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杀夫2 她要狗男人去死!
李梦今年才三十五, 丈夫却已经去世七年了。
她这些年的日子很难过。
她是家里的老幺,出生的时候,大姐都十几岁了。
爸妈忙着工作, 自然没时间照顾她, 她都是大姐带大的。
初中毕业后, 大姐想供她继续念书,可是那会儿大姐已经结婚了,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大姐的婆婆找到她, 让她识趣一点, 别来打扰她大姐生活。
还说这话是大姐让婆婆转告的,要不然, 姐姐妹妹面对面说这些, 以后就没办法相处了。
李梦那年才十六岁,头脑简单, 信以为真, 便赌气离开了, 跑去了姥姥家,想着投靠姥姥姥爷, 也许可以有一条出路。
没想到黑心的舅妈收了一个老鳏夫的彩礼, 逼着她嫁人,她在婚礼前的一个晚上,趁着舅妈等人睡着了, 偷偷跑了,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又累又渴,体力不支, 倒在了一个卫生所门口。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被一个好心的男人救了,男人收留了她,还找了个老裁缝,教她手艺,这样她可以有个一技之长,将来不至于饿死。
再后来,两个人日久生情,就在一起了。
起初她婆婆是不同意的,说是看她身材瘦弱,不像是能生儿子的样子,要赶她走,好在她男人能扛事儿,宁可跟家里决裂也要保护她。
后来果然一语成谶,她连着生了四个女儿,被婆婆嫌弃得连看都不去看她一眼。
没办法,她只好一个人带四个孩子,不过男人很顾家,没有下班回来,都会主动做家务,日子虽然辛苦,但也踏实。
没想到,有个患者自己不听医嘱,非要在治病期间抽烟喝酒,导致病情恶化,离死不远,就想着拉几个垫背的。
那天本来不是她男人坐诊,不过男人的同事请了假,去人民医院陪产了,卫生所里医生本来就少,她男人只能代班坐诊。
然后就被那个报复社会的病人捅死了。
死的时候她已经怀上第五个孩子了,后来因为过于悲痛,自然流产,没能保住那个孩子。
那块巴掌大的小人儿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时候,她特地看了眼,是个男胎。
她婆婆倒是表现出了一丝悔意,但凡对她好一点,起码第五胎不至于保不住,可是她嫂子担心她和孩子拖累全家,挑唆婆婆,直接把她赶走了。
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嶷城的老姑婆联系了她,后来她才知道,这一切还是她男人行善积德带来的福报——老姑婆丧夫丧子后,亲戚朋友全都嫌弃她命硬,克夫克子,不愿意跟她来往。
但是她男人不一样,逢年过节都会寄信寄钱给老姑婆,老姑婆投桃报李,自然要在她男人死后,保护她们母女五个。
这才有了她落脚的地方。
老姑婆去世过后,她独自拉扯着四个女儿,轻易不敢去打扰大姐,要不是小女儿高烧病危,急需用钱,她真的不至于走投无路,去找大姐借钱。
毕竟哥哥嫂子连家门都不让进,对比之下,大姐只是让肖家婆婆传个话,还没有把她的路堵死。
可惜她去的那天,大姐正在发脾气,摔锅砸碗的,把她吓坏了,她跑了,后来姐夫找到她,说是大姐让他去的。
她也没有怀疑。
时至今日,她终于意识到,大姐根本不可能让一个到处拈花惹草的男人去找她,是她姐夫趁人之危,用一笔钱买断了她的下半生。
可是现在,姐姐想给她介绍个对象,姐夫居然不肯让她重新开始,她不明白,她很愤怒。
她浑身战栗,需要使劲浑身解数,才能克制住杀人的冲动。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为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的?”
肖主任来的时候已经把四个孩子打发走了,他给了孩子们一人一块钱,让她们买零嘴去了,这会儿自然无所顾忌。
他一把摁住李梦,想用他最喜欢的姿势羞辱她,李梦剧烈挣扎起来,很快就被他薅掉了一把头发,还抽了她几个大嘴巴子,嘴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
这还不算,他解开皮带,想把羞辱进行到底,李梦绝望间咬了他一口,趁他吃痛起身的时候,一脚踹向了他的子孙袋,痛得他捂住痛处,蜷缩着倒在了地上。
偏偏这时候四个孩子回来了,看到妈妈被姨父欺负,大女儿立马调头跑了出去,想找大姨告状。
吓得李梦赶紧追了出去,她把孩子拽了回来:“大妮,别去,你大姨要带孙子,很辛苦的。妈妈没事,妈妈只是找姨父借钱,他不肯,所以打了妈妈,以后妈妈不找他就是了,你乖,快回来。”
大妮说不出话来,只能哭着抚摸妈妈的脸颊,双肩颤抖,止不住的伤心。
她今年十五了,是个大孩子了,不像妹妹们那么天真,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不忍心戳穿,妈妈都是被逼的。
她哭得很小声,生怕惊动邻居,让妈妈没脸做人。
她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呜咽声声,委屈而心酸,李梦赶紧抱住大妮,安抚道:“真的没事的,妈妈身体很好啊,一点皮外伤而已,以后妈妈多接点零活,就不用找人借钱了。”
大妮把脸埋在妈妈肩头,哭了很久才平静下来,她问道:“能找大姨帮我改个年龄吗?我听说十六就可以出去工作了,我还差一岁,只要我能去上班,妈妈就不用挨打了。”
也不用被姨父羞辱侵犯,她好恨姨父,恨得牙痒痒。
可是当妈的哪里舍得,李梦赶紧摇头:“妈妈都把你拉扯这么大了,还差这几年吗?乖,好好念书,将来考个大学,给妹妹们做榜样,好吗?”
“可是——”大妮还想坚持。
李梦只好也哭:“你这孩子,妈妈再苦再累都不委屈,可是如果你不上学,妈妈会肝肠寸断的。妈妈当年糊涂,没有把书念完,后悔死了,你千万不要走妈妈的老路子,好吗孩子?”
大妮终于压抑不住那悲愤的哭声,埋在妈妈怀里,嚎啕大哭。
这么好的妈妈,这么温柔的妈妈,这么爱女儿的妈妈,为什么就要被老天这样苛待呢?
要是爸爸还在就好了,爸爸那么好,一定可以跟妈妈恩爱白头的。
她哭得肝肠寸断,却又不忍心妈妈伤心,只好点头:“那好吧,那你答应我,我要是考不上,那就让我工作好吗?”
“好好好,妈妈的大宝贝,不哭了,啊,听话。”李梦柔声安抚着,等大妮稍微平静下来,才叮嘱道,“你带妹妹们去张阿姨家玩会儿吧,妈妈去卫生所处理一下伤口,要不然明天去服装厂拿t布料子,怎么见人?”
大妮知道这是借口,妈妈应该是想跟姨父谈判,但她还是顺从的叫来在旁边围观的妹妹们,一起出去了。
她在路上叮嘱道:“等会别人问你们,妈妈呢?千万别说妈妈被姨父打了,要不然,以后别人都会欺负妈妈的,听见了吗?”
二妮今年十三,隐隐绰绰猜到一点什么,但她不敢往深了想,现在姐姐叮嘱,她也不想反驳,毕竟她们母女五个的日子确实难熬,姐姐说的话也有道理。
三妮今年才十岁,压根不知道姨父为什么不肯借钱还要打人,总之大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乖乖照做就是了。
四妮更是一头雾水,她才八岁,爸爸去世的时候她还没断奶呢,要不是家里有爸爸的照片,她连爸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但她知道,没有爸爸,她们五个确实是会被人欺负的,就连上学都要被别的孩子嘲笑呢。
她虽然也点头了,但她不服气得很,咒骂了姨父几句,希望他不得好死。
大妮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好了,到了别人家里千万别说这些。二妮,你看着两个妹妹,我去同学家借点鸡蛋,给妈妈补补。”
二妮隐约觉得大姐是在撒谎,不过大姐到底要去哪儿,她也不知道。
总不能是去找大姨告状吧?妈妈不让啊。
二妮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赶紧应下:“姐你快去吧,妈妈最近气色很差,妹妹们我会照看好的。”
大妮红肿着眼睛笑了笑,把三个妹妹送到隔壁的隔壁,这家的张阿姨很好,她有个儿子叫张正,但是她没有丈夫,也不知道是离异还是丧偶,总之,妈妈叮嘱过她们,不要多嘴,免得戳中别人的伤心事。
而这个张阿姨,正是跟姚栀栀交情不浅的张千卉。
自打胡主任倒台,李家跟着树倒猢狲散,便再也没有人欺负她了。
这些年她独自带着儿子,照看着烟酒专卖店,渐渐地攒了点钱,就搬到了老巷子这边,这里的房子带院子,住着宽敞,不过是花点钱而已,反正她家只有她和儿子两张嘴,花销不大。
她知道李梦是个寡妇,这些年也经常帮衬一二,她还知道李梦上个月流产了,孩子是肖主任的。
要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肖主任买烟一直赊账,从不给钱,她儿子气不过,就跟踪肖主任,想给那个贪官敲个闷棍。
然后闷棍没敲成,差点变成了捉奸。
孩子回来都语无伦次了,张千卉赶紧叮嘱他不要声张,免得李梦难堪。
这种事情一想就知道是男人强迫的,寡妇可是弱势群体,最好欺负了,何况还是带孩子的寡妇,李梦又是那么善良的人,每次帮她儿子做衣服都不肯收钱呢,张千卉只能给李梦家的四个女儿送点鸡蛋和水果糖,权当是做衣服的加工费。
所以,用脚指头想想也不可能是李梦主动的。
这会儿孩子们过来找她,张千卉赶紧拿出水果糖和瓜子,招待她们一起看电视。
她是去年过年之前买的电视机,黑白的,只能收到三个台,中央的,省城的,嶷城的。
这会儿张正正在看电视,看到李阿姨家的四个妹妹来玩,很是开心,赶紧去找塑料小板凳。
大妮跟张千卉说了两句客套话,这才离开了。
等大妮走了,张千卉便把二妮叫了出去,问道:“你姐姐眼睛怎么肿了?”
二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梗着脖子,说不知道。
张千卉没有为难二妮,转身打毛衣去了。
打了一会儿,便借口毛线不够了,找人借点儿,转身出去了。
她来到了李梦家门口,果然听见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不过院门口离房间有点远,她也听不清楚,便干脆绕后,去后面的路上看看。
正好天黑了,现成的保护色,不用白不用。
她鸟摸悄来到后面窗口,可算是听到里面的对话了。
肖主任说话斯哈斯哈的,不知道是挨打了还是怎么,但他气势汹汹,在威胁李梦。
李梦沉默了很久,生怕这个男人真的把事情捅到她姐姐那里去,只得暂时退让,等以后再找机会,弄死这个男人。
她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说,如果我姐真的约我去跟冯厂长见面,我肯定是要去一趟的。我可以到了那里再说没看上,但不能直接拒绝我姐。也请你适可而止,今后别再过来了。”
“我不来,你就不肯出去见我,这都是你逼我的。”肖主任已经疼过劲儿了,这会儿稍微可以喘口气,照着他的脾气,是想把李梦痛打一顿的,可是这是在李梦家里,要是动静闹大了,左右邻居都出来围观,他就说不清了。
只得等两天,去以前约会的地方见面再说。
这会儿他把自己的责任全部甩给了李梦,李梦也没有反驳。
就杵在那里,一门心思给嘴角上药。
肖主任见好就收,临走时再三警告道:“你乖乖的,我可以帮大妮转到嶷大附高去上学,你要是不听,那就等着大妮回家待着吧。”
李梦不想女儿的前途被毁,勉为其难答应了。
等那肖主任走后,李梦像是瞬间被抽走了灵魂,颓然地跌坐在床上,捂着脸闷声哭泣,寡妇的悲哀,连哭都不敢大声,这样的苦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不知道,她很绝望。
再坚持一下吧,等大妮考上大学……
李梦哭到最后,还是振作了起来,呼出一口气,起身对着穿衣镜练习微笑,免得孩子们回来担心她。
那张千卉听完墙角,心下一片凄然,果然这守寡的女人日子难熬,可怜的李梦。
她转身回了家里,别的不说,起码帮忙看好这三个孩子吧,女孩子家家的,大晚上的要是跑丢了,那不得把人吓死了。
也不知道大妮去了哪里,千万别出事啊。
*
李悦最终还是决定了,就选冯厂长吧,毕竟李梦带了四个孩子,条件差一点的人家根本养不起。
冯厂长的年纪也合适,两人带的又都是女儿,不用担心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发展出超乎寻常的感情。
至于冯厂长的工作,不让他调动就是了,真要调走的话,那就提前去新地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住处,他一个厂长,分到的房子总不会太小太差的。
实在不行,可以让李梦留两个孩子在这里跟她这个大姨过,可她转念一想,又担心狗男人对孩子下手。
算了,还是别跟她了,青春期的姑娘,正是容易被人欺骗利用的时候。
孩子们从小缺少父爱,未必能抵挡姨父的蛊惑。
可是冯厂长会不会也……
这世上禽兽继父侵犯继女的事情还真不少见,李梦带着四个女儿,个个都很危险。
完了,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前怕狼后怕虎的,真难。
李悦不得不花点时间,调查一下冯厂长的为人,三打听两打听,就跟毛阿姨说上话了。
谁让毛阿姨是包打听呢,在她看来,冯厂长为人还挺不错,之前那个小窦跟他成不了,但他还是好好地给小窦安排了去处,如今小窦还考了大学呢,连带着把那个被拐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也照顾得不错。
这就是典型的,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的正面例子。
毛阿姨宽慰李悦,冯厂长人不错,实在不行可以先让李梦跟他相处看看,真觉得合适了再结婚。
李悦心里的疑虑可算是打消了一点,她打算明天去找铁匠婆,让铁匠婆约冯厂长,周末的时候跟李梦见个面,吃顿饭,她这个做姐姐的也会到场,给他们牵线搭桥。
她打开了衣橱,翻出一条粉色的连衣裙,准备等会儿拿去送给李梦,见面的时候穿。
这连衣裙是她买了给李梦做生日礼物的,现在生日还没到,提前派上用场了,也算是物尽其用。
她心满意足地把连衣裙收了回去,刚把衣橱的门关上,就听儿媳妇喊她吃饭,还问她公公怎么一直没有回来。
李悦看了下手表,都六点多了,往常这个时候,起码那个畜生是会回来吃了饭再出去鬼混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知道她要给李梦介绍对象,所以……
这确实是他会干出来的事,李悦几乎没有犹豫,赶紧抓起手电和自行车钥匙,去李梦家里看看。
她对于捉奸是毫无兴趣的,这种脏男人,捉不捉又怎么样?狗改不了吃屎。
她是怕李梦不愿意被狗男人t威胁,回头闹出什么动静来,狗男人身败名裂那是咎由自取,可是李梦和四个孩子就永远没办法抬头做人了。
紧赶慢赶的,她准备抄小路,走附近的巷子里穿过去。
刚到巷子口,就听到了里面的哭声。
是大妮?等等,还有个男人!
男人正在威胁大妮:“我就知道你想去找你大姨告状,可是你也不想想,你两条腿,跑得过我两个车轱辘吗?”
