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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谁为主

作者:夜眠溪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次日晨起,元嘉用罢早膳,先命人去各宫传话,免了一众嫔妃的请安,而后召来了内侍省的内常侍翁时瑞、尚宫局的尚宫杨俞珍问话。


    “……内常侍素日繁忙,见陛下的次数也远比见予这个皇后的次数要多,连后宫的许多事情都安排给底下人去做了,予实不该在这当头请内常侍过来的。”


    元嘉的语气一贯的随和,可听在翁时瑞的耳朵里,却有如催命符一般将他惊出了满身的冷汗,当即请罪道:“可是哪个不长眼的怠慢了清宁宫上下,奴才回去后定狠狠发落了他们!”


    “内常侍言重了,他们哪里敢怠慢予哪,”元嘉柔柔一笑,又为难般一蹙眉,“可须知,这宫里的主子娘娘们远不止予一个呢。”


    翁时瑞立刻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不知是哪个瞎了眼的混账东西误了娘娘们的差事,竟惊动到皇后殿下这里。还请殿下告知奴才名姓,奴才回去就剥了这个人的皮!”


    元嘉余光瞥过正有些站立不安的杨尚宫,话锋陡然转冷,“含凉殿的卫娘娘丢了爱宠,急得数日不得好眠,怎的你们竟无一人陪着去找,就任由卫娘娘自己满宫里奔走,真是好一个内侍省,好一个尚宫局哪!”


    跪在地上的人又多了一个。


    杨尚宫伏在元嘉脚边,垂着脑袋与翁时瑞对视两眼,试图分辩,“……奴婢们、奴婢们找过的,只是那猫儿怕人,一下子就窜了出去,这才弄丢了踪影。”


    “找过?你们派了几个人去找?”


    元嘉不为所动。


    “这、这……总之,是命人找过的,内侍省那边也派了不少人呢,翁内官,你当时也在场,该是清楚的吧!”


    杨尚宫答得有些支吾,随即又将话头引回了翁时瑞身上。


    前者不免恼恨,却只得接话道:“杨尚宫说的是,该是有几人的,只是那段日子宫里的事情太多,实在抽调不出更多的人手,这才……”


    已是在为自己开脱了。


    元嘉嘴角缓缓上扬起一抹弧度,眼底却毫无笑意,“这词倒新鲜,予只知道连陛下都在抱怨养在宫里的人太多,却还是第一次从旁人嘴里听到人不够用的说法……”


    说着,也不管底下人骤变的脸色,只唉唉一声叹息,继续道:“看来内常侍与尚宫大人还是不明白予的意思,那予便说得再直白一些……你们都是经年留侍宫里的老人了,自是清楚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该听什么话、做什么事。”


    “卫娘娘是主子,是从东宫时便跟在陛下身边的老人了,含凉殿有什么缺的、少的,你们都该一等一的上心,更遑论是丢了陪在卫娘娘身边多年的爱宠!予从密云围场回来都多少日了,你们却还是一点踪迹都没找到,当真无用!一人找不到便十人,十人不够便百人!你们管不住金宝林的腿,任由她挺着肚子在御苑和兴庆宫两头的跑也就罢了,如今连只狸奴也管不住了吗,还能由着一只老猫在宫里跑得没了踪影!”


    杨尚宫身躯一震,强撑着扯出一张笑脸,抬头朝元嘉道:“殿下说的是,太后她老人家也是发了话的,本是要把这只猫儿抓回来论罪,幸而金宝林只是虚惊一场,不曾真的伤到皇嗣,如此这猫儿也无大过,待下头人把它找回来,再送还去含凉殿也就是了。”


    “杨尚宫怎的总爱曲解予的意思,”元嘉失望地睨了人一眼,“予要这只猫儿活着回来,完好无损地回来。它从含凉殿里跑出去时是什么模样,回来后也得是什么模样,便是掉了一根尾须,予都是要论你们罪的。”


    说着,又垂目看向杨尚宫因这话惊疑不定的脸,“从前还不觉得,近来听杨尚宫说话的次数多了,倒是叫予生出一股错觉,好似太后娘娘才是这宫里的主人,什么事都要以太后的意愿为先,杨尚宫也更在乎太后的话……既如此,杨尚宫不若卸了这尚宫的职衔,去到兴庆宫里,与兰佩一般长侍太后左右,方才是全了这份情谊。翁内官,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杨尚宫彻底白了脸,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只一下又一下地磕头请罪。翁时瑞也彻底收了心思,亦不敢再与人推诿,只将头死死埋进臂弯里头,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着元嘉开口。


    元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终是施恩般抬了抬下巴,“得了,再磕下去,尚宫的额头怕就要带伤了。到时顶着脑门上的青紫走出清宁宫,也不知要被多少双眼睛瞧见,又要被多少人暗地里议论,说予是个刻薄不容人的,予纵有十张嘴也难说清哪。”


    杨尚宫一下子停住了,饶是个极别扭的姿势,也不敢再动弹分毫。


    元嘉的目光在两人的头上打了个转儿,又无趣般收了回来,只道:“都下去吧,先替予和卫娘娘把猫儿找回来,至于其他的事情,咱们从长再议。”


