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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20

作者:雪中立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211章 挖墙脚3 你跟她一定抱在一起,难分难……


    许伟赶紧起床, 出来劝劝,可别闹起来了没办法跟他的老同学交代。


    那褚令怡一看到许伟,立马哭哭啼啼的扭头跑了出去, 许伟失望地看了周娟一眼, 赶紧追了出去:“令怡, 你等等。”


    周娟快被许伟气死了,本打算做早饭的,现在也懒得动手了,坐在外间, 正对着大门, 等许伟回来。


    许伟一直追到了宿舍楼外面的大马路上,一把扯住褚令怡的袖子:“令怡, 我爱人脾气不好, 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真的。”


    褚令怡哭着回头看向这个男人, 实际上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果然读书人好骗, 随便洒洒眼泪就上钩了,连鱼食儿都不用准备。


    她哭着拽住许伟的袖子, 把额头贴在他的心口, 不住自责:“是我不好,你帮我找了工作,我太想对你表达感谢了, 忘了自己不过是个外人,怎么好跑过来给你做早饭吃呢。许老师,你别生气,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傻了。你快回去吧, 等会嫂子又要生气了,她妈妈可是省里的领导,我可不想得罪她。”


    许伟默默叹气,没有推开她,反倒是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不用理她,晾她两天就消停了。”


    这是许伟的经验之谈,毕竟之前周娟犯错,是可以通过冷战逼她服软的。


    他以为这次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褚令怡拿他的汗衫当泪巾子,他也没有在意,不过是胸口湿了一片,等会儿就干了。


    褚令怡心里已经有了七八成的胜算,但她不想一次做得太过,免得周娟闹起来难看,便适可而止,推开了许伟:“许老师,你回去吧,我妈妈身体不好,我还要带她去看病呢。”


    “嗯,好,刚才的事不要放在心上,我替我爱人跟你道歉了。”许伟默默叹气,多好的女人,可惜了,他怎么就摊上了周娟这样的是非精。


    两人在路口分开,褚令怡走出去几步,发现许伟还在看着她,立马红着脸,挥了挥手:“回去吧许老师,我没事了。”


    看看,人家小褚多么的善解人意,不知道比周娟好多少。


    许伟默默叹气,转身回去了,到家连个早饭都没有,只能他自己来做。


    之前周娟怀孕的时候照顾受伤的他,他还是心存愧疚的,所以伤好之后,周娟说不想做饭了,他都顺着她,午饭和晚饭都是出去吃,可是早饭也出去不太方便,所以都是他们两个轮流做的。


    毕竟煮个粥卧个蛋而已,没什么难的。


    可是今天他心里不痛快,早饭好了也懒得喊周娟,自己端了一碗进来,就着咸菜,几口吃完,便抹了抹嘴,起身离开。


    全程跟周娟一句话都没有,周娟就这么盯着他,看他进来,看他出去,看他离开,最终黯然地垂下了眼睫,叫住了他:“许伟,你汗衫的心口怎么湿了?”


    许伟都出去了,没有回头,只在门外回了一句:“不用你管。”


    “是吗?想必你跟褚令怡一定抱在一起,难分难舍吧?”周娟起身,走到门口,眸子里的寒意似乎要冲破盛夏的热浪,将许伟冻住。


    许伟嗤笑道:“又来了,你自己心脏,看谁都脏。”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一点想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周娟握紧了双拳,咬牙切齿,轻声叹息:“许伟,是你逼我的。”


    她连早饭都没吃,直接锁了门出去了。


    到了出版社,她也不进去,就这么守在门口,等褚家父子过来。


    褚家父子压根不知道褚令怡一大早跑出去做什么了,还以为她只是去买菜,这会儿被周娟拦住,简直一头雾水。


    周娟一向是个聪明人,只是情绪占据了上风,不爱动脑子思考。


    而现在,褚令怡都快逼得她这个合法的妻子没有容身之地了,她怎么可能不反击?


    她把传达室的谢大友也请了过来,平静的,语速缓慢的,把这几天的事情说了说,着重强调了今天,许伟那潮湿的汗衫。


    说到最后,她问谢大友:“谢爷爷,以前我偷奸耍滑,你连带着我妈妈一起举报,我不怪你,那确实是我不好,你也看到,我现在改了。那么我请问,褚社长家里养出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这件事你管不管?你要是不管,那好,我去找袁主任,我就不信了,这世上没有人能给我一个公道!”


    谢大友很是意外,他诧异地看着褚社长,问道:“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我不清楚啊。”褚社长赶紧否认,他不知道啊,一双儿女都没有跟他说啊。


    周娟冷笑道:“是吗?昨天我可是找你儿子谈过了,你儿子还维护你女儿呢。我就不信了,这么大的事,你会不知道?养不教父之过,追究你一个失察的责任不为过吧?我给你们三天时间,给我一个说法,要不然,别怪我直接去找袁主任!”


    周娟说罢,转身回了编辑部,干活儿去了。


    别管她对许伟还有没有感情,起码这是她的男人,在她对许伟失去兴趣并且主动放手之前,谁也别想打许伟的主意!


    谢大友留在楼下,严肃训斥了褚家父子:“太不像话了,你们一家被下放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不爱惜羽毛就算了,居然还纵容你的女儿去挖别人家的墙脚?无耻至极!”


    褚家父子不敢得罪谢大友,低着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谢大友见他们态度还算端正,便给他们一个机会:“好了,你们两个,现在就给我回去,赶紧把这事给解决了!最起码的一点,要让你女儿公开跟周娟道歉!什么玩意儿,有夫之妇居然好意思趴在有妇之夫的怀里哭,小心被有心之人利用,把你们全家都赶回乡下去!”


    褚社长一听弄不好又要回乡下,一刻也不敢耽误,赶紧回去训斥女儿。


    褚令怡嘴硬,坚决不肯承认,还要让许伟过来,三方对质。


    气得褚社长直接扇了她一个大嘴巴子:“不要脸的东西!人家周娟什么出身,犯得着为了这种事冤枉你吗?你小心得罪了她妈妈,让咱们全家不得好过!”


    褚令怡沉默了,委屈,不甘心,丢脸,种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对周娟的恨意达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程度。


    她握紧了双手,推着自行车哭着跑了出去,叫都叫不住的。


    她直接骑车赶到大学,得知许伟去了试验田,又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南郊的试验田。


    盛夏时节,五月那会儿插的秧苗都已经长高长壮,一株一株连成郁郁葱葱的绿色汪洋。


    许伟跟农学院的学生一起,正在检查水稻的开花情况。


    褚令怡停好车子,狂奔过来,找到许伟,默默流泪。


    许伟一头雾水,只得叮嘱了学生们一句,起身往远处的田垄走去。


    “怎么了令怡?”许伟猜到可能是周娟闹事了。


    褚令怡立马添油加醋,说周娟仗着她有个省里工作的妈妈,瞧不起乡下回来的褚家人,连带着她的爸爸和哥哥都被周娟辱骂了一顿。


    许伟听罢,怒不可遏,立马去找自己的自行车:“你们几个,跟昨天一样,记得纪录观察数据,我有点事,去去就回。”


    周峨抬头看了眼,心说他表姐难道又闯祸了?他爸不是说他表姐最近上班挺认真的吗?


    算了,反正不关他的事,他继续跟同学们一起观察水稻的开花情况。


    *


    许伟赶到出版社,二话不说拽着周娟的膀子,把她从工位上拖了起来:“你这班还是别上了,给我回去,省得你在这里无事生非!”


    周娟气死了,一把将他甩开:“你有病啊!这是我的t工作,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上班?哦,我知道了,褚令怡又找你告状了是吗?好啊,行啊,看来褚家是铁了心要维护这个不要脸的烂人了!那好,我去找袁主任,我就不信了,这世上没讲道理的地方了!”


    许伟气急,抬手就想给周娟一巴掌。


    办公室里的姚栀栀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看了眼,她呵斥了许伟:“许老师,请你动手之前,先动动脑子!”


    许伟扬起的巴掌只好放了下去。


    他诧异地看着姚栀栀:“姚主编,你怎么也向着她?难道你忘了,之前姚老师来我家送东西,被她疑神疑鬼的当成了人家要勾引我?她是惯犯了,你应该比我清楚。”


    姚栀栀上前几步,将许伟跟周娟两个人分开,转身看着许伟:“许老师,一码归一码。我承认周娟当初确实冤枉了姚老师,但你不要忘了,这两件事是没有可比性的。一来,姚老师确实比周娟优秀,周娟有危机感是符合逻辑的,听着,我不是说周娟做得对,我是说她的情绪符合逻辑;二来,周娟当时什么处境,你应该比我清楚,她那时候患得患失,害怕失去你,也是符合逻辑的。而现在,她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做事认真,积极进取,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她没有道理去冤枉一个刚从乡下回来的女人。再者,或许你该去找找褚令怡的同学,好好认识一下这个女人。至于周娟,你放心,她要是有错误,我第一个容不下她,我这里不养闲人,你也是知道的。”


    许伟沉默了,还想反驳两句,姚栀栀转身去了办公室,拿出来几份稿子:“这都是周娟最近努力的成果,她这阵子的精力都放在工作和写作上了,哪有精力去怀疑别人,除非这个人主动找上门挑拨离间。至于你嘛,你似乎也该反省一下,你对周娟的成见,是不是太深了?以前的周娟确实人人厌烦,但是如今的周娟,我敢保证,起码她对得起她拿的每一分工资。我想,经历过身无分文的苦日子,如今的周娟是不会拿工作开玩笑的,她是成年人,应该清楚冤枉自家社长的代价,她不可能这么蠢的,如果你还是不肯冷静下来分析情况,而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她,那就有点不可理喻了。”


    许伟默默地接过稿子,每一份都标注了日期,按照时间线来看,周娟确实每天都在进步。


    可是努力工作不代表周娟就不会冤枉别人!


    正犯嘀咕呢,祁长霄来了,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三个地址:“或许你该去问问这三个人,她们眼中的褚令怡是什么样的。”


    第212章 挖墙脚4 天黑了,孤男寡女的不合适,……


    许伟接过纸条, 沉默地看着祁长霄。


    他们两个虽然不是同学,却有一个共同的同学褚令则,褚令则对祁长霄的评价很高, 不像是个会歪曲事实的人。


    何况人家还有个所长妈妈, 爸爸又是烈士, 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三观应该不会歪的。


    也许这次真的是他错了。


    他离开了出版社,没有回头,但他知道, 周娟肯定正在看他, 眼神充满了怨恨与不满。


    恐怕这次轮不到他想离婚了,而是周娟自己不想要他了。


    可别说, 他居然感到了一丝的轻松, 真要是能离婚其实也挺好,就周娟跟他妈妈的关系, 那就好不了了, 他也没有能力改变, 不如将错就错。


    毕竟,褚令怡是什么人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 褚令怡让他们两个看清了彼此那脆弱的关系,已经不堪一击。


    时候不早了,许伟先回了试验田, 至于要不要找褚令怡的同学,等水稻的花期结束再说吧。


    褚令怡留在南郊,没有跟过来,这会儿正在地里帮着周峨他们记录数据。


    她跟着爸妈被下放了这么多年, 虽然陕北没有水稻,但旱地的活儿她可没少做,不过是结婚怀孕之后享了点福,所以农活对她来说,很简单。


    周峨不认识她,忍不住夸道:“你这字不错啊,也是农学院的学生?大一还是大二的?”


    褚令怡尴尬地笑笑:“都不是,不过没事,等到九月开学,我就去你们学校上班了。”


    “呦,还是个老师呢,真厉害。”周峨笑着起身,“许老师来了,给我吧,我自己记。”


    褚令怡回头一看,还真是,赶紧从水田里出去,兴高采烈地奔向许伟:“许老师,快到午饭时间了,你饿了吗?我回去帮你做饭吧?”


    许伟在出版社吃了大瘪,心情不好,看到褚令怡也紧锁眉头,没有回应她热切的期望。


    褚令怡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她诧异地看着许伟:“许老师,出什么事了,你不开心啊。”


    许伟看了她一眼,叮嘱道:“你先回去吧,这几天别来找我了。”


    褚令怡明白了,事情不顺利,想想也是,周娟的妈妈还在位子上呢,要不然周娟能这么横吗?


