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血型(四更) 我是B,她是O,孩子怎……
嶷城的江边是没有跨江大桥的, 过江只能坐船。
想跳江的,一般都是来这边的渡口,站在泊船的护堤旁边往下跳。
好处是, 离江水湍急的江心很远, 跳下去只要施救及时, 一般都能活。
坏处是,岸边的水太浑,要是不小心喝两口,嘿, 那可遭了大罪了。
这会儿听到噗通的落水声, 汤凤园吓了一跳,赶紧停下自行车, 冲到江边救人。
“妈, 你别管!”姚栀栀看到她过来,赶紧拉了一把。
汤凤园来不及多想, 脱了鞋子就想往里跳, 叫姚栀栀一把抱住了, 提上鞋子把她往岸边带去:“妈,不用的, 没事儿, 淹不死的!”
“你这傻孩子,江水无情啊,怎么可能淹不死呢!”汤凤园急眼了, 以为儿媳妇是担心她,所以哄她呢。
姚栀栀哭笑不得:“真没事!妈你看,铃姐腰上拴着绳子呢!”
什么?
汤凤园用手电照了照,嘿!还真是!
不禁好奇:“这是干什么?”
“他们不是想跳江吗?我让他们拴着绳子试试, 试过了还想跳的话我就不拦着了!”姚栀栀可是废了好一番口舌,才把人劝住了。
说起来也是一脑门子糊涂官司。
这毛阿姨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叫毛铃,招赘在家,女婿一开始还挺听话的,孩子随母姓,现在生到第三个孩子了,女婿不知道是被人挑唆了还是心里就有那样的想法,闹着要让老三跟他姓。
毛铃不乐意啊,招赘的,凭啥啊。何况老三还是个小子,虽然毛铃前面生的是一儿一女,不缺儿子,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两口子就为了这事,又是哭又是闹的,大晚上的也不消停。
这事儿来的路上汤凤园都了解过了,现在看到她儿子正在拽着绳子把毛铃往上拉,不禁松了口气。
赶紧拽着毛阿姨一起去看看。
“怎么样?还跳吗?”汤凤园赶紧给毛铃擦了擦脸上的水。
毛铃刚刚差点被江水冲走,要不是有绳子拴着,恐怕已经见阎王了。
现在捡回一条命,她很感激和庆幸,幸亏小姚两口子拦了一手,她再也不想为了一个不守信用的男人轻生了,看看她那哭得撕心裂肺的妈,愧疚不已,赶紧解开绳子,抱着她妈忏悔去了。
女婿叫孔八斗,刚刚也拴着绳子跳过了,被拉上来之后后怕不已,这会儿正蹲在防护堤上发呆,浑身水淋淋的,跟丢了魂儿似的。
汤凤园用手电晃了晃他,他才回过神来,委屈地哭诉道:“汤阿姨,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同事都笑话我,我在单位抬不起头来,我难受啊!”
汤凤园叹了口气,先把他扯到岸上去:“你要实在受不了你就离婚吧!当初入赘前可是说好了的,又不是人家中途变卦,男子汉大丈夫,一点诚信都没有,孩子都得被你教坏了,离了算了!”
可是孔八斗不想离啊!
他是农村的,家里太穷,娶不到老婆,这才给人家倒插门来了。
离了回去谁要他啊?还有三个孩子呢!
就算孩子留下,那别人也得掂量掂量。何况他这工作,是丈母娘托关系安排的,离了还能让他留着工作?
门儿都没有。
他不想离!把心一横:“我不!汤阿姨你可是警察,哪有劝离的道理,你再这样我就找你领导投诉你了!”
“那你投诉去吧!你都敢拉着铃铃跳江了!你看派出所有人理你不?你还有人性吗?你把你们的孩子当什么了?生出来随手一丢的玩意儿吗?”汤凤园气死了,压根不会不惯着他,直接叫上儿子儿媳和毛家母女,回去!
他爱作妖作去吧,神经病。
孔八斗一个人被落在后面,想死又不敢死,想回去又没面子,只得咬咬牙,去派出所耗一晚上。
汤凤园回到派出所刚歇了半个小时,腿回来的孔八斗就来了,跟个癞皮狗一样,非要挤进来蹭电风扇,气得汤凤园把电扇关了。
简直没天理了。
又不好动手,万一这孔八斗诬告她警察打人呢,有嘴说不清!
气得她只好去把毛铃找了过来,赶紧把这个窝里横的废物领回去。
这孔八斗就是想要个台阶下,还不敢t真的怎么样,看到毛铃就委屈上了,哭着喊着说他在这个家里付出了多少多少,如今为了一个姓,毛铃就不要他了,他活着没意思,明天就去家门口哭,让整个八条胡同的人评评理。
毛铃哪里丢得起这个人,气头上又吵了起来。
这个败家玩意儿,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想来一遍不成?
孔八斗也生气啊,都三个孩子了,匀一个跟他姓怎么了?
两人吵来吵去,又绕回去了,听得汤凤园头疼不已。
正准备把他们两个都劝回去,宁峥嵘来了。
他戴着眼镜,穿着白衬衫,黑长裤,踩着皮鞋,斯斯文文的,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杀伤力。
然而他的眼神寒冷似冰,那镜片上反射的光,好像杀人于无形的刀。
一开口,一个滚字,便吓得小两口麻溜的滚了。
汤凤园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老脸一红:“你怎么来了?”
“孩子们担心他们来闹你,让我来看看。两口子在门口等着他们呢,你赶紧睡,他们会处理的。”宁峥嵘进来,帮她把电风扇开开,“这点电费你省了做什么?既然单位买了那你就用。”
“知道啦。”汤凤园心里暖暖的,儿子儿媳好啊,老伴儿也知冷知热的。
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颊:“你也热吧,都是汗,吹吹?”
“我不怕热。”宁峥嵘坐下,都快四点了,算了,他在这里陪她好了。
免得哪个不长眼的又来吵吵,民警也是人啊。
真是心疼死了,忍不住劝道:“我养你啊,别干了,整天受这闲气。”
“那不行,我闲不住,我得干到退休。至于受气,那不是正常吗?又不能动手,动手了要丢饭碗的。”汤凤园不是没有腿脚功夫,不过那些只能用来对付真正的犯罪分子,至于这种普通的邻里纠纷啊,家庭矛盾啊,不行。
宁峥嵘叹气:“你就是太要强了。我也不勉强,可你总得注意身体,四十来岁的人啦。”
“放心吧,我有数。”汤凤园笑着拉拉他的手,“你不困了?”
“不困了。”老两口就这么靠在一起盹一会儿。
胡同里,姚栀栀还在劝架。
吃点瓜还得搭上她的睡眠,不划算哦。
好在这吃瓜的奖励不错,今晚的这个,叫一代还宗。
奖励有抗皱霜一瓶,嫩肤精油一瓶,给婆婆用正合适。
还有两条裙子,自选款式。
她看着系统橱窗里的试衣功能,默默叹了口气。
这些奖励攒着吧,过几年穿衣服不那么受限制了,再换一堆漂亮衣服出来,吓婆婆一跳。
希望她老人家保养得好一点,这样才能跟她一起出去臭美嘛!
扒拉完系统,她面前的夫妻俩还在吵。
翻来覆去就那些话,她都听困了。
打了个哈欠,她干脆给孔八斗出了个难题:“你想要孩子跟你姓,那你得按照正常嫁娶的流程来吧。准备房子,三转一响,聘礼,让毛铃嫁给你,你看她还会说半个不字吗?”
孔八斗被她问住了。
真是哪里扎心戳哪里!
