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你来了?”
断牙掉在脚边,燕良轻颤着手抚上李承佑的脸。
掌心被初冬的风拂过,留下了一晃三载的微凉。
是真的,她人真的在这,真的是李承佑,她找到他了,她来救他了。
“是我,世子,是我。”
透明炽热的水积蓄在他眼中,他不敢置信,眼中是欣喜、感激又夹杂着痛苦,一幕幕风霜和逃亡从滑落的泪珠中映射而出,那是李承佑不曾见到过的辛苦,她再无法按捺,抬手与之相拥。
拥抱,是很紧的拥抱,她从来没这样热烈抱过谁,更没有如此的直白又激烈的情绪,但这一会,她只想抱着他。
燕良说不清自己的心到底是痛苦更多,还是欣喜更多,他只是好想,好想好想。
熟悉的气味,不是熏香不是风雪,是李承佑的味道,他又爱又恨的味道,他无法控制自己,眼泪一滴一滴,落进衣衫,落进她心底。
“我想你,君上,我真的好想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带走太子......我没办法......真的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世子,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为了承诺保护了太子三年,该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漏算了一步,是我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
“不、不是的......君上!”
燕良忽然想起了什么,松开手,抚摸太子的额头焦急道:“君上,太子她病了,高热不退,我、我......”
李承佑握住他的手:“不急,不要急,我带你走,不急。”
怀中的小人脸红扑扑的,额头因为刚出过汗而黏着发丝。
这是她李承佑的孩子,是她的太子,是她刚生下只见了一面就消失的太子,她没有喂养过,不知道孩子抱起来是这样软,这样惹人怜爱,一时间,她甚至不敢用力。
马车摇晃,太子懵懵懂懂,眼神瞟着燕良又好奇盯着李承佑,可最后她还是向燕良伸出了手臂。
“老师......抱抱......”
李承佑笑了笑:“老师?”
燕良羞惭:“我不知该如何让太子称呼,只能暂时以师者自居。”
她捏了捏太子的胳膊,轻声问:“让我抱抱,好不好?”
太子不认识她,后仰着有些抗拒:“不要......”
燕良向她靠过来,支招:“君上可带了吃食?太子很好哄的,用吃食哄哄。”
“我带了些点心,但是来得匆忙......”
她从怀里掏出手帕,里头包着的甜食都已经压碎了,甫一打开便抖落在他们二人的腿上。
“都给你,让娘亲抱一会,好不好?”
太子咬着自己的手指,看看燕良又仰头看看她,眨着大眼睛懵懂可爱,虽抗拒了片刻,但最后还是被吃食打败。
轻轻拍着太子的背,李承佑心底柔了又柔,看向燕良,他不语,但他眼中似有千万言语,沉默着,规矩着,又悄悄攥住她衣摆让她知晓他心底爱意。
在马车上,当着太子的面他们都是规矩的,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就这样静静互相靠着。
太子还小,受不了马车颠簸,也不喜欢成天坐在马车里,他们走走停停,由目环护送着远离了兽人区域,来到边境处。
哄睡了太子,李承佑坐在床沿,回头是燕良送来了热水。
他似乎有些不自在,放下茶壶便握紧了他自己的手,轻声问:“君上,您渴了吗?”
“不渴。你和太子,晚上睡得好吗?”
“现在好一些了,太子还在襁褓时夜间总是会哭啼,那会睡得不好......只是都过去了,我答应了君上会保护太子的。”
“你做到了,世子。”
她注视着他的双眼,认真道:“你的承诺,你做到了。”
他亦闪着明眸认真回答:“为了太子殿下,臣甘愿上刀山,下火海。”
入屋反手关上了门,李承佑转身拥着燕良,将人抵在了门板上用力亲吻着他的唇。
“君上......”
他嘴唇微颤,呼吸渐重,手轻抖着扶上她腰间。
燕良若有似无的不自在,她都看在眼里,他为了一个承诺叛逃出族群,承受了三年的逃亡,自愿揽下育养太子的责任,骤然得救,他会不真实,会患得患失,他现在只能依靠她了,她明白,她都明白。
咬着他的唇,长长叹息,她眼底湿润,抚摸着他的脸,轻声问:“世子,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都会满足你。”
燕良背靠门板,睁眼,烛光在她身后跳跃闪动,一圈光影从后而来好像金纱笼罩,将她衬得朦胧神秘。
他的心同样朦胧。
“真的吗?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吗?”
“君子一言。”
他抿抿唇,低下头手指卷起衣袖的一角,道:“可以穿红衣吗?”
李承佑一愣:“红衣?只是穿红衣?”
