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和长锦才刚刚一走进那翠玉坊中,那立在一旁的姑娘就眼神锁定了两人,只见她双手交叠放在腹前,带着微笑步履平缓地就走到了两人面前,“欢迎莅临翠玉坊,两位想要买些什么?”
秦湘是真的不大喜欢有人在面前跟着,她僵了僵,讪笑道:“我们自己看看,自己看看。”
那姑娘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长锦一眼,明了地点了点头,“行,那这边是我们上新的首饰,姑娘喜欢什么可以跟我说,我们翠玉坊是可以试戴的,若是有看上的我就拿出来给姑娘试一试。”
秦湘又眯着眼睛讪笑道,“嗯嗯,好,好。”
姑娘见两人自己进去看去了,也知晓有些客人不喜欢有人守在面前的道理,故而又朝两人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之后便走回了柜台坐下了。
没了人守在面前,秦湘就自在多了,她跟着长锦沿着柜台一路看。长锦看着她从一大堆素净珠钗面前路过,却一眼都没看,不禁好奇,问道:“你不是说沈姑娘喜欢素净,这些不行吗?”
“清桐姐姐平日里带的发簪珠钗确实是以素雅为主,可这次不同,成亲只有一回,自然要隆重些,”秦湘边说着,边走到了另一个以黄金珠宝为主的柜台旁边,“神君,你过来看看,这对步摇是不是很不错?”
听到她在喊他,长锦便抬脚走了过去,站在她身边,朝着她指的那方看去。只见檀木托盘上摆放着两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步摇精美,在灯光的折射下,更是晶莹辉耀。他点点头,“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秦湘说着,便转头举手唤柜台前坐着的姑娘,“姑娘,这个能麻烦帮我拿出来看看吗?”
“哎哎,来了。”那姑娘反应迅速,停下手中的活便起身走了过来,“姑娘想看哪一个?”
“就这个,这对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秦湘指了指那防护罩中的步摇,“怎么卖呀?”
“姑娘好眼光,这步摇是我这今日才上新的,这上面镶嵌的可是极品红翡,”那姑娘说着,将那步摇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端在秦湘面前,“你看这色泽,几乎没有任何杂色,姑娘你买这个,想必是与这位公子好事将近了吧?”
听着这姑娘的话,不仅秦湘懵了,长锦也懵了一瞬,两人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移。秦湘轻咳一声,才忙道:“不是我,是我姐姐要成亲了,所以我想买一套首饰送给她。”
那姑娘是个明白人,看着两人悄悄变红了的耳尖,低低地笑了一阵,才接着道:“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姑娘你和这位公子呢,原来是给姐姐买的,你家姐姐真是好福气,能有你这么好的妹妹。如果是送礼给姐姐的话,姑娘你要不要再看看与这一对步摇可以凑成整套的其他首饰?”
“嗳?这个还有一整套吗?我以为只有这两支。”秦湘惊奇道,“那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那姑娘听到这话,瞬间就睁大了眼睛,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忙转头带着另外几个姑娘就进了隔间,又端出了几个托盘呈在秦湘与长锦面前,“这一整套就是一支大凤钗,三支花钿钗,两侧再配套四支小凤钗,再加方才姑娘看见的那两支金步摇,成亲这种重要场合可以佩戴一整套,视觉效果上就是一套凤冠,绝对是明艳大方,端庄华贵。而且它与凤冠不同的是,平日里也可以拆开来单独佩戴,不隆重夸张也别有韵味。”
秦湘原本也是想给沈清桐买一整套头面,那姑娘拿出来的这一整套看着虽然隆重,但是也不夸张,其中镶嵌的红翡翠更是她一眼就看中了的,非常适合成亲这种场合。而且此时再听这姑娘这么一说,秦湘心中一动,想象了一番沈清桐佩戴着这一套头面嫁衣如火的样子,果真好看得紧。
于是她也丝毫不犹豫,小手一挥,“那就这套吧,替我包起来。”
“好嘞,姑娘公子请随我来,这边结账。”
秦湘站在柜台面前,看着那姑娘坐在里边将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她捏了捏自己的小荷包,有点紧张。长锦站在她身旁,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笑了笑,“不用担心,不够还有我呢。”
“嗯,我知道,”秦湘也偏头朝他笑了笑,“我就是习惯使然,这种时候总有点小紧张。”
那姑娘算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抬起头来了。秦湘一见她抬头,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多少钱?”
“一共是五百八十六两银子,外赠送你一对在灵隐寺开过光的红绳,灵隐寺姑娘你可知道?”
