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白栖枝的心情实在是好。
其一是因为林家那些人要离开,终于没有人再祸害她,她也终于得以一阵喘息。
其二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虽然说要走,但林家那些人还是想要给她找些事情,好在她受害的次数也不算少,连躲带驳的,也都一一轻巧避过。
至于那张契子,林家当然也有想要夺来销毁,奈何其实在是被芍药保护得太好,连白栖枝也不知道放在何处,更别提林家那帮蠢货。
于是这几日来,白栖枝的日常事务除了理理铺子的帐就是去沈忘尘那里摸摸小木头,日子别提有多惬意了。
林家那些人要走了。
白栖枝为表自己这个做媳妇的孝心,特地雇了车马送人回去。
毕竟他们身上各个有伤,倘若徒步,若是一不小心死在半路上,反倒成了她这个媳妇的过错。
还是要完完整整交回去比较好。
七叔公老了,林家那些叔伯们也老了。
谁都不知道白栖枝是怎样捏了他们的把柄,才肯叫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狼能够安安生生地从哪来回哪去,但在这林府内外,谁都晓得这位林家新妇是个有手腕的狠角色。
这样的人,绝对惹她不起。
仅一府之隔,里头的人是笑着的,外头的人是恨着的。
直到确认林家人一个都不落地上了车,白栖枝这才彻底松下一口气来。
府里人都猜,林家那些人如此磋磨主母,主母定会给他们好颜色看。
可是……
第一日。
第二日。
第三日。
一连五天白栖枝都没有动静。
底下的人忍不住思忖:莫非这主母当真对林家那些畜生毫无怒气不成?
“所以。”眼见小木头窝在白栖枝怀里娇娇柔柔地撒了个娇,沈忘尘这方抬眸问道,“枝枝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怎么会?”白栖枝闻言笑了笑。
看着小木头日渐圆润的身躯,她抬起手,细细地抚摸着它油光水滑的皮毛,低声说道:“我对他们说过的,我不好——”
“谁、也、别、想、好。”
山路上。
来自林家的车马正摇摇向前驱使。
之前从林家出来,他们谁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出了淮安城的城门,他们才觉出一丝不对来。
难不成那小贱-人真当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第一日,他们提心吊胆。
第二日,他们如履薄冰。
第三日,他们瞻前顾后。
可等到第四日,他们的心就渐渐放稳下来。
其实仔细一想,那小贱-人虽挂了个林家主母的名头,可到底又有什么实权呢?林家到底还是林听澜在当家做主,她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臭婊-子罢了。他们到底和澜儿还是一家人,就算有过错,估计澜儿也不会放在心上——反倒是那个外姓人,等澜儿回来,知道她趁自己不在占他便宜,估计是要狠狠收拾她好一段时日呢!
他们又有什么可怕她的!
就这样想着,第五日,众人真的放下心来摇摇赶路。
其中,唯一人有心慌慌,只出来两日半就着急说在林家落了东西,赶着要回去。
众人都劝,说不过是个物件儿,丢了再买就是了,有什么可赶回去的?更何况都走了这么长的路了,再赶回去,恐怕又要花上好些时日,还要看那婊-子脸色,又是何苦来的呢?
可那人非是不听,他非说,落的那玩意儿是他的命-根子,倘若寻不回来,他也就不活了。
众人不知为何一向沉着稳重的老八会如此心急,他们说不过他,也就任他去了。
其余人便接着坐着马车朝林家村缓缓驶去。
都说林家财大气粗,就连这送人的马车的车身都是用皮革绸缎仔细包好的,上头绣着山水花鸟,车轮车辙也被精心雕琢过,更甭提里头用丝绸锦缎织成的座位和靠垫,舒服得跟棺材似得,恨不能让人往里一躺这辈子就再也不起来。
马车驶得稳,躺下去,就跟躺在床上似得。
今日正好日头大,众人又是花足了银子吃饱了再上路,这样悠悠行着,难免有几分睡意昏昏。
尤其是林三爷。
这人惯有饭后小憩的习惯,此时坐在马车里缓缓摇着,眼皮子跟坠了千斤似得难以开眼,便打了个哈欠,拄着脑袋在车内昏昏欲睡。
突然——
林家马车蓦地急停。
原本还想打瞌睡的林三爷被这样一撞,顿时怒火上涌,掀了车帘便大声骂道:“小兔崽子,仔细你林三爷爷的身子,不然……”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嗖"地钉在车框上,箭尾犹自震颤。
“有埋伏!”
十余名黑衣人从林间窜出,刀光映着雨后残阳,红得刺目。
林三爷这下睡意尽无,慌忙抽出佩剑,大声朝后喊道:“保护七叔!”