    褚令怡委屈地落下泪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你也是身不由己,都是我的错。”


    这句“身不由己”刺痛了许伟的神经,褚令怡以为他要畏惧丈母娘势力?也许不只是她,就连其他人都是这么想的。


    男人的尊严当然无存,许伟的脸上火辣辣的疼,他一把拽住褚令怡的膀子:“没有的事,你不要多想,我爱人脾气不好,等她冷静下来才能跟她好好谈谈,这几天你先看看书,放松放松。”


    “看什么书,我找你借书,到现在都没有借到呢。”褚令怡又找到了告状的机会,委屈巴巴。


    许伟蹙眉:“借书?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啊。”


    褚令怡诧异的抬头:“你爱人没跟你说吗?她准备跟你要孩子,让我帮她孩子多做几件小衣服,要是做得好就把你中学的书借给我。可是衣服我做了,书我到现在都没拿到呢。”


    许伟气恼不已,叮嘱道:“你明天直接去学校找我,我给你拿。要初中的还是高中的?”


    “都要。”褚令怡一脸惊喜,扭扭捏捏地攥着许伟的衣摆,“许老师,你真好。不过……你爱人知道了不会又来找我麻烦吧?”


    “不会,她自己言而无信,怎么好意思找你麻烦。行了,你快回去吧,明天中午饭点在我办公室门口等着。”许伟默默叹气,褚令怡是好是坏另说,起码周娟言而无信,真是上不得台面,真气人。


    *


    出版社这边,周娟在许伟走后委屈地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姚栀栀没劝,这次她帮着周娟说话,不过是因为褚令怡更加恶心人而已。


    周娟自己还是毛病不少,情绪占据了主导,做事不过脑子,有理的事也弄得自己没理,实在是让人怒其不争。


    所以,还是让周娟自己冷静冷静吧。


    下班时间到,姚栀栀起身,准备出去,周娟过来敲门。


    姚栀栀又坐了回去:“什么事,说。”


    “我想了个办法对付褚令怡,不知道能不能行。”周娟耷拉着脑袋,今天被许伟那么对待,丢人丢大发了。


    哪怕许伟那一巴掌没有落到她脸上,她在编辑部也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尤其是那些同情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


    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是天之骄女,怎么会混得这么惨呢?连自己的男人都要在同事面前践踏她的尊严。


    这口气无论如何她是咽不下去的!她必须反击!


    她坐在办公桌对面,满怀期待看着姚栀栀。


    姚栀栀没有拒绝她:“说来听听。”


    “我想花点钱,把褚令怡婆家的人请过来。”周娟现在处境艰难,与其跟许伟继续吵下去,不如让褚令怡彻底没办法再往许伟跟前跑。


    至于许伟承诺褚令怡的工作,她也会找她妈妈说一声,直接施压,让校领导拒绝。


    总之,她从没有主动招惹褚令怡,她不认为自己的反击有什么不对的。


    姚栀栀倒是不反对,只是提醒她:“那你做得隐蔽一点,别让褚令怡知道是你干的。”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隐蔽一点,你能教教我吗?”周娟茫然得很,她这会儿心情烦躁,没办法彻底静下心思考。


    姚栀栀沉思片刻,有了:“丁灿跟赵麦苗过几天回来,准备去西北那一片再去转转,你自己去找她们帮忙吧。”


    “我送她们一点雪花膏什么的行吗?”周娟跟她们的关系并不好,肯定需要送点什么套套近乎。


    姚栀栀摇头:“不要跟我说,你们是同事,私下里有点交情互相送点什么是正常的t,只是这个度不好把握,所以你不要跟我说,我就当不知道。”


    周娟明白了,姚栀栀不想担责任,当即保证道:“放心,我不会把你牵扯进去的。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


    话没说完,周娟已经哽咽了,那一巴掌要是真的打到她脸上,她就没脸再来上班了。


    姚栀栀叹气:“不用谢,以后冷静一点,知道褚令怡为什么逼得你陷入困境吗?你好好想想,每次有点什么事,她是怎么做的,你又是怎么做的?”


    这个周娟明白,她跟褚令怡,一个激烈,一个温吞,一个逞强,一个示弱,许伟毕竟是男人,男人大多数都喜欢小鸟依人的,她可不是被褚令怡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吗?


    可她就是气不过:“明明是他冤枉我,我还要伏低做小去哄他?”


    “没让你去哄他。”姚栀栀挑眉,“只是让你换个方式,你可以心平气和跟他讲道理,他是读书人,你跟他讲理,他肯定也会跟你盘一盘整件事的逻辑,你就顺势把他往你的逻辑上引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做确实要动脑子,你这脾气,未必沉得住气。所以,还是要看你自己怎么选,你要是还想要这个男人,那就试试我说的方法。要是你准备放弃他了,那就随便你。”


    周娟低着头,沉思良久,起身道:“谢谢,我会好好想想的。”


    “今天交的稿子质量不错,下午你再润色润色,有希望被采用。”姚栀栀决定给她一点希望,一点正面的反馈,免得她万念俱灰,破罐子破摔。


    到时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


    周娟终于笑了:“好,我会努力的!”


    她先去博物院的食堂打了饭,回家后摆好饭菜,耐心等着。


    没想到许伟没有回来,她等得饥肠辘辘,快上班的时候才随便吃了点,把剩下的饭菜拿苍蝇罩子罩起来,晚上再说。


    下午刚到出版社,褚社长便跟褚令则找她道歉,希望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后他们会看好褚令怡的。


    周娟没有啰嗦什么,只叮嘱道下不为例。


    回到工位,她把工作赶完,便尝试着给稿子润色,忙忙碌碌,异常充实,以至于许伟不回来造成的不安,很快被稿子获得赞赏的喜悦所取代。


    果然还是要努力工作的,婚姻里得不到的认可,工作上得到了,也未尝不是一种满足。


    下班后,周娟振奋精神,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她想好了,她再给许伟一次机会,毕竟年初的时候,这个男人因为她挨了打,断了三根肋骨,心里还是有她的。


    她去食堂打了饭回来,把中午的剩菜剩饭热热,不能浪费。


    忙完,许伟还是没有回来,她不等了,自己吃了洗了澡,便坐在书桌前看书。


    七点左右的时候,褚令怡来了,但她只是站在门外的墙边,没有出声打扰。


    她以为许伟回来会吵架的,她还准备过来装装好人劝个架什么的,没想到屋子里没有人声,只有书页翻动时的摩擦声,看来许伟没有回来。


    她盯着着敞开的家门,默默听了会儿墙角,确认许伟不在,立马扭头,去了学校。


    果然,许伟气得没有回家,正在学校里啃饼干。


    褚令怡进去想说点什么,却被许伟请了出来:“天黑了,孤男寡女的不合适,你走吧。”


    褚令怡无奈,只好先回去了。


    等周娟回过神来,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许伟还是没有回来。


    周娟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想去学校看看,毕竟职工宿舍离学校很近,几步就到了。


    她拿着手电,找到办公楼,才发现大门已经上了锁,她根本进不去。


    只能后退几步,看向三楼的办公室。


    许伟那间办公室没亮灯,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人没人。


    她只能默默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第二天一早,她没顾得上吃早饭,直接赶去了学校,大门开了,她一口气冲到三楼,刚走到走廊上,就听到了褚令怡的声音。


    这个女人,居然来给许伟送早饭?


    什么意思?她知道许伟彻夜未归?难道她跟许伟在一起?


    周娟气得浑身发抖,血压上涌,想也不想就冲过来,哐当一声,踹开了办公室的门。


    第213章 挖墙脚5 打,打起来才好呢!闹到离婚……


    周娟的天塌了。


    踹开门后, 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让她怀疑她跟许伟彻底完了。


    看哪,褚令怡正趴在桌子前面, 温柔的贴心的, 帮许伟擦拭嘴角的米粒。


    天气炎热, 大家都穿得很轻薄,何况她选的还是件短袖,那膀子就在许伟眼皮子底下晃悠着,也许只要许伟低着头, 还能看到领口的春光。


    至于许伟, 彻夜未归,办公室又热, 这会儿只穿了件背心, 脖子胳膊和领口,那都是实打实的露在外面的。


    只要距离再近一点, 两人就有肌肤之亲了。


    不, 不用再近一点, 就现在,就这个擦拭米粒的动作, 褚令怡的手, 已经碰到了许伟的脸。


    哪怕是咣当响起的踹门声,也没能让褚令怡停手。


    她只是一愣,回头看了眼周娟, 立马耷拉着眼皮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知道做给谁看。


    周娟气得脑瓜子嗡嗡直响,三步并做两步, 冲上去扯开了褚令怡,一个大耳瓜子直接招呼了上去。


    许伟气急,没想到周娟还是这么乱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赶紧呵斥了周娟一声,结果周娟直接反手,给他也来了一巴掌。


    周娟打完人,直接拿起话筒,拨给了她妈妈:“妈,你现在就来,现在,立刻,马上,不然你女儿要被人逼死了!”


    周英大清早的被吓傻了,赶紧起床,马不停蹄的洗漱请假,赶上了七点的火车。


    这边,周娟握着话筒,准备继续叫人。


    许伟见状,赶紧来抢话筒,万一周娟打给校领导或者袁主任,那他的前途就完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周娟再打出第二个电话了。


    可是周娟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不肯把话筒给他,一时间两口子像两只忘记进化的猿猴,你来我往,形象全无。


    褚令怡看得热血沸腾,打,打起来才好呢!


    打起来就彻底完了,闹到离婚,让她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万一两个人不肯拼尽全力呢?毕竟是好几年的夫妻了。


    不如煽把风点把火!她拦在两人中间,假装劝架:“许老师,消消气,都是我不好,你丈母娘管你管的严,你还是赶紧给你爱人认个错吧,虽然我也不知道错哪儿了。哎,我不过是来给你送点早饭,毕竟我昨天又麻烦你了。都是我的错,我给她磕头行吗?你们别打了。”


    说着她就准备屈膝磕头,许伟一听这话更是生气,他又不是赘婿,凭什么要惧怕丈母娘?


    这件事他问心无愧,他跟褚令怡分明什么事也没有,他才不怕丈母娘过来兴师问罪。


    赶紧把褚令怡捞起来:“令怡你让开,这不关你的事,是有些人自己心里脏,看什么都脏!”


    说着他就要去扯电话线,气得周娟拿起桌子上的茶缸子直接砸他的手。


    十指连心,剧痛刺激了许伟的大脑,他几乎没思考,用尽全力抱着座机,拿胳膊去挡周娟,啪的一下,扯断电话线的同时,也把周娟掀开了。


    周娟到底是个女同志,体力差距巨大,一时控制不住身形,踉跄着后退几步,褚令怡见状,假装去扶她,却出其不意伸出脚一绊,让周娟的重心彻底后仰,一个不稳,撞到了身后空着的办公桌上,倒地不起。


    剧痛让她的大脑一阵一阵发懵,喧嚣的白光充满了她的意识。


    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她欠许伟的,在这一跤里全都还清了,她再也不欠他了,再也不用憋憋屈屈看他的臭脸了。


    后脑勺火辣辣的痛,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她浑身酸软酥酥麻麻,只能躺在那里,像一尾被遗弃的死鱼,一个劲的翻白眼珠子。


    褚令怡没想到自己这一脚还挺精准,看周娟这下怎么嚣张。


    但她不想被许伟看出她的得意,赶紧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问道:“嫂子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哎,你就是脾气太坏了,这下好了,磕到头了,很疼吧?来,我扶你起来。”


    可是周娟浑身无力,褚令怡居然拽不起来这个女人。


    许伟起初以为她是装的t,没理,直到他看到周娟后脑溢出来的血,他才紧张地推开褚令怡,扑了上来:“娟儿!娟儿你怎么流血了?疼吗?别吓我,我带你去医院!”