大妮哭着往后退:“你想干什么?你是我姨父,你要是乱来,我可喊了啊!我可是听张阿姨说过,城南派出所的汤所长不怕事,只要是她带人出警,一定会把你抓起来的。”
“哈哈哈,你还真是孩子气。她一个片区的所长,连正处级都混不上,我会怕她?”肖主任嗤笑着伸出手,想要去捏大妮的脸蛋儿。
吓得大妮尖叫一声,扭头便跑。
可是肖主任骑了车,大妮没跑几步,就被车龙头别在了墙上,挣扎不得。
绝望中她想过弄死这个狗男人,自己去坐牢算了,没想到就在这时,巷子口响起了一个粗哑的咳嗽声。
声音很陌生,不知道是谁路过,大妮张嘴就想呼救,肖主任瞧着形势不对,赶紧调转方向,骑车从另一头逃了出去。
大妮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了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咳嗽的人都没有露脸,大妮慢慢恢复了力气,小声喊道:“喂,你还在吗?”
无人应答,只有一个中年妇女,背靠在巷子旁边的墙角,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又等了一会儿,大妮挣扎着起身往家走去,李悦便一直推着自行车,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孩子进了张千卉家里,又领着三个妹妹回了家,李悦才松了口气。
她站在拐角处的阴影里,眼睑下垂,双手下意识握紧了车把手,艰难做着取舍。
再耗下去,只怕连大妮她们都要遭殃,可是她儿子的前途……
算了,都结婚的人了,自己的前途自己去拼搏吧,反正他老子迟早是要死的,留着那个畜生的命,万一哪天东窗事发,反倒是会害了儿子。
李悦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
她要狗男人去死!
回到家里,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免得狗男人起了戒心,不好下手。
她端着饭碗,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怎么这么晚?还想跟你说说给我妹妹介绍的对象呢,你看冯厂长怎么样?”
“可以啊,工作好待遇高,不过也得看看李梦自己的意愿。你给牵线搭桥就行了,别干涉太多,免得李梦反感。”肖主任这会儿正烦着呢,随便应付了几句。
李悦翻了个白眼:“我自己的妹妹,怎么会反感我呢?你别整天挑拨离间。”
“你说是就是吧。单位忙,我去加个班。”肖主任吃完放下碗,转身出去了。
在李梦那里吃的瘪,他总得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李悦蹙眉,问道:“又加什么班?这还没到年底呢。”
肖主任一脸无奈:“谁知道上头怎么想的,整天发一堆文件,还说准备要搞农业改革,让各个公社摸排农田的存量,且有的忙呢。”
李悦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她知道,潜台词是最近他都不会回来睡了,至于他找了谁,别管。
等他走了,李悦面色如常的带了会儿孙子,又话赶话的让儿媳妇过几天带孩子回去娘家玩几天,正好孩子的表哥表姐们放暑假了,孩子多了热闹。
儿媳妇也想自己爸妈了,自然爽快应下。
李悦转身回了房间,掀开日历看了看,快了,没几天了。
*
大妮回到家里,没敢告诉妈妈自己差点被姨父侵犯了。
妈妈一直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她们吗?一旦妈妈知道了,只怕要跟姨父鱼死网破。
到时候妈妈肯定要去坐牢的,她不忍心。
再说姨父也没有得逞,附近也没有目击证人,她空口无凭,就算妈妈相信,别人也不会信的。
思来想去,她只能把这个秘密藏在了心里。
吃完饭洗了澡,她熄了灯,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屋顶,终于体会到了妈妈有口难言的痛苦。
憋着吧,憋到明天天亮,再去找大姨,这会儿那个禽兽姨父肯定回去了,不会给她机会开口的。
第二天一早,大妮在上学路上绕道,去了大姨家里,没想到大姨居然不在家。
大妮扑了个空,只好等放学再来看看。
而此时的李悦,正在挨个卫生所试探,看看哪个卫生所的大夫不认识她。
折腾了一上午,最终在城南卫生所就诊,她在门诊室坐下,一脸的痛苦:“大夫,我是不是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最近总是睡不着,你给我开点安眠药吧。”
坐诊的是医学院的实习生,不认识她,随手写起了病例:“姓名,年龄。”
“张招娣,四十。”李悦撒了谎,反正这年头卫生所管理宽松,不会有人核对的。
实习生果然没有怀疑什么,很快给她开了三天剂量的安眠药,让她先吃吃看。
李悦当然不会吃的,她准备过三天再来,多攒点,一直到放暑假,等儿子带着老婆孩子去了老丈人家里,她再一次性送狗男人上路。
第322章 杀夫3 得赶在弄死这个男人之前,把她……
快期末了, 嶷城的各大中小学不是在复习,就是在模拟考试。
去年年底恢复的高考像是吹响了学习的号角,各个学校惫懒松懈的学习氛围一扫而空, 上课半天劳动半天的模式也改了, 现如今周一到周四全天上课, 只有周五会安排一下午的劳动。
这是一个过度的时期,相信用不了多久,会连周五下午的半天劳动也给取消了。
大妮从小学习就好,但是因为升学考试的时候赶上了生理周期, 没有发挥太好, 所以她没能考上嶷大附高,而是在嶷城二高念书。
不过二高离家近, 几步就到了, 所以她如果放学后绕路去大姨家里,就必须想一个借口, 要不然, 妈妈看到她那么久才回家, 肯定会问她的。
心里盘算着事情,所以她上课有点心不在焉的, 物理老师熊天琴已经注意她半天了, 扔了两次粉笔她都没有反应,只好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
大妮一个激灵赶紧站了起来:“熊老师, 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不是故意的。”
熊天琴今年二十来岁,是个离异的女老师, 独自带着一个女儿,没有长辈帮衬,只好来嶷城投奔了她的孤寡姨妈,她是比较能够体谅大妮的家庭情况的,她叹了口气,温柔地提醒道:“快期末了,认真一点,有什么事等暑假了再说。”
大妮惭愧地点了点头。
她虽然家庭不幸,爸爸早亡,可是她遇到的女性师长和邻居都是很友善的。
所以她们的温柔会让大妮心中愧疚,坐下后她便不再走神了,安安心心的,上完总复习的课。
放学的时候,熊天琴把大妮叫去了办公室,想跟这个孩子好好聊聊。
一个人是改变不了自己的出生的,但她可以改变自己的考试成绩,改变自己高考之后的命运。
她希望大妮可以摒弃杂念,先把高考拼出来再考虑其他。
刚聊了几句,大妮就哭了起来,可是妈妈的事情她没有勇气跟别人说,所以熊老师再怎么关心她,她也开不了口,只是一个劲的哭。
熊天琴大学期间念的是物理,不可能是蠢人,所以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拿出手帕,给大妮擦了擦眼泪,抱了抱大妮:“好了,不想说算了,老师只是替你惋惜,你初中的时候学习那么好,要是高考再失利,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坐困愁城?”
大妮点了点头:“知道了熊老师,我会努力调整的。”
“后天就考试了,振作一点,什么事等考完再说。好吗?”熊天琴是很看重大妮的,这是个好苗子,但凡这孩子父母双全,家庭条件好一点,肯定可以踏踏实实的搞学习,而不是像现在,学习成绩波动巨大。
这次的期末考试,将影响高二的分班情况,她不希望大妮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问题。
思来想去,她还是透了个消息给大妮:“下学习会分重点班和普通班,老师希望你可以进重点班。好好考,别让自己后悔。”
大妮认真地点了点头,回去的路上想了又想,到底还是打消了去找t大姨的念头。
还是听老师的话,等考完试再说吧,她想进重点班,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
等到了暑假,再跟禽兽姨父好好算账!
*
肖主任这几天都留在了高主编这里。
当然,高主编这里也只是他的“旅馆”,他总是先去别的女人那里浪一圈才会回来。
不过高主编跟李梦不一样,她丈夫肖守正天生体弱,是个长期泡在药罐子里的人,一直到三十岁才结的婚。
结婚不到一年就去世了,所以他们的夫妻感情不深。
而且当初她结婚的时候,公婆只是想让大儿子有个完整的人生,也没指望这个儿媳妇能给大儿子留后。
所以虽然她生的是个女儿,公婆也很喜出望外,这些年对她非常不错。
小叔子肖守义也对她照顾有加,又是安排工作又是寄钱的,所以她对这个主任小叔子是一直心存感激的。
公婆一共就两儿一女,大儿子没了,小儿子跟他女人又只生了一个独苗苗,所以公婆经常感叹,要是有人再给老肖家生个孙子就好了。
高主编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了,也动了跟小叔子要个孩子的心思。
这次的工作调动,正好给了她报答的机会,所以肖守义提出要滚床单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她也知道,小叔子这些年不敢招惹她,不过是因为她跟公婆住在一起,而肖守义要在他爸妈面前维持一个体面人的形象。
现在来了嶷城,自然无所顾忌。
这会儿肖守义在她这里吃了饭就出去了,女儿肖慧很是不满,嘀咕道:“叔叔到底有多少情人啊?每天都要半夜才回来。”
“管这些做什么?只要他肯关照咱们母女就行了,其他的不重要。”高主编并不吃醋。
她自己这些年全靠着公婆帮衬,才能把女儿拉扯大,工作也是小叔子安排的,哪里会计较小叔子花心不花心呢。
反倒是想着,要是自己可以赶紧怀个孩子就好了,趁着还没有绝经。
吃完饭她便跟肖慧谈了谈自己的想法:“你说,妈妈要是给你生个弟弟,你会开心吗?”
“会啊。”肖慧知道妈妈跟叔叔的关系,也希望自己能有个弟弟,彻底套牢叔叔。
可是越是这样,她越是不高兴,嘀咕道:“那你想想办法,让叔叔别去找别的女人了。他都一把年纪了,本来就容易质量不好,要是再被别的女人掏空了身体,还怎么跟你生孩子啊?”
“是啊,你婶婶这么多年都没能生出第二个孩子,说不定真的是他质量不行了。”高主编叹了口气,忧心忡忡。
她并不知道小叔子的情人还包括那个守寡多年的小姨子李梦,更不知道李梦还怀了孩子,打掉了。
要不然,她肯定会去找李梦,把李梦数落一通——你得了男人的好处,你就不该打了他的孩子。
现在,她迫切的希望好孕的降临,这么一来,小叔子肯定愿意真心实意的,给肖慧安排一个好工作,好姻缘。
自己的后半辈子也就有了保证,一举多得。
思来想去,她还是去厨房把她白天买来的紫河车处理了一下,趁着肖守义不在,把紫河车跟其他药一起熬了喝掉。
肖守义讨厌这个东西的气味,她自然不想让他生气。
等她喝完药刷了牙洗了澡准备睡觉的时候,肖守义回来了。
两人云雨了一番,前戏很足,正戏几下就没了。
高主编不免叹息,这个男人果然是上了年纪了,但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失望,只要有种子给她就行,其他的不重要,她可以等他离开之后自己解决。
守寡的女人,是有点技能在身上的。
她翻了个身,匍匐在肖守义身上,问道:“我想给你生个儿子,你愿不愿意吃点中药调理一下?”
肖守义慵懒的掀开眼皮,伸手掬起一捧女人的长发,笑了:“我又不是没有儿子,费那个劲做什么。”
“可是我没有儿子。”高主编委屈地撅着嘴,一把年纪了还要装娇俏。
肖守义却受用得很,野花就是比家花香。
李悦那个母夜叉,什么时候对他这么温情过,果然好吃不过嫂子。
他笑着闻了闻她的长发,宠溺道:“好吧,那你加油吧,不过我不吃中药,你找你朋友打听一下,弄点虎鞭鹿鞭来,那玩意儿劲儿大,管用。”
“也好。”高主编松了口气,他同意要孩子就好,她公婆都在东北呢,这些年来的关系网也都在东北,想弄点虎鞭鹿鞭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她忽然好奇:“李悦没让你吃吗?”
“别提她,我跟她早就名存实亡了。”肖守义跟李悦十几年没同过房了。
她大概都不知道他不行了,不过她也不在乎,知道了反而会笑话他,纵欲过度,自作自受。
这么一对比,还是嫂子好。
说起来,他这个嫂子当初是因为家里穷,没得选,才给他快死的病秧子大哥冲喜的。
那会儿他已经结婚好多年了,儿子都能打酱油了,所以这个女人还没有李悦年纪大呢。
果然年轻一点的女人好哄,除了李梦。
肖守义想到李梦就来气,他这辈子睡过的女人多了海了,谁不是对他低眉顺眼的,除了李家姐妹。
李悦动辄上演全武行,不是挠就是掐的,真的像是东北虎投胎做了人。
李梦迫于无奈,委身于他,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她那个死鬼丈夫,有时候还会当着他的面抱着死鬼的照片哭。
想到这个他更是窝火,一个翻身,把他嫂子压在了身下,再来。
虽然时间短,但是多来几次,总会有种子发芽的。
在高主编这里得到了满足,肖守义便暂时不去找李梦了,冷一冷这个女人,等她拒绝了冯厂长再说。
第二天下午,李梦正在家里做服装厂的零活,李悦来了。
一手拿着那条粉色的的确良连衣裙,一手提着鸡蛋红糖麦乳精,笑盈盈的。
孩子们都在期末考试,不在家,李梦需要跟这个大姐姐单独相处,这让她压力巨大。
没办法,今天姐姐来得太突然了,她连装病装睡的时间都没有,只好硬着头皮,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去端茶倒水。
李悦一来就注意到了她嘴角的伤势,不用问,肯定是肖守义那个畜生打的。
李悦默默叹了口气,转身回头,还是挤出一脸的笑,说道:“梦梦,铁匠婆那边帮忙约好时间了,明天下午三点,去国营商场见个面。冯厂长说要给四个孩子买点见面礼,到时候你也给他闺女买点礼物,逛完来你家里吃顿便饭,你记得提前准备一下。”
李梦点了点头:“好,冯厂长喜欢吃什么?甜的还是咸的?爱吃辣吗?”
“我都问过了,他不挑。他还说了,他也会做饭,你可以留一两道菜让他露一手。”李悦已经去过城西火电厂了,亲眼看到冯厂长下厨给他女儿做饭,是个居家好男人,确实值得托付。
李梦有点意外,那么一个风光的厂长,居然会下厨做饭?
不禁好奇:“他女儿不做吗?”
“他就一个女儿,哪里舍得。”李悦很是开心,这个冯厂长是真的顾家,便又把这个男人夸了一遍,末了说道,“他那个前妻,叫叶心眉的,不是犯事儿坐牢去了吗?他一点都没有包庇纵容,是个大是大非拎得清的男人。明天见了面好好跟人家聊聊,有什么要求都提一提,免得让人家空欢喜一场。”
“叶心眉的事我知道。”李梦毕竟来这边好些年了,一些著名的案件和八卦都听过几耳朵。
何况那张千卉是姚主编的好朋友,有事没事就喜欢跟她提姚主编那边的事情,她哪能不知道呢。
只是这些事情不知道传了几手,案件的细节可能跟真实情况有点出入。
正好她担心跟大姐没有话题可以聊,便仔细打听了一下叶心眉的情况。
李悦笑道:“那个女人快出来了,不过冯厂长是不可能跟她复婚的,你放心好了。也不用担心他们藕断丝连,他们两个又没有孩子,孩子是他头一个老婆生的。”
“哦。”李梦其实不担心这个,她想起肖守义的威胁,不得不提前给她大姐打个预防针,“姐,我要是跟他处不来,你不生气吧?”
