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方临煦已经看破了她,那么一哭二闹三上吊便没有用了。
窦王妃轻咳一声,理了理繁乱的衣襟缓缓坐回了原位。
她面上没有丝毫异样,就像方才折腾的人不是她一样。
只是窦王妃还是不欲相信,方临煦居然会让明熙成为他的未婚妻,按理说,若是方临煦不愿意,他应当有千百种办法拒绝才对。
难道这是个陷阱?
不怪窦王妃多疑,她总觉得南儿没有那么蠢笨,他们不该走到如此被动的地步,于是窦王妃试探性问道:“明熙县主那块儿将军准备怎么办?若是将军不喜,窦王府可以做出补偿,为将军扫清障碍。”
扫清障碍?
他们要对李熙动手?
方临煦眼眸瞬间冰寒,闪过一丝杀气,不过那抹杀气转瞬即逝,没有被人发现。
但是窦王妃还是觉得突然脊背一凉。
不待窦王妃多想,方临煦眼中就漫上嘲讽,嘴角轻哂一声:“陛下圣旨已下,你们还敢动手?”
窦王妃心里一惊:“陛、陛下?陛下怎么知道明熙在这里?”
方临煦往椅子上一靠,居高临下地望着窦王妃二人:“窦王妃难道真觉得北部军营是我方家的天下吗?说到底,这江山毕竟姓姜。”
窦王妃看向窦王,窦王也有些慌张:“陛下一直在监视我们?”
窦王妃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色凝重:“慌什么,咱们还什么都没做,陛下不会对咱们发难。”
“是,是。”窦王连连点头,不知是在肯定王妃的话,还是在自我鼓劲,只是眼中分明还饱含畏惧。
当年昭华门事变,先皇十三皇子,尽数被屠,唯有这个与陛下一母同胞的弟弟活了下来,时隔二十多年,山高皇帝远,窦王虽早已做惯了土皇帝,也有几分野心,可一旦知道自己被监视,心中那些阴影便再次浮现,让他战战兢兢。
说白了,有贼心没贼胆。方临煦轻笑。
窦王妃强撑着镇定,既然是陛下下旨,那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原本她是想借南儿的名义将其收归手下,一来就是趁陛下不知,扩充势力,掌握兵权,偷偷积蓄力量;二来,与方家结亲,有利于他们联络明康的势力,为今后铺路,却不曾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方临煦这样的人不会拿自己的尊严开玩笑。再者,即便那明熙再厉害,也是一个二嫁寡妇,相比方家根本不够看的,可是如今方家的独苗却阴差阳错让明熙失了清白,罪魁祸首还是她窦王府,这若是捅出去,肯定会引起方家不满。
她不欲得罪方临煦,更不想得罪方家,既然事已至此,结亲肯定是结不成了,但绝不能结亲不成反结仇。她该庆幸对方开出了条件,若是直接翻脸,那才会走到真正无法挽回的地步。
权衡利弊之下,她自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她思忖片刻,微微叹息。
终究还是姜安南那个蠢货,连个男人都搞不懂定,若是她长几分本事,哪里还用得着她们出面给她擦屁股。
可惜到底是亲生的,总不能真的任她去死吧。
窦王妃再次抬眸,眼神已变得清明不少,她微微扬唇,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来,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在来的路上,本王妃听闻方将军的副将受了重伤,李副将是方将军的左膀右臂,他受伤定然让你很是困扰吧?”
窦王妃注意到方临煦不喜与人攀亲带故便立马变换了称呼,就从这一点而言,方临煦就对她刮目相看。
起码相比其他二人而言,这是个听得懂人话的。
“窦王妃神通广大,竟连我军中事物都了如指掌。”方临煦嗤笑道。
窦王妃面色不改:“方将军现在应该知道,这蛟泉没有秘密。”
方临煦抬眼:“窦王妃所言极是。”
窦王妃沉默下来,等待了片刻,方临煦竟没有下文,她看了他好几眼,可是他依然稳如泰山。
既有心结,却不追问,这是等着她来开口吗?
窦王妃轻轻咬唇,眼神沉了下来:太被动了,主动开口和被动开口成就的效果完全不同。可明知方临煦是故意的,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窦王妃无声叹息。
终究,她还是开了口:“听闻李副将是被一些带着金鹰面具的神秘人所伤?”
她问道,眸光似乎在回忆传闻,待想起一些又继续道:“听说那些人神出鬼没,武功极其高强,且嘴中含毒,一旦暴露便咬破毒囊自尽,像是哪里来的死士?”
窦王妃用的都是试探性和疑问性的语气,就像是真的“听闻”,“听说”而来的一般。
方临煦身形一顿,看向窦王妃的眼神变成了似笑非笑:“王妃的道听途说倒是比我这亲历者还准确啊。”
窦王妃讪讪一笑:“都是猜测都是猜测。”
方临煦这才点头:“王妃听说得不错,李副将的确是被那些突然出现的金鹰死士打伤的,不止如此,那些死士还曾出现在明熙县主身边,似乎也对明熙县主出过手……”方临煦说着竟笑了。
窦王妃心中警惕,忙问道:“将军笑什么?”
