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见李熙出门,田罗小心翼翼掀起帘帐,声音再次响起来。
方临煦冷眼嗖嗖扫射过去,就如利刃一般。
田罗简直要哭了。
李大哥,您快好起来吧,这活儿是真不好干啊!
不过,方临煦还有点人性,到底没为难兢兢业业的田罗,只是按了按被气的跳动的青筋,道:“让他们进来。”
“诶,是!”田罗大喜过望,深深松了口气。
“哼,方将军好大的脸面,本王亲自上门都差点儿吃了个闭门羹。”人未到,声先至,田罗还未去通传,窦王和窦王妃就径直闯了进来,其他将士拦其不住,一脸愧色:“将军,窦王爷他们……”
窦王大摇大摆,脸上一片轻蔑,相比窦王,一旁身着华服的窦王妃显得格外沉静,她走在窦王身后,款款而来,步履优雅。
看见方临煦,她微微一笑,贵气大方:“方将军,许久不见。”
方临煦抬眸看见进来的二人,对那二位忐忑不安的将士道:“无事,你们下去吧。”
“是。”将士们如蒙大赦。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方临煦,窦王,窦王妃三人。
方临煦随手将食盒盖子抬起盖在盒子上,遮住了白花花的嫩豆腐。
窦王妃瞧见了,目光若有所思,嘴上却笑道:“将军生活俭朴,是南朝之幸。”
“王爷王妃远道而来不会就为了夸本将军两句吧?”方临煦眼中没有半分情绪,他知道对方为何而来,对方也同样知道他知道。
窦王面露不耐烦,正准备说什么,却被窦王妃一拉,他便彻底偃旗息鼓,只静静在一旁。
窦王妃眉眼温和,犹如慈爱的长辈一般望着方临煦:“还记得从前,你初次来到蛟泉的时候,那时候你还是个娇气的小少爷,在军营溅了满身泥就生气得不行,你那身衣裳还是我亲手洗干净的呢。没想到一恍眼长这么大了……”
她说着抬眼打着方临煦,他身上再无污泥,却溅上了擦不干净的血污,她目光顿了顿,随即露出几分怀念和感伤:“你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溅了泥就生气的少年了。可惜你父亲……不过如今你已有他七分风采,他泉下有灵应该很是欣慰。”
方临煦静静听着,目光在食盒上打转,眼中却是意味不明:“王妃娘娘记性真好,多年前的事情还记得这般深刻。”
窦王妃身形一顿,她弯了弯眉:“都是自家孩子,怎么可能记不得。临煦啊,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若是你父亲还在,还少不得叫我一声姑姑呢。”
方临煦闻言轻笑一声,那一声笑显得格外讽刺。
“窦王妃的女儿叫我哥哥,窦王妃您要我叫姑姑,看来这窦王府是真的人丁稀少,不然怎么谁都喜欢攀亲带故,若是想要人丁兴旺,不若王妃趁年轻再生一个,这样也免得去抢别人府中的人。”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是方临煦丝毫不给面子。这让窦王妃面容一僵。
窦王爷面露难堪之色:“你以为谁稀罕……”
窦王妃何许人也,很快就调整过来,笑容仍旧温婉美丽:“王爷,何必和小辈计较。何况,这回是咱们的不是。”
方临煦心中冷笑:终于走上正题了。
他淡淡掀起眼皮:“王妃说笑了,王爷和王妃是何等身份怎么会有不是?要说不是,应当是臣的不是才对。”
窦王妃缓缓落座,听他夹枪带棒,深深叹息,那双与姜安南如出一辙的眼眸暗淡无光,仿若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临煦,不瞒你说,我就这一个女儿,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怎么管教才好。她幼时体弱多病,御医来来往往,皆说她活不过十岁,我一个母亲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日日夜夜好生照料,好不容易让她熬过十岁,哪里舍得打骂,自然千娇百宠,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妄为至此,你生气,我觉得无可厚非,毕竟初闻此事时候我也十分震惊……”
“哦?什么事?”方临煦仍旧装傻。
窦王妃犹豫了一下,又掩面叹息:“没想到她居然敢信巫蛊之术,我真是把她宠坏了。”
说完又像是想到什么急忙道:“方将军没事吧?身体可还要紧?”
这三言两语竟全然甩干净与自己的干系,就好像她真是才听闻的一样。
若非姜安南够蠢,早早招了,恐怕连方临煦都会蒙在鼓里。
窦王妃说这些无非是要他一句“没关系”作为台阶,以便可以继续往下铺垫,直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惜,方临煦不如她意。
方临煦唇微微上扬:“要紧。”
窦王妃表情一顿,倏然看向方临煦,她微微眯起眼来:“方将军身体不适?”
