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盏用谪仙教的方法,来到了闻故的识海中。
李知行在离开时,说他算到了闻故可能会失控,便教她如何进入他的识海,净其心志。
识海,位于眉心,是仙、魔、人、妖魂灵寄居的地方,也是神识汇聚的地方,可窥其主的隐秘,亦可解其心中忧惧。
入他者识海的方法谪仙交给她三种。一是像闻故入阿羊梦一般,以法力搭灵桥。二是指腹点眉心,注入灵力,灵力代其主查探;三是仙侣、道侣之间危急性命时常用的方式,就是血液相融,再渡以真气。
最后一种方法,不到万不得已别无他法时一般不会采用,但被阴煞捆缚着双手,叶青盏无计可施,只能选择这种。
虽不知闻故到底做了什么,导致阴煞控制了其神志,但无论如何一定要唤醒他。
只是,为何闻故的识海是一片无尽的黑啊?
叶青盏摸黑往前。
突然,远处亮起了一团红色火焰,燃烧在黑暗中央。无尽的黑暗就此被划破,闻故识海中的东西逐一被点亮——
翻着巨浪的浩海裹着熔浆,一下又一下向着叶青盏打来,却只到脚底,像是在对她俯首称臣。
幻影杂着喋喋难休的骂声,一阵又一阵刺痛着双耳,叶青盏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
慢慢地,四周静了下来,叶青盏抬了眼眸。
只见黑暗中央的那团鬼火,慢慢升腾向上,随之拔地而起一条巨龙。龙身遍布着闪着银光的黑鳞,五条火红的竖条斑纹缀于期间。
赤纹黑鳞的巨龙忽自空中俯冲之下,龙尾横扫万千巨浪熔浆。叶青盏往后退了一步,闭目用胳膊挡住了飞溅起的浪花火石。
睁眼之时,盘旋的巨龙将她围在原地,一双如黑曜石般的巨眼盯紧了她,叶青盏浑身僵硬。
头上顶着一团火焰的黑龙,对着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叶青盏闭上了眼,心道完了,要死在闻故的识海里了。
……欸?
为何没有想象中的痛,只是觉得有束目光始终盯着她。
叶青盏先睁开了一只眼,又睁开了一只。
头上冒火的巨龙定定看着她。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巨龙大眼先说话:“我很丑吗?”
叶青盏:“?”龙妖会说话?
巨龙大眼继续道:“你是小哑巴吗?”
叶青盏眨巴了两下浑圆的双眸。
巨龙大眼:“我知道了,那小子一定是被你这双会说话的眼睛骗了,才要和我打架。”大眼龙点了点硕大的头颅,对自己的推断很满意。
小子……是谁?
叶青盏在心里深呼一口气,慢吞吞地开了口:“你说的是闻故吗?”
“啊?他改名了?凡人不是喊他‘音尘绝’吗?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爱乌鸦及乌鸦。对,他喜欢你,连同你的姓也一起喜欢了,喜欢到跟你姓了?”
“……”这位龙兄到底在说些什么?叶青盏挤出一个笑容,道:“我叫叶青盏,闻故的名字是我取的,但不跟我姓。”
龙兄“哦”了一声,又问:“你俩成亲了吗?圆房了吗?”
……龙族都是这么直白的吗?
叶青盏有点不知怎么接,沉默了许久。
黑龙又说了起来,“看样子是没有啊?他怎么这么不行啊?打我打得那么厉害,怎么娶个和他一样的人族姑娘这么费劲!”
大眼龙说着,头又伏低了三分,往叶青盏身边凑了凑,闻了闻,又道:“你身上有他的气息,你眉心也储着他的血,我没认错,你就是茶花村那个小妖精,勾得她一去不复返,回来就变心了,真是气死我了!”
这语气,怎么酸溜溜的。叶青盏脑中不由得想起了话本子上的人妖之恋。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是龙,喜欢漂亮姑娘龙,他我不喜欢,我只喜欢和他打架。”
这次轮到叶青盏“哦”了声,继续按兵不动不说话。她觉着,就算自己不说,这条看起来凶巴巴但是实际脑子可能不太聪明的龙,会自己吐出来许多。
果然,大怨龙继续了。
“那个小子,先前怕我吃了你飞升成仙,扬言说要杀了你,在那之前和我打了一架,把我打晕了,自己跑去杀你,结果沾了一身香喷喷的人气回来了,警告我不许吃你。可是你这么可口的小人就在我眼前,你说我到底应不应该吃你啊?”
