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再婚夫妻,同床异梦1 你工资存折呢,……
汤凤园也想撂挑子不管, 可是没办法,这么多年的邻居了,不帮说不过去, 只能跟着姚栀栀去了走廊里。
她劝道:“好孩子, 我知道你心疼我工作辛苦, 可是你毛阿姨就这一个女儿,要是坐牢了没了经济来源,她一个人怎么拉扯这么多孩子呢?”
姚栀栀自然明白,毛家这些孩子, 除了靠毛阿姨的退休工资, 还有毛铃上班的工资,但其实, 毛铃这次闯祸, 只怕要搭进去不少钱,还不如毛阿姨一个人拉扯孩子呢, 起码不需要赔钱。
可是婆婆这个态度……
哎, 老人家抹不开面子, 也是正常。
可是姚栀栀就是觉得不值当啊,但凡毛铃是个知道感恩的, 这忙帮了也没什么, 可是毛蛋跟光美他们闹矛盾的时候,毛铃是怎么做的?
那种事情,一次就足够寒心了, 所以这两年姚栀栀根本不想再做老好人了。
她想了想,道:“实在不行,我在胡同对面盘个铺面,开个小卖部, 让毛阿姨去看店,增加一点收入。”
“算了吧,要是真的开了小卖部,估计用不了多久毛蛋就巴巴儿地跑回来吃白食了。”汤凤园虽然老了,但她并不糊涂。
她知道什么忙能帮,什么事坚决不能开这个口子。
就比如毛阿姨这事,她来协助两家和解是可以的,顶多是毛家这边多给点赔偿,毕竟家务事嘛,很多时候是可以糊弄过去的。
要不然,那么多打老婆的男人怎么没被抓呢?
无非是那些人的老婆骨头软,自己愿意原谅。
要是碰到那种反过来护着男人骂民警的,还不知道要怎么窝火呢。
所以家务事这块,派出所都是能调解就调解,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主打的就是一个和稀泥。
毕竟上牙还碰着下牙呢,一家人磕磕碰碰的正常。
但是开小卖部这事,坚决不能让毛家的人看店。
不是汤凤园不信任自己的老姐妹,而是她不信任毛蛋啊。
到时候你说到底管还是t不管?管吧,多年老姐妹要翻脸,不管吧,自家儿媳妇虽然有本事挣钱,可是儿媳妇凭什么白白给毛蛋这种孩子做贡献?
倒不如现在帮忙调解一下,经济上就不要有牵扯了,包括看店。
汤凤园劝道:“你呀,到底年轻,其实看店学问大着呢!你遇到赊账的老烟鬼,你赊还是不赊?赊吧,他永远没有还钱的意思,不赊吧,邻里邻居的,面子上也抹不开。所以啊,就算你哪天真的想开个什么店铺,也不要开在胡同里,到时候全都是糊涂账,烂账,还不够你生气的。”
姚栀栀想想也对,是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
她叹了口气,问道:“那你吃饭了吗?”
“你毛阿姨给我准备了茄饼,我都吃了好几个了。”汤凤园笑着劝道,“你回去吧,上学辛苦,难得暑假,好好休息休息,明年再休个暑假,后年开始可就享不了这个福咯。”
姚栀栀不肯:“我睡了一会了,我等你,一起回去。”
汤凤园没有拒绝,也好,就算她现在强行让小两口回去,估计这俩孩子也睡不踏实。
便跟姚栀栀一起回了病房。
毛阿姨还在地上跪着,那王等弟愣是不肯松口,看样子非得让毛铃坐牢才肯罢休了。
毛阿姨只得一个劲的哭诉,哀求,真是见者伤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有些妈妈其实本质上是很好的,她们温柔,她们善良,她们不忍心让孩子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不过是受限于教育水平的匮乏,认知不足,不会科学的培养孩子,只会本能的用一种母鸡护崽的姿态,为子女遮风挡雨。
她们养育的孩子也许会功成名就,也许会杀人放火。
功成名就的自然有她们的功劳,可是杀人放火的,真的就全是她们的责任吗?
她们的孩子早就长成独立的个体,接受过比她们多得多的,也科学得多的现代化教育,可是这些孩子还是长歪了。
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起码要负主要责任才对。
而此时,王等弟的理论就是,父母要负全责。
姚栀栀自然是不认同的,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个长辈跪在地上哀求晚辈,她直接走过去,把毛阿姨从地上拽了起来。
可是毛阿姨不肯起来,想想也对,婆婆来了半天了,肯定也劝过的,毛阿姨不肯起来就是因为王等弟没有点头。
姚栀栀忽然有点恶心。
横眉冷对,姚栀栀带着鄙夷的神色看向王等弟:“毛阿姨可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男人的工作还是她给的呢!你受她的跪,你也不怕折寿!”
王等弟想要辩解:“又不是我让她跪的!”
姚栀栀冷笑:“是吗?当初她带你来城里,也不是她让你嫁给孔八斗的,你为什么要嫁呢?”
那当然是因为她跟公社主任的丑闻,不得不远离公社,去其他地方寻求新天地。
而毛阿姨,正好给她提供了一个选择。虽然孔八斗不是良配,起码这里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底细,她不用被人戳脊梁骨,不用被人吐唾沫。
可是这话能说吗?不能啊!说了她就低人一等,她就必须认领毛阿姨的情分。
王等弟一下卡壳了,只得俯身,帮忙一起扶着毛阿姨起来:“总之,不是我让她跪的。现在我家八斗还昏迷着,我心里很乱,你不要跟我吵,越吵我越是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办。”
行吧,开始示弱了,这说明有谈判的余地。
姚栀栀用力,把毛阿姨扶起来,让她老人家坐下,回头看向正在跟宁峥嵘说话的汤凤园,喊道:“妈,你直接问王等弟,多少钱她愿意息事宁人。”
汤凤园早就问过了,这王等弟狡猾得很,不肯说呢,汤凤园只得摇了摇头,递了个眼神过去。
姚栀栀意领神会:“行,那既然王等弟不肯提,那就我来提吧。多了少了可以商量。”
王等弟咬咬牙,没有拒绝,而是转身走到了病床对面,隔着昏迷的孔八斗跟姚栀栀说话。
好叫姚栀栀看看,孔八斗伤得有多重。
姚栀栀还能看不懂这种小动作吗?但她没理,直接说道:“孔八斗一个月工资三十,这伤看着不是很轻,就当他需要静养三个月吧,三个月误工费就是九十,外加营养费,医药费,两百也就顶天了。不过你们还有好几个孩子要养,那就再加一点。三百吧。”
才三百?王等弟显然不满意这个金额,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毛阿姨可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来这个数字距离王等弟的心理预期相差很远,赶忙补充道:“三百是不少了,可是小王跟八斗结婚,我都没有什么表示,如今毛蛋也去了小王那边生活,平日里少不得要劳烦小王照顾一二,这样吧,我还有有点退休工资,我再加两百。”
那就是五百!王等弟还是嫌少,虽然表情稍微松弛一点了,但她还是没有松口。
姚栀栀不禁冷笑:“王等弟,我要是你,我肯定见好就收,要不然毛铃真的坐牢了,胡同这里的三个孩子也得让孔八斗养着,到时候你可就享福了!”
这个享福自然是要打引号的。
王等弟是个聪明人,知道姚栀栀在挖苦她呢。
可是她不能就这样点头啊,要不然,对面说多少就是多少,她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于是她想了想,伸手比了个六。
毛阿姨赶紧点头:“好好好,六百,我明天就给你凑齐了拿过来!”
王等弟心满意足:“行,你自己来。”
“不行,我得来。”汤凤园见儿媳妇出面敲打了王等弟,心中很是欣慰,她知道,儿媳妇本意是不想多事的,现在出面做了这个恶人,纯粹是为了让她这个老婆子早点回去睡觉。
既然这样,她也得做点什么,起码不能让这件事留下隐患。
那王等弟本想拒绝,这样以后还可以赖账,说不定还能多要一点,毕竟这个毛阿姨为了女儿真的是很舍得的。
可是现在……
算了,这个姓姚的看着好吓人,那眼刀子嗖嗖的,刮得她眼睛疼。
她只得找了个借口洗白自己:“好吧,本来不想耽误汤局长上班的,既然这样,那就随便你们吧。”
汤凤园心里直发笑,这个女同志,啧,看来这人今后跟毛蛋还有得闹呢。
精明的后妈,一点也不肯吃亏的继子,想想就是好戏不断啊。
还好他们不住胡同这里,要不然汤凤园天天被请来处理矛盾,不得烦死。
事儿解决了,汤凤园老两口便跟着姚栀栀小两口回去了,捎带着把毛阿姨在载回去。
几天后,毛铃果然出来了。
她跟孔八斗的冲突算民事纠纷,所以只是行政拘留,又给她搞了个什么训诫书,点到即止。
毛铃得知自己出来的代价是自己的老妈妈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凑了六百块补偿,不免气恼心焦。
回到彭大军那边,便打开衣柜翻找存折。
以前两人感情好的时候,彭大军已经把他的工资存折交给她了,没想到她被拘留几天,回来居然找不到了。
只得摔上衣柜门,气势汹汹地去厨房问彭大军:“你工资存折呢,给我,明天我去取钱。”
彭大军早就打定主意要离婚了,所以才会挑唆毛铃动手打人。
本想着毛铃坐牢了他就可以成功摆脱她了,没想到那王等弟居然为了六百块钱……
哎,没办法,他只好趁着毛铃没回来,故意制造了家里失窃的现场,报案说他家遭了贼。
果然,毛铃一回来就问他要钱,他又不是冤大头。
孩子不是他的种,打人是毛铃自己动的手,他才不想破费呢。
于是他痛心疾首道:“还说呢!那天陪你去八条胡同,你打了人,我也被叫去了派出所录口供,回来家里锁就被人撬了。你看,我这几天已经穷到去找邻居借面条吃白水面了。没办法啊,工资要到月底才发呢。”
第402章 再婚夫妻,同床异梦2 离婚可以,金钱……
毛铃被关了好几天, 根本不知道彭大军在撒谎。
她凑过去看了眼清汤白水的面条,顿时没了胃口,只得问道:“你不能去隔壁周家借点儿钱吗?”
彭大军真想翻个白眼, 神经病啊, 她自己没脑子动手打人进去了, 还赔了六百块钱,现在居然好意思开口让他借钱,门儿都没有。
可他不想跟她争吵,这个女人太能闹了, 他是体面t人, 丢不起这个人,毕竟这可是在家属楼, 多少同事看着呢。
于是他为难道:“你也知道, 周家孩子多,人家自己的孙子孙女不要吃饭吗?就算他们抹不开面子, 也借不了咱们几个钱。再说了, 人家平日里对咱们多有照顾, 我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毛铃无语了,她虽然脾气坏, 虽然喜欢当甩手掌柜, 把孩子都扔给她妈,可是她不想欠外债啊。
这可是关乎面子的大问题。
她只能追问道:“那派出所那边怎么说,小偷抓到了吗?”
彭大军直接甩锅给这个时代, 叹道:“没动静呢,现在改革开放,好多农民进城打工,人口流动性大, 这么多外来人口,派出所也管不过来啊,等等吧。”
毛铃气死了,嘀咕道:“国家每年出这么多钱养着这群民警公安,难道是让他们吃白饭的?不行,我得去问问!”
彭大军生怕她去派出所再闯出什么祸来,赶紧拦着她:“你别闹了,我今天刚去问过,你再去人家不嫌烦吗?派出所是为你一个人开的?你得谅解他们,本来工作强度就大,要是咱们这些老百姓再不体谅他们,他们找谁说理去?”
毛铃不依,还是想去,当初她住在八条胡同的时候,就连大半夜的跟孔八斗打架都有人管呢!
现在家里损失这么多钱,就算她去催一催也是合情合理的,本来派出所就该为人民服务的嘛!