“七叔公、”车身后,传来小辈哭噎的喊声,“七叔公他老死了!!!”
什么?!
只见最中-央的马车内,七叔公那老旧的身躯像失去了所有水分的枯树,干巴巴、皱巴巴、没有一丝生气儿地歪斜在车厢内。
那一双素来犀利若老鹰的眼此刻灰蒙蒙一片没有焦点,松弛的眼皮睁也是闭,闭也是闭。
他是这车队里唯一老死的人。
这人,磋磨他人磋磨了大半辈子,竟也能落得个寿终正寝的结局!
实在是令人不忿。
不过他已死,眼下时局要紧,众人便也再顾不得一个死人。
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纷纷逃窜,可他们又哪里是那些黑衣人的对手?
只三五下,血溅林竹,腥艳若湘妃垂泪。
林家那几位叔伯辈的,尤其是林三爷,眼见自己亲儿横死,立即红了眼欲要和那些歹徒死生一搏。
却见一直在林家,直至如今也与他们随行的三名护卫突然调转刀锋,竟分别护在了他、林五爷和林六爷身前。
于是,事情便又回到了沈忘尘同白栖枝的那寥寥几句不足为道的对话里。
——“我为他们留了三个护卫。”
“我儿!!!”
“保护老爷!”为首的护卫高喊,手中长刀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直刺林三爷身旁的嫡子林景明。
“父亲救我!”林景明惨叫一声,肩头已见了红。
几乎同时,另外两名护卫也动了。
一人刀锋斜挑,削去了林五爷爱子的一截手指;另一人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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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辣,直接捅穿了林六爷幼子的腹部。
——“这三人分别是林三爷、林五爷、林六爷的护卫。”
“你们!”林三爷目眦欲裂,剑锋转向那名护卫,“狗奴才!”
那护卫竟不躲不避,反而狞笑着又是一刀,这次直取林六爷心口:“老爷恕罪,属下也是奉命行事!”
——“他们以为,他们是他们的人。”
林五爷那边已经乱了套。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抱着断指哀嚎,而那名“护卫”的刀锋又向次子劈去。
“老三!是你指使的对不对?”林五爷突然暴起,一剑刺向不远处的林三爷,“最初,是你指使我去杀了白栖枝,我说那人是妖孽,杀不死,你不信,还嘲我胆小,我忍了!后来,她放手,七叔公将金铺归入我手中,你想吞了我那几间铺子,我也忍了!今日,你要杀我儿孙,我与你拼了!!!”
——“其实,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我的人。”
林三爷刚抱起血泊中的幼子,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放你娘的屁!分明是你勾结外人——”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惨叫,他另一个儿子也被砍中了腿。
“爷爷小心!”
一阵大喊,林三爷只觉自己身上一重,只见自己大儿房内的孙儿竟为了他挡剑求生。
“尹儿!!!”
林三爷整个人宛若激怒了的野兽,他转头一看,面前人却不是林五爷的侍卫,而是林六爷的人!
——“世界上再大的情,也比不上骨肉之情。”
“老六!在家中,我自认为从未对不起你,你为何杀我孙儿?!!”
“呸!”林六爷狞笑道,“昔日我儿看上一貌美女子,欲娶她为妻,岂料被你家·大儿看中非要揽做妾室,那丫头竟刚烈跳井求死。自他死后,我儿不久也郁郁而终,我先天子嗣稀薄,膝下只这一个儿子,却因你家大儿而死!如今我杀不死他,难不成还杀不死他的孽子么?!林老三,我要你与我一同断子绝孙!!!”
——“最巨深的恨,也莫过于杀子之恨。”
一时间,山道上乱作一团。
莫说这几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混乱之下,竟连那些个平时互相看不顺眼的,竟也厮杀了起来
宁愿你我双死,绝不容你一人苟活!
所有人抱着这样的心态互相砍杀,尤其是那三名“护卫”,此刻,他们正像戏耍猎物的豺狼,刀刀都冲着各房子嗣去,却偏偏不伤三位老爷分毫。
林三爷的剑已经砍卷了刃,却连“护卫”的衣角都碰不到。
“是白栖枝!”林三爷突然醒悟,嘶声吼道,“是那个贱-人设的局!”
可已经晚了。
林五爷见又一个儿子受伤,终于彻底疯了,举剑就朝林三爷刺去:“都是你!非要招惹那个煞星!”
噗呲!!!
雨又下了。
“如此一来,他们就算不绞杀对方,也会互相攻讦。”白栖枝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抬起头,朝沈忘尘淡淡笑道:“所以我说过的,我不好,谁也别想好。”
“现在,林家所能剩下的,就只有那一条落网之鱼了。”
“他是个聪明的,所以,我该如何对他才好呢?”
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