“不生气啊,我又不会强迫你,你自己谈谈看嘛,不合适咱们再找别的。不过像他条件这么好的也不好找了,你尽量努努力,为t你和孩子争取一个好的生活条件,不好吗?”李悦知道这个妹妹最在乎的就是孩子,所以把话题引到孩子身上是最好的。
李梦果然犹豫了。
是啊,冯厂长的条件这么好,要是她跟他真的成了,女儿们也能吃点好的,穿点好的。
可是肖守义他……
她好难过,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只得背过身去,假装打了个哈欠:“最近服装厂催得紧,我都有点困了。姐你吃过了吗,今天在这里吃吧?”
“不用,我回去吃。”李悦哪能看不出来她的为难呢,但是她不说,做姐姐的也不好说什么,赶紧拿出那条粉色的连衣裙,“对了梦梦,你不是要过生日了吗?你看这个喜欢吗?今年流行的确良的料子,穿着很凉快。给,喜欢的话明天就穿这一身,你年轻,穿着好看。”
李梦接过连衣裙,这不是她看过好多次没舍得买的那条吗?
大姐怎么知道她会喜欢啊?
是巧合吗?还是说,姐妹俩的审美其实是差不多的?
李梦在这一刻,因为一条自己买不起的裙子而感动了,可是她没有勇气跟姐姐坦白,只得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拒绝道:“这不好吧姐,回头小邹知道了该生气了。谁家婆婆不给儿媳妇买衣服,整天给外人买衣服的?”
“胡说八道,小邹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没给她买?她的是鹅黄色的,她最喜欢的颜色。这是特地给你买的,拿着吧。”李悦把裙子塞到了李梦手里,见她死活不肯收,只好迂回道,“你要是实在不喜欢,那就给大妮穿,十五岁的大姑娘了,也爱漂亮的。”
也是,李梦最终还是把裙子收下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她赶紧系上围裙:“我去做饭,姐你晚上就在这里吃吧?”
“不了,我还要回去喂孩子呢,那小兔崽子整天不好好吃饭,非得要人喂,他妈妈惯着他,不舍得说他,非得要我抓个鸡毛掸子站他屁股后面他才肯自己吃。”李悦说着,趁着李梦出去洗菜,转身进了房间,在李梦枕头下面塞了五十块钱。
走的时候李梦正在厨房炒菜,李悦走过去拿起筷子,从李梦的菜铲上夹走了一块黄瓜:“好了,就当你请我吃过饭了,走了。”
李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追出厨房看着姐姐骑车离开,好想再挽留一下,最终还是因为心虚,没有勇气。
高中放学晚,二妮先回来了,一到家就帮着收起院子里晾晒的衣服,再去妈妈房间里把衣服叠起来。
因为家里人多,衣服也多,所以衣服乱七八糟摆了一大堆,有的就扔在了妈妈的枕头上,等她一件一件挨个分好,一扭头,注意到了妈妈的荞麦枕头,套子上居然有血,估计是妈妈嘴唇边上的,妈妈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呢。
她抓起枕头,准备拆了套子,趁着太阳没有下山,赶紧洗了,睡觉之前说不定能干。
拿起枕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下面压着的五十块钱。
赶紧拿着钱,跑到厨房嚷道:“妈妈,你怎么没把钱收起来啊?是服装厂结的工钱吗?”
李梦摇头:“没有啊。估计是你大姨给的,她刚回去。”
“大姨真好啊,回回过来都塞钱。姨父是因为这个才跟你吵架打你的吗?”二妮始终不理解姨父的所作所为。
李梦被问住了,脸上火辣辣的。
她生怕女儿知道她的丑事,嫌弃她,鄙视她,唾弃她。
只得顺着女儿找好的借口:“嗯,姨父小气,不肯让大姨给我钱。这事千万不要告诉姨父,不然他会跟大姨吵架的。”
“哦。”二妮默默叹了口气,“姨父都当这么大的领导了,怎么还这么小气啊,真是的。他对我们好的话,我们长大了也会孝顺他啊,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是啊,她们母女又不是白眼狼,只要有人帮了她们,她们肯定是要报答回去的。
所以,肖守义明明可以大大方方地借她钱,让她还钱,或者用别的方式报答。
可他非要让她用身体和尊严来支付,这代价也太昂贵了。
李梦默默地垂下眼睑:“你姐这两天分班考试,不开心的事情不要提了,好吗?”
“好。”二妮不问了,转身继续去叠衣服。
三妮和四妮很快也回来了,二姐已经把衣服叠好了,正在院子里洗妈妈的枕头套子,两个小的便各自贡献一份力量。
老三点蚊香去,免得二姐被咬,老四拿着蒲扇,帮二姐打扇子。
饭好的时候,大妮回来了,一进院子,就看到三个妹妹那和谐友爱的画面,忍不住鼻子一酸,高兴的同时,也为爸爸的缺席和妈妈的艰难处境而难过。
好在这次考试,她全力以赴了,明天还有一天,她一定可以进重点班的。
她把眼泪擦去,高高兴兴地去厨房帮忙端饭。
吃完饭,李梦把那条连衣裙拿了出来,交给了大妮,她撒了个谎:“你大姨送你的,希望你好好考试,争取能分到重点班。”
“真的?”大妮高兴坏了,好漂亮的裙子,大姨真好!
这么好的大姨,为什么会嫁给那个禽兽姨父呢?
她不明白,但她不敢问,怕提到姨父让妈妈难堪,只得一个劲的夸大姨好。
李梦也有点困惑,大姐这些年确实也没少帮衬她,可是,当初为什么要让肖家婆婆说那样的话呢?
要不是那些难听的话,她也不至于跑去姥姥家,更不至于差点被舅妈卖给老鳏夫。
她越发看不懂这个姐姐了,只能强颜欢笑:“吃吧,大姨没有女儿,喜欢你们呢。你好好表现,以后也要孝顺大姨,知道吗?”
“嗯!”大妮吃完饭洗了澡,便试了试那条粉色的连衣裙,真好看。
但她现在不穿,等她成绩出来,再名正言顺的领取大姨给她的奖励,到时候也可以理直气壮的找大姨告状。
第二天李梦如约跟冯厂长见了面。
为了让这个男人看不上她,她没穿姐姐买的连衣裙,而是穿着毫无款式可言的粗麻衬衫和直筒长裤。
头发扎做双马尾,跟今年流行的短发格格不入。
这么一看,她就像是被时代抛弃的土包子,冯厂长那种身份的男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没想到,她弄巧成拙了。
冯厂长反倒是夸道:“难怪你一个女同志,可以独自拉扯四个闺女,看来你很会持家,会过日子。”
李梦诧异地看着这个男人,只得硬着头皮,赶紧抹黑自己:“我这都是被迫无奈,我要是有钱,我肯定也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没想到,冯厂长反而觉得她这样的才是真性情,夸道:“是呀,谁有钱了不想把自己收拾得好看体面呢?走,我带你去买两身好的。”
最终李梦不得不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身后跟着相谈甚欢的冯厂长、铁匠婆,以及她姐姐李悦。
冯厂长果然厨艺了得,做的饭菜那叫一个好吃。
等到几个孩子放学回来,闻到家里不同寻常的饭菜香味,全都惊呆了。
李悦笑着给孩子们介绍:“这位是冯伯伯,大姨准备介绍他跟你们妈妈处对象,要是能成,以后他就是你们的爸爸了。”
几个孩子高兴坏了,全都满怀期待看着妈妈。
她们真的要有爸爸了吗?那是不是说明,以后没有人敢欺负她们了?
那还犹豫什么呢?快答应啊妈妈!
李梦实在是受不了孩子热切的目光,只得答应先跟冯厂长处处看。
冯厂长觉得这个女人挺好的,即便自己处境艰难,也没有急着立马抱着他的大腿,非嫁他不可。
说明她还是挺清醒冷静的嘛,真好。
离开的时候,他还约了后天一起去看电影,李梦不想让孩子们失望,答应了。
心里却悲观的想着,完了,肖守义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来找她算账的。
她一直没敢去房间里睡觉,就在院门口守着,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到时候在房间里闹起来影响孩子明天考试,不如就在院门口说。
黑漆漆的院子里,只有星星和月亮窥探着女人紧张不安的心事。
然而她一直等到半夜十二点,也没有任何动静,只得转身回屋,睡觉去了。
两个小时前,李悦出现在了高主编的住处。
她知t道今晚肖守义肯定会去找李梦,坏了李梦的好事。
与其这样,不如她主动出击。
毫无意外的,高主编被捉奸在床,正狼狈的扣着扣子。
李悦却面带微笑,一点也不像平时那样暴怒发飙。
她走上前来,挽着肖守义的胳膊,小声道:“跟我出去谈谈?”
肖守义气死了,但是在情人和侄女儿面前,不想丢了面子,只得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有什么事快点说,我很忙。”
忙着找死,是吗?
李悦笑着用暗劲儿,掐着他腰间的肉,痛得他只能乖乖就范,跟着她出去了。
她是不屑于捉奸的,但是今天这个奸她是不得不捉了。
她得赶在弄死这个男人之前,把她妹妹嫁出去,要不然,死了的肖主任可不值钱。
那么,握住这个男人最大的把柄,就是最管用的。
到了外面,她跟肖守义谈判:“只要你再去找李梦,我就告诉你爸妈,你跟你嫂子搞到一起了,你要是不听,我可以把你们两个的照片寄回去。你也不想毁了你在你爸妈心中的好儿子形象吧?”
“你这个毒妇,你什么时候拍的?”肖守义气死了,要不是高主编闹着要孩子,怕他今晚去了别人那里不回来,他早一个小时就去找李梦了。
现在被李悦堵住了,真是被动至极。
李悦冷笑道:“别问我什么时候拍的,我不跟你打马虎眼。你要是不怕你爸妈知道,没关系,我可以寄给城南派出所的汤所长。”
“她?到退休都未必能混到一个副处级,你开什么玩笑?”肖守义其实是跟顾忌汤凤园的身份的,但他不信李悦会不顾儿孙的前途,非要置他于死地。
李悦却嗤笑道:“是我开玩笑,还是你狗眼看人低?她连他们的老所长都敢举报,还会怕你?别忘了,胡主任的垮台,她也是出了力的。她男人可是战斗英雄祁国忠,亲家是姚敬宗姚首长,二婚丈夫的亲哥哥又是宁政委,你只看她自己的职级有用吗?组织上一定会重视她亲手递交的举报材料,不信咱们走着瞧。至于咱们的儿子,没关系,只要我举报立功,一定可以争取组织上的谅解,孩子的履历上不会留下污点,只有你,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肖守义沉默了,他知道汤凤园有背景,也知道那个女人如果真的想举报他,是有足够的底气和胆量的。
他只是想用她片区所长级别不高的客观事实来糊弄其他人。
但他确实糊弄不了李悦。
而且,家属举报确实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他这次是完完全全的被李悦拿捏住了,最关键的事,他完全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他只能忍着怒火,挤出一脸微笑:“好,你安排吧,需要我去喝喜酒捧场吗?”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李悦直接把人带了回去,不允许他再在外面过夜,免得他又去找李梦。
肖守义气死了,质问道:“快五十了才开始管我,是不是有点晚了?”
“谁愿意管你?只要李梦结了婚,只要你不再骚扰她,你就是找一万个女人我也不会管的。”李悦根本不想为这种垃圾浪费时间。
肖守义服了:“行,这可是你说的,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那就看你这个做姐夫的能不能加加码了。”李悦不绕弯子,直接提了要求,“后天他们两个会去看电影,在这之前,我希望你给冯厂长打个电话,表达一下你的殷切期盼。”
“行啊李悦,算你狠!”肖守义恨这个女人恨得牙痒痒。
不过,只要她说话算数,他可以为了一整片森林,放弃李梦这棵不怎么知趣的歪脖子树。
第二天,他按照李悦的要求,给冯厂长打了电话,还写了封信给李梦,让她放心嫁人,他不会再来找她了。
隔天冯厂长高高兴兴地跟李梦约会看了电影。
等到孩子们考完试放了暑假,汤凤园已经收到了李悦叫人送来的结婚请柬。
汤凤园诧异地看了眼,怪了,她跟肖主任的小姨子没有交情啊,请她做什么?
她很是不解,考虑到儿媳妇姚栀栀曾经在飞机上跟高主编有过一面之缘,高主编又是肖主任的嫂子,也算是李梦的姻亲,所以她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姚栀栀。
姚栀栀听完缘由,沉思片刻,应道:“去,领导夫人请你,不去不合适。不过那时候我放假回去了,我陪你一起去。”
第335章 杀夫4 羊入虎口,这会儿只有这个畜生……
高一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 大妮全年级第一,毫无疑问,她是一定可以分到重点班的!
她高高兴兴地穿上大姨给的粉色连衣裙, 带着成绩单, 去找大姨。
她想好了, 姨父打妈妈的事是肯定要说的,但是不能太莽撞,得找个让大姨容易接受的方式。
比如姨父跟妈妈的不正常关系,那还是尽量不要提了, 正好二妮告诉她, 大姨那天去家里留了五十块钱,就说姨父是为了这笔钱跟妈妈动的手, 这样也免得大姨找妈妈核实的时候, 让妈妈难堪。
至于姨父对她动手动脚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大姨会不会信她,总之, 还是说一下吧, 免得几个妹妹以后也会遭殃。
可是到了大姨家里, 却见姨父也在。明明是上班时间啊,姨父怎么会在家呢?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总不能是被大姨打了吧?
大姨这么凶悍的吗?
大妮满脑子的问号,叫了声大姨姨父,硬着头皮在客厅坐下, 攥紧了手里的成绩单。
李悦接过成绩单,很是欣慰,不管怎么说,起码李梦把孩子养得很好, 没有虚度光阴。
但她知道,大妮不是单纯来告诉她考试成绩的,而是为了告状,但她不想让孩子说出来,大人的恩怨,把孩子牵扯进去是很不明智的。
而且只要肖守义死了,大妮心中的怨恨和不满也就消失了。
到时候跟着后爸冯厂长好好过日子,一定可以有个光明的未来。
她把成绩单还给大妮,转身去屋里拿钱,要给孩子一点切实的物质奖励。
也正好给肖守义一点时间,让他单独跟大妮谈谈,依着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一定会威胁大妮的。
她的判断十分正确,大妮没有勇气当面闹起来,万一姨父口不择言说出他跟妈妈的丑事,妈妈就没法做人了。
她只能把一肚子的委屈咽下,坐立不安地看向房间的方向,期待大姨快点出来。
一旁的肖守义端着一盘刚切好的西瓜坐下,他把西瓜从茶几的这头推到了大妮跟前,轻声道:“管好你的嘴巴,要不然,你妈就别想嫁人了。”
大妮盯着插在西瓜上的水果刀,气得双肩颤抖,浑身紧绷,可是她看着男人狡黠的含笑的眼睛,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只好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也没等她大姨出来。
李悦只能拿着钱骑着车,在半路追上了大妮,她把钱塞进大妮手里:“拿着,一定要好好读书,别跟你妈妈一样糊涂。当初她好端端的不辞而别,书也不肯念了,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好孩子,你一定要把书念完,大人的事你什么都不要管,一切交给大姨来处理,听话。”
大妮一脸茫然,她妈妈被逼走的事,大姨居然不知道?
她诧异地问道:“不是你让你婆婆劝我妈走的吗?妈妈跟我提过,你婆婆说的话很难听,她脸皮薄,只能离开。”
“有这样的事?”李悦完全不知道啊,她立马调头,骑车回去找肖守义对质。
大妮看着大姨风风火火的背影,心里产生一个不好的预感,该不会那时候姨父就对妈妈动了心思,所以肖家婆婆才撒谎把妈妈气走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妈妈的一辈子岂不是都毁在了那个狗男人手里?
