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就差你的粽叶了。”
“别急啊,这个结打得有点紧,再给我点时间。好了!”
“来来来,比比看,谁的粽叶最长。”
端午节又唤作“解粽节”,在这天,孩子们会热衷于玩解粽比长短的小游戏。游戏方式也简单,就是解开粽子上的绳子,把里头的粽子剥出来,捋直粽叶,比一比彼此粽叶的长短,粽叶最长者获胜短。
玉局观山门殿后,第一进院落中,有一棵百年银杏树,树干粗大,若只一人张开双臂,无法合抱,据传,是唐朝时的一位道士种下的。三五小童正在这棵银杏下玩解粽游戏,不亦乐乎。
“我赢了!”小童中有一人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其他小童纷纷叫嚷着“再比一次”。
“比就比,谁怕谁!”获胜的小童两手叉腰,正得意间,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眼花,两腿一软,就往后倒去。好在他身后便是银杏树,有树干接住后背,这才没直接摔在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其余小童纷纷围过来。
“我,我不知道……头晕晕的……还有点恶心,想,想吐……呕——”那小童“哇”地一下,把早上吃的东西一股脑地吐了个干净。这下可把他的玩伴们吓坏了,手足无措地讨论了一阵,纷纷决定向大人们求援。
“出事了——出事了——”
“快来人呀,救命呀——”
几个小童扯着嗓子,喊得震天响。
“前边怎么这般喧哗,发生什么事了?”玉局观内负责维持集市秩序的道长匆匆赶来,发现有小童身体不适,四肢无力,呕吐不止,连忙唤同观师兄弟帮忙,把那疑似中暑的小童挪进了阴凉的室内。
“道长叔叔……”那小童吐过一回,声音都有些发虚,捂着肚子哭丧着脸道,“我,我想如厕……”
“我扶你去。”一位年轻小道长主动站了出来。
“师叔,您看这个孩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等那小童被领着去了茅房后,有位瘦瘦高高的道长忍不住问一旁的尊长。
那辈分颇高的老道士一甩拂尘,示意瘦高个道长看向外头:“你看这日头,毒辣得很。自立夏以来,这天就没下过一场雨。烈阳当空,晴日无云,那小童在室外玩耍,多半是犯了暑邪。”
“师叔可有医治之法?”瘦高道长追问道。
“唐慎微那老家伙的徒弟不就在观中么?人家可是眉山人人皆知的‘小神医’,哪里用得着你师叔我出手。快去把那苏三郎给请过来吧。”
“是,师叔。”
苏洵和苏衡跟着瘦高道长,进了三清殿。苏洵一眼就看见了老熟人,忙行了个叉手礼:“无碍子大师,端午安康。方才在外头怎么没见着您?”
原来,那手持拂尘的老道士,正是无碍子。
“外头又热又晒,我年纪大了,扛不住,只好在这三清殿中躲个清凉自在了。”无碍子回了一礼,笑眯眯地道。
苏衡也向无碍子行礼问好,环顾四周,并有看见病人,不由问道:“请问感范暑邪的病人在何处?”
虽然苏衡年纪尚小,但有着贵生道长亲传弟子的身份,瘦高道长并不敢小看他,要是真算起来,这位苏三郎的辈分比他还要高呢。因此,听到苏衡发问,瘦高道长连忙恭恭敬敬地答道:“那小童腹泻,正在茅房方便。估计一会儿就出来了。”
果然,不到一刻钟,那小童就在年轻道长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回到殿中。一张小脸血色全无,像是整个人都虚脱了。
小童的病症诊断起来并不复杂,苏衡为他诊完脉,略一思索,便开了一方张药方:“炎夏火热,流金烁石,暑邪侵袭,故而呕吐腹泻。你先饮一碗淡盐水,在此稍作休息。我给你开一剂解热消暑散。待观中道长煎好后,分三次服用。”
那小童虚弱地点点头,一双眼珠子倒是还挺活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衡诊脉的全过程。许是心中惊奇,毕竟苏衡与他年纪相仿,但却能像那些一把胡子的老郎中一样,为人诊病开方了。
“你阿父阿娘呢?”苏衡又问。
“我没有爹娘……”小童嗫嚅道。
瘦高道长知道小童的来历,便补充道:“这孩子与他的同伴都是孤儿,在与我们观隔着一条街的慈济院中长大。他们时常来观中玩闹,我们对这些小娃娃也都眼熟。今日端午,观中举办集市,这几个估计是瞒着院中管事偷偷溜出来玩耍的。”
苏衡点头,原来如此。
无碍子好奇地凑过来,眯着眼笑问:“小苏衡,这方子可否容贫道一观?”
