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你是说真的吗?这次是嘉丽邀请我去的?”方琬音拿着电话听筒激动说道。
“那还能有假呀,嘉丽她和杜夫人还认识呢,听说杜夫人又要办宴会了,这次她的上一部电影也杀青了,正好空出时间来社交,你跟她不是有下一部电影的合作意向嘛,去嘛,多结交人也有好处。”
“好的,到时候我一定去。”
其实方琬音本来就是个不太爱参加宴会的人,特别是杜夫人的,上次她参加过一次,体验不太好,不过这次既然是程嘉丽邀请,她也就却之不恭了。
两个人在愉快的交谈中结束了通话。
她放下听筒的一瞬间,旁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也放下了报纸。
方琬音还纳闷的,顾廷璋最近有了阅读报纸的习惯,都有点不太像他,粗俗的兵油子也开始装贵公子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刺激。
方琬音指了指他手上:“那个……你报纸拿反了。”
顾廷璋低头看了一眼,慌忙将报纸转过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顾廷璋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报纸上,有些人啊,真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不过他们都“老夫老妻”了,她不嫌弃他装模作样就是了。
“看来有些人刚刚在听我跟姐妹打电话啊。”
顾廷璋也不否认:“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我听你说到了那个程嘉丽?”
“是啊,就是那个嘉人电影公司制片人,程嘉丽小姐,”方琬音一脸得意:“我不通过你的引荐也还是可以认识她哦!”
“怎么认识的?跟我说说。”
顾廷璋将她整个人拉到沙发上,方琬音坐在他腿上。
“你想知道啊,我就不告诉你!”方琬音开始跟他卖关子。
她母亲上次还跟她说呢,女人一定要有神秘感,这样才能让心爱男人的心一直留在自己身上,她说她就是靠着这一招将方玉堂的心死死栓在自己身上的。
方琬音当即无语,反驳道:“母亲,你该不会真觉得自己这套很管用吧,如果不是父亲真的爱你,你越神秘他只会觉得你有病!”
总有人觉得自己手段了得,殊不知是对方心甘情愿。
顾廷璋这次耐心了得,他也不恼怒,“真的不想告诉我?”
“嗯……让我想想,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这么神秘,好,那我就慢慢等,反正我有这个耐心。”
“这才对嘛!”
“那这次去琼苑,要不要我陪你?”
方琬音想了想,却是摇头。
“为什么啊?狡猾的女人,过了河就拆桥是吧?”
“哪有啊,我不希望你去当然是不希望你接接触杜夫人的养女琼玉啊,若是她这回精心打扮一翻,你要是魂被她勾走了,那我岂不是要以泪洗面了。”
方琬音在亲密关系上很会投其所好,她知道顾廷璋想听什么,那她便不会抗拒说好听的话。
这些话顾廷璋自然很受用,他即刻不揪着方琬音的秘密了。
“好,那这次我不去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如果杜夫人不让你用别墅里的电话,那就去公共电话亭打给我,琼苑最近的电话亭就在距离别墅五百米左右的地方。”
他其实也能放心方琬音一个人去,经历了上次琼苑的宴会,所有人都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应该没有人回给她气受,包括杜夫人。
且琼苑她不是第一次去了,不是完全陌生的环境,也不会不自在,又能和新朋友拉进一下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我跟菲菲说好了,一起坐程嘉丽小姐的车去,你的那辆白车可以休息休息。”
“好。”
半个月后,就是杜夫人举办宴会的日子了。
方琬音从早晨开始就异常兴奋,到了下午,还一直拉着顾廷璋问她晚上穿哪件旗袍好看。
顾廷璋一个大男人,对旗袍也不是特别懂,他只能基于自己的审美,再加上对方琬音的了解,选了一件宝石绿的。
方琬音盯着那件旗袍犹豫了好久,问他:“这件真的好看吗,颜色会不会太深了。”
有点像她母亲那个年纪回选择的颜色。
当然不是说关佳老,只是什么年纪该穿什么衣服。
顾廷璋解释说:“这件更符合你已婚的身份。”
方琬音:“……”
到底有没有人来管一下这个既没有品味又自以为是的男人啊。
“跟杜夫人关系好的男人那么多,外一她的一个老相好看你年轻貌美就移情别恋了怎么办,琬音,又不是只有你会吃醋,我这叫未雨绸缪。”
“哦——原来你选这件是因为这件保守啊。”
这件连开叉都是最低的,也真难为了他挑出来。
他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理由不够充分,又补充道:“何况我觉得绿色很好看啊,你不觉得有一种……春意盎然的美吗,正好现在刚入春,穿这个正应景。”
方琬音竟然觉得他的话有些合理,“好吧,你成功说服我了。”
方琬音拿起那件旗袍照着自己的腰身比划了几下,然后满意道:“你还别说,我之前从来没尝试过绿色的衣服,果然别有一番风味,你歪打正着了。”
……
大约傍晚六点多,方琬音和孙黎菲一起去琼苑赴宴。
许久不来,琼苑还是这么热闹,她们不禁感叹,杜夫人当真席不暇暖。
不过还没进去,她们就在门口看到了一群肤色怪异的人。
方琬音用手肘碰了碰孙黎菲,问道:“哎,今天怎么这么多外国人呀?你认识他们吗?”