方临煦挑起眉梢:“明熙县主初到蛟泉,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王妃不若猜一猜,到底是谁想置她于死地呢?”
窦王妃心里一跳,方临煦果然怀疑窦王府……方临煦怀疑窦王府,那陛下不会也这般想吧?
窦王妃立刻露出惶恐的神色,她急忙追问道:“方将军所言何意?你觉得是窦王府所为?”
“王妃不必在意,只是猜测罢了。毕竟人人皆知,明熙县主和静和县主有过节,若是明熙县主出事,那让人想到的,也只能是窦王府了。”
“那绝不可能。”窦王拍桌道。
“窦王爷,您的话没有任何信用。”方临煦若有所指。
窦王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方临煦说的是他三番两次试图刺杀李熙的事情。
他一下子心虚起来,弱弱收回被拍红的手,嘟囔道:“那不是没成功吗……而且这次真的不是本王,真的!”
方临煦只看向窦王妃,窦王妃饱含歉意:“王爷他之前也是爱女心切,我已然劝过他了,他不会再做出那样鲁莽的事情来了。至于此次,请将军相信,真的与窦王府无关。”
“王妃娘娘,凡事要讲证据。”方临煦朝窦王妃支了支下巴,含义不言而喻。
窦王妃眼中挣扎片刻,她原本就是要说的,不然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及金鹰死士的传闻,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有些害怕。
“还请方将军答应我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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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请讲。”
窦王妃神色严肃:“第一,方将军须放了我家南儿,且今后你与窦王府的恩怨一笔勾销。”
“可以。”
“第二,若他日有人问起,还望将军不要把窦王府牵扯进去,这个消息的来源绝不可以是窦王府。”
“夫人,您真的要告诉他?”窦王大骇。
窦王妃对窦王摇了摇头,神色无比无奈:“东西已丢,事情败露,窦王府已没有什么凭仗了。不若作为条件与方将军交换利益,还可以激流勇退。西盛,不论如何,一家人完完整整才最重要。”
窦王眼中荡起涟漪,似是感动,他点头:“夫人说得极是。”
窦王妃这才道:“事情要从二十年前说起,先皇病重,众皇子野心勃勃,先皇无奈之下只能密诏我这虽不成器但有几分孝心的夫君,要他带领一支武功极强、骁勇善战又如鬼魅一般神秘的暗卫替他扫清障碍。那支暗卫只听命于飞鹰令牌,所以那支暗卫又叫做飞鹰卫,而飞鹰令牌又由皇室血脉代代传承,是以暗中亦有得飞鹰卫者为换皇室正统的传闻。”
怪不得陛下如此重视,原来还有这层含义。方临煦轻轻敲打食盒,思索着。
“可惜我这夫君天性胆小怕事,得到飞鹰卫后十分惶恐不安,所以并未按计划行事,先皇至此落败,被四皇子的当今圣上取而代之。那时,昭华门事变沸沸扬扬,几乎所有皇子都被屠戮,我这夫君便更为害怕,偷偷将飞鹰令藏入保命的丹书铁券之中,生怕被旁人发现。直至六日前,日月堂的贺明常蛊惑南儿,让她偷出了丹书铁券,飞鹰令如今应当是在贺明常手中。”
窦王妃说完轻轻叹了口气:“我虽不知贺明常是从何处得知飞鹰令的,可如今飞鹰令确实已经不再窦王府中,请方将军明鉴。”
顿了顿,窦王妃起身,半曲膝似要跪下:“还有,方将军,陛下生性多疑且得位不正,而飞鹰令又有那种传闻,若他知晓飞鹰令曾在窦王府中,那窦王府危矣。请方将军不要将窦王府与飞鹰令的渊源告知旁人,秦素求您。”
“王妃快快请起。王妃不必担心,方某绝不会告知旁人。”方临煦立马起身要去搀扶。
窦王妃松了口气:“那就多谢将军,对了,南儿那边……”
“王妃放心,静和县主已经送回府上。”
“多谢将军!”
“夫人,咱们筹谋多年,难道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吗?”
离开了营帐,窦王妃笑意锐减。
窦王在一旁问道。
窦王妃看向远方:“你还有什么倚仗吗?”
窦王抿了抿嘴。
窦王妃却突然嗤笑一声,她懒懒地抬起眼睛,眼中没有一丝刚才的惶恐不安:“飞鹰卫在贺明常手上,皇帝必然会对他下手,可是皇帝太远了,他只能借别人的手。”
窦王妃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营帐里面:“鹬蚌相争渔人获利,你我只需坐山观虎斗,不论最后谁赢,皇帝必然都容不下。到那个时候,蛟泉既没有日月堂也没有方家军,陛下只能相信谁,器重谁?”
窦王妃勾起嘴角:“当然是他那个老实憨厚的同胞弟弟。”
窦王恍然大悟:“高,高!还是夫人厉害!”
窦王妃眉开眼笑,眼中精明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