他还是垂着视线,点了点头。
“什么红衣?”
他又垂了脸,支支吾吾:“嗯......就是会和君上穿一样的红衣......人族都会穿的......”
一样的红衣,红衣......她明白了。
抬起他的脸,抬正他的视线,她认真答:“想在这里穿,还是回宫穿?”
对上视线时,燕良闪躲了一瞬,轻声答:“就在这,就现在......”
她笑了声:“这么急吗?”
“......只是过个场而已......没体验过......想试一试,不是为了别的,也不是回宫后想有什么特殊......”
“好。”
他动了动唇,似是惊讶她会这么快答应。
“我让目环去找,明晚就让你换上。”
为了这一句,燕良第二天紧张又忐忑,浑身散发着不自然的气息,就连太子在他身边都会出神。
李承佑抱着太子坐在院中,用小玩意逗着拉近关系,余光时不时瞥到燕良进出,不是修面便是沐浴,甚至束发也花了许久。
世子一贯如此,内心紧张也不言语,只一味地忙碌,忙碌却也不修饰,倒像是故意告诉她,他在紧张。
低头笑了笑,她开始给太子讲故事。
燕良也说不清自己内心是什么情绪,他并不是在向李承佑讨要什么名分,也不是在恃宠而骄,但他若真想要什么身份,他觉得李承佑会答应,或是会考虑,可他不要,可真不要又为什么要提出这个请求?
人族嫁娶皆着红衣婚服,可她纳所有郎君都没有穿过红衣,偏偏答应了他,会不会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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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毕竟是君主,就算有情,可也是君主,婚服代表了一定权力的让渡,轻易是不能穿的,他和太子亲近了三年又想要穿婚服,她会不会怀疑他?
“世子。”
推开门,燕良忽然一跳,面上有些心虚。
李承佑觉得好笑:“怎么一惊一乍的?”
“没,没什么......”
他喝两口水,压下心中所想,却见她身后目环托着两个木盒。
木盒正正摆在案上,门一关,天光阻挡在外,屋内,只有他们二人。
打开木盒,里面是两套红衣。
“比较仓促,只能寻来样式普通的婚服,世子看看,还喜欢吗?”
普通的面料,金线和红色黑色的丝线穿插绣成简单却不失精致的花样,层层叠叠,彰显着她的用心。
紧张的心忽然被安抚,又似乎跳得更加厉害,他轻轻捧起红衣,有些不敢置信:“君上,我真的可以穿吗?”
“都拿起来了,还要问吗?”
她打开了另一盒,里面是她的婚服:“答应了世子的,我不反悔。”
红烛在屋内燃烧,燕良绷着脸,强压下胸膛下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跪在李承佑脚边替她整理衣饰。
仰头,是那个过去三年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人,而她,就站在这里,让他亲手替她更衣。
抚摸着他的脸,光影朦胧,像她温柔的面庞,他情不自禁搂住了她的腰。
“君上,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世子,我也很想念世子。”
“等我一会,就一会,我很快就换好了。”
“好。”
李承佑没有盯着他看,她给他留下一些距离,亦留下一些惊喜。
坐在镜前,她开始给自己簪珠钗。
燕良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又喝了点水按压下内心兴奋,捧着红盖紧张等着李承佑。
“世子。”
回头,是已经上好妆,戴上首饰的李承佑,他的君上。
风声陡然响起,但此刻屋外无风,他听到的,大约是自己的呼吸声。
不论他见过多少人族女子,此刻都化为了同一个身影,都是李承佑,微微晃动的长耳饰将她衬得高贵华丽,而红唇红痣更摄人心魄。
她站在原地,笑道:“从未见过我如此打扮,可是陌生了?”
“没、没有......君上纡尊降贵,是我、是我配不上了......”
三步之外的燕良,她能清晰看见那衣领上的银线,和他露出的脖颈一样白。
他似乎不习惯这样略显隆重的装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红盖上的绣样,局促不已。
缓缓上前,轻轻抚上他的脸,又抚过他的眉眼,她勾唇:“世子的脸,足够动人了。”
许是门窗紧闭,屋内燃烛,他的脸竟微微一红。
“人族嫁娶都有红盖,君上......”
他捧起红盖,不自然道:“君上要我盖吗?”
她打趣:“世子考虑得很是周全。”
燕良有些不好意思,抖了抖红盖,抬起手就要给自己盖上,但李承佑握住了他的手,拦下他的动作。
“我来。”
眼前的一切都逐渐被红色取代,黑夜,烛火,木屋,李承佑,燕良闭上了眼,被红盖彻底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