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他们感情很好 叔叔给你介绍的对象,去……
姚栀栀有点想笑。
面前这个老妇女, 以前是在大学门口做烟草专卖的。
后来家里出了事急等着用钱,所以才把铺子转让了出去,其实这铺子不是她家的, 也不是哪个个人的, 是集体的。
产权归大学所有, 因为这条街是五十年代的老校舍,后来盖了楼房,这种低矮的单层校舍就被放弃了,师生们都不爱住, 拆了又浪费, 正好学校要盖围墙,就把排校舍留在了外面, 留着做铺面, 新华书店、供销社、烟草店等都集中在这条街上。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老大妈, 顶多是曾经拥有过一段时间的租用权, 现在她在这里大放厥词, 根本就是欺负年轻的一代人不懂这里头的变迁。
可惜姚栀栀心里门儿清。
开春姚桃桃找门面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商量过, 当时她就提醒了姚桃桃, 一定要摸清楚这排商铺的由来。
所以书店的合同是跟学校签的,跟这个老妇女八竿子打不着。
不过,看着她这胡搅蛮缠的样子, 原因也不难猜——这一片的房租涨价了。
姚桃桃接手的时候,还是一间铺面三百块钱一个月,现在已经飙升到八百一个月了。
为了省事,当时学校负责的老师没有直接收取姚桃桃的租金, 而是让她把老大妈剩余两年的租金退给了老大妈。
这么一来,钱就不用从姚桃桃手里交给老师,老师再交给老大妈了,毕竟多倒了一手,麻烦。
没想到,现在老大妈一口咬定,房子是她转让的,她要涨租金,要让书店补她一万二,也就是五百一个月的差价乘以二十四个月。
虽然姚桃桃本人不在,可是姚檬檬也不是吃素的啊,她自然不肯,一来二去,两人就吵起来了,进而发展成了动手动脚。
姚栀栀直接搡开了这个老大妈,催促姚檬檬道:“愣着干什么?去找你姐过来,再把当时负责的老师一起请过来。我这边去报警,到时候当着公安和校方,一次性把问题解决了。”
老大妈没想到这个姚栀栀还不好糊弄,本打算找个借口开溜,却被姚栀栀死死地扣着手腕,挣扎不得。
等到纪西玥赶来赴约的时候,正好看到姚栀栀摁着一个老大妈,一脸的严肃,旁边的老大妈各种羞辱谩骂,姚栀栀却完全不为所动。
端的是个荣辱不惊的厉害角色。
难怪东琦那小子……哎,可惜了。
纪西玥笑着走过来,问了下怎么回事,立马冷下脸来,警告老大妈:“我是机关的,你要是怀疑店铺的产权问题,我可以去找机关的存档,咱们一次性说个清楚。”
这下老大妈彻底傻眼了。
原本姚栀栀请了公安和学校的人,就够她喝一壶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机关的人,这怎么斗得过啊。
一时气急败坏,只好趁着姚栀栀跟纪西玥说话的时候,张嘴咬了姚栀栀一口。
没想到姚栀栀虽然吃痛,却没有松开她,反倒是抬手扇了她两个大嘴巴子。
这下老大妈不但松口了,还破相了,嘴角的血迹让她显得格外狼狈,只能用她没被扣着的那只手捂着脸,鬼哭狼嚎地嚷嚷着:“来人啊,局长儿媳妇打人啦!”
姚栀栀乐了,见过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
她也不急,反正她手背上都被咬出血了,现成的证据,她才不怕。
很快,人员到齐,一起去附近派出所解决。
最终大妈被处以七天拘留,姚栀栀虽然打了人,但她这算正当防卫,屁事没有。
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姚栀栀看着大妈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好好的女同志书店聚会,被搞成这样,她现在很光火,不过二姐姚淼淼很忙,今天能抽空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姚栀栀就算想收拾那个老大妈的家人,也要换个时间。
她迅速地调整好心情,跟二姐和纪西玥一起逛书店去。
纪西玥一进去就惊叹不已,书店布置得非常文艺,一进门就是姚栀栀那部电影的海报,海报旁边的书架上是原著。
旁边还摆着一个个可爱的针织小动物,上面都有锁扣,可以当钥匙扣,或者挂在书包上做装饰,非常可爱。
只要在这里买书的人,都会得到一个这样的小玩意儿,送孩子,或者留着自己用,都很合适。
纪西玥简直爱不释手,拿起一个转身看向姚檬檬:“是你想的点子吗?”
“不是,是我三姐。”姚檬檬笑笑,没有冒领其他姐妹的功劳。
纪西玥不认识那人,回头问姚栀栀:“那人跟你关系好吗?”
姚栀栀摇了摇头,她并不知道姚柠柠也为书店的销售出谋划策了,不过,她跟姚柠柠早就不说话了,她也不想提这个人。
纪西玥是懂得察言观色的,见状便不问了,但她实在是喜欢这个针织的小挂饰,转身跟姚檬檬闲聊起来,想要多弄几个。
最终走的时候,她买了十九本书,手里拿着足足十个小挂件,一个指头上一个,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姚栀栀发现这里头有三本一模一样的,都是她自己的,不禁好奇:“你给朋友带的?”
“对啊,给东琦带两本,我自己要一本就行了。”纪西玥美滋滋地看着手里的小挂件,爱不释手,说话的时候也没有过脑子。
姚栀栀不禁好奇:“他要两本做什么?”
“一本看,一本收藏啊。”纪西玥说完才意识到不好,也只好硬着头皮,道,“他这人有怪癖,见笑了。”
姚栀栀实在意外,问道:“不会吧,他看的每一本书都是看一本收藏一本啊?”
“啊……对啊,不过时间久了,他自己都不记得藏了多少本了,我有时候会找他要走一些,送给朋友,所以他实际上没有多少书是双份的。”纪西玥急中生智找了个理由,看起来说得过去就行了。
反正她也没有透露什么。
姚栀栀也没有察觉到什么,毕竟在她看来,纪东琦确实是个怪人。
她笑着感慨道:“果然是个大方人。你还不知道吧,他给全班同学都垫了拍照的钱,我说我也出一份力吧,他还不肯。”
“啊……没事,他不差钱。”纪西玥笑笑,赶紧换了个话题,“对了,你最近有什么作品吗?”
“在构思一本武侠,还没想好结局怎么写。”姚栀栀说话间打开了汽车车门。
纪西玥是自己坐公交来的,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可以坐小轿车,不禁好奇:“你买的?”
“不是,我三哥开回来的,坏了,留在这里找人维修,所以我可以开一开。”姚栀栀没有透露实情,毕竟她跟纪西玥还不是很熟。
纪西玥羡慕得很,靠在后背上感慨道:“有车好啊,刮风下雨都不怕了。什么时候个人买车没有限制就好了,我一定想办法弄一辆。”
“快了吧,听说南方那边有些大老板都开上小轿车了。”姚栀栀说的是特区和羊城那边。
毕竟作为改革开放的试验田,那边发展得太快了,不少外商都过来投资,总不能让他们也骑自行车吧。
刮风下雨怎么办?
所以那边的购车资格已经放开了。
她想了想,问道:“你手里有钱?”
纪西玥听着一愣:“你能帮我弄一辆?”
姚栀栀笑道:“可以试试,不过……你在机关办事,还是低调一点吧,你先把钱准备好,等过几年机关有人买了,我再让我哥帮你找辆物美价廉的。”
“也好,我还只是个小办事员,要是我开着小汽车上班,不得被领导骂死了。”纪西玥虽然羡慕姚栀栀可以开小汽车,但她还是理智的。
再好的东西,没到享受的时候那就忍着。
不过,她没想到,姚栀栀会主动提醒她注意这一点,她还挺开心的,看来这个姚栀栀不光有美貌和才华,还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肝呢。
哎,可惜东琦来晚了。
她忽然好奇,问道:“上次去你家,你爱人看着气色不错啊。听说当初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身体很差。”
“嗯,怪吓人的,不过现在都好了。人嘛,活着要有信念,不管什么事,先乐观起来,积极主动的做了,老天也不忍心辜负的。”姚栀栀笑着在路口停下,问道,t“送你回机关宿舍吗?”
“嗯,谢谢。”纪西玥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那你当时就不害怕吗?万一他治不好呢?你年纪轻轻的多可怜啊。”
“再差也不会更差了。起码他跟我婆婆给了我离开药王庄的机会。”姚栀栀笑着起步,方向盘向右打,转去机关宿舍的方向,她感慨道,“我想,老天让我前面十八年那么遭罪,大概是准备了惊喜在后面等着我。后来果然都是好日子了。”
“是啊,挺不容易的。”纪西玥不好再问了,要不然,好像她见不得人家好似的。
下车后她把书放回宿舍,拿起零钱,去外面的供销社打了个电话。
纪东琦不带感情地喂了一声。
听到是纪西玥的声音,这才带了一点情绪,问道:“帮我买到珍藏版了吗?”
“买到了,我跟小姚一起去买的,等会给你寄出去。”纪西玥想了想,劝道,“她跟她爱人感情很好。叔叔给你介绍的对象,去看看吧。”
第442章 不办婚礼 没什么好张罗的,就请自家人……
天寒地冻, 又到了年底,晚上吃过饭,大多数人都窝在家里, 懒得出去串门挨冻。
姚栀栀也不打算出去, 明年开春就要正式上班了, 她想提前准备准备。
目前她手里的书分为四大类。一是教育学的,毕竟她虽然留校任教了,但她不是师范院校毕业的,所以, 该怎么教育年轻气盛的大学生们, 其实她还是个外行,为了尽可能科学地跟学生沟通, 第二类书籍便都是心理学的, 只是目前国内并没有相关课程,所以这些书籍都是纯英文的国外书籍。第三类就是她写作相关的, 有文学论述的, 有对比中西方文学的, 也有一些中内外名著、杂志、学术刊物等到,总之, 这些都是提高她文学素养的重要书籍, 所以这部分占比最大。剩下的便是一些拓展视野的科普类书籍了。
毕竟一个好的作家,想要写出符合文中社会背景的常识来,就不可能脱离实际去瞎编乱造。
比如三十年前的物价, 跟现在肯定不一样。
再比如以前都是公房模式,现在隐约有了要私有化的迹象。
所以,不同的年代要对应不同的社会情况,这方面认真一点, 那些上了年龄的读者才会觉得真实,不悬浮。
除此之外,她跟祁长霄还要应付两个孩子的十万个为什么,所以这些科普类的书籍真的多多益善。
这就导致,一整个寒假,她除了去食品厂和出版社转了两圈,其他时间都在看书。
一个人的时间用在了哪里,是可以从她的谈吐举止,从她的眼神和姿态看出来的。
所谓静水流深,就是这个道理。
因此,即便是门外路过一些咋咋呼呼的小孩子,当他们到院子里头坐了个认真看书的阿姨,便不好意思喧哗了。
姚桃桃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个孩子从玉湖那边走过来,直到他们跟小院之间的距离足够远了,他们才叽叽喳喳地说笑起来。
为首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女生,住在毛纺厂宿舍,她喜欢来胡同里玩,因为这边有玉湖,春夏秋三季可以钓鱼采花,冬天可以等待时机溜冰。
这会儿她的手里还提着溜冰鞋呢,不无遗憾地感慨道:“真是的,我还以为姚光美和祁聆月愿意出来陪咱们玩呢,没想到她们几个一个比一个用功。”
旁边矮一头的男孩子酸道:“管他呢,他们不玩算了,等会吃完饭,咱们来玩。”
伍小军有点打退堂鼓,劝道:“算了吧,我可是听说,前两天还有人掉进去了呢,上冻的时间还是不够长,再等等吧。”
女生皱眉道:“等什么呀,再等就要年三十了,要帮着家里做馒头做豆腐,烦死了。”
伍小军无奈得很,可他不能不管自己的表姐啊,只好硬着头皮劝道:“那也比小命重要啊?万一掉下去就不好了。”
女生明显不耐烦了,冷笑道:“有什么好怕的,反正姚光美的老子是警察,又住在这旁边,咱们要是掉下去了,他们能不管吗?还有那个姚主编,就坐在家里看书呢,真要是有人掉进去,她能听不见?她婆婆还是局长呢,她要是袖手旁观,她婆婆也得跟着被人戳脊梁骨。”
伍小军受不了了,扯了扯自己堂弟,让他一起劝劝。
可惜矮个子男生也想玩,便装作看不懂伍小军的暗示,别过头去不说话。
伍小军只好苦口婆心地问道:“管了又怎么样,难道真的出事了掉下去的不是你?你不要挨冻,不会感冒生病?别人又不能替你扛着。”
女生恼了,骂道:“烦不烦啊你,你不想来你走啊,没人求你来。”
说着她一把搡开了伍小军,向着胡同口一路小跑。
从姚桃桃身边路过的时候,女生回头看了眼,嘴角上扬,带着鄙夷的嗤笑,就这么擦肩而过。
姚桃桃愣了一下,差点没认出来,是了,这个伍大小舅子家的孩子。
以前她跟曹广义还在毛纺厂宿舍住着的时候,见过这个孩子,那时候才小不点儿一个,一晃都长这么大了。
果然岁月是把杀猪刀,那么可爱的孩子,长大后居然会露出这么恶毒的笑容,多半是被家长教坏了。
不过姚桃桃是大人,一个忙碌的大人,她可没空跟这样的小孩子计较,便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往湖边小院走来。
在她身后,那女生停下脚步,等伍小军他们走了过来,才嘲讽道:“姑妈说得果然不错,这个女人就是个狐狸精,看她穿得妖里妖气的,真让人恶心。”
伍小军蹙眉,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评价什么,只催促道:“快点吧,再不回去要挨骂了。”
女生只好冷哼一声,甩着马尾辫跑了。
到了毛纺厂宿舍,看到姑父家的饭桌上还是没有肉,忍不住发起了脾气,先是故意把一大把筷子全部碰掉地上,低头去捡的时候,又故意用肩膀顶着方桌,把一桌子菜全给掀翻了。
这还不算,等到伍大两口子过来收拾的时候,她又故意装勤快,想把蹲在地上捡碎瓷片的伍小军拽起来,拽的时候又故意松了手,但听伍小军哎呦一声,一屁股跌坐在了碎瓷片上,连带着撑地的右手也被划破了。
这下好了,省下来的买肉钱,全交代在了医院里。
*
姚桃桃是来送结婚请柬的。
她跟晁日升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腊月二十七。
这样姚栀栀还能赶上参加婚礼,又不至于耽误二十八九准备过年。
姚栀栀还挺欣慰的,她有两个二姐,一个是亲的,却缺席了彼此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既没有见证过彼此情窦初开的岁月,也错过了彼此好几个最重要的人生时刻。一个虽然不是亲的,却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出谋划策,哄骗那对禽兽父母,挣脱被歧视被轻贱的泥潭。后来两人又一起创办了杂志,成为了默不作声发家致富的先行者。
所以,从情感上来说,姚栀栀跟姚桃桃的感情是连续的,没有间断过的,有种惺惺相惜的知己感。
现在,这个二姐终于要再婚了,姚栀栀真的为她感到高兴。
赶忙拉着姚桃桃,问了问婚礼流程,要不要帮忙。
毕竟她在香港的时候,可是帮着三哥和三嫂操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呢,这事儿她熟。
姚桃桃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好张罗的,就请自家人吃顿饭,再去照相馆拍点照片,就完事儿了。”
“啊……”姚栀栀有点意外,姚桃桃也不差钱啊,她问道,“什么都不置办吗?”
