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sk你:一个问题。
我是人形特异点对吧?按照常理而言,「人间失格」仅是“异能无效化”,对于特异点的作用并不完全明晰才对。
可为什么有我存在的文野世界里,太宰的「人间失格」一定能够杀死我呢?
别露出这样的神情,答案其实很无所谓,现在的我无比感激这个特性。
这怎么能是世界的后手呢!分明是温柔才对。
小银你知道吗?人这东西一旦奢求起‘爱’来,简直就能够可怜可笑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人生悲哀到五体投地。
曾经吧,我是想让谁紧紧抓住我的,这样想想感觉自己还是可以坚持下去?
然而指望不上的,我做错事啦,也找错人啦。
这也怨我吧。毕竟无论是“合作”、“爱情”还是首领这个位置,都是我抢来的,抢来的东西能有多长久?
慰藉罢了,只不过以前还都蛮喜欢的。
嗯?现在?
现在有点腻了。
银,千万别从谁身上奢望得到理解或救赎,那种东西从来都不存在。
我还是太愚蠢才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让人留恋的东西,事实证明哪怕再炽热的事物终有一天也会冷却掉让人感到无聊。
活着就是恶心,死了又不甘心——凭什么呢?
我憎恶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
事实证明,太宰治不愧是太宰治,仅紧张片刻就恢复了状态,流利而极富情商地用中文和沈庭榆真正的家长交流。
然而这份游刃有余的状态,却像沙漏里的流沙,以一种极其微妙的速度流逝。
沈庭榆握着太宰治的手,神色淡然轻松,眼眸沉静,时不时冒出几句俏皮话逗弄气氛,然而太宰注意到,她越是表现活泼的一面,沈母沈父的神情就越沉重。
谈话中,太宰发觉他们直接避开了一切有关自己出身、职业的问题,丝毫没有将话题向血色靠拢的意图,甚至连他和沈庭榆的过往都没有进行问询。
他们只是温煦又平和地问太宰治身体如何,像是普通长辈关心孩子一样让他多保重好好吃饭,工作压力大的话别在心里压着。
“辛苦了,治君。”
这句话异口同声,用得是流利的日文。
沈母沈父在因为什么而对他说辛苦,太宰治心知肚明,他们在为他成长环境的恶劣、身上负压的重担感到心疼和理解。
在谈判桌上纵横捭阖、将语言艺术玩弄于股掌的交易场高手,此刻却如断电的精密仪器般突然卡壳。太宰治脖颈发僵,喉结艰难滚动,许久才迟缓地点头回应。
用他国家的语言来表达关切,这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认同,太宰治很清楚。
沈庭榆的父母在试图把自己看做家人,视为家庭的一份子。
爱人,家人。
难以名状的惶恐银针密雨,一寸寸扎进痉挛的心脏。他骤然感到有些难以呼吸,窗外的天空开始泛白,黎明将至,屋内氛围灯昏黄的光在破晓天光下摇摇欲坠,像是随时会被碾碎的残梦。
从通讯开始,太宰就在敏锐捕捉着对方字里行间的信息。
凭借对沈庭榆最初想表露出的性格特质的洞察,再结合这场视频对话的细节,他像拆解精密仪器般层层剖析,轻易勾勒出那个世界的社会架构轮廓,以及普罗大众潜藏于言语之下的思维范式与三观底色。
得出的那个结论,让他觉得自己孤身置于缄默的原野,寂寥荒芜。
余光中,沈庭榆嘴角挂着温和弧度,太宰治惶惑而迷惘,这一刻他想问她:你真的什么都告诉他们了吗?
你与我之间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精准无异地告诉他们了吗?
沈庭榆笑而不语,割裂的双眼光色幽微。
如果沈庭榆站在对立面,太宰治可以分析她的性格,透射她的人性弱点,随后设局试图捻碎这能叫他稍感棘手有趣的敌人。
可现在,沈庭榆就在他身边,与他坐在同一侧。
是爱人。
太宰治觉得自己快要彻底失去洞察她思绪、抽离情感俯瞰审视的能力——何况勘透这个人本来也不容易。
察觉到他的情绪,攥住他的那只手逐渐变紧,沈庭榆轻而缓慢地眨了下眼,浓密翩长眼睫展开折扇般,轻和刮除太宰蒙翳住心脏的雾霭。
“他是不是很好?”