孙黎菲却是摇摇头:“不知道哎,我也不认识他们,估计都是杜夫人的客人吧。没事,琬音,待会咱们只管跟嘉丽说话,离这些人远些就好了。”
凭着自己的直觉,方琬音很不喜欢这些外国人,她讨厌他们的胸毛还有浓浓的体味。
顾廷璋身上的味道就很好闻,虽然他总是自诩粗糙。
“今天顾廷璋不在,我总是没有安全感。”
孙黎菲不理解她:“不是吧姐姐,丈夫不在你就觉得没有安全感失魂落魄的,你还是不是民国新时代女性了,你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之前劝我不要放弃自己的热爱时的劲头都哪去了。”
“菲菲,我只是……”
“哎呀好了好了,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你到时候若是实在觉得无聊,可以早点会去啊。”
两个人就这么一人一句进了琼苑。
杜夫人还是坐在她一如既往的位置上,她笑容晏晏,优雅非凡,与人打交道时更是波澜不惊。
方琬音刚一进来,喻怀嘉就发现了她,朝着她这边打招呼。
喻怀嘉三步并两步凑过来,与她寒暄:“琬音!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也来参加琼苑的宴会呀!”
方琬音也惊喜于会在这里碰到她,这下,她最好的朋友们就凑齐了。
“上次琼苑的宴会我没来,不过我都听别人说过了,有些人很护短啊,宠起老婆来就跟不要命一样。”
“怀嘉,你别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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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琬音嘴上说着不提,可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三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聚在一起,就是一道漂亮的风景线,想不被别人注视都难。
谈笑间,一人拿着酒杯,身着披肩,踩着八厘米长的高跟鞋款款走来,将高脚杯高高举起,冲她说道:“方小姐,别来无恙,我敬你一杯。”
三人齐齐抬头,是梨花,又是她。
方琬音还没说什么,喻怀嘉先不乐意了,嘲讽道:“杜夫人的宴会如今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了啊,请人的时候也不调查一下对方的身份。”
梨花却是莞尔一笑,对喻怀嘉的态度丝毫不介意,大约是嘲讽的话听的多了,人也就练就了刀枪不入的本事。
方琬音想起来了,因为梨花攀上了喻长久,所以怀嘉一直与她不睦,遇上了誓要针锋相对。
“怎么,喻小姐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做歌女的吗?”
“不止是我瞧不起你,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自然都瞧不起只会卖弄风骚的人,唐代诗人杜牧就曾写到‘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你没读过书的话可能不太能理解这两句诗的意思,我来给你解析一下,诗里的‘商女’指的就是你啊。”
“不必劳烦喻小姐了,这两句诗什么意思我清楚。”
想要在百乐门那种地方混得如鱼得水,她自然也要懂得些风花雪月的东西,陪那些男人聊天的时候,懂些诗词,更能说到他们心坎里去。
“不过在我看来,杜牧表面上指责只会唱□□花的‘商女’,他其实真正讽刺的对象是那些达官贵人,要不然商女唱歌是给谁听的,满江的风水可不会撒银子。我年少的时候走投无路,才不得不在百乐门卖唱为生,我用自己的歌喉赚钱,我觉得自己跟你们这些在教室里坐着读书的富家小姐一样高贵。我容貌不差,如果幸运一些会投胎的话,应该会和方小姐喻小姐一样幸运吧。”
“你……”
方琬音看到梨花的眼中多了几分羡慕。
如果是以前的话,梨花羡慕她,她可能会觉得是因为梨花对顾廷璋的爱慕,不过今日,至少在这个时刻,她知道梨花真正羡慕的是她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有的出身。
方琬音实在有些惭愧,她从前总是因为被那些名媛排挤而烦恼,可至少她身家清白,否则她连被其他名媛排挤的资格都没有。
歧视也是需要阶级和门槛的,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不会遇到有资格瞧不起自己的人。
上流与底层,这两拨人的生活像永不交织的平行线,彼此都十分默契地不打搅对方世界里的那些不堪。
“方小姐大约是瞧不起我吧,所以连我敬的酒也不愿意喝,真是太可惜了,我这杯可是今晚杜夫人特意准备的白兰地,就这么浪费也是可惜了。”
梨花一边失望着,就想拿着酒杯离开,可这时方琬音却是出乎意料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既然是杜夫人准备的酒,怎能辜负,我只好客随主便了。”
方琬音爽快地接过了梨花手中的那杯白兰地,又高高举起。
“梨花小姐,敬再次重逢,敬你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
说罢,她将手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不止是梨花惊讶,旁边的喻怀嘉和孙黎菲更是惊讶。
在她们这里,方琬音可是一直滴酒不沾的啊,她这会不止喝酒,竟然还是一杯干。
方琬音咳嗽了几声,孙黎菲一直帮她拍后背。
梨花满意道:“方小姐好酒量,酒我也敬完了,就先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