妈妈当时还没有成年呢!跟现在的她差不多一个岁数!
难怪大姨看到现在的她,会提到妈妈当初的事情!也难怪姨父会对她动手动脚的,可能是因为她跟妈妈长得太像了!
大妮越想越是气得血液沸腾,好想现在就找个借口把那个畜生约出来,去个没有人看到地方,一刀捅死他!
可是她有自知之明,她还是个孩子,完全不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对手,哪怕他的腿受伤了,也有足够的把握反t杀她。
她得想想别的办法,最好是提前在他的饮食里面做点手脚,让他浑身虚弱,失去反抗的能力。
可是这要怎么做呢?
想想,好好想想!要万无一失,不能把自己搭进去,要不然妈妈会伤心死的。
大妮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往回走,满脑子都是下毒、捅刀,实在不行可以找个锤子,从后面一锤子敲死那个禽兽。
以至于她走路的时候心不在焉的,差点一脚踩上翻开的窨井盖子,幸好张千卉的儿子张正路过,赶紧冲过来扯了她一把。
张正跟她一个学校,这次考试排第三,他是挺佩服这个女生的,虽然家庭条件不好,但是她不服输,有韧劲儿,只要稳定发挥,高考一定可以考个好大学的。
但是她的状态波动太大了,没记错的话,上学期期末,她才考了个年级第七十九。
而在那次考试之前的模拟考,她可是全校第三的。
这么剧烈的上下起伏,肯定跟她妈妈的处境息息相关,就像她现在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一定一定又是为了她妈妈。
张正有点看不下去,但是他妈妈叮嘱了,这事千万不能说出来。
他只能旁敲侧击:“大妮,你不能这样,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李梦阿姨会伤心的。她这些年日子不好过,但是再难也都咬牙挺着,就是为了让你们几个好好长大,考个好学校,有个好前途,你千万不要整天胡思乱想,知道吗?”
大妮怔怔地看着张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张正也没有爸爸撑腰,而且他的爸爸还是个强.奸犯。
这些年来,他们母子也是需要精打细算,处处设防,才能抵御那些小人的侵害。
她跟张正,其实是有点同病相怜的。
她挣扎着站好,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松开张正的手,转身回家去了。
张正不放心,一直跟到她家门口,这才回了自己家里。
吃饭的时候跟他妈妈嘀咕了几句,张千卉叹了口气:“你赶紧写作业吧,这事我来想想办法。好在你姚阿姨快回来了,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找她出出主意。”
“姚阿姨会管这种闲事吗?”张正有点怀疑,毕竟这样容易得罪人。
张千卉笑了:“傻瓜,她婆婆快退休了,到现在连个副处级都没混上呢,你猜,如果有机会让她婆婆更进一步,她会不会管?”
毕竟,除掉一个危害老百姓的恶人,也算是大功一件。
到时候可以把汤凤园提拔到市局,哪怕做个副局,也比从现在的位置退休的待遇好。
再说了,依着她对姚栀栀的了解,这种危害极大的歹毒分子,姚栀栀肯定会管的。
如果姚栀栀不管,等到毕业了回来,到时候肖主任的势力早已发展壮大,盘根错节的反倒是很难扳倒。
不如趁现在,他还没有彻底站稳脚跟,直接让他滚蛋。
她得想想办法,看看这个肖主任还有没有别的违法乱纪的事情。
其实她这阵子已经有所耳闻,副食品厂那边好像……
好在孩子放假了,可以帮她看着烟酒专卖店,明天她就去副食品厂转转,打听一下情况。
*
姚栀栀考完了。
打了火车票,后天到嶷城。
本来打算坐飞机的,可是老爸年纪大了,心血管有点不太好,医生建议少坐飞机。
因为飞机巡航阶段的舱内气压比地面低不少,相当于跑去了青藏高原,正常人都会不舒服,心血管不好的人更是容易出现血氧饱和度下降的状况,进而引起心肌缺血、心绞痛,更有甚者,可能会突发心衰,一命呜呼。
而且飞机起飞和降落阶段的加压和减压也会造成老年人血压升高,心率加快,进而诱发心律失常或者心肌缺血。
所以,还是坐火车最安全。
她还想让老爸长命百岁呢,一切求稳,不求快。
收拾完行李准备出发的时候,她收到了张千卉打来的电话。
告诉了她关于副食品厂巨大亏空的原因,跟姚桃桃说的全都对上了。
姚栀栀并不知道李悦已经打算杀了肖守义这个畜生了,但她知道,这个肖守义确实是留不得了。
等她回去,会跟婆婆商量出一个稳妥的办法,尽快铲除这个祸害。
所以,电话里她给张千卉吃了定心丸。
张千卉可算是松了口气,挂断电话,看了眼正坐在柜台前写作业的儿子,笑着摸摸他的脑袋:“看,妈妈说什么来着?你姚阿姨会管的。她要是怕事的人,当初就不会帮妈妈把你要回来了。”
这些张正都记得呢,他认真点头:“那就好,可是我总担心大妮要出事,妈你回去看看吧,这里有我呢。”
“好,要是肖主任过来赊账,你不要啰嗦,给他就是了。这种人咱们招惹不起。”张千卉确实有点担心李梦母女,这两天她发现大妮变得格外沉默寡言,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走到老巷子那边的时候,正好看到冯厂长带着女儿过来串门,给李梦母女送了好些吃的用的。
看起来一切都挺好的,也不知道张正那小子到底是哪来的预感。
张千卉去李梦院子里转了一圈,除了大妮不爱说话,其他都好。
她放心了,回到烟酒专卖店,陪儿子写作业去。
在她走后,冯厂长跟女儿也没有久留,说了会话就离开了。
婚期在即,男女双方还是尽量少见面的好。
天黑的时候,大妮从家里出来了,她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她忍不了了。
她得找大姨核实一下,当初到底是谁,让肖家婆婆把她妈妈逼走了!
如果真的是因为肖守义这个畜生……她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方法她已经想好了,她决定把这个畜生骗到郊区的废弃工厂里,在那里布下陷阱,送他上路。
没想到大姨不在家,反倒是肖守义这个畜生,正光着膀子,大汗淋漓的在家里捶打沙包。
看到她来,立马把门反锁,笑着把她逼退到角落里。
同一时间,李悦把李梦结婚要用的东西买齐了,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门,没看到大妮,还笑着问道:“怎么,大妮去同学家了?”
“没有啊姐,大妮去找你了,说是你叫她过去检查功课。”李梦一头雾水,这孩子撒谎了?
什么?李悦吓了一跳,完了,这个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这会儿只有肖守义这个畜生在家!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大妮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她来不及问李梦孩子去了多久,赶紧拎起二八大杠,扭头小碎步推着跑了出去,长腿一跨,飞速向家里赶去。
第324章 杀夫5 水里掺了被她磨成粉末的安眠药……
肖守义的右脚受伤, 确实是李悦打的。
那天他下班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情人的电话,她的儿子闯祸把邻居家孩子打了, 要赔偿医药费, 她手头紧, 想找他借点儿。
当然,这些年情人找他借的钱全都是不需要还的,毕竟她们已经肉偿了,他也不担心自己的工资不够花, 毕竟他有别的门道搞钱。
而打电话的这个, 是城东缫丝厂的一个车间班长,只要跟他里应外合, 搞点蚕丝出来倒卖, 这钱不就有了吗?
他这些天被李悦看着,这里不让去那里也不让去的, 就找了个借口, 说城东的缫丝厂出了点员工纠纷, 厂长请他去调解,如此搪塞了李悦。
最终他被李悦捉奸在床, 无可辩驳, 被李悦一把卸去瘸了的凳子腿,从缫丝厂的职工宿舍一直揍到了外面的大马路上。
不过这事没有闹开,因为缫丝厂的厂长早就收过他的好处了, 三令五申,让厂里的员工管好嘴巴。
所以外头的人没几个知道这事的。
他的脚伤得也不是很重,不过是被凳子腿上的钉子刮了一道七八公分长的血口子,修养几天就好。
所以这会儿想要对付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他还是很有把握的。
但是他也知道,这里是机关宿舍,真要是闹起来不好看,所以他只是吓唬吓唬大妮。
他伸出汗津津的膀子,一把捏住了大妮的脸蛋儿,坏笑道:“胆子挺肥啊,最近总往这里跑,是不是就等着你大姨不在家呢?”
这简直就是倒打一耙了,大妮恶心得汗毛直竖立,张嘴就在他膀子上咬了一口。
肖守义吃痛,却没有松开大妮。
这些年他被李悦打出经验来了,不过是咬一口而已,还不至于让他乱了阵脚。
他嗤笑道:“t劲儿还真不小,跟你妈一样倔。”
“不准提我妈!!!”大妮咬牙切齿,她气炸了,想起那天妈妈是怎么易守为攻的,立马一脚踹了上去。
不过这次肖守义早就防备着了,一个后跳避开,笑得格外的猥琐:“啧啧啧,还真是跟你妈妈一样脾气火辣,可惜你妈妈需要照顾你们,不敢跟我动真格的。那你呢?想跟姨父玩点刺激的吗?”
大妮咬着嘴唇,眼珠子扫向他身后的茶几,可惜了,今天没有西瓜,也没有水果刀,从这里跑去厨房的话,必须要经过肖守义身边,她没有胜算,她只能呼救。
但她知道,不能直接说姨父耍流氓,这些人官官相护,不会相信她的,还会污蔑她不学好,大晚上的跑来找她姨父,心术不正。
到时候不但没办法让这个狗男人受到应有的代价,还会搞臭自己的名声,让妈妈伤心。
她急中生智,拼命拍打着大门,尖叫道:“救命啊,有蛇,蛇啊!好大一条蛇,我姨父要被蛇咬啦!”
肖守义完全没想到这死丫头会玩这么一出,气得他脸色剧变!想要阻止她却已经晚了,机关宿舍是一个大院子,隔壁住的蒋副主任已经听见了呼救声,赶紧扬声道:“是大妮吗?别怕,我来了!”
大妮继续拍打门板:“蒋叔叔,太好了,你快来,我姨父受伤了,打不过这条蛇,我大姨也不在家,我一来就看到他被毒蛇逼到了墙角,好可怕啊!”
肖守义本打算拦着她开门的,现在只好被动地站在她对面,眼睁睁看着她推开插销,打开大门,冲了出去。
那蒋副主任没来得及穿好拖鞋,就这么光着脚,披着衬衫,抄着一根毛竹赶来,到了走廊上的时候,正好跟大妮擦肩而过。
他甚至来不及问问大妮到底怎么了,赶紧冲去了肖守义家里。
到那一看,蛇呢?
他一头雾水,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肖主任满头大汗地杵在那里,胳膊上还被咬了一口。
他走过去拽住肖守义的膀子一看,这分明是人咬的,不是蛇咬的。
蒋副主任心里明镜一样的,却只能装糊涂,保护大妮的名声,他问道:“蛇呢?是不是跑了?”
“是啊,大妮追出去了。”肖守义知道这事瞒不住了,李悦回来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只得跟着撒谎。
蒋副主任知道肖守义在撒谎,也知道肖守义知道他知道肖守义在撒谎,可是他也必须把这个谎话圆下去,不禁感慨道:“大妮真是个好孩子,嘴上喊着害怕,实际上却勇敢得很呢。好了,你快休息吧,我去看看大妮有没有追到那条蛇。”
肖守义皮笑肉不笑的,整个机关大院,就只有蒋副主任不肯跟他同流合污。
虽然那个死丫头撒了谎,但他相信,有朝一日,只要姓蒋的想往上爬,就一定会用今晚的事情做文章。
他必须尽快找个由头,把姓蒋的搞臭,让他滚蛋。
不过今晚就算了,李悦快回来了,到时候跟他闹起来,他可吃不消。不如趁着家里没人,赶紧跑。
他几乎没有犹豫,回房间拿起衬衫,穿上鞋子,锁了门赶去了筒子楼那边。
出版社是没有员工宿舍的,虽然姚栀栀在的这些年,出版社的收益节节攀高,可是盖宿舍的地还没有批下来。
所以高主编是在小魏家附近的筒子楼里,找了个房子住下,这里本就鱼龙混杂,大晚上的什么人都有可能过来。
比如赌钱的,偷情的,花钱买快活的。
当然,那个出卖身体的女人他也认识,也去过,不同的是,别人花钱买快活,他不需要。
这算是他一众情人里头难得一见的,不需要他掏钱的女人了。
他从女人的家门口路过,听到里面有男人的声音,便没有停留,再往前走十来户,便到了高主编的住处。
他敲了敲门,高主编猜到是他来了,赶紧披上衬衫,出来开门。
门一打开,高主编就被肖守义摁住了,关上门,直接在玄关那里发泄了一通。
肖慧听到动静,没好意思出来看看,只能打开收音机,把音量调大,帮他们打掩护。
好在今天肖守义受了刺激,比兔子还短,撒泡尿的时间就结束了。
高主编觉得这样不容易怀孕,便拉着他去了里面的卧室,把她弄来的鹿鞭酒给他灌下,等了半个多小时,起了效果,这才重新来了一次。
这次果然比以前好多了,事后高主编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又有人来敲门了。
不用问,肯定是李悦来了,高主编今天累了,不想理会,便直接装死。
没想到李悦对付这种女人很有一套,直接在门口扬声道:“慧慧,你叔说要来给你送生活费,回去了吗?”
肖慧无奈,只好爬起来开了门:“婶子,叔叔不在。”
“是吗?那可能是跟我错开了,回去了。”说话间,李悦一把掐住肖慧的脖子,把门关上,径直走到里屋门口,一脚踹开了门。
踹开了还不忘继续演戏,喊道:“那你叔给你钱了吗?”
肖慧被她卡着脖子,不敢不配合,只得回道:“给了,我妈不肯收,我妈新单位待遇挺好的,不差钱。”
“哦,这样啊,那我回去跟你叔叔说一声,以后就不用再送钱过来了。”李悦一把扯开被子,拎着肖守义的耳朵,把他从床上拽了下来。
肖守义不敢声张,任由这个女人捡起地上的裙子,套在了他身上,又转身打开了高主编的柜子,找出一条方巾包住了他的脑袋,就这么把他领走了。
周围邻居听到动静,在家门口探头探脑的,只看到一个大高个子跟在李悦身后,看不清五官。
李悦笑着回头,扯了大高个子一把:“快点啊儿子,你爸肯定回去了,在家等咱们呢。”
邻居恍然,原来是肖主任的老婆和儿子来了啊。
他们家这儿子还真是……
算了,官太太的事,他们就不掺和了,关上门,睡觉。
到了外面路上,李悦黑着脸推着车,肖守义一瘸一拐地跟着,一路沉默。
走了大半天,肖守义憋不住了,问道:“大妮有没有告诉你,她帮我打了一条蛇?”
李悦猛地回头,大耳刮子直接招呼了上去。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月色将夫妻俩的影子拉扯在一起。
同床异梦这么多年,这大概是李悦最后一次对他发火了。
她揪住这个男人的耳朵:“一身的酒气,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长白山那边的朋友第一时间告诉我了,你嫂子搞鹿鞭酒给你壮阳呢。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我让位,可以啊,那就老老实实给我妹妹主持完婚礼。你放心,只要你给我妹妹体面,今晚这样的事就绝对不会再发生,听懂了吗?”