苏衡将药方递过去,无碍子眯着眼细细看了一遍,口中念念有词:“青蒿一两,干葛一钱,香薷一钱,茯苓一两,白术三钱,白扁豆二钱,陈皮一钱。妙哉!青蒿解暑去热,茯苓利水渗湿,以此二药为君药,暑热尽从下而出,且白术有健脾之效,服此解热消暑散,暑热尽退而不伤脾胃,不愧是那老家伙教出来的徒弟。”
“大师谬赞,犬子只学得一点皮毛罢了。”苏洵听见无碍子夸赞苏衡全部夸在点上,真情实感,字字珠玑,顿时觉得全身都舒坦了,他那许久没有得到满足的“凡尔赛”炫子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
难得无碍子大师这般积极地搭了一个“舞台”,苏洵忍不住想上去“炫舞”一把:“大师,你是不知道啊,前两个月贵生道长不是离开眉山远游去了吗?我们县中原本有许多人都想找贵生道长看病,道长这一走,归期不定,但病总得要治吧?于是,那些病人就纷纷找上了犬子。”
“这件事,贫道也略有耳闻。唐慎微这个老家伙,说风就是雨,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随性惯了。这种一甩手把烂摊子扔给旁人的事儿啊,他可没少做。”无碍子倒是颇有谈兴,竟与苏洵你一言我一语地唠嗑起来。
一个沉迷于炫耀儿子,一个执着于吐槽老友,两人的表达欲都得到了满足,彼此都很享受这一场谈话。
“……”苏衡见两人聊得火热,那小童喝了一碗淡盐水,情况已经好了不少,便独自离开了大殿,把“舞台”留给苏洵和无碍子。
在观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苏衡来到那棵百年银杏树下。盛夏的银杏叶绿油油一片,像一把把轻薄的小扇子。白得晃眼的日光倾斜而下,那浓密的银杏树冠下多了一束束笔直笔直的光束。
不远处,端午集市依然热闹而喧嚣。叫卖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嬉笑打闹声,凡此种种,不绝于耳。天上的烈日明亮炽热,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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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枝头的鸟儿都躲进了密叶中,但这丝毫不影响人们过节的欢乐。纵天上骄阳似火,人间的依旧热火朝天。
“有将近一个一个月没下雨了……”苏衡望着那烈日下欢乐的市集,轻声道。
“可不是么。”有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到了苏衡身后。若不是他突然出声,苏衡都丝毫没有察觉到此人。
“师傅?您何时回来的。”苏衡转头看去,与贵生道人目光相接。
“就在方才。”贵生道人浅笑着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朝他点点头,“解热消暑散,这个方子我可没教过你。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吧?很不错。”
“您方才就在殿中。”苏衡笃定地道。
贵生道人哈哈一笑:“没错。无碍子那老东西,背着我说了我不少坏话啊!”
苏衡:“……”师傅,您和无碍子大师对彼此的称呼风格还真是统一。一位一口一个“老家伙”,另一位则是满口“老东西”。
“我不在眉山这些日子,听说你折腾出不小动静。嗯?眉山小神医?”贵生道人调侃起自家徒弟,也从不心软,“那宋大娘和阮娘子的病,你诊治得不错,为师要好好赏你。”
“不必了,师傅。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苏衡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师傅赏的从来没有什么好东西。
“真不要啊?那可是你师傅辛辛苦苦从大老远扛回来的,满满一大麻袋呢。”贵生道人喜滋滋地说。
“不了,谢师傅好意。”苏衡淡声道。
“切,不识货。”贵生道人不满地撇撇嘴。
苏衡:“……”怎么感觉师傅远游一趟回来,骨子里的恶趣味越发不遮掩了。之前好歹还会在他面前装装样子,显得自己很有为人师长的威仪。现在,倒是连装都不装了。
“阿兄——阿兄——你在哪里?”
苏轼原本以为自家兄长只是去替人诊个病,很快回来,没想到等了半天,端午集市还剩半个时辰就结束了,也没看见苏洵和苏衡回来。正好采莲她们的粽子和苏轸带地百索都卖完了,程氏便做主便收了摊,几人齐齐去三清殿与苏洵父子俩会和。
到了三清殿,苏洵还在与无碍子谈笑甚欢,却唯独不见苏衡。这下子,苏轼可就不干了,闹着要找他阿兄。程氏也担心观中人多,苏衡走散了,便让做事稳妥的采莲与苏轼一道去找苏衡。
“喲,你那黏糊糊的阿弟正在找你呢。”贵生道人一眼看见苏轼这个人群中的小不点。
“师傅,徒儿失陪了。迟些再去天庆观找您。”苏衡也瞧见苏轼了。他阿弟那小包子脸鼓鼓的,大眼睛里还含着两泡眼泪,就差哭出来了,好不可怜。
“去吧去吧。你们兄弟两个跟连体婴似的,谁也离不得谁。”贵生道人没眼看,摆摆手示意苏衡赶紧走。
“……”苏衡抿了抿唇,“师傅,端午安康。”说完,苏衡便往人群中走去。
“哼。算你小子有良心,没有见了阿弟就忘了师傅!”贵生道人冷哼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脚,站没站像地靠着那银杏,仰头望了望。
空中烈日高悬,每一丝水汽都被蒸发殆尽。
“天久不雨,只怕干旱成灾啊。”贵生道人眯了眯眼,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