她甩开彭大军,还是要走,彭大军恼了,推了推眼镜,冷笑着警告道:“行,你去吧,我跟你一起,反正我丢不起这个人,既然你不听,那咱俩顺道把婚离了。”
“你什么意思啊你!”毛铃吓了一跳,这个彭大军,怎么没头没尾的忽然要闹离婚啊?
其实也不算没头没脑的,今年这半年,彭大军加班的时间明显变多了,她一个人在家无聊,就去周围邻居家打牌,回来的时候,彭大军都睡着了。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这段时间,两个人的感情确实冷却下来了。
难道彭大军在外面有人了?
不像啊,他身上清清爽爽的,一点脂粉气都没有,内裤上也看不出来什么。
那他……
难道是因为她妈妈赔了孔八斗六百块钱,彭大军不想帮忙还账?
不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更得去一趟派出所了!这几年他的收入可是共同财产,她得追回来,起码对半分啊!
要是他真的想离,那就离呗,谁离了谁不能过似的,可是金钱方面,她必须算清楚。
不过,眼下彭大军炸毛了,她要是继续对着来,只怕这事也难办。
她只得主动退了一步:“好好,不去就是了,你干嘛这么大火气啊,我这不是着急吗?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问问不应该吗?”
彭大军不知道她是真的放弃了还是缓兵之计,总之,他也不能把她逼得太紧了,只得松口道:“吃饭吧,别整天给我惹事,我还想在单位再进一步呢,家属千万不能出问题。”
毛铃没有说话,她接过盛满面条的饭碗,准备等会回八条胡同跟她妈妈商量一下,她总觉得彭大军不太对劲呢。
等下午彭大军去上班了,她先骑车去孔八斗家里看看。起码她要确认一下,孔八斗到底伤得有多严重。
如果他虚张声势,她肯定不会同意赔偿六百块,起码要要回来一半。如果他真的伤得不轻,那她就捏着鼻子认了。
孔八斗预料到了她会来,这两天去单位请了病假,正躺在床上装死人呢。
至于毛蛋和几个妹妹,则在家属院的院子里玩耍。
毛蛋正在放暑假,他是爸爸这边的家里最大的孩子,想欺负几个妹妹简直易如反掌,所以毛铃才到家属院门口,就听到了几个小女娃的嚎哭声。
那王等弟正在屋里做针线活,听到动静赶紧丢下手里的东西,去院子里看了眼,但见毛蛋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几根绳子,把三个妹妹全部捆了起来,还让她们整整齐齐地站了一排。
这三个孩子,有两个是她亲生的,有一个是孔八斗抱养的,说什么养了这个就能带个弟弟过来,结果弟弟没带来,倒是带了个闯祸精的哥哥。
真是气死王等弟了。
她冲上去,一把扯过毛蛋,质问道:“你想干什么?你是人贩子吗你把妹妹们都捆起来?你有病啊!”
毛蛋顿时来了气,一把搡开王等弟,嚷道:“你有没有搞错啊,我在帮你带孩子,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绑着她们,还不是因为她们到处乱跑!大妮刚才差点跑门口去,是不是她被车撞了你就高兴了?”
王等弟才不信他的鬼话,她转身看向一旁的赵铁牛,这是孔八斗同事家的孩子,虽然他平时跟毛蛋鬼混,但是王等弟对他挺好的,家里煮毛豆炒花生的时候,都会给赵家送一点。
王等弟问道:“铁牛,你告诉阿姨,真的是这样吗?”
赵铁牛可不敢说实话,他爸妈叮嘱过他了,孔叔叔特别看重这个儿子,特别护短,要是他说了什么让毛蛋跟王阿姨掐起架来,爸妈会揍他的。
他只能附和毛蛋的谎话:“是啊王阿姨,几个妹妹都太小了,什么也不懂就知道满院子乱跑,毛蛋是为了她们好!”
王等弟不说话了,她看出来了,铁牛在撒谎,这家伙只要心里有鬼,就会一个劲的捏鼻子。
王等弟移开视线,看向了其他几个孩子。这些孩子平日里都被毛蛋欺负惯了,后来只能讨好毛蛋,没办法,毛蛋吃得多,长得又高又壮的,加上他不好好学习,留级了,同龄人不跟他玩,他就找同班同学,他比这些孩子大了一两岁,仗着身高优势,确实可以以一敌三。
所以这些孩子全都不敢说实话。
但是王等弟长了眼睛,她一下就看到了几个孩子着急忙慌藏起来的毛票。
而她的三个女儿面前的地上,全都躺着一些烟卡。
她知道了,这群小畜生在玩烟卡,玩法是把烟卡摊在地上,孩子们趴在地上,手心朝下,拍打烟卡旁边的地面,通过空气把烟卡吹翻。
成功的就可以赢得“筹码”,而“筹码”就是她的女儿们,估计是集齐几个可以换一张毛票?
怪不得孩子们像是商品一样,被强行拘束在一起,摆得整整齐齐的。
她不禁怒火中烧,一把揪住毛蛋的耳朵,质问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嗯?是不是又偷钱出来玩烟卡了?好哇你,以前是赌水果糖,现在开始拿我女儿当筏子了!你这个小畜生,看我不收拾你!”
毛蛋没想到自己的谎话被拆穿了,他不清楚这个后妈到底怎么看出来的,他只知道,他又要挨打了!
而他,是绝对打不过一个成年人的。
只能扯着嗓子嚎叫,搬救兵。
于是躲在院子外偷听的毛铃,耳边立马传来杀猪一样的惨叫。
她本能地想冲进去保护毛蛋,可她想到这次来的目的,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等等,看看孔八斗会不会下来。
如果他真的伤得不轻,肯定没有力气来保护毛蛋,万一他是装的……
行吧,就当儿子在帮她使苦肉计好了,乖儿子,受苦了。
毛铃强忍着心疼,耐着性子在门口等着。
果然,不出一分钟,孔八斗就冲了出来。那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像是伤得不轻的样子?
他就是装的!装的!
气得毛铃立马扭头,找民警去了。可是没用,民警一来,孔八斗就装晕。
气得毛铃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好在王等弟明显挨了孔八斗的打,嘴角都破了。
毛铃忍着怒气,把毛蛋叫出去,如此这般的传授母子俩里应外合,拆穿孔八斗谎言的计策。
可是毛蛋嘴上答应了,一回爸爸跟前就出卖了毛铃。
孔八斗冷笑着看向王等弟:“你听听,听听!儿子还是向着咱们的!你真想损失这六百块钱的话,那你就天天打他,赶明儿我直接把钱还给毛铃!”
王等弟气死了,气得乳腺发涨发痛,只能赶紧去医院,开了点中药方剂,调理一下。
回来的路上,王等弟越想越是憋屈,早知道就不要这六百块钱了,应该送毛铃这个毒妇去坐牢才对!
她在路口停下,心中很是茫然无措。
不得不冷静下来,理一理周围到底有谁能帮到自己t。
正发愁,彭大军下班路过,看到她,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王等弟不禁联想到那天在八条胡同,那彭大军故意挑唆毛铃动手的做法,顿时有了主意。
第403章 神探夫妻1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证据……
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热, 大中午的,姚栀栀从工厂回来也没有胃口吃饭,喝了碗凉白开直接躺下了。
不一会儿祁长霄从外面进来, 坐在床边, 八卦道:“要听乐子吗?”
姚栀栀有气无力地侧着身子:“谁家的乐子?”
“毛铃的。”祁长霄刚去前面给长辈送西瓜了, 正好听了一耳朵,他笑着说道,“毛铃跟彭大军家里遭了贼,毛阿姨着急上火, 就找咱妈帮忙打听了一下。”
“遭贼了, 这么巧?”姚栀栀听八卦还是有兴趣的,便支起身子靠在了床头。
祁长霄把电风扇的大脑袋掰过去一个角度, 正对着自己老婆吹, 笑道:“你也觉得巧吧?咱妈也怀疑这事有猫腻。”
“现场有什么证据吗?”姚栀栀瞬间来了精神,这事可以掺和一下, 虽然这会儿系统安静如鸡, 可是只要她见到毛铃或者彭大军, 只要这事真的不对劲,系统到时候就会有反应了, 说不定她跟祁长霄可以帮忙破了这个案子, 赚点经验值和系统币呢。
祁长霄摇了摇头:“目前来看,确实是被人撬锁,入室盗窃了, 现场留下的鞋印跟彭大军和毛铃的也对不上,不过——”
姚栀栀好奇:“不过什么?”
“不过小金说,那鞋印不太对劲,前脚掌深后脚掌浅, 像是穿着不合脚的鞋子,垫着脚踩出来的。”
“这确实不符合常理,小偷盗窃,一定要及时逃跑,不可能穿着不合脚的鞋子。我让熠熠去看看。”
“好。”祁长霄看看时间,劝道,“起来吃点吧,我知道你没胃口,不过我给你煮了绿豆粥。”
“好吧,给你个面子。”姚栀栀笑着下了床,没办法咯,男人都亲自下厨了,勉强喝点吧。
她也不知道这两天怎么了,浑身懒洋洋的,要不是祁长霄早结扎了,她都要怀疑自己怀孕了。
喝了碗绿豆粥,姚栀栀又回房间躺下了,真是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太热了。
祁长霄见状,提议道:“要不去江边洋房住着吧?那里江风大,凉快。”
“可是三哥快回来了。”姚栀栀也想去凉快一下,可是她不确定三哥哪天到。
祁长霄只得笑道:“你傻呀,就算他今天晚上到,也来得及回来啊,又不是去了外地。”
“主要是我想他了,不想到时候着急忙慌的赶路。”姚栀栀说的是大实话,她都有阵子没见到三哥了。
犹记得那年,一个行迹潦草的叫花子躺在了家门口,那时候的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叫花子,居然就是自己的亲哥呀。
之后兄妹俩一起生活了好几年,要不是为了祖上的那笔糊涂账,为了彻底扳倒胡家,三哥也就不用远赴南疆,跟她手足分离。
想想就唏嘘得很。
祁长霄是独生子,没有姐妹兄弟,自然体会不到她的这种情感,但是他不是没有共情能力的人,要说谁最能做类比,那大概就是从小到大,默默守护他的宁叔了。
这几年宁叔跟他老妈结了婚,从好心叔叔变成了继父,变的是称呼,不变的是祁长霄对他的感激与儿时的依赖。
所以,如果换做是他,如果宁叔去了外地好久没有回来,他也会留在家里等着的吧。
他不劝了,转身去院子里打了桶井水,拿了条毛巾进来,又到了点花露水在桶里,把毛巾弄湿了,叮嘱道:“你起来一下,我把凉席擦擦,你这一身的汗,躺着也不舒服。”
姚栀栀笑了,日子可真快啊,当初她坐月子的时候,他也没少操心呢。
明明那时候他自己还是个病秧子呢,却总是力所能及的做点擦洗打扫的工作,真是个居家好男人。
她站在窗口,含笑打量着他,忽然好奇:“我在想,当年我要是没有答应你,你会跟别人去相亲吗?”
“不会。”祁长霄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好奇道,“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做啊,胡乱想想。”姚栀栀笑笑,没有追问下去,很多事情,谁都不能保证“如果”的发展是什么。
就好像毛铃跟孔八斗,如果孔八斗不是封建腐朽思想入脑,这对夫妻怎么不是好日子呢?
儿女双全,长辈任劳任怨的帮忙照顾,两口子带着四个孩子加一个长辈,三世同堂,真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可是没有如果。
就好像姚栀栀,当时的她其实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她的人生路,也没有什么“如果”可选。
重来一次的话,她还是会赌一把,赌这个病秧子也许不会死,赌自己也许可以有一番大作为。
她看着认真擦拭凉席的男人,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笨手笨脚不会抱孩子,却又馋得不行,非要抱两下试试的病秧子。
她笑着说道:“我也不会跟别人相亲,别人可没你好看。”
祁长霄哭笑不得:“感情你绕了半天,就是想夸我好看?”