“好,这可是你说的。还有,大妮的事——”
“大你祖宗!”李悦一脚踹了上去,正中他的软肋,踹完直接把这个脏男人拎到了自行车后座,推着往回走。
其实两个小时前,她在半路遇到了大妮。
这孩子机灵,没有把事情闹开,而是想出毒蛇这样的借口,给自己找到了脱身的机会。
其实孩子的魂儿都快快吓飞了,看到她的时候,一头扎在她怀里,哭了个昏天黑地。
她也不好再跟孩子装糊涂,直接把话说开了:“大姨不想让你告状,不是不想管这些事,而是怕你被牵扯进去,不得脱身。”
“大姨,我错了,我以为你在家的。”大妮哭得撕心裂肺。
李悦只好跟她推心置腹地谈谈:“傻孩子,你听好了,你妈妈是大姨带大的,大姨可以不要狗男人,却绝对不可能不管你妈妈。你要相信大姨,再给大姨一点时间,等你妈妈结婚了,大姨会一次性解决这个隐患的,好吗?”
大妮哭着点了点头,乖乖地坐在自行车后座,被她送了回去。
这会儿肖守义还敢提大妮的话,不过是害怕大妮告他黑状罢了。
李悦懒得啰嗦,一脚让他闭嘴,世界立马清静了。
回到住处,她把缓过劲儿来的肖守义扔到了床上,去外间给他倒水,水里掺了被她磨成粉末的安眠药,她还加了点白糖,免得这个畜生察觉出来。
就剩八天了,等李梦一结婚,她就送他归西,正好这几天让他表现出嗜睡的样子,她也好去卫生所里弄个假的病例回来。
第325章 杀夫5 悄悄跟着,把他摁在水田里淹死……
姚栀栀回来了。
上t了半年的大学, 再次来到这座生活了七八年的城市,熟悉的街道边多了些不一样的景色。
比如那条上下班的必经之路,已经在重新修缮了, 已经竣工的路段, 还铺设了沥青, 就好像新时代的触手正在热情的挥舞着。
再比如曾经拥挤不堪的胡同里面,居然有人家加盖了第二层的小阁楼。
姚栀栀挺好奇的,回家后问了问汤凤园:“目前政策上允许自己改建房屋了?”
“那倒没有。”汤凤园不跟儿媳妇打马虎眼,关上院门, 直接跟她坦白。
简而言之, 这几年婴儿潮的到来,各家各户的房子都不太够住了, 老百姓迫切的想在原来的住宅上面进行一定的改建和扩建。
可是政府这边的住房部门是不允许私人改建的, 那怎么办?
贿赂肖主任。
姚栀栀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并不是很意外。
姚桃桃和张千卉都跟她反映过这个肖主任的情况, 他那么风流, 要给那么多情人送好处, 自然要想办法搜刮民脂民膏。
而改建和扩建住房又是百姓最迫切的需求,他便趁人之危, 大捞一笔。
真是个荒淫无道的贪官。
这种人能够越混越好, 那就是对老百姓最大的讽刺。
不过姚栀栀相信,多行不义必自毙,这种人也快走到末路了。
她问汤凤园:“就没有人举报他吗?”
“肖主任一来, 主任信箱就被取消了。真想举报他,只能往省里举报。目前暂时没有人有这个胆子。不过我手里有一些他违法乱纪的证据,只是还差一些关键的人证,不能一击致命, 所以我没有轻举妄动。”汤凤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沓信纸,上面都是她誊抄的利益相关人员的信息。
她提醒道:“有个蒋副主任,他是你们单位小蒋的叔叔。是机关里唯一一个不愿意跟肖主任同流合污的。正好你回来了,你帮我想想办法,做做小蒋的工作,只要蒋副主任愿意站出来,这事的把握就大了。”
“好,等我歇会儿,下午就去出版社转转。”这事姚栀栀义不容辞,她可不想看到自己的老家变成一个贪官的享乐场。
说不定哪天出版社也要遭殃,那些她努力浇灌出来的树苗,可不想被肖主任摧毁了。
她洗了把手,准备去厨房看看,汤凤园笑道:“饭菜都好了,知道你们今天回来,我特地请了半天假,跟亲家母一起做的。”
姚栀栀有点意外,问道:“不是说你最近很忙吗?怎么请得下来假的?”
“派出所来新人了。这两年警力虽然严重不足,但是人口流动性小,勉强可以维持下去。现在不行了,光是火车站和大学那边的案子就让人捉襟见肘,更不用说其他的案件了。这次每个片区派出所都增加了六个岗位,来的又都是年轻人,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汤凤园笑着去厨房端菜。
姚栀栀也为婆婆感到高兴,老人家就快退休了,再坚持一年就行。
不过到时候宁叔还没有退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调动去北都的博物院,到时候跟婆婆一起帮她接送孩子。
走一步看一步吧,不强求。
吃完饭,姚栀栀跟祁长霄让两个孩子睡觉去,两口子也小憩了片刻。
下午一点半,两口子跨上自行车,往出版社赶来。
姚桃桃早就收到消息,知道她回来了,这会儿也从住处出来了,到了出版社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姚栀栀两口子在停车,赶紧招呼了一声,笑着推车走近:“哎呀栀栀,半年不见,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
“有吗?”姚栀栀乐了,二姐现在还会说好听话哄人开心呢。
她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变漂亮啊,无非是穿的裙子时髦了一点,也剪了干净利索的短发。
姚桃桃却不认为是这些外面的变化,她盯着姚栀栀仔细打量了片刻,笃定道:“这是书香气!果然去了好学校是不一样的,总感觉你比以前有气质多了。有种泡在墨水里的书香气!”
原来是这样?姚栀栀乐了:“那你也是啊,大学生!”
姚桃桃笑着挽住她的胳膊,小声道:“你知道吗?褚令怡这次考上了,还是嶷城大学文学院。不过我怀疑她不是自己考的,她那段时间总爱往嶷大跑,我估计……她是请了替考。”
“不着急,等会我会去副食品厂转转,只要遇到她,我就能看出来的。”姚栀栀宽慰了两句,问道,“你跟晁社长怎么样了?”
“就那样,处朋友呢,还没有更进一步。”姚桃桃笑着往上走,“我想慢慢了解,多接触接触再做决定。来,你坐这里,这是我的工位。我上学的时候一般每个礼拜六礼拜天过来,现在放假,我就天天过来。多多积累工作经验。”
姚栀栀还是挺欣赏她的勤奋的,打量了一番桌子上的花卉盆栽,笑着坐下:“你这桌子上搞得像个小园林了,真好。”
“你喜欢吗?喜欢就带两盆走,我平时学习累了无聊,就琢磨琢磨花卉园艺。反正几个孩子都上学了,不太需要我操心什么。对了,段成妈妈去世了,你知道吧?”姚桃桃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不免唏嘘。
可怜的段成,还是走到了双亲俱亡的地步,可见失败的婚姻不仅伤害婚姻主体的男女双方,还会摧毁整个家庭。
姚栀栀摇头,不禁叹气:“那他现在自己照顾孩子吗?”
“嗯。他把孩子接到自己身边了。”姚桃桃想到段成那潦倒落魄的样子,不免叹息,“可惜他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了,上课也是呆板无趣,学生们都投诉到教务处好几次了,他也没改。再这么下去,恐怕他连工作都保不住了。目前全靠许伟的面子撑着。”
“那看来他这次受的打击挺大的。”姚栀栀还是挺同情段成的,原本是天之骄子,奈何遇人不淑。
思来想去,她转身看了眼祁长霄:“等会咱俩分开行动吧,你去看看段成,我跟二姐去副食品厂转转。”
“好。”祁长霄义不容辞,老婆的事就是他的事,老婆避嫌不好自己去,那他更是当仁不让了。
他也去美术部转了转,正好到了上班时间,那些老同事都来了。
小魏还是咋咋呼呼的,一看到他就笑着打招呼:“呦,是大学生来了!”
祁长霄笑笑,问道:“嶷城画报复刊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没有啊,晁社长让咱们把主力放在教科书和社科类书籍的插图上,他说这几年这类书籍的缺口会很大,嶷城画报再等等,还没到时候。”小魏就站在门口跟祁长霄说话,难得看到大学生回来,她连走到工位上的时间都不想浪费。
祁长霄却只关心嶷城画报的事,问完便走了。
小魏只好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对了,姚主编还不知道吧,我那个弟媳妇,姚柠柠,也考上大学了。不出意外的话,下学期跟褚令怡做同学。”
“知道了,我会转告的。”祁长霄挥了挥手,回了编辑部。
这会儿高主编已经带着女儿来了,看到这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前任主编,赶紧客客气气地握手打招呼。
没办法,人家现在是大学生了,背后又有那样的公婆,那样的娘家,怎么着也不能造次的。
姚栀栀平静地看着她,耳朵里是系统聒噪的吃瓜警报。
这个高主编,果然跟肖主任搞在一起了。
这瓜虽然不新鲜,但姚栀栀依旧感兴趣,她很想知道,一旦肖主任垮台了,高主编这个位置还坐得稳吗?
不过不着急,先搜集证据。
两人客气的聊了几句,便各忙各的去了。
姚栀栀离开的时候,特地从小蒋的工位前路过,问道:“前几年你说你舅舅那边能搞到新疆的葡萄苗,这话算数吗?”
“算啊,当然算的。”小蒋高兴地起身,拉着姚栀栀去外面走廊上说话,“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弄。”
“晚上到我家里来,有事跟你说,不要声张,更不要让高主编知道。”姚栀栀小声叮嘱完,扬声道,“你不是说那边的葡萄甜吗?那就多弄点吧,多少钱都不是问题,我还想送亲戚朋友呢。”
“好,我给舅舅去个电报,让他准备一下。”小蒋也大声回应着,说完便回去工作了,免得高主编怀疑。
姚栀栀转身,领着姚桃桃去了三楼。
晁日升已经来了,正在构思一本新的,看到他们过来,赶紧招呼大家坐。
姚栀栀没什么特别的事,t只是作为姚桃桃的家属,过来露个脸,算是一种隐晦的无声的撑腰吧。
所以她跟晁日升只字不提姚桃桃的事,反倒是谈论起了在学校图书馆看到的一些哲学书籍,进而把话题拐到择偶观、家庭观上。
晁日升听音知雅意,笑着回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这就是我的人生信条。我想,祁主美应该会赞同我的吧?”
祁长霄笑着应道:“看得出来,晁社长确实是个有担当的大人物。”
“看,你爱人慧眼如炬。”晁日升笑着表态,“你该相信他的眼光吧?”
姚栀栀笑着起身:“那是当然。好了,不打扰你工作了,我还有别的事,有空来家里玩。”
“一定一定。”晁日升把他们三个送到楼下路口,一直等到他们骑车走远了,这才笑着回头,往楼上去了。
编辑部门口,肖慧看着独自上楼的晁日升,眼中的怨恨和嫉妒难以掩饰。
他们几个什么意思?最近那个姚桃桃总是单独去三楼见晁社长,现在又带着姚栀栀两口子一起过来寒暄,肖慧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猜到晁社长跟姚桃桃之间有点什么了。
她愤恨地转身,回了编辑部,冲到她妈妈办公室,关上门,哭丧着脸告状。
高主编只得安慰道:“别急,等妈给你叔叔生个儿子,你想找什么样的对象没有啊?听话,天涯何处无芳草。”
肖慧还是不高兴,趴在办公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个姚桃桃太欺负人了,她妈妈跟叔叔的事情一定是姚桃桃让晁社长查的。
她不会放过姚桃桃的!对,去找她那个前夫,让他闹!
说干就干,肖慧立马擦去泪水,振作起来,出去了。
没想到到了副食品厂一问,曹广义已经辞职了。
“哪儿去了?”
“在家复习考试呢。”
“考试?”
“对啊,他想考大学呢。六月没考上,准备再战明年。”
肖慧乐了,果然这个曹广义对姚桃桃余情未了,等她打听到曹广义的住处,便立马调头,往毛纺厂宿舍赶去。
同一时间,姚栀栀等人在库房门口撞见了正在找张厂长索要好处的肖主任。
因此没有看到去车间寻找曹广义的肖慧。
姚栀栀听着系统聒噪的声音,不免惊叹,这个肖守义,到底跟多少女人乱搞过啊?不怕得病吗?
不过姚栀栀不想打草惊蛇,便只是笑道:“是这样的,姚桃桃同志的大姐离婚带着两个孩子,而她的前夫曹广元是厂里的职工,已经好几个月拿不到工资了,也断了孩子的抚养费。所以我们过来了解一下,厂里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张厂长立马冷汗直下,撒谎道:“前阵子雨水多,库房漏水,把很多原料泡坏了。不过困难是暂时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姚栀栀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只是叮嘱道:“那就劳烦张厂长,一旦厂子里周转开了,记得赶紧把工资发了,好多职工也都等着养家糊口呢。”
“一定一定。”张厂长赶紧打包票,“到时候肯定优先照顾家里有孩子的职工。”
姚栀栀便走了,离开的时候能够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她们。
但她没有回头,撞上了就撞上了,哪怕被肖守义察觉出来什么,也不怕。
毕竟婆婆手里的证据已经足够肖守义喝一壶的了,只要小蒋的叔叔愿意站出来,一切易如反掌。
姚栀栀下午又去了趟张千卉家里,得到了更多的举报材料,一一核实,带回了家里。
晚上肖守义回到家,忧心忡忡地跟李悦说道:“我有不好的预感,那个姚栀栀怕是要搞我。”
李悦不禁蹙眉,让他赶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肖守义这会儿已经犯困了,这阵子李悦一直在他的饮食里面添加安眠药和少许剂量的水银,想让他不知不觉的病死,如今他的精神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会儿刚说了几句就磕头捣蒜,李悦只得给他拿来风油精提神,等他说完了再让他睡。
听完肖守义的讲述,李悦心中铃声大作。
不好,只怕肖守义的担心是真的!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本来是打算让他在任上病死的,一个鞠躬尽瘁的人民公仆,谁还会追究他生前的其他行为。
可惜啊可惜!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的话,她的儿孙都要背上政审的污点!
可是李梦的婚礼怎么办?
得,反正要搞农业改革,就让肖守义去乡下核实田亩吧,这样他有合适的借口离开一段时间,到时候她就悄悄跟着,把他摁在水田里淹死。
等李梦结了婚,再让人认领他失足跌落水田的尸体,就万无一失了。毕竟下面的公社没几个人认识他。
谋划好这一切,李悦便出去张罗作案工具。
很快买回来塑胶手套一双,男人鞋码的塑胶靴子一双,以及假发一顶。
她得把头发剪了,免得肖守义挣扎的时候扯下她的长发,留下证据。
到时候戴上假发包着脸跟着,这个淫贼估计还会把她当成勾引他的女人呢,等到动手的时候摘了假发就行。
第二天一早,她给肖守义做好了饭,哄骗道:“你嫂子的娘家哥哥不是跟姚栀栀有交情吗?这事我来出面,跟她好好谈谈,你回避一下,去乡下考察几天吧,等我这边跟她谈拢了你再回来。”
肖守义并不意外,李悦最在乎的就是儿孙的前程,如果真的有人要查他,她肯定会干预的。
只是他好奇:“为什么要我回避?”