    许伟一把将周娟打横抱起,顾不得理会褚令怡,赶紧往医院赶去。


    等周娟进了抢救室,他才踉跄着跌坐在地上,脑袋埋进膝盖里,痛苦又绝望地质问自己,他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以前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自打去年开始,一切就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马上丈母娘来了,看到她的宝贝女儿受伤,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以前的几次闹剧,他要么占据有理的一方,要么两人都有错,但周娟的错处更多。


    然而这次,没办法再按照以往的经验来判断了,毕竟以往他没有对周娟动手,哪怕他不是故意的,这次也说不过去了。


    后脑勺流了那么多血,天气还这么热,万一周娟有个好歹,只怕他们全家都要完蛋。


    他很后悔,痛苦的抱着脑袋,期待老天垂怜,不要让他面对最可怕的结果。


    *


    出版社里,姚栀栀发现周娟没来上班,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周娟是故意的还是有什么事没来得及请假。


    希望她不是跟以前一样故意偷奸耍滑吧。


    上午十点,周娟还是没来,姚栀栀的电话却响了。


    许伟带着哭腔,帮周娟请假:“对不起,她受伤了,还没有出抢救室。”


    “什么?”姚栀栀吓了一跳,“昨天下班还好好的,我还夸了她的稿子,她回去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吗?怎么会这样?”


    “我昨晚没回去,今天早上褚令怡来办公室给我送早饭,被她误会了,起了争执,一不小心就……姚主编你来一下吧,等会我丈母娘也到了,今天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不会逃避的。”许伟深吸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姚栀栀都傻眼了,看来这事光靠她劝几句是解决不了的。


    只得赶紧离开办公室,去外面工作间通知褚令则:“你妹妹干的好事!周娟差点被她害死了!赶紧的,回去拿钱,医药费必须你们家承担,等会周英阿姨来了,记得态度端正一点。”


    褚令则一头雾水:“我妹妹?我昨天晚上说过她了呀,她也跟我保证了一定不会招惹周娟。再说了,她早上不是出去买菜了吗?回来后也高高兴兴的,没听说她惹事啊。”


    “怎么?我还能骗你不成?”姚栀栀忽然有点恶心,这个褚令则真过分,周娟都在医院里躺着了,他还觉得他妹妹无辜呢。


    这种人还是别结婚了,要不然他的老婆也得受褚令怡的气。


    她冷着脸,催促道:“少废话,赶紧回去取钱!多多益善!”


    同事的目光让褚令则浑身不自在,他握紧了拳头,赶紧从工位上起来,转身出去了。


    姚栀栀叮嘱小蒋和小宋帮忙看着点编辑部,她可能要下午才能回来。


    又去三楼敲打了褚社长几句,这才往医院赶去。


    到那的时候,周娟还没有出来,周峨在候诊椅上陪着许伟,许伟看到姚栀栀来了,可算是松了口气。


    赶紧起身,解释了一下早上的具体经过。


    姚栀栀气得不轻:“她昨晚就去找过你了?”


    “嗯,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我在学校里的。”许伟还在灯下黑呢。


    姚栀栀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整天下地干活儿干傻了?她还能怎么知道?肯定是去了你家,看到你不在啊。不是,许伟,你到底真的蠢啊,还是对周娟不满,所以懒得去动脑子啊?我跟你说啊,以前我比你还讨厌周娟呢,可是如今的周娟确实改了不少了,反倒是你,心里对她的成见是不是太深了?你要是真的不想跟她过了,趁早离婚,不要互相折磨了!”


    许伟没有说话,现在不是他想不想过了,而是周娟有没有命跟他过。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解放鞋,满脸惆怅。


    姚栀栀叹气:“当初我哥介绍你们相亲,没想过你们会成为冤家。就连我都觉得你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许伟张嘴想反驳,姚栀栀直接打断了他:“以前的事我已经训斥过周娟了,今天只说褚令怡的事,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错?”


    “我是有错,可是周娟这个臭脾气,谁受得了她!”许伟不想彻底陷入被动,还是要给自己找点借口。


    姚栀栀挺失望的:“她再不好,怀着孩子的时候也在尽心尽力的照顾你,你呢?她刚回到工作岗位没多久,你就不能给她一点支持和鼓励,把她往好的方向引导吗?亏你还是个老师呢,你面对你学生的时候,也是这么破罐子破摔吗?”


    许伟一时无法反驳,只好沉默。


    姚栀栀把周娟昨天通过的那版稿子递给了许伟:“这是她写给大众生活的稿子,最近这本杂志开辟了一个婚姻触礁的专栏,她现身说法,例举了跟你这几年婚姻生活里遇到的问题,总结了自己的不足,并深刻意识到工作的重要性,决定做个兼顾事业和家庭的新时代女性。最后她还隔空喊话,跟你道歉了,为她以前的任性和胡闹。昨晚下班她很开心,因为我夸了她,她一定很想跟你分享吧,可是你没有回去!”


    许伟接过稿子,默默起来,看到最后,红了眼眶:“我不知道……我只是气她言而无信,又不想跟她吵架,所以没有回去,想跟她冷静两天……”


    姚栀栀无奈,要不是褚令怡横插一脚,也许这两口子如今已经熬过了磨合期,重回蜜月期的甜美了。


    不禁感慨:“我问过她,对你有感情吗?她说当然。那么我现在也问你同样的问题,你对她,还有感情吗?”


    “昨天晚上褚令怡来找我,我把她劝走了。你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吗?”许伟擦了把眼泪,“我想,就算我跟周娟吵架,我也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至于之前褚令怡趴在我胸口哭,我承认我没有推开她,是我的错,当时我在气头上,没想太多。还有昨天,我在出版社想动手,也是我不好。”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昨天那一巴掌要是打下去了,不止你们两个完了,你们这三个家庭,全都完了。你在指责周娟脾气臭的同时,能不能反省一下你自己?偏听偏信,还跑到出版社吵架?你真没比她懂事到哪里去。也不奇怪,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骄纵惯了。这么一看,你跟周娟还真是登对啊,都是少爷脾气小姐脾气,谁也别说谁了吧。”姚栀栀直接一盆冷水泼下去,让许伟好好冷静冷静。


    不要觉得自己比周娟高贵到哪儿去,不过是另一个糊涂虫罢了。


    许伟踉跄着跌坐在候诊椅上,痛苦的抱住了脑袋。


    姚栀栀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看手表,盯着抢救室的门。


    终于,十一点十分,那扇门打开了。


    医生护士推着手术车出来:“患者脑部淤血严重,已经抽出来三大针管,目前患者的颅压还是很高,并且水肿严重,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许伟脸色惨白,跟着手术车去了病房,帮忙把周娟抬到病床上躺着。


    刚折腾完,周英便赶了过来,看到一脑袋白纱布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但她还是给许伟留足了面子,把其他人劝出去后,关上门,这才甩了许伟两个大嘴巴子。


    啪啪两声 ,清脆响亮。


    许伟不敢再死鸭子嘴硬,噗通一声,直接跪下了。


    第214章 挖墙脚5 儿媳妇为了勾引大学教师,故……


    周娟的麻药还没过去, 这会儿迷迷糊糊的,喊了声妈又睡着了。


    周英不语,只是盯着跪在地上的许伟, 沉思良久。


    小两口走到这一步, 追求单方面的责任是于事无补的, 但是如果各打五十大板,她又心疼自己的女儿,这半年来又是流产又是受伤的,长这么大都没有今年受的罪多。


    当妈的心疼, 一心疼, 就没办法沉住气,报复褚家成了她最强烈的念头, 至于女婿, 关起门来慢慢收拾就是了,还得看看女儿什么t态度再说。


    周英思来想去, 起身出去打了个电话。


    不用周娟去找丁灿和赵麦苗帮忙了, 她这个当妈的自己来请单家的人过来。


    陕北那边, 单勇的娘接了电话,听说儿媳妇为了勾引一个大学教师, 故意把孩子打了, 还害得人家老婆受伤住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挂了电话就让她儿子买票去, 母子俩带着孩子过来找褚家的人要说法。


    不过陕北离嶷城很远,火车又太慢,等这对母子赶过来,起码要三天之后了。


    眼下, 周英还是要拿出个处理办法,摁住褚家这群祸害,再考虑其他。


    周英又给袁主任去了个电话,强烈谴责褚社长教女无方,害她女儿险些丧命,希望袁主任秉公处理。


    袁主任一听,头都大了,赶紧通知片区民警去医院核实情况,他自己则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商量出版社社长的新人选。


    有人认为匆忙间不可能找到合适的人选,提议先让姚栀栀顶上。


    毕竟前两年因为胡主任的事,牵连了一大批人,真正有经验能做事的人才,每个单位都抢着要,如今都已经各司其职,腾不出空来了。


    新一茬的人才又没有培养起来,不如让出版社里的在职员工顶一阵子。


    袁主任摇头:“不行,小姚只上了个高小,让她做主编已经有不少人提出反对意见了,社长一职更不能含糊。”


    “那怎么办?老褚是肯定不能留在出版社了,总得安排一个人顶上啊。”


    “实在不行,袁主任你先代理一下吧,平时就让小王过去给你传个话,开会什么的去一下就行,等找到合适的人选再定。”


    “也好,小王这阵子辛苦一点,每天过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回来跟我汇报一下。”


    事儿就这么定了,袁主任赶紧下班,往医院赶去。


    这会儿周英已经让许伟起来了,她对这个女婿很失望,无以复加的失望。


    连褚令怡的小把戏都看不出来,迟早还要吃女人的亏。


    所以,等周娟稍微清醒一点,她便问道:“娟儿啊,你还想跟他过吗?”


    周娟摇了摇头:“妈,我现在头很疼,等我好点了再说吧。”


    “也好。”周英起身,让许伟滚回去,别来碍眼。


    许伟垂头丧气地回到爸妈那边,说明了情况。


    许母正在做午饭,闻言人都傻了,赶紧关了煤气灶,问道:“人没事吧?要是把脑子摔傻了,你这后半辈子拖着一个傻媳妇,可怎么好呢?”


    许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许父翻了个白眼:“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亲家母听见了该不高兴了。”


    许母撇撇嘴,她都跟这个儿媳妇冷战好几个月了,她不想要一个傻儿媳怎么了?


    难不成要她这个做婆婆的哭天喊地?像话吗?


    许父气恼不已,催促道:“好了,别啰嗦了,赶紧把饭做好了给亲家母送过去。别管你跟儿媳妇什么恩怨,这会儿她因为咱儿子受伤了,该有的态度咱们要拿出来。”


    许母不高兴,嘀咕道:“还不是她自己不好,脾气那么臭,伟伟忍她到现在够可以了。”


    “够了!”许父怒喝一声,明显要发火,许母这才闭嘴了。


    做了午饭,一家三口来医院探望周娟。


    周英满面寒霜,谁都不理,大夏天的,好像在病房里下了一场大暴雪,寒冷彻骨。


    许母本不想违心赔笑脸,可架不住她儿子主动啊,盛了饭拿了筷子,像个瘪三一样弯腰站在周英面前,等着周英发话。


    周英偏不理会,许母急了,赶紧打圆场:“哎呦,亲家母,小两口吵架那都是寻常事,伟伟要是哪里错了,你跟我说,我来收拾他,你可别饿着自己的肚子,快吃吧。”


    周英翻了个白眼,直接挥手,把饭菜打翻在地。


    许母急眼了,想跟周英理论理论,许父赶紧拽住她,上前一步,催促道:“许伟,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地上收拾干净。你也老大不小了,男子汉大丈夫,自己做错的事,就要自己承担,我这个做老子的可不会护着你!”


    这话让周英气顺了一点,但她还是生气,冷眼打量着许伟,说不出的嫌弃和厌恶。


    她女儿再不好,怀孕期间还在照顾许伟,就冲这一点,她女儿就不该得到这样的对待。


    这可是她捧在手里养大的娇花,许家就是这么对待她女儿的?


    她今天非得要个说法不可。


    许伟赶紧出去找笤帚和簸箕,把地上的饭菜打扫干净,重新盛了一碗:“妈,你先消消气,娟儿受了伤,不能不吃啊。你看看,是你来,还是我喂她?”