“难道你不好看?”姚栀栀手痒,走过去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耳垂,“手感真好。”
“别闹,孩子都没睡呢。”虽然是老夫老妻了,可是祁长霄还是不经逗的,眼下又是大夏天的,彼此都穿得比较清凉,很容易擦枪走火。
姚栀栀笑着摁住他手上的毛巾,双目凝视他的眼睛,认真道:“太好看了,把门关上,让我餐一餐。”
……祁长霄老脸一红,秀色可餐?好好好,他这老婆是越来越会逗他开心了。
可是没办法,他就是不经撩,只得把毛巾扔桶里,关上门,插上插销,先让老婆高兴了再说。
外间的兄妹俩这会儿也蔫巴巴的,两人在堂屋地上铺了凉席,前后门全部打开,这样有穿堂风,再加上电扇,可比房间里凉快多了,也不知道爸妈怎么想的,这么热的天,还要去屋里睡午觉。
真奇怪,睡觉怎么又开了收音机啊,声音还调得挺大。
兄妹俩面面相觑,本想去敲门,让爸妈调低音量,想想还是算了,天热,懒得动弹。
兄妹俩就这么趴在电风扇面前,凑在一起翻看三舅寄过来的漫画。
两人的注意力都被漫画吸引了,以至于收音机播音的间隙里传出一点动静,两人也完全注意不到。
*
折腾完,祁长霄不得不感慨,凉席白擦了,汗津津的,跟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他下地去拧毛巾,一旁的姚栀栀懒洋洋的穿上连衣裙,笑着看那湿漉漉的凉席,这就是老夫老妻的实力。
收拾完,两口子终于可以靠在一起好好聊一聊毛铃家的事情了。
正说着话呢,那院门口响起了毛铃小女儿的声音,小姑娘怯生生地喊道:“姚阿姨,我妈妈出事了,我姥姥受了刺激,晕过去了,你能帮帮忙,帮我送姥姥去医院吗?”
什么?
姚栀栀赶紧跟祁长霄出来,还好两人习惯养得好,每次折腾完都会整理仪容,所以这会儿衣冠楚楚的,不至于临时抱佛脚去捯饬自己。
姚栀栀去了院子里,赶紧问道:“你妈出什么事了?”
“她……她跟我爸睡一张床上去了,彭伯伯生气了,要跟我妈离婚呢。”小姑娘在爸妈离婚的时候已经记事了,加上妈妈再婚后一直住在继父家里,把他们几个扔给了姥姥,不怎么过问,所以他们几个对这个继父完全没感情,至今都没有改口叫爸爸。
姚栀栀有点惊讶,毛铃跟孔八斗睡一张床上去了?
这怎么可能呢?他们两个人早就水火不容了呀。
不管了,先送毛阿姨去医院,她转身叮嘱祁长霄:“我去前面等你,你把孩子送我爸那儿去再来找我。”
祁长霄赶紧张罗,提醒道:“你先去,救人要紧,再说了三轮车骑起来慢,我骑自行车很快就可以追上你了。”
“好,你千万把孩子安顿好了再来,要是我爸不在家,那你就别来了。”姚栀栀赶紧去了前头。
又找了江阿婆的儿媳妇,一起七手八脚的,把毛阿姨抬上了三轮车,送去了医院。
等毛阿姨进了抢救室,祁长霄也赶来了,他拽着姚栀栀去外面说话:“我刚在路上遇到王等弟跟彭大军了,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我看了下,彭大军头上的两个条子颜色都很危险,他要出事了。王等弟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缺德事,最近也得倒霉。你说,会不会毛铃跟孔八斗的事,其实是他们t两个设计的?”
姚栀栀蹙眉沉思,她捋了捋这里头的猫腻,道:“很有可能,上次毛蛋闯祸的时候,彭大军脸上就有明显的不耐烦了。这些孩子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又不在一起生活,完全没有感情可言。而毛铃打人赔钱,归根结底还是毛蛋闯的祸。搞不好,连什么入室盗窃都是假的!”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虽然我能理解彭大军的想法,可是入室盗窃如果真是他伪造的,那他就太过分了,派出所的警力本来就不够,他还这么添乱,不坐几年牢说不过去。”祁长霄一点也不同情彭大军,既然跟毛铃过不下去,那就摊开讲,好聚好散,真不该拿派出所的人当猴耍。
姚栀栀点头:“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证据。这样,我让熠熠变成狗子,让它循着气味,看看能不能把失窃的东西找出来。”
第404章 神探夫妻2 这对神探夫妻一定不会拒绝……
姚栀栀两口子商量完, 便分头张罗去了。
祁长霄垫付了医药费,在急救室门口等消息,姚栀栀则回去安排熠熠搜集证据。
很快她搞清楚了前因后果, 简而言之, 毛铃跟孔八斗压根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不过是王等弟受不了孔八斗总是偏袒毛蛋,所以她想故意抓孔八斗一个错处。
要是孔八斗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那又说不通,毕竟孔八斗虽然封建腐朽, 满脑子都是传宗接代的思想, 可是他不跟别的女人抛媚眼啊。
再说了,正常女人也看不上他。
那就只能选毛铃了, 毕竟两人生育了四个孩子呢, 这是一辈子割不掉斩不断的牵扯,想让他们两个见面, 毛蛋就是现成的借口。
而且, 这对曾经的夫妻, 早就两看生厌,就算真的被灌了药, 硬塞到一张床上, 也压根不想跟对方有亲密接触。
所以,王等弟跟彭大军一起合作,以两家见面商量毛蛋的教育问题为由, 策划了这出抓奸在床的戏码。
操作起来倒也简单,只要王等弟借口家里没酱油了,主动离开房间,而彭大军也借口附近有相熟的朋友, 他要去找人借钱,离开了房间。
毛铃跟孔八斗大眼瞪小眼,实在是无话可说,只好拿起筷子,吃王等弟离开前煮好的毛豆。
两人没想到煮毛豆的汤汁里面被下了药,两人又都喜欢嗦毛豆带汤汁的外壳,很快就倒在了饭桌上。
王等弟跟彭大军就在门口等着,听到动静,便进去把两人搬到了一张床上。
这么做有两个好处,一是方便王等弟借此拿捏孔八斗,“你要是再护着毛蛋我就把你跟毛铃的事告诉彭大军”;二是方便彭大军拿这事做文章,跟毛铃离婚。
两人计划成功,一个准备关上门来,回家好好拿捏孔八斗;一个准备把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交给毛铃,让毛铃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别指望带走他身上的一张毛票。
结果,王等弟低估了孔八斗的羞耻心,他把心一横,不要脸道:“我跟她早睡过八百回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放心,她结扎了,就算我跟她真睡了也不会再有第五个孩子的。”
王等弟气得脑瓜子嗡嗡的,是,他跟她都有过婚史,可那都是结婚之前的事,她就不信,要是她结婚之后跟前夫滚到一起,孔八斗会这么云淡风轻?
真是白忙一场,浪费了她的酒肉毛豆,还有那一碟子好醋。
而彭大军,没等到毛铃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先等来了一双冰冷的银色“手镯”。
他看着小金手里的手铐,一个劲的狡辩,说他没有撒谎,
小金便吹了声口哨,虽然他不知道姚栀栀给他的这条狗子是什么来头,可是这条狗子真的很厉害,冲进彭大军家里,便汪汪汪地钻到床底下,匍匐着对着床板子狂吠起来。
小金立马叫人翻开床板子,果然,床板子背面被彭大军固定了一个小木盒子,里面全是他的存折、现金、户口本等重要物件。
那彭大军还想狡辩:“一定是小偷干的,故意让我以为家里没钱了,好让我着急。”
小金冷笑一声:“你当我是傻子吗?跟我走!”
最终在派出所民警的轮番轰炸之下,彭大军到底还是招了。
姚栀栀站在大马路上,看着被小金押上转运车的彭大军,有点感慨。
男人这种生物,有时候真的挺让人迷惑的。
就比如彭大军吧,明明他懂法,可他自作聪明,为了不给毛铃分钱,就自导自演了一场入室盗窃案。
用一桩罪行,去掩盖自己正当合理的诉求,只是为了不让毛铃找他要钱,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事情很快水落石出,毛阿姨也出院了,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情绪起伏大了就容易一口气不来,直接厥过去。
现在毛铃离了婚,只能搬回八条胡同,整天跟个斗鸡眼似的,看谁都不顺眼。
好几次跟姚栀栀面对面碰上,毛铃总是冷哼一声,翻个白眼,当做仇人似的。
姚栀栀也懒得跟她啰嗦什么,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她乐得轻松自在。
总之,这场闹剧,原本责任最小的彭大军,却走上了最错误的道路,也付出了最惨重的代价,真是让人唏嘘。
*
案子处理完,小金便下班了。
他准备找姚栀栀问问那条狗子到底是谁家的,要是她能割爱就好了,可以帮所里不少忙呢。
他特地去供销社买了一扎啤酒,一包龙须酥,一盒子玻璃弹球。
啤酒是孝敬姚首长的,龙须酥和弹球给俩小孩。
他的算盘打得挺好,可是姚栀栀不乐意。
她把东西全都还给了小金:“我这条狗子,可是千金不换的,你还是找亲戚朋友打听一下,自己去抱养一只,从小训着吧。”
小金郁闷坏了,他不理解:“给钱都不行?”
“不行。”姚栀栀态度坚决,“你要是再这样,以后再有类似的案子,我都不敢帮忙了,帮你忙你就惦记我的狗子,我多亏啊。”
小金只好唉声叹气的走了。
他今晚去女朋友家里吃,人是铁匠婆介绍的,叫张明丽,是街道办窗口的接待员。
家庭条件跟他一样,上不上下不下的——也是来自组合家庭,属于多余的那个。
两人已经商量好了,等秋天凉快下来就结婚。
反正两家也离得不远,住的也都是筒子楼,不用特地改变生活习惯。
快到张明丽家楼下的时候,小金被一个冒失鬼撞了一下,手里的龙须酥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弹球也没能幸免,乒乒乓乓的滚了一地,还好啤酒是提着外面的扎绳的,被他结结实实的握着,没有撞碎。
他很生气,但他更心疼自己工资买来的东西,来不及跟那人吵架,便蹲在地上,把龙须酥和弹球全部捡起来。
可是很快,他的身体僵硬在了那里。
这不对劲,这一路上怎么全是血迹啊!
小金吓得抬头搜寻起那人的背影,果然,血迹是从那人鞋子上带出来的,远一点的位置已经淡到看不出来了。
小金是个民警,是个不喜欢处理邻里纠纷,不喜欢处理鸡毛蒜皮的,有理想有追求的民警。
他的愿望,一直都是惩奸除恶,匡正法纪。
这不机会来了吗?
那还等什么啊?追!
他不要拿劳什子龙须酥了,弹球也被他踹飞,只有手里的这一扎啤酒,实在是舍不得,便被他提在手上,吭哧吭哧地追了上去。
可是很快,街道上开过来一辆铁盒子,挡住了他的去路,等铁盒子离开后,他已经失去了那人的踪影。
至于那染血的足迹,早就被一路的奔跑涂上了厚厚的灰尘,彻底没有一丝血迹可以追踪了。
小金不甘心,还是追到了对面,可恨对面巷子胡同纵横交错,他从哪里追都没有把握,只能先回出事的楼下看看,到底是谁家出了血案。
很快,小金再次傻眼,这血迹怎么一路蜿蜒到了他女朋友家里啊?
女朋友家怎么大门敞开着啊?
为什么正值饭点,走廊上却听不到女朋友家里的一丝人声,也闻不到什么烟火气呢?
不是他们让他过来吃饭的吗?