他不就是没有吗,所以才……
孔八斗愤怒地看着姚栀栀,姚栀栀不屑地撇撇嘴:“没有,就不要提条件。不行离婚吧,没有人逼你入赘。”
孔八斗气得不行,举起拳头做做样子,想把姚栀栀吓走,一直冷眼旁观的祁长霄,直接走上前来搡了他一把,吓得他立马怂了。
怪了,这病秧子怎么还不死,反倒是气色越来越好了,个头又高得离谱,往人前一站,跟堵墙似的。
孔八斗到底是没有什么根基的农村人,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也就偃旗息鼓了。
叫毛铃连拖带拽的撵了回去,一路上嘀嘀咕咕的,没敢再作妖。
姚栀栀叹了口气:“等着瞧吧,孔八斗肯定不甘心,我这吃瓜警报还亮着呢,搞不好他想学刘宏伟爸妈,偷摸给孩子把户口报了。”
祁长霄也有这样的怀疑,第二天一早,两人去提醒了一下毛阿姨,趁早把孩子户口报了,免得孔八斗先下手为强。
还好提醒得及时,毛阿姨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孔八斗正在跟老胡套近乎,想送老胡一点好处,让老胡悄悄地帮他把事情办了。
还好老胡没同意,还把他送的烟和钱全都扔给了毛阿姨:“小伙子,我劝你啊,还是不要动这些歪心思。你丈母娘给你安排了工作,这些年对你不薄啊,你自己没本事娶老婆,就踏踏实实地做你的上门女婿,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孔八斗气死了,只好憋着一口气,实在不行等第四胎吧,到时候他一定要找个好说话的民警,先下手为强。
孔八斗刚走,胡主任来了。
老胡的爹妈跟胡主任的爹妈以前是一个村里的,往上数个三四代,还是有血缘的亲戚呢。
赶紧热情地招呼一声:“呦,主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胡主任叹了口气,瞧着这会儿还早,没什么人,便把老胡叫到了一旁的办公室里,关上门,小声道:“我那小舅子,你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出来?”
“呦,这……”老胡有点头疼,这个胡主任,自己要装什么大义灭亲,把人送过来坐牢,现在又想把人弄出去,过家家玩儿呢?只得支吾道,“恐怕有点困难。强.奸案是公诉案件,那天有那么多人看着,李乐自己也承认了,实在是不好办啊。”
“你想想办法嘛,实在不行,案子照判,只要让他在外面执行就行了,你帮我找两个熟悉的狱警,到时候好操作一点。”胡主任也是没办法,他那小姨子太能哭了,哭得他心里软软的,说什么也要想办法把小舅子捞出去。
老胡为难道:“这……万一被人捅出来了,你我都得去坐牢的啊。”
“小心点就是了。”胡主任胆子大着呢,不然也不至于帮着小舅子瞒了那么久。
老胡不敢得罪他,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想想办法。”
汤凤园来上班的时候,看到老胡唉声叹气的,好心问了一句。
老胡张了张嘴,到底是不忍心拖她下水,只能撒了个谎:“孩子不省心啊,老生常谈了。”
“那还真是头疼啊。”汤凤园没有多想,她困着呢,一晚上没睡好,还好明天就休息了,到时候可以好好睡一觉。
*
姚桃桃又来干休所了。
她那个姐姐不肯见她,每次她来,都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今天再不见的话,她就走了。
段政委对她倒是挺客气的,毕竟她是他孙子的亲姨妈,多少要给她点面子。
姚桃桃坐在客厅里,等了一个小时,那女人还是关着门,一点动静都没有。
姚桃桃只好起身:“段政委,梅姨,我走了。”
“吃了饭再走吧小桃。”梅红对姚桃桃印象挺好的,没有假客套。
姚桃桃笑笑:“不了梅姨,大姐怀孕了,我不放心离家太久。”
“那你记得让你大姐去验个血啊,晶晶是O型血,孩子容易得溶血症,你们姐妹几个都要小心。”梅红好心提醒了一句。
姚桃桃明白:“放心吧梅姨,我知道了,你们忙吧,再见。”
最后一次看了眼紧闭的房间门,姚桃桃满是遗憾地离开了。
等她走远了,女人才推开了房间门,正常出来走动走动,免得把孩子闷坏了。
梅红劝了劝:“婷婷啊,桃桃人挺不错的,长辈的事她也没办法不是吗?”
“不用劝了梅姨,我不想认,现在这样就很好,各过各的。”胡婷抱着孩子,问道,“名字想好了吗?”
“想好了,他哥哥叫段松涛,他就叫段柏浪吧。”梅姨跟段政委商量挺久了,既然是亲兄弟,那就取个差不多的名字。
胡婷笑笑:“挺好听的,也很有意境。”
吃完午饭,胡婷抱着浪浪去睡觉,涛涛一岁多了,正是闹腾的年纪,不肯睡,拉着奶奶的手,要出去玩。
段政委自打上次进了抢救室,身体明显垮了,没有精力跟着,便留在家里睡觉。
正睡着,外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不好了老段,涛涛出事了!”干休所的邻居赶紧过来摇人。
段政委午睡被吵醒,还有点起床气,可他一听大孙子出事了,吓得他也顾不上生气了,t赶紧拿钱,去医院。
“怎么这么不小心,大人没有看着吗?”骨科的医生特地赶了过来,跟儿科的一起会诊。
梅红吓得整个人都傻了,话都说不利索,好心的邻居赶紧告诉医生:“孩子跑得太快了,孩子奶奶没跟上,眼睁睁看着孩子被车撞了。奶奶已经够难过了,不能再怪她了。”
医生叹了口气,赶紧送孩子去抢救。
很快,护士出来了:“孩子失血过多,准备输血!”
“血型是什么?”血库那边赶紧安排。
“A型血!快点!”
“来了!”
医护人员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悲痛欲绝的老段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蹲在地上,哭得伤心。
还好段成赶了过来,赶紧扶着他,去旁边休息。
问了问孩子的情况,段成傻眼了:“不可能啊,我是B型血啊,孩子妈妈是O型血,孩子怎么可能是A型血呢?肯定是搞错了,妈你扶着点我爸,我去提醒一声。”
第57章 绿帽 破案了,姚晶晶有别的男人,他被……
自打从乡下回来, 段成就认清了现实,只想好好上班,挣钱养孩子。
他老子虽然办了病退, 但还不至于人走茶凉, 托了老黄帮忙, 费劲巴拉地把他安排回了大学。
为了对得起他失而复得的工作,他这段时间起早贪黑,认真备课,勤勉教学。
他住在了学校宿舍, 没跟父母在一起。
也是没办法, 他不会带孩子,也没空带, 干休所离得又远。
不过, 虽然他没有跟孩子住在一起,但那毕竟是他的孩子, 他还是很在乎他们的。
现在, 大儿子生命垂危, 他怎么能够大意呢,尤其是血型这么重要的问题。
赶紧去化验室找护士。
护士快要被他气死了, 再三保证, 肯定没错,绝对是A。
他不放心,想让护士再验一次, 气得护士直翻白眼:“请你不要侮辱我的专业能力!与其怀疑医院搞错了,不如怀疑你老婆是不是给你戴了绿帽子吧!”
护士说完便走了,留下段成傻愣在化验室,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医护人员来来去去, 没有人理会他的茫然和无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打了个哆嗦,失魂落魄地走到了爸妈身边。
B和O是生不出来A的,他是个大学讲师,讲究科学,他明白,如果护士没弄错,那他真的很有可能被姚晶晶戴了绿帽。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姚晶晶除了他,难道还有别的男人?
他怎么不知道呢?
不行,他得想办法查一查。
至于那个正在抢救的孩子……
他的心里一阵恶寒,如果那真的是个野种,那他也太惨了吧?
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了,叮嘱了梅红一声,准备回去找朋友帮忙。
梅红见他神色不太对,赶紧问了问:“怎么了阿成?孩子的血型不对?”
“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问了。”段成很痛苦,想起另一个儿子,赶紧问道,“浪浪呢?”
“浪浪婷婷带着呢。”梅红见他一脸的紧张,也有点慌了,“她一个人在家,不会把孩子给偷走吧?”
