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90-100

作者:雪中立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91章 恶婆婆(三更) 倒地不起,身下瞬间蜿……


    姚栀栀回来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汤凤园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夜路,一直把她送到了院门口才停下。


    姚栀栀担心婆婆拉架的时候会受伤,说什么也要把人拽进来检查一番。


    祁长霄还没睡, 看到婆媳俩在堂屋的灯光下互相翻开袖子查伤口, 心里一阵一阵的暖意拂过, 感动得很。


    他转身回屋拎了个医疗箱出来,别管有没有伤着,先备上好了。


    姚栀栀抬头看了他一眼:“小月亮没醒吧?”


    “醒了一回,我喂了奶粉。”祁长霄挺细心的, 亲力亲为。


    至于小星星, 在舅舅那边,晚饭过后跟舅舅认了会儿字, 玩了会儿游戏, 已经睡下了。


    睡觉之前,还不忘跑过来亲亲妹妹, 亲亲爸爸, 还特地叮嘱爸爸呢, 让妈妈回来早点睡觉觉。


    姚栀栀放心了,这个男人真好, 这么小的孩子离了妈妈是很难哄的, 他却可以把孩子照顾得很好。


    堪称居家好男人。


    检查完,她发现婆婆的胳膊被掐肿了,忍不住嘀咕道:“是不是伍大媳妇掐的?”


    “嗯, 她撞我的时候拧了一把,挺阴的。”汤凤园是警察,不好还手的,劝架的时候经常要挨上两下, 习惯了。


    她倒是无所谓,姚栀栀却心疼坏了,正好宁叔来接婆婆回去,姚栀栀便拿了瓶药酒,叮嘱宁叔,等婆婆洗了澡再擦。


    关上门,姚栀栀黑着脸,琢磨着怎么不声不响地报复回去。


    冲了澡回到床上,姚栀栀靠在床头,思考着对策。


    她不睡,祁长霄就也不睡,让她靠在他怀里慢慢想,这样舒服一点。


    他有点好奇:“事情解决了吗?”


    “我让他们分家,不过目前的方案几家都不满意,明天再说。”姚栀栀觉得挺讽刺的,“你知道吗?那个王老太知道二儿子工资高,本事大,真到了分家的时候就开始吐苦水摆功劳了,说她这些年对老二有多么多么的好,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好呢。不就是想道德绑架,多要点钱?真是把别人当傻子了。”


    “这种人早晚会闹得家破人亡的,等相机买了就别管他们的事了。”祁长霄还不知道今晚有多凶险,但他隐约听得见那边的喊叫声,知道事情肯定不会简单。


    便大致问了问。


    姚栀栀笑着从系统空间里拿出那把简易弹弓:“我用这个制止了两次惨案。”


    “你还会玩弹弓?”祁长霄有点意外,他真的不知道,他老婆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可是他在出版社车棚那里说了,不会逼问她的。


    只得忍着好奇,把话题局限在弹弓上,毕竟这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姚栀栀笑着把弹弓塞他手里:“你要试试吗?我教你?”


    “好,等休息的时候,一起出去散散心。”祁长霄确实不太会这个,但他见同学玩过,张旺就爱用弹弓打鸟,他说过张旺几回,不能打麻雀,那些都是益鸟。


    后来张旺就换了目标,专门打虫子。


    夏天的洋辣子和知了猴,秋天的蚂蚱和蝈蝈,都是张旺的最爱。


    祁长霄那时候病病歪歪的,哪有力气玩这个,回回都是张旺打到战利品之后,兴冲冲地跑过来显摆给他看。


    再后来,张旺就不来了,他爸爸找情人,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张旺也慢慢的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幸好胡佳跟张宏亮都被枪毙了,也不知道张旺最近过得怎么样。


    祁长霄准备抽空去看看自己的老同学,到时候问问张旺这个行家,他媳妇做的这个弹弓,什么水平。


    他把弹弓收好,又问姚栀栀:“伍家的人没有记恨你吧?”


    “不会,他们一家子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臭脾气,不是完全的是非不分。后来我说了他们几句,还是挺配合的。”姚栀栀有点发愁,“不过这么下去的话,咱妈真的好难啊。既不能动手,又要解决问题,万一哪天再遇上今天这样的事,他们人手又不足,肯定会出事的。”


    祁长霄无奈:“让咱妈跟上级部门反映一下,多招点人手吧,不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听说北城那边就有一个小警察沉不住气动了手,隔天就被人举报到了市公安局,直接开除了。


    警察难当哦,有时候不得不吃点亏,就像婆婆身上的淤青,都没办法找人算账。


    毕竟那会儿都乱作一团了,没几个人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说了也没用。


    说不定还会被人骂一声矫情呢——当警察嘛,哪有不受伤流血的呢?


    真是气死人了。


    第二天,祁长霄午休时t间借走了宁峥嵘的挎子,去了趟张旺家里。


    张旺最近没去上班,因为他老子犯的事儿太大了,他也受到了牵连,被领导委婉的劝退了。


    这半年来,他整个人灰心丧气的,只能在家里跟他妈妈接点附近厂子的零工做做。


    以至于祁长霄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仿佛是一个暮气沉沉的小老头。


    祁长霄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一个可以帮助他妈妈的想法。


    不过不急,先看看张旺还有没有斗志。


    他拿出弹弓,给张旺看了看。


    张旺灰蒙蒙的眸子顿时大放异彩,一把夺了弹弓,兴奋地捡了个石子,试了试力道:“哪儿来的?做得挺好啊,小巧精致的,劲儿倒是不小呢。”


    祁长霄没说,只问道:“你给评价评价,做这个的,是不是玩弹弓的高手?”


    “那还用说啊!”张旺高兴坏了,“送我的吗?”


    “那可不行,我得问问弹弓的主人。”祁长霄卖了个关子。


    张旺急死了,抓心挠肺的:“你快去问,快去啊。”


    祁长霄松了口气,还行,这小子还是有斗志的,哪怕只是为了弹弓呢。


    他把弹弓收回来:“你先答应我,下次我妈要是被人请过去调解纠纷,你得想想办法,搅搅浑水,只要不让我妈受伤吃挂落,我就给你发工资。至于这把弹弓,我不敢保证,但我可以请她帮你重新做一个。你考虑一下。”


    “真的!”张旺很是开心,“那行,工资什么的无所谓,你让那人给我做一把一模一样的弹弓就行。这么小巧玲珑的,揣兜里也方便。”


    “行,那你现在缺钱用吗?我先给你预支一点儿?”祁长霄还是挺会做事的,既然要让人帮他的忙,总得先给点甜头。


    张旺笑笑:“倒也不急,我就一光棍儿,没多大开销,以前的工资我妈都帮我攒着了,还能撑一段时间。”


    “行,没钱了跟我说,别客气。”祁长霄放心了,赶紧回去,看看毛纺厂那边会不会又闹起来。


    这次倒是消停了不少,都知道姚栀栀本事大,只靠一把小弹弓,就可以在那么远的位置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所以今天,毛纺厂宿舍的职工们,都对姚栀栀投以了最大的敬意。


    尤其是之前被偷裤衩的小翠,看到姚栀栀就跟看到了亲人一样,扑上去给她端茶倒水的,简直殷勤得不行。


    那姚樱樱跟曹广元在二楼角落里看了一会儿,实在是说不上话,只得回屋里去了。


    “真可惜啊,她不是你们的亲妹妹。”曹广元是个本分人,很少发出这种感慨。


    姚樱樱看着手里的鞋样子,叹息道:“是我不好,当初还想替我爸妈求情,把她惹恼了。也就只有桃子立场鲜明,第一时间表了态,支持法律的裁决。这些年我也没脸跟她说话,以后别提了吧。”


    “哎。”曹广元也不是那想攀高枝的人,只是最近张厂长有事没事就找茬,他找人打听了一下,得知是姚栀栀把人家老婆送去蹲大牢了。


    他想让姚樱樱想想办法,求个情,起码让姚栀栀跟张厂长说一声,他们两口子马上要有第二个孩子了,要是张厂长再这么刁难下去,他可能工作不保啊。


    毕竟他也是有脾气的,哪天要是控制不住……


    思来想去,他还是提了一嘴:“张厂长总拿我撒气也不是个事儿,不行你拿点鸡蛋和红糖上门,就说看看孩子,她还能真的赶你走吗?”


    姚樱樱有自知之明:“求她还不如找二妹帮忙,起码二妹是真的可以跟她说上话的,我不行,她这辈子都不会理我的。”


    “那你去找二妹说说?”曹广元也是被逼无奈,总得养家糊口的嘛。


    哪像他弟弟,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孩子,就算养个姚晶晶的娃,也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卖房的那两千多块钱,他妈进去前千叮万嘱,不能动。


    他只能想办法保住工作。


    姚樱樱也无奈:“好吧,明天我去找二妹说说。”


    *


    院子里,姚栀栀拿起伍大拟好的分家方案,只觉得好笑,居然想让伍二出大头,做什么春秋美梦呢!


    她直接把协议撕了:“既然你们不想好好过日子,那就算了,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陪你们勾心斗角。”


    说罢她便起身回去了,一旁的小翠立马数落起伍家众人:“你们到底想什么呢?凭什么老二一家出大头?就凭你们兄妹六个只有他一个人不是王老太亲生的?真把邻居当傻子了是吧?这种分家协议也好意思拿出来!”


    其他人也指指点点。


    “就是啊,伍大你跟你家老三还不是老伍的种呢,你们妈妈养了老二是不假,可是老伍没养你们两个拖油瓶吗?”


    “就是,做人不能这么过分,谁不知道你们五个抱团欺负老二一个,真是太没有人性了。”


    “老二,你听婶子的,实在不行你们两口子搬到老丈人家住一阵子,看看他们五个能过出什么好来!”


    一直沉默的小蒋干脆出了个妙招:“就是,反正你老子不疼你,不行你就去丁家当个上门女婿,正好你小舅子跟他们家闺女难舍难分的,就当两家儿子互换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不由得打量起这个斯斯文文的女同志。


    有人认出来了:“这不是小蒋吗?你家离得挺远的吧,你怎么也来看热闹啊。”


    “婶儿,我有个姨妈住在这附近呢,我给她家送粽子,顺道过来看看。”小蒋笑着推了推眼镜,“我真的觉得两家互换是最好的,反正伍家姐妹都舍不得丁家的儿子。”


    众人不禁哄笑。


    也是呢,闹出这样的笑话来,姐妹俩也不想想以后怎么办,就知道当搅屎棍,蠢死了。


    眼下谁不说她们俩是猪脑子。


    至于小丁的弟弟,自然也不是什么好鸟,一起骂就是了。


    这一大家子一天天的,真是承包了大家一个月的谈资呢。


    最终众人议论纷纷地散去,都劝伍家的人好好考虑考虑,小蒋的提议很好,一举多得。


    下午上班,姚栀栀发现校对组换人了。


    吴伟走了,换成了跟菜包抢鱼的小赵。


    姚栀栀见过,视线对上,小赵的小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姚栀栀没说什么,人事任免不归她管。


    再说了她跟吴伟没什么交情,走了也没什么想关心的。


    回到办公室,她把下期杂志的稿件汇总。


    排版的小宋跑来找她:“姚主任,崴城那边的出版社把你的稿费寄来了,还在报纸和杂志社都刊登了勘误,把撰稿人的名字改成了你。”


    姚栀栀接过汇款单和样刊,这下舒坦了。


    钱不钱的是一回事,主要是自己的心血不能花落别家。


    说了声谢谢,她继续低头忙碌。


    小宋却没走,欲言又止的。


    姚栀栀因为小宋和小蒋主动出面作证,对她们的印象很好,便起身关了门,耐心等她自己考虑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小宋才问道:“你不觉得吴伟走得有点突兀吗?”


    “我跟他不熟,你要是知道什么,可以说出来一起分析看看。”姚栀栀放下笔,突兀不突兀的,只有熟悉的人才会有这种感觉。


    小宋是老员工,肯定比她熟悉吴伟。


    小宋坐下,小声道:“他妈妈身体不好,正是用钱的时候,这个时候辞职也太反常了一点。要不我去他家看看?”


    “他妈妈得了什么病?”姚栀栀真的不知道。


    她太忙了,没怎么打听同事的家庭情况。


    小宋写了三个字,姚栀栀目瞪口呆。


    食管癌?那估计花销挺大的。


    出版社平时也会出版一些医学书籍,姚栀栀翻看过两眼。


    简而言之,这是著名的穷癌之一,另外一个是胃癌。


    这跟饮食习惯息息相关——条件越差,越是缺乏健康多样的食物,无法补充维生素和矿物质,反而会钟情于那些腌制、熏制、高盐的食物。


    这些食物往往含有大量的致癌物质——亚硝酸盐。


    如果不注意卫生,还会招惹上幽门螺杆菌,可能引发慢性胃炎、胃溃疡,进而发展为胃癌。


    而且贫困地区的医疗资源相对匮乏,老百姓定期筛查体检的意识也显著不足,等到发现的时候,多半已经是晚期了。


    吴伟的妈妈如果真的得了这样的病,那他绝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辞职。


    姚栀栀不得不感谢小宋的提醒:“那你去的时候,带点水果t,以编辑部的名义。费用直接从活动经费里支取。”


    这是第一任主编定下的制度,编辑部每个月会从营收里面留一百块,记为活动经费。


    这样一来,职员有个头疼脑热的,编辑部也能买点东西去看看。


    小宋明白,这样师出有名,下了班便安排去了。


    姚栀栀回到胡同里的时候,毛阿姨拦住了她。


    姚栀栀让祁长霄先回去,耐心问道:“毛阿姨,找我有事?”


    毛阿姨一脸郁闷:“你还不知道吗?今天中午你走之后,有个女同志提议伍家老二去丁家做上门女婿,丁家那混账去伍家做女婿。这个法子好是好,可我总觉得会出事啊!”


    姚栀栀还不知道是小蒋出的妙招,好奇道:“那个女同志是谁啊?”


    毛阿姨无奈,她平时不往出版社那边去,太远了,只得摇头:“不知道,就知道有人喊她小蒋。小姚啊,你别怪阿姨多事,我总觉得,那个王老太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想啊,老二的工资那么高,小丁的弟弟却是个混吃等死的米虫,这两家互换儿子,明显是伍家吃亏啊。王老太肯定不会同意的,说不定今晚又要作妖。”


    姚栀栀理解她的担忧,可是她今天忙,下期杂志要出了,她没空再去毛纺厂那边盯着,只得另约时间:“毛阿姨,我这两天需要赶个工期,后天咱俩一起去看看行吗?”


    毛阿姨是很感激她的,要不是她,毛铃跟孔八斗真的跳江了,便宽慰道:“那行,你快去忙你的工作,不行我去看着点。”


    毛阿姨言而有信,吃完晚饭就去了。


    劝劝这个,劝劝那个,既是为她的老姐妹减轻负担,又想为姚栀栀省点麻烦。


    一直劝到夜里九点才回家睡觉。


    第二天一早,毛阿姨把两个上学的孩子送去学校,两个小的在家里,邻居帮忙看着。


    送完孩子她又去买了菜,路过毛纺厂门口,探头探脑的看了眼。


    这一看,不得了,出大事了!


    王老太跟小丁又打起来了,王老太这个歹毒的老东西,居然一脚对着小丁的肚子踹了上去。


    小丁哎呦一声,倒地不起,身下瞬间蜿蜒出大量的血水。


    “不好!小丁啊!你这傻孩子,可别是怀孕了啊!”毛阿姨吓得丢了菜篮子就去扶人。


    小丁虚弱道:“我例假不准,我也不知道,毛阿姨,快,快送我去医院。”——


    作者有话说:盯梢姚栀栀是跟她个人有关的瓜,系统不会提,所以看到小赵不会响,这个是前文的设定,正文就不解释啦


    第92章 善缘(四更) 她砸车救了两个人,车标……


    毛阿姨来不及回去通知邻居, 也没空跟王老太吵吵,赶紧扶起小丁,找人借了个三轮车, 送她去医院。


    倒是运气好, 半路遇到了去铁匠铺给学校订购农具的姚桃桃。


    姚桃桃也骑着三轮车呢, 赶紧拉下手刹,下车看了眼:“怎么了阿姨,小丁受伤了?”


