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相宜和曲晏清在“机关鸟”抵达夕朗山上空的当天子夜,并没有如期回到白露谷,而是临近寅时才现身。
他们俩是刚从幻海盟赶回来的,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俩人身上还染着风尘和疲倦,很明显是没有休息好。
曲晏清原本打算“打劫”完幻海盟后,在元京先休息一晚,和乔相宜对下收获和“账单”,但很快,烟波镜通知他,白露谷“通讯驿站”有灵气波动——来了两封“加急信件”。
“通讯驿站”不常有“加急”信件,一下来了两封,说明有要事发生。
一时,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曲晏清的心头……幻海盟的人可能要回来了。
他立刻放了信号通知乔相宜撤退,二人只在途中草草对了“账”,便匆匆赶回了白露谷。
曲晏清:“时间紧张,我不管你拿了多少东西,只说结论。我先来——幻海盟并没有传说中那么虔诚,他们只是向‘摘星’借来了能力。我猜测‘切片’、‘阵法’可能也是通过借来的能力人为改造的。就像你当时临时替摩琅君挡了一下那样。”
说到这里,曲晏清似乎松了一口气——只要“切片”还是人,那他和烟波镜,就还有彼此“解绑”的机会。
曲晏清:“至于‘切片’为何流落人间……我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你那边呢?关于泉眼的分布图,弄到了吗?”
乔相宜当时有点走神,他反应了一下:“……弄到了。”
曲晏清:“那就好,剩下的回去再说。”
“不过我这边……结论可能有些相悖。”乔相宜打断道,“幻海盟的确是靠窥见‘神迹’发家的,师兄方才所说,应该只是其中一个流派,另一个流派多年前因为内部斗争陨落了,留给了幻海盟一个‘诅咒’,才导致现在的幻海盟如此心急。”
曲晏清:“诅咒……?”
乔相宜:“诅咒说,大周会在极盛时期灭亡。”
“灭亡?”曲晏清白了一眼,“那不是该的吗?”
前朝乱世都几百年了,更何况是没有神明保佑的时代。
曲晏清想:没有神迹指引的时代,四大仙门都能扯头花扯成这样,打起来可一点都不奇怪。
“没有什么该不该……”乔相宜摇头,“师兄,为何四方之神不再落下‘指引’,却还是留下了‘泉眼’、‘切片’、‘仙器’等像是故意引人来解的谜呢?”
乔相宜想起了来自朔风门的虎视眈眈:“有没有可能,他们还想再救人间一次呢?”
“呵,你对神明……”曲晏清评价道,“倒是比幻海盟虔诚的多。”
可如曲晏清所见,上一个有他这样虔诚心思的人,现在已经当了“摘星”的饲料了。
“因为我曾被神明搭救过,所以一直不愿意相信那是‘诅咒’。”在曲晏清的白眼再次袭来前,乔相宜立刻改口道,“师兄,我突然觉得……烟波镜与你未必是孽缘。也许,解开诅咒的钥匙,就在我们身上。”
曲晏清:“哦?你突然这样说,是找到关于自己的线索了?”
乔相宜点了点头。
回到白露谷时已是寅时。一般情况下,如果没有提前通知,白露谷驿站的值班人员不会前来接待。
出于谨慎和私心,曲晏清并不想把驿站内部的重要文件拿去跟那几个每天只会用嘴炮指挥他的长老商量。于是便悄悄将连接谷中的“闹铃”也给摁了。
如果不关,明儿一大早保准会被踏破大门……那画面想想就头痛。
在那之前,他需要亲自过目,里面的内容适不适合跟那些聒噪的老头们公开。
呵,虽然老狐狸早就被他打服了,但曲晏清是个觉得当领导很麻烦的人,因此他没动那几个长老,让他们继续管理谷中事宜。自己则是以“对外社交”名义神龙不见尾,偶尔因谷中哪条规矩碍了他的眼回去吵一架……嗯,也许是打一架。
如此,白露谷才得以维持平衡,对内“相安无事”,对外“消极避世”。但这也导致,明明年少“一战成名”的曲晏清,从白露谷内部挑不出什么好用的人——不当领导的结果就是,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因此,曲晏清并不是那种会因为舟车劳顿抱怨的人,但抵达驿站取信时,他还是难得地皱了眉头。
因为,其中一封“加急信”是来自飞星剑派的——他可不记得白露与飞星现在还有什么友谊建交。
“喏,给你的。”曲晏清将那封信转手扔给了身后不远处——那个正在逗“机关鸟”玩的人。
乔相宜好奇拨弄“机关鸟”的手倏地顿了一下:“师兄,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有我……”
乔相宜第一反应是:自己一定是路上什么地方得罪了曲晏清,但心里没有逼数忙忘了,这会儿曲晏清心情不好犯病找他算账来了。却在转头看见那封背面夹着“纸人”和飞星标志的信件时,愣了愣神。
呃,这的确……好像……很明显……是给他的。
下一秒,因为逗鸟人“无心之失”而“天降大祸”的“机关鸟”——“咯噔”一声,掉了一整块零件……从夕朗山的山崖摔下去,报废了。
半柱香后,乔相宜在一双略带阴沉的死鱼眼的注视下,合起信件,吸了一口凉气。
“师兄,我要请事假,去一趟司徒府。”乔相宜如是说。
“我不瞎。”此时,曲晏清手里也拿着一封已经拆封的信,“或者,在请事假前,你想不想知道——我这封信里说了什么?”