“我回去看看!”段成赶立马起身,回家看孩子。
一路上都在怀疑自己,到底是疏忽了什么细节,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
路过派出所的时候,猛不丁想起了什么,再次打了个哆嗦。
他赶紧回去,确认孩子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这真的不怪他们杯弓蛇影,毕竟姚晶晶和她父母实在是恶贯满盈,令人发指。
他很难信任这个请来哺乳的女人,毕竟她是姚晶晶的亲姐姐。
他赶紧跟学校请了个假,他在家里看着点。
请完假,他便着手验证心里的猜想,好在他有个当狱警的同学,想打听一个犯人的事情,不难。
电话接通,他忍着恶心,问道:“老同学,我想问问,姚晶晶谋杀姚根宝的案子,那个主犯是不是还在服刑?”
“你说葛瑞啊?在呢,表现挺好的,有希望减刑。”
“知道他什么血型吗?”段成握紧了双拳,即便不想面对,也要直面惨烈的真相。
同学回道:“这个不清楚,你等我翻翻他的档案。”
很快,同学回了电话过来:“是A型。”
果然是A型吗?
“谢谢,有空请你吃饭。”段成颓然地挂了电话。
破案了。
孩子大概率是葛瑞的。不过谁知道呢,也许姚晶晶还有别的男人,正好也是个A呢。
段成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砸,化作怒浪狂涛,将他淹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可笑他让他爸妈养了那孩子一年多了,结果孩子不是他的。
可笑他为了那个女人,甚至下乡去了。
要不是她丧心病狂,他会一直陪她过下去。
可笑他又抱回来一个,现在他根本不敢确认,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
早知道就该打了,他爸爸劝了又劝,是他执迷不悟,是他愚不可及!
可笑他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把自己爸爸气进了医院。
可笑他成了所有人的笑话而不自知。
可笑,可笑!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气得双目猩红,连这个正在吃奶的孩子都觉得恶心。赶紧交给了胡婷,碰都不想碰了。
胡婷见他情绪崩溃,不敢多问什么,赶紧去屋里奶孩子。
她是在医院产房里被梅红选上的,她的孩子比浪浪小一天,都是奶娃娃,梅红对她不错,顿顿有鱼有汤。
她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只想把两个孩子照顾好,其他的都不关心。
哪怕客厅里的段成泣不成声,她也不想多事。
很快,段成走了,都到外面路上了还在擤鼻涕。
段成去了趟监狱,见了葛瑞,因为姚根宝没死,只是落下了残疾,所以哪怕葛瑞一口咬定是他自己想杀姚根宝的,他这个主犯也只被判了十年,刑期原本还有八年多一点,可是他态度良好,表现积极,搞不好再过五六年就出来了。
段成在探望室里,烦躁地等着。
很快,进来一个穿着囚服的男人,即便剃了光头,也还是个俊俏的小伙子,长得不是一般的好看。
可惜心思歹毒,没有人性。
如果孩子真是他跟姚晶晶的,只怕将来……
段成忍着恶心,尽量平静地问道:“你跟姚晶晶什么关系?”
葛瑞微笑打量着这个男人,开庭的时候他就见过段成,知道他是姚晶晶的丈夫。
一个愚蠢的,被养在温室里的,书呆子。
一个很好利用的,蠢而不自知的,被姚晶晶迷得像条哈巴狗的白痴。
他笑着靠在椅背上,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轻蔑的看着段成,反问道:“你能跑过来问我,说明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何必呢。”
“你不觉得恶心吗?”段成已经反胃到想吐了。
葛瑞浑不在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啊,笑够了,收起不可一世的姿态,靠近一些,身子越过两人中间的桌子,嘲讽道:“恶心?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把这个世界看做非黑即白吗?她的伤心你真的明白吗?她的无助和害怕你真的心疼吗?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小姑娘,她明明是姚家的掌上明珠,可是某一天,她哭着告诉我,有人要把她从高处拽下来,要把她踩回泥里,难道她不可怜吗?她做错了什么呢?换女案发生的时候,她只是个襁褓里的婴儿。”
“没有人因为这件事责备过她,你不要偷换概念,她的无耻和残忍,在于她为了自己过得好,不惜杀害亲弟,还试图谋杀亲姐。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不惜为她杀人,为她顶罪,明明你只是从犯。你就就没想过你的父母家人会伤心吗?”段成气得浑身发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是非不分的人。
葛瑞笑了:“我跟她的事情,不需要跟你解释太多。你只要知道,我爱她,就是让我当她的狗我也愿意。至于你,奉劝你一句,照顾好你们的孩子,不要有任何的闪失,要不然,等我出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段成并不在乎,他只是觉得讽刺,觉得荒唐。
原来这世上还有比他更蠢的人,连清醒过来的希望都没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烦了,只想赶紧把那个孩子送走,问道:“你还有什么家属?”
葛瑞皮笑肉不笑的:“你觉得呢?我这种亡命之徒,要是有什么家属,也早就划清界限了。”
是啊,能接受自己亲属杀人的,必定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葛瑞的亲属但凡正常一点,都会对他敬而远之,怎么可能要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毕竟血型为A,只能说明涛涛不是他的种,并不能证明就一定是葛瑞的种。
段t成失魂落魄地走了,眼神空洞,有气无力,如同行走的槁木。
回到干休所,看着摇篮里的浪浪,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管涛涛是谁的种,那都是姚晶晶生的。
而浪浪也是姚晶晶生的。
如果浪浪是他的种,那岂不是说……
他的亲儿子,有个同母异父的野种哥哥?
天哪!太让人窒息了!他绝望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后悔,懊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当初真的不该那么把持不住,让姚晶晶又有了孩子。
也不该为了所谓的人性,支持姚晶晶把孩子生下来。
完了,他彻底完了。
他下乡的时候,姚晶晶还来过一次例假,当时那个环境,根本没有其他男人敢接触那个女人,所以……
浪浪大概率就是他的。
不行,他得给浪浪验个血型。
他抱着孩子赶去了医院,整个人像个惊弓之鸟,一惊一乍的。
采血的时候,孩子的哭声震耳欲聋,震碎了他那早已摇摇欲坠的自尊。
很快,结果出来了,浪浪的血型是B。
段成拿着报告单,抱着孩子哭成了二百五。
梅红找了过来:“阿成,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妈妈呀!”
段成不忍心看父母为了一个野种伤心难过,赶紧告诉他们血型的问题。
段政委气得险些发病,缓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坐了起来。
原来姚晶晶身上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啊!
气得他面色泛红,浑身发抖。
段成愧疚难安,赶紧安慰他:“爸!往好了想,出事的这个不是你的亲孙子,亲孙子还好好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个孩子该怎么办呢?”段政委大喘着气,心碎了一地,眼中满是茫然与痛苦。
段成咬咬牙:“让姚桃桃把他带走。不管孩子是不是葛瑞的,那都是姚晶晶的。”
“也好。可是姚桃桃今天中午刚走啊。”段政委又郁闷了,怎么这么不凑巧呢?
段成不急:“没关系,直达的火车就那一趟,除非她从北京专车,班次会多一点。不过直达的省钱,她肯定还没走,我去找她。”
段成振作起来,把浪浪交给了梅红:“妈,不要再自责了,起码发现得早,不用像姚家一样,养了十八年才知道自己当了冤大头。”
梅红想想也对,可还是恶心,一家子都不想留在这里等这个孩子出来了,赶紧催促段成,去找姚桃桃回来。
段成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姚桃桃正好在检票。
段成不由分说,把人拽了出来。
姚桃桃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炸,换了别人,她早发火了,但是如今面对段成,她一点脾气都没有。
段成是个好人,一个被姚晶晶坑惨了的好人。
她很同情段成,耐着性子,问了问怎么回事。
段成大致讲了讲,姚桃桃简直匪夷所思:“她怎么能这样呢!她把你当什么了?也太欺负人了!”
