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带堪堪搭在脸上,遮住了一半黑夜,睁眼只能瞧得天上无甚星光。
夜空似乎在晃动,坠下了一抹流星。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流星,却眼睁睁看着它从指间缝隙溜走。
阴影落下眼前忽又模糊不堪,耳边是闷声响,鼻尖充斥着流动的硫磺味,周身更是萦绕着无尽发丝。
她似乎又被压进了水,想要空气只能吻住眼前人。
勾着逐月的脖子,她在他唇上咬下一个牙印。
原以为自己没有用力,出了水才知这一口咬得多狠,直接让他嘴角泛肿。
血混着水滴落进温泉中消散。
她靠着温泉边缘,而逐月吻在自己身上,手在水下拉着他的长尾,她闭着眼平复地动山摇般的心情。
逐月要自己和他成亲。
听到他的话,她的第一反应是权衡利弊。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要救白玉,可她不可能用自己的一生换逐月一个怜悯。
种种逼迫与承诺,皆是逢场作戏,逐月有意也好,无意也罢,白玉不得自由,她更不能再让自己陷入另一个牢笼之中。
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生活,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肩上某处忽有刺刺麻麻的触感,那是逐月的舌上倒刺。
“这是谁烫出来的?”
“父亲。那时我在烧水,父亲喝醉了,因着晚饭没有及时热好动了怒,便烫着了。”
指腹擦过,倒是有些痒,她抖动了肩膀想抖落他的触摸,却被他炽热的胸膛紧紧贴住,完全怀抱。
一声喟叹轻轻吐出:“我帮你杀了他。”
“他已经死了。”
他微微一顿,松开手臂正面而视:“死了?怎么死的?”
越绣抬眼便看见他唇上的红印,偏过视线,她点头:“死了便是死了。”
她不愿多言,但逐月不肯放过。
在水下的手托起了她的身子让她与之平视:“和你有关吗?是你动手了吗?”
他的长尾缠上了她的脚踝,被打湿的毛发触碰有种怪异之感,她起了一身疙瘩。
想要一探究竟的审视目光穿透她无声的屏障,竟是又翻涌出了她的记忆。
手上似乎传来了木棍坚硬之感。
她想起了父亲的沉重和满手血污,伸出手一瞧,现在的手上是干干净净的,但那黏腻之感于无形中出现,惹得她浑身不自在,不自觉在水中用力搓手。
“手上有什么吗?”
“我动手了。”
她回忆着,也冷静着:“是我和母亲一起的报复。”
逐月怔神了一瞬,而后灿然而笑,露出了他锋利的犬齿。
他笑得纯真满足,笑得裂开了唇上咬痕,鲜血再度溢出。
她第一次看见逐月开怀,可她自己却无法开怀。
瞧着那丝猩红她心中无甚波澜,若非他逼着她回忆,她都要忘了,原来自己是如此铁石心肠。
她似乎有些理解了逐月。
压迫再次袭来,就着血的腥甜,她被逐月压在温泉边缘,尖牙轻磨,带着倒刺的舌打破了水面的平静,勾起涟漪。
长尾主动钻入她的掌心,就算她不想握也会缠上她的手腕强硬钻入手心。
颈间刺痛,他咬着不肯松口。
水声闷哼起了波澜,他食髓知味想要更多亲吻,可他技有生疏,吻得她不自在又推不开,她干脆闭了眼。
亲够了,她的唇也肿了,似乎这样就能让他满足了。
抿着唇,越绣偏开头静默着。
逐月靠在她肩上呼吸,停歇了片刻而后出水,她转过身有意无意瞟着他的动向。
他去翻动了衣物,而后又蹲到了她面前。
月下,银光闪烁,那是一根银簪,顶端是几瓣白花。
“我在山下买的,我不懂手艺,便挑了最贵的,最贵的应当是最好的。送给你。”
做工一般,样式也简单,在越绣看来值不上最贵,他大抵是被人骗了。
如此想着,她想讥讽两句抬眼却撞进了他热烈的眼神中。
满眼都是想要得到肯定,她愣了一瞬,咽下了话。
他付出热烈,他需要回报。
思索着他的话,他的行动,她暗自有了打算。
仰头望向他,猝不及防勾出一抹笑意,她点头:“替我簪上吧。簪在发髻上就好。”
“好。”
她的满意就是他的回报。
这时他身后长尾悄悄转了来,蹭着她的脸。
她时常觉得,他们的尾巴不由他们自己控制。
尾巴有自己的喜好和情绪,但尾巴也不会出卖他们本身的心意。
湿漉漉的毛发擦过下唇,她一口咬住,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双眼。
逐月陡然一声闷哼连手都顿了一瞬,那尾巴上的毛也好似受到了刺激,隐隐有颤栗之像。
抿着唇替她簪上银簪,低头就是她抬头的模样。
她咬着自己的尾巴,面上水珠滑落,眼神无害纯真可又有些许淡漠疏离,她好像完全没意识到对他们来说尾巴有多敏感,只是这样咬着就能让他走不动道。
忽地心中发软,伸手抚摸她的面庞,那光滑细腻质感就像玉石,是山上不经打磨,纯天然的玉石。
这山是他的,这样好的玉石,也是他的。
“该走了。”
这一声,还有他的目光,当真是如水般柔情,柔情得不食人间烟火。
“嗯。”
她松了口,浅浅点头。
摸上银簪的一端,细而尖,不知能不能插进锁孔。
天气转凉,山上的桂花香已经漫野可闻。
还未完全长大的白虎在丛间嬉戏,追逐着山鹰与山猴,逐月就坐在不远处的岩石上,噙着淡淡笑意看弱菱玩闹。
越绣摘了花草,坐在花丛间剪叶。
逐月没有同她玩笑,他真的像山下之人一般,在琉璃崖准备他们的婚事。
自从他“收服”琉璃崖之后,山上再不曾掠夺商人的货物,所需之物皆要靠自备。
最紧要的便是新娘与新郎的婚服。
他从山下得了红衣但不会裁剪改衣,一切皆要越绣改良。
“阿绣,是这样穿吗?为什么我总是扎到自己?”