    提到周娟,周英这才有了动作,她把病床摇起来,接过饭菜,亲自给周娟喂饭。


    正喂着,汤凤园领着小金赶来了,袁主任直接打的电话,她这个所长不得不慎重对待。


    两家都是他的熟人,少不得打个圆场,两头说说好话。


    当然,这次的事情许伟责无旁贷,所以她着重批评了一下许伟:“你也不想想,一个已婚妇女,天天往你跟前跑,人家图你什么?就算你帮她安排了工作,她真的想报答你,那也该找周娟啊,这才是一个有分寸的人该做的。”


    周英忍不住附和:“就是,你们两个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有夫之妇,传出去好听吗?像话吗?”


    许伟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你跟我们说对不起没用,受伤的是你们这个小家庭。小许啊,你是个年轻有为的人才啊,不要因为感情上的糊涂而葬送了自己的前途。”汤凤园这话说得很重,就差直接提醒许伟不要被女色所惑了。


    许伟眉头紧锁,认真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汤凤园见他态度良好,少不得再帮他说几句好话,劝劝周英。


    周英到底要给汤凤园一点面子,没有把话说死:“我听娟儿的,想不想过是她的事,我也不好越俎代庖。”


    汤凤园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周娟啊,你自己什么想法,说说看吧。”


    周娟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闻言偏过头,不吃了。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过下去,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汤阿姨,许伟是推了我,但是我先砸了他的手,他那是正常反应,我不怪他。我摔倒是因为褚令怡绊了我一脚,她就是故意的,想要我闹起来跟许伟离婚,给她腾位置呢。我不可能让她如愿的!”


    周英震惊不已,原来褚令怡才是她女儿摔倒的罪魁祸首!


    腾地一下,周英站了起来:“汤所长,烦请你走一趟,把那个女人拘起来,绳之以法!”


    汤凤园无奈,这种纠纷需要有目击证人的,而不是周娟怎么说他们就怎么信,她只能看向许伟:“小许看见了吗?有没有别的人证?”


    许伟没有看见,他当时光顾着生气抢座机了,哪里注意到这种细节,只得摇了摇头。


    汤凤园很无奈:“总之,我先让小金把人拘起来,等下再去现场看看,你们也要再想想有没有什么人证,协助我们调查。不过我有言在先,这种悄悄绊一脚的情况,很难有确切的证据,你们做好无法立案起诉的心理准备。”


    周英气急,但也明白法律讲究证据,只得默默叹气。


    汤凤园走后,袁主任也来了,两头劝劝说和说和,也就尽到他的心意了。


    袁主任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许家三口,周家母女,以及姚栀栀和褚令则。


    所有人都盯着褚令则,希望他这个褚家人给个说法。


    褚令则头疼不已,他们刚回来没多久,第一个月的工资还没发,手里根本没几个钱,只能请求周英宽限几个月:“医药费我们一家肯定会付的,只是目前手头紧张,恳请你们先垫付一下,我可以打欠条,等工资发下来再偿还,你们看,行吗?”


    周英嗤笑一声:“我在乎的是钱吗?”


    褚令则硬着头皮:“我会让我妹妹来道歉的,不过我是直接从出版社过来的,还没有回家,没有见到她。”


    周英不禁冷笑:“道歉有用的话,要公安做什么?”


    褚令则并不畏惧周英的责难,不卑不亢道:“周阿姨,你也听到了,汤所长说了,绊倒什么的有可能找不到证据,所以我想,与其为了这个扯皮,不如好好商量一下其他的赔偿事宜。你女儿的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我们都不会推卸责任的,请相信我和我爸爸一点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我妹妹毕竟是成年人了,我们也t不好把她锁在家里不出门,不是吗?”


    周英懒得再废话,起身道:“少在这里狡辩,我女儿之前已经找你谈过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做什么了?你管好你妹妹了吗?你没有,你还指责我女儿冤枉你妹妹。现在我女儿躺在这里,你还想跟我讲道理?我是不会跟你们啰嗦的,不过你放心,自然有人来找你们算账。”


    说罢,周英下了逐客令,让褚令则滚蛋。


    褚令则这些年受过太多的羞辱,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他还是深深地感受到了地位低下带来的屈辱感。


    他握紧了双拳,留下十二块钱,沉默的离开。


    周英捡起地上的钱,一把塞到许伟手里:“去,给我追上去,把这钱砸他脸上!”


    第215章 离婚吧 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我们离……


    许伟干不来这样的事情, 羞辱性太强,违背他的做人原则。


    更何况,事发时褚令则根本不在场, 褚令怡一个成年人, 谁能管得了她太多?


    所以许伟摇了摇头:“妈, 你打我骂我都行,牵连其他人就算了,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周英到底拿不准女儿的态度,不好把女婿逼得太狠, 万一女儿不肯离婚呢?她这个当妈的又不能时时刻刻陪伴身侧, 只好冷哼一声,由着许伟去了。


    许伟瞧着这事一时半会儿估计闹不出个结果来, 只得默默叹气:“姚主编, 辛苦你了,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去饭店吃吧?”


    姚栀栀摇了摇头:“不了, 我回去看看孩子, 你们有什么事心平气和的说, 不要让外人看笑话。”


    外人两个字,姚栀栀用了重音, 特指褚令怡。


    周娟明白, 她虚弱地说了声知道了,道了谢。


    姚栀栀笑笑,转身离去, 没想到周英追了出来。


    她拽住姚栀栀的胳膊,问道:“小姚,娟儿这次请假,不会再被人举报吧?”


    “不会的周阿姨, 放心吧。”姚栀栀宽慰道,“周娟最近改了很多,工作很勤奋,做事也认真了不少,周阿姨好好劝劝她,要是她能把脾气再改改,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要不然,再遇到褚令怡这样的人,还是要吃亏啊。”


    周英可算是松了口气:“我明白,真是辛苦你了小姚,总让你跟着来回折腾。”


    “没事,应该的。”姚栀栀饿了,不想再客套,劝道,“周阿姨快回病房吧,周娟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了。”


    周英挥挥手,客气道:“代我向你爸妈问好,等周娟好点了我再去看望他们。”


    “哎,知道了。”姚栀栀赶紧回家,路过派出所的时候进去看了眼,那褚令怡正在拘留室里哭哭啼啼的装可怜呢。


    姚栀栀都懒得点开系统的吃瓜警报,就这点破事,没什么新鲜的,就算她帮忙平息了事态,奖励也一般,毕竟不是什么特别逆天的狗血大瓜。


    不过她还是扫了眼,系统里确实提到,是褚令怡绊倒了周娟。


    既然这样,她还是有必要跟婆婆说一声的,汤凤园跟她去外面院子里详谈:“这事就算我信,没有证据也没用啊。”


    “那怎么办,就这样让她逍遥法外?周娟这次真的挺冤的,伤得还这么重。”姚栀栀对事不对人,周娟固然有错,许伟跟褚令怡不是错得更多更离谱吗?


    总得给褚令怡一点教训的,至于许伟,自然有周英去收拾,她就不掺和了。


    汤凤园无奈:“凡事讲究证据,你也听到了,许伟说他没看见。他毕竟是读书人,清高,不可能为了讨好周英就睁眼说瞎话的。”


    “那看来只能让褚家赔钱了。”姚栀栀也没辙了,她又不在场,能做的有限。


    汤凤园小声道:“赔不赔得起还两说呢,我刚收到消息,褚社长被停职了。你们出版社社长的岗位暂时由袁主任顶着,最近他会派宣传部门的小王过来盯着点。你打起精神,好好做事,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小王?”姚栀栀差点忘了这个人了,就是那个被狸猫换太子的家伙,也不知道他的事什么时候会闹起来。


    总之,她会注意分寸的。


    回到院子里,姚栀栀忽然鼻子一酸,她的这对儿女,见她迟迟没有回家吃饭,担心得不行,正守在饭桌前,眼巴巴地看着门口。


    看到她回来,兄妹俩全都扑了出来,一左一右抱住了她的腿。


    “妈妈,爸爸说你有事,让我们先吃,可是妹妹不肯,要等你一起。”小星星赶紧帮妹妹邀功。


    小月亮话还说不太利索,嚷嚷道:“妈妈,吃饭饭!”


    姚栀栀心里暖暖的,赶紧抱起这个小乖乖,牵着小星星的手,一起回去吃饭。


    “其他人都吃了?”姚栀栀没看到姐姐他们,问了一嘴。


    祁长霄点点头:“爸妈也都吃过了,就剩咱们四个。”


    那也挺好的,一家四口,反正天热,这菜也用不着回锅了。


    吃完饭,姚栀栀哄两个孩子午睡,今天兄妹俩睡一起,她在床边给两个孩子讲故事。


    故事讲到一半,两个孩子就睡着了。


    小月亮睡姿奔放,左腿搭在小星星的肚子上,豪气冲天。


    小星星睡姿文雅,双腿并拢平躺着,斯斯文文的,别有一番可爱之处。


    姚栀栀赶紧拿起相机,给两个孩子拍照片,洗出来让熠熠送去香江边上,皎皎会来接走照片送给三哥。


    也不知道三哥在那边怎么样了,要是能跟那边通电话就好了。


    哎,再等等吧,会有那么一天的。


    *


    周英工作忙,训斥了许伟一个多小时,还是赶了下午的火车,回去了。


    三天后她会让她儿子过来一趟,给周娟撑腰。这么大的事,娘家人是一定要出面的,要不然婆家会彻底轻贱周娟,肆无忌惮。


    到时候单家的人应该到了,法律解决不了的事情,一个气急败坏的婆婆总会有奇效的。


    周英走后,许父把许伟叫到走廊上,问道:“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要是还想跟周娟过下去,就要跟其他女人保持距离,哪怕你说你是清白的,可是别人能信吗?”


    毕竟这大清早的,孤男寡女的,要是换了周娟彻夜不归,清早跟其他男人在一起,许伟也会不舒服嘛。


    许伟沉默了,他最近确实对周娟没了耐心,凡事下意识的总是听信了褚令怡的一面之词。


    是他的错,但他也确实动了不想过的心思,虽然是褚令怡挑唆出来的结果,但是起码说明,他跟周娟的问题真的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再不解决就会彻底分崩离析。


    他只得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跟她好好谈谈吧。”


    许父苦口婆心:“哎,儿啊,凡事三思啊。爸说句大实话,你们两个条件都不算差,又没有孩子,离了都能再找。可是,就算你们能找到人再婚,却很难再找到这么条件匹配的了。我跟你妈妈当初也闹过矛盾,冷战了两年没说话,后来不也好了?夫妻哪有原配的好啊,你千万慎重啊。”


    许伟点点头:“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现在要看周娟的态度。”


    “她什么态度你都得拿出你自己的态度来。这次可是非常惊险的啊,万一把她磕出好歹来,你就要进去吃牢饭了!”许父心有余悸,这个褚令怡心思太恶毒了,千万不能再让他儿子接触这个女人了,不禁叮嘱道,“还有,图书馆的工作,赶紧跟你们领导说一声,换人!今后就连你那个同学都不要来往了,听我的,没错的。他们一家但凡有一个拎得清的,事情都不会闹到这个地步。周娟又不是没有找你那个同学谈过,这事小姚都愿意作证呢,不可能污蔑他的。”


    许伟却不这么想,人都是护短的,褚令则那么做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了,哪个哥哥能管得了成年的妹妹,父母都不一定管得住呢。


    所以这句话他没接,只催促道:“好了爸,你跟妈都要上班的,快回去吧,我来照顾周娟就行了。”


    “那你的实验田怎么办?”许父很是发愁,能跟常老做事不容易啊,他不希望儿子为此耽误了前途,索性提议道,“要不我让小玉过来吧。”


    “也好。”许伟点点头,“那你帮我跟舅舅那边说一声,今天还是我在医院守着。”


    “嗯,这样最好。”许父赶紧叫上许母,回去张罗。


    病房里一时只剩下相顾无言的小两口。


    周娟挺伤心的,许伟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相信褚令怡,一次又一次地辜负了她的期待。


    她真想离了算了,可是她又实在不甘心。


    姚卫华的介绍根本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是她自己看上许伟这个人了。


    长得帅气,彬彬有礼,t斯文有书卷气,完美符合她对配偶的想象。


    只是她没想到,曾经的美好只是昙花一现,两人很快暴露出各种各样的矛盾,以至于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扪心自问,她是有错的,错得还不轻。


    所以她这阵子处处忍让,希望可以让许伟看到她的改变,可是许伟,好像已经对她失去了耐心,她不清楚还有没有必要再走下去。


    思来想去,她还是问了一声:“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女人?”