难道是他们嫌弃他的家庭,不想给他好脸色?准备直接冷处理,让他知难而退?
可是这血色的足迹……
小金赶紧冲进了女朋友家里,这一看,彻底让他瘫软在地上。
血,到处喷射的血,到处飞溅的血,好像在冬天的雪地里,盛开了漫山遍野的红梅。
小金整个人都恍t惚了,他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耳朵忽然开始嗡鸣,膝盖也打软,完全站不起来。
他忽然有点瞧不起自己,说好的要惩凶除恶的呢?
一屋子尸体就怕成这样?真没出息!
小金咬紧牙关,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等他的脑子清醒一点,他赶紧站了起来,去其他房间确认情况。
完了,出大事了,这家人除了女朋友本人不在,其他的全被杀了,从女朋友继父的父母,到女朋友的继父、亲妈,再到女朋友那几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父家的弟弟妹妹,无一幸免。
只剩角落里一只吓破胆的小奶狗,黑黢黢的蜷缩成一团,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小金。
小金深吸一口气,附身摸了摸狗子的脑袋,转身离去。
还好姚主编在家,赶紧的,找她借狗子,尽快把凶手抓回来!
他先去公安局报了案,那杨树鸣已经升任了副局长,轻易不再亲自出外勤了,可是这么大的案子,他也不得不亲临现场,指挥一二,便跟新调任来的殷队长说了一声,赶紧组织人手,奔赴现场。
紧接着,小金赶去了玉湖边的小院子里。
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姚栀栀跟祁长霄已经关上院门准备睡午觉了。
两个孩子倒是精神得很,正在院子里捣鼓姥爷给他们做的什么水风车,那哗啦啦的水流声,给了小金一丝希望。
他很笃定,当着孩子的面,这对神探夫妻一定不会拒绝他的。
要不然,孩子会怎么看待他们?
他扒着门缝,喊道:“星星,月亮,快喊一下你们的爸爸妈妈,就说小金叔叔找他们有急事,人命关天的大急事!”
第405章 童养婿复仇记1 她只听说过童养媳,没……
星星和月亮都不是小孩子了, 他们知道小金叔叔是个民警,虽然不如配枪的二姨夫威风凛凛,可是小金叔叔也是惩恶扬善的好人呢。
兄妹俩赶紧丢下手里的水舀子, 一个来开门, 一个去房间里找爸妈。
星星客气地邀请小金进来:“叔叔, 树荫下凉快,你先坐会儿,我给你倒杯凉白开。”
小金一进门就在寻找那条帮忙破案的狗子,可惜没找到, 他坐在树荫下, 好奇地张望着,等到星星端着凉白开过来, 他才问道:“你妈妈那只白狗呢?”
“你说熠熠啊?熠熠太皮了, 出去玩儿去了。”星星随便找了个借口,这应该不算撒谎, 毕竟熠熠确实出去了。
只不过那家伙不是以狗子的形态出去的。
小金有些遗憾, 小声道:“你还认识别的像熠熠这样厉害的狗子吗?”
星星知道他什么盘算, 赶紧摇了摇头:“叔叔你忘了吗,我和妹妹都跟着爸爸妈妈在首都上学呢, 也就寒暑假回来一下, 这边有没有厉害的狗子,我们怎么知道呢?要不你平时巡视街道的时候留心一点?听我妈说,有些土狗鼻子很灵, 脑子也灵光,好好训练一下的话,是可以做警犬的。”
小金当然明白,可是那需要时间啊, 而且他又不会训,只得尴尬地笑笑:“行,我平时多注意一下吧。”
“叔叔,你身上有血腥味,是去了凶案现场吧?”星星在旁边坐下,像个小大人一样,跟小金闲聊起来。
小金有点意外:“你能闻到血腥味?”
“能啊,很浓。”这不是星星天赋异禀,而是小金叔叔身上真的有股浓烈的血腥味,正常人都能闻出来的。
小金默默叹了口气:“嗯,现场死了九口人。”
星星吓了一跳,问道:“这么惨?那我姨父肯定也要过问这个案子了。”
“是啊,他已经带人去了,要不然我哪有空过来。”小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还不知道他女朋友有没有出事,是被凶手绑走了藏起来了,还是说她被凶手吓跑了躲起来了。
又或者……不,不可能,他女朋友是个文静又乖巧的女生,她不可能是凶手的帮凶,更不可能是直接的凶手。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她找出来,而这青天白日的,真不知道上哪儿找去,所以他只能来找姚栀栀求助了。
他叹了口气,叮嘱道:“这事很危险,也有很多疑云,你是小孩子,不要管这些,好好过你的暑假就行。”
“我不小了。”星星认真地看着小金,“我姥爷跟我说,如果我真的对抓坏人感兴趣的话,将来可以当法医。如果我想当法医的话,现在就可以先做一些准备工作了。你跟我说说呗,现场到底什么样的?”
因为他本来就有透视眼的能力嘛,给活人透视顶多是告知疾病,这个做超声检查也可以做到,但是给死人透视的话,可以很大程度的提高警方的工作效率,及时把凶手抓回来。
举个例子,比如妈妈看的那本红楼梦,里面有个叫尤二姐的,困于内宅,日子看不到盼头,便吞金而亡了。
如果让他去验尸,肯定可以一眼就找到原因。
再比如三舅给他买的漫画书,里面提到有人走私毒.品,采用的是把货物塞入身体的形式,他也可以一眼看出来。
当然,等到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这些都可以第一时间用仪器检测出来。
但是目前,他的透视眼还是有很大的便利的,他不需要插电,他自己长了腿,他可以哪里需要就去哪里,他比机器强多了。
他满怀期待地看向小金,小金却不肯开口,只敷衍道:“别闹,你还是个孩子,要是被我吓到做噩梦了,你爸妈非得找我算账不可。”
星星脸上的笑瞬间消散了,他直接起身,甩脸子不奉陪了。
小金哭笑不得,只得摇了摇头,这孩子,真是跟他妈妈一样,气性大着呢。
其实他这样做是为了星星好嘛,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是小孩子的承受能力有限,万一真出点什么问题,他真的担待不起。
正胡思乱想,耳边传来了拖鞋趿拉着的声音,小金回头一看,姚栀栀出来了。
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长发随便扎了个马尾,眼神有点半梦半醒的,显然是被搅扰了好梦。
小金赶紧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也是没办法,我想问你借一下那只狗子。”
姚栀栀手里端着茶缸子,她一口气闷了大半缸,喝完直接坐在了小金旁边的石桌旁。
她把茶缸子放下,右手支着下巴,问道:“问我借狗,你总得让我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不过你要是不方便说的话,那就不说,我和我爱人跟你去现场吧。”
“好啊!”小金是很高兴的,因为他知道,这个姚主编一直有些常人难以想象的消息渠道,反正出了这种案子,周围的街坊邻居都要去围观的,他带他们过去也不算什么。
只是他有点不好意思,问道:“那你们不睡了?”
“不睡了。”姚栀栀的系统安静得很,她以为这个案子跟小金没什么关系。
她问了下小金受害者家的情况,得知这家是他女朋友的继父一家,她还挺意外的。
奇怪,如果小金的女朋友牵扯其中的话,系统怎么会对他没有反应呢?
一直以来,这个系统只有在遇到跟姚栀栀有关的事情时才会装死,难不成,受害者一家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赶紧问了下小金女朋友的名字。
得知对方叫张明丽,姚栀栀的脑子里立马闪过几个名字。
难不成,这家跟李曼有关系?李曼的婆家也姓张来着。
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李曼娘家跟她有直接关联的那个,也就是当初逼得她跳河的那个李进已经死了啊。
她只能打听仔细一点,问道:“这个张明丽,是跟她妈妈姓的,还是跟她自己的爸爸姓的?”
“跟她妈妈姓的,她妈妈是二婚,继父一家姓马。”小金干脆把张明丽家的情况说具体一点。
简而言之,这个张明丽的妈妈,家里没有兄弟,所以只能招了个上门女婿,上门女婿叫李志强,一开始只是个乡下人。
因为这个社会普遍对赘婿带有歧视的眼光,所以那个李志强一直发愤图强,想要通过工作中的优异表现,来赢得社会的认可。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李志强特别的拼命,在厂里的锅炉出事故的时候,非但没有第一时间撤离,反倒是迎难而上,冲进了火海。
事后虽然成功解决了锅炉的故障,却也落下了终身的残疾——双目失明,身上大面积烧伤,毁容t。
张明丽的妈妈很快就跟他过不下去了,最后补偿了他三百块钱,换取了一纸离婚证书,改嫁给了姓马的男人。
改嫁之前,张母跟李志强只生了张明丽这一个女儿,改嫁之后,张母担心女儿跟着李志强过不下去,还有可能需要反过来照顾李志强,便把孩子带来了二婚丈夫的家庭。
而张母的二婚丈夫,也带了跟前妻生的一儿两女,两人婚后又生了一儿一女,加上马家的长辈,家里一共是十口人。
姚栀栀听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李志强这个名字,确实有点耳熟,难道是李进的哪个叔叔?
她得找人问问,她起身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叫狗子回来。”
小金等的就是这句话,自然乐意得很。
姚栀栀进了房间,直接给姚桃桃打了个电话。
姚桃桃有点意外:“李志强?是有这么个人,他是李家过继出去的孩子,不在村里生活。”
“过继给谁家了?”
“李进的三叔公家吧,那老头克妻,娶一个死一个,都是难产一尸两命,后来他就不敢再结婚了,直接过继了兄弟家的孩子。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李志强要跟他去城里过好日子了,可是好景不长,李志强过继给他不久,就差点被车撞死,吓得那老头赶紧找人算了命,给李志强找了个人家,早早的定下了婚事。”
“有多早?”
“听说那会儿他才十岁不到。”
“什么?这么早?”
“对。一开始李志强是不愿意去做赘婿的,可是算命的说,只有做赘婿才能保命,除非他跟那个老头断绝父子关系。可是你想,那老头本来就没有子女,好不容易过继了一个儿子,肯定指望这个孩子给他养老送终,老头死活不肯。李志强只好认命,答应了这门婚事,成了个童养婿。”
“什么?”姚栀栀有点意外,她只听说过童养媳,没想到还有童养婿啊。她有点好奇,“知道他老丈人家姓什么吗?”
姚桃桃想了想:“好像是姓张吧,家里七个女儿,认识的都戏称他们家有七仙女呢。”
“那他老婆是老几?”
“这我还真的记不清了,他毕竟是父母那一辈的人了,很多事情我都是听长辈拉家常的时候说的,你等我问问大姐。”姚桃桃挂了电话,赶紧去找姚樱樱核实这家的情况。
姚栀栀则转身,去附近胡同转一圈,假装找狗子。
很快,她在玉湖边上跟熠熠大眼瞪小眼。
她看着蜷缩在石头阴凉处的熠熠,赫然发现小蛇的身下好像窝着几个白白的圆圆的东西,她忽然好奇:“小东西,你在干什么?”
第405章 童养婿复仇记2 这桩案子肯定惊动了大……
姚栀栀其实挺好奇的, 当初皎皎妈妈出现的时候,已经有了一窝蛇蛋,至于皎皎他们有没有爸爸, 这个姚栀栀真的不清楚。
说实在的, 这个世界挺神奇的, 要不是有白矖后代的出现,姚栀栀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现代化社会,居然还残存着一丝丝灵气。
当然,这样的灵气是相当稀薄的, 以至于白矖的后代, 从龙身的形象,退化成了蛇身的形象。
不过, 即便形象上退化了, 这种生物的神通还是保存了一点的。
比如他们可以幻化不同的形态,比如他们可以跟人进行简单的交流。
不敢想象, 如果有朝一日, 给他们一个灵力充沛的世界, 他们将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不过这种事情太过遥远,当务之急, 还是先弄清楚熠熠是不是在孵蛋, 孵的蛋是不是熠熠自己的蛋。
她蹲下,认真看向熠熠水汪汪的眸子,好奇道:“你要当妈妈了?”