    毛阿姨急死了,红着眼睛道:“还说呢, 王老太踹的, 怕是要流产。小桃啊,你要是有空, 能不能帮我看着点家里的孩子, 邻居钱大娘还得回去洗衣服呢。”


    姚桃桃明白事出突然,毛阿姨肯定来不及回家安顿孩子, 赶紧应下。


    又怕毛阿姨身上钱不够, 赶紧把自己准备买电视机的钱拿出来, 数了三张大团结递给了毛阿姨:“快拿着,救人要紧, 孩子我去看着, 你什么都别管。”


    毛阿姨感动不已:“我就知道,小姚愿意跟你来往,肯定有她的道理, 谢了小桃。好人有好报,你的福报在后头呢。”


    “快去吧阿姨。”姚桃桃赶紧上车,先去看看毛家的孩子,还不忘扭头提醒一声, “要是你回家没看到孩子,就去学校宿舍找我。”


    “哎,知道了小桃!”毛阿姨很是欣慰,赶紧骑车往医院赶去。


    幸亏送医及时,起码小丁的性命是保住了。


    小丁迷迷糊糊的苏醒过来,无处不在的消毒水气息,让她不得不面对一个残忍的可能。


    她看着一脸担忧的毛阿姨,热泪汹涌而出:“毛阿姨,我是不是没了一个孩子?”


    毛阿姨握住她的手:“身体要紧,别的以后再想,我都问过了,咱们来得快,处理及时,不影响今后再要的。”


    “我就知道。”小丁自己就是护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可是,这是她跟自己男人的第一个孩子,她心里难受啊,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毛阿姨虽然跟她非亲非故的,看着也心疼,赶紧说点好听的话:“傻孩子,这说明你跟孩子的缘分没到。至于你婆婆,她造了这样的孽,她会有现世报的!”


    小丁虽然也想这样安慰自己,可是作为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女人,她没办法理智对待。


    哭得停不下来,叫毛阿姨也无能为力,只能陪着她哭。


    好在丁家很快来了人,伍二收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一问,孩子没了,气得伍二血气上涌,扬言要回去杀了王老太。


    毛阿姨吓得不轻,赶紧拉着点:“哎呦,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她贱命一条,你犯得着为了她葬送自己的一生吗?再说了,你杀了她,你大哥不得来杀你和小丁?”


    伍二瞬间安静了下来,对啊,不能冲动,小丁会有危险。


    他不能害了小丁啊,只得扑到病床前,握住小丁的手,默默垂泪。


    哭够了,才想起来医药费的事。


    毛阿姨赶紧摆手:“不是我,是小桃,就是之前租住在你们院子里的那个姚桃桃,曹家老二那媳妇。”


    “我知道,她现在是小学老师了。”伍二对姚桃桃印象不错,她肯出手帮忙,真的一点也不奇怪。便应道,“毛阿姨你放心,回去我就把钱还给她,你家里还有孩子,快回吧,晚点我跟小丁上门给你磕头,你就是我家小丁的再生父母!”


    这话说的,毛阿姨都难为情了,赶紧宽慰了几句,回去看看孩子。


    到了家里,果然锁门了,赶紧去小学那边。


    原来姚桃桃害怕耽误学校的采购,赶紧去毛家接了孩子,又去学校找了另外一个老师负责采购。


    自己则把两个孩子抱回家,跟张彩妮一起照顾。


    家里本来就有两个孩子,这一下多了两个,更是热闹。


    毛阿姨刚到走廊那里,就听见了孩子们的笑声,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下来。


    走近屋里,她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不到一岁的孩子。


    毛阿姨没有见过这孩子,好奇问了一声。


    姚桃桃便说是张彩妮亲戚家的,敷衍一二。


    毛阿姨没有追问,她知道姚桃桃是个好人,是不可能拐卖孩子的。


    便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准备回家。


    姚桃桃怕她一把年纪了,带两个孩子过马路不安全,便送了一程。


    毛阿姨感慨不已,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在跟毛铃念叨:“那个小桃啊,真是个好孩子,好得很呢。难怪小姚跟她投缘。”


    毛铃也认得姚桃桃,经常看到她来找姚栀栀的。


    不禁感慨:“可惜好人没好报啊,你说她都结婚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呢。”


    “话不是这么说的,有的人不是命里无子,而是跟孩子的缘分未到。”毛阿姨不想让女儿这么说,回头小桃听见了会伤心的。


    毛铃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是我该打,下次不说了。说不定啊,以后她有大机缘呢。”


    这话毛阿姨爱听,笑着加了筷子菜:“可不是。孩子又不是评价女人的唯一标准,不信你看看邓同志,就算没有孩子,那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大人物。”


    毛铃不禁叹气,是啊,忽然有点后悔,生了这么多拖后腿的。


    早点上环就好了。


    *


    姚栀栀回来,听说小丁被王老太踹流产了,简直匪夷所思:“小丁不是护士吗?是不是例假不准,所以……”


    毛阿姨叹息不已:“就是啊,真是可惜了。其实前几天她跟王老太动手的时候我就问过伍二,他说没动静啊。也不怪他,经期又不准,小丁自己都不知道。”


    姚栀栀叹气,好好的一个小生命就这么没了。


    王老太别想置身事外。


    可惜这个老太婆本身没有工作,没什么瓜好吃。


    不如在她的娘家人身上做做文章。


    于是姚栀栀问道:“知不知道王老太娘家是做什么的?”


    毛阿姨当然知道,赶紧跟她理了理。


    原来这个王老太还有个娘家兄弟,兄弟有个儿子,在机关的宣传部门做事。


    姚栀栀是t出版社的,想去宣传部门转转,还是名正言顺的。


    她准备下午忙完手里的事,就去会会那个姓王的。


    午睡醒来,她跟祁长霄说了说自己的打算,祁长霄却沉默的看着她,没有反应。


    姚栀栀一头雾水:“你怎么了?”


    “你头上的两个条子不太对劲。”祁长霄没见过这样的,功德的那条金灿灿的,闪闪发亮。


    福运的那条直接大放异彩,变成一道绚丽的彩虹悬浮在姚栀栀脑门子上。


    他老婆今天可能要走大运。


    可是他不明白,一个出版社的编辑,能走什么大运呢?


    实在是想不到,只得笑了笑:“说不定是你的杂志被什么大人物赏识了,要提拔你做主编?”


    姚栀栀没在意,这有什么的,她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两人到了单位,还是照常,各忙各的。


    下午四点,姚栀栀结束了杂志的选稿会议,准备去机关办事。


    手里拿了一份样刊,借口也想好了:找宣传部门帮忙推广一下。


    她骑着骑行车,走主干道过去,几条街就能到,不远。


    结果还没到地方,对向车道就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为了避让忽然冲出来的小孩子,猛打方向盘,跟公交车亲嘴儿了。


    小轿车的轮胎在地上拖拽出四道蜿蜒的黑印,最后歪歪扭扭地撞上了国营商场门前的马路牙子。


    司机似乎昏死过去了,脚还踩在油门上,呜呜呜的,轮胎都冒烟了,眼看着就要起火了。


    公交车则直接冲上了旁边的站台,撞伤了几个等车的老百姓。


    姚栀栀来不及多想,赶紧骑车赶了过去,被公交车压住的人她也帮不了什么,那辆即将起火的小轿车倒是可以救一救。


    她赶紧把车停下,扭曲的车门打不开,只好举起自行车砸了上去,几下之后,终于把窗户砸碎了,赶紧钻进去,拧转钥匙,熄火。


    可惜车门变形了,打不开,她用尽全力也无能为力,只好掏出帆布包里的美工刀,割断了安全带,把司机拖了出来。


    身后传来催促的声音,好心的路人提醒她车子快要起火爆炸了。


    结果姚栀栀把司机放下,又转身冲了上去,举起自行车,砸开了后面的车门,钻进去,把后面的乘客也拽了出来。


    当她好不容易拽着昏迷的女人往后撤退的时候,车子轰的一声,起火爆炸。


    炸裂的碎片击中了她的左肩,几个爆裂的破片擦过她的头皮飞了出去,还有两片扎在了她的腿上。


    她就这么跟女人一起,倒在了爆炸的气浪之中。


    聒噪的耳鸣,让她短暂地失去了平衡。


    不过没关系,被丧尸包围可比这个恐怖多了,她不还是杀出去了?


    她缓了缓,甩了甩脑子,赶走那无处不在的嗡鸣,随后看了眼女人的伤势,还好,只有手臂上扎了几个碎片,死不了的。


    周围的路人害怕二次爆炸,不敢接近,她只能自救了。


    咬咬牙,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架住昏迷的女人,踉踉跄跄地向远处走去。


    刚找了个位置歇下,远处便再次传来了爆炸声,炸飞的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


    还好,车里一共就两个人,司机救得早,已经被路人拽开了,应该不会被二次爆炸波及。


    姚栀栀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昏睡过去。


    很快,附近的公安局收到群众报警,赶紧过来处理事故现场,消防队也接到了通知,过来灭火,120也出动了,救人要紧。


    就连报社的李婧也得到了消息,赶紧坐上采访车,往现场赶来。


    姚栀栀恍恍惚惚的,听到有人在跟她说话,可是她好累啊,睁不开眼睛。


    身体好像被医护人员翻了个面,拔掉了她左后肩的碎片,并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处理,腿上的碎片也都被拔出来处理了,随后被人搬上了担架,往救护车抬去。


    姚栀栀用尽全力,掀开眼皮看了眼。


    迷迷糊糊的,看不真切,只注意到了救护车旁边的车标碎片。


    好像……好像是红旗的?


    第93章 提拔(五更) 恭喜姚栀栀同志,得到了……


    姚栀栀救了个大人物, 自己却浑然未觉。


    醒来的时候,病房里都是人,熟悉的, 陌生的, 关切的, 敬畏的,感激的,担忧的……


    各种眼神交汇在一起,焦点只有一个, 那就是她。


    姚栀栀有点渴, 下意识动了动,一旁的祁长霄赶紧扶着她起来。


    不需要开口, 水已经准备好了。


    这就是夫妻间的默契。


    喝完水, 姚栀栀再次看了眼病房里的陌生人,问道:“长霄, 他们都是谁啊?”


    “你救了两个人, 这些是他们的家属。”祁长霄没有直接介绍对方的身份, 这会显得像在邀功。


    姚栀栀没有多想,一动, 肩膀和腿火辣辣的疼。


    不过还好, 可以忍受,她还是不放心毛纺厂那边的事,问道:“小丁怎么样了?王老太没有再去欺负她吧?我还得去宣传部找人,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祁长霄哭笑不得:“你都躺了两天了,小丁的事咱妈已经处理好了。”


    “啊?”姚栀栀不知道啊,这就睡了两天了?赶紧的,喂奶啊, 催促道,“小月亮呢?快,抱给我,别把孩子饿着了。”


    “放心吧,喂了奶粉,睡了,三哥刚把她带回去了。”祁长霄柔声安抚,“小星星也在家里,没事的,你先养好伤,不要想太多。”


    “那你给我请假了吗?让小蒋代班几天。”姚栀栀满脑子想的不是孩子,就是别人的事,要么就是工作。


    病房里的几个客人都惊呆了,难怪这个女人有胆量冒着危险救人呢,心里装的都是责任,义务,助人为乐。


    好啊,简直就是妇女楷模,巾帼豪杰,妥妥的三八红旗手啊!


    一个留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拍了拍手:“果然是个好同志!谢谢你见义勇为,救了沈舒云和马永军同志!”


    姚栀栀恍然,那个女人叫沈舒云啊,司机叫马永军?


    挺好的。


    哎,这个大叔怎么是北方口音?算了,这不重要。


    她赶紧问了一声:“他们都没事吧?”


    “没事没事,一点皮外伤。”大背头笑呵呵的,非常的平易近人。


    穿的又是便装,姚栀栀没有多问,不过那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只怕……


    几个人又嘘寒问暖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床头摆放着几个果篮,几束鲜花,真是热闹。


    姚栀栀靠在病床前,笑着挠了挠祁长霄的头发:“我怎么没有涨奶啊?你帮我挤掉了?”


    祁长霄老脸一红:“嗯,怕弄疼你,挤了半天。护士说用毛巾热敷会好一点,你现在涨吗?疼吗?”


    “不疼,也不涨。辛苦你了。”姚栀栀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家伙起码有两天没刮胡子了,摸了摸,真扎手,忍不住催促道,“你回去吧,冲个澡,刮刮胡子,歇一歇。三哥一个人看两个孩子挺累的,你可以搭把手。”


    “没事,咱妈请假了,等你回去她再回所里。你什么都别想,好好养伤。”祁长霄握住她的手,低头亲吻她的手心,“那天你吓死我了,要不是一早看到你鸿运当头,我恐怕坚持不到医院就伤心死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姚栀栀笑着捏捏他的脸颊,“对了,刚才那几个人……是领导吧?”


    “嗯,你猜沈舒云是干什么的?”祁长霄原先也不知道,还是他老妈消息灵通。


    姚栀栀摇头,祁长霄说了四个字。


    姚栀栀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不是吧?首都那边路过的?”


    “对,去省城办事的。”祁长霄起身,坐在病床边,替她检查了一下伤口,“问题不大,你昏迷两天主要是因为爆炸的冲击波,对大脑有点影响。等会让医生给你做个全面的检查。”


    “好。”姚栀栀靠在他怀里,捏了捏他的耳垂,“小丁那事怎么处理的?”


    “咱妈……”说到这事,祁长霄忍不住发笑。


    姚栀栀一头雾水,捏住他的嘴唇,催促道:“不准笑,快说!”


    “咱妈给丁家出了个馊主意,让他们带了扩音器过去,站在毛纺厂宿舍门口骂了一整天。”祁长霄忍住笑,“后来把报社的都惊动了,说要写一则新闻,让全城的老百姓评评理。王老太怕闹大了影响其他的孩子,只得去丁家道歉。”


    “就这?不够解恨啊。”姚栀栀有点郁闷。


    祁长霄宽慰道:“你听我说完。光道歉还不够,又让伍家在丁家拟订的分家协议上签了字。伍二去丁家做上门女婿,跟伍家断绝关系。伍家父母的养老问题,由另外五个子女负责,跟伍二没有任何关系。另外,老伍替王老太掏了两百块营养费,给t小丁补身体。”


    姚栀栀觉得还是不够,又问:“丁家的人没有把王老太打一顿吗?”


    “怎么说呢?”祁长霄压低了声音,“应该是打了,但是没有证据。昨天早上,王老太出门买菜的时候被人套了麻袋,把她打了一顿。至于是谁动的手,没有目击者。”


    姚栀栀终于爽到了:“哈哈哈,活该!打得好!”


    “其实……”祁长霄替她把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丁家的人本来买了弹弓,想学你躲树上弹石子。”


    “这么没脑子的吗?这不是害我吗?回头伍家肯定怀疑是我干的。”姚栀栀生气了,真是无语。


    祁长霄赶紧安慰她:“他们买弹弓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张旺,张旺又听说了这几天的闹剧,担心得很,赶紧回来通知了我。咱妈亲自去丁家做了思想工作,让他们放弃了用弹弓报复。”


    “咱妈这几天也是不容易啊,到处灭火。”姚栀栀叹气,真不敢想象,早些年婆婆还要带着病秧子儿子,工作又都是些鸡零狗碎折磨人的活儿,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不免心疼,提醒道:“你有空也得陪陪咱妈,她是有宁叔了,可你才是她最亲的人啊。”


    “嗯,知道。”祁长霄起身让开,医生来了。


    一番检查下来,姚栀栀除了一点皮肉伤,没什么大问题,可以出院了。


    姚栀栀松了口气,正收拾呢,出版社的同事们来了。


    一个个的,像是在看大熊猫,生怕她碰到伤口,赶紧让她躺着。


    小蒋最是激动,抢上前来扶着她,小声道:“听说主编要被辞退了。”


    姚栀栀不意外,主编是关系户,一整个月都未必会来一次,挂个头衔吃空饷的。


    领导要是睁只眼闭只眼,那就没事,可是如果真的有人想查,这事不知道又要撤掉几个关系网上的蛀虫。


    姚栀栀不关心这个,毕竟主编来不来都跟她没关系。


    小蒋却满含期待,希望姚栀栀可以更进一步。


    她值得!


