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绣生平第一次骑虎,逐月载着她淌过水,跨过林,穿行于大地。
即使她够轻,对于逐月来说这也是不小的消耗,因而经常需要休息。
山谷中,帕子拭去他额上汗雨,越绣抱歉一笑:“我让你受累了,我们歇一会再赶路吧,我去寻些水给你。”
她要起身,但逐月拉住她:“不必。找到下一处水源时再饮水便可。”
“也好。”
“这里有狼的气味,不宜久留,先走。”
不知是越绣的错觉,还是逐月有意,他们一路上都未碰上人,走的皆是人迹罕至的道路,因而碰上兽人不足为奇。
穿过山谷便能与琉璃崖的虎群汇合,但毕竟山谷不是逐月的地盘,夜间行动会惊扰这里的兽人,若是认为他们想入侵领地便糟了。
挤在枯木下小小的缝隙中,逐月搂着越绣让她睡在自己身上。
“冷吗?”他悄声问。
她摇了摇头,将大氅分盖在逐月身上:“你身体热,你不冷,我便不冷,只是睡在外头不大自在。”
“人要睡在床上,我晓得,你把我当成床。不然我变成虎躯让你靠着?”
“好啊。一直都是你让着我,我也让你舒服舒服。”
她挪动,给逐月让位置。
“我?我怎么舒服?”
逐月坐起,笑言:“你爱我,我便最舒服。”
他化成本体,伏躯拉伸,又高高仰头,让身体放松片刻后蜷在越绣身旁。
怎么让他舒服,她自是知晓的。
“瞧,我可是随身带着木梳呢。”
半个手掌大小的木梳出现在手中,她用木梳按着逐月头顶,顺着他的毛发从脑袋梳到后颈,又梳着他的双耳和下巴。
“可舒服吧?瞧你掉下的毛,我都不能用在自己头发上了。”
她笑着顺下梳子上虎毛给他瞧。
白虎瞧了一眼,一个呼气便吹走了他的毛发,用脑袋蹭了蹭越绣的脸。
他的身体很软,越绣抱着他揉他的双耳,还往他耳中吹气。
白色的耳朵不住地抖动,逐月转动着脑袋,化解耳朵的敏感。
他的反应逗笑了越绣,她双手抓住虎耳,左右蹂躏,越是揉逐月越是痒。
“呜呜呜!呜呜呜!”
几声极短促的呼叫于夜里骤响,逐月立马警惕,站起左右张望。
“呜呜呜!呜呜呜!”
这呼声似猿又似猎犬,越绣也警惕张望。
逐月化人,拉起越绣,神色较紧:“他们在赶我们走。”
“连夜吗?”
“对。”
无人的野外,兽人就是最大的危险,越绣不多言,跟着逐月离开。
然而他们已低调离去,却还是被狼群盯上。
黑夜,幽暗处十几双眼睛闪烁着不怀好意的眸光,渐渐包围了他们二人。
逐月拉着越绣,朝某个方向开口:“想开战?”
越过他的肩膀,她望过去,只见一位身形极高的女子现身,舔着自己的尖牙,面容阴沉。
“老虎,你自己闯进了我的领地,我能让你走,但这个人,你得留下。”
逐月也亮出了自己锋利的犬齿,声音低沉:“你找死。”
狼群现身呲牙,气氛一下子沉了下去,越绣紧张地靠紧逐月。
她不了解他们是怎么解决领地之争,但她想现在应当不是放狠话的时机,毕竟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需要逐月保护。
“逐月,你先答应她。”她悄声,“然后和虎群汇合来救我......”
逐月立马拒绝:“不行......”
“呵呵呵,你当我听不见吗?”
狼王低笑一声,举起手势,周围的狼群伺机而动。
“山谷外是我的族群,你最好想清楚有没有这个本事跟虎群结仇。”
逐月的声音开始浑厚低沉,虎息朝外释放威胁。
越绣眉梢一跳。
狼群似是被逐月吓住,纷纷转头看向狼王。
狼王眯了眯眼,收起尖牙斜靠着树:“滚吧。”
一声令下,狼群让路。
逐月冷笑一声,牵起越绣与狼王擦身而过,一个眼神都未看向狼王。
有时,太傲也不是个事,越绣朝后留了个眼神。
狼王背对着他们扭动手指,看似无意,但狼群始终有着他们的布局与站位。
突然,一声呼叫,狼群瞬动。
越绣目光一紧,咬牙推开逐月,朝一旁滚去。
“阿绣!”
逐月心中一窒,想要拉住越绣,但身后狼群已然围攻而来。
“逐月!我替你分散他们!”