    许伟看着她,默默叹了口气:“你发火的时候,是这样的。”


    “我在你心里,一点优点都没有了,是吗?”周娟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但还是很伤心,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汇聚成忧伤的河流,在脸上蜿蜒而下。


    许伟拿起手帕给她擦了擦:“也不是,优点也是有的,就是有点少。”


    “多少才叫多呢?”周娟本能地想躲开他的手,但又贪恋他的温柔,还是由着他给自己擦去了泪水。


    许伟被问住了,忍不住苦涩地笑笑:“缺点跟优点的数量调换一下,应该就差不多了。”


    “那你列个表,让我看看到底是多少。”周娟不服气,既然这样批评她,总得说出个眉目来吧?


    许伟哭笑不得:“又耍脾气了,列出来像什么,人又不是货物,还能称斤论两的。”


    “你不就是在把我称斤论两吗?”周娟哭着控诉他,“我是怎么努力工作的你已经不在乎了,我是怎么积极进取的你也不关心了,你的心已经飞走了,你觉得褚令怡温柔小意,比我贤惠,那你去找她好了。我就不信了,她真的会比我强,不信咱们走着瞧!”


    许伟赶紧否认:“我没有,我承认,我是想过你要是脾气好一点就好了,但我没想过用她来取代你。再说了,你脾气这么臭,谁学得来啊。”


    “我脾气臭,你脾气就好吗?你还差点在编辑部对我动手呢,到现在连声道歉都没有!”周娟恼了,让他滚,“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了。”


    “好好好,是我错了,我改。你别哭了,本来脑子就磕坏了,再哭的话颅压又上来了,会变傻的。”


    “傻了好,傻了就不会伤心了。自己男人都要对自己动手了,还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对不起,是我的错。”


    “对不起?要不是姚主编拦着,你已经动手了。真是搞笑,我妈都不舍得打我,你凭什么打我?还是为了那么一个戏精女人?离了算了!”


    “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不!你不信我会改,我也不信你会改,我们离婚吧。”


    第215章 婆媳大战1 推开她男人,要赶她婆婆走……


    许伟不止一次动过离婚的念头了, 可是现在由周娟提出来,他还是觉得意外,震惊, 不可思议。


    她并不是一个很独立的人, 在这里也没有自己的住处, 真离了婚,难不成要住到她舅舅家去吗?


    她那么爱哭,又那么爱发脾气,舅舅家也受不了她吧?


    周峨都不肯在同学面前叫他姐夫呢, 不就是不想承认自己有这么一个表姐?


    真要是住到舅舅家, 只怕又要被她搅合得天翻地覆,到时候周峨来请他这个前姐夫, 他怎么办?


    管, 好像名不正言不顺;不管,他也不好意思看着自己前妻到处闯祸。


    还不如不离呢, 起码他可以理直气壮地管管她。


    真是唏嘘啊, 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想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想的是,这姑娘长得真俊啊, 笑起来也好看, 如果他俩能成一对,一定可以羡煞旁人,恩爱无双。


    婚后也是甜蜜过好一阵子的, 哪怕周娟的本性逐渐暴露出来,他想的也是规劝她,改造她,而不是离婚各奔前程。


    哪怕因为周娟大晚上乱跑害他挨了打, 他也只是被失望占据了思考,不想再惯着她了,仅此而已。


    那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念头的呢?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是周娟对姚桃桃甩脸子的时候?


    是周娟跟他妈妈冷战的时候?


    还是周娟因为褚令怡发火骂人的时候?


    他自己也说不清了,也许都有,也许是种种因素的累加,至少,在周娟出事之前,他是真的累了,好想离婚。


    可是现在,要他抛弃受伤需要照顾的周娟去离婚?他做不到。


    他的道义不允许他这么冷漠无情,他的责任感也催促他张口就是一个“不”字,掷地有声。


    周娟嗤冷笑道:“怪了,你跟褚令怡打得火热,甚至为了她要打我,你居然不想离婚?”


    许伟赶紧为自己澄清:“我那是受不了你动不动发火骂人,又不是移情别恋,这是两码事。”


    周娟不禁冷笑:“你没有移情别恋?你都因为她的一句话跑到出版社想对我动手了,你不会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吧?你心里起码是拿她跟我对比过的吧?说不定还会想,要是我跟她一样会哄你开心就好了,对吧?”


    许伟被戳中了心事,又不会撒谎,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能反驳。


    周娟累了,闭上了眼睛:“被我说中了,结婚这么多年,你是什么人我还是知道的。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离婚吧,我成全你,你去找你理想的老婆吧,别被我耽误了。”


    许伟羞愤交加,赌气道:“凭什么你想离我就离?再说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身边也离不开人。好了,这事我不想再跟你整争辩了,等你出院了伤好了再考虑其他。”


    当晚,刘小玉赶了过来陪床,许伟不禁松了口气。


    他像之前不回家吃饭,不回家过夜那样,选择了逃避,之后两天都没有露面。


    周娟问刘小玉人哪儿去了,刘小玉转述的理由是:“表哥怕他气到你,影响恢复。”


    周娟冷笑一声,装什么啊,不就是心虚了,不想面对,真以为她看不出来吗?


    又过了一天,单家母子带着孩子赶来了,先来医院看望了一下周娟,送了点营养品,然后才找到胡同这边,要问褚令怡讨个说法。


    褚令怡被拘留了几天,派出所这边实在是找不到她害人的证据,只好把她放出来了。


    这会儿她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骂汤凤园多管闲事,骂袁主任势利眼,骂周娟配不上许伟……


    但她不敢骂得太大声,毕竟当初她爸爸被下放,就是因为她在外面胡言乱语,这事她爸爸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她不敢在言论上太过放肆,只敢躲在院子里小声嘀咕,声音控制在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范围。


    正愤恨不已,毛阿姨热情地招呼一对母子走了过来,那男人的背上还背着一个背篓,里面有个孩子趴在他肩上睡着了。


    褚令怡抬头一瞧,愣住了。


    单勇怎么来了?死老太婆也来了!谁干的,是想害死她吗?


    褚令怡气死了,甩了甩手上的肥皂泡沫,低头继续忙自己的,只当不认识。


    毛阿姨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个态度,还挺失望的,就算大多数人家婆媳关系一般,那也该看在自己男人和孩子的份上起来迎接一下啊。


    再说了,她好心把人领过来,褚令怡连声招呼都不跟她打一个,实在是没有教养。


    毛阿姨当即站在门口,不进来了,只维持一脸的假笑,道:“老嫂子,就这里了,我家里还要做饭,先回去了。”


    单母笑着抓住毛阿姨的手,塞了一把水果糖给她:“谢了她姨,有空来玩。”


    “哎。”毛阿姨收下水果糖,赶紧回去照看自家孩子去了。


    褚家院子里,褚令怡还在埋头洗衣服。


    她妈妈身体不好,这会儿又没到饭点,人正在屋里躺着。


    她爸爸又因为她丢了工作,正在房间里唉声叹气。


    现在全家就只剩褚令则还有收入了,所以家务活儿只能她来做。


    单母见她换了副嘴脸,完全不像当初求着他们家帮衬时的温柔小心,不禁心寒。


    她冲单勇抬了抬下巴,那意思很明显,让他带着孩子找妈妈去。


    而她自己,则提着大包小包的土特产,往屋里去了。


    站在堂屋门口,她热情地喊道:“亲家,我和阿勇带着孩子看你们来了。”


    褚父心中一惊,赶紧掐了烟头出来:“呦,是亲家,快快快,坐。怎么来前儿也不说一声,我好让令怡多买点菜去。”


    “这也不晚,还没到饭点呢。”单母面带微笑,装作不知道褚令怡把孩子打了,问道,“亲家,听说你被安排在出t版社了?待遇不错吧?”


    褚父讪讪的笑笑,怕丢人,没有接这话茬。


    单母全当他是承认了,不禁感慨道:“那感情好啊,我还生怕你们答应的事情办不到呢。既然你有了体面的工作,那就一定不会言而无信吧?”


    褚父知道她在说协议里汇钱的事,他正发愁这个月的钱没着落呢,也不知道出版社那边会不会把第一个月的工资给他。


    总之,这话他没法接。


    单母见他面露犹豫,安慰道:“你放心,你们每个月汇的钱我是不会乱花的,我都攒着,等令怡月份大了,回头我不得来照顾她吗?我只是个农民,没本事挣大钱,只能帮他们两口子守着钱袋子,回头有一分是一分,还是用在她和孩子身上。”


    这话还要怎么说呢?褚父自己也理亏啊。


    当初要不是单家伸出援手,他媳妇指定没钱看病,坟头草都得几丈高了。


    现在他女儿偷偷把孩子打了,他要是再拿不出钱来给人家,那就太不像话了。


    只得硬着头皮,道:“放心吧,少不了你们的。”


    单母心说她放心个屁呢,褚令怡这么会闯祸,光医药费,误工费和营养费就得赔人家几百吧。


    哪里还有钱再寄给他们,一想就是哄她的,既然这样,那她就不走了。


    她还真就不信了,老褚这种要面子的人,会拉下脸来赶自己的亲家、女婿和外孙子走?


    于是单母高高兴兴地起身,去厨房转转,见里面已经买了菜,便张罗着做饭去了。


    褚父赶紧催促褚母:“快,去胡同里转转,看看谁家买了肉,先借半块回来。亲家头一次上门,总不能连口肉都没有。”


    褚母默默叹气,为这看不到出路的日子而感到绝望。


    男人工作丢了,女儿闯了大祸,现在全家就指望儿子一个人的收入,还要去借肉?


    咋过啊?


    可是亲家头一次上门,伙食太寒碜了确实说不过去,只得厚着脸皮,挨家挨户地问一问。


    毛阿姨家水井里确实吊着半块肉,但她一想到褚令怡那个态度,就没借,恶心。


    钱大娘家更不用说了,钱大娘为人热情,但实在贪吃,她买回来的肉,谁也别想借走。


    至于其他人家,要么没买,要么买了自家也要吃,不肯借。


    最终褚母转了一圈,只得停在了湖边小院的门口,看了眼里面忙碌的小高,问道:“小高啊,家里有肉吗?借我一点行吗?回头还你。”


    “不行啊阿姨,这又不是我家,我只是过来帮忙做饭带孩子的,你要借也该去前头胡同口问问谢阿姨。”小高可不会乱来,她这工作挺好的,她可不想做滥好人,让姚家老两口失望。


    褚母无奈,只好折回去,找谢春杏问问。


    谢春杏无奈:“大妹子,你也看到了,现在放暑假呢,我家六个小孩,个个都要长身体,哪怕大人不吃也要省给孩子吃啊,实在是借不了。不过我手上倒是还有肉票,要不我拿几张票给你,你去别人家换一块?”


    这倒也是个法子,褚母只得厚着脸皮道谢,收下了两张肉票,再去别的胡同里转转。


    等她好不容易搭上八毛钱换了块肉回来,却发现褚令怡正在跟单母吵架呢。


    褚母一脸茫然赶紧走过去问了问:“怎么了这是?令怡啊,你婆婆和男人刚来你就吵架,传出去不好听啊。”


    褚令怡也不想吵啊,可是她这个婆婆自作主张,让单勇把行李扔在了她的床上,还要挪她的床,给这个死老太婆腾床位呢。


    她咽不下这口气,说什么也不肯单母在她家里指手画脚。


    这会儿看到她妈妈回来,立马把孩子往她妈妈怀里一塞,冲上前去,推开她男人,要赶她婆婆走。


    第217章 婆媳大战2 来了还要被儿媳妇骂,我不……


    单母真的挺寒心的。


    当初褚家被下放到陕北的时候, 那是真的被人当成了瘟神,谁也不敢碰啊。


    就连分给褚家的窑洞,也是最犄角旮旯里最差劲的一个。


    偏偏她这个憨怂儿子, 看上了褚令怡的皮囊, 要不然, 她何至于大费周章的帮褚令怡改身份,拉她出泥潭。


    现在好了,人家摇身一变,又是城里人了, 瞧不上她儿子了。


    这丑恶的嘴脸真是一刻都不想装了啊!