倏地,沈庭榆笑着发问。
沙发上的二人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点点头。
“你们好好生活,之前庭榆利用你的事情,阿姨叔叔给你道声不是。如果庭榆以后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尽管和我们说。”
沈女士话音刚落,榆先生轻轻颔首回应,两人的眼神褪去那点初见他时的锐气,眼中锋芒悄然消融,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漫溢的温柔。
如同脱水金鱼无助翕张腮盖,太宰治艰难回答:“不,没有。小榆很好,好到……”
好到他觉得自己……
“知道了沈女……妈妈,我们困了,出差回来聊?”
沈庭榆打断太宰治的话语,轻佻拨开,预备终结话题。
闻言,沈女士立刻收敛起那副温柔神色,她蹙起眉,半叮嘱半抱怨地叫她注意好自己的身体,凌晨了还不带着太宰治休息,话语严厉僵硬,却夹着浓重无比的关心。
明明嘴上说着想让他们去休息,自己却扯东扯西,开始慌乱说一些别的话题,来试图维持交流,榆先生也试图开口。
沈庭榆怔愣片刻,微笑着一一回复,随后再次重复遍:“嗯,我们以后见面再……”
“小榆。”
太宰突然轻轻开口,平稳音色掩去沈庭榆话语中的生硬:“我想和阿姨叔叔单独聊一聊。”
发影蒙盖那双眼睛,叫人看不清那其中的情绪,沈庭榆嘴角挂着捉摸不透的弧度,半晌“嗯”了一声起身,走进卧室。
*
卧室内安静无比,只有沈庭榆一个人在。
他们会谈论什么并不担心,有些事情早在回家时就谈论过,话题范围可控。纵使太宰治想说清楚什么,也不会得到刺耳的回答。
她认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动摇,家长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会尊重她的选择,认可她的自由。
沈庭榆希望母亲和父亲能够把太宰治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她也很高兴他们在这样做。
不过……脱离那种沉重感还真是叫人稍微松口气,拉上窗帘,沈庭榆把“书”拿出来。
听见她的需求,“书”无语叹息。
哪怕敌人惧怕她的算计到了某种腹地,沈庭榆也不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
忌讳高看自己,忌讳轻视他人。
「闺女,别太看得起任何人,也别看不起任何人。」
这是姬令曦告诉她的话。
她清楚自己性格存在偏执愚昧之处,正视身上有的缺点,理解自己也会犯错,不可能算无遗策。
但她不能姑息他人因自己而遭遇不测,原本的命运被损毁坠向深渊。
她无法明白:【沈庭榆】究竟为什么明明有能力通过管理局影响干涉主线,从而让她获悉一切取得胜利,却放弃了。
甚至妄图碾杀主线,毁去所有人的希冀?
无法清楚为什么她要让【太宰治】碰到“书”。
沈庭榆信任尊重主线,任她安排,可“别乱看”不是“不能看”。
那么只要选取某些节点就没问题,展开“书”抵住眉心,她闭上眼。
*
通讯挂断。
太宰治攥着沈庭榆的手机,呆呆静坐在客厅沙发上。
沈庭榆的父母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利用算计,那些二人之间鲜血淋漓的过往都被提前打好了预防针——早在同居之前。
沈庭榆和父母的坦白中:关于他最初拿着情报胁迫沈庭榆的部分,被轻描淡写揭过。关于沈庭榆利用他的事情,被事无巨细添油加醋描绘。
太宰治把沈庭榆避重就轻的部分挑开,一五一十和他们说出,他说着魏尔伦事件里自己的利用,说他即使明知她有着死亡的可能性依然要她实施自己的计划。
把自己原本的囚禁打算也全盘讲明。
时钟指针早早摆过十二点,辛德瑞拉的魔法应该消失。
太宰治拒绝他们在沈庭榆的诱导隐瞒下对自己施予温柔,他等着自己被辱骂谴责,被恶语相向,也做好了未来见面后被施以报复,他全盘接纳。
话音落下,客厅里一派寂静,太宰能够看清他们的身体在细微颤抖。
然而,过了很久很久,他们互相对视片刻,问他:“倘若我们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是否会放手?”
