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台上,贺景文和凌川短短时间之内便走了十四五招,身旁开始叫好起来。其他人也许看不明白,但秦湘从小学剑,师父是明萧长老,对手搭档也是周楚闵乔玉洲这样数一数二的剑法高手。
故而坐在这席间,看着贺景文与凌川的交手,虽然剑法路数看上去大不相同,可细细观看,某些招式之间确实有着一些莫名的相似,就像是他们使的这两套剑法一开始原本就是一套剑法一样。
凌川是飞羽门的人,学的自然是飞羽门太掌门流传下来的万雷剑法。至于云雾宗,早些年听说其门派擅长的是暗器的锻造与使用,其门下弟子擅长的也是远攻,而如今贺景文展现在众人面前的这种攻伐狠戾的剑风,恰恰是万雷剑法的要领特点。
为什么身为云雾宗少主,却会飞羽门的剑术?
秦湘眯着眼睛,怔怔地盯着面前斗在一处的两人,脑海中也开始在不断梳理着飞羽门和云雾宗的关系。两年之内,林秋月铲除了飞羽门内所有的异己,将整个飞羽门控制在其手中,可那时就算她再怎么聪明厉害,在两年之前也只有十六岁,飞羽门内其他高层长老就算再怎么废物,也不至于就会被一个十六岁的姑娘杀戮殆尽,可事实却是她做到了,可是单凭她一个人又怎么能做到?
所以做个很现实的假设,那就是这个时候贺景文出现了。
林逸兴和月影这段感情本就是一段错误的孽缘,因为这两人的死,林秋月的出生本也就是个错误,如若不是林听晚护着,在内斗不断的飞羽门中,她决计是活不到如今的,所以在知道了这一点之后,比起林秋月害死了林听晚的这种说法,秦湘就更倾向于林听晚是死于内斗的这种假设,而林听晚死后,林秋月为了自保,在这飞羽门中活下去,就找上了贺景文。
两人达成协议,他用云雾宗的势力帮她在飞羽门中站稳脚跟,而相对的,林秋月就要将飞羽门的万雷剑法教给他,以弥补云雾宗只擅长暗器远攻的缺陷。
想到这儿,秦湘像是福至心灵般,如此一来,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所以林秋月才会在短短两年之内坐稳飞羽门门主之位,所以她和贺景文之间的关系才会看起来那么的相熟,所以贺景文才会掌握住万雷剑法的精髓从而拓展出一套以万雷剑法为基础的新的剑术……
“这云雾宗少主的剑法好厉害啊!”一声惊呼打断了秦湘的思绪。
她眼神聚焦,朝着台上望去。台上,两道身影混成一团,在学艺不精者看来,贺景文剑势凶狠凌厉,一招一式都在压制着凌川的攻势,凌川看似像是被他压制一头无法反击,只守不攻。
可秦湘却明白,不管贺景文攻势再如何猛,在两人通用同一套剑法的情况之下,半路进门的贺景文到底还是不如凌川,是凌川一直在让着他。
秦湘刚这么想完,仿佛跟印证她的话一般,台上的凌川微微一个侧头,堪堪躲过了贺景文那直劈他门面的剑刃,然后趁他还未来得及收回剑刃之时,猛然攻上,两柄剑刃相接,擦出劈里啪啦的火花。
凌川开始认真了,他的剑法又快又急,剑光四射,隐隐带着万钧雷霆之势,霸道无匹。时间流逝,又是十几招走了下来,贺景文擅长暗器不擅长近身作战,在凌川这迅猛的攻势下,已经渐显疲态。
就在秦湘以为这一场比试即将以凌川胜出来收尾之时,凌川却犯了一个如果现在是在实战场上那就是致命的错误。明明可以选择一击即中的打法,可凌川的长剑却偏偏弹开了贺景文的,在这两秒的空当之中,他的心脏胸口就暴露在了贺景文面前。
只见贺景文一个折腰,惊险地躲过了凌川横劈过来的剑刃,然后趁着凌川收剑的那瞬间,集中内力于掌心,一掌拍于他胸前。劲风袭过,凌川受了他这一掌,一时倒退了好几步,等他稳住身形再抬起头来之时,贺景文的剑尖已经抵住了他的喉管。
这场比试,贺景文胜了。
台下静了一瞬,旋即爆发出一阵欢呼。这场比试着实让人看得过瘾,贺景文收回剑,朝着凌川笑着抱拳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朗声道:“承让。”
凌川依旧是那副冰冷沉默的神情,好像只有在林秋月面前,他才会有些其它表情。他淡淡地看着面前朝他作礼的贺景文,半晌,才抱拳回了一礼,然后一言不发地提着剑下了场。
秦湘皱了皱眉头,目光追随着凌川的身影而去,看着他走到了台下林秋月身边,两人交谈了几句,便在她身边坐下了,心平气和地观看台上接下来的比试。秦湘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另一边刚下了场的贺景文,她眨了眨眼,心中纳闷……
方才,那一个失误,真的不是凌川故意的吗?