    同事们关心了几句便回去了,小蒋落后一步,给姚栀栀打气:“加油养伤,我们都等你回来呢!”


    姚栀栀笑着应下,赶紧收拾收拾,回去看看两个孩子,看看她的三哥。


    她可爱的三哥!


    要不是三哥为她守着大后方,她哪有机会见义勇为啊!


    回到家里,赶紧夸夸夸,三哥好,三哥棒,三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最好的舅舅。


    姚卫华乐得跟个二傻子似的,赶紧把炖好的黑鱼汤端出来,让她喝。


    “喝了这汤啊,伤口下雨天不痒。”臭美的三哥不忘传授他的养伤秘诀。


    姚栀栀确实听说过这个说法,就是不记得在哪儿听的了。


    她有点好奇:“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没有。”姚卫华倒是坦诚,“老一辈口口相传的。”


    姚栀栀笑着接过黑鱼汤,刚喝完一碗,小星星午睡醒来了。


    听到妈妈的声音,立马翻身下床,踩着小拖鞋,吧嗒吧嗒跑了过来。


    “哇!妈妈回来啦!”小屁孩高兴坏了,扑上来抱住了妈妈,呜呜的哭了起来,“妈妈痛不痛?吹吹,呼呼——”


    有小宝贝的爱,姚栀栀一点也不痛了。


    抱着这个小傻蛋,狠狠亲了亲:“妈妈不痛啦,谢谢宝贝!”


    可是小星星还是担心得很,搂着妈妈的脖子,扒开衣领子,低头盯着肩上的纱布绷带,吹了又吹。


    这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姚栀栀开心得很!起身抱着小可爱,去房间里随手抓了本信纸出来,教小宝贝写字画画。


    不过她没有美术细胞,画的那叫一个抽象。


    可是架不住小宝贝喜欢,还当个宝呢!


    看到午睡醒来的奶奶,立马挥舞着手里的画,跟奶奶显摆去了。


    汤凤园是来照顾小月亮的,陪着小月亮眯了会了,这会儿小囡囡还在睡呢。


    她便出来看看小星星。


    接过孩子手里的画,汤凤园笑了,笑得肚子疼。


    哎呦,这是画的什么啊!真逗!


    小星星以为奶奶的笑是因为喜欢,还挺开心呢,奶声奶气地炫耀道:“是妈妈画哒!”


    汤凤园笑着蹲下:“哦,那小星星画的在哪里呢?”


    小星星扭头,指了指一坨不明意义的色块。


    汤凤园笑着凑过去看了眼,行吧,母子俩一个水平,一个风格。


    亲的!


    她看了看手表,才两点多,反正请了假,便提议道:“一起去南郊玩玩?”


    “行啊!去南郊玩玩!再过几天入夏了就热了。”现在正好,荷花也开了一些了。


    于是一大家子收拾收拾,溜达去了。姚卫华心细,还不忘给孩子带上了桃木生肖牌。


    汤凤园抱着小星星,坐姚卫华骑的车。


    姚栀栀抱着刚睡醒的小月亮,坐祁长霄骑的车。


    到了南郊公社,祁长霄轻车熟路地找到上次的负责人,租了两条船。


    初夏时节,和风丽日,鸟语花香,湖面上微风徐徐,不冷不热的,真舒服。


    姚栀栀眯着眼,默默地感受着草长莺飞的惬意。


    耳边传来小月亮兴奋的咿呀声,小妮妮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来郊外,头一次看到这么多的绿叶和花花,兴奋坏啦!


    忍不住呜呜啊啊的,大概只有她的小哥哥能听懂了。


    小星星在旁边船上,接收到妹妹的加密通话,兴奋不已,想跟妹妹一条船,一起看花花,看水里蹦出来又扎猛子钻进去的鱼儿。


    长辈们无奈,只好把两条船并排停下,把小星星抱起来,交给了孩子爸爸。


    祁长霄重新坐下,他在船的这头,抱着一个崽,他心爱的女人在船的另一头,抱着另一个崽。


    真是幸福得要冒泡了。


    姚卫华忍不住问道:“小妹,你那个相机到底能买了没有?”


    “能啦。你会用吗?”姚栀栀看了系统,狗血瓜已经在她昏迷期间被婆婆处理完了,结算界面弹出,她把奖励收下,买完相机还有两万多代币。


    做做样子,她掏了掏随身携带的帆布包,把新买的数码相机交给了姚卫华。


    姚卫华赶紧把船划开一点,忽然感觉水底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可能是鱼?


    也可能是水鬼。


    不过现在是白天,太阳这么大,不怕。而且孩子都带了桃木生肖牌,不会看到脏东西的。


    他赶紧开机试了试,有电!


    好了,抓拍狂魔·姚卫华·照片收集狂,正式投入拍照大业。


    一家四口嗅荷花的照片,祁长霄捞出一根菱角,给小星星科普这是什么的照片,小月亮兴奋地指着荷花上蜻蜓的照片……


    一下午下来,收获颇丰。


    暮色四合,霞光万丈,湖面波光粼粼,像是铺满了五彩的宝石,闪耀着多姿的梦。


    姚栀栀神清气爽,一手一个孩子,笑看祁长霄划船,靠岸。


    一群人又说说笑笑地往回骑去。


    路过大杂院的时候,看到了陆鹤年以前住的院子,院门上了锁,门口有只漂亮的三花躺着,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姚栀栀休息了一个礼拜,并没有再看到那个司机和女领导。


    正常,人家身在其位,不知道有多忙。


    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姚栀栀还有点舍不得。


    自由自在的日子容易让人堕落啊,本性如此,她也只是个俗人。


    晚上八点,婆婆跟宁叔过来陪了会孩子,起身回去了。


    祁长霄关了门,准备睡觉。


    刚走几步,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祁长霄以为是二老回来了,没有打开小门看看,直接开了大门。


    倒也没有完全猜错,但是二老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女人四十来岁,圆脸大眼睛,齐耳短发,穿着普通款式的白衬衫,看起来很和善。


    身后两米远处,则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毕恭毕敬的,眼睛直视前方,盯着胡同的方向。


    祁长霄在医院并没有看到姚栀栀救的人,据说是因为有个重要的会,不能耽搁。


    而现在……


    他猜到了,笑着说了声请进。


    沈舒云面带微笑进了院子,姚栀栀还不知道有贵客到来,正坐在书桌前写卷子。


    手写的,三哥出的卷子。


    沈舒云比了个嘘的手势,没让祁长霄打扰姚栀栀学习。


    沈舒云就这么在房门口看了眼,转身去院子里等着。


    祁长霄沏了茶,送到石桌那里,沈舒云客气地说了声谢谢,礼貌地跟汤凤园和宁峥嵘闲聊起来。


    等到姚栀栀写完卷子出来洗澡,这才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姚栀栀还认得她,从车里拖出来,又架着这个女人走了那么远呢。


    她笑着打了声招呼:“是沈阿姨。”


    沈舒云起身跟她握了握手:“多亏你英勇无畏,见义勇为。要不然,我爱人只能跟孩子说,妈妈变成天上的星星了。”


    姚栀栀握住女人的手,谦虚道:“沈阿t姨过奖了,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


    沈舒云拉着她坐下:“这就很不容易了!你创办的杂志我也看了,我孩子很喜欢,还问我为什么首都买不到呢。”


    姚栀栀挺开心的:“那我明天给沈阿姨拿一套过刊,可以带回去给孩子看。冒昧问一下,孩子几岁了?”


    “九岁。”沈舒云事业心很强,结婚很晚。


    姚栀栀明白了,怪不得呢,这正是他们杂志的目标群体。


    两人又聊了很多育儿经,相谈甚欢。


    临走时,沈舒云留下了联系方式,包括地址和电话号码。


    可见姚栀栀在她心里算是很有份量的一个朋友了。


    不过她没让姚栀栀送她,低调为好。


    姚栀栀站在院门口,目送公婆陪她离去。


    一晚上感慨不已,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真的没有想太多。


    祁长霄没有说什么,他老婆的脑袋上,还架着彩虹呢。


    果然,第二天刚到出版社,编辑部的同事就热烈鼓掌。


    欢迎姚栀栀同志回来,恭喜姚栀栀同志,得到了领导的赏识,被提拔为主编啦!


    姚栀栀目瞪口呆,回到办公室,发现桌子上摆着的不仅仅有聘用书,还有首都新华书店发来的杂志订单呢。


    别的都好说,赶紧加印啊,多印点,赚钱,赚大钱!


    第94章 畅销 这个月起码有四千多的进账,可以……


    首都送来的可是大订单, 要了十万册!


    这只是试水,如果卖得好,还会通知他们加印!


    这可真是太激动人心了, 姚栀栀赶紧走马上任, 安排!统统安排!


    不过这么一来, 得找邮局合作才行,要不然,为了这份订单单独联系市里的运输队,不划算。


    不过这年头出版社的架构相对简单, 除了编辑部, 美术部两个大部门外,其他诸如出版、发行、财务等, 都还没有形成专门的部门, 而是安排一两个员工负责,这些员工一般都在一个大的工作间里, 每个人一张办公桌。


    联系邮局自然交给负责发行的员工, 不过姚栀栀有点担心。


    这个员工姓顾, 不爱说话,有时候编辑部喊她开会, 她也只是坐在角落里, 低着头,闷声不响的。


    这么内向的性格,能做好发行吗?


    也许只有计划经济时期可以混水摸鱼了, 到了市场经济的时代,必然要吃大亏的。


    不过姚栀栀还是打算观察看看,便喊了一声:“小顾,过来一下。”


    小顾也是老员工, 胡佳时期的幸存者。


    大概胡佳也没有本事让她开口说话,没本事让她屈服。


    对付这种闷葫芦,姚栀栀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总之,她不会摆官腔耍官威就是了。


    她用非常平和的口吻开口:“首都那边的订单需要邮局帮忙运送,你去跑一趟,邮费的事谈一谈,回头找会计报备一下。”


    小顾点点头,拿出工作簿记上,又不走,就这么傻等着。


    姚栀栀头疼,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长得四平八稳的,五官端正,但是眉眼之间总是有种柔弱的无助的感觉。


    看着像是那种很好欺负的老实人。


    不过能从胡佳时期幸存下来,应该多少是有点真本事的吧?


    希望是的。


    姚栀栀叹了口气:“没别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小顾真就扭头走了,果然,等了半天就是等姚栀栀的这句话,这人就像是老掌柜手里的算盘,姚栀栀拨一下,她就动一下。


    离谱的哎!


    姚栀栀服了。算了,三十来岁的人了,想改也难,就这么地吧。


    小顾出去后,小宋进来了,她去了趟吴伟家里,得到两个关键信息。


    第一,吴伟的妈妈还没到晚期,不需要他辞职在家照顾;第二,新来的那个小赵,跟看门的赵大爷是同族同宗的亲戚。


    “姚主编,虽然我目前还没有证据,不过这事真的透着古怪,你最近千万小心啊。”小宋是个非常细心的人,她的提醒不无道理。


    姚栀栀明白:“放心,我会注意的。”


    忙了会儿工作,小蒋也进来了,今天这里真是热闹,跟过节似的。


    姚栀栀笑着让她坐下说。


    小蒋是来给姚栀栀道喜的!关了门,从兜里拿出一个水灵灵的脆桃:“姚主编,给你!”


    姚栀栀礼尚往来,打开抽屉摸了摸,掏了个肉松饼给她。


    小蒋挺馋的,没有客气,直接打开尝了一口:“唔,好吃!哪儿买的!副食品商店没有看到啊!”


    这给了姚栀栀新的灵感,等会问问系统有没有配方卖,回头让张厂长那里加工试试。


    至于吕媛造成的敌对立场,好说,她就不信,张厂长会拒绝赚钱。


    姚栀栀掏出削皮刀,削完啃了口脆桃,真香。


    “这么早就有成熟的脆桃了!”姚栀栀非常意外。


    小蒋小声道:“这是我舅从新疆寄来的早熟品种,他说他们那里专门有一支队伍,负责改善水果品种的。还有好多葡萄呢!剪根葡萄枝,扦插就能活!可惜农村每年都有播种任务,不让自己随便种,我姥姥家在乡下,只能在院子里弄了个破缸,缸里弄点土,种了两颗葡萄。等到了八月份我给你带点儿,新疆的品种可甜了,皮薄肉多,比本地的好吃!”


    又是一个发财的路子,姚栀栀赶紧记下来。


    就等改革开放了!


    到时候如果有钱,可以承包几百上千亩地,弄个果园。


    想想就很美好!


    姚栀栀把脆桃吃完,发现小蒋正看着她傻笑,有点纳闷儿:“你笑什么呀?”


    “我高兴!”小蒋是个非常赤诚的人儿,喜怒都在脸上。


    姚栀栀瞧着心里一阵柔软,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


    “才没有,是姚主编好,所以我爱在你这里笑。”小蒋笑眯眯的,看看时间,还早,等会再去工作,便问道,“丁家和伍家的后续你知道吗?”


    姚栀栀点头,她当然知道,系统结算狗血瓜的时候她看了眼,丁家不允许儿子跟伍家的女儿来往,气得那个渣男儿子搬出去住了。


    而伍家那边,觉得两姐妹争一男太丢人,正在找媒婆介绍对象呢,想让两姐妹尽快成婚,彻底绝了她们的心思。


    姚栀栀挑眉:“你又知道什么了?快说我听听。”


    小蒋靠近些,小声道:“嘿嘿,这个我也不敢保真,就听那边的大姨说,伍三前两天偷偷出去见了姓丁的,回家挨了一顿打。还好没有怀孕的迹象,要不然估计又要有个倒霉女人流产了。伍六也去做了检查,没怀孕。目前王老太因为这事,开始怀疑姓丁那小子没有生育能力,这几天她有事没事就往人堆里跑,故意放出风声,恶心丁家呢。不过我觉得她高兴得太早了,说不定是怀的时间太短,暂时查不出来呢。”


    “她就不怕她两个女儿被人议论?”姚栀栀真的服了,这种蠢货,是不是生下来的时候脑子被当成胎盘扔掉了。


    小蒋也觉得离谱,所以忍不住,过来八卦一下。


    姚栀栀不着急,等事情真的发展到恶心人的地步,系统会出新瓜的,目前没动静,那就是这三个人的走向还不明确。


    两人又聊了一小会儿,便忙工作去了。


    快下班的时候小顾回来了,直接把工作簿往姚栀栀面前一摆,像个哑巴。


    姚栀栀接过来看了眼,还行,事儿办得挺漂亮,就是这性格让人难受。


    算了,她点点头:“去找会计吧,邮费算进成本里面。”


    下班回去的路上,姚栀栀跟祁长霄嘀咕:“你认识小顾吧?我都来了这么久了,一次没听她开口说过话。”


    祁长霄小心绕开地上的坑:“有点印象,有时候会来美术部要插画稿,不说话,就摆个工作簿对不对?”