“什么都不用。等明年夏天,我跟他一起去首都转转。”姚桃桃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在失望什么,其实她这么低调,不是因为二婚,而是因为,没什么好张罗的。
这些年她跟晁日升在一起,分分合合的,也有过不少坎坷,现在毕业了,两人也都老大不小了,那就简单的领个证,请家人朋友吃顿饭,就行了。
真有钱也不用花在那些表面功夫上,不如每年都去外地旅游几次,领略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
姚栀栀想想也对,毕竟婚礼什么的,其实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只要自己不在意那些虚荣,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不过,虽然姚桃桃说了不需要张罗什么,但是姚栀栀还是想表示表示。
只是现在再让三哥帮忙寄东西回来也是来不及了,便让姚桃桃先回去,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看看系统t商店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那些衣服首饰鞋帽箱包什么的,估计姚桃桃也不缺,所以姚栀栀翻了一圈,最终还是决定送一台相机给姚桃桃。
这样以后姚桃桃跟晁日升出门旅游的时候,就可以随时随地记录下珍贵的时刻了。
祁长霄见她盯着虚空在看,猜测她在系统里挑东西,便关上门,小声问道:“选贺礼?”
“嗯。”
“你还有多少积分?”
“三百多万,最近没有什么消耗,全攒着了。”
“那你准备买什么?”
“相机,不过最新型号的要三百九十万积分,我还差一点。”
“明天我陪你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人家吵架。”
“哈哈,好啊。”姚栀栀收起了系统界面,看看时间不早了,睡觉。
养精蓄锐,明天当包打听跟和事佬去。
不行就直接去派出所看看,大过年的正是一些家庭矛盾集中爆发的时候,肯定会有人去派出所找民警的。
第二天一早,两口子便把孩子留在家里,让老姚照看着,随后骑着自行车,找乐子去了。
到了派出所,才发现只有一个值班的小王,其他人都出去了。
姚栀栀问了一下,才知道是毛纺厂那边有人闹事,所里的人都赶去调解了。
这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太好了。
两口子赶紧转移阵地,去毛纺厂宿舍听八卦。
到那却根本挤不进去,她找了个面善的阿姨打听,原来伍大一家跟曹广元家都在闹事。
伍大一家的事情不难解决,他小舅子出事了,几个孩子没有人照顾,就往各个亲戚家都送了一个。其中二女儿送来了伍大家里,没想到这孩子生性歹毒,因为不满午饭都是素菜,害得伍小军浑身是伤,几个伤口加起来,去医院缝了好几十针。
现在伍大闹着要把这个孩子送走,要不然就离婚。
而曹广元家的事情就有点棘手了,他跟马香芹生不出儿子,只好故技重施,抱养了一个女孩子。
现在马香芹怀孕了,两口子都期待着儿子的降生,可是女孩子的妈妈找了过来,闹着要举报他们拐卖孩子呢。
姚栀栀忍不住幸灾乐祸,真是活该。
不过,来都来了,还是问问吧,说不定这事她可以帮忙解决呢,正好用曹广元家贡献的积分,帮姚桃桃买下新婚礼物。
于是她拍拍前面人的肩膀,说了声劳驾让让,就这么一路挤到了漩涡的正中心。
看到曹广元的那一刻,姚栀栀不禁感慨,果然,一个人的日子好不好过,那双眼睛会给出答案。
她笑着打了声招呼,问道:“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第443章 爱女之心1 为了找孩子,我跟我男人离……
曹广元看到姚栀栀过来帮忙, 很是松了口气,赶紧介绍了一下前后经过。
简而言之,这个女孩子确确实实是他们抱养的, 根本不是什么拐卖。
自打儿子没了之后, 曹广元很是消沉了一阵子, 后来马香芹的前夫带孩子过来看她,便问他们,既然抱养女孩子可以带来儿子,为什么不再抱养一个呢。
曹广元一听, 对啊, 反正送走的两个女儿也找不回来了,两口子总得有孩子养老吧, 便振作起来, 去乡下碰碰运气。
去之前还找了小屈,不过小屈不愿意帮忙, 两人只得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算命的瞎子带上。
倒是巧了, 三人在路上碰到了一个丢弃女婴的老太太, 便拦住了她,问了问孩子的出生日期, 瞎子一算, 这女娃子命里有弟弟啊,曹广元便毫不犹豫地把孩子抱回来了。
谁曾想,现在孩子断奶了, 马香芹也怀孕待产了,居然被孩子的亲妈找过来,闹了这么一出。
曹广元义愤填膺:“我就不信了,她要是真的疼孩子, 会让她婆婆把孩子送掉?她就是想讹钱。”
姚栀栀不否认这种可能性,不过也有婆婆偷偷送走女婴,儿媳妇因为产后虚弱卧床休养而完全不知情的。
至于为什么等到孩子断奶了才找过来,那也好理解,毕竟这种歹毒的婆婆一般是不会说实话的,儿媳妇想打听孩子的去向,少不得要耗费一点时间和精力。
不到一年就找过来,其实算快的了。
于是姚栀栀抬了抬手,让曹广元稍等片刻,随后叫上女婴的亲妈,去外面走廊单独聊聊。
女人叫杨秀云,面色憔悴,身形单薄,眼窝下面有严重的黑眼圈。
看到有人过来帮曹广元,她下意识以为姚栀栀是来劝她放弃孩子的,所以她的态度很不好,眼神里满是怨恨和不满。
姚栀栀却没办法跟这样的女人置气,这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因为应激而充满攻击性,她应该被同情被怜悯,而不是被指责被嫌弃。
于是姚栀栀拿出手帕,替女人擦了擦眼泪,即便被女人打开了,她还是心平气和道:“你放心,我婆婆是公安局水上分局的局长,我是绝对不会偏袒任何犯罪分子的,不信你问问院子里的邻居们。”
女人这才知道,面前这个一脸书卷气的女人,不是来助纣为虐的。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那个真是太好了!好姐姐,求你给我做主啊。”
姚栀栀给她擦去泪水,拍拍她的肩膀,耐心地等她平复心态,陈述实情。
结果不出姚栀栀所料,可怜的女人自打发现孩子失踪了,便跟婆家闹翻了,她甚至等不到出月子,便到处打听孩子的去向。
可惜她一个从其他公社嫁过去的女人,根本得不到当地人的支持。
那群人不但帮着她婆婆隐瞒事实,还劝她女儿被送走被什么好可惜的,正好不用哺乳了,出了月子就可以准备怀儿子了。
女人被那群人的丑恶嘴脸给恶心到了,态度坚决,非要找到女儿不可。
可惜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只好去娘家求帮忙。
然而,她低估了整个社会对女性的恶意,也高估了娘家所谓的血浓于水——需要她帮忙照顾爸妈的时候,就是亲人;而她有求于娘家的时候,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个外人了。
得不到娘家支持的可怜女人,再次回到婆家的当天晚上,就被男人强迫了。
直到那时候,她才彻底看清了男人丑恶的嘴脸,原来他一早就知道了,原来他也嫌弃她生的是个女儿,原来他也觉得与其花时间养大一个赔钱货,不如把孩子扔了,早点拼个儿子出来。
女人走投无路,只好去投河。
是村里一个好心的孤寡阿婆救了她。
“阿婆一直照顾我,直到我可以下地走路了,这才告诉我,她在我婆婆送走孩子的那天,正好在旁边的地里干活,她虽然不知道那对夫妻什么来头,不过她可以从穿着打扮判断,那一定是一对城里的夫妻。”杨秀云擦了擦鼻涕,抽泣道,“虽然这算不上什么准确的线索,但是这对我来说,已经算是很有用的信息了。为了找孩子,我跟我男人离了婚,走的时候,他又强迫了我一次,我报了警,但是那群人只想和稀泥,还说是什么家务事。”
姚栀栀并不意外,别看现在是新中国了,可是在很多人的眼里,他们依旧是不把女人当人的。
别说是没离婚的时候了,即便是没结婚的时候女人被侵犯了,大多数人也会劝女人息事宁人,甚至会逼着她嫁给强.奸犯。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有时候姚栀栀真的挺失望挺寒心的。
不过往好了想,起码这世上还有很多正常人。
社会的变革,思想的扭转,总是需要时间的,个人的力量在时代的宏大叙事面前,总是太过单薄。然而如今的姚栀栀,已经是个名牌院校毕业的大学生,也有了自己改编的电影。
她除了在此次此刻帮助这个可怜的妈妈,还可以创作出更多与之相关的作品,拍成电影电视剧,去启迪民智,去推动思想的革新。
她握紧了女人的肩膀,宽慰道:“别怕,这事我来帮你处理。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把孩子带走?”
“当然啊,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孩子。”杨秀云再次哭泣起来,“为了找到孩子,阿婆一路陪着我在城里风餐露宿的,没坚持多久就去世了。如果我就这么放弃了,我不光是对不起我自己,更是对不起好心的阿婆啊。”
姚栀栀明白了,虽然她也知道,曹广元大概率是不会放弃的,但是,这孩子是人家的亲骨肉,曹广元没有道理强行霸占。
她转身看了眼旁边的民警,小金已经去了公安局刑警支队,取代他的t是一个新的生瓜蛋子,姓张。
姚栀栀叮嘱道:“小张,你去核实一下红星公社的公安特派员是谁。再去核实一下当地有没有杨秀云同志的报警记录。”
小张是个个头不高的小年轻,本来就不喜欢坐办公室,既然可以去乡下公社转转,那就去吧,不过,他并不是受命于姚栀栀的,他便转身,看向派出所的副所长老何。
老何也算是熬出来了,在汤凤园调任水上分局之后,混了个副所长。
老何见状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打算,去吧。”
小张赶紧应下,办事去了。
这下杨秀云彻底放心了,她握紧了姚栀栀的手,满怀期待:“那这个姓曹的人家怎么办?”
