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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织舞

作者:十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罗雀丝是无色的,只有在沾染血色的时候,它才明显。


    但傀儡不会流血,它们身上的傀儡线比它们的动作夺目。


    昏暗的视野里一道道黑影穿梭,满屋的人形傀儡在无数根丝线的控制下,灵活地提剑刺来。


    柳江白弯腰躲闪的同时,一掌摧散傀儡身上的线,夺剑转腕后刺。


    叮的一声,剑与耳饰碰撞,擦出的轻响与傀儡轰然倒地的闷声交叠。


    一声细微的笑声透过傀儡传来,清丽的女声道:“看戏可不是这么看的。”


    柳江白挑眉,戏谑道:“我不是来看戏的,织舞,不对,徐二公子。”


    对面的女声倏地安静,紧接着道:“你在说什么?”


    柳江白微微偏转了没开刃的剑边,屋外的光线穿过缝隙折去,将对方的眼睛映衬得无比清晰。


    警惕而厌恶的眼睛像刻在那张脸上,与他平视。


    柳江白却直直看着对方的喉管,猝不及防地屈指弹去。


    急促的咳嗽声过后,一道很轻的物件落地声响起。


    柳江白挽了个剑花,负剑而立,好心地说:“这东西用久了伤声,吐出来总比咽下去要好。”


    “那我还得谢你?”低沉的男声转换回来,徐知武捏着喉管,眼底是被呛后的红,余光扫向地上的傀儡。“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柳江白坦然道:“你的眼睛和徐知文的很像,看我的时候都如临大敌。”


    提起徐知文,徐知武忽的冷笑,“那是你活该。徐家的东西不是谁都能惦记的。”


    熟悉的仇视再次袭来,柳江白无奈地摊摊手,“没办法,现在只有我来接手。不然你不会舍近求远,放着令尊不联系,却来找我。”


    被戳到痛楚,徐知武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脱口而出:“别提他!”


    柳江白错愕地眨了下眼睛。


    意识到不该在柳江白面前透露不该说的,徐知武只好敛去多余的情绪,公事公办道:“穿风刃现在乱成一团,涂州的消息断了,应该是她要来了。你想办法阻止她接近平安王府和宫里的人,尤其是长公主,别让她们见面。”


    听见这话,柳江白眉宇一紧。


    徐盈要来京城的消息是瞒不住的,徐家穿风刃乱了,说明徐信和徐羡嶷已经互相撕破了脸。


    是因为徐信做戏投靠了长公主,令徐羡嶷不喜,还是徐羡嶷在利用他和柳家试刀,伙同徐信替徐盈清扫障碍?


    “理由呢?你知道她不好说服,哪怕是死路,她也会闯。”柳江白横剑弹了弹剑刃,似乎在查看剑刃有无缺损,余光却扫向屋内的傀儡。


    “理由?”徐知武冷笑,“京城里谁要她死,又会在什么地方设下陷阱,你稍稍提一句她便知晓,何必多问?”


    柳江白剑挑一根傀儡线,慢悠悠地说:“那不一定,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你们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再次被戳心窝子,徐知武眼神冷了下来,“你在怀疑我?”眼神却示意他留心身后。


    “不行么?”柳江白语气也冷了几分,手里的动作已然做好了一击毙命的准备,嘴上却道,“徐家现在是什么状况,穿风刃为何会乱,她的下落为何屡次被人知晓,谁又在借刀杀人。你觉得她不知道吗?”