    “对。好怪的一个人。”姚栀栀每次走到这段路都会下意识搂住祁长霄的腰,路况太差,什么时候修一修就好了。


    祁长霄沉思片刻,道:“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不想开口,也有可能天性就这样。你别管,只要她能胜任工作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嗯。”姚栀栀回到家,奶孩子去。


    小月亮已经会翻身了,姚栀栀一进门,就看到这个小傻子跟个匍匐前进的海豹似的,扬着小脑袋,呜呜哇哇的看哥哥玩积木呢。


    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兴奋和好奇,人家虽然只是个宝宝,但是人家也想玩呢。


    姚栀栀走过去,拿了一块小点的积木,让小家伙握着。


    小家伙立马翻了个身,躺着,两只手手一起抱着积木,兴奋得直蹬腿儿。


    哎呦,真是可爱得很呢t。


    姚栀栀转身亲了亲小星星,辛苦了小伙子,每天舅舅做饭的时候,他就来看着妹妹,真好。


    姚栀栀转身去喂奶,顺便扒拉一下系统商店,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买了送给小星星。


    唔,还真找到了一个,小水枪。


    便宜,才两个代币,姚栀栀买了五个,凑个整。


    小星星瞬间来了精神,丢下积木就抱着水枪跑了出去。


    巴掌大的一点点,每次装的水也不是很多,正适合这个年纪的孩子,要不然太大太沉了也拿不动啊。


    厨房里,祁长霄正端着饭菜,一扭头,被这小子滋了一腿,不但不生气,还乐呵呵让儿子让让,爸爸手里的菜菜烫。


    小星星赶紧让开,又去滋舅舅。


    被舅舅一把抱起来,直接来了个举高高。


    小星星开心得很,看着近在咫尺的电灯泡,下意识想滋一下。


    姚卫华赶紧把他放下来,提醒道:“那个东西有电电哦,不能碰水水,要不然就——轰,爆炸!小星星就会受伤,呜呜呜,疼!”


    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只是会短路跳闸或者起火而已。


    到时候电灯泡有可能被炸碎,但他就是要形容得可怕一点,这样小孩子才有敬畏之心。


    小星星果然听进去了,赶紧看了眼电灯泡,抱紧舅舅的脖子,不滋了。


    姚卫华顺便又给他讲了讲其他不能滋的东西。


    拉绳的开关虽然位置高,但也在水枪的射程范围内,要说一声。


    收音机就在孩子随手可以够到的位置,虽然不会造成家里短路停电,但是受了潮也会出问题,说一声。


    洗衣机的插座挂在了角落里的墙壁上,说一声。


    还有后面的屋里的电风扇啦,电灯开关啦……


    小星星认真得很,一一记下。


    等奶奶和爷爷来吃饭的时候,小家伙还不忘向他们传授安全秘诀呢。


    一家子忍住笑,认真聆听星星老师的叮嘱。


    星星可开心啦,吃完饭就去找妹妹说,可是妹妹好像听不懂,打了个哈欠,睡觉觉去了。


    听着堂屋那边的大人们还在说话,不像是有人想进来的样子,小星星便踹了鞋鞋,爬上去,紧贴着妹妹躺下。


    他还抱不动妹妹,不敢乱碰,便伸手拍了拍妹妹的小肩膀,哄妹妹睡觉。


    舅舅都是这样哄他的,他学得很快。


    拍着拍着,自己也睡着了。


    姚栀栀进来的时候,看到兄妹俩脑袋挨着脑袋,睡得香甜,赶紧扭头出去,请孩子舅舅过来拍一张。


    姚卫华心里甜甜的,又酸酸的,好像看到了自己小时候,如果没有那些破事,他也是这么陪着小妹睡觉的,多好啊。


    默默收起相机,姚卫华出去打了电话:“爸,你是不是还有两个月退休?”


    “嗯,怎么了?”


    “没事,心里难受,问问。”


    “怎么难受了,谁惹你了?”


    “看到小星星陪小月亮睡觉,所以难受。”


    “别做傻事。”知子莫若父,姚敬宗赶紧提醒了一声,为了姚晶晶赔上一辈子,不值得。


    姚卫华叹气:“我知道,就是难受。等你过来就好了,不过你到时候住哪儿呢?干休所吗?”


    “你二姐说了,离得不远。”


    “那确实,我去看过了,可惜环境不如东北那边,要不我看看胡同这里有没有可以租住的房子?离近点,免得你一把年纪了还跑来跑去的。”


    “那你找找看,我都行。”


    “到时候只剩大哥一家在那边了,哎,想想又心疼起大哥来了。”


    “你大哥想调动倒是简单,会计嘛,哪儿都需要的。就是你大嫂,恐怕不容易啊。你大哥又顾家,不可能抛下老婆孩子只为了跟咱们团聚。实在不行,也只能今后两头跑了。”


    “太远了。”想想怪可惜的,是大哥大嫂最先察觉到不对劲,到最后,只剩大哥大嫂来不了。


    真遗憾啊。


    算了,不想这个了。


    叮嘱了老爸注意身体,姚卫华挂断了电话。


    一周后,首都那边的新华书店直接给姚栀栀的办公室来了个电话,销量不错,赶紧加印五万册。


    姚栀栀马不停蹄地去安排,回到办公室算了笔账。


    这期光是嶷城这边就卖了六万册,隔壁崴城也要了两万册,加上首都这边的十五万册,足足二十三万册了!


    要是能把杂志推广到省城那边就好了,销量会更高。


    先不算邮费,按出资比例四分之一来算,杂志每卖出一万册,姚栀栀可以分得利润两百块。


    二十三万册,那就是四千六百块!


    邮费也跟出版社按出资比例承担,顶多也就一两百块钱。


    也就是说,这月姚栀栀最少可以有四千四左右的进账。


    幸福得快要冒泡了!


    姚栀栀下班的时候跟祁长霄商量了一下:“咱家装个座机好了。以后跟爸爸和大哥那边打电话,会方便很多啊。再说了,如果下班之后有人找我谈合作,也能提高效率。”


    “那我下午去电信局那边问问。”祁长霄没意见,家里的存款不少,该花的就花。


    下午往电信局去的时候,祁长霄总感觉身后跟了个人。


    他没管,办完事出来,故意把车骑到了大杂院那边。


    猛地回头,看到了一脸严肃的菜包。


    祁长霄准备问问怎么了,没想到小赵骑着车子,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二话不说,拽着菜包就走:“快,周峻他们钓到了大鱼,让咱们过去看看呢。”


    菜包不情不愿地上了车,走远了,才停下车子,冷眼打量着小赵:“你想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想干什么?找死?”小赵依旧笑眯眯的,像一条微笑脸的毒蛇。


    菜包握紧双拳:“那你杀了我吧。”


    “那怎么好呢,我可不像陆鹤年,不把兄弟当回事。”小赵笑着帮他掸了掸衣领子,“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找我。”


    菜包蹙眉,拍开了小赵的手。


    小赵也不生气,依旧笑脸相对:“这么大火气,容易被人看穿的。忘了告诉你了,你的好兄弟已经成功抵达香港,过好日子去了。听说那边的豪门黄家,还想把小女儿嫁给他呢。啧啧,也难怪他不肯告诉你,万一你想找他打秋风怎么办?人嘛,共患难倒是简单,因为大家都是一穷二白,没有对比就没有落差。同富贵就难咯,因为人性就是自私贪婪的嘛。不信你等着瞧,真到了他结婚的时候,会不会跟你说一声。那可是结婚哦。”


    说罢,小赵拍拍菜包的肩膀,转身离去。


    *


    香港,黄家。


    陆鹤年看着面前不情不愿的女人,只得提议:“要不先订婚吧,过两年宣布解除婚约。”


    第95章 壮志(二更) 好好处着,以后一起把出……


    黄家子孙躺在富贵锦绣堆上已经上百年了。


    最大的挫折, 大概就是当年南下逃亡的时候,被炮火炸毁了不少的资产。


    不过那一代的当家人经验丰富,心性坚韧, 低谷的时候也能保持乐观, 积极进取, 这才有了来港后的二次发家。


    所以,确切的说,黄家的富贵史是有过断层的。


    如果子孙后代可以吸取教训,居安思危, 自然可以保持豪门神话。


    可惜, 纸醉金迷的大香江,太容易腐蚀一个人的心智, 堕落似乎成了必然。


    再者, 吃过苦头的长辈,总是容易溺爱子孙, 这就导致来港后的这三代人烟, 基本上没有受过什么挫折。


    就像是一群大大小小的老虎, 被圈养在动物园里,不需要捕猎, 不需要风餐露宿, 张嘴就有人投喂,困了有豪华住所,时间久了, 自然会失去野性。


    而失去野性,就只能成为猎物。


    胡必珩就不一样了,他一直站在动物园的外面,为了获得进入动物园的资格, 不得不曲意逢迎,小心讨好,努力捕猎。


    何况,当初黄老三为了历练他,没少让他负责重要的事情。


    那么自然,他的爪子还是尖锐的,牙齿也是锋利的。


    他还拥有最无价的珍宝——生命。


    优势叠加,身上唯一的屈辱便是黄家赘婿这个头衔,时间长了,他那岌岌可危的自尊心终于爆发,汹涌而过的岩浆,必将带来巨大的破坏力。


    陆鹤年才来了几天,就从黄家压抑的气氛里,感知到了胡必珩的威势。


    他还没有见过胡必珩,不过,可以想象,那个男人,一定跟胡主任一样,拥有一双狡黠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汗毛倒立。


    也会跟胡主任一样,目无王法,为所欲为。


    那么……日后必然也会跟胡主任一样,树倒猢狲散。


    陆鹤年很想成为那个撼t动大树的巨人,那么他自然需要一个体面的身份。


    等他恶补完金融的知识,了解完香港跌宕起伏的历史,等他学完了贵族礼仪,可以彻底以假乱真,到时候,他会华丽的出场,给胡必珩来点惊喜、惊讶和惊恐。


    所以他接受了黄洋的提议,联姻。


    可惜黄洋的妹妹不愿意,那就只订婚好了。


    黄洋做不了主,等他爸爸回来,一家子商量了一下,最终通过了订婚的提议。


    自此,陆鹤年有了一个新身份——黄家小姐的未婚夫。


    当然,这还不够,黄洋又找来剧组的造型师,给陆鹤年量身定制了妆容和服装。


    陆鹤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失焦,总觉得好像大梦一场。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住在漏雨漏风的大杂院里,孤家寡人。


    今年的这个时候,他就摇身一变,成了豪门千金的未婚夫。


    就连穿个衣服,都有人伺候。


    他很不习惯,他不想失去野性,不想成为猎物。


    客气地推开了造型师的手,纽扣他自己来扣,他不是三岁小孩。


    他会时刻牢记黄家的教训,只做猎人,不做猎物。


    *


    祁长霄觉得菜包不太对劲,头上的条子倒是颜色正常。


    一般而言,只要是个正常,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功德值和福运值都会是正的。


    警察、军人、医生之类偏向于奉献和牺牲的职业,功德值会比较高。


    相对应的,监狱里的那帮人,功德值自然都是负的,负了多少基本上跟他们的量刑成正比。


    不过福运值比较个人化,不好一概而论。


    就像十恶不赦的歹人也有交大运的时候,在现世报降临之前,说不定还会连连交好运。


    而好人也会霉运连连,喝凉水都塞牙。


    不过这些都是极端的少数特例,大多数人都平平无奇地走过一生,偶尔倒霉,偶尔有点小惊喜小意外,所以福运值会在一个较低的数值上下浮动。


    这个数值一般是正的,毕竟没有人天天倒霉。


    但是菜包的不太对劲,功德和福运虽然都是正的,但他的福运值在小赵出现的那一刻猛地往下跌了一截,临近分界点——0。


    相对应的,颜色也从微微亮猛然一暗。


    祁长霄怀疑菜包会被小赵怂恿去做坏事,可是具体做什么?他也不清楚。


    而且大杂院这边本来就聚集了一群无业游民,赌博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所以祁长霄设想的坏事,还是这些老把戏。


    然而,疑点在于,如果是赌博一类的坏事,菜包跟着他做什么?


    而且这会儿不是上班时间吗?菜包所在的机关和小赵所在的校对组这么闲的吗?还能跑出来带菜包去抢鱼?


    怪,太怪了!


    回到出版社,祁长霄特地来编辑部转了转。


    这会儿不太忙,员工们都很轻松,有的在茶水间闲聊,有的在办公桌前发呆。


    看到他过来,全都客气地打了招呼。


    看来小赵偷跑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祁长霄客气地回应了大家的问候,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姚栀栀正在偷懒,最近天气热了,就算睡了午觉,下午还是会犯困。


    电风扇吱呦呦的,带不来多少清凉,也带不走一丝困倦。


    听到敲门声,被瞌睡虫操控的姚栀栀猛地抬起头来,打起精神,铿锵有力:“请进!”


    祁长霄进来关上门,静静地来到自己老婆面前坐下。


    捂着嘴有什么用,他就看不出来她在打瞌睡吗?


    嘿,当了主编还知道注意在单位的形象呢。


    祁长霄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软软的一块小肉肉,真好玩。


    姚栀栀愤怒地盯着他,以牙还牙!


    他的耳垂也很软,很好捏!


    两口子跟两个大傻子一样,相对而笑。


    捏够了,姚栀栀松了手,托着下巴问他:“什么事呀?”


    祁长霄笑着说了说路上的怪事。


    姚栀栀想起小宋打听来的情报,赶紧跟祁长霄交换一下看法。


    夫妻俩得出一致结论——这个小赵有点问题。


    姚栀栀狐疑地抿了口凉白开:“难道他是吕媛或者张厂长的亲戚,来报复我的?菜包跟他比较熟,得知了他的用意,所以提醒你?小赵不放心,就跟踪了菜包?”


    “有一定的道理。”祁长霄准备让张旺盯梢看看,反正张旺不上班了,想让张旺用心做事,只要付出一个绝妙的弹弓就行,他赶紧提了一嘴,“你再做个弹弓吧,我有用处。要跟上次那个差不多大小的。”


    姚栀栀非常大方,那又不是什么宝贝:“你把我上次那个拿去好了,我要用的话再做一个。”


    祁长霄笑了,他老婆真好,行了,回美术部做事去吧,不然时间长了,外面那些八卦分子该乱想了。


    起身,他的身体前倾,越过办公桌。


    一个温柔的亲吻落在了姚栀栀额头上,她笑着抬头,蹭了蹭男人的脸颊:“快去吧,有事回去再说。”


    “好。”祁长霄出去了,果然,外面的那些家伙一个个兴奋地打量着他。


    想什么呢?他们两口子都是正经人,超正经的!


    祁长霄走后,周娟跟校对组的同事张大同八卦起来:“他们两个经常在办公室约会吗?”


    张大同诧异地打量着周娟:“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周娟笑笑,她就是没话找话,想要显得合群一点。


    讨论领导的八卦可是最容易有共鸣的,这都不懂?笨死了。


    周娟扭头,跟小蒋议论起来,小蒋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得,又吃瘪了,周娟无语了,聊个八卦都找不到人。


    下班的时候,小宋过来警告了她一声:“注意你的工作态度,以后关于姚主编的事情,不准八卦。”


    周娟郁闷了,回到家里,跟许伟发牢骚:“那群人怎么回事?我就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啊。”


    许伟蹙眉,诧异地打量着周娟。


    真没看出来,他这老婆有点缺心眼儿。


    赶紧提醒一声:“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这跟造谣污蔑有什么区别吗?以后人家两口子一起谈谈工作的事,别人也会觉得他们在约会怎么办?你这是严重的人际交往事故!以后不能这样。”


    周娟不高兴了,有这么严重吗?真是的。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还带着脾气,张大同离她远远儿的,明哲保身。


    上午十点半,姚栀栀忙完了手里的事情,让小宋进来一趟。


    小宋关了门,笑着坐下:“姚主编,什么事?”


    “那个小赵跟吕媛和张厂长有关系吗?”姚栀栀惦记着祁长霄说的事儿呢。昨天小宋太忙,就没问。


    小宋诧异地摇了摇头:“没有啊。张厂长家没有亲戚姓赵,吕媛又是崴城嫁过来的。起码我没听说他们两家有什么关系。不过……”小宋沉思片刻,想起一个事儿,“看门的赵大爷有个儿子是制糖厂的厂长,也许跟张厂长认识?”


    有可能啊,都是当厂长的,市里如果有什么生产会议,两人会一起参加的。


    姚栀栀觉得这个思路不错,便拜托小宋帮忙留意一下。


    她不喜欢让人白白帮忙,便把提前准备好的淡斑霜拿了出来:“别问哪儿买的,对雀斑有起效,你试试看。”


    小宋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雀斑,激动地接过姚栀栀手里的贝壳:“姚主编你真好!我可讨厌脸上的雀斑了!”


