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拦在呼吸不匀的谢闻枝身前,自顾观察着四周,肩头黄沙如星子飘落。
跟着留州军队,顺藤找到商会据点,一举攻陷,将留州光复,还陆氏清白。谢闻枝如是想到,他捏紧那个残缺却真实的令牌,摩挲着上头文字,这是陆相宜与他的约定,不到万不得已定不会轻易发出,他恐怕是受限裕都,受人蛊惑,亦或是......被软禁要挟。
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谢闻枝呼吸局蹐,他几欲捏碎,指甲嵌入皮肉中。
“公子,马蹄声。”青梧小声提醒,往后缩了缩身子,遁隐身形。
谢闻枝迅速将令牌收入袖中,扶着青梧的腰起身,果不其然,片刻后几匹黑马疾驰冲破莽莽黄沙,马背上人并未发觉不远处巨石旁二人身影。
“快!”谢闻枝催道,青梧立刻上马,谢闻枝伏在青梧背上环住他,青梧拍马提缰,向着马队追去。
谢闻枝不暇细想,一心只想追去查个究竟。
他们在漫天黄沙中紧紧追随,天壤之间无人发现他们踪迹,可逐渐黄沙消散,车舆人声渐响,这是进了留州城了。
青梧突然跳下马,摸了一把泥抹在谢闻枝脸庞,“得罪了。”青梧小声道,替谢闻枝拢紧斗篷,帽檐遮住半张脸。
谢闻枝微微颔首,他并未在意,是不是抬眸观察马队动向。马队进了城也逐渐慢行,青梧牵着马匹时不时看向周围商贩,恍若二人只是进城游玩的普通人。
“他们拐弯了,巷子里头是什么?”谢闻枝小声问,他以袖掩面,除却青梧无人听得他的话。
青梧摇摇头,他是头一回进留州城,他一时摸不清方向。
“跟上去。”谢闻枝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青梧得了令,贴着高马缓步走着,逐渐向巷子靠去。
“咳咳、咳咳,”一位佝偻老妪突然拦住二人去路,话音蹩脚粗糙,“你们是外乡人吧?”
青梧余光扫了眼马背上人,答道:“是,我们不是留州人,我们兄长跟着商队来留州经商至今未归,我与弟弟来寻他。”
老妪轻咳几声,扶着青梧臂膀道:“来留州一去不返的人多了,恐怕是凶多吉少......往里走是贵人们的住处,莫要往前了,免得冲撞了贵人再受皮肉之苦......”
“好,多谢。”青梧向老妪作揖行礼,老妪只挥挥手,拄着杖缓慢离去。
谢闻枝此时翻身下马,目光徘徊四顾,道:“恐怕就是里头,你小心些,去探个虚实。”
青梧应了声,旋即隐入巷中,四下阒无人踪,他隐在树梢遥望,遥见几匹马拴在不远的厩中,正是方才马队数量,几人下马饮酒,往林间小路去,顺延着他们的方向,青梧跟得紧密,果不其然,不远处豁然开朗,庄子似的商会匍匐山谷,藏匿一方。
得赶快回去禀告公子。青梧如是想到,向回奔走。
谢闻枝屈膝蹲坐马腿旁,西风凉透狐裘袍,仰天不敢长嘘气,突闻脚步声,他睁开眼瞧见青枫。
“公子?”青枫略微有些迟疑,同样蹲下与他平视,“公子为何在此?青梧呢?”
谢闻枝抿了抿嘴,千言万语一时无从说起,只道:“你不是有要事禀报么?说吧。”
青枫轻叹一声,偏过头去整顿思绪。
“兄长!”青梧眼光一闪,跃至二人身旁,“兄长可无恙?”
青枫略微一惊,扶起谢闻枝,突然一打鞭子,战马疾奔而走。
“兄长这是为何?”青梧疑道。
青枫道:“这距离商会极近,马若停于此处恐怕多遭人忌惮,四周商贩或有商会眼线。”青梧心中明白,否则他不会将马停与四下无人之处,但想来兄长是有更多考量,并未出言反驳。
“公子恕罪,属下打探到商会实则是豢养兵卒之所,先前不知虚实,但也不敢隐瞒,以小厮身份潜入商会多日,本想为公子传递消息,奈何他们巡视严密,属下找不出空子。”
青梧听后蹙眉道:“兄长以身犯险便也罢了,为何又要公子来此一同犯险?”
