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栖枝笑盈盈地收下红包,林听澜也算是松了口气——
这事儿都是忘尘年前一手筹备的,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他怕白栖枝过年时太想家,这才拉着他一起想办法。
其实林听澜也没什么办法,他小时候实在是太讨厌白栖枝了,以至于经常不把她当回事儿。不过说彻底没办法也不对,毕竟那人小尾巴似得在他屁股后面转悠了那么多年,到底还是能给他留下几分印象。
所以当忘尘问他的时候,他脑海里就只有几个琐碎的片段,其中最深刻的,就是他爹娘带他去白府拜年时,私下里,白栖枝会偷偷给他看她阿兄给她的金锞子,
那东西又不值钱,小小的林听澜并不把那物件儿放在眼里,但是……
他阿爹阿娘好像还从未送过他这等小玩意。
俗话说得好: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心痒。
就这样痒痒着、痒痒着,林听澜就把这事儿记下来了,经常在爹娘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结果他人生中第一次收到金锞子还是沈忘尘送给他的。
思绪飘回,林听澜看着小脸笑得团乎乎的白栖枝,说不嫉妒她是假的,可若是说嫉妒,她如今又有什么值得他去嫉妒的呢?她明明什么都没了,柔弱得跟水磨的豆腐一样,一个指头就能戳得稀巴烂……
“对了。”见白栖枝如此开心,沈忘尘唇瓣的弧度也忍不住上扬了扬。
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一锭银元宝,作势就要往白栖枝手里塞,吓得后者赶紧往后缩缩缩……
“给她这么多钱做什么?”林听澜有些不悦。
他并不喜欢让白栖枝手里有过多的钱财:一来,她手里有了钱,脑袋里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若再像之前那样跑出去摆摊,林家的脸岂不是被她丢光了?至于着二来……
说起来有些气短,现如今白栖枝不过刚到豆蔻梢头,心思单纯、手中又无一物能安身立命,凭着这两点,他还能时不时地威胁威胁她。可若是她手里有了钱,翅膀一下子硬了起来,岂不是不好被他掌控?
明明已经是二十出头的人了,却连个十三四岁的黄毛小丫头都搞不定,传出去岂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林听澜脸皮薄,经不得被这么嘲笑,于是在沈忘尘要把那一锭银元宝往白栖枝怀里塞的时候,他立马上前阻止:“她一个小丫头,拿着这么多的钱做什么?忘尘你也是,别把她给宠坏了。”
虽是责备之语,但被林听澜说得极为柔和,丝毫听不出愠意。
见着,白栖枝也跟着点头附和道:“是的是的!枝枝不需要这么多钱的,枝枝有钱的!”
说完,她从被子里钻出来,来到柜子旁踮脚奋力够着,挥舞着手臂划拉了两下,从上面掏出个圆鼓鼓的大荷包。
“看!枝枝有钱的,这些都是枝枝自己赚的!”她说着,如珍似宝地打开展示给两人看,骄傲道,“枝枝也很厉害!对不对?”
荷包里有银票有铜板,零零碎碎的,倒是也够她买点零嘴打发时间,可若说是卖点其他东西就……
林听澜是素来看不起这点钱的,在他眼中,这些钱给他的“烈风”买草料都不够,更别说是拿出去玩一天了,偏白栖枝还把它看得比命重,实在是令人费解。
相对的,比起林听澜,沈忘尘性格上好的一点就是他从来不会扫了别人的兴。
虽然他也知道这点钱在寸土寸金的淮安什么也做不了,但他还是笑着摸了摸白栖枝的头,温声道:“枝枝好厉害。”
没有什么祝福比这一句夸赞来得更加令白栖枝开心了!
她得意洋洋地扬着头,任由沈忘尘抚摸,小鼻子耸了耸,鼻尖几乎要翘到天上去!
可惜她没有长尾巴,不然现在肯定在“啪嗒啪嗒”地拍着床,朝沈忘尘摇来摇去。
“好了,天冷,小心着凉。”沈忘尘收了手,将被子一点点地披到白栖枝身上,为她掖好被角,又道,“枝枝还没在淮安过过年吧?今儿是春节,外头热闹的很,沈哥哥给枝枝放一天假,枝枝出去玩吧。”
白栖枝糯糯问道:“沈哥哥不出去吗?”
沈忘尘笑道:“我这副样子,怎么出得去?”
话音刚落,一滴温热就“啪嗒”掉在他的手背上,热得他心惊。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
看着小姑娘透过泪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沈忘尘哑然失笑,抬手捧起她的小脸用拇指为她揩眼泪,边揩,边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好不容易过一次年呢,枝枝应该开开心心的,哭什么呢?”