    “坚持使用,应该会有惊喜的。”这是系统签到的奖励,不带商标的,姚栀栀试过了,她腿上扎进碎片的那两个伤痕有点发红,用了几天已经淡了,很不错。


    回头肩上的伤痕也试试,反正以后还会有的。


    小宋很是开心,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下班回去,姚栀栀忍不住感慨起来:“小宋真的好容易满足啊,还没有看到效果呢,就开心得要飞起来了。”


    祁长霄认真点头:“她跟小蒋都很不错,好好处着,以后一起把出版社做大做强!”


    “做大做强!”姚栀栀豪情万丈!


    中午吃了饭,祁长霄趁她奶孩子午睡,出去找了张旺。


    张旺拿到弹弓,高兴坏了,忍不住问道:“你快告诉我嘛,这个玩弹弓的高手到底是谁啊?我还想跟他切磋切磋呢?”


    祁长霄笑而不语。


    张旺忽然福至灵心,想起毛纺厂那边的八卦,一拍脑门:“是你老婆做的?”


    祁长霄笑着坐下:“还行,不是很笨。”


    “嘿嘿!”张旺赶紧捡了几个石子试了试,真好用!转身问道,“大中午的,找我不是单单是为了送弹弓吧?”


    “帮我盯两个人。你要是做得好,以后机会成熟了,帮你开个侦探社,t能赚不少钱。”祁长霄给他画了个大饼,“捉捉奸,盯盯不法分子,说不定还能帮帮警察,立个大功。你考虑一下?”


    “没问题!交给我了!”张旺有弹弓万事足,至于侦探社,听起来好像也挺酷的。


    他很期待!


    祁长霄拿了三十块钱给他:“辛苦费,别客气。”


    张旺没有推辞,记下问菜包和小赵的地址,下午就摸索了过去。


    暂时没有什么发现,不急,慢慢跟踪看看。


    晚上吃过饭,毛纺厂伍家又闹起来了。


    这次是伍三的新瓜,姚栀栀正好要找伍大媳妇报仇呢,便凑过去看了看。


    原来伍三不听劝,还是跟丁家那小子保持来往,昨天一整晚没有回来,今天一白天也没见人,这会儿趁着大家吃了饭忙洗澡,想回来偷户口本。


    被王老太抓了个正着,母女俩吵了起来,情急之下,伍三威胁王老太,再不让她走,她就曝光舅舅家的丑闻!


    气得王老太拿了把菜刀,追着要砍死她。


    幸亏汤凤园出警及时,要不然已经见血了。


    这会儿王老太正坐在地上哭呢,哭她怎么生了这么个孽障,还不如生个阿猫阿狗呢!


    伍三被两个弟弟摁着不让走,也哭,哭她怎么摊上这样的妈!


    把她当成了跟二嫂斗法的工具人,还不让她追求自己的幸福,她不活啦!


    至于她舅舅家的丑闻,姚栀栀看了眼系统,还没有显示,总要看到或者接近当事人才会显示的,哪怕只是照片。


    正遗憾今天可能吃不到这个丑闻瓜,王家来人了,可能是收到消息,害怕伍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系统瞬间激动起来:“大瓜预警!大瓜预警!名为借腹生子,实为借种生子!生完偷梁换柱!狸猫换太子啦!宿主冲鸭!”


    第95章 赏识(三更) 这样,我给你写封推荐信……


    王家的这个瓜, 把姚栀栀恶心到了。


    简而言之,王老太有个兄弟,没有生育能力。


    男人嘛, 死要面子活受罪, 对外就说是女人不能生。


    不能生也不肯离, 万一女人重找个男人下了崽,那他的秘密就保不住了,只得哄着点女人,甜言蜜语的, 说自己有多爱她。


    以至于外界都以为他是一个不离不弃的好男人。


    可是老王家总得传宗接代吧?邻居就劝他, 不离那就借腹生子吧,找那家里条件差的, 愿意生的女人, 回头孩子生下来,给笔钱就是了。


    老王为了把谎话圆下去, 隔了段时间, 直接找了个怀孕的女人回来, 住在家里演演戏。


    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老王可不是废物, 这不就成功播种了吗!


    至于他的发妻, 则被老王安排,跟王家的一个堂兄借种生子去了。


    起码两家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孩子生下来, 流的还是老王家的血脉。


    老一辈的女性,没几个有胆子反抗夫权,只得忍着屈辱,背下了骂名。


    可是她的娘家兄弟咽不下这口气, 碍于当时的老王已经有了一定的身份地位,不敢明着唱反调,便在她生下孩子的时候,把娘家兄弟的孩子跟她的孩子调了包。


    一开始盘算得挺好,你老王家不是条件好吗?那就养我家的孩子。


    也不怕被拆穿,毕竟一个是女人的亲儿子,一个是女人的亲侄子,加上孩子小时候普遍没有长开,所以这事瞒了十几年。


    直到孩子青春期了,五官全都长开了,老王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为什么他家的这个崽,长得那么像舅舅呢?


    老王媳妇便用外甥照舅搪塞过去。


    可是舅舅家的那个,怎么长得像老王的堂兄呢?


    老王坐不住了,把孩子舅舅叫出来,酒过三巡,舅舅吐了真言。


    老王都傻了,感情他养了十几年大舅哥的儿子?


    可是晚了,孩子都那么大了,也养了这么多年,何况小王很有出息,老王舍不得换回去。


    再说了,一旦闹起来,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他没有生育能力,他丢不起这个人啊。


    只得将错就错。


    这事王老太知道,她的孩子和二婚男人老伍也都知道。


    至今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两个被调包的孩子。


    这会儿老王生怕伍三说秃噜嘴,到时候孩子知道了真相,肯定会跟他离心,急三火四地跑过来劝架:“女大不中留啊!你就让孩子自己做主吧!”


    王老太也知道这个秘密非同小可,一旦爆出来,老王可能就没有人养老了。


    她不想让娘家兄弟憎恨自己,只得哭天抢地地同意了。


    伍三诡计得逞,松了口气,立马搡开两个弟弟,抓起户口本就跑。


    伍六急了,一想到姐姐要是真的领了证,那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拔腿就追。


    姐妹两个像是屁股后面跟着一头猛虎似的,那叫一个来去如风。


    众人都来不及劝,一下就跑没影了。


    这下完了,王老太一想到姐妹争一男可能闹出什么笑话来,急得一口老痰迷了心窍,颤抖地指着姐妹俩的背影,一口气不来,昏死过去。


    老伍也急了,他又不会做饭,老伴儿死了谁照顾他?


    指望几个子女,恐怕难啊,赶紧的,去邻居家借了三轮车,把老太太送去抢救。


    这事还有得闹,尘埃落定之前,姚栀栀的吃瓜奖励是结算不了的。


    不急,慢慢来,她最近也不缺什么。


    她看了眼人群中的伍大媳妇,有点可惜,这个女人本身没有瓜吃,不太好找弱点。


    怎么替婆婆报仇,还得从长计议。


    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二楼角落里的姚桃桃。


    是来看姚樱樱的吧,姚樱樱好像又怀了,下半年生。


    姚栀栀没有理会,转身离去。


    身后楼上,姚桃桃黑着脸:“你们别再去小学那边找我了,我说了,你们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不要催,越催越容易走一步烂棋,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曹广元唉声叹气:“我也是没办法了,现在全厂的工人都排挤孤立我和广义。小桃啊,你就算不在乎我的死活,你总得心疼心疼广义吧?他这阵子为你和孩子忙前忙后,我都看在眼里,他改了,他真的在用心对你,你就帮帮忙吧。”


    “我再说一遍,别催。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还有我呢,饿不着你们和孩子。听不懂吗?”姚桃桃真是气得不想说话,曹广元天天去烦她,她都说了,没空!毕竟前段时间要赶杂志的发售排期。


    不听,就要催,烦死了。


    她又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曹广元并不知道姚桃桃在跟姚栀栀合作办杂志,更不知道姚桃桃早就是个有钱人了。


    毕竟姚桃桃低调,财不外露,不想宣扬。


    就连曹广义都不清楚她到底有多少存款,目前只有姚栀栀一家和出版社的会计清楚她的家底。


    曹广元很无奈,嘀咕道:“可你也只是个小学老师啊,就算你到时候肯帮我们,你又有多大能力呢?”


    姚桃桃烦了,冷笑道:“知道你不信,可我也懒得跟你证明什么。你只要记住了,我姚桃桃答应你的事情,一定说到做到,如果你再去烦我,我就不管了!”


    “好好好,别生气,我不催了。”曹广元默默叹气,哎,他只有老老实实做工人的本事,不如姚桃桃人脉广,会来事,那就等着吧。


    *


    祁长霄约了电信局的人,明天来家里装座机。


    第二天他去出版社请了半天假,回来盯着点,搭把手,毕竟家里两个孩子呢。


    所以中午需要姚栀栀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姚栀栀倒是无所谓,她还惦记着祁长霄说的那句做大做强呢。


    目前出版社只有这点人手,再去策划一本杂志的话,估计没有这个精力,倒不如先想想怎么拓展省城的渠道,哪怕每个月多卖个两三万册也是好的。


    积少成多嘛!


    而且,越是大城市,小孩子的零花钱越多,说不定销量会远超想象。


    机会是争取来的,总等着天上掉什么鸿运,是不现实的,姚栀栀准备带几本样刊,亲自去一趟省城,找个不太忙的工作日就行,毕竟不是很远。


    她把小蒋喊进来,两人一合计,那就下周吧。


    到时候下一期杂志的审稿结束了,可以松口气。


    不过,姚栀栀就这么去,感觉未必会顺利,要是有宣传部门背书就好了,把握大一点。


    所以她还是去了趟机关。


    倒是巧了,到那的时候,正好赶上新来的主任在宣传部视察工作,姚栀栀在门外等着,不小心听到了两耳朵。


    大概就是,胡主任的贪腐案给嶷城带来了严重的不良影响,新来的主任让宣传部门想想办法,挽回机关和整个城市的形象。


    小王头痛不已,等领t导一走,便嘀嘀咕咕的发起了牢骚。


    没想到门外传来了领导亲切的问候声,小王吓了一跳,以为来了什么大人物,赶紧开门看了眼。


    但见一个容颜娇俏的女同志,正拿着两本杂志,笑容满面地跟主任说着什么。


    新主任是从省城调过来的,四十来岁,姓袁,大饼脸像是中秋的满月,五官端正,看起来挺国泰民安的。


    这会儿他正从女同志手里接过杂志,认真地翻看着。


    女同志则不卑不亢地解释着自己去省城推广提升销量的计划。


    袁主任非常欣赏她,更为她身上这股子主观能动性感到欣慰,翻看了几分钟后,赞不绝口:“这样,我给你写封推荐信,你拿着,直接去省城的宣传部门毛遂自荐。你放心,会有伯乐的!这样总比你自己去新华书店省事,效率也高!”


    姚栀栀非常开心,赶紧跟着袁主任去了他的办公室。


    转身的时候看了眼小王,果然是个瓜主,蒙在鼓里的瓜主。


    哎,又是一个跟她一样倒霉的可怜人。


    也不知道真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这个小王会怎么想。


    姚栀栀拿到了袁主任的推荐信,就没必要再找宣传部门帮忙了,不过她还是过来敲了敲门。


    小王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你找谁?”


    姚栀栀笑着走近:“我是出版社的主编姚栀栀,这是我们出版社面向中小学生的杂志,我来给王同志留一份样刊,以后如果有什么宣传任务需要传达给孩子们,我们出版社一定尽力。”


    小王接过样刊,随便翻了翻:“还不错,你们要是有空,可以考虑再策划一本面向成年人的杂志。”


    姚栀栀点头:“有这个计划。”


    “那加油吧。”小王有点遗憾,可惜了,这要是面向成人的杂志,也许就能帮他的忙。


    可惜不是。


    姚栀栀走后,小王痛苦地抓住头发,绞尽脑汁,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挽回一整个城市的形象。


    气死了!


    犯错的明明是之前的领导,凭什么擦屁股的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啊!不公平!


    越想越气,干脆消极怠工。


    倒是姚栀栀,把袁主任的话听进去了。


    回去后就在琢磨,怎么挽回城市形象呢?这个年头人员流动性受限,也没办法从旅游方面入手啊。


    再说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嶷城早就是全省的笑话了,说不定邻省也在看笑话呢!


    既然这样……


    那就只有两个办法——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或者曝光其他城市不光彩的一面,大家都黑,就不会显得嶷城特别丢人了。


    考虑到当前的环境,还是第一个办法更有实用性。


    姚栀栀赶紧拿出纸笔,召开了编辑部会议,集思广益。


    “可以让袁主任开通市民信箱,切实解决好每一个民生问题。”


    “也可以让袁主任开设举报信箱,并且安排专人跟进解决,实打实地根除弊病。”


    “还可以创办一个亲民的杂志,把这些事也刊登上去,让老百姓有切实的参与感,行使监督权。”


    “还可以……”


    姚栀栀认真记下,下班之前去了趟袁主任那里,把编辑部的意见稿交了上去。


    姚栀栀客气道:“这只是一点点不成熟的想法,袁主任如果觉得不合适,那就一笑置之。”


    袁主任却很惊喜:“挺好的嘛!我觉得有几条真心不错!咱们嶷城就需要有你们这种热心的群众!好!明天我开个会议讨论一下!”


    姚栀栀挺有成就感的,中午自己坐车回去,看着后退的街道,脑海里已经勾勒起改开后的宏伟蓝图。


    回到家,座机已经装好了,花了将近五千块钱!


    姚栀栀不心疼,以后跟爸爸和大哥通电话就方便多了!


    那么,第一通电话,就由她打给东北的老爸吧!


    姚敬宗接到电话,还以为女儿是去供销社打的,没太在意。


    直到女儿让他记下电话号码,他才意识到了什么。


    “乖宝,你哪来这么多钱自己装座机?”


    原来爸爸也会喊她乖宝啊!姚栀栀挺开心的,赶紧炫耀了一下杂志的销量。


    姚敬宗哈哈大笑:“我家乖宝就是厉害!等爸爸退休了,就去帮你带孩子,你安心搞事业!做大做强!让全国的小朋友都能看到你编的杂志和图书!”


    “好呀!那我就不客气了,是你自己说要帮我带孩子的!”姚栀栀得意得很,老爸主动的,不要白不要!


    姚敬宗朗声笑着,隔壁宁政委找他,这才挂了电话。


    又是来说媒的。


    都知道他还有个儿子没有结婚。


    宁政委也有个女儿没有结婚,就是之前去接宁峥嵘的宁菲菲。


    姚敬宗其实有点动摇了,这孩子活泼开朗,应该挺对卫华的脾气。


    可是他有言在先,除了早年定下的娃娃亲,其他时候不干涉子女婚事。


    所以他还是没有答应,只问宁政委要了照片,寄过去给卫华看看,


    *


    天热了,姚栀栀吃了午饭哈欠连天的喂奶,准备跟小月亮一起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毛阿姨来了,激动得跟什么似的。


    她没敢大声嚷嚷,只站在窗口,小声道:“小姚!好消息!现世报哎!那个王老太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是不能动了!中风!瘫了!”


    什么!姚栀栀赶紧睁开眼。


    这可真是现世报啊,恶婆婆刚把儿媳妇踹流产几天啊!


    还不到一个月呢!


    真是大快人心!


    毛阿姨没走,继续小声道:“还有个事儿,伍家那个老三,跟丁家的去领证,老六不肯,打起来了。你要去看热闹吗?”


    姚栀栀瞬间来了精神,那走!


