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成利润!
这简直是天上掉金砖!
赵德全呼吸都变得粗重。
巨大的利益瞬间冲垮了他大部分的理智,他端起茶杯,掩饰着手微不可察的颤抖。
他反复盘问商路细节、货品成色、沿途关键节点、风险分担,试图再压压那三成的分成,可白栖枝虽姿态放低,言语间却满是不卑不亢。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最终敲定了合作细节,待白栖枝签字画押,赵德全才满意地收起契书,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既然白夫人如此信任老夫,又这般有诚意,老夫若再推辞,倒显得不近人情了!好!这香料商路的运输与安保,老夫赵家就替你林家担下了!至于学堂那点小事,小孩子打闹,磕碰难免!崇明那小子皮实,不打紧!”
“赵老宽宏大量,栖枝感激不尽。”白栖枝脸上绽开一个温顺而略带感激的笑容,再次深深一福,“那后续具体交接事宜,栖枝会派管事与府上详谈。愿我们两家,从此能和睦相处,同舟共济。”
“好说!好说!同舟共济,同舟共济,哈哈哈!”赵德全笑声洪亮,破天荒地起身,象征性地将白栖枝送到厅门口。
“老爷……”待白栖枝的身影在赵府内彻底消失不见,原本那位通报的小厮才畏畏缩缩上前,“老爷,如今您送给姑爷的那封信已在路上,如今您与白老板谈成生意,那封信……”
赵德全这才想起自己几日前写给姑爷常文柏的那封信,神色悚然一变:
“不好!!!”
*
白栖枝这几日难得着女儿装出去走走。
说是走走,其实就是到林家各个铺子中看看生意,慰问一下伙计。还要向店内老工匠请教炒茶、揉茶等技艺,清楚不同主顾对茶叶品种、价钱、包装的要求。偶尔还能抽空学一下茶道。
她作为主子都这么忙,底下人更不敢有一丝松懈。
毕竟谁也忘不了当初林府门内那一滩血——虽然主母明面上不说,但她心里比谁记得都门清儿,稍微一不小心,只恐大祸临头。
白栖枝在外头装得极好,又深居简出,以至于外头人都摸不准她的调性,每日都胆战心惊地各司其职,生怕出一点纰漏。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林听澜至今未归,林家也没有大乱的缘故。
虽然被误以为是什么阴晴不定的残暴人物,白栖枝本人倒觉得无所谓。
毕竟她身上的流言蜚语可太多了,谁能想到龙阳之好和磨镜之癖能同时出在她一人身上?
比起家宅安详、生意稳定,这些风言风语实在是不足挂齿。
待淮安城四处稳定时,整个大昭已入深秋。
天气转凉,其余人还没觉得有什么的时候,沈忘尘就已经被一阵带着凉意的秋风给刮病了。
白栖枝每日要忙的事又多了一件。
还如往常一样,她每日只挑空闲时间来,坐一会儿就走,如果不是芍药专属呈报,沈忘尘还真以为她从未来过。
病中总是昏昏,往往前脚还在念叨的事,只是喝个药、愣个神的时间,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那药汤苦得厉害,甫一送入口中,沈忘尘就苦得两眼发黑。
好在苦味让人清醒,时隔三天,沈忘尘终于想起来自己在病前念着的是什么了——
他要给枝枝过生辰。
操办生辰宴。
这事儿说起来容易,但沈忘尘时至今日也未见过几次。
昔年在沈府,他也只见过父亲与几位兄弟办过生辰宴,可也只是看过而已。
他身份不入流,在沈府里的地位,恨不得要排到在府内干粗活的下人后头去。
每年父亲办生辰宴时,他都没有上桌资格,甚至连一声庆贺都不被允许,只能遥遥地看着下人们忙来忙去。
府内响起丝竹管弦,欢笑声在墙那头响起,一切都与他无关。
再后来,就是他在长平风华正茂时,有几位与他还算交好的官家子弟会在生辰前一两天给他送去请柬。
那段记忆已经遥远得如同上辈子,沈忘尘几乎已经忘记那些宴席被人如何操办。
他独记得那时大家都很高兴,每个人的脸上都噙着笑,众人把盏言欢,做飞花令,行曲水流觞宴。
是了,每个人都很开心,他也应该开心。
可莫名的,看着那些人的笑脸,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像是有一道墙横亘在他与众人之间。
他总是这样,总是会败坏人的好兴致。
他表面功夫做的极好,无论喜怒哀乐,都能面上一直带笑,叫人一眼看去,完全猜不透他空无一物的心绪。
可如今,他是要为那孩子亲手操办生辰宴。他想,自己应该开心一点的。
至少不要扫兴。
窗外忽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问芍药:“外头怎么了?”