“万一她不听,我可能会采取一点特殊的手段,你在场的话,不太合适。”李悦暗示她可能会违法乱纪。
肖守义明白,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应道:“好,那我今天下午就走。”
“记得回来拿衣服。”李悦看了眼上锁的三门橱,默默垂下了眼睑。
第325章 杀夫7 跟她纠缠了大半辈子的男人死了……
肖守义死了, 死得无声无息。
他这样的男人,即便是到了下面的公社,也不忘到处勾搭妇女。
李悦正是拿捏住了他这样的心理, 他刚离开, 她便换上一套打满补丁的旧衣服, 打扮成了一个乡野村妇,又拿方巾包了头,挎着一个编织袋,里面装着两套换洗衣服, 以及塑胶靴子和手套, 佝偻着身体跟着上了大巴车。
到了乡下的公社,天已经黑了, 公社的各个公职人员都回家了, 只有一个办事员在加班加点核对田亩的数量。
看到肖守义过来,很是意外。
几句话一聊, 办事员便听懂了这位领导的暗话, 他想找个地方松快松快。
办事员告诉他, 附近有个离婚的妇女,拖家带口的日子难熬, 为了糊口, 可以收取少许的费用,提供特殊服务。
因为是暗娼,所以要不是熟门熟路的人, 压根不知道怎么走。
肖守义便跟着这个办事员,一路摸索着去了乡下村子里。
而李悦下车之后,便装作乞讨的流浪婆娘,一直在公社大院附近转悠, 她一直用大树做掩护,天又黑了,肖守义不容易发现她。
转悠到肖守义出来的时候,她便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很快,肖守义跟着办事员进了一个偏僻的农家小院,不出两分钟,那办事员便出来了,叮嘱道:“我在村东头的张队长家等你,送你回公社休息。”
肖守义不太愿意回去休息,难得脱离了李悦的掌控和视线,他想多找几个女人松快松快,便问道:“回公社做什么?就没有别的好去处了?”
办事员领会精神,笑道:“那行,回头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嫂子家里,她比这个漂亮。”
这还差不多,肖守义心满意足,关上院门,享受去了。
等他发泄完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门口路上路过一个穿着时髦洋裙,长发飘飘的倩影。
虽然天黑,看不清那女人的脸模样,但就从女人那高挑纤瘦的身形来看,一定是个极品。
肖守义立马跟了上去,混忘了还在等他的办事员。
一路走向村外的田野,那女人时不时拨拢一下长发,要回头却又不好意思回头的停顿片刻,越发显得撩拨人心。
肖守义乐了,该不会又是什么寂寞难耐的寡妇吧?跟上去看看。
跟到水田里的时候,那女人却不见了踪影。
肖守义茫然得很,轻轻喊了一声:“好嫂子,别跟我躲猫猫了,你在哪儿呢?”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他那躁动不安的心,正期待着一场惊心动魄的邂逅。
正走着,身后的秧田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声,肖守义刚准备回头,便被人从身后扑上来,搂住了他的脖子。
女人戴着塑胶t手套,看起来是来地里拔秧苗的,肖守义也没有多想。
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捏着嗓子柔声勾引:“死鬼,你是谁啊,一路上跟着人家,都把人家弄怕了。”
肖守义听不出来李悦刻意夹出来的甜美嗓音,只觉得热血上涌,忘记了挣扎。
他立马笑道:“好嫂子,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大美人,快,让我亲一口吧。”
“那你闭上眼睛,人家害羞。”李悦装得跟真的一样。
肖守义激动不已:“好,我闭上眼睛。就在地里吗?我还没玩过这么刺激的,会不会有蛇?”
“死鬼,秧田里都是水,就算有蛇也是水蛇,怕什么?”李悦环住肖守义的脖子,整个身体都趴了上去,趁着肖守义被下半身控制了思考,一个用力,便将肖守义摁倒在了水田里面。
肖守义还以为是田埂上脚滑,没有多想,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用尽浑身的力气压着他,逼着他头朝下,浸没在了水田浑浊的泥水里面。
不好,上当了,是哪个贱人要害他!
肖守义剧烈挣扎起来,可他越是挣扎,越是被呛入口鼻的泥水弄得呼吸困难。
挣扎了不到一分钟,他便一口气不来,直挺挺地僵在了水田里面。
李悦不敢大意,又摁着他的脑袋等了三四分钟,确定他彻底没了气息,这才松开了他,蹲在田埂上,默默地跟这个纠缠了大半生的男人道别。
平复完情绪,李悦又等了一会儿,很快,一条条水蛭游了过来,趴在他的脸上吸血,吸得他整张脸面目全非,李悦才起身离开了,走远后,找了个没有人的水沟,把塑胶鞋和塑料手套一起点了,还把自己身上的脏衣服一起烧了。
换上贫苦农妇打满补丁的衣裳,李悦一脚把地上的灰烬踹到了水里,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拨拢一下地上的沙土,掩盖踪迹。
也许是老天助她,刚走几分钟,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一路上的足迹全部被冲刷殆尽,就连她身上的些许汗味,也被大雨无情地带走。
即便这附近能找到鼻子灵敏的土狗,也未必能把她找出来了。
她就这么冒着大雨,步行到了附近的公社,又继续沿着大路向前,一直向着嶷城的方向。
上午九点,雨停了。
她在城郊的公厕换了一身湿透了的连衣裙,再把那套打满补丁的破旧衣服扔进了茅厕里面,往市区走来。
走到十一点的时候,衣服已经干透了。
她打起精神,去菜场看看还有没有没收摊的菜农。
随便捡了点卖不掉的剩菜,就这么回了家。
一个人煮饭,一个人吃饭,吃完又跟没事人一样,去老蒋家里转了转,借点毛线,回来打毛衣。
老蒋媳妇关切道:“嫂子,怎么看你气色不太好啊,生病了?”
“年纪上来了,最近总是睡不好。”李悦笑笑,闲聊了几句,便回去了。
反正肖守义走之前跟老蒋说了,他要去乡下一段时间,这几天肖守义不回来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至于李梦的婚礼,那就只能由她来主持了。
很快,婚礼到了,冯厂长听说肖守义去乡下核查田亩了,也没有多想,他高高兴兴地办了几桌酒席,跟李梦领证结婚了。
姚栀栀挽着汤凤园来到城西火电厂的职工宿舍时,系统再次聒噪起来。
因为这次的瓜涉及谋杀,所以系统只告诉她,肖守义死了,至于是谁杀的,证据在哪里,让她自己去想办法。
姚栀栀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含笑跟着婆婆入场,跟大家寒暄,吃席。
酒席上,李悦几次三番替李梦和冯厂长挡酒,每次都是她一饮而尽,豪气冲天。
一看就是个特别疼爱妹妹的长姐。
这跟姚栀栀收到的信息对上了——李梦是李悦带大的。
两人差了十几岁,说句长姐如母一点也不为过。
等到吃完酒席离开了城西,她才告诉汤凤园:“肖守义死了,早知道就让长霄一起过来了。”
汤凤园有点意外:“死了?”
“死了。”姚栀栀非常嫌弃自己的系统,为什么不把凶手告诉她呢。
命案的瓜多好吃啊。
系统抗议道:“你等级不够啊,你快点升级。”
好好好,等级不够,这两年忙着学习,确实没有吃太多的瓜。
姚栀栀回到家里,把这事告诉了祁长霄。
祁长霄沉思片刻,道:“多半是他的家属,或者情人。查一下他和家属情妇这几天的行踪。”
“如果是李悦大义灭亲呢?”姚栀栀心里隐约有个猜测,因为那个李悦,对李梦太好了,好到让她相信,如果让李悦在男人和李梦之间做选择,李悦一定会选择后者。
祁长霄不在现场,没有她这么深的感触,但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如果真是大义灭亲,那我希望她做得滴水不漏,别让姐夫查出证据来。”
因为为民除害的人,即便有时候手段有点出格,但目的是好的,也切切实实做了好事。
他跟姚栀栀要不是有系统这样的金手指,也不会开天眼,知道对方犯了事。
所以,他是真的希望,这种大义灭亲的家属,可以跟李曼的小女儿一样,金蝉脱壳,逃出生天。
也许那个小丁也正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
总之,他是很希望警方永远找不到证据的。
好在姚栀栀也是这么想的,她沉思片刻,道:“那就稍微等两天吧,看看他的尸体什么时候被人发现。不过举报他的材料还是要送上去的,至于组织上怎么处理,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了。”
“找二姥爷送,你不要出面。”祁长霄不想招惹是非,反正谢大友无牵无挂的,谁也不怕。
姚栀栀没有意见,其实她知道,如果这些材料让婆婆交上去,也许婆婆可以更进一步。
但是婆婆辛苦这么多年,退休前还是求稳为好。
她挺能理解祁长霄的心情的,下午便跟他一起,把所有的材料交给了谢大友。
谢大友却很生气,骂他们不思进取:“你们就不想让她更进一步吗?去市里做个副局长,也比现在这个位置退休的待遇好!”
“二姥爷,我们不差钱。那肖主任还跟高主编有染,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报复。我过阵子又要去上学,不能时时陪伴在婆婆身边,保驾护航。还是算了吧。”姚栀栀不是怂,她只求婆婆平安退休。
谢大友无奈,只好叹了口气:“好吧,这事由我来处理。”
第327章 非离不可1 非得要他补偿一千块钱才肯……
肖守义的尸体停放在红灯笼公社的殡仪馆里好几天了, 无人认领。
没办法,夜里一场大雨,彻底将他的尸体泡肿, 第二天太阳上来, 暴晒一通, 他的尸体便急速腐烂了。
而他脸上又爬满了水蛭,等发现尸体的农户把水蛭一条一条扯开的时候,连带着把他泡肿的脸皮也给扯了下来,碎肉糊脸, 根本没办法辨认。
至于那个带他去找暗娼的办事员, 一直等不到他出现,还以为他临时有事, 走了。
等那办事员去市里的农业部门汇报田亩数量的时候, 这才顺嘴找人打听了一声。
一问才知道,肖守义居然一直没有回去, 这下可把他吓傻了。
结合尸体发现的时间, 办事员合理怀疑, 殡仪馆里的那个可能就是肖守义。
可他不敢报警,到时候他带着上级领导去找暗娼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只得装作不知道。
至于李悦, 她巴不得肖守义的尸体无法辨认,最好是烂到生蛆发臭,无人问津。
而隔壁的老蒋, 已经被侄女儿叫回去做了动员工作,准备站出来举报肖守义,可他连着好几天看不到肖守义回来,到底是忍不住好奇, 过来问了问李悦,人呢?
李悦一脸的无辜:“不知道啊,不是下乡核查田亩去了吗?所有的公社都跑一遍,估计还得再过几天吧?”
“这不可能,就算他去核查田亩,也不至于这么久都不回来。”老蒋觉得不对劲,赶紧给下面的公社去了电话。
一个两个的,都说没看到肖守义过来,就连红灯笼公社的那个办事员,也都否认了肖守义的存在。
这下老蒋傻眼了,只好去公安局报案,肖守义失踪了!
受理案子的是小孙,他详细询问了肖守义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和场所,以及离开时的说辞,总觉得肖守义可能是畏罪潜逃了。
“畏罪潜逃?”老蒋一头雾水,“你是说,他知道谢大友去省里举报他了?”
“省里刚传出要成立专案组的消息,他人就不见了,不是失踪是什么?”小孙一脸的感慨,这个新来的肖t主任还真是可恨啊。
到处祸害妇女,还贪赃枉法,实在不是个好东西,要是真的躲起来了,那就不好办了。
可是老蒋觉得不至于啊,时间错了,如果真是畏罪潜逃,那应该是他们先去举报,然后肖守义再失踪,可是现在反了。
小孙自然明白时间对不起,可是万一肖守义提前收到了消息呢,便叮嘱道:“我去下面的公社核实一下吧,可能有人见过他,而接你电话的人没见过。”
老蒋想想也好,便提醒道:“先不要打草惊蛇,谢大友还没有回来,我得等他的消息再行动。”
“知道了。”小孙带着两个新来的小警察,赶紧挨个公社的核实。
很快锁定了红灯笼公社那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从身高和穿着来看,应该就是肖守义,小孙赶紧通知了李悦。
李悦可不敢真的给自己男人安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便找到了他身上的胎记,认领了尸体。
回来后就开始造势,说肖守义肖主任,为了下乡核实田亩,意外殉职了。
那李婧待产去了,不在报社,收到消息的代班同事特地带人过来采访了李悦,李悦对着镜头,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他下乡之前还跟我说,孙子喜欢吃西瓜,他会去乡下看看有没有好点的本地西瓜,带回来给孩子吃,没想到……”
这一哭,一个荒淫无道的贪官,居然成了鞠躬尽瘁的人民公仆。
但是李悦心里有数,光是这样还不够,只要新的主任赴任,肖守义做过的事情还是瞒不住的。
她便干脆去了省里,主动找到相关领导,检举和供出了跟肖守义同流合污的那批人。
只求组织上看在她举报有功的份上,不要让她的儿孙背上政审的污点。
最终李悦是跟工作组的人一起回来的嶷城,不出一个礼拜,就把嶷城大大小小的机关领导又给撸了一遍。
该进去的进去,该开除党籍的开除党籍,最后剩下一些问题小的,背个处分,小惩大诫。
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广播里响起了案情通报——肖守义同志工作期间存在严重的违纪问题,但考虑到他是在下乡核查田亩时意外死亡,算是因公殉职,故予以开除党籍处分。
几天后,李悦的儿子被调去了隔壁崴城的火电厂,李悦跟儿媳和孙子一起搬去了崴城。
而新婚燕尔的冯厂长,并没有因为李梦失去了一个有权有势的姐夫就改变态度。
依旧高高兴兴地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知足得很。
*
姚栀栀没想到肖守义的死,最终被定性为因公殉职。
看来这个李悦为了儿孙,真的没少使劲儿。
算了,既然上级机关都定性了,警方也没有查出肖守义死于他杀的证据,那就到此为止吧。
接下来姚栀栀要做的事情就多了——嶷城的管理层再次面临大洗牌,她得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张厂长也受到了牵连,不过组织上考虑到他是被迫的,且他主动供出了其他的贪污人员,便只是把他从厂长的位置上踹了下来,并没有彻底让他丢了饭碗。
但是记大过是少不了的,还得通报批评,让他为厂里的损失负责——每个月工资扣一半,扣到他偿还完所有的亏空为止。
那将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漫长折磨,他这辈子都未必还得清。
如今他从高高在上的厂长,成了一个普通的车间操作工,境遇急转直下,整天唉声叹气,后悔自己没有顶住压力,到底是被肖守义给害了。
连带着褚令怡也从厂长夫人,一夜被打回一个普通的没有工作的家庭主妇。
不过,那些替考和顶替别人成绩的,却依旧被一张无形的网络保护着,完全没有曝出来。
等她熬到九月份开学,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去上大学,搏一个好的前程了。
可惜夜里男人回来,张嘴就劝她,大学别上了,去找个工作吧。
“要不然,就我现在这工资,根本养不活咱们这一家老小,你得为我考虑考虑。”张铁山叼着廉价的两毛一包的叶子烟,唉声叹气。
褚令怡气死了,忍不住质问他:“你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考上了你不让我上?你是想要我跟你一样,后半辈子都只能做个普通的操作工吗?”