白玉绣着他自己的婚服,疑惑又好奇地凑到越绣跟前瞧她绣花。
“我瞧瞧。”
她一看那绣得乱七八糟的金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飞龙自己给自己打了个结,可还飞得起来?”
“啊......那我只能剪掉重新绣了。”
他羞赧着剪掉了自己的绣样,学着她的样子重新下针。
好在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婚服是否华美,只要他们自己满意,这婚服便是最好的。
“呀,是不是得裁一段?衣摆都拖到地上了。”
他蹲在越绣脚边,托着裙摆仰头问。
“好不容易穿这么华丽,我可不裁。”
他想了想,挠挠脸笑着答:“谁说的,只要你想,每天都能穿得华丽。”
“那可不成,脏了多麻烦啊。”
“不打紧,我来洗。我肯定不会洗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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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嬉笑,越绣点了他的额头,笑骂道:“你还说,上回就叫你洗坏了,那衣裳你还没补我呢。”
皱起脸他苦恼了一声,逃着远离:“可饶了我吧,我知晓错了,别叫我绣花了,我这满手都是针眼啊。”
“你逃哪去!”
白玉穿着他的婚服翻出了窗,远远地喊:“我去瞧瞧鱼烤得如何了......”
木枝被踩断,越绣收了心神,敛了笑意,继续捡着花枝。
透过云层的光束照在她身上,透出熠熠生辉之感,她整个人好似透了光,纯白无瑕,让人可叹不可及。
逐月蹲坐在她身前,望着她专注的模样痴了神。
“怎么了?”
她瞥了一眼,逐月这才回神,笑着握上她的手:“可捡够了?”
“不够,既无红绸,便只能用些山花点缀。琉璃崖那么大,每处都摆上花,这些哪够啊。”
花枝都由她亲手采摘,修叶,她懂得多,逐月摘来的她不满意,他便放任她自己去寻花。
“时间都定在五天后吧,我来下厨,叫琉璃崖的都来尝尝我的手艺。”
她拿起一束野花,叫逐月闻。
野花是什么味他不在意,他只在意越绣。
山下的人果然没说错,成亲就可以让对方喜欢自己,他喜欢成亲。
她对他们的成亲如此上心,定是喜欢他的,若在成亲那夜让她知晓他们的缘分,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逐月垂下目光,暗自欢喜。
“好。”
“需要酒吗?我认识一个城里的小子,他家酿的酒味道香,也不贵,要的话......”
逐月捡起花枝:“不用,你在山上更安全。我们不爱喝酒。”
“好......”
除了装扮的花束,便是婚服的改制。
他张开双臂,由着越绣替他更衣量裁。
白花银簪点缀在她发间,即便是简单的发髻也衬得银簪高攀了。
她每日都簪,他也每日都能瞧见,瞧见便欢喜,欢喜便要将人整个搂在怀中,无论如何都不肯放。
他吻在越绣颈间,贪婪嗅着她身上的气味,他要把她的气味刻进脑中,永远不忘。
“阿绣,成了亲的人就会彼此喜欢,再也不会分开,对吗?”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回应:“嗯,我们不是说好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便说好了。”
他心中激动,竟是要维持不住人形,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耳上,当即便露出了虎耳。
“你捏捏。”
她虽诧异,但还是轻轻揉捏。
阵阵舒爽从脊骨传来,逐月连尾巴也快要藏不住了,快意在脑中爆炸,他享受着向越绣表露心意。
“阿绣,我从不知喜欢是这样的,我想无时无刻不看见你,想一直和你待在一块,想听你说话,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你在我眼前,我就欢喜。”
“从前母亲会为我顺毛,她走后再没有白虎有资格与我站在一处,现在我要你同我站在一处。”
他忍不住握住越绣的手,从手心开始舔舐,即使知晓越绣身上是没有毛发的,但他还是想这么做,想把自己的气味沾到她身上每一寸。
“逐月,马上成亲了,婚服不要弄皱了......”
离开她的唇需要巨大的勇气,他抱紧了越绣静静躺着,等着。
等着婚礼到来,人类的仪式过去,一切都好起来了。
他的喜欢很单纯,喜欢这件事本身也很单纯,可人,却不是单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