越绣脱下大氅朝后一甩,不要命地跑进深林。
逐月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远离视线,而她身后还有两三头野狼追逐。
她就这么跑远了,又跑远了,又跑离了自己,抛下了自己。
吼——
虎啸长鸣,暗蓝的双眼伴随着炽热的虎息,逐月被狼群彻底惹怒。
飞扑至周身野狼,虎爪挥下,抓出深深的血痕。
他不能容忍越绣远离,更不能容忍她主动逃离自己,若是她趁机逃了,他回去立马咬死白玉,带着白玉的尸体去找越绣。
狼群一方面围攻逐月,一方面追赶越绣,她自是跑不过这些狼的,她要做的只是抓住时机,找棵树躲着。
逐月既要以一己之力拦住狼群又要保护她,太难,他分身乏术心气又傲,结果只能是都不讨好,不若她先保护自己,再让逐月朝着狼群发怒。
嗷呜——嗷呜——
不远处便是狼群的嚎声,嚎声中还有逐月的怒吼。
这片山谷应当不止狼群,若是再引来什么别的,逐月也难以抵挡。
越绣牢牢抱着树枝,担忧地望向黑夜。
“呜呜——嗷呜——”
逐月咬着狼的后颈,狠厉的眼神穿透黑夜直击狼王。
他的脸上被狼王抓出一道血痕,此时不得不闭起一只眼。
口下的狼奄奄一息,同时虎爪之下还压着一只,他叼着狼扫视一圈,俨然是傲视群雄的姿态。
血液从口中滴落,他甩掉狼,发出震天虎啸。
狼与虎的语言并不通,但不妨碍白虎气势恢宏。
他缓缓上前,跳上岩石,仅仅是用一只眼便震慑着周围的狼群。
死死盯着狼王的双眼,逐月纵身跳下,朝她挥出巨爪,而后立马化人一脚踹出跳上来的一只,利爪捅入狼身又再度化虎锁喉。
眼见狼群的攻势被击溃,若是想消耗白虎的体力,怕是要失去更多成员,狼王不甘心,但更不能将自己的族群送入虎口。
嗷呜——嗷呜——
化了人的狼想爬上树,但听得不远处的狼王号令,面面相觑过后便重新化狼远离。
瞧他们跑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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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当是被逐月打败了?
越绣的腿被抓伤,衣摆亦被抓破,野狼虽已远走,但她还不敢下树,使劲张望着。
“逐月?”
她试探着朝外喊了一声。
逐月喘着粗气,于黑夜中眯起眼,注视着越绣的一举一动。
她没有跑,但她刚刚确实推开他了,虽然她还在,但那只是假象,她只是逃不过狼的追捕。
现下没有狼了,她该跑了。
“逐月?”
她在张望什么?在找自己吗?
若是自己迟迟不出现,她还是会逃跑。
就算不跑也不能证明什么,毕竟白玉还在手上,但若她要逃呢?自己会怎么做?
他清楚感知到,自己内心某处阴暗的角落在期待,期待越绣逃跑,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弄死白玉,然后让她害怕。
她害怕就不敢走了,他就能永远留下她的灵魂。
他在等。
“逐月你在哪!逐月!”
她的声音在发颤,她在哭吗?
心里头又开始发涩,难道是自己久久不出现,她担心他吗?
“逐月我害怕!你快应一声啊!啊!”
脚下一滑,越绣来不及抓枝干,仰面掉下了树。
不是坚硬的地面,她掉进了逐月的怀抱。
睁眼便是他受伤的脸,她双眼一热,立马涌出了泪,拍打在他胸膛:“你为何不回应我!你知道我多害怕吗!我以为我要被狼吃了!”
她抱住逐月,压制着自己的哭泣和害怕,但颤抖的肩还是暴露了她的脆弱。
“不怕,不怕,我在,我在这就没有东西能靠近你。不怕......”
逐月紧紧搂住她。
懊悔又占据了内心,他在心中呵斥自己,说了要保护她的,他却食言了,让她惊惧还又受了伤,他这个虎王简直失败透顶。
埋在他怀中,越绣抽泣着暗了眼眸。
“我的狐氅还能穿吗?”
她仰起脸,豆大的泪珠从泛红的眼尾滑落,委屈又难过的模样让逐月心都被拧紧了。
吻在湿润的双眼上,他柔声安慰:“能,若是脏了,我便给你抓货真价实的狐狸来,给你最好的狐氅。”
擦了擦她的脸,他问:“阿绣,你爱我吗?”
她总算好些了,笑了出来还抱紧了他:“爱啊。”
心总算松了几分,罢了,这会就算她只是在讨好他,他也认了,起码她只讨好他一人。
“不哭,我瞧瞧你的伤。”
逐月捋了她的碎发,蹲在她脚边查看伤势。
“你的伤怎么办?”
“不要紧,哪只虎没伤过,不算什么。”
“我替你寻些药来吧。”
“不用,洗洗就是了。还好,抓得不深,但是我怕那些臭东西的爪子脏。”
他在撩起衣摆,越绣似是知晓他要做什么,赶紧退了一步:“我们快离开吧,找到水源再清洗就是了......”
知晓她羞,逐月便也不逗留了,背起她就走。
月下,他们的影子淡淡交融在一起,又淡淡分离。
“你怎会爬树......”
“小时候家中院子里有树,我想爬树然后逃出院子,爬着爬着便会了......”
“没离开院子吗......”
“那枝干没伸那么长,我碰不到院子的墙,便也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