    尾音一落,柳江白抖腕挥剑,迅速将他脚下的傀儡线齐齐砍断。


    徐知武只觉寒意一闪,无边的杀意顺着剑风攀上他的腿,下一刻,两侧的人形傀儡同时朝柳江白背后袭来。


    但柳江白的身手更快,几个呼吸间便绕过了假扮成傀儡的杀手,淹没在堆叠的傀儡甲中。


    狩猎者会隐藏自己的身形。


    眼前的杀手不像摩诃门那样凶狠,他们的阵法太规矩,但也满含杀气。


    徐知武熟练地钻进衣柜蹲下。几乎是同一时间,柳江白犹如跃出黑暗的鹰,张开的五指如利爪般撕开猎物的喉管,未开刃的剑紧随其后。


    锵的一声,剑刃劈开一个傀儡护甲,紧接着破开血肉,直抵心脉。


    沉重的倒地声宣告刺杀失败。


    柳江白甩了甩剑上的血,抬眸看向其他蠢蠢欲动的杀手。他身形一闪,无数傀儡线再次舞动,眼花缭乱的线在昏暗的屋内交织,很快将所有杀手死死钉在傀儡甲中。


    刺杀彻底结束。


    徐知武惊愕地仰头,“你……这是在京城!你杀这么多人是要引来官兵的!”


    柳江白唇角一勾,“他们跟着你来杀我的时候,怎么就不怕被官兵发现?”


    他话音一顿,恍然大悟道:“这种事归京兆府管,他们的靠山里有京兆府的人?”


    见徐知武皱了下眉,柳江白摸着下巴继续猜:“总不能是我那便宜爹杀完发妻,想再杀子吧?”


    徐知武面色微妙地看了他一眼,“禁军现在姓周,他们不会任由柳家的人再回来的。”


    柳江白嗤笑一声,“还真当我静山派死绝了。”他视线扫过地上的尸体,语气冷了下来,“但现在监视你的人已经死绝了。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吧,徐信到底是谁的人?”


    再好的傀儡师也没办法把傀儡变成活人。他一进门就被身手敏捷的傀儡拖进战局,摧断了傀儡线后,那些傀儡虽然立刻停了手,但速度太快。


    柳江白不是没有耍过傀儡,他还做过机关人,死物停下的速度和活人刻意控制出来的速度不一样。


    徐知武堂堂穿风刃接班人,被一群傀儡盯得畏手畏脚,和徐盈说起时的徐知武很不一样。


    徐知武扶着衣柜起身,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傀儡甲,低声道:“在告诉你之前,你得再帮我杀一个人。”


    柳江白挑眉,“谁?”


    徐知武一字一句道:“傀儡师织舞。”


    “一个傀儡师,十几个人都把他看丢了,要你们有什么用!”


    万轩楼雅间内,一个墨衣青年怒而起身,“那个江湖来的野小子还真敢杀禁军!不知天高地厚!”


    他推开雅间的窗子,隔着一条缝隙,视野正好对准傀儡戏师排演的屋子。


    里面只有死掉的伪装成傀儡的禁军,没有别人。


    他怒目瞪向跪下请罪的侍卫,“就算傀儡师看丢了,那小子总还在这楼里。”他来回踱步,沉声,“禁军无故死在万轩楼,只能是那个不懂规矩的野小子和傀儡师做的!要是我爹问起来,你们该知道怎么说吧?”


    话音一落,一个侍卫阻拦道:“大人三思!他毕竟是长公主身边的人,若是被禁军拿了,那岂不是得罪了长公主!”


    周祁冷笑道:“太子殿下才是储君,你要是怕死就滚,那小子要想进我周家的门,除非周家改姓!”


    说罢,他甩袖摔门而去,跪了一地的侍卫只好跟上。


    戏场里人声嘈杂,红绸落下,新戏登台。


    “柳玄透个气怎么还不回来?这出戏都换场了!”定国公世子陆源回头看了一眼,见柳玄的位置上依旧空着,不由得蹙眉,“不会迷路了吧?”


    听他这话,靖宣侯府的小侯爷王植笑道:“早说了他坐不住,你还不信!他是江湖人,跟我们这些成日里游手好闲的人不一样,多半是去哪儿躲清静去了!”


    陆源烦躁地打开扇子,气势汹汹地扇了扇,“游手好闲怎么了?本世子肯带他出来见见世面,是他的荣幸!要不是因为我爹说他功夫好,让我跟着学个一招半式防身,我才不带他!”