    第80章 自爱(四更) 一个女人,只有自爱,才……


    这次伍家姐妹可不是在毛纺厂闹的, 而是在丁火娃的职工宿舍。


    丁家父亲是兄弟两个,一共五个孩子,按照金木水火土排序取名。


    一三四是老大家的, 二五是老二家的, 一开始老大夫妻是在南郊乡下生活, 老二一家在城里钢铁厂工作。


    后来老二夫妻为了抢修锅炉故障丧生火海,钢铁厂的工作就给了老大夫妻,老大夫妻便把两个孩子接过来,一起养着。


    嫁给伍二的是老三水娃, 脚踏两只船的是老四火娃。


    丁火娃在制糖厂做检验员, 不过他总是仗着自家爹妈有恩于赵厂长,游手好闲的在街上晃荡, 一个月能去单位两天就算好的了。


    现在他因为不服爹妈管教, 非要继续跟伍家姐妹来往,只得住到了职工宿舍。


    所以, 姐妹俩打架的地点也就转移到了制糖厂宿舍。


    姚栀栀还是头一次往制糖厂这边来, 位置有点偏, 靠近城南运输队,可能是为了方便运输甘蔗, 节省成本。


    大中午的, 民警也不得安生,不过如今婆婆汤凤园是所长了,小案子一般交给生瓜蛋子小金历练, 所以没来。


    小金一个人搞不定,叫上了老桥,这会儿两个男同志被叽叽喳喳的姐妹俩一人拽着一个胳膊,面露痛苦。


    真是造孽哦, 天底下的男人又不是死光了,非要围着这个丁火娃转,想什么呢?


    小金嫌烦了,忍不住骂道:“你们两个脑子被门夹了吧?这个丁火娃他就一人渣,也值得你们两个抢来抢去的?”


    伍三报复心重,冷笑道:“那我也不能把他让给老六!凭什么?我先来的!还有,警察同志,你居然辱骂老百姓,回头我要问问你们汤所长,平时到底是怎么教育你们的!”


    伍六最是叛逆,不服气道:“凭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更懂火娃的灵魂!”


    伍三被恶心到了,抬手又去打她,姐妹俩很快化身尖叫狒狒,松开了警察,扭打在了一处。


    急得小金一个劲的用手扇风,热死他了,真遭罪哦,他还以为当民警是为了惩恶扬善,抓捕歹徒呢!


    所以他曾经梦想仗剑走天涯,结果……


    嘿呦,现实怎么这么残酷呢?愁死他了。


    上手拽吧,怕控制不好力度,回头有个好歹,又是他的不是,搞不好还要被污蔑他耍流氓。


    不管吧,真要是闹出人命,回去少不得一顿批评检讨和通报。


    只得谦虚地向老桥求教:“叔,这事到底怎么办啊?”


    老桥点了根烟,默默叹气:“不怎么办,看着点,别让她们动真格的就行,等她们累了再去劝劝,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的。”


    小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消耗体力大法,这招高啊,高!


    姚栀栀大老远赶过来,便看到两个疯女人在那里扯头发,撕衣服。


    至于丁火娃?人家正在t享受被两个女人争夺的快感呢,不知道有多骄傲,有多自豪。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虚荣心作祟的人渣。


    姚栀栀把车停下,默默地观望了一会儿,行吧,管管吧,上次的吃瓜奖励有电蚊香和润肤乳,都是好东西。


    赶紧把事情解决了,让她看看这种瓜会有什么惊喜。


    于是她直接借用了宁叔的手段,趴在毛阿姨耳朵边上说了几句,毛阿姨顿时眼神放光:“这法子好使!看我的!”


    毛阿姨赶紧去隔壁那家借个桶,拿个水舀子,去院子里的井边打水。


    夏天的井水,那温度可真是透心凉,心飞扬。


    毛阿姨提了水过来,二话不说,对着两个疯女人浇了上去。


    哗!爽!


    两个炸毛斗鸡各自尖叫了一声,停止了打斗,齐刷刷看向了毛阿姨。


    发现毛阿姨举着水舀子还想再来一下,两个女人赶紧双手护在身前,下意识往后躲去。


    可惜的是,都到这时候了,丁火娃也没有站出来保护她们的意思,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的挺垃圾的。


    姚栀栀真的不懂,姐妹两个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可能只是不服气,并不是真的非他不可吧?


    毕竟这种多子女的家庭,如果得不到父母的爱,那就只能寄希望于所谓的“爱情”了。


    殊不知,一个女人,如果连自爱都不懂,谁会真的爱她呢?


    丁火娃不过是把她们两个当小丑罢了。


    正确的做法,难道不应该是姐妹联手,痛扁渣男吗?


    不过,这个渣男倒是挺好懂的,姚栀栀以前在末世见过。


    爱情只是他们挂在嘴上哄骗女人的鬼话,这种人自大轻狂,死要面子活受罪,绝对不会在公开场合承认所谓的“爱”。


    既然这样,那么姚栀栀不介意帮伍家姐妹看清楚这个男人的真实嘴脸。


    她走上前来,嫌弃地打量着这两个女人,转身看向了丁火娃:“她们两个,你想选谁?”


    “我才不选呢。”丁火娃滑头得很,选了就得放弃另外一个,到时候还怎么看姐妹俩为他争风吃醋?


    他是个一事无成的人,就这点追求了。


    姚栀栀又问:“那如果她们两个都嫁人了,你怎么办?”


    “无所谓啊,重找咯。”丁火娃要面子的,这个问题真的让他脸上无光,当然要摆出不在乎的态度。


    姚栀栀冷笑着看向伍家姐妹:“都听到了?你们两个斗来斗去,人家无所谓啊。”


    伍三不信,哭着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丁火娃不喜欢女人质问他,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伍六则直接走上前来,跟他对质:“你什么意思?我们俩如果嫁人,你连争取都不争取一下的吗?”


    “世上女人又不是死绝了。”丁火娃得意得很,他可是男人,男人!知道吗?


    男人怎么可能对女人表现出依依不舍?那多没面子,反正只要他搬出来,这两个女人自己就会贴上来的。


    这不,伍三已经留在这里过夜了吗?


    他怕什么?


    比养条狗还简单。


    姚栀栀笑了:“小金,桥叔,回去吧,让他们自己吵去。没劲。”


    毛阿姨赶紧打配合:“就是,没劲,还以为丁火娃最起码跟其中一个是真感情呢。”


    其他员工也不屑地转身离去。


    “看起来只是耍人玩的吧?卑鄙的男人,虚荣心又不能当饭吃。”


    “就是啊,简直道德败坏,玩弄别人感情。太恶心了,还好他不怎么来上班,祸害不到咱们厂里的女员工。”


    “以后提醒大家离他远点儿,什么玩意儿。”


    “太恶心了,闹得轰轰烈烈的,结果就这。”


    “我就说了吧,这种人能有真感情?我马字倒过来写!”


    “这两个女人瞎了。”


    “何止是瞎了,脑子也被狗啃了。”


    议论声中,伍家姐妹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人群离去,看着警察走远,看着丁火娃没事人一样回了宿舍。


    姐妹俩忽然打了个冷战。


    夏天的风明明是热的,可是她们的心为什么这么冰冷呢?


    伍六最先回过神来,赶紧去屋里把户口本拿出来,掏出火柴点了,一了百了。


    伍三没有抢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她报复心很重,如果丁火娃真的没把她当回事,她不会让他好过的,但不是现在,人多。


    她站在门口,平静地问道:“丁火娃,如果我现在离开,你会拦着我吗?”


    邻居还在门口看着呢,丁火娃要脸,不耐烦道:“你有病吧?不是你自己非要跑过来跟我结婚的?”


    “嗯,是我自己犯贱。”伍三转身,神思恍惚地往毛纺厂的方向走去。


    伍六落后一步,把毛阿姨没用完的水全部浇在了丁火娃身上,还把桶还了,这才扬长而去。


    走到前面路口,才发现她姐正蹲在马路牙子上哭呢。


    伍六翻了个白眼:“哭什么啊?人家都说无所谓了。”


    “我伤心不行吗?要你管!”伍三丢人丢大发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伍六自己撞上来,那就别怪她了。


    伍六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故意挖苦道:“你得谢谢我啊,要不是我跟你斗到现在,你就稀里糊涂地跟他结婚了。”


    伍三恼了:“你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你不过是为了跟我争东西!从小到大,我吃什么你都抢,就连踢个毽子都要被你抢走,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伍六不禁冷笑:“你又是什么好人吗?你没抢我东西?我头绳隔三差五的丢,除了你还有谁?”


    “可你也不能跟我抢男人啊!”


    “你不要搞错,是他骗我你们没有交往,我压根不知道你们在一起了!”


    “那你这几天穷追不舍,不还是在跟我抢男人?”


    “你以为我真的稀罕他啊?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么一闹,咱俩的名声彻底完了,做一辈子老姑娘吧。”


    “那你是怪我咯?”


    “我怪你了吗?”


    “那你刚才跟我打架?”


    “没完没了的是吧?都说了,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听不懂人话是吧?”


    两人就这么边走边吵,吵了半个多小时,吵着吵着,天上下起雨来。


    两人看了眼远处的出版社,赶紧跑去那边的走廊下面躲个雨。


    姚栀栀正好来上班,看到这对姐妹的瞬间,吃瓜界面结算了。


    呦,这是想开了,不打算再做二百五了?


    可喜可贺。


    两人讪讪地跟姚栀栀打了声招呼,姚栀栀客气地点点头。


    能叫醒一个是一个吧,她便干脆请她们两个进去坐坐。


    姐妹俩没想到,嶷城还有工作氛围这么好的单位,员工之间都挺客气的,面带微笑,斯斯文文。


    两人转了一会儿,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工作,便默默地离开了。


    小蒋追了出来,借了她们一把伞。


    姚栀栀站在窗口,看着两人一起蜷缩在雨伞下,默默地笑了。


    男人的错,就该惩罚男人,真不该姐妹反目,徒惹笑话。


    至于伍三跟小丁的仇怨,希望伍三自己可以顿悟吧。


    看了眼吃瓜结算的奖励,姚栀栀心满意足,有淡斑霜啊!还有一些吃的和玩具,真好。


    时间还早,姚栀栀问了问系统,有没有肉松饼的配方。


    “有哦,售价一万代币,需要购买吗?”


    “买。”姚栀栀点击确认,明天休息,去会会那个张厂长好了,如果他不愿意做,那她可以去省城看看。


    再过两个月爸爸就要退休了,她可得多赚点钱,好让他老人家过得舒心一点。


    第二天喂完奶,她便叫上了祁长霄,一起往副食品厂的职工宿舍赶去。


    第98章 贵人(五更) 那是一个老革命,脾气有……


    张厂长跟吕媛只有一个儿子, 跟小星星同年,生日差了个把月。


    自打吕媛坐牢,张厂长就只能让他妈妈过来照顾孩子了, 不过他妈妈照顾得不太好, 孩子经常磕磕碰碰的。


    原因倒也简单, 他这个妈整天喜欢跟人拉家常,还不忘架个棒针,全情投入,就连谁家媳妇偷吃了婆婆一个鸡蛋她都一清二楚。


    至于孩子?反正这年头都是放养的, 那么多孩子在院子里玩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至于张厂长经常要在上班时间跑回后面的职工宿舍看看,得亏他看得勤, 要不然前几天孩子就掉沟里去了。


    难得今天休息, 他便亲自带一天孩子。


    一边怀念吕媛,一边愤恨不平的怨恨着姚栀栀。


    可是再怨恨, 他也不敢再对着姚栀栀乱来了, 只t能给曹家兄弟穿穿小鞋, 吃吃暗亏,谁让这哥俩的媳妇也姓姚呢。


    没办法, 他是个能力平平的人, 不敢拿工作开玩笑。


    来了副食品厂这么久,他最大的贡献就是在原料仓库安排了专人看守,绝对不允许犯曹厂长时期的错误。


    至于什么产能跟不跟得上, 职工技能有没有提升,厂子效益能不能有起色,产品线上要不要添点新花样?


    这些他全都不在乎,他不求有功, 只求无过。


    这是这个时代很多生产线班长,车间主任乃至厂长的普遍思想。


    所以这不是张厂长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惰性,让他们躺在计划经济的大山上,指望着规行矩步,混吃等死。


    稍微有点敏感度的,都能想到,这样的模式是不会持久的。


    可惜,张厂长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面对姚栀栀的到来,面对她提出的新产品,他完完全全,不感兴趣。


    哪怕原料都是厂里本来就有的,哪怕她连配方都准备好了,只要他让工人照着调配制作就行。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姚主编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可没有胆量跟你这种人合作,回头把我坑进去了,我都不知道找谁哭去。”


    得,还是坚持认为吕媛是清白的,都是姚栀栀害的。


    姚栀栀气笑了:“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出五年,你会哭着求我给你配方的,不信咱们走着瞧。”


    张厂长目光短浅,嗤笑道:“你少吓唬人了,这么多年了,厂子里都是生产这些食品,也没人说过不好。我为什么要没事找事,为什么要听你的?万一生产出来没人买,到时候算谁的?”


    说着他站了起来,眯眼打量着姚栀栀:“你不会是想故意让我犯错,好把我搞下去,换你的什么亲戚朋友来当这个厂长吧?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姚栀栀没有他高,比拼伸脖子瞪眼睛,还是得靠祁长霄。


    眼看着张厂长上前一步,像是要动手,祁长霄立马上前两步,直接把他搡了回去:“走了,别理这种蠢人,坐井观天,早晚有他哭的时候。”


    姚栀栀没有再啰嗦什么,转身离去。


    难怪这种人会被吕媛耍得团团转,应得的。


    一个企业最怕的就是失去创造力,失去进取心,失去永远前进的动力。


    副食品厂,等着,改开的春风一吹,姑奶奶就来收了你们,占山为王!


    快了,没几年了!


    姚栀栀走后不久,姚桃桃也来了。


    她来给曹家兄弟撑腰。


    张厂长觉得她在讲笑话,忍不住眯眼挑眉,用一种非常鄙夷的眼神盯着姚桃桃:“就凭你,也想让我网开一面?你很有身份吗?”


    姚桃桃是没有身份,可她懂得利用规则。


    她笑着说道:“我有没有身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昨天中午的广播上说了,新来的袁主任准备开设群众信箱,聆听民意,积极处理老百姓反应的问题。如果你不想再当这个厂长了,那你就继续给他们穿小鞋。到时候袁主任查到你身上,别怪我没有提前通知你。”


    张厂长有点意外,这个广播他确实听到了,不过他当成了耳旁风。


    新官上任三把火,料想袁主任不过是做做样子,面子工程罢了。


    结果这个女人居然当真了?


    不禁发笑:“你不会真的以为这种小事会有人管吧?”


    “那咱们走着瞧!到时候可别哭啊,成年人了,自己做的选择,自己走下去咯。”姚桃桃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离去。


    看那架势,一旦袁主任开设了什么百姓信箱,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写几封举报信塞进去!


    张厂长不在乎,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直到他老子下棋回来吃晚饭,饭桌上提醒了一句,他才终于意识到这次可能是动真格的。


    他有点难以置信:“已经有人试过了?真的处理了?”


    “试过了,电影院的一个放映员,昨天听到广播,直接写了举报信送到了机关那里,今天他举报的人就被查了。”老张有点不安,本来这事他也不知道,是一个臭棋篓子告诉他的。


    张厂长还是抱有侥幸心理,问道:“会不会只是做个样子,毕竟举报信直接送到机关去了。”


    老张嫌弃这个儿子的蠢笨,反问道:“那又怎么样?不过是领导借钱不还,这种小事都有人管,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张厂长沉默了,那行吧,明天开始,他就不找曹家兄弟的麻烦了。


    *


    姚栀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算账,数钱,看看她还要努力多久,手里的钱才够让张厂长之流滚蛋!


    好吧,才攒了一万多!


    虽然这笔钱听起来不少了,可是收购一个厂子的话还是远远不够的!


    果然还是要打开市场,让她的杂志走向全省,乃至全国!


    那就好好准备一下,过两天就去省城开拓市场!