太宰治露出笑容,轻而笃定:“不会。”
他有信心让沈庭榆永远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说自己卑劣也罢什么也好,他是黑手党,有想抓住的事物就要不择手段,哪怕被刺伤也不想松手。
如果两年内沈庭榆没有移情别恋,即使在他未追上来时也在意自己,那么两年后他在她身边,也没人做得到让她放下。
亘久的寂静后,沈女士开口:
“「在那灰暗纷乱的地处,我亲手夺取的人命数不胜数,计谋所牵连害死的人不计其数,无辜者的鲜血早已没过我的膝盖。我的幸运在于过往的人生是在和平稳定社会之中度过的,我从中感受汲取正确的三观感受过温暖,可他没有。」”
“「即使在横滨,捡到我的也是一群很好的人,可他没有。」”
“「若太宰治是罪人,那沈庭榆也等同——且比他更甚。」”
所谓爱,是不审判,只理解。
鸢瞳骤然收缩,太宰治怔愣着注视着面露脆弱沧桑的中年女性,她疲惫叹息:
“「请你们像爱他一样爱我吧。」这就是庭榆说的话。”
再做不出坚韧不拔的伪装,女人捂住面孔,男人抱住她的肩膀,沉声开口:
“治君、彼女を助けてくれと頼んでもいいですか?”
(治君,我们可以拜托你救救她吗?)
……
太宰望着客厅天花板,莫名有些想笑,又有些想……
想什么呢?
这是什么,是所谓名为「幸福」的情绪吗?可为何感觉心脏如此痛苦,连同鼻腔都开始泛酸呢。
卧室房门被打开,沈庭榆皱着眉捂着脖子呲牙咧嘴出来,眼泪稀里哗啦流满面,看见沙发上的人影,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开始滋儿哇啦哭嚎:“呜呜呜啊啊大少爷呜呜呜……”
她再也不瞎看了,我的天那都什么东西,呕……
太宰治缓慢转过头,突然伸出手抱住她,很紧很紧:“对不起。”
?
这话差点叫她应激。
沈庭榆立刻收住假哭,她拍拍太宰的后背,眼神瞬间犀利起来:“他们说你了?!”
太宰没回答,只是搂着她,呐喃问:“没有……你怎么哭了?”
哎呦好可爱好可怜,这下感觉不是装的啊……哎呀,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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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忍住心底翻涌的恶劣因子,沈庭榆柔声细语:
“看电影看哭的,先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你怎么啦?”
她想把太宰治从自己颈窝拔出去,结果反而被人埋得更紧。
肩膀传来温热潮湿的感触,沈庭榆僵住了,她难以置信,脖颈生锈齿轮般转过来:“大少爷?”