“别急,我来劝。我瞧着你身体不是很好,先去我家吃点东西吧。”说着,姚栀栀看了眼躲在马香芹身后,攥着马香芹裤腿的小女娃子,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道,“小宝贝,去姚阿姨家玩一会儿好不好?”
小女娃认生,摇了摇头,不想去。
姚栀栀便起身,冷着脸看向了曹广元:“我是什么人你是知道的,别逼我来硬的。现在,你抱着孩子跟我走。”
曹广元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照做了。
没办法,儿子虽然重要,可他不敢得罪姚栀栀啊。
那马香芹一看便宜女儿要被人抢回去了,其实心里挺高兴的。
但她又怕这个孩子被要走之后,她肚子里的也保不住,只好咬咬牙跟了上去。
实在不行,她就闹,反正她是个孕妇,她怕什么?
再说了,孩子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跟着她了,她为了养大这个孩子,没少东奔西走地找人喂奶,每次都要送人家一点鸡蛋米面,她的付出难道就这样打水漂了吗?
不可能的!
就这么,马香芹咬牙切齿地跟着姚栀栀去了湖边小院。
姚栀栀回到家里,去厨房弄了点吃的给杨秀云,至于伍家的事情,不急,先让老何他们处理看看吧。
她也是当妈妈的人,她太能理解杨秀云的感受了,便坐下宽慰道:“慢点吃,别客气。事儿我既然管了,就一定会拿出一个让你满意的方案。”
杨秀云感激不已,以至于面前的阳春面都变得格外有滋味了些。
她一边吃,一边拿眼角余光去看孩子,积攒了将近一年的思念之情,在这一刻再次化作了汹涌的泪水,滴滴答答掉进面条里面,成了风味别样的调料。
正好星星跟月亮学习累了,出来放松放松,见状便找妈妈问了问怎么回事。
姚栀栀大概讲了讲,兄妹俩气得不轻,又不想吓到小妹妹,便对视一眼,想了个法子,准备帮杨阿姨跟小妹妹建立一点点联系——小星星走到了钢琴前面,掀开了上面的红丝绒琴罩。
他坐在钢琴面前,选了一首欢快的铃儿响叮当。
那怯生生的小女娃娃立马被这优美的琴声所吸引,在曹广元怀里挣扎起来。
一旁的小月亮则在钢琴旁边撑起一张折叠桌子,又从里间拿出不少好吃的零食摆在了上面。
小女娃本来就馋,只是认生而已,现在她被琴声吸引,玩心大发,又看到一个笑眯眯的姐姐在向她招手,最终没忍住,从曹广元怀里扭动着下了地,踉踉跄跄地跑到了小姐姐身边,吮吸着手指,眼巴巴的看着这个姐姐。
小月亮见状喊道:“杨阿姨,你来。”
第444章 爱女之心2 也许,这是母性激发出来的……
没有人知道, 一个怀胎十月辛苦生下孩子的母亲,被迫跟孩子分离之后的日子有多难熬。
那简直就是杨秀云生命里最昏暗的一年,她不知道孩子身在何处, 不知道孩子是死是活, 不知道孩子有没有被人虐待, 不知道孩子有没有母乳喝,不知道孩子冷了有没有厚衣服穿,热了有没有电风扇吹。
这一年的来的担心和思念,几乎把她折磨成了一个神经质。
以至于她找到曹广元家里的时候, 很是大闹了一场, 即便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说她是个疯子,即便曹广元夫妻把她当做洪水猛兽, 即便她的宝贝亲闺女不认她, 但是,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 她是幸福的, 也是心安的。
只是, 接踵而来的便是曹家夫妻对孩子的占有欲,他们甚至倒打一耙说她是来讹钱的。
开什么玩笑, 如果她真的是为了钱, 那她乖乖听婆家的话生个儿子不好吗?
毕竟公公在公社粮管所工作,她男人也在村小教书,婆婆也不差, 是生产队的妇女队长呢。
这么一个婆家,虽然在城里人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在农村来说,已经算是顶配的好人家了。
她只要听话, 只要放弃她的女儿,只要停止她的思念,只要让自己跟那群被洗脑的麻木的女人一样,她就可以高高兴兴地收拾干净自己,跟男人同房。
到时候,婆家的那些存款和田亩不都是她的吗?她何必自讨苦吃,何必把自己逼到绝境,何必让自己成为婆家和娘家人人嫌弃的疯子呢?
所以曹广元的话进一步激怒了她,以至于她闹得不可开交,引来了派出所的民警。
可是她不后悔。
她找了这么久,她不安了这么久,她憋屈了这么久,她思念了这么久,她心里的这口恶气,必须发泄出来。
直到吓到了孩子,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错了。
起码,应该先拿出和善温柔的一面,让孩子放下戒备,让她抱一抱才好。
她真是急得失去理智了。
好在,她遇到了好心人,一家子的好心人。
而此时此刻,在那个漂亮小姑娘的帮助下,她终于抱到了自己的宝贝闺女。
她的泪水像那滔滔的洪水,把一个成年人的自尊大坝冲垮,溃不成军。
可她又怕吓到孩子,回过神来立马挤出了笑脸,她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没有攻击性,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怀里忙着吃糖的小宝贝,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把孩子吓跑了。
可是她的泪水根本止不住,以至于孩子看到这个奇怪的又哭又笑的阿姨时,还是不安了起来。
好在漂亮小姐姐给的糖果是她没有吃过的,她的不安很快被口腔里那甜蜜的滋味轰炸,忘记了害怕。
等她吃完一块糖,扭头去问小姐姐要的时候,小姐姐顺手递了一块手帕给她,面带微笑地哄道:“小乖乖,给给那个……姨姨擦擦眼泪。”
小囡囡茫然地接过手帕,先把糖果送到嘴里,这才转身,看向了泪水涟涟的姨姨。
她不知道姨姨为什么哭,不过,忙着吃糖的她,小脑瓜里思考不了这么多为什么,赶紧乖乖照着小姐姐的话做了。
没想到,这不擦还好,一擦,姨姨便剧烈地抽泣起来,可是姨姨大概是怕吓到她,并没有刚开始去她家的时候那么大嗓门了,只是,嗓子里压抑的哭声还是泄了出来,配合着姨姨一抽一抽的肩膀,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格外吓人。
小囡囡手足无措,吓得小嘴儿一张,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旁的姚栀栀只能默默地叹息,造孽啊造孽。
这个社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们孜孜不倦追求的“后”,是需要由女人生出来的。
如果人人都把女婴丢了,那么这世上将只有男人。
而男人跟男人,是生不出他们所追求的“后”的。
真是讽刺啊,人类这个物种。
既需要女人的肚子,又嫌弃自家女人生的女儿。
这哪里是进化,这分明是反智的退化。
在动物界,可没有这样溺杀和抛弃雌性动物的行为。
人类如果有一天灭亡了,那一定是自己造成的,怨不得这个星球上任何一类非人因素。
哭声还在继续,女人怀里的孩子正在剧烈挣扎,想要离开这个可怕的阿姨,可是好不容易抱到女儿的杨秀云,怎么舍得就这么放手。
她赶紧刹住泪水,努力地去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却适得其反,让孩子越发的惧怕她了。
马香芹见状,赶紧凑上来拍了拍手,捏着嗓子装作很温柔的样子,喊道:“来妮妮,妈妈抱。”
这一声妈妈,像是自带魔咒,孩子立马扭动那瘦弱的小身子,要往马香芹怀里扎。
可是这怎么行呢?
这跟凌迟有什么区别?凌迟的还是一个爱女心切的可怜的母亲的灵魂。
姚栀栀见不得这种事情,立马站了起来,一把搡开了马香芹,把孩子抱到了自己怀里。
说来奇怪,姚栀栀虽然脾气不好,喜欢发火,但是每当她抱起这些小孩子的时候,都不会让孩子抗拒和反感。
就像李婧家的小闺女,哭得昏天t黑地的时候,她一抱就好了。
姚栀栀不禁松了口气,还好,孩子没有哭,这么一来,就可以暂时绝了马香芹秀母爱的心思了。
姚栀栀抱着小妮妮走到钢琴旁边,星星赶紧站了起来,还很贴心地把钢琴凳往后拖了一点,等姚栀栀抱着孩子坐下,一旁的兄妹俩便又各自忙碌去了,找玩具的找玩具,找零食的找零食,真是费劲了心思。
姚栀栀很是欣慰,转身给了杨秀云一个眼神,随后便握着小妮妮的小爪子,在琴键上摁下了一个音符。
这么小的孩子,就喜欢这些新奇的事物,小脸蛋儿上的泪水立马止住了,小眼睛兴奋地撑到最大,乌溜溜的,满是兴奋和喜悦。
姚栀栀便一只手环着小妮妮的肚子,一只手握着她的小爪子,继续敲击不同的音符。
小妮妮激动坏了,很快便挣脱了姚栀栀的手,两只爪子一起在琴键上拍打起来,嘴里还呜呜哇哇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杨秀云见状,脑子飞速转动着,搜索枯肠之后实在是找不到跟这杂乱音符相配的童谣,便即兴发挥起来。
她扯住领口,深吸一口气,紧张地清唱起来:“小雨点儿滴滴答,小宝贝儿笑哈哈,小萤火儿亮哇哇,小宝贝儿像朵花,小琴键儿滴滴答,小宝儿顶呱呱……”
可别说,这杨秀云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但也许,这是母性激发出来的才能。
总之,她会伴随着孩子胡乱敲击的音符,故意把音调唱得滑稽又可爱,很快引起了小妮妮的兴趣,当她现编的词儿想不下去的时候,小妮妮甚至回头冲她啊啊了两声,配合那期待的小眼神,好像再说,继续啊,姨姨,我等着哪。
这简单的一声啊啊激起了杨秀云的斗志,她继续绞尽脑汁地编起了儿歌:“小星星儿种西瓜,小宝贝儿去采它;小月亮儿吹喇叭,小宝贝儿滴滴答……”
虽然没有什么逻辑可言,但她做到了每一句都在押韵。
以至于小妮妮越发入迷,哪怕小爪子拍得通红也不肯停下,姚栀栀便微微起身,用腿弯子顶开了琴凳,让杨秀云坐了过来,再不经意地把孩子一点点转交到杨秀云怀里,稍微把琴凳往前移动一点,让她们母女好好地合作一曲。
交接完成,姚栀栀很是松了口气。
幸好她把人叫来自家说话了,要不然,还真没有这么多哄孩子的东西呢。
她让星星和月亮把吃的玩的都摆在了显眼的地方,随后给了曹广元一个眼神,让他领着马香芹出来。
三人刚到院子里,曹广义便赶了过来。
他还没有毕业,最近喜欢把自己关在家里。
没办法,几年过去了,姚桃桃还是没有回心转意的迹象,他还从同学口中得知,她要跟晁日升结婚了。
这让他很是憔悴了一阵子,以至于他一开始是不想管他哥的事情的。
现在他能过来,完全是因为这事闹得太大了,老何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他才开门出来了。
没想到他一来,就听到屋里传出了滑稽的钢琴声,伴随着清越的女声伴唱,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他看了眼满脸横肉的马香芹,再看看眉头紧锁的曹广元,猜测这事不容易解决,但还是硬着头皮走过来,劝道:“哥,把孩子还给人家吧。实在不行,我去帮你找个真正不想要女儿的人家。”
曹广元哪里肯放弃,现在马香芹肚子里怀着一个呢,万一是儿子呢,一旦把这个女娃子还回去,只怕这个儿子也要遭殃。
他直接呛了一句:“你给我闭嘴,我就不信要是你能生,你会不要儿子?装什么装,恶心!”
曹广义承认,他曾经确实也是这样的人,姚桃桃就是被他那扭曲的腐朽的思想逼走的。
可是,他哥再怎么想要儿子,也不能霸占人家的女儿,因为这个孩子,不是孩子亲妈亲手抛弃的。
孩子亲妈一看就是受害者。
于是他也不客气地呛了回去:“做个人吧,但凡你领回来的是人家孩子妈不要的,我都不说你什么!可你也不睁开眼睛看看,人家小杨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人家是真的疼孩子!今天之前,没有任何人会说你什么,可是今天之后,你不还孩子,你就是人贩子!我会亲自到电视台找记者曝光你们,我会让你们成为嶷城的过街老鼠,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们就算生了儿子,还有没有本事养活得了他!”
