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阮葙宁单膝跪地,嘴角的鲜血似是流不尽般往下淌,身前被滴落的血水砸出拳头大的小坑,形成了一处浅显的血色低洼。
她身上的花青色衣裳,此刻已经能明显看出有洇湿的痕迹。头发有些散乱,脸上留下数道被劫雷劈下之时擦出的血痕,脸色青白,双眸赤红看着那还有雷电在不断翻涌的乌云。
“咳咳……呕咳!”
猛地呕出积压在心口的淤血,她紧接着啐了一口,双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颤颤巍巍地抬起双手掐诀结印。
“剑心如镜,照映吾心,通明无碍,弦月,破!”
厉呵脱口而出,弦月自半空之上直直坠落,带着雷劫的最后一道威力无比的天雷,一块朝向阮葙宁站定的地方飞速砸去。
阵外的人,只看见一阵极致的紫光大作过后,阮葙宁站定的位置顿时掀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以及铺天盖地,叫人辨不清方向的尘浪。
“小师妹!”
曲相勖当即甩开数十张清障符,飞身遁入驱散了片刻又迅速聚拢的烟尘里。
“……咳……咳咳……”
微弱的咳嗽声伴着粗重的呼吸声为他指引方位,可此刻他口鼻之中满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焦味,目无法视物,丢下的清障符效果也奇差。
“小师妹咳……”
开口说话,就顺势吸了一口灰尘,他一时咳呛不止,被混淆了听觉,彻底失去了阮葙宁的方位。
他不死心接连又喊了两句,结果适得其反,口中一股难言的土味,咳不出,咽不下。
“是……界咒……”
断断续续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曲相勖用衣袖遮掩住口鼻,眯着眼辨别声音传来的方位,以及分辨这断断续续的声音里,阮葙宁要传达什么有用消息。
“……界……咒……”
反复听她说了五六次,曲相勖才听懂,当即便不再犹豫,立即双手掐诀结印。
“吾心无界,虚空有形,通行无碍,界咒,解!”
只是这一瞬间,他就感觉到周身的烟尘散去不少。而阮葙宁已经进气少出气多,就躺在他身前三四步的距离。
他猛地一个箭步,飞扑到阮葙宁身边,看着她身上的宗服全是明显洇湿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他双手悬停在半空,不敢动手将她扶起来。
“小,小师妹……你……”
阮葙宁粗喘着气,半睁着眼看他,忍不住皱脸道:“三师兄,我……我好疼……咳呕……”
只是短短几个字,就让她猛地咳呛出一口鲜血,血沫飞溅了半张脸,就连曲相勖悬着的双手间都溅上些许。
“小师妹!”
曲相勖也顾不上那么多,忙不迭将她小心抱起,然后转身冲出这尘浪中心。
感受到怀中人的温度渐渐退去,手上满是黏腻的湿润触感,刺鼻的血腥味直冲鼻腔,他登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强忍住自身不适,他猩红着双目,从烟尘之中脱身而来,慌忙叫喊道:“白芨!白芨!”
被点名的白芨,忙抱着一堆刚清点出来,用于疗伤的丹药迎上前,就被阮葙宁身上浓烈的血腥气攻击了鼻腔,条件反射下,她猛地侧头干呕了一声。
“你快,你快帮我看看她。”曲相勖说话语无伦次,声音里掺杂着不容忽视的惊慌和哽咽,“她说好疼……白芨,她,她说……好疼……”
咽喉哽咽到痉挛,他几近失声,只是将浑身是血的阮葙宁抱往白芨跟前凑,嘴唇无声翕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白芨忙道:“先把她放下,曲相勖!你先把她放下来,我要给她止血。她失血过多,再不止血,她就要死了。”
曲相勖听话,但心疼的直掉泪,手脚麻利的将阮葙宁小心放下,等待白芨给她治疗。
白芨蹲下身,将怀里的丹药全部置于脚边,挑出两瓶止血丹,全倒在掌心,然后一粒一粒喂进阮葙宁的嘴里。
她已经没了意识,但仍旧保留着最原始的吞咽动作。
几乎是白芨喂什么,她就吃什么。
渐渐的脸上慢慢恢复到原本的血气,她身上的血腥味也逐渐淡去。若不是还在张嘴啃丹药,盯着她的一众人都要以为她睡着了。
曲相勖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脸,带着浓厚的鼻音问:“我们家葙宁怎么样了,没事吧?”
“应该在慢慢恢复了,只是损耗太大,回去之后得好生照料,让她多吃些滋补灵气的东西。”
白芨接过南烛抵来的最后一瓶回春丹,倒在掌心,又是一粒一粒地喂给阮葙宁,“她啃丹药啃得这么多,应该是灵气亏损严重。你平日没事的时候,给她吃些滋补灵气的食物或是丹药,应该能恢复的更快。”
曲相勖作为病人家属,听着医生的医嘱,心里盘算宗门后山的野猪,分分钟钟写好每日食谱,就等着回去之后当主厨,把阮葙宁养得白白胖胖,不添堵。
扶昙盯着他看了许久,肯定道:“曲相勖,你哭了。”
曲相勖掩饰般抹了抹脸,否认道:“刚刚灰尘太大,迷了眼睛。我怎么会哭?!我好端端的我哭什么,我绝对不会哭。我堂堂七尺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还能在外人面前洋相百出,你们肯定是看错了!”
“啊对对对,刚刚风沙太大迷了你的眼睛。”
曲相勖肯定,高声道:“本来就是!”