熠熠摇了摇头, 露在外面的尾巴尖尖儿,在空气里比划着字句——妈妈回来了,我帮妈妈孵化的。皎皎也回来了,她跟妈妈出去了。
什么?
姚栀栀震惊不已, 她激动地看了眼周围,试图找到蛇妈的身影,可是大夏天的,到处草木葳蕤,一条雪白的灵蛇想要隐藏身形,简直易如反掌。
她没有找到皎皎,只得再问熠熠:“我哥跟皎皎一起回来的吗?”
熠熠的尾巴尖尖儿甩了甩,写道——没看到,你有事吗?
姚栀栀无奈,只好把那桩人命案子说了说,熠熠倒是挺愿意帮忙的,可是这窝蛋怎么办?
姚栀栀赶紧提议道:“你快告诉我你妈妈去哪儿了,我找她回来跟你换班。”
熠熠就是不知道妈妈去哪儿了啊,只得摇了摇头,等吧。
姚栀栀无计可施,只好在这里等了一会儿。
盛夏的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像是催命一样的吵个不停,姚栀栀倒是可以捡几个石子把它们从树上打下来,可是这些知了压根不懂人间的烦扰,何错之有。
所以她没有动它们,而是靠在石头旁,兀自检查系统界面的吃瓜进度去了。
有些瓜拖延了好几年,一点进展都没有,比如当初红灯笼公社的那些。
还有的解决了,有的还是待办的状态,而有的,当事人自己已经把那件事解决掉了,人生进入了新的篇章,所以系统里显示的是瓜源过期的状态。
也就是说,这一类瓜想吃也吃不了,就算重新找到当事人,只要当事人目前的生活已经彻底翻篇儿,不受当初那件事的影响,那也就没有吃瓜的必要了。
姚栀栀干脆清理了一下,把这些烂掉的不能再吃的瓜全部点了叉叉。
清理完,系统界面清爽了不少,不过,这么一清理,倒是有一个瓜变得显眼了起来。
那就是吕一泓跟周晓晓的感情纠纷。
看系统这个的状态,只怕两个人的孽缘还没有结束。
这倒是不急,看看下学期开学两个人来不来再说吧。
至于其他的一些邻里纠纷的小瓜,比如谁家偷了邻居家一个鸡蛋,邻居家又打了他家院子里的枣子,再比如谁家偷了邻居家的尿布,领居家也顺走了他家的一包红糖。
这种的太过鸡毛蒜皮,就算吃了也没多少经验和奖励,她也就懒得处理了,不过考虑到这些纠纷有朝一日可能积累升级,变成大的矛盾冲突,所以姚栀栀并没有直接点叉,而是拖动了相应事件的消息条,把这些事件排到了后面的位置。
正忙着,姚栀栀的脚脖子上忽然一凉。
那滑腻腻的触感,毫无疑问是条蛇。
姚栀栀低头一看,果然是蛇妈回来了,她笑着伸手,本想让蛇妈盘踞在自己手臂上,可是当她注意到蛇妈那硕大的身躯,还是算了。
她摸了摸蛇妈的脑袋,问道:“你自己回来的?”
蛇妈盘成一坨硕大的蚊香状,尾巴尖儿翘在外面,在空气里比划道——你哥在后面,开车太慢,还有两天。
姚栀栀恍然,她赶紧说正事,让蛇妈自己来孵蛋,熠熠跟她走。
熠熠赶紧变成一条雪白的狗子,精神抖擞地甩了甩身上的毛发,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姚栀栀出发。
此时的小金,已经在院子里等得不耐烦了,他实在心烦意乱,在树下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还去门口看一眼,再看一眼。
也不知道是第几十次跑向院门口,这次他终于看到了姚栀栀带着狗子回来了,顿时松了口气。
而此时,姚敬宗已经被请过来照看孩子了,姚栀栀跟祁长霄便收拾了一下,赶紧跟小金一起,奔赴现场。
这事进展得很顺利,当天下午,熠熠就在城南大杂院那边,找到了从凶案现场逃离的男人。
不过这个男人才二十来岁,明显不是李志强。
姚栀栀找小金确认了一下:“你在楼下看到是他吧?”
“是他。”小金虽然当时跟这个小伙子撞了个正着,但他并没有看仔细这人的相貌,此时小金这么笃定,完全是从身形以及走路的姿态上来判断的。
何况这还是姚栀栀的狗子找到的人,肯定错不了。
总之,先把人带回去审了再说。
然而,看着信心满满的小金,祁长霄却侧身对姚栀栀说道:“凶手不是他。”
姚栀栀蹙眉:“不是他?”
“他的功德和气运都是正值,而且看样子还是个好人呢,说不定是机缘巧合,正好出现在了那里。”祁长霄知道,一旦到了刑事案件,他老婆的系统就喜欢故弄玄虚。
不过他的系统还是挺老实的,该给他显示的一样不少。
总之,现在被逮住的这个,平时没少做好事,要不然,功德值的条子不可能是金黄色的。
算了,先回去等警方审了再说吧。
当晚吃过饭t,两口子准备去屋里吹电风扇看电视。
正收拾院子里的桌椅板凳,小金垂头丧气地来了。
他自来熟地坐下,伸手问星星要水喝,星星赶紧去厨房倒了杯凉白开,小金哭丧着脸,喝完一杯水,这才开口道:“搞错了,他不是凶手。”
“怎么说?”姚栀栀把椅子放下,坐在他面前,做个合格的听众。
小金默默叹气:“他说他暗恋张明丽,听说张明丽今天带男朋友回家吃饭,他就好奇,想过去看看,没想到到那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屋子的尸体,他被吓得不轻,直接跑了。”
姚栀栀也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倒霉,她问道:“刑警队那边排除他的嫌疑了吗?”
小金点了点头:“那小子是让他朋友骑车送他过来的,结合我撞见他的时间,那几分钟根本不够他杀人的,所以你姐夫把他放了。只是叮嘱他,近期不要到处乱跑,必须随传随到。”
原来是这样,姚栀栀又问:“那现场还有别的嫌疑人的痕迹吗?”
小金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有不属于马家的另外三个人的足迹和指纹,你得带着狗子,再帮我找一下凶手。”
“好说。”姚栀栀没有推辞,虽然她跟小金交情一般,可是这桩案子肯定惊动了大领导,如果不赶紧抓住凶手,姐夫杨树鸣也够喝一壶的。
所以,她就当是在帮姐夫了。
她叫上祁长霄,准备连夜把这事解决了。
小金挺不好意思的,起身道:“要不是天气预报说夜里有雨,容易冲淡了气味,我真不想大晚上的过来麻烦你们。”
姚栀栀宽慰地笑笑:“没事,要不这样,你去找找你女朋友用过的东西或者穿过的衣服,咱们先把她找出来。”
“嗯!”小金原以为找到那个从现场逃跑的人就能找到张明丽了,没想到……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姚栀栀这里了。
等姚敬宗赶过来看娃,三个人便带上狗子离开了。
这一晚真是劳累又奔波,幸亏祁长霄留了个心眼,推了个自行车跟着,等熠熠一直领着他们,来到城市边缘,并逐渐走向郊区,走向农村的时候,众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姚栀栀看着这熟悉的方向,有些震惊:“这不是去药王庄的路吗?”
祁长霄也察觉到了,他把车子交给小金推车,上前几步,拦住了熠熠:“你确定是这里?”
月色正好,熠熠那雪白的毛发像是被笼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有那么一个瞬间,祁长霄恍惚觉得,这家伙的脑袋长得有点像龙。
不过这应该是月色下视野不好造成的错觉吧?
他老婆说过的,这个世界灵力稀薄,聊胜于无,白矖的后代能存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想要恢复龙身真是难如登天。
祁长霄认真等待着答案,熠熠却扭头看向了姚栀栀,一脸嫌弃的汪了一声,那口吻好像在说:管管你男人啊,他居然不相信我,宝宝生气了。
姚栀栀哭笑不得,赶紧上前拽开了祁长霄:“熠熠说是这边,那就肯定没错的,走吧,快下雨了,前面那个黑影好像是个瓜棚,走快点说不定还能去里面躲会儿雨。”
祁长霄不得不承认,他老婆的嘴巴简直开了光,刚说完不到十秒钟,天上便开始砸雨点子了。
虽然稀稀落落的,但是雨点子很大,三个人只好加快脚步,飞速赶往远处的黑影。
第407章 童养婿复仇记3 回去干什么?难不成,……
天空好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 汪洋般的水流争先恐后的从口子里往地上倒,以至于赶路的三个成年人全都睁不开眼睛了,只能拿手挡着点。
时不时划过的闪电照亮了前面的黑影, 那确实是个瓜棚, 而此时瓜棚里并没有农民在照看田地。
三人一狗赶紧冲过去, 暂时避一避雨。
熠熠蹲在瓜棚里面甩了甩身上的水,耳朵却竖着,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小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大的雨,气味肯定都被冲走了, 也不知道雨停之后还能不能找到丽丽。”
姚栀栀也不清楚, 她不是专业的训犬师,一切全靠熠熠的天赋。
等等吧, 尽人事听天命。
雨一直下, 不像有停下的迹象,祁长霄便在瓜棚里收拾起来, 他把脏兮兮的瘸腿板凳拿到雨里冲了冲, 冲完在地上戳了三个窟窿再把凳子放上去, 这样短腿的那一边就不会影响使用了。
等他把凳子调整好水平面,这才拽了拽姚栀栀:“坐会儿。”
姚栀栀回头一看, 男人的眼眸在闪电的光影里炯炯有神, 她忍不住笑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招人喜欢,大晚上的跟她出来找受害者,他非但没有半点埋怨, 反倒是积极主动的张罗可以利用的东西,真好。
即便是老夫老妻了,姚栀栀依旧被他藏在细枝末节里的爱意感动到。
便抓住他的手,笑着晃了晃。
一旁的小金真是羡慕坏了, 可惜他连女朋友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世上的悲欢离合,果然不是相通的。
他现在唯一的期待,就是张明丽跟这桩案子无关,要不然……
正胡思乱想,身后响起姚栀栀跟祁长霄窃窃私语的声音,小金不经意间听到了什么罗盘,什么斗柄,都没有太在意。
他以为他们两个在聊什么天文上的东西。
而实际上,姚栀栀在跟祁长霄说系统的事儿,挖宝功能有反应了。
不过这次的宝藏跟以前那些埋葬在地下的无主宝藏不同,这次显示的,居然都是有主的。
有主的会有特殊的红色标记,这是在提醒姚栀栀,虽然附近有墓穴里的宝藏被挖出来了,那些显然不属于她。
而宝藏的位置,正好是药王庄的方向。
这事怎么越来越奇怪了?寻宝的位置跟疑似受害者的去向居然都指向了药王庄?
难不成,是那个李志强寻到了什么宝藏,有钱了,腰杆子硬了,所以才花钱雇佣了凶手,把前妻的二婚丈夫一家杀了?
可是李志强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动机是什么?是因为女人抛弃了他吗?
姚栀栀一头雾水,只得拉着祁长霄去角落里交流:“这事肯定还有什么曲折是咱们不知道的,得想个办法找张明丽的姨妈她们打听一下。”
祁长霄无奈:“那现在回去?”