    王植道:“公爷还是心疼你的,想学武就让你自己拜师学,家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都不让你沾。哪像我,自小就没了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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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没袭爵前老夫人还纵着我玩,袭爵后就抓着我忙得脚不沾地。今日能同你出来,还是我提前处理完了事才腾出时间的,你就陪我看这几出戏?”


    陆源听他这么说,也觉得过意不去,起身拉他,“罢了,今日依你。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派人去找柳玄,咱俩好好带他开开眼。”


    他不及转身,只听咣当一声,茶盏被人撞翻,滚烫的茶水泼了他满身。


    “不长眼的东西!后面有什么东西撵你,就敢往本世子身上撞!”陆源一边抖弄衣裳,一边责骂,“走路不看路——”


    他声音陡然噎住,看着面前撞了自己的女子咦声,“织舞姑娘?你不是在后院准备新戏吗?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织舞姑娘衣裙有烧灼的痕迹,裙边上隐隐晕开几团血色,像是从什么地方逃难出来的。她一言难尽地掩面,只垂眸哭泣。


    一旁的王植眼尖,见织舞姑娘的手指血流不止,亦是惊道:“织舞姑娘的手怎么了?”


    说话间,几人扶起这大名鼎鼎的傀儡师。


    “快去请大夫!”


    “请什么大夫!”


    两道声音同时落下。


    一个墨色衣衫的年轻人从人群里走出来,两侧的侍卫持刀驱赶看客,冷漠不言。


    陆源凝眸看着跟自己唱反调的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嗤笑道:“这不是周祈周小统领么!怎么,万轩楼有人要治伤,又轮到禁军管了?”


    周祈敷衍地拱手,行了礼,道:“世子可别误会,这女子身上背着命案,下官是替家父捉拿凶手的。”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皆议论纷纷。


    陆源看了一眼满手血的织舞姑娘,挑眉,“命案?万轩楼里能有什么命案!这么多人在这儿呢,只有这织舞姑娘满手鲜血,你还说她是凶手?你是觉得本世子好糊弄吗?”


    周祈只定定看着被陆源护下的织舞姑娘,不咸不淡道:“世子若不信,不妨问问她为何会满手血,又为何会跑?”


    话音一落,织舞姑娘瑟缩地摇摇头,口中呜呜咽咽,王植弯腰一瞧,才发现她嘴边也有血迹。


    告了声得罪,王植抬手掰开她的嘴,刚拨开缝隙,血色便涌了出来。


    王植大惊,“这是被割了舌头!”


    说罢,王植瞪向周祁,“她都说不了话了,你还让问她什么!”


    这话一出,周围的看客们顿时惊呼。


    “这织舞姑娘可是靠手和舌头吃饭的,傀儡师没了这两样,伤好了也不能登台了!”


    “不知道她怎么得罪了周小统领,再熬半年,她就能给她家里的娘接进京了,现在又出了这种事,唉!”


    吵嚷的声音与陆源王植的质问齐齐涌来,周祁烦躁地冲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话不多说就要将人带走。


    方才他们去找那江湖野小子的时候,先找到了这个傀儡师,当即要将她捉了送进牢里。


    哪知这个傀儡师烧了自己的衣裳不说,还弄伤了自己的手,周祁一时愣住,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跑到了陆源面前告状!


    谁知道她那舌头是怎么伤的!


    徐家说这傀儡师是他们家的眼线,用她引来柳江白来暗杀是最稳妥的事,周祁才信了徐家的话,敢带着禁军精锐乔装打扮来除掉后患,哪知……


    周祁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傀儡师。


    私自调动禁军是死罪,这傀儡师最好真伤了舌头说不出话!


    “慢着!”


    一道清亮又张扬的男声打断了周祁的思绪。围观的看客们自觉劈开一条路,玄金色衣衫的年轻人三两步迈进热闹中,直勾勾地看着周祁,眉峰一扬,嚣张的话紧随其后。


    “怎么你每次干坏事,都被我撞见啊,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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