    为此,她特地去请教了一下宁叔,去见省城那边的领导,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


    宁峥嵘得知她的想法,立马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年轻人嘛,就是要有开拓精神!我给老钟打个电话,到时候让他给你带个路。至于注意事项……那边确实有个怪人。”


    “怪人?”姚栀栀还是头一次听长辈这样形容一个人,不免好奇。


    宁峥嵘大概描述了一下,简而言之,那人比较不幸,老婆孩子都死了,孤家寡人,脾气古怪,喜欢训人,但是因为那人是个老革命,所以没有人敢说他什么。


    宁峥嵘叮嘱道:“你要是碰上了,不要跟他争辩,快点走开就行了。”


    “他叫什么啊?”姚栀栀不想惹麻烦,还是要打听清楚的。


    宁峥嵘写了三个字:谢大友。


    姚栀栀没有多想,虽然她妈妈姓谢,可是谢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姓。


    而且她问过她妈妈了,谢家那边除了一个舅舅一个姨妈,没有什么亲戚了。


    妈妈倒是还有一个叔叔,可惜在战争里失踪了,后来战火里四散天涯,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按谢家那边的叫法,姚栀栀应该称呼那人一声二姥爷。


    不过二姥爷也不叫这个名字。


    她又问了年龄、相貌和职位。


    原来是个邋遢老头,七十来岁,长头发,不打理,领导早就让他退休养老,他不肯,非要照常上班。


    领导同情他的遭遇,只好随他去了,给了他一个清闲的文职,不要惹事生非就好。


    姚栀栀认真记下,惹不起就跑,她年轻,跑得快!不怕!


    回到家里,三哥神秘兮兮的,要带她去看一个房子。


    兄妹俩留下祁长霄一个人看家带孩子,沿着家门外的玉湖走了大半圈,停在了七条胡同的后面胡同口。


    姚栀栀一头雾水:“哥,你想说什么?”


    姚卫华走到右手边这家的院门口:“看到前面那个院子了吗?里面空着呢!”


    “这个我知道啊,他们家下放去了,房子收回了。”姚栀栀平时也会在附近溜达的,知道这个院子。


    周围的邻居讳莫如深,最后只好问婆婆。


    听说是出现了严重的思想问题,不会回来了。


    姚卫华转身,兴奋地问道:“咱们找街道办,把这里租下来让咱爸住好不好?咱妈也可以过来!到时候二姐家两个大点的孩子可以来这里就近上学,两个小的怎么安排,可以再商量。”


    姚栀栀还以为爸爸要去干休所呢!


    能来这里当然更好了。可是这么多年了,这院子都空着,真的能租吗?


    姚卫华知道她的担心,安慰道:“你先说地方行不行?行的话我再想办法。”


    “当然行啊!就是这么多年没有人住了,到时候得好好收拾一下。”姚栀栀没意见的,爸爸住得近当然好了,求之不得!


    姚卫华乐呵呵的:“那行,回吧,抽空我去街道办问问。”


    不行还有常伯伯呢,他老人家面子大!


    姚栀栀两天后起了个大早,坐火车省事,就是有点慢,但是不用倒车,到了地方直接下车,坐车步行都方便。


    祁长霄不放心,要陪她一起去,她不想让他在家坐卧不安的,同意了。


    临了让婆婆请了一天假,万一他们当天晚上回不来,到时候小月亮闹觉怎么办?


    三哥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的。


    平时虽然也是三哥带的,可是他们中午会回去,三哥有喘息的时间。


    汤凤园没有犹豫,立马跟老桥对调了休息日,这样不用请假。


    这会儿火车晃晃悠悠的,真是催眠。


    两口子还是头一次把孩子扔在家里出远门,总感觉有点不踏实。


    姚栀栀忍不住嘀咕:“早知道让咱妈陪我来,你去陪着孩子。爸爸妈t妈都不在家,像什么样子。”


    “好啦,早点把事情办完,尽量赶回来就是了。”反正四个多小时就到了嘛。


    姚栀栀叹气,当妈了就是不一样了,走到哪儿都有牵绊。


    是幸福,也是责任啊。


    祁长霄宽慰了几句,让她睡会儿,他看着点,到了喊她。


    结果姚栀栀刚眯着不到五分钟,祁长霄自己也被火车晃睡着了。


    还好姚栀栀有了孩子之后觉轻,火车在崴城停靠的时候她就醒了。


    睁着眼,一路盯着这个大言不惭的男人,直到省城。


    她也不喊他,就看他会不会醒。


    很好,一截车厢里的人都快下完了,他老人家还在呼呼大睡,把她肩膀都压麻了。


    气得姚栀栀捏住他的鼻子,看他还睡不睡了。


    祁长霄猛地清醒过来,下意识喊了声老婆,到站了。


    姚栀栀翻了个白眼,提上行李,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祁长霄赶紧跟上:“还好醒了,差点坐过站。”


    姚栀栀站在出站口,愤恨地看着他:“言而无信!”


    “我怎么言而无信了?”祁长霄一头雾水,还不知道他老婆盯他盯了快三个小时了。


    赶紧跟上,从她手里接过行李。


    钟医生就在出站口等着,姚栀栀一出来就看见他了,赶紧笑着迎了上去。


    两口子跟着他,坐了三站路的公交,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了省城的机关大楼前。


    钟医生笑着回头:“到了,我下午还要坐诊,就不陪你们了。”


    “谢谢钟叔。”两口子异口同声。


    钟医生一走,姚栀栀脸上的笑便不见了,伸手拧了把他的手臂:“祁长霄,你给我记着!”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跟我说呀!”祁长霄急死了。


    姚栀栀今天就想急一急他,谁让他骗人的。


    结果这位同志自己悟了!


    他赶紧追上去:“是不是你早就醒了?我睡了一路?”


    “哼!要是今天坐过站了,能被你坑到首都去!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姚栀栀气得不轻,转身拿出行李箱里的样刊,径直往大楼里走去。


    楼不高,一共三层。


    但是很长,很宽,还有个院子。


    从门口到楼前的台阶,起码有三十来米。


    姚栀栀健步如飞,眼角余光里,注意到了一个邋遢的老头。


    下意识停下看了眼。


    但见老头正在院子东边的宣传栏前点评着什么,自说自话的,确实像是精神不太正常。


    姚栀栀挺敬重这种老革命的,但也不想节外生枝,还是拿着推荐信,找宣传部门的领导去了。


    没想到老头已经注意到了她,她刚进了宣传部办公室,老头就跟了进来,嘴里嘟囔着:“是杏儿吗?杏儿?杏儿你不认得我啦?”


    祁长霄本来都到走廊里了,还是回头往外走了几步,扶了一把。


    老头激动地推开他,继续往里走。


    没看到姚栀栀的背影,索性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的敲门。


    祁长霄蹙眉,杏儿?


    犹豫片刻,他还是搀着老头,往宣传部门去了。


    万一呢?


    第99章 忘年交 两人居然挺聊得来的,很快成了……


    祁长霄认真打量了一番这个老头, 说实在的,单从五官上,一点都看不出来老头跟丈母娘有什么血缘关系。


    不过老头毕竟七十几岁了, 人的年纪一大, 岁月就会变得淘气, 大眼睛可能变成小眼睛,单眼皮也可能变成双眼皮。


    他也不好断定两人一定没有关系。


    总之,他老婆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误认了,这老头这么着急, 说不定真是谢家的什么亲眷朋友。


    他指了指面前的办公室, 比了个嘘。


    老头只是脾气古怪,并不是神志不清, 他知道“杏儿”在办事, 便安静地站在门口等着,没有敲门打断里面的谈话。


    直到姚栀栀出来, 他才激动地迎了上去, 嘴里嚷嚷着:“杏儿!”


    姚栀栀有点意外, 上次那个喊她杏儿的疯女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没想到今天又来一个糟老头。


    她狐疑地打量了一番, 问道:“你认识我妈妈?”


    “你妈妈?”老头迷糊了, 仔细一看,眼前的女同志虽然有点杏儿的影子,但还是有区别的。


    杏儿打小爱哭, 柔柔弱弱的,没少被人欺负,这个女同志则显得坚强多了,那眼睛里都是不服输的光, 如果有人说她两句,她大概不会哭,而是骂回去,或者直接动手。


    他都快八十的人啦,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只是老眼昏花,没看清楚。


    忽然好奇:“你妈妈是谢春杏?”


    “对啊。你是……”姚栀栀一头雾水,这老头看着跟妈妈不像叔侄啊。


    老头忽然笑了,笑了两声又哭了:“那也不算认错,你是杏儿的闺女,那就等于是我的外孙女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啥?姚栀栀完全摸不着头脑,再说她还想早点赶回去看孩子呢,不太愿意。


    老头可不管,拽着她的袖子就走,去了楼上,老头找到一个领导模样的男人,要了辆车。


    领导居然没有拒绝,这老头面子真大!


    姚栀栀和祁长霄两口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坐上了小轿车,向着未知的地点进发。


    姚栀栀无语了,问道:“你到底是谁啊?我姥爷和二姥爷都不叫谢大友啊。”


    “不叫这个就对了。”老头脸上的喜色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惆怅,是遗憾。


    姚栀栀彻底迷茫了,老头身上也没有什么瓜,看起来是个正直清白的大好人,她只能看向了祁长霄。


    祁长霄也无奈,老头的功德值奇高,金光灿灿的,福运值倒是有点低,想想也对,老头的老婆孩子都没了,孤家寡人的,又到了风烛残年,就算天降横财,也算不得好运了。


    只得摇头,看不出来什么。


    两人就这么茫然地来到了省城郊外的一处公墓。


    姚栀栀下了车,还是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只得一路跟着。


    到了一块墓碑前,老头停下了,开始喃喃自语,还扯了扯姚栀栀的袖子,让她跪下磕头。


    姚栀栀一看墓碑上的名字,懂了。


    里头躺着的,才是她那个失踪的二姥爷。


    姚栀栀拉着祁长霄一起磕了头,起身问道:“那你是谁啊?”


    “我?我是他兄弟,战友,生死之交。我不姓谢,后来改的这个姓。”老头红着眼睛,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原来他跟姚栀栀的姥爷、二姥爷都是发小,一个村里长大的,所以认识她妈妈。


    后来他跟二姥爷都去参加革命了,他比二姥爷大几岁,拖家带口的,实在是不放心,打算把家人送到根据地安顿。


    结果路上遇到了鬼子,二姥爷为了引开鬼子,牺牲了,老头为了缅怀这个好兄弟,让全家改了姓,要把二姥爷的意志传承下去。


    几年后,他还是没能保住老婆孩子,全死了。


    他受不住打击,昏迷了一段时间,醒来后正好赶上渡江战役,豁出性命拼了一把,居然没死,还立了大功。


    再后来就是新中国了,他去当年出事的地方,把二姥爷的尸骸迁移了过来,重新下葬。


    前些年他也回了趟老家,想找谢家的后人,没找到,听说都搬走了。


    老头眼含热泪:“你二姥爷如果还活着,看到今天的中国,一定会很自豪很开心的。”


    是啊,每一个牺牲的革命者,都会为祖国的强大而骄傲的,而他们这些年轻人,只有不断向前,乘风破浪,才不会让他们的热血白流。


    “孩子,回去跟你妈妈说,我姓梁。”老头含泪叮嘱。


    姚栀栀记下了,唏嘘不已,战火无情啊。


    没想到失踪的二姥爷早就长眠地下了,哎。


    她妈妈要是知道了,应该会过来祭拜一下的,顺便看望一下这个同村的长辈。


    祭拜完二姥爷,姚栀栀又被老头牵着袖子,带她去机关大楼里认人。


    好家伙,老头的面子真大,领导的车可以给他用,领导的办公室也是随随便便就进去了。


    一番折腾,姚栀栀基本上把楼里的大小领导认了个遍,这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姚栀栀大有来头呢。


    总之,她收获了不少的赞许和承诺,一个个的,都跟她说,让她放手去做,只要是合法合规的事情,需要他们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姚栀栀笑着一一应下,记下了不少地址和号码。


    这么一耽搁,回程的时候天都黑了,她给老头留t了地址和电话号码,老头呢,则给了她一个帆布包,让她带给她妈妈。


    她不好私自打开,便把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原封不动的带了回去。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公交车早就停运了,只能走回去。


    好在火车站离八条胡同不是很远,姚栀栀一刻也不想等,一路小跑。


    到家发现两个孩子都睡了,没有哭也没有闹,乖巧得让人心疼。


    悬着的心可算是落地了,姚栀栀冲了个澡,让婆婆回去休息。


    太晚了,汤凤园也没问事情顺不顺利,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汤凤园就过来了,生怕儿子儿媳在省城吃瘪受委屈。


    结果……她有些意外,没想到儿媳还有这样的机缘。


    这下放心了,汤凤园高高兴兴地上班去。


    姚栀栀去了趟省城,收获不小,先开个编辑部会议,让大家也高兴高兴:“下个月首印增加五万册,这是省城新华书店的订单。”


    哇!姚主编就是厉害,随随便便一出手,就给杂志争取了一笔大订单!


    大家都很开心,如果卖得好,肯定会加印的,算上首都那边的订单,今年的年终福利简直不敢想象。


    散会后,大家都格外有干劲,争取让下个月的销量再创新高!


    中午下班,姚栀栀去了趟姐姐那里,把那个帆布包交给了老妈。


    谢春杏打开一看,目瞪口呆,里面鼓鼓囊囊的,都是钱。


    原来这老头不喜欢存折,每次发了工资都直接把现金攒着,他又没有老婆孩子,开销不大,这一攒就是二十几年。


    包里少说好几千呢!


    吓得谢春杏赶紧把拉链拉上:“这我不能要啊!回头别人说你爸爸的家属收受贿赂,那不完了!”


    “那你自己去还给他吧,我没空了妈。”姚栀栀也没想到会这样,这种事她不好掺和,让妈妈自己去解决吧。


    几天后的休息日,谢春杏把孩子送到姚栀栀这里,叫上姚淼淼一起去了省城。


    回来的时候帆布包是没了,手里却多了份新鲜热乎的遗嘱。


    姚淼淼跟姚栀栀解释道:“这老头,直接认咱妈当了侄女儿,还让咱们以后都喊他二姥爷,还说百年之后把存款都给咱妈,到时候就是亲人间的遗赠,算不得贿赂。”


    姚栀栀挺理解的,毕竟二姥爷是为了保护老头的家小牺牲的,老头又没有子女了,这钱给谁不是给,那不如给他好兄弟的侄女儿了。


    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很快,新一期的杂志发售了,省城那边追加了三万册的订单,一共要了八万,首都那边在上个月的基础上追加了两万册,一共要了十五万册。


    嶷城这边卖了七万册,隔壁崴城也卖了三万册。


    一共三十三万册!


    姚栀栀心里乐开了花,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三哥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七条胡同的那个小院子,可以不租,直接买下来。


    姚栀栀很是震惊:“为什么呀?”