青枫听弟弟责怪,不由沉下脸色,眸光黯淡。
“当务之急便是探出军队具体人马,他们所图为何,带我进去。”谢闻枝道。
青枫沉吟片刻,道:“我在前带路,引开守卫,带公子小心进去,莫要被人发现。”
“好。”青梧道,“看我手势行事,顾好公子,一会我引开人们后你便从东南角潜入,有一处柴房可暂做躲避,那里素来无人看守。”
青枫在前引路,神情敏锐,提心吊胆,辟开蹊径,他伸手示意二人蹲下,独自向前来到商会山门。
“来者何人?”守卫将剑横在青枫身前,目光警觉。
青枫从袖中拿出令牌,道:“上头吩咐我外出巡视。”他扫了眼身后,随即压低声音与他们耳语。
丛中二人自然听不真切,不知青枫说些什么,自然也瞧不清手上令牌。
片刻,青枫随守卫一同进去,回眸时冲二人比了手势,青梧立刻会意,牵着谢闻枝压低身形便往先前青枫路上交代的那处去。
二人跃上墙头,瞧见了一处低矮柴房,那便是青枫所提到之处。
“公子小心。”青梧小声提醒,他先推开门步入其中,谢闻枝紧跟其后。
四周并无轩窗,光不可进,谢闻枝喉头一紧,心中一片空白,他感觉不太对,而青梧同样停下脚步,深深皱起了眉。
“青梧,你——”
突然头受重击,谢闻枝话未说完便踉跄倒地,身子重重砸在了地上,在视线模糊之前他瞧见急切不堪的青梧,然后便不知其他。
朔北大营中军医正捻着一枚针仔细在火上烫着,魏阶按住关阆不断踢动的双腿,汗如雨落,床上女子断了手臂,刀伤汩汩冒着血,被衾一片鲜红。
“殿下、殿......”
“省些力气,不要说话了。”魏阶见她慌乱,心也跟着乱,恍若疼在己身。关阆与她南征北讨多年,早已是形影不离,胜似亲人。
“属下办事不利,属下、属下有罪......”关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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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一遍遍诉说己过,直至针入手臂穴中,她方才渐渐平息,喘息渐止。
夜里螟虫嗡鸣,魏阶焦头烂额,一旁立着一动不动的赵醒,他眼眸如炬。
言栀此时探入帐中,望见了一旁帮衬军医的江潜,冲他眨了眨眼,后者连忙会意,吩咐两句身旁手下,径直而出。
“找到谢闻枝了吗?”江潜轻声询问,与言栀立在灯火之下。、
言栀摇摇头,“孙澄音说今日瞧见青梧与他追着关阆一同去了留州,他本以为我们知晓便未曾阻拦,方才见事态不对悄悄与我说的。”
江潜不安道:“魏阶左右不过派出十余人,关阆是虎口脱险一路淌血回来的,谢闻枝至今未归,恐怕生死未卜,须得再派人马亲自去寻。”
言栀却不以为然,“既然不是一路同去,他身旁还有青梧照料着,定然是发觉了什么被绊住了脚,或是正周旋着......今早见他神色匆匆,说不准是亲自去商会一探究竟了。”
“他素来谨慎,又怎会如此?”江潜喃喃自语。
言栀握紧他的手宽慰道:“想必便是他素来谨慎方才至今未归,不必担心。”
江潜微微颔首,见言栀紧张自己也不由展颜,在他眉心落了一吻。
“在想什么?”言栀小声询问,他勾着江潜腕上手串,侧眸看他。
江潜深深呼吸,略感困顿道:“想到宣翰来时慌张,说有军队残部不知踪迹,但人数之巨令他不由胆寒,呼延灼在狱中这些天里就没有人马前来营救?谢闻枝急着探查昔日真相,我感觉事情并非想象中那般简单,就像......”
“有什么东西在后头等着,虎视眈眈?”言栀接话道,他回眸望了一眼赵醒,道:“大家大抵都是这般想的吧。”
江潜片刻停顿,摇头不语。
“不对?”言栀问。
江潜望见烧得正旺的火炬,飞蛾扑闪其间,此时春暖,远方山丘间响起几声狼嚎。
“得找几个信得过的赶往留州。”江潜轻声道,他望向赵醒,赵醒亦在望他,后者与他对视片刻便踱来身旁。
赵醒劳累多日,眼下泛着青黑,“怎么?”
“我怀疑谢闻枝凶多吉少,得派人赶去留州。”江潜说道。
赵醒轻叹一声:“谢闻枝就是条狗,嗅到味便按捺不住,他若真冲去了那什么劳什子商会,里头都是精锐的兵,同地宫一般,谁能救他?”
“我去。”言栀有些跃跃欲试。
“不行。”江潜立刻打断道,“不可让你以身犯险,我们谁都去不得。”
“你怀疑我们受人监视?”言栀试探开口。
赵醒平淡抬眉,“你觉得是谁?草原,留州,还是裕都?我曾安排部下多日调查,未寻到蛛丝马迹。”
江潜阖眸:“那便对了,不是这三处,不管是哪一方势力我们都周旋已久,断然不可能察觉不出。”
那还能是谁?
“我知道让谁去寻谢闻枝了。”言栀突然开口,看向二人,“辛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