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周身,秋洄静静注视着沈喻的睡颜,心中无比满足。
她大胆凑上前,用脸轻轻碰着沈喻的脸,只一下,她便嗅到了独属于他的气味,呼吸颤抖,四肢亢奋到发紧。
不能打扰义父休息。
瞳孔缩了缩,她盯上了义父的青丝。
悄悄剪下一截沈喻的发丝,秋洄小心翼翼呵护进怀中,悄无声息翻了窗。
待到日光照耀,沈喻清醒过来往房中扫视,秋洄早已没了身影。
国后对秋洄是有隐约敌意的,兽的本能便是察觉到危险,这一点她能感觉到。
有敌意,便会想办法消除潜在的敌人,就像消除义父的姐姐一般。
她没有见过沈美人,府内没有任何画像,义父也从未在她面前怀念过,但是她猜,沈美人和义父应该很相像,也是个很好的人。
人族的政治斗争就像野兽的领地之争,圈一片地,撒下自己的气味便宣示了主权,他人若要染指便要斗个你死我活。
沈美人,或沈氏的覆灭便是因为染指了国后的领地。
小小的木盒中放着一缕发丝,她低头嗅了嗅,上面还有文旦香,是义父的气味。
放下发丝,她开始对镜伪装。
今夜,她要去杀第一个人。
身上抹了脂粉掩盖气味,脸上贴了面皮上了妆,厚厚涂着眉眼又束了发,这会她便是街上最常见的打杂小厮。
“向爷,您可算是有空了,这么久不来小仙儿可一直念叨着您呐。”
下巴有道疤,虎背熊腰的男人手一挥,“诶”了一句:“爷今儿不是来了吗?你当爷的差事是这么闲的吗?”
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笑道:“是我说错话了,向爷千万别恼啊,我这就叫小仙儿来。”
秋洄跟踪了这个向爷半月,这两日此人放值,她本想在他归家的路上悄无声息结果,没想到此人一拐,拐进了青楼。
青楼之中,男男女女混杂,人族和兽人皆厮混其中,起初她担心自己会被嗅觉灵敏的兽人闻出身份,但踏入其中她便消散了顾虑。
这里的脂粉酒香太重,每个人身上都缠绕着欲望的气味,进去一个便会同化,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老鸨招呼了向爷进雅室,又招呼了秋洄来,转动精明的目光低声道:“去,给向爷最烈的酒,这么久不来光顾老娘生意,这次不得让他多吐点出来。”
低头,视线却不紧不慢扫视堂中人,她低声得令,而后一扭头便去了后厨,端出一盘酒肉。
身旁路过各色之人,每个人身上都是惹人不快的气味。
忽然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经过,秋洄顿了步子回头,所有人都是这青楼中的普通人,可这气味,像极了义父醉酒那夜,他身上的味道。
微微拧眉,她回头继续送酒肉。
酒中掺了药,再加之烈酒易醉,不用一壶,此人必失去意识,到时候......
义父在这里喝过酒,他也会来这里?他来这里做什么?
思绪忽然一乱,秋洄用力闭了闭眼,重新思考起杀人的事。
她送了酒进去,在房间内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又恭敬退出。
动手之后她只要从窗户跳出去,烧毁这些伪装,再洗去身上气味......
忽有人来撞,一股甜腻之气冲进鼻尖,令人作呕。
她低头让路,却不耐烦望了一眼,是一对喝到烂醉的人,身上充斥着青楼独有的香气。
真难闻,不如义父身上的文旦香,若是义父在这里,他也一定十分厌恶这些乱七八糟的味道。
摇头,她怎么又让义父的身影钻进了脑海。
敲门,是小仙儿的牌子,秋洄压低了声,道:“小仙儿姑娘,向爷来了,要您一炷香后去天字雅间。”
里面传来懒懒的一声:“哎,知道了。”
一炷香的时间,足够向爷去死了。
秋洄估算着时间,这会这向爷应当已经醉到了,她又去后厨端了酒肉伪装,低头上楼梯,一步一步朝着向爷所在的雅间而去。
“......不必了,请霁姑娘来弹奏几曲便可......”
脚步忽顿,秋洄盯着酒壶瞪大了眼。
她听到了义父的声音。
抬头,楼梯另一端缓缓走上来一个身影,他穿着不常见的暗绿服饰,脸上有些疲态,身姿却挺拔,右手背在身后面对老鸨是浅笑回应。
是沈喻,是义父。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来做什么?
有道视线投来,沈喻有种被人注视的错觉,扭头望去,目光所及皆是低头来去的青楼中人,并未有人驻足注视。
他收回视线并未放在心上,继续道:“霁姑娘近来身子如何?”