曹广元没想到曹广义这么无情,自己生不出来,就要毁了他的希望。
他气得冲上去跟曹广义扭打了起来。
曹广义正愁没处发泄苦闷呢,自然不甘示弱,毫不客气地给了曹广元两拳头,屋里的祁长霄担心这么下去会伤到他老婆,赶紧出来,一手一个,架开了这对兄弟。
他个子高,这几年身体越发健壮了,一手提着一个男人,像提了两只斗红眼的公鸡。
也许是双脚离地了,理智重新回归了大脑,也许是实力的差距,让曹广元不敢再放肆下去,总之,他怂了。
他握住祁长霄的手,妥协道:“你把我放下来,我不动手了,我尽量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祁长霄没听他的,扭头看着曹广义,道:“我有个法子,你们兄弟俩听听看。”
第445章 皆大欢喜 算是平稳过渡孩子抚养权最好……
祁长霄的办法遵从两个原则。
第一, 孩子必须还给杨秀云,人家怀胎十月,很珍惜这个孩子, 并不想抛弃孩子, 这在重男轻女的社会大环境下, 是极其难能可贵的品质;第二,安抚曹广元和马香芹,虽然他们抱养女婴的目的是为了生儿子,动机极其不纯, 但是在“孩子被孩子奶奶瞒着孩子妈妈抛弃”的这件事上, 他们也是被蒙蔽的对象,现在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孕育中的孩子, 如果一点缓和的余地都不给他们, 只怕这个年,谁也别想好过了。
所以, 他提议, 让孩子认曹广元和马香芹做干爹干娘。
这在当地来说, 是一种受到主流认可的改变孩子命格的玄学做法。
小时候他身体不好,就有人提议他妈妈给他拜个干爹来着, 只是他妈妈当时还念着他早死的爸爸, 不忍心让他喊别的男人为爸爸,哪怕只是干爹,她也不愿意。
不过后来宁叔确实填补了他男性长辈的空缺, 跟干爹也没有多少区别了。
这大概就是他能苟活下来的原因,谁知道呢。
总之,他的这个提议说出来后,曹广元跟马香芹居然难得地没有抗拒。
想想也对, 他们抱养女婴只是为了生儿子,然而他们的内心深处,是不愿意多一个负担的。
那么如果可以两全其美——既不用养这个女娃,又可以获得儿子,他们自然是愿意试试的。
而且马香芹肚子大了,很快就要揭晓答案了,也没有太多精力照顾这个孩子。
只是,马香芹担心跟这个孩子疏远了之后,还是会影响她肚子里的孩子,沉默片刻后便问道:“可以让小杨先住在我们附近吗?这样我每天都能看到孩子,也能让孩子有个过渡适应的时间。要不然,她这几天肯定会闹的。小杨也会伤心吧?”
这倒是说了几句人话。
祁长霄赫然发现,马香芹这个女人,也不是不会换位思考的,只是她不愿意罢了。
其实这世上的很多人都是这样,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是不会觉得疼的。
只是这事,还得跟杨秀云沟通一下,好在目前看来,破局有望,于是他问道:“毛纺厂宿舍那边没有空房子了吧?”
马香芹是个喜欢拉家常的,对周围的情况很熟悉,立马回道:“没有了,但是七条胡同那边有一家刚空出来。那家的儿子女儿都去外地发展了,就剩老两口,今年秋天一前一后都死了。现在房子空着,可以租下来。”
那确实挺方便的了,从七条胡同去毛纺厂宿舍,步行只要十分钟不到。
他便去屋里,跟姚栀栀一起问问杨秀云的意思。
杨秀云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她看着怀里的孩子,嘴角总是止不住上扬。
她得承认,曹马夫妇虽然不喜欢女孩子,但起码他们把她女儿平安养活下来了。
在这年头,刚出生就被抱走的孩子是有可能被饿死的,何况当时还是冬天。
再说,孩子还小,并不知道自己忽然多了个妈妈是怎么回事,如果骤然见不到朝夕相处的爸爸妈妈,说不定会刺激到孩子,哭t出什么问题来。
现在这个办法,算是平稳过渡孩子抚养权最好的办法了,也兼顾了曹马夫妇的需求。
她沉思片刻,道:“不过我身上没多少钱了,房租可不可以让他们帮忙垫付一下,等我在城里找个工作——”
“我付吧。”姚栀栀笑着握住杨秀云的肩膀,“我名下有个食品厂,厂里刚弄了个厂办幼儿园,你带着孩子,去那里搭把手,我包你食宿,每个月再给你三十,怎么样?”
杨秀云震惊极了,她没想到一年的厄运之后,是接踵而来的好运,也许老天对她还是有怜悯之心的,这真是太好了。
她一时激动,泫然欲泣,又怕吓着孩子,便嗪着泪水笑着应道:“谢谢姐姐,谢谢。”
“客气什么,咱们都是当妈妈的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姚栀栀松了口气,这事能这么顺利解决真是太好了。
又聊了会儿,她便让祁长霄去街道办办理租住房子的手续。
她看着满心欢喜的杨秀云,叮嘱马香芹道:“只是这么一来,小杨去厂办幼儿园上班有点远,你让曹广元办一张乘车月票给她用,等她什么时候可以把户口转过来了,再让她自己办。”
马香芹倒是爽快地应下了,毕竟相比于养育一个孩子的开销,乘车月票真的不算什么大钱了。
再说她还指望她这便宜女儿真的给她带个儿子来呢,一张月票而已,全当她行善积德了。
很快,祁长霄回来了,租住手续办好了,缴了一年租金,拢共才六十块钱,感谢房地产还没有在嶷城发展起来,虽然改建住房的建材涨价了,但是原先的那些房子,依旧是老行情,挺好。
他把租住合同交给了杨秀云,解释道:“你没有城里户口,容易被人欺负,用我爱人的名义租住,别人会招架你三分。手续拿好了,明年到期了再说。”
杨秀云感激不已,赶紧抱着女儿,跟曹马夫妇去七条胡同布置新家去了。
姚栀栀好事做到底,从柜子里翻了两床厚实的被褥送了过去,又去供销社买了点锅碗瓢盆,帮这个可怜的妈妈过渡一下。
万事开头难嘛,今天之后,相信杨秀云和她女儿的人生,每天都是崭新的!
解决完杨秀云的事情,吃瓜积分到手,姚栀栀便马不停蹄地买了相机,给姚桃桃送了过去。
虽然她离职后每年都会去出版社看看,不过她没怎么去过出版社新盖的职工宿舍,这次过来,可算是领教了一下金钱的魅力。
这房子盖得真不错,户型比筒子楼的那种宽敞,夏天一点也不闷,冬天倒是有点风,不过没关系,两口子靠一起也能取暖。
这不,姚栀栀一进门就看到姚桃桃身后站着一个门神呢,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真的放下芥蒂了。
总之,她希望姚桃桃好好的,一个心地善良,有是非观,有能力且认真负责的女人,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她把相机交给了姚桃桃,叮嘱道:“给你们的新婚贺礼,胶卷不够了跟我说,人前尽量不要拿出来,坏了我可暂时没本事给你买到新的。”
姚桃桃受宠若惊,没接相机,直接先扑住这个可爱的小妹再说。
姐妹俩在门口腻腻歪歪,晁日升只得识趣地走开,沏茶去了。
两人进屋后,便一起坐在沙发旁,一个传授使用心得,一个像小鸡啄米,认真非常。
晁日升觉得自己就是个电灯泡,干脆默不作声地做饭去了。
等姚栀栀回过神来,已经被诱人的食物香味俘虏了,忍不住调侃道:“我可算知道晁社长是拿什么拴住你的了。”
姚桃桃也笑:“没办法,被他惯坏了,整天琢磨些刁钻的做法,把我的胃口都养刁了,现在就连我自己做的我都看不上了,更不用说外头饭店的了。”
姚栀栀还挺欣慰的,这挺好啊,会做饭的男人最有魅力了。
便扬声道:“晁社长,有空出本食谱吧,我第一个买。”
晁日升笑着在厨房回道:“你跟你二姐真是想一块儿去了,前几天她刚跟我提过一嘴,你看我书房,已经列了分类目录了,你们两个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哦?那感情好啊。
姚栀栀赶紧拉着姚桃桃,去书房瞧瞧。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晁日升还是个全能选手,八大菜系都有他的拿手好菜,还自己琢磨改良了几种精致的开胃菜和汤羹,简直是优秀的美食家加养生达人了。
不过,说到养生,看那食材,不像是给女人吃的,也许是因为他比姚桃桃大了几岁的缘故?
啧,原来男人也有容貌和健康焦虑?
她不厚道地肘了肘姚桃桃,调侃道:“看来你选了只热衷开屏的孔雀哦。”
姚桃桃也笑:“还好啦,在外面是不开的。”
“哈哈哈。”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姚栀栀狠狠晃了晃姚桃桃的膀子,“快告诉我,你现在开心吗?我要听实话。”
“开心啊。”姚桃桃说的是实话,不过,为了她留校任教还是去出版社工作的事,她跟晁日升是吵过架的。
晁日升自然想让她去出版社,这样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好。
可是她不愿意。
想了想,她还是把自己的顾虑和盘托出:“出版社虽好,但是办公室恋情容易给同事树立不好的榜样。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留校任教了。我可以作为特约编辑出席特定的编辑会议,其他的时候,还是跟晁日升分开的好。这样两人每天都有几个小时见不着面,才有新鲜感。”
“这倒没错,那他为什么跟你吵架,怕你见到曹广义?”姚栀栀表达了困惑,毕竟两口子天天腻歪在一的话,确实容易丧失新鲜感。
即便是她跟祁长霄都在出版社工作的时候,也是在不同的部门,每天都是有独处的时间和空间的,这么一来,想给对方准备点什么惊喜的话,也有操作的余地。
所以她很理解姚桃桃的担忧。
姚桃桃点点头:“嗯,他怕我跟曹广义旧情复燃。”
姚栀栀笑了:“你不会的。”
“对。但我还挺享受他吃醋的样子的,我是不是有点心理扭曲?”姚桃桃无奈地挑了挑眉。
姚栀栀笑了:“不啊,谁还没点虚荣心呢,只要你心里只有他一个不就行了。”
那确实,至少目前已经没有曹广义的位置了,哪怕在学校遇到,姚桃桃的脑子里也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人读了书之后,气质果然变了,会有别的女生喜欢他的吧。
总之,她对曹广义仁至义尽,既然离婚这么多年了,那就好好的,各走各的路吧。
下午姚栀栀回去,刚到派出所门口,就看到系统里面关于伍家的瓜弹出了弹窗,事情已经被派出所的民警解决了。
方案是让伍大一家跟另外一家亲戚交换领养的孩子,那家的男主人是个退伍兵,家教严格,想必那女孩去了也不敢再放肆了。
伍大一家第二天领回来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子,跟伍小军一见如故,兄弟俩同进同出的,别提多亲热了。
姚栀栀偶然在路上遇见,不得不感慨,人和人的相处也是讲究缘分的,一母同胞的姐弟,姐姐在伍家就闹得鸡飞狗跳,弟弟却混得如鱼得水,真是龙生九子,各个不同。
再看她家的两个孩子,啧,又在为英文原著里的生僻语法争吵起来了。
往好处想,起码不是为了争一口吃的而吵架,说明她跟祁长霄还是挺称职的父母呢。
她笑着走过去,问道:“什么语法,让我和爸爸看看。”
第445章 首都买房 已经联系好了五套四合院,让……
两个小家伙看的是本英国, 里面有这样一句表达——sb. came in a chaise and four。
两人争论的点,在于这个“a chaise and four”的表达是不是有误。
星星坚持认为,根据对应的中文翻译“驷马大马车”这个句子是错的, 应该是“a chaise with four horses”。
小月亮却不这么想, 虽然她也觉得这个用法怪怪的, 可是这样的名著,肯定经过了时间的验证,不可能把这样低级的错误广泛的印刷传播出去。
思来想去,她觉得只有一个可能:“这里肯定没错, 但我也承认, 这个用法很怪,根据and的用法, 这里的and后面应该跟的是个名词。可是……four是量词, 难道是因为以前的语法跟现在的不一样了?”