“后半辈子再说后半辈子的话,先顾好眼前吧,眼前的情况就是,我现在的工资养不活一家老小了,你要是不出去工作,那就等着全家喝西北风吧。”张铁山都快郁闷死了。
幸亏他反应及时,赶紧跟组织上坦白,将功补过,要不然,他连现在的操作工都当不成。
褚令怡气得拳打脚踢的,要跟他拼命,张铁山不语,只是一味的削减饭菜的用量,降低品质。
原本家里可以吃最好南粳米,现在只能吃廉价的糙米。
原本家里炒菜可以正常倒油,现在只能买一块肥肉,在锅底上抹一圈,就算放油了。
原本可以猪肉和淡水鱼轮流着买,现在一周都买不一次肉。
好日子过惯了的褚令怡,很快就受不了了,等张铁山回来,大闹一场,便带着自己的女儿和老妈,搬回了胡同这边,要来哥哥嫂子家里蹭饭。
美其名曰,爸妈是两个人共同的爸妈,没道理因为兄妹的矛盾,就让爸妈分开居住。
那褚令则早就对她失去了耐心,他没有精力跟她吵,直接带着老婆孩子和他老子、大姨姐,一起搬走了。
做哥哥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总之,想找他们蹭饭,门儿都没有。
褚令怡没有收入,只得东借西凑的,可惜她今非昔比,根本借不到钱,最后没有办法,只好逼着她妈妈去找那个手帕交借钱。
可惜手帕交显然也知道了他们这边的情况,委婉拒绝了。
褚母无功而返,又实在是不想看到女儿失去上大学的机会,便咬咬牙,去国营商场应聘保洁去了。
褚令怡居然没有阻止,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在家里带着女儿,等待开学。
好在她还算有人性,没有让她妈妈下班回来做饭,要不然,胡同里的邻居要把她骂死了。
没过几天,张铁山便过来找她,离婚。
褚令怡没有犹豫,离就离,落架凤凰不如鸡,如今的张铁山,已经是不值一文的底层男人,根本配不上她这个准大学生。
而且,这两年她妈妈帮着张铁山照顾孩子,没少受累,她便腆着脸,问张铁山索要一千块钱的带娃费。
气得张铁山放下一句狠话,扭头就走。
他说:“要钱没有,举报信倒是有一摞!你要是不离,你就别想上这个大学。”
褚令怡才不会被他威胁到呢,女儿是他的种,他要是真的搞她,那必然会害了两人的女儿。
何况这次肖主任出事,大大小小的领导撸掉了不少,但是教育部门的还是不动如山。
那说明什么?说明那边的靠山大着呢,根本不用害怕区区的一封举报信。
可是张铁山早就受够她了,这次为了替考的事情,又花了几大百出去。
这么一个败家的女人,趁早离了才好。
他等了几天,褚令怡还是不肯退让,非得要他补偿一千块钱才肯离婚,气得他直接一封举报信寄到了省里。
然而,举报信石沉大海,他碰到硬骨头了。
思来想去,只得鼓起勇气,来找姚栀栀,谈合作。
第325章 非离不可2 出轨的瓜!出轨的瓜!……
姚栀栀看到张铁山那瘪三样, 不得不感慨,风水轮流转。
曾几何时,他为了吕媛气焰嚣张, 甚至想跟她动手, 又鼠目寸光地拒绝了她提供的配方, 不愿意跟她合作。
现在好了,他自己找了过来,灰溜溜的,像一只丧家犬, 再也不见当初的轻狂了。
果然是时移世易, 德不配位的人必定登高跌重。
姚栀栀坐在院子里的枇杷树下乘凉,斑驳光影打在她脸上, 有种气定神闲的悠然。
她平静地问道:“你想怎么合作?”
“帮我劝劝褚令怡, 我想离婚。”张铁山受不了褚令怡了,以前他还是厂长的时候, 勉强可以承担她惊人的胃口, 要不然也不至于养出来一个大肥婆。
可是现在, 他是真的吃不消了。
姚栀栀嗤笑道:“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做了干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张铁山看了眼院门口, 见没有人路过, 便小声道,“我可以告诉你教育局那边的靠山是谁,我想这对你应该是一个有用的信息。还有……你不是想在副食品厂搞新产品吗?新来的厂长我认识, 我可以帮你跟他t说一声。”
“新产品就没必要了,我只对靠山感兴趣,说吧。”姚栀栀打着蒲扇,静候机密。
也许根本不是机密, 毕竟她心里隐约是有一个猜测的。
张铁山凑近些,小声道:“褚令怡妈妈有个手帕交在省城,那人正好是周英的亲家婆。”
亲家婆?姚栀栀没想到自己居然猜错了,但是离正确答案也不远。
她笑了:“你说是她我就信啊,有证据吗?”
“不信你去问!周英不是有个儿子吗?他老丈人是机关干部,媳妇的舅舅在教育厅,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张铁山想了想,又透露了一个消息,“褚令怡这次找了个替考的,就是那边帮忙安排的。”
姚栀栀心说褚令怡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先偷人家分数,现在干脆找替考,没救了。
她忽然好奇:“你还知道多少弄虚作假的?”
“反正那个姚柠柠和周娟都是自己考的。”张铁山过了一遍自己认识的人,补充道,“还有,去年被她顶替成绩的白景秀,今年也考了。考的哪个学校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前阵子她回来了,说是要开一个户籍证明,留着开学的时候用。幸亏她回来了,不然白家非得要我给够一千才肯罢休呢,她一回来,我就可以喘口气了。白家再要钱我就报警,人又没死,只是自己躲出去复习备考了。我真是倒霉死了,白白被讹了几百块钱!”
姚栀栀没想到有意外收获,白景秀考上了!太好了,努力的人总不会一直走霉运的。
但她不觉得张铁山无辜,知情不报也是帮凶,褚令怡的罪状里,少不了他的一份。
但她懒得啰嗦,跟这种人争辩容易拉低自己的水平。
她又问道:“那你老婆找的这个替考,叫什么?”
“是姚桃桃班上的,叫余红燕,就是城北那个余秀兰的娘家侄女儿。”张铁山怕她不认识这个人,还特地提醒了一下,“就是你爱人的那个大伯母,她兄弟家的孩子。”
果然这世界很小,绕来绕去,还是个沾亲带故的。
姚栀栀沉思片刻,问道:“你一定要离婚吗?如果褚令怡愿意退一步,不去上学了,而是去上班呢?”
“那也不行,她好日子过惯了,以后肯定天天埋怨我。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还背了记大过的处分,还要扣工资偿还亏空,根本没有指望发大财了。”张铁山很有自知之明。
他本来就只是个普通的车间工人,风光过几年已经算是撞大运了,如今他只想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反正孩子大了,只要有人接送就行了,其他的需求,全都靠边站吧,比如女人。
他养不起,还是自己解决吧。
姚栀栀最终还是答应了。
一来,她不想看到褚令怡这种人得意;二来,她知道褚令怡读文学院的目的是去出版社工作。
她自己毕业之后会不会留在首都,还是一个不确定的事情,可是不管她会不会回来,她都不希望出版社里有褚令怡这样的祸害。
而且现在动手,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
但是该怎么处理,她还得好好琢磨琢磨,她让张铁山回去等着,别催。
反正暑假还有大半个月呢。
张铁山走后,姚栀栀正打算起身去屋里睡会儿,祁长霄正好出来,喊了一声别动。
姚栀栀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笑着问道:“怎么了?”
“你领子上有洋辣子!”祁长霄三步并作两步,赶紧冲过来帮她拍走了虫子。
因为那洋辣子已经扭动到了衣领子边缘,即将一口咬上去,所以他来不及抄家伙,于是……
姚栀栀眼角余光都看到了,这家伙被扎了,还以为她不知道呢,偷偷把手藏在了身后。
她也不说什么,起身去屋里拿了胶带出来,帮他处理手上的毛刺。
白皙的天鹅颈就这么一览无遗,发尾的那一缕绒毛一样的头发真可爱,祁长霄不禁老脸一红,恍惚想起七零年的那个初夏。
他有些感慨,叹道:“时间真快,咱俩都认识八年多了。”
结婚也八年整了。
姚栀栀笑着拽他去屋里上药:“是啊,你都三十了,老了。”
“好哇,你居然嫌弃我老!”祁长霄低头,去咬她的耳朵,叫姚栀栀笑着躲开了。
他不依,大长腿一迈,立马追了上去,追到房间里面,关了门,拉了窗帘,做点爱做的事。
夏天多出出汗好啊,排毒,养颜。
*
姚栀栀暂时没想到太好的办法,加上夜里台风过境,狂风呼啸,暴雨倾盆,便拖延了几天。
这两天她留意观察了一下,那个褚令怡还真是厚颜无耻,自己年纪轻轻的不出去工作,却指望年迈的亲妈做保洁养活自己,太下作了。
她准备给报社写篇稿子,先把节奏带起来再考虑进一步的措施。
这次她用了个新的笔名,免得褚令怡找她吵架,她不是怕褚令怡,只是懒得跟这种人浪费口舌。
稿子用的是化名,讲述了一个白眼狼女儿的故事,基本上复刻了褚令怡的经历。
她给这个女儿安了一个挺凄凉的未来——在学校考试作弊被抓,开除学籍后又不愿意回到社会上去工作,只能一直啃老,害她母亲累死在了岗位上。
这个女儿不但没有反省自己,反倒是找她妈妈工作的商场讹了一大笔钱。
拿了钱,她就大手大脚的乱花起来,买新自行车,买新衣服,买香粉,买这买那。
商场赔的三千不到一年就花完了。没钱了怎么办?找前夫要,前夫不给,她就自导自演了一出女儿被绑架的戏码,从前夫那里骗钱。
没想到被警方抓了个现行,喜提十年牢饭。
这个女人一坐牢,她自己的孩子就只能送到前夫那里,此时前夫已经再婚了,孩子跟后妈处不来,针锋相对,天天吵架,最终孩子为了报复后妈,一把火把家里给点了。
但这孩子毕竟没有成年,所以只能送去少管所,出来后又不学好,被不良青年欺骗利用,下场凄惨。
等这个坐牢的女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孑然一身,六亲无靠,找工作处处碰壁,只能去火车站站前广场讨饭。
最终在饿死在了数九寒冬。
故事短小精悍,总共不到两千字,却足以让一个自私自利死不悔改的女人,走完那狼狈的一生。
李婧正好出了月子,收到姚栀栀的稿子,不禁竖起了大拇指:“好!明天就刊!女主人公的名字就叫褚自立?”
“对,这样才足够讽刺。”一个名叫自立的人,却只想着不劳而获,活该下场凄惨。
李婧笑道:“果然是你的风格。对了,澡堂的那个小屈帮我女儿算了算,说她五行缺火,而且需要拜一个干娘才能没病没灾的长大。你帮我想一个好点的名字吧,顺便,嘿嘿,你懂的。”
姚栀栀明白:“这个干娘我当定了。”
她走到窗口,把窗帘拉开,台风过去了,艳阳高照,她便提议道,“焕晴,怎么样?”
“李焕晴!”李婧念了两遍,确认道,“焕发的焕,晴天的晴?”
“对!”姚栀栀笑着转身,“行吗?不喜欢你可以自己再想想看。”
“喜欢啊!超级喜欢!”李婧非常开心,这个名字好啊!反正孩子爸爸对于姓氏无所谓的,她已经有两个孩子跟男人姓了,这个女儿跟自己姓挺好的。
她又念了几遍,越念越喜欢,抱着女儿笑着说道:“晴儿!听听干娘给你取的名字,寓意多好啊!喜欢吧?”
小焕晴还是个奶娃娃,不会说话呢,只会呜呜哇哇的发出一些惊叹的音节,回应妈妈的期待。
姚栀栀走过去抱了抱这个小家伙,白白净净的,真可爱。
体重也适中,据说生下来的时候五斤多点,这样孩子妈妈不受罪。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姚栀栀便告辞了,带来的麦乳精、红糖、两只母鸡和两条大黑鱼全都留下了,李婧知道她的脾气,不跟她瞎客套。
但也让自己婆婆给姚栀栀拿了点玩具和几本信纸,带回去给孩子用。
反正她在报社,有的是信纸和工作簿,不花钱。
她也没有多拿,每个月每个人都有两本信纸两本工作簿的福利,还有五支圆珠笔,不拿白不拿。
虽然价值比不上姚栀栀带来的东西,但是礼节是尽到了,这就够了,以后星星和月亮过生日,她会多送点礼物,尽量不让自己的好姐妹吃亏。
姚栀栀回到胡同的时候,看到褚令怡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
系统聒噪起来:“出轨的瓜!出轨的瓜t!这个褚令怡找别的男人啦!”
哦嚯!谁啊?
姚栀栀走近些,一看,熟人啊!
这世界真小啊!
第329章 出轨闹剧1 等她怀孕了你再去捉奸不迟……
褚令怡出轨了, 这事姚栀栀并不觉得稀奇。
毕竟这个女人为了踹掉糟糠之夫,一回来就打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又差点破坏了许伟跟周娟的婚姻。
如今张厂长被打回原形, 褚令怡再也做不成厂长夫人了, 肯定要另择高枝。
其实一个女人, 想过好日子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她为了过好日子,抛弃礼义廉耻,忘恩负义, 自私凉薄。
而褚令怡现在还没有离婚, 就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那真是再次突破了人性的下限, 彻底不要脸了。
至于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姚栀栀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就这么擦肩而过。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嫌弃张旺妈妈生了个女儿的罗调度。
四十来岁的男人了, 能够遇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 自然不会挑三拣四在, 至于褚令怡是胖是瘦,这都不重要, 他只看中她的肚皮。
反正他在火车站工作, 待遇是很不错的,正好可以满足褚令怡做米虫的愿望。
加上褚令怡头胎就是个儿子,罗调度很想赌一把, 赌他退休之前,可以拼一个香火有继。
至于他跟屈萍生的小女儿,反正有张旺养着,他才懒得过问呢。
这么凉薄无情, 倒是跟褚令怡般配得很。
姚栀栀当天下午就通知了张铁山,让他抽空过来捉奸,到时候别说是离婚了,就连褚令怡想要的一千块钱都可以轻松拒绝。
张铁山收到消息都傻眼了,这么快的吗?就不能等到离婚再找吗?
果然是这几年过惯了好日子,一点苦也吃不得了,还好褚令怡一直想要个小儿子,一直没怀上,要不然,张铁山是真的欲哭无泪了。
但他也不想让褚令怡好过,他想了想,回道:“我等到快开学的时候再去捉奸。”
这样就可以拿这件事胁迫褚令怡,让她离婚,让她放弃入学,要不然,哪天教育局那边的靠山倒了,再把褚令怡顶替别人成绩和替考的事情翻出来,他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姚栀栀没意见,留心观察了两天,总结出了罗调度过来的规律,让张铁山自己看着办。
可笑褚令怡还觉得自己挺有魅力,这两年养成了一个肥婆,都可以找到一个工作体面待遇好的男人,要是她能瘦一点,只怕连那个风流的肖主任也可以拿下。
可惜肖主任死了,褚令怡还挺遗憾的。
夜深人静,她跟罗调度滚完床单,问道:“非得等我生个儿子才肯跟我结婚吗?”
“我这也是怕我那几个女儿闹腾。”罗调度不想跟褚令怡浪费口舌,干脆把责任往女儿身上推。
褚令怡想想也对,还是偷偷怀了偷偷生比较安全,反正她跟张铁山还没离呢,到时候就说孩子是他的,不算奸生子。
可是她又担心:“万一还是女儿呢?”
罗调度沉思片刻,道:“那就给你男人养着,你们先不要离,免得我女儿知道了过来欺负你,万一把孩子踹没了,吃苦的不还是你吗?”