“好着呢好着呢,公子上去歇息片刻,我这就让姑娘来。”
“有劳了。”
秋洄的心砰砰跳动,她特意绕了一圈想要避开,却发觉沈喻迎面走了过来。
不知为何,她不想让义父看见她执行任务,也不想义父发觉她在,更不想义父知道他歇息的隔壁就是毁掉他手的人。
回头,她再度绕了一圈和他错开,但这一错开便浪费了时间。
左右环顾,她悄无声息进入向爷的房间,里头的人早已经酩酊大醉,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接下来,只要伪装成他醉酒撞上了床架,便能在不知不觉中制造出一场意外。
她抓紧时间扶起人,酒气浓烈她闻了直想吐。
义父就在隔壁,她突然想到了文旦的气味。
脚步声靠近,秋洄猛提了心。
“向爷,小仙儿来伺候您了。”
门开,醉酒的男人四仰八叉躺倒在床,小仙儿“呦”了一声,好笑道:“爷,您这是怎地了?醉成这样?”
秋洄紧贴着衣柜,降低呼吸,保持不动。
最好的杀人机会往往只在一瞬,她刚刚绕的那一圈还是错过了动手的时机。
衣柜外,小仙儿往向爷脸上拍了两巴掌,在他耳边大喊:“爷,小仙儿来伺候您了,您要再不醒,我可就走啦!”
男人哼了两声,大约是还迷糊着,手臂一挥搂了人便滚上了床榻。
秋洄紧起眉头,微微偏头看向隔壁,墙的另一面,是义父。
难道,义父也和这些男人一样,会混迹于此吗?
可,义父受过刑,他来这里做什么呢?
她在渡鸦学的本事竟是还了回去,执行任务时心不静不宁,会有大患。
可,为什么看见义父来,她就乱了阵脚呢?
静了小半个时辰,秋洄忽听到一阵重重的呼吸声,拧眉不妙,向爷竟然酒醒了。
“......小仙儿,许久不见,爷还没尝尝你的滋味,你倒是给爷灌上酒了......”
“......小仙儿哪敢啊?您可是自己喝了醉......”
衣料翻飞撕裂之声从外头传来,秋洄听见了娇声与粗重的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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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哼!这是什么花样?好啊,你这小妮子是跟了别人了吧......”
“......哎呦我哪敢呐?我可是向爷的人呐......爷口口声声说喜欢小仙儿,可这会如此粗鲁,真伤了小仙儿的心......”
伤心?
秋洄抚上自己的心口,她见不到义父,被义父忽视的时候,也会伤心......
摇头,这会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外头已经开始了活春|宫,她该想办法脱身才是。
丝竹声忽然响起环绕,这会不会是隔壁传来的?那个霁姑娘?义父为什么偏偏要点这个霁姑娘?他们是什么关系?
呜咽咿呀声不绝于耳,她烦躁捂住耳朵,可无济于事,她的听力还是太好了。
好吗?一点也不好,她在这里听不到隔壁,听不到义父的声音。
义父......脑中忽然浮现沈喻的身影,他穿着那件被她藏起来的白色里衣,在熏香,不,她听见了水声,是他在沐浴。
他沐浴的时候长发是束起的,热气上涌,水雾在发梢上凝结成水珠,而后骤然下落,滴到他的后颈上,再慢慢地,滑进衣衫中。
她想象着自己是水珠,紧贴的义父的后背缓缓滑落,晕在衣衫上。
衣衫吗?她有种直觉,义父沐浴的时候也是穿着衣裳的,浸湿了的衣裳会紧紧贴着肌肤,宛若第二层人皮。
她会看见义父身上的纹理,脖颈,手臂,胸膛,一寸一分,紧紧包裹不留一丝缝隙。
那沐浴后的水也会沾染文旦香,垂下的衣摆会在地上拖出一路的水渍,水消失在房内,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文旦香。
他不会正对着她说话,他是背过去的,她能看见义父的单薄的后背,那上面有鞭痕,湿哒哒的衣裳完全透出了鞭痕。
“......爷你快抱抱人家啊,人家都冷了......”
“......好好好,是爷不对,爷好好疼疼你......”
她也好想抱着义父,从后抱上去,这样义父就推不开她了,她就能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义父,用自己的后背去承受鞭打,不让义父受到伤害。
好想抱着义父,好想被义父抱着,好想......
紧紧捂着耳朵,胸膛之中的灼热有意识地慢慢吐息而出,瞳孔放大直至适应黑暗,秋洄忽然顿悟。
她为什么会在此时想到沈喻,为什么总是幻想沈喻,她似乎懂了。
抄家受刑是义父是执念,义父,是她的执念。
痛苦也好,得不到的承认也好,思念依赖幻想,甚至偷衣剪发,她突然就理解了自己的执念。
“公子,阿霁不识字,是不是写的太难看了?”
隔壁,沈喻紧拧着眉在烛光下辨认歪斜的字迹,听到此问,抬头对不安的姑娘安慰道:“无事,我能认得出。此消息是真是假我自会去查证,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过。”
说罢,他在火上燃烬了纸签。
一身紫纱衣,着浓妆的阿霁松了口气,但还是自责:“对不起,公子,阿霁也想好好识字,可......可总是没有时间......上回的字帖还被妈妈烧了......”
沈喻摇头,道:“当初家中遭受变故,府内下人悉数变卖,你亦受其罪,该是你怪我,我如何能责怪你?”
他从袖中取出一些银两交到阿霁手上:“我如今也不富裕,空口承诺亦怕给你无望之念,这钱你收着,待我去攒些人情来,想办法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