段成看向头顶的蓝天,把苦涩咽下:“谢谢你,还能说两句公道话。”
“段成!你太傻了!当初看到你来乡下陪她我就觉得你可怜。你说说你……哎!”姚桃桃不忍心了,好好的首长家公子啊,被拖累成了这样。
越想越是心疼。
只得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她会遭报应的。至于这个孩子……我把他带走,不让你们为难。”
“谢谢你。”段成松了口气,姚晶晶的亲人里头,还是有正常人的,不容易。
姚桃桃赶去医院守着,段家全都走了,不过他们还是出了医药费,仁至义尽。
姚桃桃等到半夜,医生才出来了。
“孩子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请做好最坏的打算。”
姚桃桃虽然恶心姚晶晶,可是稚子何辜?她还是关心了一下孩子的伤势。
“小腿胫骨粉碎性骨折,好在孩子还小,有希望达到一个良好的愈后效果。内脏也有一定程度的损伤,内出血严重,能不能挺过去就看这两天了。挺过去的话,好好养着,问题不大。”
那还好,希望这个孩子命大吧。
姚桃桃守了两天,第三天,孩子度过了危险期,不过小腿打了石膏,孩子不舒服,闹得厉害。
姚桃桃实在是没办法让他安静下来,只得找医生商量:“能不能……稍微开点安眠药,我一个人带他上火车,很难。他要是一路闹回去,只怕这个腿……”
“你等等,我问问主任吧。”年轻的医生不敢自作主张,万一吃出什么问题来,她可担当不起。
很快,骨科的主任来了,了解了一下情况,斟酌了一下利害关系,最终同意了。
叮嘱道:“记住了,只能路上吃,回去之后就不能再吃了。”
“谢谢主任。”姚桃桃松了口气,她也不想这样,她太难了,一个人出远门,带个受伤的孩子,哎。
*
杨树鸣这几天都住在姚淼淼的宿舍里。
白天陪她上班,晚上陪她加班,至于两人的关系,始终停留在亲亲摸摸啃啃的阶段。
一直没有明确的定位。
今天他的伤口很痒,好像是那块硕大厚圆的伤疤快掉了。
一时难受,只得趁着姚淼淼去播音了,自己解开了绷带和纱布。
看了眼,果然是快掉了,可惜末端还连着一丝血肉,硬拽的话……
算了,忍忍吧。
正忙着把纱布重新裹上,姚淼淼来了。
看到他在折腾伤口,二话不说把他的手拍开:“怎么这么不老实?你想化脓?”
“太痒。”杨树鸣痛苦得很,这段时间连澡都不能好好洗一下。
姚淼淼赶紧给他包上:“还警察呢,这点痒都忍不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杨树鸣不想惹她生气,嘴巴闭上,乖乖听骂。
姚淼淼嘀咕了几声,见他跟个哑巴似的,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下了班,她驮着杨树鸣去大院吃饭,超美一看到杨树鸣就扑上来要抱抱。
至于超英,考完了,放暑假了,每天跟个老学究一样的,抱着本书,不认识的就翻字典。
很有老三小时候的钻研劲儿,还真是外甥照舅,一点没错。
杨树鸣抱着超美凑过去看了眼,呦呵,这么一点小屁孩,居然在看什么《救荒本草》,像模像样的。
杨树鸣笑着搓搓超英的小脑瓜:“吃饭了,吃完再看。”
“我把这页的拼音标注完就去。”超英头也不抬,忙碌得很。
吃饭的时候,谢春杏问了一声:“淼淼啊,周振鸿的爸爸明天过生日,约了全家一起过去,你去吗?”
“不去。”姚淼淼不想让杨树鸣难堪,气他是气他,起码的尊重是要给的。
只是她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处对象,所以现在事情僵在了这里,尴尬得很。
谢春杏叹了口气:“行,你自己拿主意,我和你爸爸都不想干涉你。不过你不要拖太久,这样对人家不公平。”
“妈,我跟杨树鸣成不成另说,但我跟周振鸿肯定不可能。他太呆了,我对他没感觉,昨天我就找他说清楚了。”姚淼淼没想到周家那边还不死心呢。
她又不是脚踏两只船的人,何况她也没踏周振鸿这条船,只是答应媒人见了面,这算不得什么的。
谢春杏有点意外:“你跟他说清楚了?那他爸妈怎么没跟我说呢?”
“不死心呗。妈,你想想,我一个二婚的,带两个孩子,他家儿子初婚,图我什么?还不是图我爸的地位。指不定以后什么样呢。”姚淼淼往杨树鸣碗里夹菜。
一旁的姚敬宗没有插话,孩子的事,自己决定吧,他会尊重,支持,其他的就不管了。
吃完饭洗了碗,姚淼淼又去了单位。
她来早了,这会儿还没什么人,她跟杨树鸣一人拿着一份材料,安静地看着。
两人就这么相处了几天,早就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不少人都在猜测,姚主任是不是要来第二春了。
姚淼淼叹气,什么第二春,她的耐心早就被杨树鸣耗没了,要不是他主动找过来,绝对算了。
现在她心里的这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
但是她也知道,他的伤快好了,假期也快结束了,她该好好考虑一下以后了。
便拿开了他手里的报纸:“谈谈吧。”
“好。”杨树鸣端正地坐在办公桌对面,不苟言笑,“谈什么?你我的关系?当初的事情,是我的错。希望你给个机会,试试。”
姚淼淼双手托腮,问了一个要紧的问题:“杨树鸣,你我都是二婚的,也都老大不小了,既然你主动认错,我也不想揪着不放,我只想问你一句,如果我没有打电话骂你,咱俩是不是就这么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人生路了?”
杨树鸣被问住了,这是个送命题,他得认真作答。
沉思片刻,他t忽然笑了:“那天你妹妹来找我,拿来王芳的通讯录,让我看看有没有用。你知道吗?她进来之前,敲了半天的门,我却没有听见。”
“你睡着了?”姚淼淼蹙眉,这算什么回答。
杨树鸣惭愧地笑笑:“不,我在看你的照片,我在后悔,我在想……如果跟你在一起,是不是应该要一个孩子,一个就行了。”
姚淼淼翻了个白眼:“我还想让尼某松对咱们国家俯首称臣呢,想的事情能算吗?”
杨树鸣移开视线,低头看着姚淼淼的手,好看的手。
十指细长,连指甲盖都格外好看。
不像他,大老粗,双手又粗又长又宽又厚,还有一手的茧子。
认真思考后,他做出了回答:“所以,那天我没忍住,问了你跟周振鸿的事情。我的理智,已经失控了。我想,就算你不打电话骂我,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会来找你。”
“你以为我会信你?”姚淼淼笑着靠在椅背上,“算了,纠缠这个也没有意义了。这样吧,我爸爸还有两年退休,到时候我再考虑工作调动的问题。这两年咱俩先处处看吧,先不结婚。”
“那万一……”杨树鸣红着脸,大胆地直视女人的眼睛,“万一有了呢?”
“那就生下来,对外就说领证了,谁知道啊。”姚淼淼笑着靠近一点,“你小子,脑子里在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第一次见的时候就盯着我移不开视线了,谁家兄妹是这样的,嗯?”
“我错了。”杨树鸣也靠近一点,让她动动手,掐他也好,拧他也好,他乐意。
打是亲骂是爱。
姚淼淼挑起他的下巴,仔细打量着这张脸:“你听好了,姑奶奶给了你两年的时间,你矫情了两年,所以,姑奶奶也要考验你两年,听懂了吗?”