“小金肯定不愿意,都到这里了,很近了。”姚栀栀沉思片刻,只能咬咬牙,道,“等会儿吧,看看雨会不会停。要是雨停了,就往药王庄再走一段。”
祁长霄是没意见的,他只是担心这雨停不下来。
不过好在,他老婆的嘴巴真的很灵光,不到半个小时,大雨就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那就出发吧,趁着空气里的气味还没有完全消散。
三个人跟着熠熠,一直来到了药王庄前村的一个篱笆墙外面。
雨停了,被驱散的暑热还没有卷土重来,夜风凉飕飕的,点点萤火在眼前飞舞。
姚栀栀怔怔地看着面前破败的院子,有点恍惚。
刚从这个世界苏醒的时候,她为了吃瓜,曾经满村子跑过一阵子,她还记得有一个被关起来的疯女人,之后再也没有见到了。
多少年了,她到现在都忘不掉那个隔着窗户,喊她为“杏儿”的疯女人。
没想到,事隔经年,她居然会因为另外一桩案子,重新回到这里。
她诧异地蹲下,摸了摸熠熠的脑袋,问道:“在这里面?”
熠熠甩了甩尾巴,舔了舔姚栀栀的掌心。
姚栀栀沉思片刻,只能拜托熠熠化作小蛇,先进去探个路。
熠熠警惕地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小金,姚栀栀明白,她赶紧给祁长霄递了个眼神,祁长霄立马拽着小金去了旁边那户人家的门口,等着。
小金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了,找错了?”
“别问。”祁长霄高深莫测地挡着他的视线,委婉警告道,“小金,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这会儿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我跟我爱人为了帮你,已经走了几个小时的路,你多少要尊重一下我们做事的规矩吧?”
小金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默默叹了口气,声音闷闷的说了声谢谢。
祁长霄笑了笑,其实他根本不想挟恩求报,这也是不得已,要不然小金这也要问那也要问,容易横生枝节。
很快,姚栀栀领着熠熠过来了,她拽着祁长霄往前走,小金赶紧跟上。
直到出了村口,来到了药王庄边上的农田处,姚栀栀才停下。
夜色昏昏,唯有萤火微光。
却依旧可以t看清姚栀栀脸上的不忍与同情。
小金心中隐约有个不好的预感,他想问问到底怎么了,可是他的嗓子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终只得默默叹气,等着姚栀栀宣判结果。
姚栀栀有点同情小金,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谈了个恋爱,结果却……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道:“简而言之,刚才那个院子,是一个盗墓团伙的临时落脚地,团伙里面有个毁容的瞎子,瞎子有个女儿,二十来岁,这会儿正在帮他记账。”
小金茫然地看着姚栀栀:“什么意思?瞎子?还有个女儿?”
“去报警吧,这附近有运河,如果他们是流窜作案的,这票干完就可以顺着运河坐船逃离了。现在行动,还来得及把人拦住。至于那个瞎子的女儿……”姚栀栀也不确定是不是张明丽,她只能说,“总之,他们父女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小金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空气潮湿一片,即便有夜风,也驱赶不走他心头的燥热。
刚下过雨的夜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无数翩跹的萤火,试图照亮他的归路,可那只是徒劳。
小金握紧了双拳,问道:“瞎子女儿的嘴角,有黑痣吗?”
蹲在地上的熠熠适时的汪了一声。
小金只得认栽。
虽然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作为一个多年的民警,他已经可以猜到几种剧情了。
他深吸一口气,关切道:“那你们在这里守着的话,不会打草惊蛇吗?”
“不会。你别忘了,我就是这里出生的。”姚栀栀催促道,“快点去。我来想办法拖住他们。”
小金赶紧推走了祁长霄的自行车。
从八条胡同出发的时候,压根没有人想到会走这么远的路,还好祁长霄未雨绸缪。
小金走后,姚栀栀把里面的情况详细告知了祁长霄。
简而言之,今晚在里面落脚的一共有十一个人。
根据熠熠的描述,其中有五个都是身材矮小但精壮有力的壮年男人,年龄在三十多到五十多之间分布。
毕竟是夏天,很多男人都打赤膊,有没有力气,只要看看他们的膀子就知道了。
另外有三个女同志都是四十来岁的妇女,另外三个分别是,侏儒,年纪大的毁容的瞎子,瞎子的女儿。
瞎子显然是领头人,其他人都围着他坐着,大哥大哥的喊着。
至于瞎子的女儿,则安静的在旁边记账,像个娴熟的会计。
如果这人真是张明丽,那她也太平静了。
除非她根本不知道继父一家死光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去门口守着,以防他们跑了。
毕竟,就算马家的九口人命跟这群人无关,那么盗墓这事也绝对不能姑息。
姚栀栀跟祁长霄商量妥当,便赶紧回到了篱笆院子的门口。
看那破败的样子,院子多半是荒废了,难怪会被盗墓的当做落脚点。
正好村前就有运河,通船的运河。
姚栀栀守在门口,静待天亮。
堂屋里,张明丽终于帮她爸爸分好了盗墓偷来的珠宝玉器,她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问道:“好了爸爸,天亮的时候可以让我回去吗?”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质问道:“回去干什么?难不成,你要认贼作父?”
张明丽赶紧赔不是:“没有没有,那铁匠婆不是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吗,他要是去家里等不到我,该着急了。”
“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李志强不满地掏出旱烟袋。
张明丽赶紧帮他卷烟叶,点烟,她小声道:“刚谈了几个月,准备结婚了,没跟你说,是因为不知道你在哪儿。爸爸,你这几年到底去哪里了。是一直住在药王庄吗?”
李志强冷笑着吸了一口烟:“我?我不是说了吗,我去了趟鬼门关。”
张明丽被爸爸脸上狰狞的表情吓到了,只得讪笑着缩了缩脖子:“爸爸,你还在生妈妈的气吗?她说了,她不让我跟着你,是怕我要照顾你,耽误上学。”
李志强没接这话,反倒是突兀的转折到了另外一个话题:“丽丽,你知道爸爸当年是怎么出事的吗?”
“啊?”张明丽确实听说过一点,她好奇地看着这个毁了容又瞎了眼的亲爹,好奇道,“不是锅炉故障吗??”
第408章 爸爸,快跑! 爸爸,快跑!你一定要活……
李志强对女儿的回答并不意外, 毕竟,犯了错的人,怎么可能主动把自己的错处往外说呢?
那个女人不往他身上泼脏水就算不错了。
他冷笑着敲了敲烟袋, 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十起事故, 九起人为?”
“人为?”张明丽有点意外,没听说是人为啊,只得好奇地打听道,“爸爸, 你是不是把工人操作失误也算作人为了?”
“失误?”李志强冷笑着深吸一口烟, 昏暗的煤油灯下,那崎岖的脸上格外的狰狞可怖, 尤其是那双瞎了的眼睛, 因为眼球被摘了,只留下两口骇人的空洞, 像是两处深渊, 可以吞噬一切的曾经与美好。
他猛地转头, 用他空洞的眼眶看向张明丽,声音也变得沙哑阴森起来, 他嗤笑道:“早不失误, 晚不失误,偏偏在我发现你妈妈偷人的第三天失误了?”
什么?张明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因为过于震惊, 只得下意识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她怔怔地看向自己的爸爸,心口忽然刺拉拉的,有种钝刀子割肉的痛感。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那么这些年来,爸爸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挣扎着活下来的呢?他不仅需要在物质上保障自己,还需要战胜背叛带来的心酸和屈辱。
他一定过得很艰难,很痛苦。
可是想到继父对她的好,她又真的不敢相信妈妈和继父是那样在一起的,她心痛地问道:“爸爸,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个人……那个人是……是……”
“你不会还想喊那个畜生喊爸爸吧?”李志强冷哼一声,抬手举起烟袋,要敲女儿的脑袋。
吓得张明丽赶紧缩着脖子,改口道:“不不不,我只有一个爸爸。就算我回去了,我也只会喊他马叔叔。”
“你还想回去?怎么,你要放任我一个老头子自生自灭,死了都没人知道吗?”李志强气得不轻,但他不忍心真的敲上女儿的脑袋,他把烟袋收回来,用吞云吐雾的畅快,缓解内心的焦躁。
张明丽赶紧赔不是:“没有没有,爸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我男朋友找不到我的话,他会叫他同事一起来找我的,到时候你们盗墓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同事?他的同事很闲?”李志强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漂泊,如今刚回来几天,显然不知道女儿的男朋友是个民警。
张明丽倒是没有多想,直接脱口而出:“对啊,他叫金泰,是个民警呢,他要是找不到我,分分钟可以立案调查,到时候你和这些叔叔阿姨就跑不掉了。”
“什么?”李志强完全没想到,女儿的男朋友居然是个民警。他赶紧问道,“他的业务能力很强?他有配枪吗?”
“那倒没有,他就是负责调解邻里纠纷维持治安的,可是他们所里之前的那个所长,跟他关系很好,很照顾他,而且那个所长的儿媳妇,有个姐夫是刑警队的,有枪的!只要他去找他们帮忙,肯定可以很快找到你们的。爸爸,让我回去吧,你们抓紧时间,赶紧躲到外面去。”
李志强不禁感慨:“怪不得,怪不得。”
张明丽一头雾水:“怪不得什么啊爸爸?”
一旁的侏儒插嘴道:“大侄女儿,你还不知道吧,大哥虽然瞎了,但他开了天眼,在特定情况下,可以看到周围人的运数。比如某个人要撞大运发大财了,在他出发之前,大哥触碰他的额头,通过计算他的生辰八字和流年运数,可以看到这个人发财的具体数额。”
“这么厉害?那你们会不会出事,我爸也可以算出来吗?”张明丽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她虽然对这个爸爸没有多少感情,但是她知道爸爸是为了抢修锅炉出的事,所以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挺尊重爸爸的。
她不希望爸爸出事。
侏儒摇了摇头,解释道:“大哥可以预知的,必须是即将发生的事情,而且预知的时限很短,他摸索了好几年,才发现这个时限一般是七天之内t的事情,间隔太远的就不行了。而且他一次只能预知一个人特定方向的运势,比如财运或者阳寿,只能二选一来预知,七天之后才能预知另外一样的运势。虽然有时间和人数的限制,但是这样的本事,足够他混口饭吃了。可他偏偏看不到他自己的运数。”
“看不到自己的?为什么?”张明丽不理解,这难道就是灯下黑的意思?
侏儒也不清楚,只能大概猜测道:“这也许就是代价吧,有所得,必然有所失。大侄女儿,你快想想办法,帮帮你爸爸吧,他这些年真的不容易,这次回来,就是因为他找人给他算了一卦,那人说他命不久矣,所以他才想捞笔大的,留给你傍身。”
张明丽激动地站了起来:“真的假的?前面不是有运河吗?你们赶紧走,我回去拖住小金。”
侏儒默默叹气:“一开始我们也不信是真的,现在看来……总之,大侄女儿,天亮了你就回去吧。”
“不能回!”李志强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侏儒。
侏儒猛然想起什么,赶紧捂住了嘴巴,对哦,马家死光了,回去那是自投罗网。
那就只能……只能一起逃了!
侏儒扯了扯李志强的衣袖,声音弱了下来:“大哥,那咱们带着大侄女儿一起走吧?”
