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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第七十章

作者:春风渡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捉住车家的把柄,送他们入狱,再严刑拷打一番,他们兴许会吐出一点苏家的丑事。


    但苏家有功于大夏,圣人不会轻易处置苏家。


    桑澜想着,若有一天,她说话的分量再重些,抓住苏家要命的把柄,呈上去,圣人是否能毫不犹豫地处置苏家,还西山玉溪镇一个公道。


    她又想到派人监视她的董夫人,藏匿的逆党……借来的势力,终究是借。


    她不是没想过做官,大理寺卿唐大人愿举荐她入大理寺,悉心栽培;京兆府尹陆大人劝她走武举,会托人铺路;圣人点她做麒麟卫指挥使,帮她积攒功绩。


    世家之大,圣人尤且小心应对,一小官小吏如何能与之为敌?


    翌日天亮。


    王员外与李员外带着货物上门买皮子。


    雪狼王皮子卖给了王员外,桑澜又拿出不逊色于雪狼王皮的赤狐皮卖给李员外。


    交易一结束,桑澜领着商队离开,赶去洱县寻大华他们。


    她前些时日传回去的消息,印证了卫安晏与廖丰羽的设想,两人捆了程烁,一路快马加鞭赶到眉县。


    双方恰好错过。


    山林深处,麻雀站在枝头,望着底下的一群人。


    “还不说?”褐色麻衣男子从炭火中拿起烧得通红的烙铁,压在大华身上。


    滋啦一声,皮肉被烫熟。


    大华呜咽一声,嘴角不断流出鲜血,等缓过劲来,笑看着伤他之人。


    褐色麻衣男子暗道不妙,这小子怎么不哭反笑,掐住大华下巴,撬开嘴,发现他竟然咬断舌,打定主意不松口!


    他抓起沾了盐水的鞭子,往大华身上猛抽,打累了就换人。


    林中一阵飞鸟乱叫。


    褐色麻衣男子转头去看,什么人都没有。


    刚卸下防备,一柄剑从他腹部传出来。


    “大华!”


    红杏拔出剑,砍下大华背后的绳索,扶他坐到地上。


    大华说不出话,虚弱无力,只得比口型:留活口。


    红杏看见他口中舌头断了一半,猜到他不愿泄露麒麟卫的行踪,便自己先咬断舌头。


    一路走来,大华最为低调,有时红杏都察觉不到有这么个人在。


    “大华,小姐在后面,你的仇,我们会向车家讨回来。”


    她给大华简单处理伤口,就地取材做担架,抬着大华走。


    另外两个被杀的麒麟卫,则被同伴背着带走。


    桑澜带人赶到时,看见重伤昏迷的大华,眼神立刻化作寒冰,还未来得及发作。


    “大华!”小萝卜冲到担架旁边,跪下去摸大华的脉搏,确认他还活着,手才没那么抖。


    红杏道:“小姐,我们快走,后面有追兵。”她刚带人杀过去,还是放跑了两个人。


    小萝卜拔刀出鞘,狠狠道:“来得正好。”


    桑澜没带人离开,而是找出从端亲王府带出来的伤药,再替大华仔细上了一遍药,又用内力催发药效。


    等待的过程,红杏将看到的情况讲了一遍。


    谢木兰嘴唇微张,看着大华,良久说不出话来。


    他跟她们一般大的年纪,竟如此英勇。


    正想着,追兵到了。


    桑澜站起身,看向带头之人:“圣人亲派的麒麟卫都敢杀,越州是想造反吗?”


    带头之人刚收到麒麟卫比钦差队伍来得更早的消息,本想抓住三个,只要让其余麒麟卫找不到人,也能无事。


    现在看,怕是不能善终。


    京城来信,麒麟卫指挥使极有可能是赵家后人、端亲王府表小姐,桑澜。此人是一个极难对付的狠角色,其武艺不输于名满天下的卫小侯爷。


    而眼前的女子,与信中描述,几乎一致。


    桑澜:“若我们不能平安回到京城,不等圣人派兵,南疆王会先一步将你们杀个干净,要试试吗?”


    她拔出长刀:“受形势所迫,人不能选择的自己出身,但我给你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带着我们去见你的主子,饶你一命。”


    日落之前。


    车府外,卫安晏与桑澜相遇。


    “卫大人。”车大人出门迎接,见到桑澜和她身后之人,“您是?”


    桑澜向前一步,一柄长刀搁置在他脖颈边:“车大人,你可知,就算我砍下你的项上人头,你身后的车家也不会为你做主。”


    “桑澜,不可。”卫安晏叫住她。


    桑澜回头,扫过他衣摆上的泥点,猜出他是快马加鞭赶来:“卫大人几时能管到本指挥使头上,若非麒麟卫查案迅速,你此时应当还在路上。”


    “桑指挥使。”卫安晏走过来,“无故打杀朝廷命官,是重罪。”


    桑澜看他:“车家明知麒麟卫身份,劫杀两名麒麟卫,重伤一名麒麟卫。卫大人很清楚,本指挥使诛杀过许多逆党,在如何判断逆党一事上,颇有心得。”


    卫安晏:“办案要有证据,不可操之过急。”


    长刀从车大人身上移开,指向卫安晏,意有所指道:“事不过三,若卫大人上报给圣人的实情,与本指挥使不一致,小心你的脑袋。”


    言下之意,如果卫安晏像西山之行一般,偏袒苏家,她不会客气。


    “桑姑娘,刀下留人。”


    廖丰羽扒着车门,招手呼喊。


    桑澜收了刀,轻哼一声。


    车大人双腿一软。


    廖丰羽提起官袍,紧赶慢赶跑过来,喘着粗气:“世子托我向姑娘带句话,办完事,早些回京。”


    车大人回神,插嘴道:“桑指挥使随意对同僚喊打喊杀,不怕有人掺你一本吗?”