扶昙撇了撇嘴,低头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摸出一瓶中品回春丹,递给白芨,随意道:“我这儿还有一瓶,都给葙宁喂了再说。”
白芨二话不说,接过瓷瓶打开,又给阮葙宁续上了丹药味的糖豆。
‘师叔,您还不打算醒吗?’南绛看她还躺着,忍不住给她神识传音,‘虽说最棘手的麻烦解决了,但是引天雷毁阵似乎又成了新的棘手事。您真的不打算管一管吗?’
阮葙宁闭眼躺着,嘴里嚼丹药嚼得开心,‘你不要低估这群徒孙啊,我倒是觉得他们很不错。虽然直观上看不出来她们的本领,但实践出真知,不要慌,先稳住,看看她们有什么解决办法。’
‘啊?师叔,这样真的好吗?’南绛迟疑。
兰霄突然插话,‘不担心,不担心,你要相信她们,对她们寄予厚望。’
南绛不想和他交流,一点也不想。
兰霄似乎意识不到这一点,喋喋不休道:‘虽说这一届的徒孙们修为参差不齐,高的上了化神,低的还在筑基大圆满打转。但我们也不要气馁,毕竟悟道有先后,术业似乎也没个准确性。
就目前我所见过的亲传而言,大家似乎发展出了稀奇古怪的派系。例如什么诈修、嘴修、农修,以及在以前就非常有争议被我们称为乌鸦嘴,但现在叫做言灵的派系。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岸上。我们这群不像话还爱玩失踪的老古董,就这样被out出局了。’
南绛:‘……’
‘对对对!’阮葙宁忙不迭附和 ,‘南绛你是不知道,现在的亲传可凶残了。我都不敢告诉他们我是五行宗的开山师祖,因为我怕他们把我当什么喜欢夺舍,还爱撒谎的老妖怪直接结果了。
我现在每天的任务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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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兢兢业业捂紧自己的马甲,生怕一个掉马,我修为杠不住任何一个亲传的修为,实力更是大打折扣,而被分分钟秒杀成渣渣。’
南绛依旧怀疑,‘……怎么会?’
‘怎么不会?!’兰霄瞪圆了双眼,激动道:‘别宗的人暂且不说,就说说我们五行宗的第十八代亲传弟子,一个二个都是反骨仔。尤其是那个叫做靳相柏的首席弟子,简直就是妖魔转世,专攻坑蒙拐骗,敲诈勒索,薅羊毛恨不得把人鼻毛都给拔下来。为了点蝇头小利,就无恶不作。’
阮葙宁:‘……’
‘师傅,你可是受害者,该你现身说法了!’说了那么一大串,他都不忘cue一下阮葙宁这个当事人现身说法,证实他话的真实性。
阮葙宁:‘我……不想说话。’
‘啊!师傅,我现在可是在为你谋取你应得的福利啊,你怎么就放弃了呢?’兰霄胡乱猜测,使答案与他所想相差甚远,‘哦,我知道了,师傅。你是不是怕自己的马甲掉落,被这群歪瓜裂枣群起而攻之,所以才什么都不敢说。师傅,不用担心!你以前辛苦捂马甲的时候,兢兢业业。现在就不一样了!’
阮葙宁:‘哪里不一样?’
‘现在你有我了,有我这个挂中挂,无敌挂!’他自信吹了个口哨,骄傲道:“我是宗门里的顶梁柱,您心里的No.2,宇宙无敌超级牛逼的兰淮玉。”
南绛:‘嗯……好自恋。’
虞七:这个评价,我赞同。
阮葙宁:……
阮葙宁:怎么?现在又想着出来蹦跶了?
虞七:昂!谁都不能取代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你心里的前三全是我,必须是我!
阮葙宁:欸……天道刚刚降得那雷,怎么不把我劈死啊?
虞七:这话……好戳心窝子,感觉自己要被反复戳死了。
阮葙宁:甭说了,你该干啥就干啥去,我要收拾收拾准备醒了,继续去当牛马打手,收拾收拾烂摊子。
虞七:……
“咳咳……”又是熟悉的咳嗽声,阮葙宁顺势醒过来,缓慢睁眼的瞬间入目全是脑袋,且都凑在一块紧紧盯着她。
视觉冲击太强烈,场面有些许炸裂,登时震得她面上一片空白,茫然地看着这些脑袋。
“怎么样,怎么样,小师妹你还好吗?”曲相勖凭一己之力将其他脑袋全部挤出阮葙宁的视野,独留自己的大头,占据她整个视线范围,关切问道。
但她现在脑子还处在发蒙的状态,压根没反应过来曲相勖在问什么,一时没答上来。
白芨蹙眉,推开他的脑袋,凝眸看了好一会儿,“不会是被天雷劈坏脑子了吧?葙宁师妹,你对我们还有印象吗?”
阮葙宁眨巴着眼,没说话。
扶昙两手一摊,“哦豁豁豁……现下啥都解决 ,就差一个扶砚了。结果,葙宁师妹失忆了!”
朝颜:“现在只剩扶砚这个变数,按理来说,我们该先回宗门禀报,请求长老前来支援。”
“是啊是啊,顺便再多带几瓶丹药。”南烛忙不迭道:“给葙宁师妹,感谢她救了我们所有人。”
“你们都回去啊?”
白芷摇头,“不,只有我和我二师姐回去,白芨和南烛留下来帮你照看葙宁,以及……”
她下意识瞥了南烛一眼,见他毫无知觉,还一脸乐呵呵的样,深吸一口气道:“南烛身上应该带有一些下界所流通的钱财,让他跟着你们当个自动提款机也不错。”
南烛难以置信,他亲爱的三师姐就这么嫌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