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豫是独自一人先回的平城。
其余的人由程龄带着,护送乔氏一行,还在回来的路上。
之所以他要赶着先回一步,是因为路上探查到了元氏和祁应正在往东南方向调兵。
这也是道凰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得到贺氏来信,又多了两个小部族追随元氏,他们带着兵马已经朝着元氏的王庭方向而去。
虞思命他们在殿外等候,自己转回殿中,向萧烈禀告了这两个消息。
这样消息自然让萧烈十分看重,他便宣召了青豫和道凰,分别向二人了解了情况,在得知了道凰身份后,便叫他留在行宫中休息,免得夜晚奔波,还请他明日与他一并用早膳。
道凰自然接下了这份显而易见的看重,便就在行宫歇下。
虞思则没有多留,她带着青豫在夜色中回去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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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有宵禁,青豫是拿着虞思的令牌,才带着道凰一起畅通无阻到了行宫。
此刻二人便骑着马,顺着寂静无人的道路重新回去府中。
火把照亮了方圆之地,远处隐隐有细碎而密集的步伐声声,虽然是宵禁,但夜晚并不宁静。
快走到虞府外了,虞思问青豫:“我母亲她如何了?”
青豫迟疑了一会,方开口回答了:“夫人精神不太好,病着。”
“那便难怪会跟着你们回来。”虞思自嘲地笑了笑,“那虞衡呢?你们碰到没有?”
这问题让青豫一时又不知能如何开口。
虞思带着几分疑惑回头看向了他:“怎么了?”
“虞衡死了。”青豫一咬牙,索性把那些难言的话全倒了出来,“夫人杀了他,还把他头给割下来了。程龄的妹妹也死了,跟着夫人的那两个女奴说是被虞衡从背后砍了一刀。程龄他们现在是带着夫人,还有两个女奴,外加虞衡还有宝慧的尸身,正往回赶。”
虞思愣住,她一时间都没能理解青豫到底说了怎样的一串事情,她缓缓勒马停下来,那些匪夷所思的话语让她眉头紧皱,她看着青豫:“我母亲杀了虞衡?”
“是。”青豫也跟着停下,他借着火光看向了虞思,“那两个女奴说,原本虞衡只是晕过去没死……是夫人……”
“等等,那两个女奴又是什么人?”虞思打断了他的话。
“是被鲜卑俘虏过去的汉女。”青豫回答了,“她们自称是蒲邑人,去年元氏的确南下侵犯了蒲邑,掳走了不少妇孺。她们被那个鲜卑的八王子赏赐给了虞衡。”
听着这话,虞思沉默了好一会,末了她只慢慢继续往前走,不再停下了。
青豫急忙跟上,但他却不敢开口说话,他不敢说程龄因为妹妹死了,差点对乔氏动粗,更不敢说乔氏如今不止是精神不济,看起来似乎还有些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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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带着长长的护卫到了虞府外面。
虞思翻身下马,一言不发地直接去了供着虞彻和虞悫牌位的正厅,拈香跪拜。
青豫跟在后头也跟着跪下磕头,只叫尾随过来的管家董梁有些摸不着头脑。
“太傅明日一早还要去行宫么?”等着虞思和青豫出来了,管家董梁忙上前来问询,“现在已经过了子时,若一早还要过去,太傅得要早些休息了。”
“不急。”虞思接过了青豫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手,语气已经平静下来,“你明日把萱草园收拾好,夫人回来了便还是安置在那边。”
董梁愣了一下,又看了青豫一眼,到底没多问什么,只道:“明日一早我便叫人去收拾。”
“你差人去城外宗祠走一趟,把卫氏还有虞惠叫回来。”虞思把帕子交还给了青豫,“虞衡之死就不瞒着他们了,至于如何死的,他们若不问便也不必多说。”
“若是要问……”青豫语气又迟疑起来。
“做了鲜卑的走狗,死一百回都是罪有应得。”虞思如此说道,她看向了厅外那茫茫黑夜,“他们应当明白有些事情是不应当问的。”
“是。”青豫应下来。
“你们都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虞思不再多说什么,她从董梁手里接了灯笼,顺着回廊慢慢往书房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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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的冬季还没过去,夜风寒凉。
虞思缓慢迈着步子,她觉得脚下的路似乎很长,而前方又格外漆黑。
有许多事情已经完全不再是她曾经期盼过的模样了。
她似乎应当高兴,因为乔氏和虞衡看似忠贞的爱情终于也抵不过现实,他们最后兵刃相见,一死一伤,这大约能算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虞衡死去,从此她便能把乔氏与他彻底分割开,她再也不用为了乔氏与他的背德之恋而遮掩。
从此这些破烂事情都化为灰烬,她不必再为了这些烦恼。
她应感觉到松了口气的。
可——为何她仍然觉得烦闷,没有半点开怀?
她已经走到了书房外,她缓缓上了台阶,迈过了高高的门槛。
随手把灯笼熄灭挂在台子上,她解开外衣半点形象也不讲地瘫坐在书案后面,靠着凭几,长长叹了口气。
书案上散放着她写的排兵布阵的方略,还有她画下的鲜卑八部大概的位置图。
昨日她在这里与道凰说这一场即将到来并且无法避免的战争时候,她也不曾有这样的疲惫。
她现在必须得承认了——她宁可乔氏和虞衡双双死在尸骨无存,她甚至期待着这场战争来得更声势浩大一些,她是那样心口不一,所以此刻她内心矛盾,感觉不到欢喜。
她缓缓闭上眼睛,伏趴在凭几上,烦闷地把外衣扯开丢在了一旁。
或者这是命运,她须得正视而无法逃避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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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天才刚亮,大将军楼铭倒是往虞府来了。
他一夜未眠在城外归拢长途跋涉而来的兵士,听说了祁应和元氏调兵的事情,便直接往虞府来找虞思。
“贺氏可信么?”大将军楼铭直接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贺氏从前与魏朝虽然有和亲的关系,可那毕竟是魏朝的事情。若贺氏是与元氏互为表里,不过是一个明一个暗,实际上是一心的……”他顿了顿,目光中带着审视的杀机,“太傅觉得,贺氏可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