在观赛席中又坐了大半个时辰,秦湘视线一直在林秋月贺景文凌川三人身上,可看来看去看到眼睛都酸了,也并没有发现三人有丝毫不妥之处。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方才台上那个错误也许真是凌川不小心才犯的,是她太敏感想太多了吧。
怀着满腔疑惑,秦湘回了清虚门弟子为他们安排的别院,那别院刚好有四个房间,在大会未结束期间,他们就住在这里。推开别院的门扉,还没走进去,就先听见了周楚闵逗鸟的声音。
秦湘一顿,往前走了几步,看见院中一个青石亭里,周楚闵正拿着一把瓜子弯腰逗弄着一只尾羽短圆体色艳丽的鹦鹉。
那鹦鹉生得浑圆小巧,在架子上扑腾着翅膀晃来晃去,周楚闵笑着将一粒瓜子仁递送到它的嘴边,它摇头晃脑地看了周楚闵半晌,却就是不吃。
“嘿,你这小家伙,还怕我给你下毒啊。”周楚闵笑了笑,又伸出手指点了点它的脑袋。
秦湘看了一会儿,也哭笑不得,走上前去,唤了一声:“师兄。”
周楚闵闻声回过头来,看到身旁站着的秦湘,将手中那把瓜子放在了凉亭内的石桌上,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才道:“阿湘,回来了?”
“嗯,怎么就只有师兄你一个人啊?神君和爹爹呢?还没回来吗?”
“席清长老和掌门在章龙殿与仙门百家其他掌门长老商讨那厄运之门幕后之人的事情呢。”
“魔气入体邪祟杀人那件事?”秦湘问。
之前在她和长锦去玉溪城的那次委派任务中,两人发现了幕后之人用魔气控制妖邪吸收恶念的手段,虽然后来秦叙也曾给各个门派发过帖子,对这个情况做出了说明,但魔气毕竟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东西,故而大家也只能提防并不能幸免。
可现在不同,长锦这几个月刻苦钻研,创造出了魔煞罗盘和驱魔符咒,经过试验,这两件法器能有效对抗附体在邪祟身上的魔气,将这两件法器的创制使用方法交由仙门百家,这也是长锦这一趟苍龙山之旅的主要目的。
周楚闵在石桌旁坐下,点了点头,“是啊,所以估计还要一会儿功夫才回得来。”
“好吧。”秦湘也跟着在石桌旁坐下,伸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复而又抬头看向一旁坐着的周楚闵,问道,“师兄你要吗?”
周楚闵点了点头,秦湘便又伸手再斟了一杯递给他,她把手中的瓷壶放下,两人坐在这凉亭石桌前,吹着微风喝着茶。
秦湘喝了半口茶水,才问道:“师兄,说起来,你今日比试如何?应该很顺利吧?”
“嗯,遇见的是清虚门的弟子,虽然费了些功夫,但还是顺遂的,”周楚闵笑了笑,又看向了她问道,“那你呢?南赛场的比试怎么样?”
“我还好,感觉分配到南赛场的都是些小门派的弟子,我都没有看见几个六大门派的人,比试很无聊,没什么看点,”秦湘把玩着手中的瓷杯,接着道,“本来我比完之后是想过来北赛场看师兄你的比试的,但是后来你猜我看见了谁和谁的比试?”
周楚闵看着秦湘卖着关子,也很给面子地挑了挑眉,故作惊讶道:“哦?谁和谁?”
“你绝对想不到,是贺景文和凌川。”
“贺景文?凌川?”周楚闵想了想,“云雾宗的那个贺景文和飞羽门的凌川?”
“是啊,就是他俩,而且师兄你再猜一猜,他俩比试,是谁胜了?”
毕竟师出同门,想法推算都大差不差地如出一辙。周楚闵只顿了一瞬,便毫不犹豫地回答了秦湘:“应该是凌川胜。云雾宗的人擅长的是远攻,这么多年以来,也没听说过在群英论剑大会上他们中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弟子胜出,而且就算那贺景文剑法不错,不是长久习剑的人,如何能有那等持久的耐力与飞羽门那攻伐迅猛霸道无匹的万雷剑法胶着?”
“师兄你想的不错,和我想的丝毫不差,”秦湘赞同地点了点头,旋即,话锋一转,“不过,你绝对想不到的是,这场比试是贺景文胜了。”
“什么?!”周楚闵简直惊得茶水都要喷出来了,他放下杯子,满脸都写着不相信,“阿湘你说笑呢吧?这绝无可能,那贺景文前两年我见过他的比试,对战的是清虚门中的一名弟子,虽然他比起云雾宗的其他人来说剑术是不错,但若是要对上正经剑修来说,那绝对只有输的份。”
秦湘笑了笑:“嗯,师兄你说的不错。”
听着秦湘的赞同,周楚闵就更意外了,又接着分析道:“而且他又不像乔玉洲,虽然是药宗的人,但他在剑术上是有天赋的,又从小与我们来往密切,在修习上与剑修弟子们并无二异。所以我是真的想不通,贺景文怎么会胜过一直修习万雷剑法的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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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呢?”
