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就像一场荒唐的梦——越是想,就越像是梦。
黑暗将两人包裹,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池晏舟心平气和的声音,说:“乔乔,给我一点时间。”
也不知是不是在做梦,但梦里她忽然哽咽了一下,一滴眼泪顺着眼睛落入鬓角。
第二天她也没敢问他,无论他是否讲过,都一定会嘲笑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就是这么喜欢他,也不顾他到底结婚没有,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她为自己感到可耻。
但他的态度倒是没什么变化,手搭在她的肚子上,突发奇想似的问她:“那个纹身还在吗?”
说着,他松开她,整个人往她的腰下滑,于乔一把拉住他,说:“不许动。”
池晏舟不动,说:“我想看看。”
于乔说:“医院皮肤科皮秒洗,两次效果就挺好,不过洗不干净,留着一个疤,以后去做切除。”
池晏舟问:“一个人去的?”
“那不然呢?”于乔莫名其妙。
“是整个都洗掉了?还是只洗了名字?”
于乔不说话。
他抱住她的腰,手掌放在她的小腹上,遗憾地说:“纹身不要了,我也不要了,是吧?”
于乔低头不说话。
昨晚两人都没换衣服,今早起来已经皱得不像话了。
她坐起来,整理领子衣襟。她的上衣较短,稍稍一抬手便露出一截细腰。
池晏舟靠坐在床头,伸手替她扯了一下衣摆,说:“以后衣服穿长点,尤其是你那些低腰的裙子、牛仔裤,赶紧扔了吧。”
于乔瞥他一眼,起身去柜子里找换的衣服,“我穿个衣服,你还有意见了。”
池晏舟突然一把捞住她,让她跌进自己怀里。
她的腰很细,露出的一截更加白皙。他的手掌贴在这一小块皮肤上,捏了一下,说:“现在管不了你了。”
“管不了!”于乔推开他,从他的膝盖上溜下来,却发现底下的异样。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霎时间脸色通红。
玩具商店中售卖的毛绒狮子,尾巴是立着的,此时活了过来。
她突然感到空间逼仄,身体也像火一样灼热。
昨晚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今天早上却被唤醒。
她扭过头,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箍住。
“别乱动了,不然我不忍了。”他埋进她的颈窝,声音喑哑,很是无奈地缓一口气。
像是为了证明他没有夸张成分,狮子尾巴快乐地跳一下。
于乔简直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但房间里太过安静,他的呼吸声尤其明显。
于乔清了清嗓子,突然问道:“你怎么想起来说我的衣服了。”
就连从前在一起时,他也从来不管,只看是否漂亮。
池晏舟的头抵着她的肩膀,问她记不记得在澳门时,他打过宋喆。
“当然,你还说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好不讲理。”她虽是这么说,但心里终究还是向着他,所以语气都是柔软的。
“所以你们当时到底在外面说什么了?”于乔离他半分远,问。
像是不满她的突然撤离,池晏舟皱着眉头,又将她的肩膀扳回来,继续埋进去。
“他说看见过你的纹身。”
他的语气平静,于乔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眼里的一闪而过的冷意。
其实他说得很委婉了,当时他叫宋喆出去谈谈,刚关上门,宋喆让他别来插足,于乔已经和自己在一起了。
池晏舟只是警告他,要对于乔好一点,而他当时喝多了,伸出手指挑衅地戳了戳池晏舟的肩膀,脏话随口就来:“我的女人用得着你费心吗?你不知道她有多喜欢我,也不知道她在我床上有多浪。”
“畜牲。”池晏舟低骂一声,一拳就挥了过去。
“我是畜牲,你俩又是什么好东西吗?纹在那种地方,真下.贱,还搞奴隶和奴隶主那一套,脏不脏?”宋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眼睛紧紧盯着,嘴上还在猥琐地笑:“不过我陪她去洗了,我会原谅她。”
池晏舟便发了狠,将他揍了一顿。
于乔虽不知道具体缘由,但也猜到半分,从前以为宋喆素养极好,又温柔体贴,却没想到是这样。
“他怎么胡说啊。”于乔有点生气。
池晏舟敲了下她的头,“你嘴巴又不严,被套话多正常。而且叫你别穿高腰的,一不小心就走光,变.态不看你看谁?”