    还想赶她这个婆婆走?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不过单母精着呢, 知道自己是外乡人,没有根基, 势单力薄, 所以面对褚令怡的怒火,她干脆杵在那里抹眼泪。


    她掏出手帕, 掩面而泣:“造孽哦, 要不是娃儿想妈妈, 我怎么会来招你们嫌哦。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光是这三天的火车都要把我坐散架了, 来了还要被儿媳妇骂, 我……我不活了我,我这就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褚父一听,赶紧呵斥道:“令怡, 没大没小的,胡闹什么呢?你婆婆大老远的送孩子过来容易吗?还不赶紧去做饭?”


    褚令怡刚被拘了几天,正一肚子火呢,现在她婆婆又用她的招数对付她, 她完全落在了下风,只好暂时按耐住火气,等吃完饭再说。


    要不然,岂不是跟周娟一样,把最亲近的人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吗?


    她黑着脸从房间里出来,接过她妈妈手上的肉,做饭去了。


    褚母不放心,赶紧跟到厨房,劝道:“令怡,听妈一句劝,别闹了,你爸爸的工作都丢了,这个时候咱们家可千万不能再闹出笑话了。等你爸爸想想办法,托人重新安排个工作再说。”


    “知道了,你别急,九月我就可以去上班了,不会饿着你们的。”褚令怡还不知道学校那边已经不肯招她了。


    褚母只得小声告诉她:“九月?那个别想了,今后离许老师远点儿,他那丈母娘咱们可惹不起啊。”


    褚令怡傻眼了,手里的刀也停了下来,不敢置信道:“什么?我的工作也没了?”


    “对啊,你不会以为周娟的妈妈会放过你吧?”褚母唉声叹气,“要我说,你这个孩子,实在是操之过急了,你就算真的想攀高枝,起码等工作稳定了再说嘛。”


    褚令怡沉默了,她也没有太急啊,她不是一步一步,每次都只推动一点点吗?


    都怪周娟,居然拿烟灰缸去砸许老师的手,要不然她也不会逮住机会给了周娟一脚。


    她只是想给周娟一点教训,谁想到周娟这么不经摔啊。真是的!


    褚令怡重新拿起刀,把手上的肉当成了那个可恶的周娟,一刀一刀,满眼喷火的切开,切开,切开……


    褚母见她不说话,又劝了劝:“好了,听妈的,别跟你婆婆吵了,她也待不了几天,你就哄哄她,等她走了就好了。”


    褚令怡就是不想哄了,所以才吵起来的。


    她一想到自己在单家伏低做小的日子就难受,何况这母子俩还带着孩子找了过来,恨不得昭告天下,她褚令怡有个农村男人,上不得台面。


    气死了,气死了!


    褚令怡越想越是咽不下这口气,吃饭的时候也不跟单家母子说话,盘子里的肉不等单母动筷子,就被她全部夹到了自己爸妈和哥哥的碗里。


    一块没给单家母子留。


    褚母实在是看不下去,赶紧把自己碗里的给了单母。


    单母舍不得吃,又把肉夹给了单勇和孩子。


    褚父无奈,只好放下筷子,把自己的饭碗跟褚母的对调:“你身体不好,多吃点肉啊。”


    褚母不禁眼眶一红,她这个男人是真好啊。


    不过他越是这样,她越是舍不得吃独食,还是把碗里的肉匀了匀,给单母两块,给褚父两块,自己再吃才不至于脸上火辣辣。


    而褚令则,也看不惯褚令怡的做法,干脆把自己碗里的肉全部给了单勇和孩子:“你们大老远的过来辛苦了,多吃点。”


    “谢谢哥!娃儿,快说,谢谢大舅!”单勇是个十足十的瓜怂,只要婆娘不跟他离婚,一切好说。


    褚令则看着这个心大的妹夫,默默叹气。


    吃完饭便借口出版社要加班,赶紧走了。


    没办法,这个家现在的气氛太压抑了,他又劝不住他妹妹,留下来只是受气。


    可是这会儿出版社关门了,他无处可去,只得晃悠到了张旺家里,借个地儿坐会儿。


    他愁啊,巨大的生活压力让他唉声叹气,想借钱又开不了口,难受。


    张旺看到他愁眉苦脸的,也没问他怎么回事,只把电风扇扭过来对着他:“抽烟吗?”


    “来一根吧,谢谢。”褚令则很是痛苦,t本打算工作稳定后就娶妻生子的,现在这个情况,只怕是不能如愿了。


    吞云吐雾间,他问了张旺一个问题:“你应该没有经济压力吧,怎么到现在也不结婚?”


    张旺乐了,他看得很开:“这很难理解吗?我就是不想结呗。”


    “不想结?”褚令则骨子里还是传统,理解不了这种思想。


    张旺也点了跟烟,吐了一串漂亮的烟圈:“结婚有什好的,不就是多个人管我吗?说不定还会吵架。要是有了孩子,自己这不能吃那不能买的,处处受限制,还不如打光棍儿呢。”


    “那你为什么让你妈改嫁呢?”褚令则还是跟不上他的思路。


    张旺笑了:“我说了啊,我不想有人管着我。她整天催婚,烦死了,现在自己结婚了怀孕了,就顾不上我了。”


    “原来你这么洒脱,真好。”褚令则默默叹气,抽了一根还是烦躁。


    大概这婚姻就像是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有的人想出来只是想换个更好的城池,而有的人想进去,只是因为自己不进去就显得格格不入。


    像张旺这样想法的,真是凤毛麟角,太稀罕了。


    然而张旺不觉得自己是洒脱,而是看透,但懒得跟褚令则这种书呆子解释,只笑道:“洒脱好啊,洒脱一点没烦恼,活到一百还是个老宝宝!”


    “哈哈哈,你真逗。”褚令则心情好点了,这个张旺真有意思。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褚令则准备告辞的时候,张旺主动问道:“你是不是手头紧啊,需要我借你点儿吗?”


    褚令则愣住了,脸涨得通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张旺笑了:“别不好意思,我知道你缺钱,你不开口是抹不开面子对吧?其实谁都有风光的时候,也都有落魄的时候,没什么的。我先给你拿一百,不够了再说。”


    褚令则别开视线,默默地嗯了一声。


    张旺开了三门橱,拿了钱,又翻了一沓物资票出来:“我一个人也用不完,本来攒着给我妈用的,不过她还得过几个月才生,早着呢,你拿去用吧,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带我吃香喝辣。”


    褚令则犹豫片刻,还是把钱和票接了过来,扭头进了张旺的卧室,找来纸笔,写下了借条。


    连每一张票的额度都写清楚了,比如这布票,是半尺的还是一尺的,猪肉是二两的还是五两的。


    张旺收下欠条,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说这些干什么,我就一看大门的,不比你有前途,好好看,以后带我发大财。”


    褚令则点点头,不得不感慨,能跟祁长霄混在一起的人,三观都是挺正的。


    不怪祁长霄看不上他妹妹,跟他也客客气气的,他们老褚家的人,确实太小家子气了。


    回到家里,他妹妹还在跟单母冷战。


    他数了三十块,先把这个月的钱如数交给单家母子,又把那些物资票交给了他妈妈,这才骑着车去了医院。


    剩下这七十,他拿了六十出来给周娟:“你先拿着用,今后每个月我给你二十,一直到给完三百为止。”


    “你妹妹闯的祸,她不来,你来算什么?”周娟冷着脸,对这个褚令则一点好感都没有。


    褚令则硬着头皮:“她婆婆和男人带着孩子来找她了,她没空。”


    周娟乐了,估计是她妈妈把人叫来的,毕竟她还没跟丁灿她们说呢。


    她装作很震惊的样子:“啊,不会吵起来吧?哎,你快回去看着点吧,万一打起来闹笑话就不好了。”


    这话褚令则不爱听,他皱着眉头,想问周娟凭什么这么说。


    还没有开口,姚栀栀来了。


    她有两天没来看周娟了,天热她睡不好,索性来医院瞅一眼。


    祁长霄跟她一起,看到褚令则,他的态度很生疏,不像是关系很好的发小。


    姚栀栀也没问,只坐在床边,关心了一下周娟的情况。


    刘小玉笑着解释道:“姚主编,没事了,大夫说我嫂子的颅压降下去了,水肿也消了,再挂两天水,拆了线就能出院了。”


    周娟委屈坏了,摸了摸自己的头:“出院了我也不好见人吧。”


    姚栀栀看到周娟的头发了,为了抽血和缝合伤口,剃掉了一大片,露出白花花的头皮。


    现在包着绷带,看着就很滑稽了,等拆了绷带,周娟还怎么见人。


    赶紧扒拉了一下系统商店,看看假发多少钱,还行,不是很贵。


    她宽慰道:“回头都剃了吧,一起长,我给你送个假发套过来,没事的。”


    “真的?谢谢你。”周娟好几天没笑了,现在却笑得灿烂。


    她妈妈说得没错,跟姚栀栀搞好关系不会吃亏的。


    怪她当初太蠢,不好好工作,惹恼了姚栀栀,今后可万万不会再犯了。


    她赶紧抓住姚栀栀的手:“姚主编,我那篇稿子——”


    姚栀栀看到她现在这么有进取心,还是挺欣慰的,宽慰道:“稿子已经选上了。过几天给你送样刊过来,稿费月底给你结算。这几天不要胡思乱想,先把伤养好。”


    “好!”周娟感动不已,男人不爱她了,没关系,她还有工作,等她看到自己的作品变成白纸黑字的刊物,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晚上姚栀栀下班回去,刚进胡同口,就听到了褚家传出来的吵闹声。


    那陕北的婆子嗓门儿就是大,哭哭啼啼的,说儿媳妇要逼死她,她不活了。


    说话间推开院门冲了出来,姚栀栀赶紧让祁长霄停下,免得撞上去,被碰瓷。


    第285章 婆媳大战3 儿媳妇瞒着婆家把孩子打了……


    胡同里偶尔起点小摩擦的人家也不少, 往往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有热心邻居去劝和劝和。


    不过褚家的情况很不同,一来, 他们一家曾经被下放多年, 以至于大家对他们的事情三缄其口, 至今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来掺和。


    二来,这才刚回来多久啊,老褚就因为女儿的原因丢了工作,得罪的还是周英这样的干部, 大家都对这家敬而远之。


    所以单母嗓门儿再大, 也没人过来围观。


    她都傻眼了,这不对劲啊, 这里的百姓都不爱看乐子的吗?


    没人看乐子, 那她就没办法对褚令怡施压,只能往院子外面跑, 试图用自己的大嗓门儿扩大影响。


    这会儿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出来, 看到姚栀栀和祁长霄小两口, 心中大喜。


    好啊,可算是有人来看乐子了啊!


    她也不管自己认不认识这两个年轻人, 冲过来就问:“闺女, 家里有绳子吗?借我上个吊。”


    姚栀栀又不是神经病,没事闲的帮别人去自杀。


    她没理,直接往家走去。


    单母郁闷了, 这里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嘛,都不爱看热闹的吗?


    只得扭头往胡同口跑去,那边住了不少婆姨,总会有人关心关心她的吧?


    结果还真没有, 她在胡同里叫嚷了半天,只有褚母追了出来,劝她回去。


    单母茫然得很,再闹下去真没台阶下了,只好半推半就的跟着褚母回去了。


    进了院子,单母还是哭,哭自己当初为了给褚令怡改身份花了多少多少钱,哭自己儿子这阵子想褚令怡都想瘦了,她心疼。


    单母哭着要去撞墙:“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不过是在你床边摆张小床,你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那我死在你们家好了!”