    姚卫华乐呵呵的:“怕麻烦呗。说是之前也有人想租的,交钱的时候反悔了。负责人生怕咱们也反悔,或者租个一两年的又不租了,想着干脆卖了得了。要价也不高,就两千块钱。”


    那感情好啊,租的哪有买下来的住着自在,而且这么一来,院子里可以由着自家人的喜好,随便收拾布置了。


    姚栀栀赶紧拿钱。


    姚卫华没跟她争,打算跟之前买的院子一样,名字还是写他们两口子,结果姚栀栀不肯,非要写三哥的名字。


    “你要不答应我,我就不让你带孩子了。”姚栀栀态度坚决。


    姚卫华还是不肯,结果第二天姚栀栀直接请了假,偷摸把手续办好了,姚卫华买菜回来一看,彻底傻眼。


    行吧,他这个妹妹,哎,真好。


    *


    忙完正事,姚栀栀又去毛纺厂那边转了转,找小翠聊了聊。


    看看老伍家的大儿媳有没有什么弱点。


    小翠一门心思想报答她呢,自然知无不言。


    姚栀栀心里有数了,王老太不是瘫痪在床了吗,这女人不想照顾婆婆,每天晚上洗了澡就去六条胡同找人拉家常,还架个棒针,装模作样的说她织毛衣呢。


    有天晚上女人鬼哭狼嚎的回去了,大家伙儿一问,才知道她走夜路的时候,差点踩到一只青蛙。


    姚栀栀乐了,这个女人怕青蛙啊,真好,既不像毒蛇容易造成不可控制的伤害,又不像什么蚯蚓之类的,姚栀栀自己都下不了手。


    青蛙好说,玉湖这边多的是。


    那她就不客气了,谁让这个女人上次把婆婆的胳膊掐得一片淤青。


    姚栀栀这天吃完晚饭,去玉湖边上抓了几只青蛙,装在了网兜里面,又从衣柜里找了条怀孕时候的裙子,再绑个枕头在肚子上,把裙子套上去。


    正好头发长了,明天就剪了去,今天不扎了,就这么披头散发地出去。


    祁长霄想跟着,她不让,还跟他翻旧账,差点害她坐过站。


    祁长霄理亏,只好留在家里看着点孩子。


    夜里七点,伍大媳妇从毛纺厂宿舍出来,慢条斯理地往六条胡同走去。


    姚栀栀躲在胡同口,远远地看到伍大媳妇过来,便开始准备着,等到脚步声快到跟前的时候,她直接提着网兜,对着这个女人兜头盖脸地倒了下去。


    吓得女人尖叫不已,丢下棒针和毛线就跑,跟见鬼了似的,哭着跑回了毛纺厂。


    有人问她出什么事了,她却哆哆嗦嗦磕磕巴巴的,只说有个怀孕的疯女人要害她。


    她男人急了,赶紧来六条胡同报仇雪恨,到那一看,除了躺在地上的棒针和毛线,啥都没有,至于青蛙,更是影子也不见。


    服了,这个蠢东西,说不定又是自己没看清踩到了一只,自己吓自己呢。


    至于姚栀栀,已经神色平静地回到家,洗了手,喷了酒精,解了枕头,扎起头发,换了水桶裙,做回那个清爽利索的职业女性了。


    夜里睡觉,祁长霄不高兴,非要问她怎么才能不翻旧账。


    姚栀栀今天心情大好,便慷慨一回:“让我试试你这几天有没有进步,进步了就不跟你计较了。”


    那简单,来吧。


    生龙活虎的男人,很快用行动证明了,什么是进步,大大的进步。


    姚栀栀第二天上班都有点腿软,愤恨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到了出版社一看,呦呵,老头来了。


    乱糟糟的长头发剪了,现在是清爽的小平头,头发黑白相间的,看着利索多了。


    衣服也换了,白衬衫干干净净,黑长裤也没什么褶子。


    姚栀栀乐了:“二姥爷,你怎么来了?”


    谢大友一脸的严肃:“我听说之前有人偷你的稿子,我不放心,我来给你看大门,义务劳动,不用管我,我有退休工资和住处。”


    行吧,孤独的老头需要一个慰藉,做点事也是好的。


    她便领着老头去了传达室,看门的赵大爷一听说有人来陪他,还挺开心的。


    可是开心之余又担心自己的饭碗不保,便问道:“兄弟,你跟我一起?算正式员工吗?给工资吗?”


    谢大友防备心重,加上编辑部出过投稿的事,所以他打算考察考察再考虑要不要交底。


    便含糊道:“这都不是我该考虑的事儿。”


    赵大爷心里一沉,可别真是来抢他饭碗的!又问:“家住哪儿啊?听口音不像是本地的啊。”


    谢大友不想透露自己的情况,低调才是最好的,便笑着回了一句:“四海为家。”


    赵大爷这下是真的没底了,怎么感觉这老头在耍他呢?中午回去就跟赵厂长叹气,恐怕他做不了多久了。


    赵厂长问了下怎么回事,劝道:“那你就多跟他套套近乎,搞好关系,到时候就算那个姓姚的想赶你走,也得看看谢老头的态度不是?”


    有道理!赵大爷领会精神,跟谢大友聊得挺欢,没事就一起听听广播,忆苦思甜,气氛和谐,其乐融融,挺好。


    有时候谢大友也到编辑部坐坐,给姚栀栀筹办的面向成年人的杂志提供一点想法。


    两人居然挺聊得来的,很快成了忘年交。


    没过几天,老头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个出版社里面有个年轻人总是跟踪小姚。


    只要小姚出去想办点什么事,那小t子不出两分钟肯定也找个借口出来了。


    他以前可是搞侦查的,一看就知道那小子心思不正,跟赵大爷一打听,两家还是亲戚,于是这天下班之后,谢大友闹着要去赵大爷家里蹭饭。


    他想借机多了解了解这个小赵。


    没想到到了赵大爷的儿子家,谢大友有了意外发现。


    第100章 新房(二更) 回过神来,新房子里面已……


    姚栀栀接手之前, 出版社的效益非常一般,没钱单独建员工宿舍,好在员工大多数是年轻人, 在他们的爸妈那里都有住处。


    赵大爷是全单位唯一一个年纪大的, 他跟赵厂长过, 每天下班就回制糖厂宿舍,吃了饭之后便带孩子出去遛弯,闲逛,拉家常。


    前阵子丁火娃跟伍家两个闺女的闹剧传得沸沸扬扬, 很多人都不愿意跟丁火娃来往, 只有赵厂长一家,对丁火娃挺客气。


    大家也没有多想, 毕竟丁火娃的爸妈以前救过赵厂长, 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对恩人的孩子不闻不问。


    而丁火娃又不会做饭, 便给赵厂长家交了粮票和伙食费, 天天过来吃现成的。


    丁火娃不认识谢大友, 也不知道谢大友跟姚栀栀的关系,只知道他是赵大爷的朋友。


    毕竟这老头第一次来。


    吃饭的时候, 丁火娃跟赵厂长嘀咕起来:“叔, 媒人那边怎么说?还是不肯帮我介绍对象吗?”


    “再等等吧。”赵厂长叹气,怪谁呢,脚踏两只船, 玩弄人家感情,闹得轰轰烈烈的,聪明的女人都对他敬而远之了,媒人也不想惹一身骚, 都不愿意帮他保媒,而且铁匠婆那边已经放出狠话了,这种思想肮脏的男人,就该吃点苦头,谁要是给这种人介绍对象,她可是会上门叫骂的。


    丁火娃气死了:“都怪那个姚栀栀多管闲事!我真想找个机会一砖头拍死她!”


    赵厂长赶紧夹了筷子菜给他,让他闭嘴。


    然而丁火娃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蠢人,根本注意不到赵厂长的眼神暗示,自顾自道:“不过她男人跟她同进同出的,不方便下手啊。回头问问你那个侄子,他不是在出版社上班吗?让他想想办法,帮我支开——”


    不等他说完,赵厂长赶紧在桌子底下踹了两脚,让他闭嘴。


    丁火娃这才意识到,赵厂长好像生气了,赶紧问了一声:“叔,你怎么不高兴啊?怕我出事啊?没事的,我会小心的,不让她发现就是了。”


    赵厂长坐不住了,都怪他老子,招呼也不打就把人带了回来,现在丁火娃这么一说,不是把他也拉下水了?


    他这本来就收了南北两处大人物的好处,要盯着姚栀栀的,万一被谢大友怀疑上岂不是断了财路?


    真是气死了!


    赶紧起身,拽着丁火娃出去了。


    丁火娃挨了一顿训,一脸震惊:“不是吧,姚栀栀喊他二姥爷?他们是亲戚?”


    赵厂长摇头:“看长相不像,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你赶紧的,管好你的嘴巴,要不然以后别来了。”


    丁火娃郁闷死了,他又不是故意的,一时气恼,饭也不吃了,回了自己宿舍,生闷气。


    可惜了,左拥右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这么下去可不行啊。


    算了,实在不行让他爸妈从乡下找个女人好了,嫁进城里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肯定能行!


    实在不行再给点彩礼,也好让伍家那两个白痴看看,他丁火娃行情好得很呢,不愁找不到老婆!


    想到这里,赶紧回去找他爸妈张罗起来,一定要抢在伍家姐妹之前把婚姻大事解决了,看看到时候谁笑话谁啊!


    赵家这边,赵厂长赶紧跟谢大友赔不是,说他不知道年轻人之间的恩怨,一定会好好纠正丁火娃的错误思想,希望谢大友网开一面,不要追究。


    谢大友冷着脸,问了问这个丁火娃跟姚栀栀的恩怨,气的不轻。


    这事小姚哪里做得不好了?嗯?难不成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畜牲东西祸害别人?


    赵厂长作为领导和丁家父母的好友,有责任和义务约束丁火娃,而不是纵得这畜牲不知天高地厚!


    得,训人的瘾一上来,便一发不可收拾,说得赵厂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难为情到了极点。


    甚至给赵厂长扣了个助纣为虐的帽子,把赵厂长气得想骂人。


    最后到底是没敢啰嗦,忍到谢大友离开,这才摔了一个早就豁了口子的碗,泄愤。


    思来想去,还是得去趟丁家,看看怎么把这尊瘟神送走。


    商量了半天,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让丁火娃跟别人互换工作,留在钢铁厂这边,别去谢大友跟前晃悠就行。


    至于对象……赵厂长叹了口气:“我来想想办法,我有个远房亲戚在百草公社,我问问他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同一时间,谢大友从制糖厂宿舍出来,摸索到了大杂院这边,准备看看那个小赵下班之后都做些什么。


    没想到有个年轻人先他一步,已经在附近树上躲着了,手里还拿了把弹弓,时不时瞄准一下,没有来真的。


    谢大友眼睛是不太好了,可他的腿脚还算利索,撑着树干一跳,就爬了上去。


    张旺目瞪口呆,怔怔的看着他:“你找谁?”


    “嘘。”谢大友找了个位置蹲下。


    张旺狐疑地打量着这人,没有多问,两人一起盯着跟朋友下棋的小赵,精神抖擞。


    很快,两人发现赵厂长居然过来了!


    下意识屏息凝神,竖起了耳朵。


    赵厂长进了破破烂烂的院子,一言不合把那几个下棋的和看棋的都撵走了。


    关上院门,跟小赵嘀咕了半天,一是提醒小赵,最近注意一点,别被姚栀栀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二是警告他,离丁火娃远一点,那个畜生早晚要闯祸,是个没脑子的祸害。


    小赵明白,再三保证自己一定小心,赵厂长这才走了。


    关上门,小赵骂骂咧咧的抱怨了几句,洗了澡睡觉去。


    盯梢的两个人也困了,一前一后从树上跳了下来。


    这里不方便说话,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走远了才问了问对方的身份。


    偏偏两人都防着一手,不肯说实话,一路上就这么猜来猜去的,互相翻白眼。


    到了八条胡同那里,张旺终于失去了耐心:“你跟着我做什么?”


    “谁说我跟着你了,我来找人不行吗?”谢大友乐了,八条胡同又不是这小子家开的,什么玩意儿。


    张旺服气得很,右臂展开,做了个请的姿势:“你先走。”


    谢大友走了几步,停下质问他:“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嘿你这老头,我就不能来这里找人?”张旺也烦了,干脆抢上前去,“这回可是你跟踪我了吧。”


    “你小子,等着!”谢大友拔腿便追,最终两人一起停在了小院门口。


    一旁的玉湖上吹来燥热的夜风,周围是蝉鸣蛙吟,天上繁星点点,一老一少两个男同志,忽然不约而同,问道:“你也认识这家的人?”


    问完,两人齐齐后退,往旁边的玉湖走去,半真半假的一番试探,两人终于确认了彼此的身份。


    “太晚了,明天再跟他们说吧。”张旺有点不好意思了,没想到这老头是姚栀栀的亲戚。


    谢大友却不赞同:“先不说了,回头这两口子肯定着急。这样,明天开始,你继续盯小赵,我盯赵厂长,搞清楚他们的幕后指使,再来通知小姚他们。”


    “能行吗?”张旺拿不定主意,也许提前说一声比较好,这样祁长霄他们才有早做准备。


    谢大友坚持:“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我能有错话跟你说?”


    行吧,张旺点点头:“那回去吧。困了。”


    *


    姚卫华收到了东北寄来的照片,宁菲菲的,看着还行,可惜他没有心动的感觉。


    本来打算无视,可惜现在家里装了座机,他老爸打电话过来方便得很。


    实在是躲不掉了,只好实话实说,他现在还不想结婚。


    不过他没说为什么,怕他老子着急,因为他打算明年去香港那边看看。


    好的话可以帮着陆鹤年一起把欠债要回来,给妹妹一家攒着也是好的。


    姚敬宗没有勉强,只是提醒他,如果有合眼缘的,也该考虑一下了。


    挂了电话,姚卫华便找了个背篓,把小月亮背在身上,再牵着小星星的手,提着笤帚和簸箕,锁了院门,去七条胡同打扫新家。


    走出去几步,又折回了小院,拿上他爸雕刻的桃木生肖牌,给两个孩子都戴上。


    这里一共是八个胡同,按照位置关系,从东到西,一个胡同一个编号。


    八条胡同在最边上,房子普遍更宽敞一些,七条胡同相对凌乱一点,不过他找的这个院子,是在七条胡同的最后面t,相对宽敞不少。


    大门已经换了新锁,他开了门,先进去看了眼,到处是灰尘,蜘蛛网,倒地的凳子,倾斜的脸盆架,倒扣的塑料盆……


    看得出来,这家人走得很匆忙,很不体面。


    姚卫华关了门,叮嘱小星星不要乱碰东西,开始一点一点的收拾起来。


    为了节省时间,今天中午就做点炖鸡蛋,炒个韭菜,闷一锅腊肉饭就行。


    来之前他就把食材准备好了,现在安心收拾,十点半再回去也来得及。


    没想到小星星特别积极,居然拿着笤帚,想帮忙扫地。


    看着小家伙那认真的模样,姚卫华笑得合不拢嘴,正乐呢,眼角余光瞥见一条粗长发亮的大蜈蚣,赶紧冲上去,把小星星抱了起来。


    呼,差点儿。


    算了算了,还是等中午再说吧,这里太脏太乱,又是大夏天的,万一再跑出来什么毒蛇蝎子蜘蛛的,可不得了。


    赶紧锁了门,带孩子回去。


    中午吃了饭,他还是老习惯,先哄小星星睡觉,等孩子睡着了再起来,准备去新家收拾一会儿,没想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汤凤园。


    她最近忙,不怎么过来,姚卫华有点好奇:“阿姨有事?”


    “两口子收拾去了,让我来看会儿小月亮。”汤凤园是出来喝水的,哈欠连天的。


    天热,电风扇都感觉没多大作用。


    姚卫华明白了,既然这样,他就不去做电灯炮了,陪小星星睡会儿吧。


    老爸下个月就来了,一天收拾一点儿,也来得及。


    下午他抽空去看了眼,没想到院子里的东西全给扔了,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晚上吃饭的时候,祁长霄告诉他,还从树底下翻出来一窝蛇蛋,没敢乱扔,联系了农林部门,带走了。


    第二天再去看,屋里的旧家具也给扔了。


    第三天,来了个瓦匠,在给屋顶拿漏,给屋里铺地砖。


    第四天开始,已经有人往里面送家具了。


    姚卫华回过神来,里面已经布置好了,每天中午和晚上下班,两口子就过去收拾一小会儿,真是神速。


    一个礼拜过去,连床上用品都准备好了,蚊帐凉席一应俱全,甚至还准备了电风扇,电视机,收音机……


    应有尽有!


    姚卫华有点想笑,他这个妹妹,做事风风火火的,跟二姐还真像呢。


    好吧,既然没他的事了,那他就安心地照顾孩子,掰着指头等老爸过来吧。


    不过……


    房子这么久没人住了,还是要小心一点。


    晚上小星星睡着后,他把祁长霄叫过来看着点,姚栀栀在东房守着小月亮。


    他自己则拿上一根桃树枝,静静地往七条胡同去了。


    到那一看,果然有异常,一条雪白的长蛇正悬挂在堂屋的屋檐下,瞪着乌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蛇的身体足有手臂粗细,一看就是个大家伙。


    姚卫华怀着敬畏之心,不想轻举妄动。


    正准备走进一些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蛇,屋里居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啜泣声。


    姚卫华心中瞬间警铃大作,有脏东西!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