“可我心疼沈哥哥。”
带着哭腔的一句话落地,饶是沈忘尘也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连带着一贯如沐春风的笑脸上竟出现了一瞬间迷茫的空白。
只听白栖枝哽咽道:“今天明明是一年中街上最热闹、人最多的日子,可沈哥哥却不能出去玩,甚至连出去透口气都好难,枝枝心疼沈哥哥……”
“傻孩子……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要肿了。”沈忘尘叹息般地开口,替她一点点擦去脸上的泪痕,耐心地一点点温声哄道,“不是沈哥哥不能出去,是沈哥哥不愿意出去,外面太闹了,沈哥哥喜静,这才不想出去,并不是枝枝想的那样哦。”
“真的?”白栖枝抬头,正对上沈忘尘那双如茶雾般捉摸不透却又总是笑意盈盈的桃花眼。
沈忘尘:“真的。”
白栖枝这才将将止住眼泪,捏着衣袖压了压眼睛,顺便摸一摸自己的眼皮是不是真的哭肿了。
“那……那我会早点回来的,我会给沈哥哥带好多好多好多好吃的的。”她信誓旦旦道。
沈忘尘笑道:“好,那沈哥哥等着枝枝回来。”说完,又从袖子里摸了摸,摸出几张银票趁着白栖枝擦眼泪时偷偷塞进她的小荷包里,温声道,“对了,枝枝上次回来时不是还约了好友日后一起出去玩么?如果枝枝实在是觉得独自一人太过无聊,也可以去找你那位小友一起呀。”
他说得气定神闲,倒是一直站在旁边的林听澜有些站不住了,想要上前,却被沈忘尘一个眼神扫回原地。
沈忘尘一下下地抚摸着白栖枝的后脑勺,细心安抚道:“不过呢,枝枝要答应沈哥哥,天黑之前一定要快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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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沈哥哥和你林哥哥回担心你的,知道了么?”
白栖枝一口答应下来。
看着小姑娘言笑晏晏的模样,沈忘尘只觉得自己心中积压了多年的郁气被扫落了一瞬。
他温和道:“那枝枝好好梳洗,沈哥哥和林哥哥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嗯嗯!沈哥哥注意身体,林哥哥也……呃……注意沈哥哥的身体!”
门被“吱呀”一声关合。
今日细雪无风。
林听澜站在檐下,伸手拨开沈忘尘散乱在白腻脖颈后的如墨长发,为他系好斗篷,又蹲下帮他整理衣摆。
待到起身后,他在忍不住,开口问道:“忘尘,你真放心让她同那个宋二一起?毕竟是个小姑娘,若是被有心人传了闲话,岂不是……”
柔柔的白雾自两颊升腾而起。
沈忘尘搓了搓冻得僵冷的手,轻声道:“不会的,枝枝她自有分寸,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举,更何况我与宋长卿相识时便见过他那位弟弟了,那人虽愚钝,但好在心思不坏,不会对枝枝如何的。况且——”
他顿了顿,看着眼前这幅落雪琉璃图伸手接来一片雪片,看它静静在掌心中融化后,才缓缓开口。
“况且,能与户部的二公子熟络熟络,不也是很好么?”
……
完蛋了!
大街上,白栖枝漫无目的地走着。
上次她实在是太开心了,竟然忘了问恩人的府邸在哪里,搞得她只能在大街上像无头苍蝇似得乱寻,关键是还寻不到!
真的完蛋了,明明还约好一起去吃好吃的来着,呜……
“咦?枝枝姑娘?”
身后不知从哪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白栖枝转头四处寻找,找不到,又奋力踮起脚来寻。
“这里这里!!!”宋长宴几乎是拼了命地挥手。
他逆着前呼后拥人潮奋力来到白栖枝面前,还不忘理一理自己的衣衫,朝郑重她一礼,随即双眼放光,开心得几乎要蹦起来:“枝枝姑娘!”
“恩人恩人!”白栖枝也高兴地几乎要蹦起来。
若不是男女授受不亲,恐怕这两只快乐的小没头脑就要牵着手在大街上转圈圈了。
“实在是好巧!我刚约了同几位同窗去别院游玩,结果刚一转身,一眼就看见枝枝姑娘你了,实在是太有缘了!”
听宋长宴这么一说,白栖枝的心忽地“咯噔”一声,竟生出几分失落来。
但她仍是笑道:“是呀真的好有缘!我也是刚来这边逛逛,没想到一下子就碰到恩人了,好巧好巧!不过既然恩人约了同窗们一起玩,那枝枝就不多打扰恩人了,恩人快去玩吧!记得要开心喔!”
“咦?枝枝姑娘不来吗?”一听白栖枝这么说,原本还在高兴的宋长宴一下子变得蔫蔫的,像一只被泼了冷水的大狗狗,“我本来还想去林府约枝枝姑娘你一起出来玩的,不过如果枝枝姑娘有事的话,还是枝枝姑娘的事比较重要,下次再约也是可以的……”
说完,竟摆出了一副失落的哭哭脸,看起来好不叫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