    褚母赶紧拦着:“亲家,你听我说,孩子不是故意的,她是怕你睡小床委屈你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跟老褚去朋友家凑合一晚,今晚你就睡东房的大床。”


    “这样不好吧?”单母没想到自己随便闹了闹,褚母就把大床给让出来了,这感情好啊。


    这样她还能搂着孙子跟她一起睡呢。


    褚母生怕单母继续闹下去彻底毁了他们褚家的名声,只得陪笑道:“有什么不好的,你们远道而来是贵客,我们家住房紧张,也是没办法。要是再摆一张床,那房间里就没办法转身了,不如我跟老褚去朋友家凑合一下。好了,不生气了,吃饭吧,啊。”


    单母心里这口气总算是顺畅了一点,吃饭的时候没看到肉,也没有生气,只管把鸡蛋夹给孩子。


    至于褚令怡?一个偷摸把孩子打掉的白眼狼,也配吃鸡蛋?


    单母一想到这事,心里的火气蹭的一下又上来了。


    吃完饭便出去了,她还记着那个好心给他们带路的毛阿姨呢,要去人家道个谢,顺便说说儿媳妇的坏话。


    她想起毛阿姨家t有好多小孩,还不忘去供销社买了点瓜子糖带上。


    进门就给孩子们发糖,一人一小包瓜子。


    毛阿姨看到她这么客气,赶紧端了个长条凳过来:“老嫂子,坐。”


    单母笑着坐下:“他姨,你是孩子奶奶啊,还是姥姥啊?”


    “姥姥。”毛阿姨还不清楚这个老妇人来做什么,起身倒了杯凉白开,顺手抓住一个皮猴子,再屁股上拍了两下。


    单母笑道:“看这娃儿淘的,沟子上都是泥。”


    毛阿姨认识几个陕北来的,听得懂那边的方言,笑道:“小孩子皮点儿好,在外面野够了,回来就不会折腾我了。”


    “这话不假。”单母想到家里的几个孙子孙女,也是一样的淘气,忍不住跟毛阿姨念叨起来。


    毛阿姨很快听明白了,这个老妇女一共三个儿子。


    大儿子在社办初中当老师,媳妇是供销社的,生了三个崽。


    二儿子在粮管所上班,媳妇是护士,生了两个崽。


    小儿子也就是褚令怡的男人,被她溺爱得不行,没什么大出息,只会种田。


    至于她男人,那是生产队的队长,也算是有点体面。


    所以单家的日子相比于其他人家,真的还算不错,家里几个孙子孙女都养得白白净净的。


    褚令怡跟单勇生的是老六,不像几个哥哥姐姐调皮,反倒是安静得很。


    单母说到小孙子就眉开眼笑:“这娃儿俊得很,也斯文得很,那衣服,穿一天都不带脏的。我老汉跟我说,这孩子将来是读书的料子,能做城里人哩!”


    毛阿姨笑笑,心说这单母怕是在做留在城里的铺垫吧。


    毕竟她自己也说了她溺爱小儿子,小儿子的媳妇现在回了城里,夫妻分开两地,不是长久之计,估计留下来的可能性大点。


    不过毛阿姨没有说破,只是笑道:“倒也正常,外甥照舅嘛。孩子舅舅一直成绩好,老师们都夸呢。”


    “是啊,娃儿有这样的舅舅,肯定有大出息,能做城里人。就是……”单母话锋一转,开始抹眼泪儿。


    毛阿姨关心了一声,可算给单母找到诉苦的人了,赶紧把自己在儿媳妇那边受的委屈倾倒出来。


    毛阿姨听罢,不禁心惊胆寒,这个褚令怡,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刚回来就闹得人许伟跟周娟鸡飞狗跳的,对自己的婆婆也这么不客气,太过分了。


    她正准备宽慰几句,就听单母叹了口气,道:“好的是,她答应我家阿勇会把第二个孩子生出来,到时候说不定她没人带孩子,就想起我的好了。”


    毛阿姨很是意外:“她怀孕了?”


    “对啊,回来之前就有了,马上该显怀了。”单母为了给自己儿子出气,当然要把褚令怡言而无信的事捅出来。


    但她要是直接说,那效果就很一般。


    不如继续装作不知情,这么一来,她可是为了孩子才忍辱负重的,今后如果跟褚令怡翻脸,那也是褚令怡的错。


    毛阿姨哪里知道这些,只觉得这事荒唐。


    等单母走后,她忍不住跑过去找汤凤园嘀咕:“造孽哦这个褚令怡,怀着孩子还去勾引许伟?她想什么呢?”


    汤凤园压根不想掺和这家的事,劝道:“你别管了,回头是好是坏赖不到你身上。”


    毛阿姨是不想管,可她想找人八卦啊,无奈,只好去了钱大娘家里。


    没想到钱大娘告诉她:“孩子早就打了,我侄女儿跟我说的。”


    “什么?孩子打了?”毛阿姨震惊不已,这个褚令怡还真是冷血无情啊。


    钱大娘点点头:“你可不要跟别人说啊,回头闹起来不好。你就当不知道,看她玩什么把戏。”


    毛阿姨自然不会到外面乱说,第二天买菜遇到单母时,眼中充满了同情。


    单母多精明的一个人啊,立马看出来毛阿姨有事情瞒着她。


    她也不催,就这么跟着毛阿姨,闲聊道:“他姨,你来买菜,孩子们自己在家啊?”


    “在家,隔壁钱大娘帮我看着呢。”毛阿姨买了条鲫鱼,回去给孩子们炖汤,补充营养。


    单母也买了一条:“这鱼好啊,令怡怀着孩子,就该吃点儿好的。”


    毛阿姨忍不住叹气,哎,这个老嫂子真可怜啊,要是知道儿媳妇瞒着婆家把孩子打了……


    哎,算了,忍着,别说,回头闹起来牵扯到她就不好了。


    买完菜,两人在胡同口分开,毛阿姨心里憋得慌,回去就跟钱大娘嘀咕起来:“你说,要是这陕北来的母子俩要是知道孩子没了——”


    “就快知道了。”钱大娘从毛阿姨手里接过帮她带的菜,小声道,“我侄女儿可是说了,这小褚身上还没干净呢,前天还去抓了药。等她婆婆看到她沾血的裤子,那就什么都明白了。不信你瞧着吧,瞒不了几天的。”


    没想到钱大娘这个嘴就跟开光了一样,不到半个小时,褚家那边就吵起来了。


    单母发现了褚令怡染血的裤子,质问她是不是把孩子打了,褚令怡呢,借口自己宫外孕,说她不得不打。


    单母可没有那么好骗,立马拽着她,要去医院里查记录,问医生。


    钱医生看到来了一个疯婆子,压根不敢含糊,赶紧装模作样的核查一番,最后只得告诉单母,虽然不清楚褚令怡当时用的什么名字,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医院最近没有做过宫外孕的流产手术。


    这下好了,单母一屁股坐在医院的候诊室里,哭着喊着,把褚令怡这个白眼狼的所作所为全都公之于众。


    气得褚令怡再也演不下去了,当众跟单母厮打起来。


    一时间疯疯癫癫,宛如两只峨眉山的猴子在发狂。


    那许伟正好过来接周娟出院,路过医院大厅,看到褚令怡那恶形恶状的样子,愣在原地,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耳边是这对婆媳鬼喊鬼叫的声音,身后是不明情况的围观群众,一个又一个不清楚褚令怡底细的人走上前去劝说,很快被褚令怡的所作所为气得倒戈,帮着单母数落褚令怡的不是。


    而漩涡中心的褚令怡,压根没有注意到许伟正在人群外围看着她。


    气头上她压根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一把扯住了单母的头发,叫嚣着要弄死这个老女人。


    第219章 婆媳大战4 再闹下去,咱儿子永远都别……


    许伟忽然打了个哆嗦, 明明是酷暑盛夏,他却觉得如坠冰窖。


    难怪祁长霄给了他三个地址,让他去找别人谈谈, 重新认识一下褚令怡。


    难怪姚栀栀会帮着周娟说话, 哪怕她是曾经最讨厌周娟的人之一。


    难怪周娟这次气得要跟他离婚了, 结婚这么多年,大吵小闹的也不少,周娟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是他蠢,是他脑子进水, 居然被褚令怡的假象给蒙蔽了。


    周娟再不好, 也只是跟他妈妈吵吵两句,实在不行就摔东西, 冷战, 而不是像褚令怡这样,直接跟自己婆婆动手啊。


    看那头发扯的, 仿佛是两个忘记进化的狒狒, 那刺耳的声音, 那狰狞的五官,那因为互相谩骂而飞舞的唾沫……


    一滴白色的唾沫飞溅过来, 许伟下意识后退, 压根没有注意到站在二楼楼梯上看乐子的周娟。


    他从旁边绕开,往住院部赶去。


    推开病房门,周娟居然不在, 许伟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刘小玉,赶紧问道:“你嫂子呢?”


    “去前面门诊大厅看热闹了。”刘小玉也想去呢,不过表嫂住院几天有不少东西,脸盆热水壶什么的都要带走。


    抬头一看, 她表哥正愣在那里,像个木头。


    在刘小玉的印象里,表哥可是聪明人的代表,他成绩好,他学历高,他还是常老的得意门生,说不定今后还能搞出什么科研成果。


    总之,表哥就是全家最优秀的孩子,没有之一。


    而现在,她这个聪明绝顶的表哥,活脱脱像是丢了魂似的,两眼失焦,浑浑噩噩。


    刘小玉都傻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去扶着点:“表哥,你怎么了?中暑了?你坐着别动,我去给你叫医生。”


    叫什么医生啊,许伟是怀疑,自己刚才在大厅里傻站着,搞不好已经被周娟看到了。


    可是周娟站在哪儿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啊。


    这下完了,周娟不知道要怎么笑话他呢,他这人要面子,一时间脸上火辣辣的,无地自容。


    赶紧把刘小玉叫了回来:“别去,你给我倒杯水,我渴了。”


    刘小玉哦了一声,赶紧去倒水,可是开水很烫,她只能一脸关心地问道:“要不你t坚持一下,我去给你买半拉西瓜?”


    “不用,就这样。”许伟接过茶缸子,滚烫的热水让他恍惚的心神稍稍恢复了一点。


    他低着头,任由水蒸气扑了一脸,模糊的视线里,他仿佛看到了周娟正站在高处,居高临下,俯瞰他的狼狈和无措。


    他就这么坐在病床前,等待那一声嘲讽实打实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到时候,周娟一定会用最辛辣的言语来挖苦他,讽刺他,嘲笑他。


    而他,将因为自己的愚蠢行径,不得不默默承受这一切。


    然而,他没有等到周娟回来。


    很快,刘小玉跑回来告诉他:“嫂子走了,让我跟你说一声,赶紧回去吧,别耽误你的正事。”


    许伟忽然松了口气,走了,走了就好。


    慢着!走了?


    许伟的反应慢了一拍,他猛地抬起头来:“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啊。”刘小玉一脸的茫然,“总不会是去回去上班了吧,医生不是让她多休息几天吗?”


    许伟也不知道,他赶紧提上东西,回去看看。


    到了职工宿舍的时候,发现门还锁着,可能周娟还没有回来?


    等他开了锁,推开门,这才傻眼了。


    屋里明显少了点东西,周娟的衣服和洗漱用品都不见了,还有她的鞋子,随身物品。


    许伟打开三门橱又合上,里里外外的核查了一遍,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周娟真的走了。


    她不要他了。


    她是动真格的!


    许伟来不及锁门,留下刘小玉在屋里,扭头就跑,楼下自行车还在,怪了,周娟如果想搬家,怎么没有叫人来帮忙吗?


    还是说,她趁他去实验田的时候……


    他赶紧跨上自行车,去出版社看看。


    “周娟不在。”姚栀栀平静地看着许伟,“你不是应该在医院照顾她吗?”