“听懂了。”杨树鸣乖乖的,不敢顶嘴。
姚淼淼笑着起身,把他摁在椅背上,狠狠亲了一口:“困了就去宿舍等我,不用一直在这里挺着个脖子眼巴巴地看着。”
杨树鸣老脸一红:“好。”
结果还是挺着脖子,像个呆头鹅一样,一直等到姚淼淼下班。
两天后,伤疤脱落,杨树鸣提前回了宿舍,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在宿舍里做了顿饭,等姚淼淼回来。
姚淼淼好久没在宿舍看到烟火气了,推开门,看着桌上的两菜一汤,到底是被感动到了。
吃完饭,洗了碗,两人拉上窗帘,锁了门。
都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了,但却都是空窗了好几年的成年男女。
何况姚淼淼离婚之前已经素了两年。
而杨树鸣,离婚多年,连孩子都不在身边,比她还要寂寞。
两人像是秋日荒野上干得要冒火星的老树枯藤,一碰就燃。
飞上云霄的时候,姚晶晶就一个念头,腱子肉真好啊。
等了两年,也算值了。
杨树鸣的假期还有五天,只能在这里再留两天。
最后两天,姚淼淼找了个实习的小年轻顶上,在宿舍这边专门陪伴自己看上的男人。
做了个天昏地暗。
杨树鸣走的时候,还意犹未尽,环着心上人的腰,舍不得撒手:“今年是你们去看小姚,还是小姚来东北看你们?”
“姚二担王芳死刑的时候我们去过了,应该还是小妹过来。”姚淼淼不想让他得意忘形,急一急他才好。
杨树鸣确实急了,但他可以忍,亲了亲姚淼淼:“那我到时候看看,实在没有假期的话,那就等明年了。”
“嗯。”姚淼淼知道他舍不得,她又何尝舍得。
这么一个浑身是劲儿的男人,她可稀罕得很呢,然而这不代表她不生气了。
捏了捏他的脸颊:“快走吧,列车员在催了。”
“等我。”杨树鸣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姚淼淼,坐下后脸贴着玻璃窗,心里一阵一阵的酸涩。
*
马三姐没想到姚桃桃去了趟东北,居然带了个孩子回来。
气得她这几天都吃不下饭。
思来想去,她趁着姚桃桃去菜市场买菜,赶紧抱着孩子走了。
她联系了一个亲戚,准备把孩子送给他们养,反正他们两口子生不出孩子来。
又是个小子,一定会珍惜的。
姚桃桃买了菜回来,发现孩子不见了,吓得她赶紧去派出所报警。
汤凤园在调解一桩邻里纠纷,不在所里,老胡接待了她。
第58章 孩子(二更) 顶着压力,说什么也要把……
老胡今年四十九, 自家儿子儿媳也不省心,所以看到一个小媳妇哭哭啼啼的跑过来,还以为是又是什么普通的家庭矛盾, 婆媳纠纷。
结果一问, 傻眼了:“孩子?你这刚结婚多久啊, 哪来的孩子?”
姚桃桃着急呢,简明扼要地讲了讲原委。
老胡都听懵了:“原来是姚晶晶的啊。你说你这傻孩子,带那孩子回来做什么?你自己都没生呢,犯得着吗?住的房子还是租来的, 你就不能为你自己想想?”
姚桃桃当然想过, 这不是看着孩子可怜吗?
小小年纪,把腿伤成了那样, 爹妈都在坐牢, 养他一年的爷爷奶奶也不要他了。
姚桃桃又不像姚晶晶那样没人性,肯定是要管的。
老胡叹了口气:“孩子, 听叔一句劝, 这事你就当不知道吧, 再说了,你婆婆要是给他找了个好人家, 反倒是好事。实在不行, 我帮你打听看看,回头你去看一眼,要是领养的那家对孩子好, 你就撒手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你也得考虑你男人的感受啊。”
姚桃桃沉默了。
最终只好叮嘱道:“那叔,你帮我问问,如果是送养就算了, 如果是卖孩子,那我是不依的。”
“行,回去吧。”老胡叹了口气,这年头送孩子的不少,有的是养不起了,有的是未婚先孕,不想留着丢人,只要不是拐卖,都好说。
所以这事的关键,在于马三姐有没有收钱。
马三姐送了孩子回来,凳子还没有捂热,就被老胡叫走了。
问了又问,马三姐都说没有收钱。
老胡不想听信她的片面之词,要了地址,原来孩子被送去了城东。
两口子一个是服装厂的员工,一个是国营商场的售货员,双职工家庭,挺体面的。
不过两人结婚十几年了,仍然生不出孩子,这才领养了一个。
老胡又找他们的街坊邻居核实了一下,都说没有给钱。
这才放心了。
临走时一再叮嘱:“好好养吧,别亏待了孩子。”
两口子一个劲的赔笑脸,说好话。
等老胡走了,不禁松了口气。
女人抱着怀里的孩子,感慨万千:“还好马三姐千叮万嘱,不能说给了钱,要不然这孩子就被带走了。”
“也不亏,是个小子,这三百块以后能赚回来。”男人看了看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做饭。
*
暑假了,学校那边关于祁宝珠的处理意见下来了,开除,并奖励姚桃桃一份工作,也算是给大家立个榜样,鼓励老百姓行使监督权。
不过,考虑到姚桃桃的住处离得有点远,北城小学的领导正在跟南城小学的领导开会,看看能不能把两个学校的员工调个岗。
最好是那种家在一头,工作在另一头的,这样正好可以让姚桃桃在南城小学上班。
最后还真找到了一个,研究决定,让姚桃桃做南城小学的仓库保管员。
姚桃桃这两天正在跟马三姐赌气呢,婆媳俩不说话。
其实她不反对给孩子找个好人家,但是婆婆先斩后奏,伤了她的自尊,她不受这个气,连着好些天没跟马三姐说话了。
马三姐脾气也大,干脆只给姚樱樱那边做饭,不来姚桃桃这边了。
婆媳俩在公共厨房遇见,跟陌生人一样,弄得左右邻居都在看笑话。
她们本来就是租的房子,还闹矛盾,不团结,少不得有人趁虚而入,挑拨离间。
这不,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正在跟马三姐阴阳怪气:“老嫂子,别生气了,只有那自己生不了的才把别人家的孩子当宝贝呢!你看你家大儿媳多好,估计年底或者明年开春你就要当奶奶啦。”
马三姐乐呵呵的,顺嘴挖苦起来:“可不是,自己还没有正经工作呢,居然想养个野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广义被人戴了绿帽子呢!”
“那可不嘛。真是傻得可以。”
姚桃桃黑着脸,把炒好的菜端过去,一扭头,油壶不见了。
多半是刚才那个女人顺走了。
气得她火气直冒。
她可不是吃亏的性子,立马走过去看了眼。
呵,真是脸都不要了,偷了她家的油,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拿出来用。
不要脸!
姚桃桃一把夺了油壶,女人急眼了,顺手搡了她一把,冷笑道:“用你点油是瞧t得起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你爹妈吃枪子的时候没提醒你一声吗?做人啊,不要得意忘形。”
这说的什么话!姚桃桃气头上直接甩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女人恼了,关了煤气灶抄着铲子对着姚桃桃就砸了上去。
铁铲子砸在头上,姚桃桃的脸上瞬间蜿蜒了两道血痕,狰狞得很。
她不甘受辱,抓起旁边的酱油瓶,也砸了上去。
马三姐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哎呦,不得了,怎么打起来了!
她虽然气恼这个儿媳妇拎不清,但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儿媳妇送命啊,赶紧扶着点,去楼下喊人。
曹广元曹广义兄弟正好下班回来,赶紧把这两个女人送去了医院。
汤凤园接到报警,过去了解情况。两个女人原本挺硬气的,一听说要行政拘留十天,麻溜地认了错,保证再也不敢了。
这一闹,害得汤凤园没能吃上午饭,下午上班的时间又到了,只得直接从医院去了派出所。
到那一看,哎呦,儿媳妇来了,还挎着个菜篮子,里头是热乎的饭菜。
汤凤园心里一暖,赶紧迎了上去:“栀栀啊,这么热的天,你可别晒坏了。”
“妈,今天又怎么了,都没有回家吃饭,星星都嚷嚷着要奶奶呢。”姚栀栀打了伞的,晒不坏,赶紧扶着婆婆上台阶,进屋吃饭。
汤凤园叹气,讲了讲马三姐婆媳的闹剧。
姚栀栀劝道:“这事你和和稀泥就行了,要不然这个怨你那个恨你的,不够头疼的。”
“知道啦。”汤凤园开心呢,别管工作有多烦心,起码儿媳妇是真的好。
看到她那张水灵的脸蛋儿,心情都美丽了不少。
姚栀栀坐下,拿出纸笔写写画画,耐心等婆婆吃完,再把碗筷带回去。
汤凤园边吃边聊:“那个铺子怎么样了?收拾好了?”
