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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逃离

作者:洛夏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海滩上,几十名傀儡聚集环绕。


    玥白和斯照被团团围住,几乎没有逃离空隙。每当傀儡逼近,玥白便用腿脚功夫将其击退,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并无伤人意图。


    只是一个劲儿地将二人逼往大海方向。


    “怎么办?这傀儡打不死,还不会累,我要没力气了!”玥白将斯照护在身后,双拳紧握随时准备出击,忽然听身后人低声道:“小白,别动。”


    别动?


    怎么能不动啊,站着被他们推海里不成!


    她不能理解,回头见庄斯照正伸出手,想要摸她背后长发,她无语道:“拜托,都什么时候了?活着回去再想着撸猫的事好不好?


    “你以为你跟我一样有九条命啊!”


    碧纹双珠发带,因玥白突然回身而随长发甩到胸前。斯照扑了空,缩回手应了声“好”。


    轮椅被玥白和梧烈连番弄坏后,已无任何修理空间。镇上有限的材料,只够他重制一架能行动自如的普通轮椅,尚来不及加装护身暗器抑或加持法阵。


    眼看轮毂已被海浪淹没大半,衣摆尽湿,斯照只能摸出银针再度尝试弄断珍珠发带。


    可玥白与傀儡近身搏斗,完全没给他行动的空间。


    其实他可以喊一声,让玥白自己扯掉双珠恢复灵力。但显然,他犹豫了,他不愿意让她知道自己赠与她的发带,其实是以碧纹为咒,双珠为眼构成的限灵隐踪法阵。


    “喵了个咪的,本君第四条命难道要葬送在这些小喽啰身上?!”


    玥白旋身飞踢,接连踹飞四五名傀儡后,单膝撑地气喘吁吁,已再无更多力气继续对战。


    她索性回身踢了一脚轮椅,同时自己跟上:“淹死总比耗死强,庄斯照你别怕,我会游点小泳!”


    说话间,背后炸出一道白光。


    玥白刚扑进水里,转头就看到半空飞来几具傀儡,本以为是追他们来的,没想到是数名凤悬宗弟子在海滩上结阵,将阵中傀儡纷纷打落海中。


    “哇,有救了。”


    玥白吁了口气,赶忙扯着庄斯照的衣领将人往岸上拖,“你没事吧?哎呀轮椅漂走了,算了,回头咱们再打一辆!”


    庄斯照:“……”


    他像一条被饿猫扣住的咸鱼,浑身散发着海水的腥咸,斜着脑袋任凭她拖上岸去。望着夜空里的那轮明月,他轻轻叹了口气,早已淡忘的种种无力感,再次具象化起来。


    玥白将斯照安置在礁石边,让他靠着,而后近距离观察凤悬宗弟子剿灭傀儡的画面。


    有些羡慕,好希望自己的灵力能快点恢复啊。


    看着那些倒地不再动弹的傀儡,玥白表情凝重起来。这都是这几年相识的,或熟悉,或生疏的镇民,有的还住在医庐附近,抬头不见低头见,却因为猫蛊作祟就这么死掉了。


    不是奔着她来的吗?


    冲她来就好了啊,为什么非要让不相干的人遭殃?!


    凤悬宗弟子训练有素,没多久就将傀儡尽数击溃,还将落海的傀儡尸体一具具寻回,确认每一只傀儡都失去行动力方才罢休。


    为首的那名弟子朝玥白走来。


    银白月色在少年青衫上晕出银辉,俊秀的面容在夜色中朦胧却生出些许熟悉感。玥白一时晃了神,直到他在面前站定,一派规整地抱剑行礼。


    “姑娘,受惊了。


    “在下乃凤悬宗弟子乐游,接少宗主令来此除恶。姑娘,还有你那位同伴,可有受伤?”


    玥白愣愣看着眼前少年。


    方才他冲她走来的模样,少年意气,仿佛同印象里的某人重合了身影。可那家伙哪里会这般知礼?她垂眸笑了一下,像是在笑自己。


    “姑娘?”乐游再唤。


    “哦我没事,他应该也没有。”玥白扬起明媚的笑容,凑上去仔细打量道,“你说你叫什么?乐游?小郎君,可曾有人说过,你长得甚是好看?”


    “额。”乐游微怔,上半身不由自主后仰,随后退半步站直身子有礼道,“无事便好,我们护送两位回去。”


    医庐门前,乐游叫住玥白,递给她一叠符纸。


    这些符纸同分发给镇民的御妖镇宅符纸无异,也是这些符咒将龟缩于民宅的傀儡们,全部逼出。乐游见医庐门前并未张贴,以为是门下弟子遗漏,便又给了一叠。


    玥白意思一下收进袖袋。


    这玩意别人家当然能贴,他们医庐可贴不得,这不是相当于把丹娘架在火上烤嘛。


    “还有这些,也赠与姑娘。”


    乐游掌心亮起微光,化出三张金光闪闪的特殊符纸,他道,“镇上傀儡已尽除,我等亦不方便在此久留,明日便动身离镇。


    “另外,姑娘根骨不错,若想修仙,可燃这张传送符来凤悬宗寻我。”


    “额,谢了。”玥白冷笑一声,摆弄着那几张看起来很贵的符纸,“那剩下两张干嘛用的?”


    “这两张危难时可燃,保命符。”


    “保命?这么厉害!”