“知道,灵隐寺的三生石嘛,据说那个寺庙求姻缘特别灵验。许多为了求姻缘而来的信男信女,到最后基本都得偿所愿了。”秦湘边说着,边从荷包中掏出她那六张银票递给柜台后的姑娘。
“是了,带上这红绳的人啊,就会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姑娘既然要送与姐姐,那将这红绳也一并送与你姐姐姐夫吧,佛祖会保佑他们,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好,如此,我就先替我姐姐谢过姑娘的祝福了。”
两人走出翠玉坊,秦湘以手遮眼,眯着眼睛望了望天空。日头渐高,她将小荷包的绳子绕在手上,转圈绕紧指尖,又倏而反着松开,就这么转了两轮,她道:“神君,今日多谢你陪我,没想到还会有剩下银子,走,我请你吃饭去。”
长锦看着她抬脚就要走进一家装潢什么一看就不便宜的酒楼,连忙伸手拉住了她。秦湘被他这么一拉,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换一家吧,这家一看就不便宜,你今日开支太多了。”
秦湘一怔,旋即笑了,举起手中的小荷包在他面前晃呀晃,“神君你不用担心,我还有钱,唔……应该还有三十多两银子,吃个饭而已,绝对是够了的。”
“那要吃这家也行,我来付钱,我请你吃。”
秦湘一听这话,想也没想立马拒绝,“那怎么行,神君你又帮我抄书,又陪我来买礼物,怎么说都该是我来请你吃这顿饭,怎么能让你来付钱呢。”
“那就换一家吧,最贵的不一定是最好吃的,换一家。”
两人在原地站了半晌,最终还是秦湘先退让了一步。她挪开眼,朝他摆了摆手,“唉,好吧好吧,不吃这家就不吃这家吧,”说着,又叹了口气,还是有丝不甘心,又道,“那这次听了神君的,下次就要听我的,我说请神君吃什么神君就要吃什么,不能拒绝。”
长锦闻言轻笑了一声,半晌,才应道:“好。”
两人转身离去,一边走秦湘便一边抬头望向长锦。
长锦见她皱着眉头望向他,便笑着问了,“怎么了?”秦湘摇摇头,将目光移开,半晌,又将目光狐疑地放在了他脸上,不知为何,她从长锦的笑容中总瞧出了一丝她被糊弄了的错觉?
二人又在市集长街上晃荡了好半天,在摊肆之间穿梭走过,秦湘眼睛扫过一溜串的什么面馆馄饨摊,最终,目光锁定在了一家售卖拨霞供的的店舍摊肆之上。
她收回目光,朝着身旁的长锦道:“走,神君,我请你去吃拨霞供。”
长锦不知道拨霞供是什么,但一见秦湘眼中绽放出的星光,便知道这是她所喜爱的,于是就点了点头,由她拉着走到了一家热闹非凡的店舍之中。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店舍内人头涌动,几乎座无虚席。秦湘拉着长锦寻了张靠边露天的矮木桌坐下,长锦坐在桌边,在他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只风炉,他有些疑惑地盯了半晌,又转头去看坐在他周围的人群。
在他们面前,也都放着这样一只风炉,风炉里边烧着旺火,上边则架了一只大铁锅,锅内冒着泡,生鲜食材摆了满桌,而人们一边将食材往锅中丢,一边则从锅中又夹了烫熟了食材往嘴里送。
店里的人太多,小二忙着招呼先来的客人,秦湘便也只能等一等。她扭头看向长锦,看着他的眼神,心中也是明了,长锦生于三千年前,定是没有见过这种吃法。于是她笑了笑,轻轻开口,问道:“神君,你应该还没见过这种吃法吧?这个东西叫做拨霞供,我们这边也可以叫做是吃暖锅。”
“拨霞供?”长锦轻轻地将这个名字又念了一遍,赞道,“这倒是个美名。”
闻言,秦湘笑道:“是呀,这个名字有个典故,神君你想听的话,我就跟你说说。”
长锦微微抬眸,看了秦湘一眼,倏而笑了,“好啊,那你说来听听。”
秦湘可喜欢给人讲故事,于是便轻轻咳了一声,娓娓道来地开始了:“关于这拨霞供啊,有一句最出名的诗就是:浪涌晴江雪,风翻晚照霞。相传很久以前有个人去山里拜访朋友,刚好那天落大雪,他们得到了一只野兔,但是山里没有厨师,于是他朋友就介绍了这种山里的吃法,将兔肉切成薄片,用酒、酱、椒、桂做成调味,再在桌上放个生炭的小火炉,炉上架个汤锅,等汤开了夹着片在汤中涮熟,蘸着调味料吃。因为汤底一般都以辣椒为主,水开之后汤汁翻滚,如同拨开云霞一样,故而得名拨霞供。”
长锦听着,想了想,点头道:“这种吃法很方便省事。”
秦湘被他认真点评思考的模样逗乐了,“噗嗤”一声低低地就笑了出来。半晌,笑够了,又接着道:“是啊,不仅方便省事,而且格外温馨。神君你想象一下,在大雪纷飞的寒冬之中,大家围聚一堂谈笑风生,是不是想想都是很美好很温馨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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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锦看着身旁坐着的熙熙攘攘的人群,气氛闲适,凡尘烟火气息浓郁,一切都是那么平凡普通,却又那么美好真实。他沉默了一下,旋即笑开,“是啊,真好。”
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恰好那边小二忙完,秦湘连忙举手叫道:“小二,这边这边,点菜点菜!!”