姚栀栀抬头:“收拾好了,何美琪过去看着,刚开始生意还不知道怎么样,一个月先给她二十,以后生意好了,再给她调上来。”
“那就好,反正她可以忙自己的事情,一开始少点也没什么。”汤凤园吃饭利索,几分钟就解决了。
姚栀栀起身,收拾好了准备出去。
汤凤园叫住了她:“等等,淼淼刚才打电话找你。”
“怎么了?”姚栀栀坐下,她知道婆婆这里有座机,也知道有几个民警的家属会过来蹭电话,但是她不想这样,都是在外面供销社打的。
所以一般都是她打给东北,要不然她接不到。
没想到姐姐会打到婆婆这里来,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姚栀栀有点着急。
汤凤园笑着宽慰道:“是好事,她让我跟你说一声,她跟杨队长在一起了,暂时先处处看,不领证。真觉得合适了再说。”
“那挺好的,周振鸿倒是可惜了。”姚栀栀估计这两人还有得磨。
汤凤园却不觉得可惜:“周家父母可能另有所图,也能理解,谁不想自家孩子结门好亲事呢。”
“嗯,妈你眯会儿吧,我回去了。”姚栀栀困了,午睡养成了习惯,今天惦记婆婆没吃饭,没怎么睡,脑子有点发懵。
汤凤园送她出去,回来后看了眼唉声叹气的老胡,好奇道:“你最近怎么了?天天叹气呢?”
“孩子闹离婚呗,还能有啥?”老胡准备隐瞒到底。
这些年汤凤园是怎么辛苦拉扯孩子的,他们都看在眼里,现在遇上事儿了,真不想让她跟着遭殃。
他找的借口挺完美的,毕竟他家那几个不肖子孙没一个安生的。
汤凤园劝了两句,趁着没人来报案,稍微盹一会儿。
*
姚桃桃在医院处理了伤口,为了缝合和上药,头发都被剃掉了一大块,出来后整个人戾气横生。
那个刻薄的女人也没好哪儿去,两个人全都挂了彩,互相看不顺眼。
但也不想被行政拘留,所以刚才两个人当着汤凤园的面互相道了歉,达成了和解。
回到家,她直接收拾东西,准备搬走。
至于去哪儿,没想好。
马三姐知道她受委屈了,这事做婆婆的也有不对,可是让她一个长辈去道歉,她又开不了口,只好来找姚栀栀求助。
姚栀栀看着这个面热心冷的女人,问了一个问题:“你把孩子卖哪儿去了?”
马三姐下意识否认:“天地良心啊,我怎么会卖孩子?我就是找了个人家领养,一分钱没要啊!”
姚栀栀信她才怪了,这个老女人一来,瓜源警报就响了,干脆直接的四个大字——买卖儿童!
姚栀栀不仅是狸猫换太子的受害者,也是买卖儿童的受害者。
她自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这个孩子是姚晶晶的,那也不行。
大人的错归大人,小孩子还没有长大,正确引导的话很有可能做个正直的好孩子。
不能就这么被一个自私的老妇女决定他的一生。
但是姚栀栀知道,她空口无凭啊。
只能诈一诈马三姐,让她自乱阵脚。
于是她笑着说道:“没要钱啊,那就好。听杨队长说最近公安局准备成立一个打拐小组,那些买卖孩子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一旦查出来,不但要坐牢,还得把卖孩子的钱交出来,处以三到十倍的罚款。马阿姨是聪明人,一定不会做这样的糊涂事吧?”
马三姐没听过这样的政策啊,有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笑道:“当然不会,我哪能做那种事。”
姚栀栀打着蒲扇,气定神闲:“那就好,上次有个老妇女,孩子卖了不到一个月就被找回来了,钱还没捂热呢,就被罚了一千块,给不起就搬走她家的缝纫机自行车电风扇,什么值钱搬什么。这样也好,才能让那些人贩子警醒。”
马三姐怀疑她在编故事敲打自己,深吸一口气,挤出一脸的假笑:“罚得好,就该这样!”
她实在是心虚,没有勇气继续留下来跟姚栀栀说什么,赶紧去了派出所。
让警察去劝劝。
民警们真是难啊,婆媳纠纷他们也得管啊!
真是跟老妈子一样辛苦。
赶紧的,汤凤园跟老胡一起去劝劝。
刚到门口,就看到学校那边来了人,送了锦旗和奖状,表彰姚桃桃同志为民除害。
连记者都来了,还拍了照片,要登报表扬。
最后学校领导亲手把聘书交给了姚桃桃。
姚桃桃喜极而泣:“真的!我有正式工作了!”
“当然啦!这都是你应得的!收下吧,九月份开学就来上班!”领导笑眯眯的,这可是大功一件啊,除掉了一个大蛀虫呢。
姚桃桃笑着把东西收下,亲自送他们出去。
回到家里,发现她婆婆立马变了副嘴脸。
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正一样一样的,帮她把装起来的东西往外摆。
姚桃桃拦着,不肯让她碰。
马三姐只得觍着脸说好话:“桃啊,都是妈的不是,你就别生气了,啊。再说了,你忍心把你姐姐一个人扔在这里?”
姚桃桃叹了口气,一把推开了她,坐在床上,生闷气去了。
马三姐高兴呢,儿媳妇能去学校上班,多体面啊,赶紧的,帮忙把家里收拾收拾,晚饭她来做。
姚桃桃看着她这丑陋的嘴脸,实在是恶心,赶紧出去了。
有工作了是好事,但是她很清楚这工作是怎么来的。
赶紧把她前阵子做的宝宝肚兜找出来,去跟姚栀栀道谢。
姚栀栀午睡刚醒,三哥去铺子里上货了,祁长霄过去帮忙,她一个人在家里陪孩子。
屋里热,院子里倒是有风,便坐在树荫下,哈欠连天的给小星星打着蒲扇。
这小子撅着个小屁股,手里抱着舅舅给他做的小铲子,正在卖力地挖泥巴。
姚桃桃满心欢喜地找上门来:“栀栀,我有工作了!”
姚栀栀抬头看了眼,静候下文。
姚桃桃赶紧把聘用书递给她:“在城南小学,以后小星星上学了,我可以帮你接送他。”
“好好做。”姚栀栀把聘用书还给她,“你是举报别人得来的工作,小心祁家打击报复。”
“嗯,知道。”姚桃桃开心坏了,蹲在姚栀栀面前,伸出手,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握住了她的手,“我给小星星做了一个肚兜,你可以收下吗?”