芍药闻言看了看窗外,收了被喝得干净的汤药碗,递来早膳,说:“主子,下雨了。”
下雨了。
沈忘尘下意识拢了拢披在自己身上的薄毯。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
眼看就要临近小姑娘的生辰,他若在此时再病倒,会不会再次错过?
如果这次也错过的话,就不知日后还能不能再有机会了。
白栖枝只会偶尔来看一看沈忘尘。
自打上次发现自己睡了人家的床后,她心里就一直过不去这个坎儿。
那可是床啊!
床!
这么私密的东西又岂容他人酣睡?
更何况他们男女有别,只要不把她放床上,让她在地上睡一宿她也愿意啊!睡得不舒服了她自己就会起来了啊!干嘛要把她放到他床上啊!!!
这事儿叫白栖枝没来由得恼火。
可毕竟是心疼她的权宜之策,她也不好反驳什么,就这样自己跟自己较着劲,连带着好不容易亲近一点的关系也跟着生分了。
此时她被沈忘尘找来,还以为这人出了什么大事,可看着那人坐在床边拢着身上薄毯,虽然瞧上去还没什么精神,但面色却已不那么惨白,她就知道他叫她来,要说的准不是什么大事。
白栖枝已经做好被找来闲谈的准备了。
可沈忘尘却笑着只问她一句话:“枝枝想要什么样的生辰宴?”
白栖枝倒是记着他之前跟她说过这事儿,他以为这人只是说说看,再加上这几日他精神不济,有时候醒来时都不知道今夕何夕,差点把她认成是什么不相干的人。
如今再听这话,白栖枝还以为是他又睡昏了头,也没怎么上心,随便说了句:“怎么办都好。”
倒不是她不注重自己生辰。
往年在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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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期盼的就是这天。
往往这天,家里人都会欢欢喜喜地给她过生辰:阿父会在家亲自下厨给她做拿手好菜,阿娘会送她最称心的生辰礼,阿哥会……阿哥会翘课带她出去玩。
翘课是不好的。
白栖枝不止一次很认真很认真地对阿兄这样说。
可阿兄只是“嘿嘿”一笑,反问她:“你觉得书本上的那些东西难么?”
白栖枝摇了摇头。
阿兄又问:“那枝枝,阿兄比你早生这么些年,你觉得阿兄会觉得这些东西难吗?”
白栖枝想了一下,迟疑地摇了摇头。
“不难还有什么可学的?阿兄最近知道个地儿特别好玩,走,阿兄带你买糖葫芦去,咱们边吃边玩!”
年少恣意最难将息。
白栖枝越是忘不掉自己以往在白府过生辰宴有多快乐,就越是能察觉到出了白府后她每一年的生辰有多痛苦。
所以当沈忘尘说要给她过生辰宴的时候,白栖枝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想着笑一下就算了。
毕竟她越是在这天期盼什么,就越是能在这天受到多么剧烈的反噬。
还不如她一开始就不想、不念、不期盼,没准儿反而能避祸趋吉。
可白栖枝没想到,沈忘尘竟真的会陪她过她的十八岁生辰。
十八岁。
白栖枝抓破脑袋也想不想出十八岁对沈忘尘究竟意味着什么——这玩意甚至在书本上都没个正经称呼。
不过一晃也是真快啊,她来林府的时候,才年芳十四,如今她都要年过十八了。
白栖枝总觉得初见似乎还在昨天,她跪在林府的厅堂上,林听澜将那一纸婚书重重甩到她脸上。
他说:“听着,我是不可能娶你为妻的!”
“主母。”突如其来的呼声让白栖枝从回忆里抽身而出。
命运还真是弄人啊。
昔日她最避讳的就是嫁给林听澜做妻,现如今,她唯一的身份几乎就剩下“林听澜之妻”,还是她自己选的。
桌上的长寿面还在散着热气,奶白的水汽在温度偏低的深秋里显得格外暖心。
若是以往,白栖枝肯定会感动得“哇”的一声哭出来,但此刻,她就只是凝视着面前这碗长寿面坐在原地不吭声。
“枝枝怎么不吃啊?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依旧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音调,熟悉的话语。
如果不是自己今日穿着锦衣华服,白栖枝还真以为自己又回到初来林家的那一天。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觉得已经死了,不然这似曾相识的熟悉画面怎么还在追着她杀?
沈忘尘问过这句后就没再说话。
他咳嗽着,用目光仔细地探寻着白栖枝。
小姑娘脸上没有笑意,但看起来也不像是难过的样子,倘若非要用什么来形容她此时的状态,那大抵只有一个字——
“空。”
双眼是空的,表情是空的,就连内里情绪都是空的。
坐在她身边,沈忘尘甚至感受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仿佛面前人只是一具十分逼真的陶泥人偶,呆愣愣地坐在他面前,没有一点生息。
勉强挨过身体这阵不舒服,看着眼前人,沈忘尘想再问点什么,可还没等他出生,面前人就突然站起。
“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