叶青盏:“……”最怕的事还是被提到了。
“算了,不吃了,我也不是很想成仙。我还被封在他的识海中,吃了你那小子万一发狂一掌劈了自己怎么办?我们都好不容易才从无疆诡域出来,一起死了也太冤了。他还没和你成亲,还没一起睡觉。我还没遇到自己的小美龙,想想都觉得冤,算了,我们还是一起想办法出去吧。”
大怨龙说着,往叶青盏跟前拱了拱,又道:“这小子识海乱得很,你给收拾一下,我先睡了,尽量收拾得让我住着舒服些,我一时半会儿出不去。”
话一说完,大黑龙倒头就睡,身子也在顷刻之前就变小了,和只刚出生的小蛇一样,四仰八叉地躺在她双脚上,脚边落下一盏青灯。
叶青盏顿了下,将它装进了袖中,提起脚边的灯盏,便走边思索。
若是这条大黑龙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便坐实了自己的猜想,她和闻故,从前便相识。
——而那个弃她而去,孤绝的背影,多半就是他。
想到这儿,叶青盏生气地跺了跺脚,又接着往前。
方才,黑龙靠近自己时,她看到了它双目之间有一朵红色鸢尾花,和幻域之中那个和闻故长得一模一样但叫音尘绝的少年,眉心的印记如出一辙。
黑龙说,它被封印在闻故的识海中,这便是闻故眉心也有赤红鸢尾的原因吧。还有自第一次幻境中便被谪仙提到的,让闻故第一次吐血的地方,就叫无疆诡域。
叫音尘绝的少年说,无疆诡域是他的家。大眼龙却说,他们好不容易从无疆诡域出来,不想再回去。
这地方,到底藏着什么古怪?阴煞和它有关么?闻故爱吐血也是因为它们吗?
方才黑龙还说,她的眉心有闻故的血。这又是为何……叶青盏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面额。为什么关于他的记忆,少得可怜?
叶青盏苦恼。
青灯照着的地方,一片光亮。
叶青盏晃了晃头,继续一人独行于无尽的黑暗中,倒也没骂么怕。走了许久,她又看到了那片在巨浪里翻腾的岩浆,漫天的热气灼人肺腑。
叶青盏立于巨石之上,望见了火海对岸背对着她的人。
那背影于她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
叶青盏脱口道:“闻故——”
少年应声转过身来,俊美但苍白的容颜在火光的映衬下,看上温暖又糜丽。
就在闻故回望的那一瞬,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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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不见,四周又陷入一片黑,在那之前,他消散成了漫天黑雾,黑雾里是千万张痛苦、扭曲、狰狞、可怖的人脸,哭喊着,嚎叫着。
“闻故!”
叶青盏奔向逐渐坍塌的彼岸,拼命想抱住散成云雾,被万千修罗恶灵撕扯的少年。
无处不在的黑雾,也向她奔涌而来,青面獠牙之下伸出一只只鲜血淋漓的手,妄图撕碎她。却在触手可及的空中,幻化成她记忆中的模样。
青灯落在地上,照亮此方天地。
叶青盏踮起脚,吻了上去。
墨色云雾雕刻的少年,自天而来,近乎虔诚地,温柔回吻。
***
叶青盏是被疼醒了,准确地说是嘴唇疼。
她在疼中睁开了眼。
不知何时,两人变成了对坐着。
闻故闭着眼,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唇上反复啄着磨着,又时不时地舔/咬,舌尖也不安分地钻了进来。
实在是太疼了,叶青盏使劲推开了他。
闻故猛然睁开了眼,似是不相信会被人推开,急切地想要靠近,却在看到——床榻上一片凌乱,自己赤身裸/体,衣物碎成片七零八落地散在屋里各处后,迷茫地看向了同他对坐的的少女。
这不看还好,看了一眼前人,他的脸倏地便红了,目光深长,眸底未退尽的欲/色又泛了上来,直直盯着。
“青盏,你、我……我们”闻故不知该如何描述,“我们做了书册上那种事吗?”
叶青盏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主腰完全滑落的上半身,已经全然顾不上羞涩了,掀起被衾盖住了神色奇异的少年。下床前气愤道:“问你那群黑雾去!”
不知何时,将床榻罩得严严实实的阴煞早已无影无踪,屋里天光敞亮。
叶青盏从柜子里掏出几件衣裳迅速穿上,又扔给拨开衾被的闻故几件,咬着牙道:“快穿上!”
闻故听话地穿好衣服,忽瞥到了被阴煞仍在地上的书册,赶忙捡了起来,在叶青盏转身之前,藏进了袖中。
穿好衣服手,叶青盏倒了杯茶,边喝边瞧着他。
闻故将床铺收拾整齐后,坐在榻边也看着她,问:“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搁,叶青盏起身道:“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边说着,边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端坐着的人。
“你背着我做了什么,阴煞为什么会失控?”
闻故冲她眨了下眼,不说话,摇头。
哟嚯!长本事了。
叶青盏推了闻故一把,少年人跟没有骨头似的躺倒在了铺好的绸被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你……?”
话卡在了嗓子眼,叶青盏本想继续追问,房门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闻故挺起身,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同叶青盏一道看了过去。
扈三娘甩着绣帕,左看一眼地上碎了的衣物,捂着绣帕轻笑,右看一眼那些用处不明的黑绸软缎,又轻笑了几声,站在了原地。
“年轻人,就是进展得快,玩得……”扈三娘不再说,向呆在床边的两位年轻人抛了个眉眼,眼中写着: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叶青盏依着三娘的目光瞪了一眼地上应该被碎尸万段的黑绸横缎,转眼想向三娘解释。
三娘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接着道:“收拾收拾,出来吧,就等你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