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擎枝笑后,隔开苗秀离十几步远。
调查半天,不出所料,昨夜那事已传的沸沸扬扬,坊间闹腾得很,街上张贴了大大小小的悬赏布告。
「八月初九,朝中谏臣沈屏大人与其子沈楼突遭不测,殒命谪仙馆。
沈屏虽有劣迹,然国法森严,凶徒实乃猖獗,藐视王法,罪不容诛!
此案系仇家报复或另有隐情。凡见近日有行踪诡秘、突然暴富、言行异常者,皆可举报。若有见可疑人等,速报官府。
首告者或擒获凶犯者赏黄金百两,知情不报者同谋论处!
……」
晚上杀的也不是谁,正是当朝最负败名的沈氏,沈氏贪墨贪赃雁过拔毛,中饱私囊日食万钱,前天乐擎枝在南风馆还差点给沈家他儿子……至于其他,也都是些当蹭其官威的酒肉朋友,或多或少也谋上私利以为口腹之欲。
但官府对这件凶案毫无头绪,不知凶犯男女,不知身形,不知人数,什么都不知。
乐擎枝瞅瞅面无表情的苗秀离,估计也套不出什么话,转身去坊间窜窜,听听别人消息。
据说宴会结束后楼上并未清理干净,几乎可以说是没清理,解琼演奏完毕上去一趟便慌忙下来,她神色不安地抱着琵琶,似是被吓得不轻。
底下众客看她这模样,一面安慰一面好奇,也都上去瞧,嚯,一看不得了,尽是血和横七竖八的尸体,急忙报了官。
官府那边现场调查一番,没有证据指向谪仙馆,他们简单向老板说了一些不要开门继续营业之类的话,转头安慰凌乱了发丝的解琼说,不要怕,小妹妹,不要怕哦。
呵呵,果然这个破烂时代有张美脸还是很重要啊,关键时刻能保命呢。乐擎枝打探到这条消息时,恰好路过一面铜镜,他看着自己的脸笑笑,心中五味杂陈。
一晃便是日落时分。
姐姐……她究竟会不会被抓到呢?
姐姐……究竟在做什么呢?当杀手?
乐擎枝继续疑惑,最后在苗秀离的护送下回太尉府去了。
他前脚进府,苗秀离转头又去街上买什么东西,没跟他说具体是什么,只说是齐遐吩咐的一个罐装玩意儿。
院中树影越拉越长,渐渐消失。
这夜,齐遐子时才归,较昨个早一时辰。
乐擎枝侧躺在床,没下床帘,撑着眼睛终于候到齐遐轻轻推开门扇,微弱光亮随着推关门,在某人脸上一闪而过。
忙了一天的太尉当他是睡着,蹑手蹑脚的。
月色朦胧,擎枝见齐遐手握瓶小陶罐子,他把它放在桌案上,又脱去外袍披在椅背,背对他解起铁护腕来。
乐擎枝咳一声清清嗓,直言:“我见到姐姐了。”
齐遐有些吃惊,回头望向他:“乐澈漻?你在哪儿见到她的?”
乐擎枝欲把原委道来:“昨天,谪仙馆……”
“你去那地方?”齐遐截话,叹口气,“我知道,我是谋主。”
知道?还是谋主?乐擎枝心里有千万颗大石头像浪一样卷过。你不是说根本不知道乐澈漻行踪的吗?!
骗子!骗子!
他刚要骂,齐遐开口:“跟澈漻姐有何干系?只念沈家那两个该杀。”哦,他不知道乐澈漻会出现吧。
乐擎枝结巴:“她,是她一人杀尽楼上所有人……”
“杀人……”齐遐明白了,“谪仙馆,只要给钱,杀人放火什么都干,我包了场,又雇来个杀手组织,解琼你或也见到,她便是这杀手组织的头头,当时谈论她说只消派上一个人,我难彻底相信他们,放心不下,嘱苗秀离昨晚去那里帮忙,奈何还需帮我把你看着,未能大动拳脚。”
这人只晓得杀谋,真心不知道乐澈漻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且依齐遐所言与自己所见,乐澈漻定是成为了一名杀手。
家中惨遭灭门,债条纷飞,当上杀手的话酬劳不菲,她这是为了还债?
齐遐脱完外袍,望着乐擎枝:“那些地方都是我跟苗秀离说不要让你去的,人多眼杂,保不准发生什么。”
乐擎枝很轻地“哦”了。
齐遐柔声:“时候不早了,困吗?先睡吧,夜安。”语罢,掖其被角,转身去沐浴了。
齐遐收拾得快,完事后穿着寝衣,掀开被子照常睡外边。
乐擎枝尚有疑问:“杀他们做什么?”
齐遐嘴角轻轻一撇:“他碰你了。”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事实当然不仅于此。
“谁?沈楼?”乐擎枝推搡开。
齐遐嗯一声。
不至于吧……呃,至于吗?至不至于……
乐擎枝僵起脸没再说话,翻过身去背朝齐遐,但这家伙回来后他竟然有点睡不着,想想之前的事情,总觉得哪里难受。
脑袋?肩膀?肚子?手?脚?腿?好像都不是。
半晌,他服软了,翻回身来,见齐遐闭眼低垂长睫,呼吸轻缓。
他试探道:“太尉大人?”
“嗯?”齐遐果然还没睡着。
“昨晚那件事……我……”乐擎枝有点难以启齿。
不过这个人基本什么都会答应他的,会吧……会吧?