姚栀栀听完兄妹俩的辩论,忍不住笑t了:“其实你们说得都有道理, 根据咱们中国人的语言习惯, 星星说的那种更合适一点。但是实际情况比较接近第二种情况。这里的four确实是当名词用了, 指代的就是四匹马。至于为什么英国人要这么写,妈妈也不知道, 可能是为了语言的精炼, 可能是为了强调这种马车的结构,是车体加四匹马的形式。总之,还是问爸爸吧, 他是英语专业的,学得比我深。”
兄妹俩立马去找爸爸当裁判,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真是让人欣喜。
这个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两个孩子那较真的求实的不断追问的精神。
有这样的精神,学什么都不会差的。
姚栀栀很是欣慰,便干脆当会儿甩手掌柜,让他们三个讨论去吧。
很快新年过去,两口子收拾收拾,就该准备去上班了。
因为他们是应届毕业生,所以岗位只能是助教,拿的是高校教职工最低等级的工资,十级,五十六块钱一个月。
一年后可以转正,拿的是九级助教的工资,一个月七十块。
担任助教三到五年之后,可以升级为讲师,最低的是八级,拿八十块钱一个月。
不过学校目前青黄不接,所以姚栀栀跟祁长霄虽然拿的是助教的工资,干的却是讲师的活儿。
迟主任说了,先试讲两节课看看,效果好的话再敲定下来,如果学生反响不好,那就只能做些文书类的活儿,跟其他的助教没有什么区别。
姚栀栀倒是没有意见,拿助教的工资干讲师的活儿也行,反正她不爱做文书类的工作,无聊得很,也没有挑战性。
好在试讲了两节课之后,学生反响很好,于是她跟祁长霄以助教的名义代课的事情就定下来了。
也就说,某一门课程,挂的是正式的讲师的名字,但是因为这名讲师忙不过来,所以实际上课的是姚栀栀。祁长霄的上课方式同理。
也许是为了补偿他们得不到合理的劳动报酬,迟主任倒是给他们争取到了单独的职工宿舍,就在燕东园的筒子楼里,但是地方太挤了,拖家带口的住着憋屈,所以姚栀栀虽然拿了钥匙,但是并没有搬过去。
既然要长期在首都上班,那么,继续租房子就显得不那么划算了。
两口子算了算手里的存款,准备在首都买套四合院,这么一来,住着安心不说,以后要是拆迁了还是怎么了,也能沾沾时代的光。
总之,这个事情必须提上日程。
好在两人在首都是有好朋友的,姚栀栀出发之前,就给沈卿婉打了个电话,拜托她帮忙联系。
到了首都是时候,沈卿婉已经联系好了五套四合院,让他们选。
考虑到以后哥哥嫂子姐姐姐夫们可能也会过来游玩,或者寒暑假送孩子们过来体验首都的风光,总之,多准备几套以备不时之需吧。
姚栀栀干脆把这五套全部买了下来。
沈卿婉听到她的回答都惊呆了:“五套?全部?你买这么多,住得过来吗?”
姚栀栀笑道:“没事,住不过来可以当我的私人收藏馆,正好宁叔最近要来首都鉴定一批瓷器,要是看上了又没地方摆,那才着急呢。”
沈卿婉想想也对,总之,既然姚栀栀有钱,四合院的主人又愿意出售,那就愉快的交易吧。
至于房子买回来到底怎么用,她就不操这个闲心了。
帮着办完手续,沈卿婉便回去了。
她毕业后分到了第一机械工业部直属的首都机械工业自动化研究所,是个非常重要也非常忙碌的单位。
所以她的时间非常宝贵,能出来帮姚栀栀跑腿,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姚栀栀自然感念于心,跟祁长霄念叨着:“要不等她生日的时候,我也给她送个相机好了。”
“你的积分不够了吧?”祁长霄倒是没意见,谁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老婆人缘好呢。
姚栀栀点点头:“基本上用光了,开学之后看看工作忙不忙吧,不忙的话,我就去附近转转,没事找点八卦看看。”
祁长霄笑了:“行,看看咱俩的排班时间。要是我也有空,我陪你去。”
“嗯。”姚栀栀把五套四合院的产权书收进系统空间,可算是踏实了。
其中就包括他们住了四年的这一套。
她不禁感慨起来:“难怪后面几十年房地产能发展起来呢,这自己的房子住着就是不一样。”
祁长霄笑笑:“那确实,租的房子有今天没明天的。对了,刚才咱爸说有一封你的信,尺寸特别大,像是文件袋一类的,放你书桌上了,看看吧。”
姚栀栀赶紧去了书房:“是吕媛的,她搞了个改进送料机的设计,让我帮忙拿给学机械的看看。那我去趟沈卿婉家里吧,你看着点孩子。”
祁长霄转身拿了围巾跟手套,在姚栀栀风风火火出来的时候,拽着她给她围上戴好,忍不住吐槽道:“这要是搁以前,真不敢相信你们两个能处成朋友。”
姚栀栀笑着把眼睛从围巾下面露出来:“算吗?”
“算吧,你鼓励她,她也在努力改过自新。”
“好吧,我去了。”
“天气预报说有雪,把伞带上。”
“知道啦祁老师。”姚栀栀迈出门槛,接过雨伞。
“对了,你晚上吃什么?”
“随便啦祁老师。”
“那我随便做。”
“你好唠叨。”
“呦,这才结婚十来年就开始嫌弃我了。”
“对,嫌弃你了,快点反省。回来我要听你的检讨。”
祁长霄憋着笑,好好好,检讨。
检讨一下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贪得无厌。
都说老夫老妻就没有激情了,他觉得那就是放屁。
那根本就是朝三暮四的人在给自己找借口。
激情不会凭空产生,要么是陌生人的吸引,要么就是熟人制造的惊喜。
老夫老妻,自然不可能有陌生人的吸引,那就多来点惊喜好了。
于是他回到卧室,翻出了他从图书馆借来的缝纫入门技巧。
要问学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制造惊喜了,现在市面上卖的那些贴身的东西,穿着并不舒服,款式老旧不说,用料也不见得就有多好,遇到马虎的制衣厂工人,说不定会被线头频繁骚扰。
他准备亲自给自己老婆做点贴身穿的衣物,裤衩胸衣都来点。
至于做得好不好,这个不着急,慢慢试错慢慢改良就是了。
总之,他想学,他想看到自己老婆惊喜又羞涩的样子,那一定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此时,公交车上的姚栀栀,满脑子也在考虑一个问题,既然在首都买了房子,那就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装饰一下了。
比如卧室里,可以弄点墙纸和地毯,这么一来,床上地下,都可以探讨人生。
考虑到老房子可能会有白蚁和老鼠,还得提前做一下消杀工作。
总之,她对现在的室内布局不是很满意,最好是兼顾古典的中式风格,和现代的简约实用。
靠窗的地方可以摆一个花架。
墙上可以钉几层隔板当摆台,一些照片啊小盆栽啊小摆件啊,都可以往上面招呼。
这么一来,摆放电视机的台子就可以不那么拥挤了。
再比如中堂里面,可以把八仙桌换成舒适的沙发和茶几组合。
再比如书房……
姚栀栀越想越是兴奋,差点坐过站,还好这一站下去了不少人,停留的时间比较长。
等她回过神来,车门还没关呢。
沈卿婉借住在她姑妈所在的机关大院,大学四年一直单身。如今虽然有了工作,也分了宿舍,但是天太冷,搬家麻烦,暂时就没有挪窝。
姚栀栀赶到那儿的时候,直接傻眼了,原来沈卿婉今天要相亲啊。
沈家姑妈介绍了一个兵工厂的有为青年,让沈卿婉考虑一下。
沈卿婉正愁找不到借口拒绝,看到姚栀栀过来,很是松了口气,敷衍道:“姑妈,我有点事,等会再说哈。”
她挽着姚栀栀去了自己房间,小声道:“你来得正好,真是愁死我了,我姑妈整天催婚。”
姚栀栀劝道:“老一辈都这样,他们也是关心你,看开点。不合适就直说,不用勉强自己的。”
沈卿婉很是无奈:“我说了不想谈,我姑不听。哎,我也知道,她是觉得我都三十几岁了,再不结婚的话,往后就更难了。”
姚栀栀拍拍她的肩膀:“其实我觉得还好,你学历高单位也好,人更好,想找个好的还挺容易的。唯一需要考虑的,其实是你前夫家里会不会给你添堵。你要是真想结了,记得跟对方说清楚,你t有过婚史。万一对方在意呢,你瞒着反倒是给自己挖坑。要是对方不在意,把话说在前头,也是对他的尊重。当然,你要是遇到自己不喜欢的,也可以拿这句话来吓跑他!”
沈卿婉乐了:“哎呦,要么说你脑子灵光呢,我怎么没想到最后一点?得,以后我遇到没兴趣的,我就说我结过婚,有过孩子,看他什么反应。”
“你呀!”姚栀栀笑着打开信封,“好了,快帮我看看这个设计怎么样?这套方案已经拿到我的食品厂试用过了,效果不错。但是需要政府机构的评定,才能拿去帮她减刑。”
“我看看。”沈卿婉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吕媛还真捣鼓出来了一个小发明?
虽然只是改进了送料装置,听起来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突破,但是实际上,如果这套方案真的稳定且高效,一旦全国推广开,那么相关行业的产能都能随着提高一大截呢。
她赶紧站了起来:“走,跟我去机械所找我同学。”
出去的时候,沈卿婉直接对着那个陌生男青年说道:“对不起,不知道我姑妈跟你说过没有,我有过一段婚史,还生过孩子。我要是不说,这对你不公平,你要是接受不了,我也能理解的。你慢慢考虑好吗,我先陪我朋友去办点要紧事。”
说完,她便拉着姚栀栀头也不回地走了。
礼貌周全,又故意示弱,总之,不是她不想谈,是她有所顾虑。
这么一来,男方就算有所不满,也不会怨怪到她姑姑身上了。
没想到,她碰到克星了,刚走几步,那男同志就站了起来:“我不介意的,你姑妈早就跟我说过你的事情了。我欣赏的是你绝境中也不放弃学习的精神。至于什么初婚二婚的,这个我不在乎,我自己妈妈也是二婚改嫁的,她跟我爸感情很好的。总之,你别着急,我在这里等你。”
什么?沈卿婉下意识跟姚栀栀对视一眼,糟,碰上打直球的了。
第447章 路遇抢劫 “不许动,把你们身上的钱全……
公交车上, 沈卿婉一脸痛苦地看着窗外:“怎么办?那人好像铁了心了。”
“要不处处看?”姚栀栀其实挺愿意看到好朋友可以收获爱情,和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努力向上积极进取的女人, 值得这一切。
可是沈卿婉刚毕业, 她还没有在单位站稳脚跟, 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不行我还是搬去单位宿舍吧,免得我姑妈总是念经。”
“哪天搬, 我来帮忙。”姚栀栀并不想干涉沈卿婉的决定, 她只负责提供建议,但是这条路得沈卿婉自己选定方向。
既然沈卿婉想优先搞事业, 那么作为朋友, 支持就对了,其他的不用多说。
她的态度让沈卿婉很是松了口气, 想了想, 道:“礼拜天吧, 不然咱俩都在上班,也没空。”
“好。”姚栀栀握住她的手, 宽慰道, “你要是不好回绝你姑妈,我去说。”
“没事,我自己来吧, 没必要把你扯进来。”沈卿婉还是敢作敢当的,无非是被姑妈再念叨几天,不怕的。
至于那个小伙子会不会锲而不舍地追求她,这个她就控制不了了, 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到了机械所,沈卿婉让姚栀栀在门卫那里等着,她进去处理。
门卫室大爷看到来了个年轻漂亮的女同志,还挺客气的,主动的拉起了家常。
“小姑娘,今年多大啦?”
“三十出头啦大爷。”
“呦,都三十多啦,真看不出来。”
“孩子都上小学啦。”
“真好,我家姑娘啊,都快四十了,还没结婚,愁死我了。”
“她做什么的?”
“狱警。”
“那可能是她平时接触到的异性比较少吧,您多费费心。”
“可不是咋地,女子监狱里哪有几个男的?下班了又不爱出去,硬生生从十八岁的妙龄少女熬成了中年老大难。哎,想想就着急啊,等我跟她妈妈入土了,谁照顾她呀。”
“大爷对女婿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啊,没要求,不嫌弃我闺女老就行了。”
“那应该不难找啊。”
“难啊,我没有要求,可架不住我闺女要求高啊。”
“什么要求啊?”
“要年轻的,个子高的,帅的,嘴巴甜的,没有婚史的,性格老实的,肯听她的话的,还要工作稳定体面,不会被他爸妈挑唆的,工资也得全部交给她,用多少找她拿。我说乖乖,你早就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就别挑了吧。可是不行,我一说,她就跟我干瞪眼。”
“我听着她好像不太愿意找呢。”
“是吧,我也觉得她是在故意刁难我。”
“会不会是她自己谈了,但是不想结婚,只想谈个对象而已。处不来就分了,免得你们二老伤心。”
“会吗?”
“有可能啊。除非她喜欢女同志。”
“哎呦,这话可不兴说啊,她要是真的喜欢女同志,那我跟她妈不如死了算了。”
“别急大爷,我就是随口一说。说不定她真的谈了,只是不想结婚生孩子而已。”
“嘿,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对吧,放宽心,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她要是真的不喜欢,您强迫她也没用。”
“哎,理是这么个理,可是我跟她妈妈愁啊。”
“家里还有别的孩子吗?”