她上下打量:“我竟没看出来,真是令人汗颜。方将军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南朝的顶梁支柱,一定要保重身体。万幸我带上了王府的府医,将军到底是何处不适?不若让我请府医为将军诊断一二,也好令我安心,令万民安心,令陛下安心。”
“不好说。”
“方将军可千万不可讳疾忌医,还是找府医一看……”窦王妃急切不已,眼中满是关爱,就好像真的是在关心方临煦的身体一般,前提是方临煦没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的话。
“是啊,找府医瞧一瞧吧,这样本王也安心。”窦王附和道。
方临煦敲了敲食盒,垂下了眼,睫毛簌簌扇动:“我也想瞧,可是王妃有所不知,贵千金一剂良药,已让在下……不行了。在下未婚妻也因此黯然神伤。这几日在下也找了不少神医,皆说难办。此事事关男子尊严,在下实在不想让其他人知晓了,还望窦王和王妃放过在下,成全在下的体面。”
窦王妃当即手就抖了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不可置信:“不、不行了?”
方临煦若有其事地点头。
窦王妃看着方临煦,表情变幻莫测,她咬着嘴唇,头一回不知如何是好,她转眸看向窦王,窦王也很震惊,他悄声问道:“好好的怎么会不行了?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哪有男子会用这种事情来骗人?”窦王妃摇头,眼神中浮现出几分紧张:“难道是南儿下手太重?怪不得他如此震怒,原来是伤及了根本……若真是如此,那得罪的就不是方临煦一人了,那就是整个方家!”
“逆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窦王妃头一回如此愤怒。
他们哪里知道,现在的方临煦可不比从前了,谁让他有个什么都敢说的未婚妻,而如今,他不过只学到对方三分不要脸。
方临煦将二人惊恐失措的神情映入眼里,垂下的眸中深藏功与名。
呵呵,怪不得李熙喜欢气人,若气的不是自己,倒真是一场好戏。
“等等,方将军谈及未婚妻,你何时有的未婚妻?”窦王妃突然心生疑窦。
方临煦眼尾勾起,似笑非笑,只是那笑意怎么看都没到达眼底,仔细看,还能看见几分无奈和愠怒:“呵,还得多亏静和县主撮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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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王和窦王妃相视一眼,皆心中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此、此话何解啊?”
方临煦冷笑:“若非她给我下蛊,正巧被旁人遇上,我失了体面,那人失了清白,怎至于此?窦王,窦王妃,你们让我怎么和我娘亲解释,怎么和方家解释?”
“那、那人是谁?”窦王紧张道。
方临煦眼中冰冷一片:“明熙县主,李熙。”
当然,方临煦的气愤是装的,眼中的冰冷也是装的。
可是窦王和窦王妃不知道。
窦王妃错手打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窦王擦了擦冷汗。
二人心道:怪不得方临煦如此气愤,原来不仅被南儿害得不行了,还被迫要对一个两嫁寡妇负责,换谁不觉是侮辱?这回亲没结下,梁子倒结大了。
“这蛊虫不是只会对南儿有效吗?怎么不仅让方临煦失去了能力,还让他对明熙县主失了礼数?”窦王百思不得其解。
窦王妃沉眸:“这是我苗疆秘术,按理说不可能有失,难道南儿用错了?”
“夫人,现在如何是好?”窦王求助性看向窦王妃。
“等我想想。”窦王妃脑中一片混乱,她原以为这一趟不会有问题,没想到出了这么多意外。
二人的小声蛐蛐自然逃不过习武之人的耳朵,但是方临煦就当作听不见一样,自顾自饮着茶,等他们再次开口。
这窦王妃可不是省油的灯。
果然,片刻后,窦王妃就小声啜泣了起来。
方临煦眼神一深。
“没想到我那蠢女儿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丑事,还连累了将军你,子不教母之过,她干出这等事,我也没脸活在世上了。方将军,求你看在那痴儿对你一片真心的份儿上,你饶她一命,她的命,由我这个母亲来换!”窦王妃说着突然一头撞向木桩。
窦王脸色大骇,连忙去拉:“夫人,何必于此啊!”
“王爷,您别拦妾身,让妾身死了才好给方将军一个交代,给方家一个交代!”
认亲戏不管用,改用了煽情戏,煽情戏没用又改苦肉计,这窦王妃啊,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若是姜安南学到她三分,都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方临煦想着竟是笑了。
“逼死王妃可是不小的罪名,王妃到底是想赎罪还是想逼迫臣接受呢?”
这小子难缠得要命。窦王妃心里一沉。
她面上不显,只泪眼朦胧的望着方临煦,一脸迷茫,似不知道方临煦在说什么。
“王妃,本将军中了蛊,大夫说本将军需要下蛊之人七七四十九天每天一滴心头血,今日是第三天。”方临煦意有所指道。
窦王妃心头一震:“你……”
方临煦勾唇:“王妃娘娘之前说过,臣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南朝的顶梁支柱,可对?既然如此,那臣不能倒下,既然臣不能倒下,那这心头血就必取无疑。”
“庸医!”窦王怒不可遏,他到底心疼女儿。
“不过,既有心头血也没用,要想好好恢复身体,心头结也需要解不是?”方临煦抬眸直直看向窦王妃。
窦王妃迎上方临煦的目光,身形一顿。
心头血,心头结……原来她们早已一步步踏入方临煦编织的陷阱,而她们在这一步步中早已丧失了主动权,由主动变成了被动。好可怕的心机,这方临煦比之其父,有过之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