    两人又是一叩头,方才敢佝偻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


    像是要挽回元嘉对她的信任一般,杨尚宫又跟着承诺道:“殿下吩咐,奴婢定会将猫儿完好无损地送还到卫美人手里的。”


    “错了,”元嘉淡淡瞥去一眼,“召你们过来以前,予便已经向陛下请旨了。含凉殿卫氏,即日起晋为正三品婕妤,想来这道旨意午后便能晓谕六宫了。卫婕妤身体不好,所以册封礼一应从简,但你们回去后也得给底下人交代清楚了,往后可别再错了称呼。”


    “……是。”


    杨尚宫与翁时瑞暗暗对视一眼,心道这后宫的天怕就要变了。


    元嘉嗯了一声,又朝外一摆手,“予的耐心有限,二位动作可快些,别叫予等的久了,心烦了……去吧。”


    两人这才退下。


    与此同时──


    观云殿侧殿,金宝林住处。


    “……实则是月份尚浅,太后亦千叮万嘱妾身要顾好腹中皇嗣,是以晋位后未能向皇后殿下行礼谢恩,还请季姑姑代我向皇后殿下告罪,只说我胎像安稳后,再去清宁宫向她请安。”


    金宝林敷衍般一屈膝,实则连膝盖都没弯一下,便忙不迭的伸出手,以便左右宫女上前将她扶住,自己则慢慢坐到铺了厚厚一层褥子的软榻上。才过了三个月的肚子还瞧不出多少圆滚的弧度,却在金宝林刻意扶腰的动作下显出几分将要临盆的怪异感。


    “宝林的话,奴婢都记下了,回去后会一一说给皇后殿下听的。”


    逢春两手交叠放在身前,面色平静。


    金宝林抚着肚子,视线从屋子里多出的许多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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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划过,最后又落在一直盯着她不语的逢春身上,试探着开口:“姑姑今日特意来我这儿,可是皇后殿下还有其他的吩咐?”


    “皇后殿下问宝林的话。”


    逢春道。


    闻言,金宝林眉心微蹙,像是被吓到般颤着眼睫,显出几分楚楚可怜,“是,妾身定知无不言。”


    “皇后殿下问宝林的话。”


    逢春又一次重复道。


    金宝林同样答了声是,却迟迟未听见逢春的下文。少顷不解抬眼,顿时将前者漠然的表情收入眼底,跟着便听逢春身后的一名女官冷声道:“金宝林,皇后殿下问话,你就这般坐着吗?”


    “妾身、妾身的胎还没坐稳,不久前又受了惊吓,太医说了不让乱动的,太后娘娘也是再三叮嘱,这才──”


    金宝林分辩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逢春毫不留情地打断,“皇后殿□□谅宝林怀胎艰辛,亦为腹中皇嗣着想,便不叫宝林跪着回话了,起身站立即可。”


    “这如何能行,若伤了皇嗣,可怎么是好,妾身也担当不起哪……”


    金宝林眼底掠过一丝慌张,可还是像忌惮着什么般不肯起身,只强撑着面上镇定,嘴里说着半真半假的话,试图得逢春一个顾及松口。


    逢春仍是平静,只抬手拍了两下,身后便又走进一名提着药箱的太医,和数名作医女打扮的年轻女郎。


    她道:“宝林不必担心,皇后殿下早有准备,太医和医女们就在此地候着,宝林若有什么不适,立时叫他们给宝林看诊熬药就是了,定不会损了腹中皇嗣分毫。”


    金宝林的神色一点点难看起来,抚着肚子的手不自觉收紧,可终是想不到第二个理由,只得在身边人的搀扶下,不甘不愿地站直起身,道:“妾身听教。”


    “皇后殿下问,那日在御苑,是何物惊了宝林?”


    金宝林语气生硬,“妾身一早便回禀太后娘娘了。惊着妾身的,是只不知从哪儿来的带了毛的畜生。”


    “皇后殿下再问,那畜生是猫是狗,是兔是狸,宝林可有看清?”


    金宝林绷着一张脸,“妾身倒没听说宫里头有谁养兔子的,狐狸也是皇后殿下从围场带回来的,想来只能是猫啊狗的了。”


    “是猫是狗,还请宝林想好了再答。”


    逢春又问道。


    “是猫,是猫,是猫!”


    金宝林接连重复了好几次,一次比一次躁烦,“妾身再不济,也不至于连猫和狗都区分不开。若那日窜出来的是条狗,妾身只怕早就被撞得小产了,如何还能等来皇后殿下如今这一连番的问!”


    “宝林孕中难免急躁,奴婢也不是不明白,可还请宝林懂些分寸,不要自恃肚子里怀着皇嗣,便可以在言语中对皇后殿下不敬了。”


    逢春不为所动,只看着金宝林骤然苍白的脸,继续道:“再请宝林答话,那猫儿品貌如何?是大是小,是胖是瘦,毛色又如何,叫声可脆亮,宝林想好了再答。”


    “……我没看清。”


    金宝林别过脸,一副抗拒的模样。


    “宝林想好了再答。”


    逢春又一次重复起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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