非直在一起久了,真的会变弯么?
也要怪这薛家二少,或许这些时日薛启辰的各种情爱话本子说多了,搞得自己也有些开始思春。下次见面一定告诫他,少跟自己聊那些有的没的,看把自己都快聊弯了。
庄聿白又看了眼那孤零零的坐榻。家中有被褥,睡在上面也不是不可以。但心里又好像没那么情愿。主要是这天也太冷了。一个人睡,感冒了怎么办?
庄聿白正在原地踌躇,只见孟知彰已坐在床边,如端坐明堂的青天大老爷,一副公正严明,绝不徇私的神情,不容半分忤逆。
“过来。”
一回来就犯忌讳,惹人不高兴,确实有点不应该。但对方既然主动邀请,自己主动承认错误,低声服个软,也没什么大不了。
庄聿白磨磨蹭蹭跟到床边,撒娇小能手附体:“孟兄,刚才是我不对,不该提什么九哥儿八哥儿、喜欢不喜欢的话。好哥哥,我再不敢了。原谅我这一次吧。”
孟知彰没说话,侧身将被角掀开。
这是原谅自己了。庄聿白松了口气,开开心心翻身上了床。
不过人是健忘的,也是最会自我催眠的。自己和孟知彰只是好兄弟,好朋友。好兄弟互相取暖,同宿同寝,这也没什么关系。
躺在熟悉的枕上,蜷在熟悉的人身边,闭了眼睛的庄聿白,嘴巴却不闲着。
“茶炭生意比之前还要好呢,不过给到的分成,我全部留给了刘叔。开春葡萄园就要忙起来了,园中所需费用支出自然多起来,好在用度还够。你呢,孟兄这边如何?
对方没回应,庄聿白继续说下去:“大有哥和周堇呢,从牛婶话里能知道,两人悬而未决。周堇被他哥派去南边收茶了,他俩也有一阵子没见到了。粟哥儿经过几个月的历炼,账目已经非常严谨有条理,他家小朋友阿禾,相貌和他阿爹很像。我还抱了抱呢,长得真是活泼可爱。”
“你喜欢小孩子?”孟知彰终于接了话。
庄聿白觉得孟知彰表情怪怪的,停了手上动作,凑到对方面前仔细端详:“怎么了,你不喜欢?”
“喜欢。”孟知彰从枕上侧转过来,面对面看着庄聿白,“你想不想要个自己的小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庄聿白觉得对方气息明显有些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