“不用,给你姐姐留着吧。”姚栀栀不肯要。
姚桃桃垂下眼睑,失望地松开手:“那我回去了。”
“嗯。”姚栀栀起身,去厨房那边看看炉子上的中药,苦涩的药味被盛夏的热风拍了一脸,下意识看了眼院子外头。
姚桃桃正站在门口,默默地回望。
七月的阳光晃眼,点点晶莹的泪光无处遁形,被折射放大,刺痛了姚栀栀的眼睛。
默默叹了口气,她还是招t了招手。
姚桃桃高兴坏了,像只羚羊,飞奔到姚栀栀面前站着,却不敢多做什么,生怕惹她生气。
姚栀栀掏出卫生纸,给她擦了擦:“看开点,很多事情没办法改变,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你也知道我不讨厌你,这就够了。以后别这样,我不喜欢。”
“好。”姚桃桃摁住她擦泪的手,不哭了,“那我以后高兴一点,好好过日子。”
“去吧。”姚栀栀叹气,怎么办呢,曾经并肩战斗过的历史谁也无法抹去。
到底错的不是姚桃桃。
看着这个曾经心直口快大大咧咧的女人,变得扭捏拧巴,姚栀栀也不痛快。
不如把话说开了。
姚桃桃高高兴兴地走了,回去后收拾收拾,等着九月去上班。
至于马三姐卖孩子的事,姚栀栀不打算告诉她,万一闹起来,姚桃桃那个性子又要吃亏。
这事直接找警察就行。
晚上婆婆回来,她提了一嘴,汤凤园叮嘱道:“这事我去找老胡核实一下,实在不行可以让公安局那边处理,你先别管。”
“好。”姚栀栀最近忙,等等吧,看婆婆这边能不能有什么进展。
几天后,汤凤园带了个好消息回来:“孩子回来了。”
“是不是有伤,那家不愿意养了?”姚栀栀不太意外,这种情况,孩子如果不是自己生的,根本没有耐心的。
汤凤园点头:“孩子腿上打了石膏,日夜不停地哭闹,那两口子没有耐心,就找马三姐退货,要钱。马三姐不肯,闹了起来,附近的邻居报了警。马三姐这下是逃不掉了,三年起步吧。”
姚栀栀无语了,都警告过马三姐了,还抱着侥幸心理呢,啧,活该。
又问道:“孩子是不是被姚桃桃养着了?”
汤凤园点点头,抱着孙子,帮忙解开孩子手里的毛线团,这家伙,太皮,舅舅给他做的毛线玩具被他拆开了,绕了一手。
她有些感慨:“别看桃桃这孩子脾气暴躁,心地却不是一般的好。她男人不同意,她就放狠话要离婚,男人舍不得她,只得点头。我下班之前,两口子刚给孩子报了户口。不姓段了,姓姚,也不好再叫涛涛了,听着跟桃桃一个名儿了。就干脆娶了个简单的,叫姚刚,希望这孩子刚直不阿,做个好人。”
姚栀栀笑着把毛线团丢进水盆里,搓搓:“行吧,这事能这样解决再好不过了。至于姚晶晶领不领情,那就是她们姐妹自己的事了。”
可不是,她们婆媳全都尽力了,尽量保持了人性的善噫,坚守了底限,不去做祸害无辜孩子的事情。
其他的,就听天由命吧。
一晃到了八月底,何美琪跟李武领了证,正式成了两口子。
至于她跟曹厂长的三个孩子,则一个都没有带过来。
她想好了,不要,踏踏实实地带好小龙,再跟李武生一个就行。
那三个有空过去看看就行了,反正在一个城市里,又不是生离死别了。
姚刚也拆了石膏,但还不能走路,姚桃桃就找姚卫华定制了一个背篓,背着孩子去上班。
姚卫华挺佩服她的,顶着婆家那么大的压力,说什么也要把这个孩子抚养成人。
就冲这份责任心,他就愿意高看她一眼。
他妹妹到底是心明眼亮的,没有帮错人。
所以,这个背篓他只要了成本价,没赚钱,还按照她的要求,特地开了两个口子,方便孩子把脚丫子伸出去,毕竟孩子腿上的骨头还没有完全长好,免得窝着了。
姚桃桃笑了笑,拿上背篓,带着孩子去上班。
别人问她,要是孩子妈妈以后出狱了怎么办?
她没什么好犹豫的,当然是把孩子还给姚晶晶。
那万一姚晶晶不要呢?
这个她也想过了,不要那就不要,反正她是孩子亲姨妈,就当多了个儿子,也不亏。
她做事勤快,又很认真,见着谁都是一脸的笑,嘴巴也甜,在学校人缘好得不得了,哪怕背着个孩子去上班,校领导也都默许了。
每天整理农具的时候,她都非常仔细,还会主动把松了的铲子手柄加固。
校领导越看越喜欢她,琢磨着明年要是老教师退了,可以考虑让她做个正式的老师。
可惜她自己的肚子没有动静,曹广义看着姚樱樱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对姚桃桃意见很大。
天天晚上都要折腾到很晚。
可是很怪,姚桃桃的肚子还是四平八稳的,每个月的例假都按时到来。
曹广义都要气死了,找何美琪买篮子的时候都在嘀咕:“你说她要这个孩子做什么?这下好了吧,自己怀不上了,我多冤啊我。”
何美琪找了零钱,好心提醒:“要不你们两个去医院做个检查吧,到底是谁的问题真不好说呢。”
曹广义一听,急眼了:“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行呗?”
何美琪看着这个曾经的堂小叔子,不想惹事,只得打了个哈哈:“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哼!”曹广义拿上篮子,扭头离开,走出去老远,还不忘回头骂两句。
何美琪隔着马路都听见了,只能忍了。
十一月,姚栀栀的肚皮也没有动静,买了车票,去东北探亲。
那宁政委一家热情得很,几个孩子都凑了过来,要跟姚栀栀他们一起去滑雪溜冰。
两家无冤无仇的,又是姻亲,姚栀栀便同意了。
跟上次一样,开始的两天人多,后面就只剩她和祁长霄、姚卫华三个大人在玩了,当然,还有小星星。
小星星一岁半啦,看到东北这半人高的积雪,开心得像个小钢炮一样的,到处扎猛子。
一会儿只看到一个小屁股露在雪堆外面。
一会儿是两只穿着厚棉靴的小脚丫子。
很快就把身上弄湿了,只得打道回府,给这位小闹闹换衣服。
倒是来得巧了,第五天的时候,大嫂崔雯生了三胎,是个闺女。
姚栀栀赶紧去医院探望,小星星扒着小妹妹的婴儿床,踮着小脚丫,嘴里嚷嚷着妹妹妹妹,他也要看看。
姚栀栀抱着小闺女,俯身让他摸摸。小星星高兴坏啦,小脸蛋儿直接贴了上去。
他有妹妹啦,以后就不是家里最小的宝宝了。
姚栀栀羡慕得很,回到爸妈家里,就把小星星打发去跟姥姥姥爷睡了。
至于她自己,那当然是努努力,跟孩子爸爸造娃娃去了。
可是怎么才能怀上女儿呢?
她也不知道,只能等待命运的垂青。
临走时,姚淼淼塞了一个包裹给她:“帮我带给杨树鸣。”
姚栀栀狐疑地打量着自己的姐姐,肚子平的,应该不是有了什么新生命,那这包裹里面……
算了,不问。
尊重这对离异人士的小隐私。
回到嶷城,姚栀栀亲自把包裹送了过去。
杨树鸣最近忙着调查一个跨省作业的强.奸杀人案,很忙,请不下假来跟姚淼淼见面。
看到姚淼淼给他准备的包裹,心里暖暖的,关上门,赶紧拆开看看。
果然,这个女人太好了,不怪他一开始自惭形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她居然亲手给他做了件棉大衣,里面还有一封信。
杨树鸣赶紧脱了外套,换上这件大衣,努努力,争取年前把案子破了,过年的时候去东北跟心上人聚聚。
*
姚樱樱生了,是个闺女。
婆婆还坐牢去了,坐月子只能把姚柠柠叫过来帮忙。
姚栀栀得到消息,并没有表示什么。
只是感慨,她周围的这些人是怎么回事,生孩子一阵一阵的,要么都是小子,要么都是闺女。
也该轮到她了吧。
大年三十,一家子围在火炉前守岁,她看着跳跃的火光,默默许下心愿:给个小闺女吧,一个就行。
不管老天听见没有,总之,她仍需努力。
夜里搂着自己男人,狠狠剥削一把。
把祁长霄累得够呛:“老婆,我申请休息一天,真的没有了。”
好在,年后很快传来了好消息,姚栀栀怀上了。
第59章 离开(三更) 他老婆呢?跑了?……
姚栀栀怀上二胎了。
从拿到化验单的那一刻就在期待, 一定要是个闺女啊!
可她害喜的时候,还是喜欢吃酸的。
虽然她也知道,酸儿辣女都是以讹传讹, 也有人怀了女儿想吃酸的, 怀了儿子想吃辣的。
可她就是发愁啊, 万一呢?