“有啊,她还有个姐姐,结婚多少年了,孩子都有孩子了。”
“实在不行,让她老了跟她姐家的孩子过呗,给点钱就是了。”
“那到底不如亲生的靠得住。”
“其实亲生的也有靠不住的,您没看昨天的新闻吗?三个儿子踢皮球,谁都不肯养他们的老母亲,最后小儿子偷摸把老太太给活埋了。”
“那不好说,那指不定是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一碗水端不平。我家不一样,我家对待两个闺女一视同仁的,她姐有的她都有。”
“那挺好的。”
“好什么呀,到现在还没结婚,哎。”
得,说了半天又绕回去了,姚栀栀也无奈,老一辈的总是爱操心。
思来想去,她还是宽慰道:“您要实在担心她的养老问题,不如帮她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孩子吧。”
“……那倒也是个法子,她都这个年纪了,就算结婚,也是高龄产妇了。要是把命搭上,反倒是不划算了。”
“是吧,领养一个吧,找那种刚出生没多久的,趁着您跟阿姨身子骨还行,帮忙带一带。”
“哎呦,太谢谢你了姑娘,你不说我还真想不到这茬。行,回头我就跟她妈妈去福利院看看。”
“不客气大爷。”
“小姑娘,你怎么称呼啊?”
“我姓姚,叫我小姚好了。”
“念过书吧?一脸的书卷气。”
“念过,刚毕业。”
“呦,三十来岁才毕业,大学生吧?”
“嗯。”
“在哪儿工作啊?”
“在大学教书。”
“哎呦,那感情好啊。我家大闺女也在大学教书,你哪个学校啊?”
“B大。”
“哎呦,真是太巧了!快快快,我把我大闺女的号码写给你,以后就是同事了。”
“您闺女叫什么?”
“叫卢春信!是哲学系的教授。”
“哦,我上过她的课。”
“真的?缘分啊闺女!”
“大爷也姓卢?”
“不,我没什么文化,我家闺女跟我爱人姓的。”
“哦,卢阿姨做什么的?”
“在故宫修文物呢。”
“呦,那她认识一个姓宁的专家吗?”
“姓宁的?你说嶷城那边的?”
“对!”
“认识,当然认识,听说过几天要请他过来鉴定一批瓷器呢。他是你什么人?”
“算是我公公。”
“算是?你婆婆二婚的。”
“嗯。”
“那我知道了,你婆婆姓汤,你爱人姓祁。你是老祁家的儿媳妇?”
“呦,您认识我公公啊?”
“那可不咋地!”
“您是退伍兵?”
“猜对咯!听说去年夏天太热了,长津湖那边化冻了,部队又去找了一遍,找回来一百多具遗体呢,不过没找到老祁的。回去你告诉你婆婆,别着急,再等等,会找到的。”
“行,谢谢大爷,对了大爷,您怎么称呼?”
“我姓毛。”
“您跟主.席一个姓。”
“哈哈是啊,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还真有可能哦。大爷跟我婆婆见过吗?”
“见过见过,她认得我,你回头问问她,还记不记得毛顺昌是谁。”
“行,我记住了。大爷等会下班去我家坐坐吧,我爸在呢。”
“你娘家爸爸?”
“嗯,对。”
“姚首长!”
“对,您也认识啊?”
“那怎么不认识呢,我可是他手底下的兵。不过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了,也搭不上话。早知你跟我闺女t在一个学校,我就厚着脸皮去拜访了。”
“大爷客气了,来前给我打个电话,这是我家号码。”
“好好好,这是我家春信的号码,拿着。”
姚栀栀笑着收下写了号码的香烟壳子,又聊了一会儿,得知大爷的大闺女有三个儿子两个闺女,是个大家庭。
女婿在国营商场做销售主任,是个踏实肯干的中年人。
姚栀栀记着了,等什么时候遇到了再说。
正聊着,沈卿婉空着手出来了,她笑着跟毛大爷打了声招呼,随后挽着姚栀栀往外走:“行了,搞定了,他们说这个方案不错,走流程的话,差不多三个月之内可以出官方的文件,到时候就可以让吕媛拿着去申请减刑了。”
“辛苦了婉婉。”姚栀栀看着天色不早了,准备请她吃顿饭。
沈卿婉却拒绝了:“不了,我担心那个愣头青还在我姑家里等我,我回去吧。至于吃饭……等我搬家的时候吧。”
“行,那走吧。”两人上了车,几站后各自换乘,各回各家。
回到家里,姚栀栀问了问老姚:“爸,你还记得你当年手底下有个兵叫毛顺昌吗?”
“他呀,记得。”老姚笑着问道,“当初有名的刺儿头,没少被我收拾。怎么,你见着他了?”
“嗯,今天去机械所,他在那里看大门呢。我才知道她女儿给我上过课。”姚栀栀解开围巾,凑到炉子跟前烤火。
老姚笑道:“这么巧,人怎么样?”
“不清楚,上课的时候挺古板的。以后熟悉了再说吧。”
“嗯,吃饭。你看看长霄给你做了什么。”
“什么?”姚栀栀好奇,去厨房一看,笑得肚子疼,“什么呀这是,怎么一团烂糊糊啊。”
老姚一脸的幸灾乐祸:“他要学着做什么文思豆腐呢,刀工不够好,就切成了这样。”
“哈哈哈。”姚栀栀对这卖相不敢恭维,不过她尝了一口,“味道还行。”
“味道行就行,拌饭吃吧。”祁长霄从身后冷不丁地出现,满脸写着挫败。
姚栀栀为了给他安慰,足足吃了两碗豆腐糊糊泡饭。
给祁长霄弄得更郁闷了。
晚上洗漱完上床睡觉,说什么也要找补找补丢失的尊严。
可惜姚栀栀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反击回去了。
最终自然是两边各有输赢,一地狼藉。
大冬天的,出出汗也挺好的,就是太晚了,不知道澡堂子关门了没有。
出去转了一圈,居然没关。
“时代真的变了,以前哪能营业到这个时候。”两人洗了澡回来,无限感慨。
果然改开了,不一样了。
正走着,忽然身后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不许动,把你们身上的钱全都交出来!”
第448章 她的秘密1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
凡事都具有两面性, 就比如改开,好的一面是,社会活跃起来了, 差的一面就是现在。
对于拦路抢劫这种事, 姚栀栀其实并不陌生, 在末世的时候,她就因为过分善良的长相,一度成为了被人抢劫的目标。
当然,只是目标而已, 对方的得手率为零。
在末世那样的环境下, 她都没有沦为待宰羔羊,何况是现在。
不过, 祁长霄并不知道她的真本事, 作为一个男人,保护自己的老婆是他的本能, 他下意识地转身, 把她拽到了身后, 一副雄鹰护巢的姿态。
没想到,劫匪手里有枪,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掣肘, 祁长霄紧了紧姚栀栀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等他想想办法。
姚栀栀有点欣慰, 虽然她不喜欢被人当成需要被保护的对象,但是面对危险的时候,如果一个男人只想着自保或者逃跑,那这日子还过个什么劲儿?
有担当的男人, 就该是挺身而出的,至于他到底能不能退敌,这都不重要。
人生在世,很多时候,态度比能力重要。
姚栀栀也握紧了他的手,她是不怕的,去香港帮三哥三嫂办婚礼的时候,三哥就送了她两把枪,她都收在系统空间里了,实在不行,她可以拿出来用。
唯一的后顾之忧,就是怎么跟警察解释枪支的来源。
总之,命悬一线的时候,还是优先考虑求生,其他的靠边站。
她微微侧过身,佯装去大衣的内衬的口袋里拿钱,实际上已经打开了系统空间,准备掏枪。
就在这时,第三个劫匪出现在他们身后,姚栀栀的后脑勺上,冷不定被一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
身后响起男人阴森的威胁声:“不许乱动,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
姚栀栀的手里已经握住了手.枪,她就这么保持着掏钱的姿势,平静地说道:“杀了我可太不划算了,实话说了吧,前几天我刚买了一套四合院,全款,一万五。”
这话果然诱惑力十足,三个劫匪交换了视线:“可以,三万,赎你的狗命!”
“没问题,你们放他走。”姚栀栀笑着看向对面的劫匪:“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附近打听一下,姑奶奶是不是个有钱的主。”
“不,我留下,你们放我老婆回去凑钱!”祁长霄哪里肯让自己老婆留下来面对危机,立马出声阻止。
姚栀栀却反过来劝说劫匪:“别听他的!我要是你们,我就放男人走,留女人当人质,一个女人而已,还能反了天不成。反倒是你们面前的这个男人,块头这么大,就算是你们三个一起上,也未必能第一时间制服他。留着他就是个隐患。”
“老婆!”祁长霄急了,这个傻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病病歪歪需要她照顾的垂死之人了,他才不要自己回去,让老婆赴险呢,她一个女人家,就算身手了得,面对三个带枪的劫匪也是胜算不大的。
他不肯,说什么也不想走,那三个劫匪却已经商量好了,一把将他拽开,三把枪齐齐对准了姚栀栀,威胁道:“赶紧走吧大情种,不想看你老婆小命不保的话,赶紧回去筹钱。”
另一个劫匪也威胁道:“赶紧走,不然我一枪崩了你老婆!明天下午三点,到朝阳门公交车站下车,我会骑一辆摩托,在那里等你。”
祁长霄气得不轻,即便他知道姚栀栀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但他还是生气,她太乱来太任性了,也不想想他这么回去的话,他要怎么牵肠挂肚,夜不能寐。
她把他当成一个没有心肝的冷血动物了吗?
她居然还在那笑,笑什么!哎,慢着!慢着!
果然这人,一旦着急上火,就容易失去理智,他看着他老婆那从容的笑,似乎领会到了什么,赶紧拉开了距离:“好,我回去筹钱,明天下午三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不许伤害我老婆!不然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祁长霄就这么回去了,老姚见他这么晚才回来,还挺意外的,赶紧问道:“怎么,今天澡堂人多?哎,栀栀呢?”
祁长霄见孩子的书房还亮着灯,赶紧比了个嘘的手势,拉着老姚去角落里说话。
片刻后,姚敬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祁长霄:“你就这么回来了?”
祁长霄握紧了双拳:“我必须回来,要是我跟栀栀都不回来,你跟两个孩子肯定会着急。爸,你听我说,我这就带熠熠去追栀栀,等下孩子问你,你就说我和栀栀临时去学校开个会,让他们先睡,不用等我们了。等明天天亮,你还是正常送孩子去上学,然后再去报警。接头地点在朝阳门公交站,时间是下午三点。我走了爸,孩子拜托你了!”
老姚急死了,可是女婿说得对,这时候要是自乱阵脚,反倒是不好。
再说,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小小年纪要是受到惊吓,说不定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他只能强忍着心痛和担忧,叮嘱道:“千万要回来,你们两个,一个都不准少,全都给我活生生地回来!”
祁长霄明白,他的眼眶泛着红,他对眼前这个激动的老军人郑重承诺:“一定,我拿我的性命担保!”