李志强正有此意,他转身“看”着侏儒,伸手摸了摸侏儒的天灵盖,喃喃道:“不慌,不慌。你还能活。”
侏儒心说,他当然能活了,他又没有杀人,他顶多是因为盗墓进去坐几年牢。
可是其他人……侏儒下意识看向了旁边坐着的几个精壮汉子,只怕他们这次凶多吉少了。
可恨大哥的本事不能一次多预知几个人,要不然,肯定可以早点发现端倪。
不过……也有可能大哥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孤注一掷,干脆弄死仇人,给女儿留点财产傍身吧。
总之,不管怎么说,要不是大哥带着他们发了大财,他们早就饿死了,所以就算大哥真的算计他们,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只是目前看来,丽丽这孩子还不知道马家出事了,哎,那就瞒着吧。
侏儒站了起来,看了看手表:“大哥,那出发吧,趁着大晚上的没什么人。”
“可是大晚上的也没什么船啊。”一旁一个面色凄苦的妇女开口道,“除非把岸边的渔船给偷了。这样太缺德了,大哥肯定不同意的。”
那倒也是,大哥说了,盗亦有道,他们只偷死人的东西,不偷活人的。
侏儒犹豫了片刻,道:“那就顺着运河游出去,走路的话,容易被盯上。”
李志强没有说话,他闭上眼,算了算张明丽的生辰八字和流年运势,可惜,他看不清,怪只怪他下墓之前,刚刚给别人看过。
最终默默叹了口气:“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怪我学艺不精,一次只能预知一个人的运道。”而且必须触碰额头才行,要不然,他肯定早就可以看到女儿的运道了。
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样,临时抱佛脚。
他只能咬咬牙,起身道:“快点,找一些小巧精致的值钱的玩意儿,包起来装进水桶里,吊在水井里面,免得被人找到。”
众人不确定这样能不能行,但还是听话的照做了。
不过,手下人去院子里张罗的时候,有个憋不住尿的去院墙边上撒了泡尿,无意中看到了篱笆墙外面,好像有人影一晃而过。
那人进屋后,立马小声跟李志强说了声。李志强赶紧吩咐侏儒从院墙下单狗洞钻出去看看。
等待的时间里,他又让手下偷偷搬开了床铺,在床底下挖了个大坑,藏进去一些东西,埋好之后,他还烧了符纸,洒了符水。
张明丽好奇地看着,问道:“爸爸,这是做什么?”
“这是防着江湖术士的法术。”李志强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便干脆张罗起了后事。
为了声东击西,他让人故意在堂屋挖了个坑,埋了点不怎么值钱的东西进去。
忙完,床底下的符水也干得差不多了,他又让人在整个房间里全部撒上石灰粉和雄黄粉,装出一副为了入住不得不驱蛇防潮的样子来,这样可以遮挡气味。
当然,堂屋的那个坑上没洒,免得警方发现不了这里藏着东西。
最后,他又让人把桌子椅子摞起来,让人爬上去,在房梁上又藏了一包金银细软。
外面还包了一层石灰和雄黄粉遮掩气味。
一切张罗完,侏儒也回来了,他匍匐在墙角的狗洞里,观察了半天才确定,外面真的有人。
他小声汇报道:“老大,我看到了一对男女,还带着一只狗,老大,他们不会是公安吧?”
李志强平静地问道:“穿制服了吗?”
“男的看不出来,女的穿的是裙子。”至于怎么判断的男女,当然是从身高和头发看的了,侏儒有自己的标准,超过一米八的绝对是男的。
女人的话,一万个里面都不一定能有一个一米八的。
这么低的概率,就当没有。
李志强立马叮嘱张明丽:“好了,丽丽你现在出去,找门口的两个人报案,说你找到了盗墓人。”说着李志强赶紧催促侏儒他们,“你们几个赶紧收拾,等丽丽开门的时候,你们就从后门跑开,不用管我。”
众人震惊地看着这个带领大家出生入死的大哥,齐声拒绝:“不行!老大,咱们一起走,让丽丽去拖着他们。”
“听我的,难道你们想大家一起死吗?”李志强的声音冷了下来,他一向说一不二,立马催促道,“快点,别逼我跟你们翻脸!”
张明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门口怎么就有人了呢?怎么就需要报案抓自己的爸爸了呢?
她诧异地看着大家,很想问个清楚,可她看到其他人都在眼含热泪的收拾东西,只得转身拽着自己爸爸的手,问道:“爸,你好歹告诉我,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好孩子,井里的,床底下和房梁上的,都是爸爸留给你的,等公安走了你再回来拿。至于当年的事,你只要知道,是你妈妈背叛我,是姓马的算计我,而我,不过是有怨报怨。”李志强说完,再次拿起烟袋,平静地吞吐起来。
烟雾遮挡了他的表情,可他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强装的镇定,张明丽哭着握紧了双拳:“不,我才不要举报你们,你们盗墓只是想活下去,你们没有错!爸爸,你快跟刚子叔叔他们一起走,我去门口拖住他们。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可是谁能拒绝一个受伤的女同志求助呢?”
说罢,张明丽抓起八仙桌上切西瓜的水果刀,一刀扎在自己的腿上。
鲜血喷涌而出,张明丽拔掉水果刀,喘息道:“爸爸,快跑!要活着,你一定要活着!”
说罢,她踉跄着跑向了门口。
第409章 夫妻携手破案1 姐姐,你爱人呢?怎么……
姚栀栀跟祁长霄感冒了。
两个人在大雨里走了那么久, 这会儿雨停了,短暂的凉快之后,热气慢慢地卷土重来, 身上的衣服便成了一种酷刑, 又湿又热, 让人浑身难受。
等到衣服快被体温烤干的时候,两人的免疫力也彻底溃败了。
没忍住,两人都打起了喷嚏,虽然用手捂着了, 不至于制造出太大的动静, 但是姚栀栀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院子里有人,只得赶紧拽着祁长霄, 去隔壁那家门口避一避。
以防万一, 她还是让熠熠化作小蛇,回到院子里去守着。
很快, 熠熠跑过来告状, 她被发现了, 而且那群盗墓的居然在藏匿偷来的宝贝,看样子可能要开溜。
姚栀栀沉思片刻, 准备去刘家摇人。
这两年刘宏伟仕途顺利, 已经跟姚檬檬一起带着孩子搬迁到了嶷城住着,那刘家的人看到儿子这么出息,自然是飘了, 话里话外有点瞧不起姚檬檬,可是他们也没想到,姚桃桃那么有钱,居然直接送了姚檬檬一套房子, 让刘宏伟一家五口有了自己的住处,彻底的在城里扎根了。
这么一来,刘家的人自然不好再耀武扬威的说什么了,反倒是对姚檬檬客客气气的。
而姚栀栀跟姚檬檬这些年处得也还行,加上姚栀栀还有爸妈的面子在,想请刘家的人过来帮忙堵人还是挺简单的。
只是,她该找个什么理由呢?就说盗墓吗?
盗的哪里的墓呢?应该是附近的吧,嶷城好像以前t有个王爷来着。
可惜姚栀栀实在是想不起来跳河之前的事情了,只能就这么糊涂着,反正刘家的人肯定会给她这个面子的。
正准备转身,那院门居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女同志的呼救声阻止了她的脚步,她下意识回头,就着堂屋那飘摇的烛光,可以看到一个脚步踉跄的年轻女性,正一瘸一拐地从门后跑出来。
几乎是本能地,姚栀栀伸手搀住了这个女人,姚栀栀的手腕上瞬间多了个女人的手,正用力捏紧她,微微带着颤抖。
姚栀栀狐疑地问道:“同志,你好,你怎么了?”
“我切西瓜,不小心把腿,我的腿……”张明丽知道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闭口不言,那么怎么才能顺理成章的保持沉默呢?
毫无疑问,昏倒就行。
所以她话到一半,便直接倒在姚栀栀的肩膀上,装死。
然而姚栀栀并没有这么好骗,试想,屋里有那么多人,看到一个年轻女性受伤,为什么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呢?
但凡有个人扶着张明丽出来,姚栀栀都不会瞬间起疑心。
她赶紧用另一只手搡了祁长霄一把,祁长霄明白,立马招呼着熠熠,转身道:“老婆,你扶着她去村口等我,我去借车,送这个同志去卫生所。”
说罢,祁长霄便领着熠熠跑开了,一人一蛇,直接绕后,盯着这家的后门。
果然,十几个人想撤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即便他从旁边绕过来耽误了两三分钟,却还是赶上了最后一个人离开的节点。
那人关上门,挎着大包小包的金银细软,就这么拔腿狂奔,向前跑去。
祁长霄赶紧招呼熠熠跟上,至于姚栀栀那边,他相信她是可以糊弄住张明丽的。
眼下他更需要考虑的,是他怎么在不惊动这群盗墓者的前提下,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
很快,他便跟着这群人来到了运河边上。
嶷城的水道纵横交错,水网密集,各个公社都有鱼塘蟹塘,运河是必不可少的交通要道。
所以如果是白天,想搭船简直易如反掌,然而现在是半夜两点多,船夫们早就睡觉去了,即便是住在船上的那些人,也都不愿意大半夜的被搅扰了好梦。
所以,这群人跳入水中的时候,祁长霄故意捡了把石子,扔到了住人的乌篷船上,那船上立马响起了咒骂声。
还扬言要出来揍人呢。
这给了祁长霄很好的掩护,他静静地从岸边踩进水中,和熠熠一起尾随了上去。
夜色就是最好的伪装,那侏儒回头看向身后的时候,隐约注意到队伍里好像多了一个人,可是侏儒很快说服了自己,一定是住在船上的渔夫跑过来找他们算账了。
少废话,游快点才是正事。
所以他拼了命的划动他短小的四肢,跟时间赛跑。
就这么,一群人在前面游,一人一蛇在后面追,等侏儒等人在下游五公里左右的码头上岸的时候,回头一看,追他们的人好像不见了。
侏儒疑神疑鬼地看向队伍里那个神色凄苦的妇女,问道:“花大嫂,追我们的人呢?累了,不追了?”
花大嫂正在拧衬衫上的水,闻言回头看了眼,担忧道:“哪有什么人追,别是惹到了水鬼,快点的,找个地方住下吧,这一晚上真是累死人了。”
侏儒哦了一声,赶紧牵着李志强的手,道:“老大,走,去翠翠家里躲会儿,反正家里只剩她一个了,没人管。”
李志强没有立即行动,他默默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闺女的伤怎么样了。
这孩子可真孝顺啊,不枉他辛苦一场,就为了给她留点家底傍身。
也不知道这一分开,何年马月才能见到了,李志强惆怅地转身,用他空洞的眼眶看向身后的运河,很是不舍。
可是时间不等人,盛夏的天空总是亮得很早,再耽误下去的话,他们很容易暴露行踪。
只得赶走心里的怅惘,命令道:“大家分开走,免得目标太明显,月底去崴城的威王墓附近碰头,记得,一定要等我到了再下墓。”
众人纷纷应和一声,便在码头三三两两的分开了。
李志强跟侏儒一起,去了一个叫翠翠的家里。
翠翠今年二十三,是侏儒的侄女儿,爸妈在困难时期饿死了,所以这孩子从小就是侏儒养大的。
五年前,媒人说和,让翠翠嫁给了同村的一个男青年,没想到隔年这个男青年就在打鱼的时候淹死了,据说是被水鬼缠上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男青年的爸妈老年丧子,受了刺激,差点挺不过去,好在翠翠怀孕了,老两口便央求翠翠,把孩子生下来,给她男人留个后。
翠翠倒是答应了,孩子也顺利生下来了,可惜那孩子不到周岁就发烧没了,老两口彻底没了指望,不到半年也都先后跟着去了。
这下翠翠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也成了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扫把星。
不光没有人敢给她保媒了,就连她家种的地,也没人敢占便宜。
这在农村是很罕见的事情,毕竟老一辈的很多人,苦日子过怕了,能占点别人家的便宜,就绝对不会含糊。
比如种地的时候,故意往邻居家地里多种一行玉米,再比如趁着收获的时候,悄悄地把两家地头的分界的狗奶棵往对家地里挪个一尺半尺的。
但是翠翠的地就没有这种情况,村里人恨不得绕着她走,都怕沾染了她身上的晦气。
李志强跟侏儒去她家躲着,那绝对是没人过来打扰的。
天快亮的时候,翠翠听到敲门声,哈欠连天地过来开了门,看到来的是自己叔叔和强叔,她很开心,赶紧把两人请到院子里,又去厨房张罗着下面条去。
她也不问叔叔跟强叔干什么去了,她是个知情识趣的人。
等她下完面条,从厨房端着饭碗出来的时候,被厨房门口倒挂的白蛇吓得尖叫一声,连带着手里的碗都给打了。
侏儒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看了眼。
但见翠翠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吓晕过去了。
大夏天的,除了蛇就是蜈蚣蜘蛛蝎子一类的毒物最吓人,侏儒也没有想太多,赶紧扶着侄女儿去了屋里,掐人中,灌糖水,可算是把人弄醒了。
他赶紧问道:“翠翠,怎么了这是?”