    许伟颓然地垂下脑袋:“是我表妹在照顾她,她今天出院,不知道哪儿去了。”


    姚栀栀没说什么,低头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许伟走后,她才默默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一个多小时后,周娟回来了,她把钥匙还给了姚栀栀:“我跟那个小谢嫂子说了,这几天跟她住在一起,她没有生气,还帮我收拾了行李,谢谢你啊。钥匙我配好了,这个还你。”


    周娟说的是沈卿婉,对外自称姓谢,这几天周娟会住在三条胡同。


    姚栀栀没有抬头,只平静地问道:“你这么躲起来也不是办法,他会来出版社找你的。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不是觉得那个女人好吗?我成全他。”周娟还在生气呢,她摸了摸自己的假发,“谢谢你啊,这个假发挺好看的。”


    “没事,回去休息吧。”姚栀栀忙,没空闲聊。


    周娟便出去了,但她没走,而是回到自己的工位,把这几天落下的工作赶一赶。


    “张大同,那摞稿子还我吧,我自己来。”她现在唯一的寄托就是工作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曾几何时,她可是最怕工作的人。


    张大同看了眼她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双唇,居然破天荒的,塞了两颗水果糖给她:“给,你是不是低血糖,含着。”


    周娟笑笑,说了声谢谢,接过水果糖,剥开那花花绿绿的糖纸,真甜。


    *


    单母和褚令怡闹得不可开交,惊动了派出所,小金跟老何过来处理。


    小金看着两个疯婆子,脑袋疼,干脆落后半步,把老何推上了前面。


    老何懒得废话,直接把两个人都带走,拘他十天半个月的就老实了。


    到了派出所,褚母已经等在那里了,声泪俱下的说好话,赔不是,希望民警们网开一面,口头教育一下就算了。


    小金嫌烦,没理,留下老何处理。


    老何叼着烟,无奈道:“老嫂子,我也是照章办事,你闺女不闹我也没理由拘她不是吗?”


    褚母见他不肯松口,直接跪下了:“我女儿刚流产不久,每天身上都要出很多血,在拘留所里很不方便的,求求你了老何。我保证,我一定看好她,再也不让她胡闹了。”


    老何赶紧把人扶起来,叮嘱道:“行了,你起来吧。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把人放了回头再闹起来,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谢谢老何,谢谢。”褚母赶紧起来,把这对婆媳领了回去。


    褚令则下班回来,听说了他妹妹闹出来的笑话,脸都黑了。


    他把单勇叫到一旁,责备道:“你是干什么的?不会劝一劝吗?”


    单勇正生气呢,媳妇都没有跟他商量一声就把孩子打了,他不找褚令则要说法就不错了,还好意思怪他?


    真以为他好说话不成?


    他立马搡开了褚令则:“大舅哥,以前我妈说我傻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我是挺傻的,我在家里还到处找人借小娃儿衣服,生怕到时候老二生下来天冷,衣服不够穿。可是你们呢?孩子打了都不告诉我们,你们当初是怎么答应我们的?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单母附和道:“就是,太欺负人了!我不管,你们欠我一个孙子,欠我家阿勇一个孩子!我们娘儿俩不走了!我倒要看看,有我们祖孙三代在这里,还有哪个不长眼的男人敢跟这个白眼狼眉来眼去!”


    “对!不走了!”单勇抱着孩子,干脆在东边的房间里架了个折叠床,祖孙三个睡一个屋,看谁能把他们赶走。


    那褚令怡气得浑身发抖,提着一桶井水就想浇到单母身上,叫褚令则一把抢了过来,把她撵了出去:“你疯了你?又想去拘留所是吧?走,我带你去!”


    褚令怡当然不想去,她委屈死了,蹲在院子里呜呜的哭。


    哭得全家人心烦意乱。


    那褚母更是担心得不行,赶紧去东房劝了劝:“亲家,你看这事闹的,这不是两败俱伤吗?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去,等令怡养好了身体再来,要不然就算她想怀也怀不上啊,怀上了也保不住。”


    单母不禁冷笑:“你别拿这事搪塞我,我生了三个娃儿我比你清楚。我也没逼她现在就怀,但是你们想赶我们母子走,那是万万不可能了。除非你让你女儿跟我们回去,永远做我们老单家的儿媳妇!”


    褚母哑火了,她舍不得啊。


    她就一儿一女,哪里忍心看到自己的宝贝闺女跟自己天南地北的隔开呢?


    只得唉声叹气的出去了,她看着褚父,小声道:“工作的事怎么样了?”


    褚父无奈:“制糖厂那边副厂长升上去了,其他人都跟着挪了窝,目前缺一个车间班长,我准备去试试。”


    “可是……按照你的工龄,做个车间主任都行,凭什么只让你做班长啊?”褚母急了,那班长和主任的工资待遇差远了,她咽不下这口气啊。


    褚父也没办法,本来有个体面的好工作,被女儿折腾没了,怨谁?


    他只能黑着脸:“有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呢。再耗下去全家饿死,咱儿子永远都别娶媳妇了,你高兴了?”


    褚母沉默了,她是疼女儿不假,但她也不想看到儿子打光棍儿。


    夜深人静,两口子只好去朋友家继续凑合一晚。


    褚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褚父默默叹了口气:“要我说,实在不行,让令怡回陕北去吧,起码不会耽误咱儿子结婚。”


    第220章 婆媳大战5 你说实话,你在你婆婆碗里……


    回陕北?


    那种环境, 那种条件,褚母压根舍不得女儿再去受罪了,赶紧拒绝:“不行不行, 再想想别的办法。”


    褚父无奈:“想什么办法?单勇他们几个在这里开销多大你心里有数吗?这么一来, 我压根攒不下钱来给令则娶媳妇了, 还得欠债呢,你忍心让咱儿子一直打光棍儿?再说了,令怡这么胡闹,留在家里始终是个麻烦, 还是让她跟单家走吧。”


    褚母咬着嘴唇, 不说话了,她揪心啊。


    家里条件是不太行了, 可是……


    她想了又想, 终于在褚父快睡着时说道:“实在不行,赶明儿我也出去找找工作, 找个轻松点的, 能贴补一点家用就行。”


    褚父默默叹气, 他这个婆娘,真是死犟死犟的, 也许是惦记令怡当初为了救她的命才嫁给了单家, 也许她本来就偏心小的。


    算了,既然当妈的坚持,那他也帮忙打听看看吧, 也不知道哪个单位瞎了眼,才会要一个病病歪歪的老妇女去上班。


    第二天一早,老两口就张罗去了,求亲告友的, 很是难为情,空手上t门也不好,少不得买点什么提过去,哪怕只是一包糖,一条鱼,对现在的褚家来说都是巨大的负担。


    可是没辙,谁让老褚疼老婆呢。


    可惜这年头城里的工作压根就不好找啊,要不然,那些知青下乡做什么?


    这不,连着几天都没有什么好消息,最后只有广播电台那边没有把话说死,能不能行还得等消息。


    褚父下班回来,看到褚母唉声叹气的,赶紧问了问:“怎么?老马不肯帮忙?”


    “帮了……”褚母犹豫片刻,还是振作起来,挤出一脸的笑,“老马让我去打扫卫生,不算正式工,一个月十五块。”


    褚父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岗位,不禁纳闷儿:“不算正式工?那他怎么给你开工资?”


    “不知道,管他呢,有钱就行了。”褚母现在没有资格挑三拣四,赶紧安慰老褚,“可能是老马考虑到我身体不好,所以弄了个不算正式的岗位给我,这样的话,就算家里有点什么事,我请假也方便。”


    褚父想想也对,勉强同意了:“那你自己悠着点,不要操劳过度。”


    “放心吧,我有数。”褚母转身去了厨房,看看晚饭好了没有。


    这几天褚令怡消停多了,依着褚母对自己女儿的了解,她怀疑这孩子没憋好屁。


    这会儿看到女儿在盛饭,褚母赶紧拿来一个空碗,一双筷子,把每个碗里的饭菜都拨弄了一点到空碗里面。


    弄完,褚母立马当着褚令怡的面吃了起来。


    吓得褚令怡赶紧从她手里把碗抢了过去:“干嘛呀妈!这饭夹生呢,你别吃了。”


    “不夹生啊。”褚母可不敢让亲家在自己家里出事,赶紧把碗抢过来,继续往嘴里扒拉。


    褚令怡急了,直接一巴掌把碗打翻。


    褚母看着白花花的米饭全部撒在了地上,肉痛不已,又怕褚父知道了要发火,赶紧把厨房的小木门关上,问道:“你跟妈说实话,你在里头放什么了?”


    “弄了点安眠药,准备等他们睡着了把他们带到火车上去。”褚令怡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但她实在是受不了她婆婆和男人了,她要送他们走。


    褚母担心得不行:“你傻呀!你考虑过孩子吗?是让他们带走还是留在这里?要是让他们带走,爸爸和奶奶都昏睡过去了,谁来照顾孩子?要是留在家里,你这不是白折腾吗?单家能善罢甘休吗?肯定还会找上门的。”


    褚令怡当然考虑过了,她小声道:“妈,怕什么,实在不行,把孩子藏我小姨家去,她儿子儿媳生不出儿子来,她着急呢,孩子让她家养两年,正好沾沾咱娃儿的福气,说不定就生得出小子了。”


    这倒是个办法,褚母没有反驳。她想了想,道:“你跟我保证,真的只是安眠药?”


    “当然是真的。”褚令怡信誓旦旦,她为了把安眠药磨成粉掺进去,废了不少功夫呢,赶紧提醒道,“就这两碗有,你刚才全都扒拉了一遍,我只能给你打翻了。”


    “那就好,等会想办法把你爸爸支开,要不然他知道了肯定不同意。我来把地上的扫了,你赶紧把饭端过去。”褚母明白了,女儿特地把两碗最多的里面加了安眠药,并不是蛮干的。


    这几天单母和单勇都抢好的吃,肯定会选最多的两碗。


    果然,饭菜才端过去,那两碗下了安眠药的就被单母抢走了,还不忘挑了一碗不多不少正正好的给孙子吃。


    褚令怡为了哄他们多吃点,今天做了红烧肉和糖醋鱼,饭桌上单家母子两个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褚令怡默默翻了个白眼,饿死鬼投胎吧,等会睡着了可怨不得她,都是他们自找的。


    吃完饭,药还没起效果,褚令怡先去厨房洗碗。


    褚令则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可是他又说不上来。


    毕竟这几天来,他这个妹子总是对单家母子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而且她居然没有挖苦讽刺她婆婆?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褚令则简直不敢置信,越想越是疑云重重。


    思来想去,只有可能是饭菜被做了手脚,他也没有声张,借口去同事家玩,出去躲了起来,盯着自己家门口。


    很快,他爸出来了,可能是去朋友家疏通关系,可能是去找朋友下棋,总之,他相信自己老子为人正直,肯定不知情,所以他继续按捺着性子等着。


    天快黑的时候,褚令怡出来了,抱着睡着的孩子去了毛阿姨家,骗毛阿姨说单勇生病了,要去医院看病,拜托毛阿姨帮忙照看一下孩子。


    毛阿姨虽然不满褚令怡的所作所为,但她依旧古道热肠,赶紧接下孩子,叮嘱褚令怡不用着急,看好病再来接,孩子在她这里不会有事的。


    褚令怡松了口气,顺便借走了毛阿姨家的三轮车。


    很快,褚家母女俩在夜色中把昏睡不醒的单家母子扶上了三轮车,褚母也坐了上去,居中,一手扶着一个,免得让人看到昏睡的两个成年人,会起疑心。


    这一幕让褚令则非常失望,他这个妹妹,果然是没救了,也不知道大晚上的准备搞什么鬼。


    好在单家母子只是睡着了,看起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褚令则赶紧跟了上去,毕竟褚令怡刚流产不久,一个人驮三个成年人,速度很慢,他可以不急不慢的尾随在后面.


    快八点的时候,褚令怡把车子停在了火车站,亲自扶着单勇下车,褚母则扶着单母。


    母女俩借口亲家和女婿生病了,要回陕北养病,买了两张票硬座和两张站台票,往检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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