    玥白立刻揣进兜里,就怕人家再问她要回去。


    凤悬宗弟子拜别医庐,回到暂住的客店。乐游则以流光传信向远在不周山的风胡梧烈汇报近况。


    其中,他写道:


    「逼至绝地,仍不见瘸医出手,


    「应是凡人无疑。」


    *


    西蜀,地牢。


    藏纳倚坐墙角,看着地上一抹光晕缓缓变亮,渐渐移动变换大小。若非有这丝光亮每日陪伴,他恐怕要难以计日,分不清今夕何夕。


    外面,已入冬了吧。


    不知今年的雪来得是早,是晚。也不知,他能否撑到下雪那一日。


    纵使过去身子骨强健,修为高深,捱过碎魂鞭后也就是靠体内积蓄的灵力吊着口气。若能在狱中活过除夕,便已是他的造化了。


    自下狱以来,藏纳不曾被岚帝召见,也不曾被任何部门提审。他就如同被遗忘的废墟,从里到外皆是破败无用的。


    晦暗的狱中,时不时传来低鸣与喘息。


    有人刚受过刑,有人则刚断气,尸身裹着草席被抬出去。藏纳不听也不看,默默注视着地上那抹光晕。


    直到钥匙串叮当作响的声音停在他牢房门外,狱卒利索开了锁,推门进来道:“藏纳大人,请吧。”


    藏纳撑着墙艰难起身。


    该来的,还是来了。


    牢房外还站着一人,躬着着身子戴着罩帽,昏暗中看不清面目,瞧衣着当是来传召的小吏。其人腰间悬着一枚玉令,藏纳眯起眼来,那是帝后上官珏的凤令。


    铁锁链缠着藏纳的手足,伴随他的动作发出沉重脆实的声响。他拖着这身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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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梏走出地牢,室外刺眼的日光叫他不大适应。


    石阶下停着一辆双驾马车。


    马车前后立着几名身负长剑的侍卫。


    那小吏催促着藏纳上车,说不能让贵人久等。藏纳受限于锁链,爬上马车时险些跌落,好在一名侍卫随手扶了他一下,将他推进车里。


    “多谢。”藏纳哑声,没坐稳车便动了。


    他看着晃动的车帘陷入思虑。尽管囚车不便进宫,但这样的马车绝不适合运送囚犯。


    还是他这样曾身居高位、修为不俗的囚犯。


    哪怕有侍卫押运。


    若还有觐见岚帝的机会,他势必要将这不合理之处一并谏于君上——藏纳忽然意识到,他在妄想什么?他还以为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骁鹰卫指挥使吗?


    太可笑了。


    马车晃晃荡荡驶出地牢地界,藏纳始终没看一眼车外风景,兀自闭目养神静待帝后召见。


    直到马车行进的时间超出预想,他终于掀开车帘,驾车的小吏回过头来,扯下罩帽冲他一笑:“藏纳大人,久未谋面,怎落得这般下场?连最基本的观察力都丧失殆尽了?”


    藏纳神色惊滞,干裂的双唇颤道:“殿下?你醒了!”


    “我醒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西陵晔悠闲地驾着车,“不知道的,以为你心悦我呢。


    “车里有水和干粮,吃完你先睡会儿。出城换马时我会叫醒你,别的事容后再说。”


    或许是因为西陵晔复生的喜悦,抑或是因为要遵从晔殿下的指令,总之,那一觉是藏纳连日来睡得最沉最安稳的一觉。


    几个时辰后,藏纳因一道尖锐的“咣当”声惊醒,下意识做出防御制敌的动作。岂料眼前白光一闪,再度“咣当”一声,双腕所扣的锁链应声而断。


    西陵晔吹了吹手里的长剑,丢回给车外的侍卫道:“好剑,谢了!”


    为首的侍卫接剑入鞘,恭敬作礼道:“殿下,臣等只能送二位到此。”


    “替我带句话给婶婶,后颈的伤怕是要肿几日,难为婶婶了,将来侄儿定挟恩以报。”说罢,已换上常服的西陵晔跳下车去。


    众侍卫同时隐入暗夜散去。


    四周林密几无人迹,已距王都数十里远。藏纳想开口问一句,却被一包衣服砸中脸。


    随后听到车外人道:“睡得真香,一点看不出逃命的样子。换了衣服就走吧,算算时辰你的兄弟也在附近了。


    “殿下?!”藏纳急忙探出头来,却没见人。


    车顶忽而倒吊下个人来,马尾辫子晃荡垂下,少年不耐道:“又怎么?快说。”


    “殿下劫狱之恩,藏纳无以为报。但违逆君上,罪不容诛,殿下本不该为罪臣涉险!”


    “得得得,早知道你要说这个我就不听了。”西陵晔坐回车顶,弯起小指在嘴边吹出哨音。


    清亮的哨声在夜色中快速穿过密林,旋即林间乱鸟震飞,四面八方狂风疾来。无数鹰人振翅出现在马车上空,同时落地跪礼道:“大哥!”


    藏纳无暇理会围跪一圈的鹰人,爬出马车回望车顶,但那处已空无一人,他再回身隐约见一迅捷身影穿林越树。


    “殿下,殿下!”


    回应他的,是声色缥缈的快意嗓音:“逃离王庭,大荒便没有殿下西陵晔,唯有游商泽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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