她的声音响亮,不止小二听见了,店门口的两道身影闻声也愣了一下,看清这边桌上坐着的人时,连忙笑着戳戳身边的人,示意她往那看:“三花,你瞧,好巧不是?你秦湘姐姐在呢,走走走,我们去与他们拼个桌。”
“秦湘姐姐好,长锦哥哥好。”当乔玉洲与三花在秦湘与长锦这一桌桌边站定时,秦湘满脸都是意外,看见两人,眨着眼睛愣了好久。
乔玉洲朝着长锦点了点头算是招呼,然后才伸手在呆了半怔的秦湘面前挥了挥,好笑道:“怎么了?看见我和三花这么激动?都傻了?”
秦湘回过神来,才怔怔地起身道,“不是,我,你,我,你们怎么在这儿?”
“周楚闵不是要与沈姑娘成亲了吗?我阿爹阿娘说反正没事,索性就早来些,所以我们收拾收拾就先过来了,”乔玉洲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三花在桌边坐下,“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和席清长老。”
“我来给清桐姐姐买成亲礼物,”秦湘道,“嗳,你来了的话,那怎么不见乔伯父伯母啊?你们不是一道来的?”
“是一道来的呀,我爹他陪着我娘去看胭脂去了,顺便挑挑送给秦伯父的礼物,我才不要在那看着他俩腻乎呢,又看时间还早,就先和三花过来逛逛。”
“哦哦,好吧。”秦湘明了地点了点头。招呼闲话也就扯到这,恰巧小二端着食材上桌,看着桌上又多了的两个人,脚步一顿,惊讶道:“咦?这两位也是一起的吗?那客官你这锅底是要麻辣锅还是清汤锅?”
秦湘与乔玉州自然能吃辣,长锦跟着秦湘久了,也能吃辣。只不过三花就不行了,她是猫,向来不能吃辣。
“鸳鸯锅吧,一半清汤一半辣锅。”秦湘朝伙计笑了笑,说道,“有劳了,谢谢。”
菜很快就上齐了,秦湘在辣锅清汤锅中各下了一半的鱼,然后一半夹给了长锦,一半夹给了三花。长锦朝她微笑着道了谢,三花一见那勺白花花的鱼肉朝着她送过来,便赶紧起身双手端碗接过,笑道:“谢谢秦湘姐姐。”
秦湘放下筷子,也弯着眼睛笑了笑,“不用客气,多吃点。”
四人边吃边聊,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秦湘与乔玉洲在聊,三花偶尔接话进来,长锦则完全就是不插话,只坐在那,安安静静地吃着碗里的东西。
“说起来,群英论剑大会你为什么会突然退赛啊?你一退赛,我和师兄都少了一个劲敌。”
乔玉洲毫不掩饰:“哦,因为那段时间是三花的百年雷劫,我要为她护法。”
渡雷劫,顾名思义,便是妖怪要渡过雷电的劫难。在妖界中,妖怪每过百年便要经历一次雷劫,一共九道,每成功度过一劫,妖怪的道行修为便能更进一步,直到完全通过九道,便算是成功修成了正果,灵力也会上升一个更强的高度。
“……”秦湘看着他这副模样,看来是与三花关系更近了,便也笑着摇了摇头,“好吧,哦,对了,说起来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和三花,就是你们一直在追寻的那杀妖取丹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玉洲和三花对视了一眼,道,“怎么了?怎么好好地问起这个来了?”
秦湘叹了口气,将她与长锦在苍龙山的那些事情快速说了一遍。三花听到秦湘问她有没有关于那杀妖取丹之人的线索时,却摇了摇头道:“那人修为很高,做事又极为谨慎,我虽与他交过一次手,却完全不及他,所以才会落到人界来,等我再回去查探之时,已经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了。”
闻言,秦湘抬起眼眸,问道:“怎么说?”
三花拿着筷子抱着饭碗,想了想,叹道:“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原来,在十年前江暮行那杀妖取丹夺取修为的事件之后,此类事件并非是没有再发生过,而是发生得极为隐秘。
因为不同那时沸沸扬扬,被杀的妖全是大妖,或是修为极其高,大规模地发生此类案件,自然更容易引起妖族族长们的注意。
在江暮行死后,此类案件虽然是消停了一段时间,但是若以此时的时间线来推算的话,在那之后最早又发生的一例妖怪失踪案,便是在八年前。
不过那次失踪被杀的妖怪并非大妖,大部分的就只是些妖族里最下层的小妖或是空有妖力却没有攻击能力压根不能提升修为的妖怪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