“快去!”姚敬宗不敢耽误,立马赶走眼眶里的潮气,挤出一脸微笑,陪孩子读书去了。
祁长霄则走到火炉子那里,看着趴在炉子跟前打盹儿的熠熠,俯身让她缠在自己手上,转身没入了夜色之中。
*
祁长霄一走,姚栀栀便松开了手.枪,这里是闹市区,开枪的话容易说不清楚,给她定个防卫过当就完了,还是等出了市区再说。
于是她从系统空间里找了把折叠匕首藏在了袖子里,三个劫匪以为她在掏钱,一把拽着她的胳膊,果然看到了一叠钞票,乐得立马抢了过去。
数了t数,足足有三百多,果然是个有钱人。
劫匪立马捆住了姚栀栀的双手,把她押去了一辆厢式货车的后箱里面。
这种车子很常见,一般用来给供销社拉货的,每天上学放学都能看见。
没想到却被劫匪用来当做转移人质的运输工具了。
她是个聪明人,看到三个男人围了上来,就猜到他们在想什么。
她便笑着说道:“你们还真信我男人走了啊?实话告诉你们吧,他可是退伍兵,最擅长追踪你们的行踪了,他已经从刚才的小巷子里绕后,找到了你们的车子,扎了你们的轮胎,不信你们下去看看,轮胎是不是在漏气。”
这话当然是姚栀栀杜撰的,祁长霄才不是什么退伍兵呢,更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停在路边的货车是劫匪的。
然而她的话是很有可能实现的,万一真的有人对车胎动了手脚,这车子一开就得出事。
三个劫匪交换了眼神,下去两个人检查车子,搜寻那个捣乱的“退伍兵”,另一个则留在车里看着人质。
留下的这个是个老色狼,他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媳妇,不占点便宜真觉得可惜了。
男人龇着一口被烟熏黄的臭牙,笑着蹲在了姚栀栀跟前,姚栀栀却已经在身后偷偷地割开了麻绳。
等到这个黄牙男扑过来要耍流氓的时候,她已经挣脱了麻绳,一刀扎在了男人的大腿根上。
剧烈的疼痛使得男人失声尖叫起来,他咒骂着要反击,却因为过于疼痛而行动不便,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滑不留手地从他身边跑了。
等外头的两个劫匪听到动静冲进来的时候,姚栀栀已经不见了。
劫匪大惊失色,以为那个女人的帮手到了,立马留下一个人在车厢里帮忙包扎,另一个则冲到驾驶室里,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夜色中,趴在车厢顶部的姚栀栀正好整以暇,等着半路动手。
半夜的时候,车子离开了市区,停在了房山附近的一个山疙瘩里。
开车的赶紧下来,打开后车厢,检查伤员的伤势。
姚栀栀蹑手蹑脚地跳下车来,在系统商店里买了根钢针,快准狠地扎向了车子的轮胎。
四个都扎反而容易出现一种新的平衡,车子也比较好控制,所以只要扎一个就行了。
扎完,她便就势在地上一滚,躲到了旁边的枯草堆里。
车厢里的劫匪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的同伙正用驾驶室里预备的医药箱帮他缝合伤口,处理完,三个人商量了一下,需要修整两天再去报复那对狗男女,今晚只能认栽,去乡下的老巢喘口气。
夜色中,车子刚开出去没多远,就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
失控的车子来不及调整方向,就这么一头栽进了旁边的悬崖里。
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姚栀栀优哉游哉地走了过去,就这么守着现场,等到火光熄灭,等到雪花飘落,这才从系统商店里买了捆绳索和登山镐出来,下到悬崖底部,核实一下这三个畜生的情况。
下降到悬崖半腰的时候,那皮肉烤焦的味道已经足够呛鼻,三个畜生多半是被烧死了,可她不敢大意,还是亲眼看到才能放心。
降落到悬崖底部,她拿出手电筒,照了照事故现场的残骸,很好,都烧成焦尸了,不可能还活着。
她回到悬崖顶部,看看落雪纷纷的夜空,就这么头也不回地向着城区走去。
一直走到了天亮,又走到了上午八点,终于在西郊的大马路上,看到了骑着车子匆匆而来的祁长霄。
她笑着吹了声口哨:“呦,祁老师,早上好啊!”
祁长霄都要急死了,他没想到自己老婆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三个劫匪倒是一个影子没见着。
他赶紧下车,把自己的围巾围在了姚栀栀脖子上,怨怪道:“你还笑,我都要急死了你知不知道!你没事吧?那三个王八蛋呢?”
“死了。”姚栀栀一把抱住这个心慌意乱的男人,悄悄告诉了他一个秘密,“不是我杀的哦,是他们自己坠崖烧死了。”
“啊?你到底怎么逃脱的?”祁长霄更着急了,好端端的坠崖怎么会被烧死呢?他们果然有车?
真是急死人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去,他就这么载着姚栀栀,顶着风雪,一路骑回了四合院。
车子停下,院门关上,摘了手套和雷锋帽,他终于有时间好好跟她较量一下了。
却见她已经洗了脸刷了牙,正端着一碗热乎的红薯粥,没事人一样的吃着。
他很生气,坐在她旁边,小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受伤?”
“祁老师,我很好啊。”姚栀栀笑着挖了一口红薯塞他嘴里,“幸亏明天才开学,要不然,咱俩第一天上班就迟到,那就罪过了。”
祁长霄没刷牙呢,一把摁住她的勺子,他不管了,今天他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把房门关上,正色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身份?”
姚栀栀不说话,抬头默默地看着他。
她在斟酌,他到底猜到了多少,她要不要跟他说实话。
没想到,下一秒便听他问道:“你是不是练家子?”
噗呲,姚栀栀笑了,想了想,还是认真点头:“算是吧,只不过我的陪练,有点特殊。”
“什么陪练,能跟我说吗?”祁长霄身体前倾,欲言又止。
距离拉近,他的眼神里带着固执的坚持。
姚栀栀干脆放下勺子,平静道:“会咬人的死人,你信吗?”
第449章 她的秘密2 竭尽所能,把他最好的一切……
会咬人的死人?祁长霄的大脑飞速转了一圈, 问道:“你是说,僵尸?”
“你知道僵尸?”姚栀栀有点意外,这家伙的知识储备还挺丰富的嘛。
祁长霄抓了把椅子坐下, 他老婆没有否认, 那就真的是僵尸了?
他不理解, 他老婆不是在药王庄长大的吗?她到底怎么接触僵尸的呢?
他认真地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求知欲:“我知道,宁叔以前跟我讲过湘西赶尸的故事。可是咱们这边没听说过有那东西。你……你不会小时候真的被卖掉过吧?”
“没有。”姚栀栀没有回避他的视线,不过, 因为距离太近, 他的真诚被拉近,他对她的在意也被无限放大。
结婚这么多年了, 再瞒下去就显得她不够信任他了, 于是她笑着捏了捏这个男人的脸颊:“不是湘西的那种,是另外一个世界里的。如果你相信的话, 我可以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不信, 那你就当我在胡诌。”
“不不不,我信。可是……”祁长霄不禁蹙眉, “另外一个世界?你是说, 你是从别的世界投胎到这个世界的?”
姚栀栀陷入了沉默,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的真相, 他会很心疼。
可是话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她如果不说,他会更难受——十几年的枕边人了,对方心里还藏着不愿意分享的秘密, 这对于夫妻中的任何一方来说,都是一种不信任的表示,如果对方再敏感一点,可能会把这当成一种亵渎,一种不愿意交心的隔阂。
所以,她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她摇了摇头:“不是。”
“那……”祁长霄再次把椅子往前拽了拽,紧张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
姚栀栀默默叹了口气:“当初被李进逼得跳河自保的时候,我死了。”
“啊?”祁长霄一向觉得自己见多识广,但他还是被这个答案震惊到了。
他下意识握住了姚栀栀的肩膀:“那你……你有没有很痛苦?你是死了之后才去了别的世界吗?然后因为某种契机又回来了?”
“祁老师,你这脑子,不去写科幻可惜了。”姚栀栀俏皮地打了个岔,缓解一下过分凝重地气氛。
祁长霄却轻松不起来,他认真地求证道:“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嗯。”姚栀栀也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果然,祁长霄的眸子里,流淌着名为心疼的神色,伴随着宛若实质的愤怒,以至于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变得更加凝重了。
姚栀栀尝试将他从这种负面情绪里拽出来,于是她调侃道:“这样挺好的啊,我在那个世界有数不清的陪练,也有还算知心的朋友,总归日子没有虚度,回来之后,不就学会反抗了吗?要不然,我还没机会遇到你呢。”
“话不是这样说的。”祁长霄满是怜惜地看着她,“我不敢想象你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是我很确定,我想去挖坟,我想要鞭尸!以前我不理解,历史上的那些人,为什么要在某人死去多年之后还要把人拉t出来鞭尸,现在我理解了。”
因为他以前虽然也恨那些人,可他老婆毕竟好端端活着,然而现在,他老婆居然告诉他,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这太让他窒息了!
打个比方的话,以前他对那些人的恨是一百分,那么现在,就是一万分,十万分,一百万分!所有加害过他老婆的人都不可饶恕!以前的他顶多是想一刀捅死他们而已。可现在,他的恨意升级了。
光是捅死是不够的,要拉出来千刀万剐,要挫骨扬灰。
原来老祖宗早就为这种极致的恨意发明了对应的词汇。
他真的很想实施一遍,很想很想!
他下意识握紧了双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姚栀栀赶紧握住他的肩膀:“都过去了,你别做傻事啊。我为什么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为难自己。真去挖坟的话,小心对方家属报警抓你。到时候你要我怎么办?两个孩子怎么办?家里的长辈也受不了这个刺激啊!”
“那我总可以做点别的。”祁长霄简直气炸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给张旺打了个电话。
反正迟早要让张旺开个侦探事务所的,现在张旺守着小卖部,也不算太忙,让张旺先去熟悉一下今后的主业吧。
他报了几个人名,报了一串地址,让张旺尽快调查清楚,看看这些人有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他确实不能去挖坟,不能去鞭尸,可是这些畜生的亲人总归还有在世的,他可以抓住他们的错处,穷追猛打。
比如李进全家,比如姚敬业全家,一个都别想跑!
张旺听出来他很激动,赶紧应下了。
挂断电话,祁长霄回到炉子前面,蹲在姚栀栀面前,接过她手上的饭碗放在桌子上,随后握住了她的双手,因为过于心疼,反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痛到极致的时候,言语是那么的苍白,他只能亲吻她的皮肤。
被风雪吹了一个晚上的冻红的手背。
因为端了热粥而开始发烫的手心。
距离火炉过近,而显得格外明媚娇艳的脸颊。
很快,姚栀栀怀里多了个人形大火炉,会动的那种。
要命,早知不告诉他了。
此时此刻的祁长霄,为了释放他无处安放的心疼,活脱脱成了疯子一个。
也许他是对的,用快乐治疗创伤,用心跳抚平命运碾过的沟壑。
过去如何,他改变不了,他只知道,脚下的路,他会与她同进共退,永不言悔。
他会让她每一天都高高兴兴的,快快乐乐的,他会做她最坚实的后盾,最忠诚的伴侣。
他要竭尽所能,把他最好的一切都交给她!虽然这十几年来,他其实并没有保留什么,但他可以挖掘出更多的惊喜给她,温暖她,照亮她,取悦她,陪伴她。
而眼下,最好的就是这颗炽热的跳动的心脏。
事后,姚栀栀看了看时间,问道:“你让咱爸去报警了吗?”
“嗯。”祁长霄起身去打热水,帮她擦洗身体。
姚栀栀想了想,还是坦诚道:“那三个劫匪的车子是我做了手脚,现在他们都死了,我算不算防卫过当?”
“不算,他们掏枪了,不是你死就是他们亡。”祁长霄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回答,即便事情的细节不太贴合防卫过当,但他老婆一定是有苦衷的,一定是最无辜的。
姚栀栀笑了:“你就这么相信我?”
“那不然呢?难不成要我相信三个亡命之徒?”祁长霄嗔怪地睨了她一眼,“抬手,腋窝里都是汗。”
姚栀栀很享受被他照顾的感觉,老老实实被他擦干身体后,这才问道:“那警察要是来找我,我身上却没有什么伤,怎么办?”
祁长霄立马转身出去了,回来的时候,额头上多了一道流血的口子。
姚栀栀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摔倒了?”
“我被劫匪打晕,从车里扔了下去,你以为我死了,面对三个拿枪的劫匪,跟他们拼了命。”祁长霄也知道这样不够有说服力,于是他又补充道,“我被扔在了胡同口,因为下雪,没有目击者,等我醒来你已经不见了,所以我让老丈人去报警,我骑车去找你。至于你是怎么脱险的,你就说你在副驾驶跟开车的人打斗了起来,你打不过,被劫匪失手从车窗推了出去,不过车子也因此失控了,就这么坠落悬崖。反正车子烧毁了,也检测不到什么痕迹了。”
姚栀栀想了想,这个说法逻辑上是合理的。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明显的伤痕,好说,冬天穿得多,又因为道路湿滑,车速慢,所以没有受什么伤。
不过,她想了想,也出去弄了点伤回来。
卧室里,两口子看着彼此那狼狈又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下午的时候警察来了,因为下雪的缘故,他们没有找到劫匪的踪迹,是老姚去派出所说他女儿回来了,警察才找了过来。
两口子按照之前的说法做了笔录,又一起被请上车,带去房山地区,指认事故现场。
可惜雪太大了,打捞工作很难进行,只能等到雪化了再说。
“这几天你们除了上班,哪儿都不要去,每天下班来派出所报道一下。”警方叮嘱再三,这才让他们回家了。
姚栀栀一点压力也没有,第二天高高兴兴地上课去了。
一周后,警方才在姚栀栀指认的地方找到了坠毁的货车和三具残骸,经过半个多月的调查和取证,最终核实了这三个亡命之徒正好是外省一起抢劫案的逃犯。
“他们在油田那边杀了十几个人呢,警方正头痛不已,没想到被我误打误撞给弄死了。”姚栀栀给一脸好奇的老姚说了说这个案子,宽慰道,“所以啊,派出所那边我已经不用再去了。爸,你不用再担心啦,我没事了。”
“真的?”老姚很是松了口气,女儿能从三个持枪的劫匪手里逃出生天就不错了,他不能指望女儿做什么大善人。
即便他们真的是她弄死的,那也是正当防卫,再合理不过了。
姚栀栀笑着拿起公筷,给老姚夹了个大大的鸡腿:“真的,放心吧爸爸,负责这个案子的小刘还谢谢我呢。”
“你呀,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可不敢再让长霄一个人回来了,宁可你们两个一起面对,这样爸爸心里好受一点。”老姚多少是有点后怕的,这次女儿侥幸逃脱了,下次呢?