    桑澜回头看他爬起来,讥讽道:“你还能活到参我一本?”又看向卫安晏、廖丰羽,“新证据已经送到你们手上了,还不抓他吗?”


    车大人看见远方马车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连声喊道:“程大人,程大人救我。”


    桑澜看向马车,而马车内的程烁低下头,眼睛一闭。


    ……


    明月挂上枝头。


    卫安晏从县牢里出来,转角遇见靠在墙上小憩的桑澜。


    “跟翼州苏家一样,弃子?”


    桑澜睁眼问他,卫安晏点头。


    “卫安晏,你南下一趟,像是替他们装装样子,走个过场。”桑澜三两步飞上屋顶,靠着屋脊,拔开酒塞。


    卫安晏跟着上去,借着月色看清她手中拿着酒坛,脸颊浮着驼红的醉意。


    “好喝吗?”卫安晏躺下,看着当空明月。


    桑澜:“南方的酒太甜。”


    卫安晏:“不如青州酒吧。”


    桑澜:“青州酒很烈,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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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的火把,冬日喝上一口,袄子都不用穿了。”


    卫安晏合上眼,丝丝凉风吹散一身疲惫:“我差人往端亲王府送了几坛青州酒,但愿萧世子没扔。不过,就算他扔了,我再给你送。”


    “谢了。”桑澜抱着酒坛,盯着坛口酒水光亮,语气落寞,“我原以为能多查到些消息,但是没有,还搭进去两个人,大华受了重伤,还成了哑巴。”


    卫安晏睁开,对上她苦闷的面容,难怪她那么生气。


    大华,是七个孩子之一,从西山跟着她到京城来,而西山……他开始讲起内情,这部分是桑澜不清楚,也查不到的消息:“越州的水灾,车家早在十一年前就开始准备,地方县令五年一任期,车家慢慢地将越州官员换成自己人,不听话的如竺县令,以各种理由死在任上。


    他们对河道做手脚,每年改动一点,一直到去年,如愿地爆发洪水,淹了洱县。”


    桑澜举起酒坛,倒进嘴里,直至一滴不剩,打了个酒嗝:“十一年前年,是天启九年吧,胆子还不如程家,等到定安长公主去后,才开始行动。”


    卫安晏:“你听说过裕城之战,之后的故事吗?”


    桑澜一双醉眼望着他,摇了摇头。


    “定安长公主拿着世家的族谱,点着名字杀人,他们很怕定安长公主。”


    桑澜闭上眼睛:“这个主意,听起来好啊,我很喜欢。”


    过了一会儿,卫安晏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白日里拿刀指着他,放狠话,晚上转头就躺在他身边呼呼大睡。


    桑澜还是信他。


    卫安晏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柔声道:“我知你心中有苦,也知你想做什么。你要耐住性子,旁人谋划近二十年,不会被我们轻易打破。”


    没有人回应,她真睡熟了。


    指尖停留在蹙起的柳眉上方,怕惊醒她,没有真正落下。


    南下路上,有关灾情的消息频传,她一定很累。


    桑澜却精准地抓住他的手,拉到脸颊边,用脸蹭了蹭,压着不动,小声呢喃一句:“师父。”


    手掌托着她柔软的脸蛋,感受掌心微凉的温度,卫安晏缓缓靠近,在她额角落下一吻。


    一夜过去,晨雾弥漫,轻轻地笼罩大地,霞光透过云层,自东边而来。


    桑澜睁开朦胧睡眼,看见高挺的鼻梁后藏着一轮红日,卫安晏的样貌远胜于寻常男子,常年的军旅生涯更是为他增添了坚毅,如锐利的山峰,坚不可摧。


    他微笑时,一双桃花眼含着漫天柔情,让人不自觉的动容。


    即使他穿着普通衣裳,没有一头白发,站在拥挤的人群里,桑澜也能一眼看到他。


    她不得不承认,卫安晏的好皮囊,蛊惑人心。


    她坐起身,拿起身上的衣服盖住卫安晏,轻轻撩开他脸颊上的一缕白发,怔怔地看了好一阵:“若我能活着回来,再与你一起饮青州酒。”


    桑澜拎起酒坛,跳到院中。


    清风见她下来,桑澜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清风,为你家主子煮一锅生姜水。”


    一个时辰过后。


    卫安晏披着外衣,喝起姜茶。


    “卫安晏,桑澜在哪?”


    长风拦不住来人,被一脚踹开。


    ……


    孤舟侠影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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