于乔无语,拍了他一巴掌。
此时传来消息,说是昨天半夜有人发现了胡先生的踪迹,警方还在布控,胡先生便自己上吊身亡了。
就在离希斯罗机场不远的树林里,将一条旧围巾挂在树枝上。他的衣服口袋里还放着一张回国的机票,时间就在今天早上。
电话那头,警官咳嗽了好几声,说人已经死了,通知于乔去补一份宣布笔录,便依照规定结案了。
于乔唏嘘不已,回想起和胡先生的第一面,那么文质彬彬的一个人,是什么把他逼到了这步境地。
后来她去一趟胡先生的家,里面一片狼藉,稍微值钱的东西都被搬光。于乔摘下那张有池晏舟的照片,撕成了粉碎。
而池晏舟也收拾好行李,必须回国主持工作。临走前,他告诉于乔,他已经让人去找胡先生那位女朋友了,至少她该来祭拜一下。
他还说于乔生日时肯定是来不了,但他会尽量再过来,李教授那个重色轻友的,放她孤苦伶仃一个人,他不放心。
于乔却释怀地笑笑,说不用来了,好好陪你的妻子。
池晏舟握着她的手,说:“我们只是订婚,没有结婚,不算妻子。”
在那个冬天的上午,他们一同吃完了一餐饭,池晏舟离开。
冬令时,时间往慢调,伦敦与北京时差八个小时。
傍晚六点,正值下班时间,有关部门突然下达了一份秘密文件。
在南京郊外,小茹从床下翻出一只黑色的钢笔样式的录音笔,把它藏进了内衣钢圈与布料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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隙中,走出了房间。
而此刻的伦敦,上午十点,于乔没课,也不用去李教授的工作室,更不想去店里。她心里不是滋味,去便利店买一点酒喝。
独自回来的路上,被冷风一吹,带了三分醉意。回了住处,一会儿觉得暗得厉害,一会儿又觉得空得厉害。
她把所有灯都打开,用光把屋子填满。但光源又不够亮,像没吹满的气球,整个屋子都是瘪的。
最近应是流感高发期,楼上的住户咳嗽得厉害,隔着楼板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是否喝了酒的缘故,脑子一阵发昏,晃晃悠悠地瘫倒在床。
她心里觉得累,很大程度是因为池晏舟最后走前说的那句“你等着我”——可是她知道,等也是白等的。难道他不回国了?不结婚了?不要大好的前程了?
她没那么天真。
可是他偏偏又说得那么认真。
附近不知谁家在放黄安的歌: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
伴随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打节奏似的,倒有几分助眠。紧绷纠缠的神经慢慢放松,等唱到那句“在人间已是癫/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温柔同眠”时,意识模糊,便睡了过去。
那是12月21日,2019年,12月25日圣诞节,BBC播出英国女王的讲话,称这是十分颠簸的一年。
李教授说他要回去探望李奶奶,她病了,最近又得了流感,很严重。
于乔帮他收拾,担忧道:“怎么会突然这样?”
李教授摇头:“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老人家基础病就多,我看她的检测报告,肺上出了问题。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去。”
最近流感盛行,光是周围生病的人就不在少数,街上戴口罩的人也变多,随便走在路上,也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就连楼上的咳嗽声,也变得剧烈许多。从“喀喀”声,变成深沉的“吭哧吭哧”声,拉风箱似的,锯着空气,也锯着神经。
新闻里播报,国内的情况也不好。于乔打电话去家里,妈妈的声音有点哑,说是瓜子磕多了,上火。
于乔说最近流感高发,你们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感冒了。
妈妈倒是很洒脱,笑说天上掉片叶子下来都怕被砸死了,让她不要忧心家里,一定回来过年。
于乔说好。临到要挂电话时,又嘱咐道,瓜子花生不要吃太多,上火也不好。
妈妈说没关系,喝了茶去火。从厨房柜子里翻出来的两盒茶叶,一小根一小根像晒干的榨菜,包装上连个字都没有。忘记从哪儿来的了,还抓了不少去煮茶叶蛋。煮出来的蛋倒是香得很,有点桂花的味道。这才泡来喝,味道还不错,磕瓜子正好。
于乔笑笑,没说什么。
那是铁罗汉,属于武夷岩茶。是去年她从北京回家,池晏舟随手塞给她的。说是他有个熟人在武夷山底下有个茶厂,每年四月份采摘,十一月底才制成,还没上市,会精选一点出来,作为礼物送出去。
他说,拿回去孝敬老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