还是要让女婿陪着才好。
反正他老人家又不是傻子,看到女儿女婿没回来,肯定会怀疑是不是出事了。
用不着特地让女婿回来报告情况。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没问,他这闺女的身手,似乎好得过了头了。
也许是被姚二担和王芳那两个孽畜虐待后不得不反抗,所以才练出了一身虎胆熊魄?
这么一想,老爷子也越发心疼起来,就连女儿偶尔唠叨他几句,他也不敢埋怨了,每天笑呵呵的,女儿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哪怕是逼着他一个礼拜去医院测一次血压,他也不敢发牢骚了。
姚栀栀因祸得福,还挺开心的。
开春后不久,她跟卢春信在学校里碰上了,卢春信自然从老毛那里知道了姚栀栀的家庭关系,立马笑着打了声招呼。
姚栀栀也笑着招了招手:“卢老师,周末来我家聚聚吧?”
“好啊。”卢春信求之不得,她爸爸可是念叨了一个多月了,让她主动一点,不要让老首长的闺女屈尊邀请她,这话她不爱听,她做过姚栀栀的老师,怎么着也该姚栀栀邀请她啊。
这不,一直耗到了现在,还好这学生懂事。
姚栀栀哪里知道她的这些心思,只管笑呵呵地推着自行车跟她并肩而行:“卢老师喜欢什么口味?酸口的辣口的还是甜口的?”
卢春信笑着说道:“辣口的吧。”
“卢阿姨和毛叔叔都吃辣的吗?”
“不,我妈是姑苏人,吃甜的。”
“卢老师全家都来吧,刚好我也想认识一下秋华姐姐呢。”
“你说我二妹啊,就知道不知道她有没有空。”
“不管有没有空吧,反正我邀请了哦。”
“好的,我一定把话带到。”卢春信笑着在路口停下,“我走这边,回见啊。”
“回见。”姚栀栀笑着骑车离开。
在她身后,走过来一个戴着眼镜的女老师,看着她的背影八卦道:“卢老师,那是谁啊?”
“文学院的姚老师,两口子一起留校任教的那个。”卢春信笑着介绍了一下。
章老师冷笑着推了推眼镜:“就是她啊,风云人物呢,没想到你们认识t。”
“她上过我的课。听你的口气,你对她不满意?”卢老师好奇地打听起来。
章老师不忿道:“还不是她多管闲事,要不然我姨外甥能被退学吗?”
卢春信恍然,想起来了,大一那会儿确实有几个弄虚作假的被清退了。
没想到这里头有章老师的姨外甥啊。
那这梁子结得,还真是无声无息呢。
回头吃饭的事,给小姚提个醒吧,这么懂事的学生不多见了。
第450章 收拾碎嘴子1 迟主任不会想让我爱人道……
姚栀栀任教的课程是现代汉语, 课程整体比较枯燥,如果只是机械的教学,那必然具有非常良好的催眠效果。
怎么把这样的一门课程讲得生动活泼, 是她比较重视的问题, 每次备课, 她都绞尽脑汁,想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奇闻趣事融汇到知识点里面,尽量激发学生的兴趣,不让这门基础课程成为学生们密会周公的圣地。
所以每次上完课, 她都会在办公室里复盘刚刚结束的课程, 有没有哪个知识点学生反应平平?有没有哪个知识点直接冷场了?有没有哪个知识点让学生全神贯注,并积极主动地参与到讨论中来。
为了更加明确的量化这些指标, 她特地制定了一个表格, 每次上完课,她都会在对应的知识点后面打上分数。
正忙着, 祁长霄过来了, 他明显有点不高兴, 坐下后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酝酿着什么。
姚栀栀打完评分表, 好奇地看着他:“怎么了?”
“有人传你坏话。我还没找到源头。”祁长霄特地把门关上了,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量,“你好好想想, 你在学校里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那还真不少呢,大一的时候因为替考和冒名顶替的事情不是清退了一些人吗?”姚栀栀想了想,补充道,“再有就是吕一泓这样的小人了, 不过从去年年底毕业到现在,我都没遇见他,应该不是他吧?”
“那可说不准,搞不好他的同事有亲戚在学校里当老师呢?”祁长霄的担心不无道理,首都虽然人口密集,但其实圈子也就这么大,很多企事业单位,彼此之间都是有亲眷和朋友的,想传个什么闲话简直易如反掌。
姚栀栀笑笑:“你先告诉我,他们说我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说你本来没有留校资格,是老丈人到处送礼给你求来的,还说我是赘婿,跟着你沾光了。她们还八卦咱俩的感情问题,说咱俩天天同进同出的是做给人看的,背地里各玩各的。”祁长霄很是来气,“可惜她们是在女厕所议论的,我总不能冲进去找她们吵架,只能先这么算了。”
“哦,你也在上厕所啊。听出来是哪几个人了吗?”
“听出来了三个,辜世嘉、肖招娣还有田萃雯。另外一个很陌生,声音尖尖的,不知道是谁。”
姚栀栀不禁冷笑:“辜世嘉?她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吗就敢造我的谣?真以为我不知道她跟某位领导的关系?还有那个肖招娣,她自己才是搞特权的,要不是她爸跟院长关系好,她那种写文章颠三倒四的水平能留在这里当老师?至于田萃雯?呵,上个礼拜她来例假求我给她代课的时候,可是一个劲地讨好我呢。没想到背地里搞这么一出,真不要脸!”
“要我说,你就不该跟她们客气,反正她们背地里的那点破事咱们都知道。”祁长霄并不在乎自己被人议论几句,哪怕那几个人把他说成了做低伏小讨好老婆老丈人的软饭男,他也不在乎,可他容忍不了别人羞辱他老婆。
姚栀栀自然明白他的愤怒来自哪里,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别急,先看看她们背后还有没有人挑唆,最好是一网打尽,免得摁下葫芦又起了瓢。”
“那我盯着点我周围的。”反正祁长霄是教大学英语的,有时候还得去别的院系上课,不像姚栀栀,活动范围集中在文学院这边。
姚栀栀点点头:“嗯,别影响你上课。”
祁长霄不说话,握着她的手背,低头亲了一口,腻腻歪歪的等到快上课了才离开。
姚栀栀笑着起身,夹着课本给另外一个班级去上课。
没想到,顶级学府的学生就是胆子大,居然有个男学生直接举手问她:“听说姚老师是关系户,作为应届毕业生,留校只能当助教,而助教是不能单独讲课的,姚老师却直接开始讲课了,说明姚老师的岗位定级是讲师,姚老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姚栀栀虽然意外,却没有怯场,而是笑着反问道:“是吗?我也听人说,你是作弊考的大学,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学生长着一张浩然正气的长方脸,显然为人不懂变通,闻言脸色一变,握紧双拳质问道:“姚老师胡说什么,你有证据吗?”
姚栀栀面带微笑:“那你一来就造谣中伤我,你有证据吗?”
男学生义愤填膺:“大家都这么说。”
“是吗?大家都有谁?请你指出来。”姚栀栀依旧气定神闲。
这下男学生下不来台了,他总不能当着老师的面把同学全都卖了吧?可是他又想不到什么迂回的方法,急得满脸通红,最终只能放了句狠话:“姚老师倒打一耙,是心虚了吧?”
“怎么会呢,我这是跟你学的呀。咱们师生一场,也算是缘分,你一上来就无端攻击我,难不成,我还要谢谢你?”姚栀栀走到这个学生的面前,听着系统聒噪的声音,笑得灿烂,她柔声细语的问道,“昨天晚上翻墙进来,外套和裤腿刮坏了吧?”
什……什么?
男学生怔怔地看着这个老师,这问题让他无地自容,只好硬着头皮否认道:“没有的事,你为人师表,怎么好凭空污人清白?”
姚栀栀却捻起他的袖子,举高了,好让所有人都看见:“有没有污你清白,去你翻墙进来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残留的布料子不就知道了。”
男学生猛地抽回手,咣当一声坐在了凳子上,显然,姚栀栀戳中他的痛处了,他大晚上的还在外面,显然不是做什么正经事去了。
再对峙下去只会对他自己不利,他不得不强迫自己闭嘴,做了个没种的鹌鹑。
见他怂了,姚栀栀冷笑一声,转身看着教室里的其他人:“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总之,你们有怀疑的权利,我也有澄清的权利。今天我就把话放这里,我的岗位是助教,单独授课是因为你们的任课老师忙不过来,我只是暂时代课而已。你们要是对我的讲课的水平有意见,可以去找教务主任举报我,如果怀疑我的能力,也可以去查我的入学成绩,大学四年的课程成绩。还可以去嶷城出版社找我的同事打听,我姚栀栀到底是绣花枕头,还是真材实料。”
这话一出口,偌大的教室里竟然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的。
没办法,自信是一种强大的气质,由内而外,无法遮蔽,无从掩盖。
即便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女老师,是一点都不心虚的。
而且,她敢这么高调的反击,她敢直接跟怀疑她的人对线,说明她是不怕大家去调查的。
那就……那就先好好上课吧。
很快,学生们发现,这个姚老师的心理素质异常强大,她好像根本没有受到影响,一切照着她既往的节奏来。
每一个知识点,她都尽可能地融合了一些有趣的典故或者自创了一些小口诀,时不时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很快上半节课结束,进入课间休息,姚栀栀出去上厕所。
有人趁她不在,跑去讲台上翻看她的课本和教案。
无意中翻出了她给自己打分的那张表格,忍不住咦了一声,立马吸引了一群学生凑过来看热闹。
“没想到姚老师这么认真啊,还特地给自己的表现打分数呢。”
“是啊,其实我超喜欢她上课的,咱们班的老师就属她最有意思了。”
“比起辜老师的催眠课,确实高了不知道几个肖老师。”
“哈哈,肖老师成了计量单位了吗?”
“谁让她的课最没劲呢。”
“一进来就照着课本念,念完了还有时间,就找咱们念,一直念到下课,她就完成任务了。我看她才是走后门的吧?”
“就是啊,姚老师备课笔t记做得这么认真,她是想真的教会咱们一点东西的。”
“字也好看。咱们班的老师,属她的字最好看。”
“英语老师的字也不错。”
“那好像是她爱人。”
“是吗?郎才女貌,多登对啊。”
“错了,是女才郎貌,我就没见过祁老师那么帅气的男人。”
“你们呀,就不能是人家两口子都有才都长得好看吗?”
“能,怎么不能啊,可惜咯,罗敷有夫,使君有妇。”
“妈耶,你可闭嘴吧,这话要是让老师听见了,得多恶心啊。”
“就是,听说人家孩子都上小学了,快别说了。”
议论声中,姚栀栀回来了,人群一哄而散,全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甚至没来得及把弄乱的表格和教案恢复原样。
姚栀栀权当自己没有看见,铃声一响,又是活力满满的新手老师。
那神采飞扬的样子,那引经据典的认真劲儿,那自创的小段子,时不时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只有那个挑事的男生,竖着课本挡在眼前,想看又心虚,看不到又心痒,最终只得时不时偷偷从课本上面瞄一眼,还好姚老师背过身去板书了,没有注意到他。
他忽然有点不舒服,他该不会被人当枪使了吧?
下课后,他拦住了那个找他嚼舌头的男生,问道:“你确定你的消息可靠?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
那男生留着短发,后脑勺的三个旋旋儿格外显眼,他眯着自己的小眼睛,狡黠地笑了笑:“我不是说了吗?我也是听说的。”
“你听谁说的?”
“不告诉你。”
*
姚栀栀刚回到办公室坐下,教务处的迟主任便来了。
他站在门口,一脸的凝重:“小姚啊,有人举报你跟学生吵架,有这回事吗?”
“有。”姚栀栀站了起来,“迟主任,有人造谣说我是关系户,我当然要反击回去。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对,我可以接受调查。”
迟主任一脸的无奈:“你呀,到底是年轻,别人议论几句值得你这么大动肝火吗?再说了,你一个老师,跟学生在课堂上吵架?影响很坏的好不好?现在闹得整个教务处都知道了,还有人把这话传到了家长耳朵里,家长的投诉电话都打到教务处了,你让我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姚栀栀不想屈服,凭什么?又不是她的错。
迟主任想了想,道:“这样吧,你——”
话音未落,祁长霄收到消息赶来了,他站在迟主任身后,冷着脸道:“迟主任不会想让我爱人道歉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就直接报警了。造谣中伤是很恶劣的行为,学校应该站出来保护自己的老师,而不是拉偏架,助长歪风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