“你天天做这种梦吗?”但齐遐好像懂他意思。
语罢,齐遐翻开被子起身,把放在桌案上的那瓶小陶罐拿过来。
乐擎枝后知后觉,这居然买的是……
只记得到快天亮时,齐遐几近风魔,大抵是脑袋伤了,一直边哭边重复着乐擎枝不能懂的话,到后来甚至不再动作,只是抱着他哭,缩在乐擎枝怀里去哭,蓝灵石硌得他心口疼。
你是不是真的?
你是不是真的?
你不是文文!
你到底是谁?
是谁?是谁!!!
别走了,别走了,不要丢下我……
师父……
师父?乐擎枝不解。
当然,乐擎枝昏死一样睡过去,醒来直接下午,那人又不见了。
他照前几日一样起床吃吃苗秀离带的东西,又准备出门,不料今天却被拦住。
苗秀离道:“主公有令,即日起你不准出府。”
好想出去再探探,可是太尉府既是守卫又是高高的院墙,翻也翻不出去,走大道更不可能走不出去,现下还失了灵力,穿墙的功夫也没有。
算了,反正在里头被好生伺候着,再者,上次见到了姐姐,姐姐已知道他的行踪去向,也许哪天乐澈漻就登门拜访了。
至于这些也不过是时日的问题。
乐擎枝被禁足在太尉府,这样过去了三天。
苗秀离天天给他带好吃的。好吃的桂花糕,好吃的芝麻糖,花生酥好吃的麻辣鸡,好吃的……
贺年好倒在外头游荡快活了,一次也没来找过他,肯定没什么要紧事儿。
这些日子皇城里的事项太多,齐遐每天都回来的很晚,中途甚至有一夜没回来过。
虽然这家伙回来的次数少,时间短,但继上次那种事情发生过,三日之内两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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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二去重复几遍。
……这下好了,一回生二回熟,乐擎枝更是三回就上瘾。
真算是便宜齐遐了。
擎枝上瘾之后,求着他,太尉府几乎没有哪个角落他们两个没有乱搞过。
伺候的好了还时不时蹦出几句“哥哥”来,迷得齐遐春心荡漾神魂颠倒。
齐遐累死累活搁朝廷里忙一天还得回来伺候他,他却还想玩点花的,碍于脸面还是有点不好说……他想到这儿脸颊泛红,苗秀离问他怎么了?
乐擎枝惊忙摸摸自己发烫的脸,说:“哦!没事没事。”
第五天,八月十五中秋夜,整个太尉府忙上忙下,从早晨到晚上,平常静地像一汪死水,今天属实热闹,苗秀离同样忙着监工忙。
乐擎枝还换上了新衣服,他来这府上后每天都穿得温润,比在地府好了千倍百倍,好要回到少主时似的。
月挂中天,临近子时,齐遐却仍未回府。
擎枝步出门,抬头望月,今年的月亮依旧圆。
回想起小时候,年年都是家宴,年年都是他们一起坐在九莲湖畔后面的廊亭看月亮,枯湖水映月光,倒进远方的山。
关于琐碎的事,乐擎枝记不大清,隐约晓得有一年,他们两个小家伙刚认识不久,是夜,乐家中秋家宴,乐擎枝伏在栏杆上和齐遐聊些什么,那时候他太困,只模糊记得他当时问了齐遐一个问题,什么山什么字,齐遐的回答也没听清,就沉沉睡下去了。
几年未见,廊亭被一把火烧去不再,人也是东奔西走。
月下桂影飘香,庭院内桌子,苗秀离为他斟上一杯酒。
苗秀离见他一动不动呆呆望天:“有心事?”
“算吧。”乐擎枝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他望着眼前的一小杯酒,酒里进了一个小小的月亮。
想喝。
但他这个酒量喝了保准耍酒疯,于是婉拒了苗秀离的好意。
这几天过去,苗秀离终于忍不住向他道:“你知道吗,主公一直……”苗秀离手指戳戳自己脑壳。
苗秀离:“他有点心病。”
乐擎枝叹气:“我知道。”
现下都这样了,天天抱着他说奇怪的话,整个人都熏成沉香了仍难安眠,要是还看不出来,那他可能是被府君戳瞎了双眼吧。
苗秀离:“主公从小一直这样,他年少时还没有那般严重,后来去远疆征战,回来发了一次大疯,每次在府内脸色都阴沉下去,直到你一来,他才好了许多。”
从小?从小就这样?乐擎枝没见过,乐抓得点还十分奇特,注意到苗秀离说齐遐小时候的事情,问:“你什么时候进的府?”
“很久以前,那年主公还在读书,我爹是先平澜将军的仆人、齐家的仆人,娘亲死后我跟着他在齐府做打杂的事,后来他病死,我也即要被遣散,是主公看中我的资质提拔我,让我作他的暗卫。”
齐遐读书的时候……乐擎枝一股子难受劲儿涌上心头。
“主公曾有一个发小。”苗秀离望向乐擎枝,无缘由地说起来,语句惊人。
乐擎枝拿月饼的手顿一刻。
苗秀离继续道来:“与主公同是鸠兹人,同读于一所学府,是一个少主,是江南第一富商,长得美,人却言之命格孤煞,不仅如此……
乐擎枝匆匆咬一口月饼。
“他早死了。”
乐擎枝胡乱嚼嚼月饼。
“你不是敬木,你叫乐擎枝,可对?”
乐擎枝咽下去,差点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