“对不起。”
时光在这一刻停歇,所有声音都被湮灭在空气之中,太宰治的声音颤抖着,吐出这句话:
“……我爱你。”
太阳照常升起。
淆杂混乱的画面书页般翻过脑海。
【拿森鸥外的性命和织田作之助的信息胁迫你合作,对不起啦,别生气啦太宰干部。】
【我知道你心里什么都懂,我知道你喜欢我只是不会表达,所以那就我来说吧:我爱你!】
【……好啦,别露出…这副被恶心到的神情啊?我知道你喜欢我的,那天办公室里你的眼神暴露啦。】
……
【“对不起小榆……对不起……我爱你,和我回去好不好?”】
【有点意外,毕竟我从来不觉得你能说出这句话。】
晨曦的光芒擦亮室内,沈庭榆抱着他,安静望着远方的朝阳,情绪不受控制盈满眼眶,泪水打湿模糊视线。
“这……什么,挑着这个时候说,你……可,真……狡猾啊。”
沈庭榆呜呜哽咽着,艰难吐出这句话:
“怎么表白被你捷足先登了啊。”
***
横滨上空出现不明飞行物——“白鲸。”
「组合」事件,被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携手解决,新旧双黑在此次事件中做出卓越贡献,再次维持了命运多戕的横滨的稳定。
杂志报道上刊登着有关这件事的大小讯息,中岛敦的身影被加大特写印在上面,异能特务科没能成功封锁这一消息,人们争相传咏。
一位男性握着覆有相关讯息的报纸,走在路边,打着暗红领巾,身穿咖色西装。
他身旁是宽阔的柏油马路。
男性的发型像朵蘑菇,眼神欣慰而专注地盯着面板上白发少年的身影,荡漾出温柔的光彩。
如果中岛敦在这里,恐怕远远就能认出他。
男人是敦未加入武装侦探社里时所呆的那所孤儿院的院长,他在看见这篇报道后得知了敦的事迹。
那个孩子成长为了足够守护他人的存在,为了鼓励他,院长来到这里,想要见到敦。
他想要买一束花送给敦,为了支付花费,男人需要把先前入手的私造枪贩售给一位Mafia换取钱财,而他现在正在前往交易现场。
突然一阵大风吹来,将他手中的半张纸张撕吹断卷升天,院长瞪大眼睛,追着那些报道来到了马路中央,他试图捉住半空之中的纸张。
一辆大货车,呼啸着铺面而来。
大脑一片空白,院长的瞳孔之中倒映着货车的身影。
躲不开……
然而,衣领被人捉住,那人似乎嫌恶他到了极点,以一种拎垃圾袋的态度直接揪住他的衣领提进路边,皮鞋尖儿擦着车头堪堪而过,院长僵持着倒地的动作,惊魂未定。
脖子被衣服勒得差点窒息,情绪缓和片刻,他惨白着脸抬起头,对上一张年轻秀气的女性面孔,对方的眼神明明裹挟着冰茬子般冷,嘴角却含着标准优雅的笑容。
“您好,院长先生,过马路应当注意安全才是?”
“……咳咳,谢谢您……请问您认识我吗?”院长茫然地看着这个人,他笃信自己没有见过她。
女人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地上的他直接抓拽起,与粗暴动作截然相反的是,她的语气无比轻快:“啊,是这样,原本与您进行交易的那位Mafia成员临时有事,于是由我代劳。”
她的微笑让院长感受到莫名的森意。
“现在,交易继续,我们来好好谈谈吧?”
沈庭榆歪头,语气不明:
“院·长·先·生?”
***
「无法拯救他人者,没有存活的价值。」
武装侦探社内,敦坐沙发上,感到心神不宁。
白发少年攥紧手中的纸条,那是他们的太宰先生临行前塞给他的,他这样说:“呀,敦。如果有一天感到情绪混乱迷惘,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某个人的话,就打开这个吧。”
不知道如何该面对的某个人……?会是谁……
心底隐约有着最不愿去触及的猜测,那个人的身影仅浮现片刻,敦就像是恶梦魇住马上坠入深渊般,抱着头颤抖。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他!
“敦!”
清亮富有活力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江户川乱步递给他一本封面空白的笔记本,那本子和敦先前看见过的“书”极其相像,仅有封面颜色不同。
“这个东西,你现在去送给那位沈庭榆,她要用啦。”
欸?可这不是沈小姐托乱步先生保管的东西吗?现在要给那位来自异世界的沈小姐吗?
等等,还有这原本是乱步先生的工作吧!?
敦挠挠头,他刚想开口,然而乱步就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般嚷嚷道:“我没空!现在恰巧有刚出炉的美味点心!”
“快去啦快去啦,就在山下公园。”
乱步催促几声,随后微眯起的眼眸睁开,露出抹翠色:
“还有,告诉她「那个人」来了喔。”
可别太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