“是吧,我也想不通,而且我看他们比试,发现了一个华点。”
周楚闵真的好奇:“是什么?”
“贺景文的剑法应该是精进了不少的,不过比起凌川来说还是稍逊一筹,我瞧着他俩使用的招式路数虽然大体上很不一样,但细细观察,却好像这两套剑法本就是出于同宗的一样。”
闻言,周楚闵一怔,随即立马想通了过来,震惊道:“你是说……贺景文使的也是万雷剑法?”
“我猜想是这样……”秦湘说着,便将那时候在南赛场上梳理的那些关于林秋月和贺景文的猜想说与了周楚闵听,等他听完,也是皱着眉头沉吟了一阵,才道,“所以,阿湘你的意思是,可能林秋月与贺景文之间有过什么约定?这场比试,是凌川故意输给贺景文的?”
秦湘摇摇头道,“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我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是有猫腻的,而且贺景文跟飞羽门的那场内斗绝对是有关系的。”她说着,又一声叹息,“要是明天的比试能抽中和贺景文打一场就好了,这样,就能摸清楚他的实力到底如何了……”
“谁的实力如何?”秦叙与长锦不知何时回来了,刚好听见秦湘的最后两句话。
“爹爹?神君?”秦湘闻声转头,看见秦叙与长锦正站在庭院之中,便起身道,“你们回来了?”
两人笑着走上前去,也在石桌前落了座。秦湘忙为两人又斟了两杯茶,这才又坐下,秦叙接了茶杯,喝了两口,笑道:“你们方才在聊什么呢?你想和谁比试一场啊?”
“贺景文啊,”秦湘知秦叙不想让她卷入飞羽门与云雾宗的那些事情当中,故而也没将今日赛场上那些猜想与他说起,转而道,“今日在南赛场看见贺景文与凌川比试了一场,特别精彩,那贺景文实力非常不错,竟然赢了凌川,所以我想和他打一场,只是参赛的弟子众多,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手气能抽到他。”
秦叙听她这么一说,果然也没有多想。看着秦湘脸上遗憾失落的表情,他不仅没有安慰她反而还笑了笑,伸手在袖袋之中摸了摸,掏出两张书笺来,一张递给周楚闵,一张递给秦湘,“你有没有那个手气爹爹不知道,但是你爹爹的手气貌似还是不错的。”
秦湘一脸懵然,接过秦叙递过来的书笺,翻开一看,映入眼帘的便是贺景文那三个醒目的大字。她简直不可置信,双眼蓦地睁大,看了看书笺,又看了看秦叙,反反复复好几回,才试探性地说道:“爹爹,怎么会这么赶巧?你不会贿赂那个抽签的弟子了吧?”
围坐在石桌旁的三人听到这句话,纷纷笑了起来。长锦看向她,温声笑道:“方才从章龙殿回来,刚好路过抽签的地方,掌门不想让你们再走一趟,就顺手去拿了个签。”
“是啊,”秦叙也笑,“你爹哪有那种本事,还能贿赂抽签弟子,只是没想到就这么赶巧,抽到的这只签啊就刚好是你想要的那只签。”
秦湘狡黠一笑:“嘿嘿,爹爹,你这手气太棒了,我简直太开心了。”
秦叙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好了,明天好好比,不要骄纵,听南赛场观赛的长老们说这个贺景文今日的表现很是厉害,我们不能过来观赛,你自己要多加注意,不要轻敌。”
“嗯~好~我知道啦,爹爹你们就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第二日,大会继续举行。经过初一轮大比,已经刷下了一半资质剑法平平的弟子,今日的比赛毋庸置疑要比昨日的精彩,所以南赛场中座无虚席,观看的人比起昨日来多了不止一星半点。
青石台上,秦湘已经上场,她今日要交手的人,正是贺景文。
看着对面召唤出仙剑的贺景文,秦湘自然也不会轻敌,抬手朗声道:“烈云。”
烈云剑应召而出,台下有人见之,惊讶道:“那是烈云仙剑吧?”
“是啊,我在书卷中见过,那剑来自于烈焰火域,经过烈焰灵火千锤百炼而成,其剑身温度炽热无比,是一柄不可多得的上品仙器。”
“听说要得到这剑得通过烈焰火域的试炼,那烈焰火域的火啊,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可不是嘛,不知这位小仙君是谁家弟子啊,年纪轻轻,竟然能收服烈云仙剑。”
“哎哟,李仙长第一回来吧,这是六大门派中腾岳之巅秦掌门的千金秦湘啊,三年前她第一回参加群英论剑大会的时候,可才十四岁,凭着这柄烈云剑,直接杀入了前三,那实力,绝对不是虚的。”
“什么?!三年前她就进了前三?!听说昨天那场云雾宗的少主贺景文表现也是十分不错的,看来这场同为六大门派之一的两人过招比试,可就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