“也好,这样以后离婚了还能问那个狗男人要一笔抚养费。”褚令怡对张铁山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如今他落魄了,在她眼里连扫大街的都比不上,哪里还会为他着想,有那功夫还不如想办法多宰他一笔。
罗调度笑了,这个女人的臭名声还真是名副其实,够凉薄,也够狠辣。
但他有点担心,自己跟张铁山的时间有没有重合的部分,于是他再三确认道:“你真的一年没有跟他同房了?”
“那当然了。”褚令怡撒谎也不脸红,她搂着罗调度的脖子,撒娇,“你居然怀疑人家,你要是不信,明天我去做个检查,拿到报告你总该放心了吧?”
“也好。”罗调度不想当冤大头,自然小心为上。
没想到第二天褚令怡去做检查的时候,正好碰到姚栀栀带着两个孩子去吃宝塔糖。
两个大人在医院门口遇上,姚栀栀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褚令怡则孤身一人,没带孩子。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她厚着脸皮找毛阿姨带的,要不然,褚母这会儿还在上班,哪有功夫带孩子。
姚栀栀懒得跟这种人说话,就连两个孩子想叫人,也被她扯了一把给制止了。
邻里关系再重要,也没必要跟这种品行低劣道德败坏的人虚与委蛇。
褚令怡本来就不喜欢姚栀栀,见状也只是翻了个白眼,就这么擦肩而过。
走远了,拥有读心术的小月亮才跟妈妈告状:“妈妈,那个褚阿姨好坏,她说等她跟罗调度生个儿子就可以风风光光的离婚改嫁,到时候你就不能狗眼看人低了。”
“生了儿子再离婚改嫁?”姚栀栀无语了,这个褚令怡想做什么?不会是想欺骗张铁山,到时候就说儿子是他的,再问他讹一笔抚养费吧?
好歹毒的女人!
她没有犹豫,立马把这事告知了张铁山,让他最好现在就去捉奸,要不然,等褚令怡怀上孩子,那就说不清了。
张铁山沉思良久,回道:“我有个更好的计划,总之,谢谢你。”
“你可不要违法乱纪啊。”姚栀栀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他现在是苦主,是被女人背叛和践踏的受害者,她还是要尽量规劝一二,免得他走上不归路,悔之晚矣。
张铁山认真点头:“我知道,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你快开学了吧,这几天天热,在家里好好歇着吧。”
毕竟这大热天的,她都来给他送了好几次消息了。
他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真的答应帮忙的时候,会是这么的尽心尽力。
早知今日,当初就……
哎。
等姚栀栀走后,张铁山去见了吕媛。
他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她不是想让我当王八吗?那我就让罗调度当王八。反正她还不知道我知道她出轨了,也不知道我知道她的打算,就算我去找她,要求同房也是合情合理的吧?到时候万一褚令怡怀的孩子是我的,却被罗调度以为是他的,那就有意思了。”
吕媛难掩酸涩,这算什么事儿,自己的前夫来通知自己,要跟现任老婆睡觉生孩子。
她只是坐牢了,不是没有感情了,更不是死了。
可是她又不想真的看到张铁山被褚令怡算计,只得叹了口气,道:“没错,你们两个还是合法夫妻,一起睡觉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她搬走的时候,跟我是不欢而散的,我得找个什么借口去找她呢?”张铁山其实心里有点盘算了,只是他想看看吕媛的想法。
吕媛嗤笑道:“你不会说咱儿子想妹妹了?也可以说你想女儿了,反正她没有把孩子留给你。”
“也对,那我喝点酒假装醉了行不行呢?”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厚着脸皮赖在褚令怡那边了。
吕媛不得不承认:“你虽然不是厂长了,这两年到底还是长进了,做事愿意动脑子了。”
“都是你调.教得好。”张铁山忍不住笑了,“我都被你骗了那么多次了,总该长点记性。”
“你不讽刺我浑身难受是不是?小心我出去削你!”吕媛不高兴了,翻了个白眼,想结束今天的会面。
张铁山赶紧赔礼道歉:“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别生气,往好了想,你不用担心咱儿子在后妈跟前受气了。不过平心而论,这几年褚令怡对咱儿子还可以,当然,她是为了讨好我,我心里有数。所以我现在落魄了,她肯定也不会给孩子有好脸色了,还是离了的好。”
“你知道就好。”吕媛不想听了,离开的时候叮嘱道,“你去之前先踩个点,免得跟那个罗调度撞上。等她怀孕了你再去捉奸不迟。到时候罗调度以为孩子是他的,这热闹才有意思。”
“好。”张铁山起身离开,回到家里,难得的激动起来。
褚令怡,是你先算计我的,就不能怪我将计就计。
*
这几天罗调度天天过来,每次离开,都会留个十块二十块的,给褚令怡家用。
那褚母也指望女儿重新找个有本事的丈夫,这样她就不用受罪了,自然没有拦着。
这会儿罗调度走了,褚母赶紧问道:“你从医院拿回来的报告是真的吧?你没怀孕吧?”
褚令怡摇头:“没有,就是胖的。不过医生跟我说了,太胖可能确实不太容易怀孕,让我最好减减肥。”
“没怀上就好。”褚母松了口气,女儿重新找人不打紧,只要不让两个男人的时间重叠,将来怀孕了,就不至于闹不明白孩子t是谁的。
时候不早了,她准备去把院门关上,洗澡睡觉。
刚到院门口,就听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张铁山口齿不清的嚷道:“令怡,在家吗?咱儿子想妹妹了,闹着要我带他过来看看妹妹,你在家的话就把门开开吧,正好我把女儿的生活费拿给你。”
那褚母还不想跟这个女婿闹崩,毕竟她女儿暂时跟罗调度还结不成婚。
加上张铁山说他是来送钱的,褚母更是没道理不开门了。
她把父子俩迎了进来,院门插上,免得罗调度杀个回马枪,到时候场面可就难看了。
第330章 出轨闹剧2 他很期待狗男人帮他养儿子……
罗调度的女儿都嫁人了, 原打算留一个在家招赘的,不过他之前跟张旺妈妈在一起,想搏一个儿子, 干脆一个没留。
最近大女儿罗香生了, 公婆又没有退休, 便只能喊他过去照顾一二。
这几天他天天往外跑,大女儿多少察觉到了什么。
这会儿看到他又是半夜九点多才回来,干脆提醒道:“爸,你也离婚挺长时间了, 要是找了新的老伴儿, 那就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嘛。”
罗调度矢口否认:“没有的事,最近放暑假, 火车站那边客运量激增, 有点忙。”
好吧,罗香也不好再说什么, 指了指筐子里的尿布:“帮我洗一下吧, 你女婿还在加班。”
罗调度皱了皱眉头, 一个副食品厂的车间班长,会加班到大半夜?
他是不信的, 搞不好是跟他一样, 借口加班,出去偷吃了。
不过男人嘛,都这样, 他也不想女儿离婚变成他的负担,所以他虽然预感不妙,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洗了尿布回来,女婿赵云祥才从外面回来, 身上还有一股残留的脂粉味。
一看就是从哪个女人那里偷吃回来了,他赶紧拿起孩子的痱子粉,往赵云祥身上拍了拍:“瞧你,一身汗,都出痱子了。”
赵云祥没出痱子啊,他听着一愣,本打算推开粉拍子,可是老丈人那深邃的眼神让他意识到了什么,只能任由老丈人给他拍了一脖子的痱子粉。
心说这也不算浪费,虽然等会儿冲澡就冲没了,但起码换来了家庭的安定和谐,也算值了。
冲了澡出来,他还不忘再拍了点在身上,遮遮味儿。
翁婿两个坐在外间聊了会天,孩子饿了,哭着要喝奶,罗调度赶紧从摇篮里抱起孩子,交给了赵云祥:“快去,今晚你照顾他们母子,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赵云祥心虚地应下,关了门回到房间,立马堆上一脸的假笑,哄罗香开心。
罗香还挺高兴的,这个男人真顾家,一回来就帮着照看孩子。
等孩子吃完奶睡了,她才问了一声:“最近厂里很忙吗?”
“是啊,张厂长造成的亏空不小,厂里加班加点搞生产呢。”赵云祥撒谎也不脸红,哪有什么加班啊,不过是去城南大杂院那边找暗娼了。
一个小时两块钱,这些不要脸的娘们儿来钱真快,可惜他不是女人,只有羡慕的份儿。
熄了灯睡觉的时候,他开始动手动脚的,罗香只能无奈道:“恶露还没有排完,都是血,再忍忍吧。”
赵云祥很会利用女人的愧疚感,他没有勉强,只是背过身去,默默叹气。
罗香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她也不想这样啊,可是她还没有出月子,她能怎么办呢?
只能哄道:“还有半个多月就出月子了,快了。”
“没事,我没生气,是我不好,总想着跟你亲热,我太不是个东西了。”赵云祥戏精附体,反倒是过来安慰罗香,“你刚生了孩子,我不该这么急色的。快睡吧,多久我都等得,你可是我孩子的妈。”
罗香感动坏了,心说她男人真好啊,全世界最好的。
*
罗调度离开女儿家里,自己回到员工宿舍,总觉得屋里空落落的。
其实屈萍这个女人还是挺顾家的,勤快、贤惠,也不乱花钱,可惜她生不出儿子啊。
而且她都这个岁数了,想再拼一胎是没希望了,他只能离婚。
现在他每天回来一个人待着,怪寂寞的。
想想还是拿起手电,找褚令怡去了,反正罗香那里他已经去过了,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
趁着夏天穿着清凉,赶紧跟褚令怡弄个孩子出来才是正经事。
这次可千万得是儿子啊,他都盼了一辈子了。
等他往胡同这里赶来的时候,褚令怡已经被喝醉酒的张铁山带倒在床上,两人滚了床单。
原本她只想扶着他让他躺下休息会儿的,没想到他居然……
还好罗调度今天已经来过了。
就是不知道这么一来,万一怀孕了……褚令怡很想推开张铁山,可是她毕竟没有离婚,真闹起来的话,胡同里的人就知道他今晚来过,到时候罗调度也会收到风声的,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只得半推半就的做完了。
完事躺在床上,抚摸着肚皮,希望自己不会那么倒霉,怀上一个生父不明的孩子。
快睡着的时候,门响了,吓得褚令怡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隔壁的褚母陪着外孙女睡觉,也听到了动静,赶紧起身,跑到西房外面小声道:“令怡,你别起来,我看看是谁来了,不管是谁,你都不要出声。”
褚令怡出了一身的冷汗,可千万别是罗调度啊,到时候他看到她这里有男人,那就全完了。
可是她妈妈有办法把人劝走吗?
她不确定,只能赶紧爬起来,先把张铁山弄下床,藏起来。
反正这个畜生醉了,就算让他在床底下躺一晚也没事的。
她这边火急火燎的搞藏匿,院门口的褚母却很淡然,问道:“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罗调度小声道:“伯母,是我。”
伯你祖宗!褚母翻了个白眼,这罗调度只比她小了几岁,已经按照褚令怡的辈分来叫她了,无端把她喊老了二十岁。
可恨自己女儿婚姻坎坷,再离再结就是三婚了,可选择的范围太小。
她也不得不默许这一切的发生。
可是今晚不行,绝对不行。
她不得不小声劝道:“小罗,回去吧,今晚妮妮跟令怡睡觉,母女俩都睡着了,你现在进来,孩子会哭的,到时候惊动邻居就不好了。”
也对。
罗调度总不好跟一个小娃娃争宠,便叮嘱道:“那我明天再来。”
“哎,早点来,带你晚饭。”褚母松了口气,等她确定罗调度走了,去西房门口敲了敲门,小声道,“没事了,走了,你快睡吧闺女。”
可怜褚令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张铁山推到了床底下,现在告诉她罗调度走了?
真是白忙一场,不过还好,起码没有被发现。
她想了想,就这么把张铁山留在床底下睡了一晚,谁让这个畜生招呼不打就过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男人几乎都是同一晚上先后来找她,她也不敢跟张铁山翻脸,就这么维持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快开学了,她终于跟张铁山讨价还价起来:“我要开学了,没有生活费,给我钱。”
张铁山掏完所有的裤兜衣兜,给了她一块八毛七分,没了。
气得褚令怡直接把他从床踹了下去。
之后张铁山就不来了,免得她天天要钱,不胜其烦。
他估摸着,连带着半个月的时间天天做,应该能怀上了,至于孩子到底是谁的,那就听天由命了。
最好是他的,那样才有乐子看。
他很期待罗调度高高兴兴跟褚令怡结了婚,帮他养儿子的那一天。
*
姚栀栀快开学了,褚令怡的奸情还是没有闹起来,她估摸着张铁山有别的打算,特地过去问了问。
张铁山跟她保证:“这学她最多只能上一两个月,等到她怀了孕就有好戏看了。”
姚栀栀没有追问,有这句话就够了,男人嘛,都是自尊心很强的动物,张铁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等着就是。
不过在她开学之前,还看到了一个乐子,马香芹生了,儿子。
这下可把曹广元高兴坏了,不惜拿出当年卖房子的钱,宴请宾客,就连乡下的亲戚都请了。
包括马香芹的前夫和前夫的两个儿子。
然而小孩子嘴里藏不住话,即便薛来富再三叮嘱两个孩子不能叫妈妈,也还是闹出了笑话。
小儿子薛洋嘴馋,跟伍大的小儿子伍小军抢鸡腿的时候抢不过,一t时着急,张嘴嚷道:“我要告诉我妈妈,不给你吃。”
那马香芹还在坐月子,在里屋,没有听见,而且小孩子是单独坐了两桌的,所以就连大人们也不清楚这傻小子说漏嘴了。
伍小军便问道:“你妈妈在哪儿呢?我怎么没见到?再说了,这又不是你妈妈家里,你妈妈凭什么不让我吃?”
薛洋气死了,立马出卖了自己妈妈,指着里屋道:“谁说的,这就是我妈妈家里!她跟曹伯伯刚给我生了个小弟弟!”
还有这样的事情?伍小军乐了,赶紧从桌子上下来,找他爸妈学舌去了。
很快,六桌大人全都被惊动了,一个个的,全都找曹广元核实,那薛洋是不是马香芹的儿子。
曹广元没想到薛洋这小子把他卖了,气得脑瓜子嗡嗡的。
可是事已至此,否认也没有意义,好在马香芹到底给他生了个儿子,所以他也算是找回了一点点面子,便干脆承认了。
全场哗然。
“那大儿子薛海呢,也是马香芹的?”
“是,她之前嫁过人,这没什么,我自己也是二婚的。”曹广元赶紧给自己找补。
吃席的邻居却嘀咕起来,真觉得没什么的话,为什么骗人啊,这几年薛来富没少带两个儿子过来,对外说的可是马香芹的表哥,现在表哥成前夫,啧啧啧,曹广元到底在不在乎,还用说吗?
议论声中,曹广元硬着头皮笑着去敬酒,不管了,起码给他生了儿子,这波不亏。
敬到孔八斗那一桌的时候,孔八斗道:“广义怎么没来?是不是看到你有了儿子不高兴?”
“他呀,这次考大学不是没考上吗?把自己关起来学习呢,不用管他。”曹广元想说是啊,可惜他不敢赌,万一这个弟弟真的考上大学了,将来说不定能帮他养孩子呢,反正这个弟弟生不了。
他笑着跟孔八斗碰了碰杯子:“你得抓点紧啊。”
孔八斗笑笑,没说什么。
总之,有曹广元的例子在,他总算是相信了小屈的话,好在他也抱养了一个女婴,应该也快有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