“叔,蛇,一条雪白雪白的蛇!”翠翠哭着坐了起来,伸手比划着蛇的大小。
侏儒松了口气,果然是蛇,那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赶紧宽慰了几句,让翠翠好生休息,他去做早饭。
院门外,祁长霄看着游回来的熠熠,赶紧吩咐道:“你快回去找你妈妈过来帮忙,我在这里等你。”
熠熠没动,就这么支棱着身体,直勾勾地盯着祁长霄。
那眼神好像在说:你长得太突出了,你在这里有危险,不如你去搬救兵,我来跟踪。
祁长霄犹豫了片刻,还是从善如流,转身离开。
*
公社卫生所,姚栀栀已经扶着处理好伤口的张明丽去了病房。
张明丽好奇地看着她,问道:“姐姐,你爱人呢?怎么到现在都没来?”
姚栀栀其实挺担心祁长霄那边的,不过有熠熠在,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所以她尽量保持平静,耐心地等待着,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她打了个喷嚏,笑道:“估计是被家里的孩子绊住脚了,没办法,我家两个孩子呢,都很黏人。”
张明丽心里发虚,也没好意思问他们为什么大半夜的居然在别人家门口转悠,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是药王庄的人吗?”
“算是吧。”姚栀栀笑着说道,“我叫姚汝真,叫我真姐就好。”
姚汝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药王庄这边确实姓姚的比较多。
张明丽便没有多想。
她又问:“姐姐跟李家庄的人熟吗?”
姚栀栀有点低烧,她摸了摸额头,哑着嗓子道:“李家庄啊,我有几个同学在那里,怎么?”
张明丽想了想,问道:“你同学叫什么啊,说不定我也认识呢。”
那还真是有可能。
姚栀栀笑了笑,问道:“李进认识吗?我跟他做过半学期同桌。”
啊?张明丽眨了眨眼,忽然笑了:“他呀,认识啊,他以前经常来我家玩儿呢。不过我听说他坐牢去了,还死在了牢里,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年纪轻轻就没了。”
第410章 夫妻携手破案2 他家里找我妈说媒,我……
姚栀栀听到张明丽这么说, 可以理解系统为什么这么安静了。
这还真是对上了,这个张明丽跟李进的瓜葛,恐怕不只是拐弯抹角的亲戚那么简单。
试问, 如果只是普通的亲t戚, 李进凭什么经常去张明丽家里玩?
现在, 姚栀栀需要弄清楚的是,张明丽小时候是住在乡下,还是住在城里?
她笑着问道:“哦,李进去你家玩?坐汽车去的?”
张明丽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李进小时候他妈妈经常生病, 在乡下看不好,就来城里租了个房子, 因为离我家近嘛, 所以他经常过来玩。你跟他很熟吗?”
“不是很熟。”姚栀栀看了看手表,也不知道祁长霄那边怎么样了, 小金那边也没有动静。总之, 继续拖着这个张明丽吧, 她耸了耸肩,“没办法, 李进太调皮了, 到处欺负同学,我又打不过他,只能回家找爸妈告状, 给我换了个班级,之后就再也没有跟他做过同学了。”
张明丽尴尬地笑笑:“那确实,他挺调皮的,听我妈说, 他每次来我家玩,都要把我惹哭,不过我那会儿还小,记不太清了。”
姚栀栀无奈地挑了挑眉,像是在说不相干的八卦:“只是把你惹哭那还算客气的了,我们村有个倒霉蛋,被他逼得去跳河了呢,差点把命都给丢了。”
张明丽倒是听说过这事,她唏嘘道:“是啊,我妈也说他不像话,整天惹事生非,所以他家里找我妈说媒,我妈没同意。”
“说媒?是把你说给他?”姚栀栀终于等到了关键信息,忍不住八卦起来。
张明丽笑道:“那怎么可能呢?我爸是他亲叔叔,哪怕我不姓李,也是他堂妹啊。他家里找我妈说的是我继父跟前妻生的女儿。”
“哦?你不跟你爸爸姓啊。”姚栀栀装作不知情,“你爸妈离婚了?”
“我爸妈就算不离婚,我也是跟我妈姓,因为我爸是入赘的。”张明丽笑了笑,“还好我跟我妈姓了,要不然,我就要倒霉了。”
“怎么?”姚栀栀挑眉,果然这事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曲折。
张明丽尴尬地笑笑:“你既然是药王庄的,应该知道姚二担家的事情吧?那个姚二担闯了大祸,把亲戚家的女儿跟自己的女儿调包了。那个被调包的女儿啊,就被李进欺负过。”
姚栀栀故作震惊:“是吗?跳河的那个?”
张明丽叹道:“对啊。当初我妈听说这事之后,赶紧把我送去省城的纺织学校去了,生怕我受牵连。为了这事,我妈把我当时的婚约都给退了,气得那家到处败坏我的名声,说我不检点,跟别人私奔了。我妈为了保住我的名声,只得赔了那家一笔钱,这才堵住了他们的嘴巴。现在十多年过去了,那个被欺负的女生好像也没有找其他人算账的苗头,我妈这才让我回来了。”
姚栀栀恍然大悟,感情这个张明丽,不单是李进的至亲,她的继姐还差点被说媒给李进呢。
看来她这个系统还真是抓关系的一把好手啊。
虽然这家伙总爱故弄玄虚,但是只要根据它聒噪或者沉默的规则来推理,事情就没有出错的时候。
姚栀栀在心里默默地喊了一声:“嘿,她没骗我吧?”
“没有。”系统嘟嘟囔囔的,“别问我啦,自己搞定吧。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姚栀栀翻了个白眼,继续跟张明丽套话,她问道:“那你认识李曼吧?”
“啊,她呀,都死了好几年了。”张明丽无所谓的耸耸肩,“认不是认识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怎么没有意义,她应该是你姑妈吧。”姚栀栀小声道,“她不是还有女儿在嶷城吗,你们几个不走动的吗?”
“走什么呀,我妈跟我爸离婚,可把李家的人气死了,还找我妈闹过事儿呢,两家早就闹崩了,根本不来往。”张明丽原本有点义愤填膺的,可她想到昨晚爸爸说过的话,忍不住有点理亏。
如果真是她妈妈出轨在前……
那李家找她妈妈闹事是应该的啊。
她爸爸瞎了哎,还被踹了,本来就是赘婿一个,离了婚不就等于被扫地出门了吗?
天哪,越想越觉得爸爸好惨。
张明丽忽然陷入了沉默,因为心痛,所以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姚栀栀瞧着她瞬间失落的眼神,便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感慨道:“老一辈的恩怨,也是没办法,小辈要是不听他们的,他们会生气。”
“是啊。”张明丽有气无力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也不知道爸爸逃出去没有,不管怎么说,起码她拖住这个女人了。她问道,“还不知道姐姐你是做什么的呢?大晚上的也不睡觉啊。”
“我啊,我家种了西瓜,雨停了我怕瓜田被淹了,特地去给瓜田排水的。”姚栀栀张口就来,反正姚二担他们出事的时候,张明丽被安排去了省城,只要她不说,张明丽就不可能认识她。
对于一个不认识的却又好心送自己来卫生所处理伤口的人,刨根问底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而张明丽还算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人,所以她没有继续追问,反倒是感慨了一句:“种西瓜不容易啊,还要防着被人偷。”
“是啊,雨水多了西瓜也不好吃,农民挣点钱难哦。还好现在包产到户了,自负盈亏,家里的劳力也可以出去打工贴补一下,要不然,生产队还得扣工分,那才难受呢。”姚栀栀一副老农民的口吻。
张明丽虽然瞧着她的穿着不像是农村人,但从话语上实在是挑不出什么错处,只好笑笑,换了个话题。
正聊着,祁长霄来了。
他跟熠熠在翠翠家门口分开后,便赶紧给杨树鸣打了个电话,让姐夫赶紧安排人手,到他报的地址去抓人。
得知小金已经回去并且报案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这会儿杨树鸣等人已经赶来支援了,用不了多久就到,祁长霄却没有直接去公社卫生所找姚栀栀,而是先回了趟城里,找到了孵蛋的蛇妈。
蛇妈是没空帮忙的,不过蛇妈当初那一窝孩子都在嶷城附近活动呢,蛇妈便让皎皎去周围找到其他的兄弟姐妹们传达了一下她的指示,之后回窝里继续孵蛋。
很快,祁长霄就多了几个白蛇帮手,他领着他们先去了篱笆院墙的那家,让皎皎带着几条小蛇看住那三处财宝,又赶去运河下游的百波庄,留下几条帮熠熠的忙,最后才有时间赶来卫生所,看看他老婆在不在。
刚到卫生所门口,就遇到了刘家的人。
那老刘看到祁长霄,热情得不行,赶紧抓住他的胳膊,问他来这里做什么的。
祁长霄生怕自己说出什么关键信息,被张明丽听见,便挽着老刘去外面路上。
“刘叔,你家在百波庄有亲戚吗?”祁长霄往斜对面的供销社走去,买了包烟,递给了老刘。
老刘笑道:“当然有啊,怎么?需要我跑腿儿?”
“你去一趟吧,帮我去那边庄上放个消息,就说昨天晚上有群外村的进了药王庄,留下几包金银细软没有人认领。”祁长霄准备钓鱼执法。
他相信,那几个磨磨蹭蹭到最后才走的人,是舍不得放弃那几包金银财宝的。
只要放出这个消息,肯定会有人心痒难耐,回来偷偷取回去,到时候可以抓个现行。
老刘不解,问道:“什么金银细软,你没有开完笑吧?这个年头,哪有人买得起首饰珠宝啊。”
“买不起,还挖不起吗?”祁长霄笑笑,“刘叔,这东西怎么来的你就别问了,你到了百波庄,就说药王庄村口小礼堂那边,生产队长已经张贴了告示,让人去认领,三天之内没有人认领的话,那东西就要充公了。”
老刘不是傻子,他大概猜到了什么,小声问道:“该不会是有盗墓贼吧?就咱药王庄旁边,就有一座汉代的大墓,据说是哪个王爷的呢,真要是被挖了那可不得了。”
祁长霄笑道:“刘叔,别问了,也别动那不该动的心思,你想想刘宏伟的前途。”
老刘明白,他这个儿子最出息了,还有往上走的希望,他要是贪财,在这种事情上捅了篓子,那就真是拖后腿了。
他赶紧点了根烟:“我这就去办。对了,要是真有这样的财宝,你最好藏严实点,要不然,这消息传回药王庄的时候,那些财宝就会长腿跑了。”
祁长霄当然理解他的意思,财宝是不会长腿的,但是贪婪的人心会帮助财宝长腿。
他叮嘱道:“t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老刘走后,祁长霄看了眼手表,都快上午十点了,小金他们应该已经赶到百波庄了吧?
不管了,他尽力了,他转身走回卫生所,打听到张明丽的病房,便径直赶了过来。
*
百波庄。
那李志强正在打盹儿,忽然脚脖子一凉,他几乎没有犹豫,立马抓起脑袋下面的竹枕,向脚脖子砸去。
熠熠却抢先一步,弹射起来,直奔他的脸上而来。
为了防止这个男人给其他的盗墓贼发号施令,熠熠只能擒贼先擒王了。
它直接缠上了李志强的脖子,把他弄晕了再说。
几乎是同一时间,姚卫华跟陆鹤年各自开着车子,进入了嶷城地界,再开十几公里就要进市区了。
姚卫华在路口加油站停下,顺便上个厕所。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庞。
他蹙眉走上前来,打量着这个好几年不见的男人,嫌弃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