乔相宜:“那倒……不必了吧。”
曲晏清瞪了他一眼。
乔相宜:“……愿闻其详。”
曲晏清:“白露谷内部驿站传来的消息:幻海盟被请去喝茶的人,可能快被放出来了。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我们草草掩盖的‘打劫’痕迹,也许很快就会被人发现有猫腻。”
“你说什么?”乔相宜道,“师兄的意思是,那些长老级别的也会被放出来?”
曲晏清有点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要是连幻海盟的核心成员都被放了出来?等于……走私案就这么算了?不可能吧,闹这么大,说不办就不办了?”乔相宜忽然觉得头有点疼,“等等,那那些被牵连进来的人怎么办?”
他指的是路千河在信里委托他去元京办的事。
曲晏清头也没抬:“你说呢?”
“他们……想找人背锅。”乔相宜笑了,“那么,谁的名头越大,就越倒霉。”
如果幻海盟成功脱身,那么,已经被打为“旧党头目”的司徒家,必定树大招风,惹一脸腥。
在听完曲晏清的话后,乔相宜突然觉得:这次去元京的事,可能有点难办。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也不是不可以办。
譬如,这原本是飞星剑派委托他的“私事”,和白露谷完全无关,只是走了白露谷的驿站。曲晏清在方才监视他时,完全可以当做没看见信的内容,或者说,他一开始就不必把这封“不合规矩”的信转交给自己。
但不管是出于正直的本性……还是为人师兄的责任感……?乔相宜想,也许可能是因为这两样“美好品质”——暂且就当是吧。曲晏清确实把信交给自己了,也没有大发雷霆,甚至还多言了一句“要不要听听我这封信讲了什么?”。
这并不是“消极避世”的曲大师兄的作风。
因此,乔相宜决定:偶尔也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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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爱的师兄一点台阶下。
“好,我不请事假了,我想去‘审狱司’出趟差。”乔相宜好言好气道,“不知师兄可愿赏脸同行?”
“哼……正有此意。”曲晏清难得给了乔相宜好脸色,“你去做你的人情吧,而我,只需要一个不在场证明。”
于是,刚从元京出完差、又临时加了趟行程的二人再次离开了白露谷,这趟中间的小“换乘”无人在意,只惊动了当天在驿站值夜班时开小差的吕歌——吕师兄。
吕师兄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撞见鬼了。
他没看错吧?那俩人是……?
不是听说他那傻帽师弟上次“越狱”失败后,又被抓去关禁闭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不是跟大师兄关系不好吗?怎么突然成了人的小跟班了?
这里是白露谷的内部驿站,是取重要文件的地方,怎么可能随便让一个关禁闭的人进出?就算……他真是来“取件”的,乔相宜不是还有一封遗漏在结庐的信没拿吗?
“算了……”快到下班点、困意上头的吕师兄心想,“我大概率是看走眼了。”
凌晨开小差又撞见鬼的吕师兄今日有些倒霉,因为清晨、临近换班点时,他突然收到通知:白天要跟他换班的那位师弟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拉了一通宵,估计是赶不来了,请他白天再代一次班——反正驿站平时也没什么活,睡一觉就过去了,那位师弟下次请他吃饭赔罪。
于是,“无事发生”的吕师兄真就在值班的小木屋,睡了一整个白天,直到傍晚,他被一阵火山爆发似的脚步声吵醒。
“你是干什么吃的?!”来者是一位白露谷内脾气不太好的长老,他手捧两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加急信,指着值班室外明显被人动过手脚的铃铛,对着吕歌就是一顿劈头盖脸,“这两封信是什么时候来的?你为什么把铃摁了?还敢睡过去?有病是吗?啊?曲晏清平时是怎么教你们做事的?”
“啊这……不是……”吕师兄被这一连串骂懵了,他突然没来由地想起夜里撞见的两只鬼影,“这个……大概是……夜里来的?”
“操——他娘的昨儿夜里审狱司就翻了天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人来通知我们?”那名长老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揪着吕师兄点名道,“这种时候……他妈的曲晏清人呢!你——你看见他人了吗?”
“好像看见了……”吕师兄感觉自己还是没睡醒,连忙掐了人中,摇了摇头道,“又好像没看见。”
“操,你他娘装什么梦游呢——”
“蒜鸟蒜鸟,他就是个值班的新人,你跟他计较什么?”这时,终于有人上前吕师兄解围,这位长老明显比方才那位火山爆发的讲话要礼貌些,“小兄弟,你方才说,这信……是昨天晚上到的?”
“嗯……啊……是的。”吕师兄哪见过这场面,他如获大赦,连忙含泪点了点头。
方才那位讲话温和的长老立刻变了脸色,喃喃道:“哦哟,那可坏了,幻海盟这回……是唱得哪出戏啊?”
吕师兄尚且不知,方才那一唱一和的长老手里拿的,其实是今儿白天才到驿站的加急信。
里面写的内容是:在幻海盟掌门严琛即将解除“禁严”的当天,幻海盟的弟子自乱阵脚,在审狱司内部掀起了一场风波,几名关键“证人”已经逃狱。现场一片狼藉,还找到了几枚来自幻海盟内部通讯的信号弹。圣上听闻龙颜大怒,将严琛又关了回去。在严琛大喊“蒙冤”的同时,一群本与幻海盟不交好的“新党”却又突然在皇宫外为严琛说情……
而在白露谷驿站收到姗姗来迟的加急信时,元京,司徒府内,迎来了一群乌泱泱的“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