千万不要让她失望啊!
干脆,先给闺女把名字取好,就叫祁聆月。
她想好了,生命短暂, 精力有限, 只要这胎是个女儿,她就不生三胎了。
把一对儿女抚养成人, 培养成栋梁之才, 就很不错了。
生命在于质量,不在于数量。
她很容易知足的。
倒是奇怪, 这胡同里的女人们, 像是商t量好了一样, 毛铃跟何美琪也都怀上了。
算算预产期,还都差不多, 这两个女人下了班都喜欢过来找姚栀栀探讨育儿经。
“别担心, 我怀老三的时候,就喜欢吃辣的,生出来一看, 嚯,是个小子。其实我倒希望是个女儿,女儿好啊,香香软软的, 儿子不行,太皮,衣服总是脏脏的。”毛铃其实早就想离婚了,可惜孔八斗不肯,还转换了策略,死皮赖脸地哄她开心。
她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就网开一面,没有再啰嗦什么,谁想到这么快就怀上了,老三还没有断奶呢。
她倒是无所谓再生一个,就是担心孔八斗到时候可别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何美琪怀的也是第四胎了,有经验,附和道:“是啊,酸儿辣女只是谣传,其实我怀头胎的时候也喜欢吃酸的,生下来是个闺女呢。所以小姚你不用担心,你这么喜欢闺女,肯定可以心想事成。”
毛铃却叹气:“不过有了闺女呢,操的心也多,起码这长大以后啊,要是男女关系上有点什么波折,男孩子一般不会吃亏,都是闺女哑巴吃黄连。我现在就担心,我那闺女不太听话,长大了可不要犯糊涂。”
“哎,这个真就没办法了,只能做父母的帮忙把好关了。”何美琪叹气,她自己又找到什么好男人了吗?起码头婚的不行,二婚的这个看着还可以。
姚栀栀乐得听她们闲谈,打发时间,随便附和了几声,便去了屋里,把小星星那时候盖的百家被拿出来晒晒,等待幸运降临。
晚上婆婆回来吃饭,跟她说了个事儿:“你姐打电话来,说她怀孕了,预产期跟你差不多,可能年底来这边待产。让我问问你,到时候你买的那个院子能不能让她住一段时间,拖家带口的,去招待所不太方便,还得坐月子呢。”
“行啊,我都给她钥匙了,随时可以过来住啊。”姚栀栀惊喜万分,姐姐也怀孕了?那到时候岂不是姐妹俩一起坐月子?
嘿嘿,那样多好,不是她一个人不能洗澡洗头,可以姐妹俩对着吐苦水。
一时高兴,赶紧去外面供销社打了个电话。
“姐,你跟杨队长还是不打算领证吗?”
“没想好呢,可能还是要领一个,不然孩子不好上户口。”
“他什么时候去的啊,我都不知道。”
“开春之后来了趟,他说年前妹夫帮他破了案子,给他省了不少麻烦,结案之后请了几天假过来。真是受不了他,说好要考验他两年的,这才多久啊,给我整了个孩子出来。恨死他了。”
“恨死了还要跟他生孩子,谁爱惨了我不说。”
“你这个坏家伙!你给我等着,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孩子也是给我生的,生下来记得给我,你可不许跟我抢啊。”
“你这张嘴啊!”
“哈哈哈,这样吧,我明天配一把钥匙给他。让他先去准备准备,到时候你跟咱妈来了直接就能住。缺什么你自己跟他说,反正你有他的号码。”
“知道啦。就是可怜咱爸了,到时候一个人在家。”
“那怕啥的,到时候让大哥大嫂带着孩子去陪他,又不是都走了。”
“嗯,也对。我过几天先去一趟,跟他把证领了。到时候去看看你和小星星。”
“好的,那就不给你安排招待所了,你肯定是住他那里吧。”
“嗯。好烦啊,被他给讹上了,这下甩不掉了,真是的。”
“哈哈哈,真想甩啊,你舍得吗?”
“不跟你贫了!”
姚栀栀挂了电话,心情太美好,结账后差点没注意鬼鬼祟祟蹿过去的男人。
定睛一看,原来是李乐。
他不是被判了七年吗?这才一年不到就出来了?
姚栀栀好奇,跟过去看了眼。
好家伙,这个畜生,正偷偷摸摸的,准备撬烟酒专卖店的店门呢。
搞不好是越狱了,身上没钱。
姚栀栀想喊,却叫身后的一个女人捂住了嘴巴,把她拽走了。
姚栀栀回头一看:“千卉姐,你怎么在这里?”
“他来了好几次了,回回偷不到钱,只能偷点烟酒。我今天弄了十几个老鼠夹子,准备治治他。”张千卉小心藏好了,摁着姚栀栀,不让她探头探脑。
姚栀栀有点后怕:“他怎么出来的?”
张千卉小声道:“还能怎么出来的,胡主任罩着的呗。我都打听过了,你婆婆那个派出所里有人帮忙找了狱警,不过你婆婆不知道。还算他们有点良心,没有拖你婆婆下水。”
“那孩子呢?”姚栀栀傻眼了,是她低估了胡主任的无耻程度,居然这么恶心。
张千卉指了指远处的副食品店:“在同学家。还好这孩子没养歪,老鼠夹子还是他做的呢。”
“真的?”姚栀栀松了口气,孩子没养歪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两人等了一会儿,果然听到店铺那边传来一声惨叫,不知道是被夹了手还是夹了脚。
两人偷着乐,赶紧走开了。
很快,附近的邻居报了警,老胡跟另外一个姓桥的民警来了现场。
看到李乐那瘪三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赶紧帮他解了夹子,让他滚。
李乐滚不动,疼啊,也不知道谁,一口气在柜台和地上摆了十几个老鼠夹,害他脚上被夹住之后,手上也没能幸免。
尤其是手指头,都快给他夹断了,疼死了。
一时鬼哭狼嚎的,像杀猪一样热闹。
过了好一会儿,张千卉才去副食品店叫来了张正,母子俩假装刚刚知情,赶回去找警察核实损失。
张千卉这大半年来成长了不少,她是个聪明人,姚栀栀教她的那点生存智慧,很快就被她举一反三了。
她哭着控诉道:“怪不得我这店里最近总丢东西,同志,你们可不能包庇他呀,要不然,胡主任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老胡气得脸色铁青,这下完了,李乐虚假服刑的事情要是抖出来,只怕他饭碗不保。
偏偏还是李乐自己撞上来的,不关张千卉的事,老胡想撒气都找不到人撒,只得让老桥赶紧去通知胡主任。
胡主任匆匆赶来,只能像上次一样,唱了一出大戏,满口仁义道德,满脑子利益算计。
李乐被送去了医院,处理完伤口,又进去了。
这次胡主任不敢再玩什么暗度陈仓了,让他老老实实待上两年再说。
至于让李乐虚假服刑的相关人员,愣是全都保了下来。
老胡虚惊一场,整个人都蔫吧儿了。
他生怕再留下去,李乐的事情早晚要暴雷,只得考虑申请病退。
可是,这么一个岗位,留给谁呢?
给他儿子?全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那给谁呢?不知道啊。
而且,他要是退了,退休工资肯定没有多少,子女们还指望他帮衬着点,只得唉声叹气的,继续熬下去。
每天跟走钢丝一样小心翼翼的,生怕李乐再出来作妖。
没多久人就瘦了一大圈。
汤凤园跟他到底是多年的同事了,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加上李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就是再不情愿把老同事往坏了去想,也会怀疑老胡已经参与其中。
这天下班,汤凤园直接把他叫住了:“老胡,你是生病了还是怎么了?”
“啊……我没事,没事。”老胡可不想拖累汤凤园,一是多年同事,不忍心,二是惹不起。
就不说她的亲家了,就说宁峥嵘,看着斯文和气的一个人,实际上是个狠角色。
前几天有个赌鬼,在派出所闹事,差点跟汤凤园动起手来,宁峥嵘收到消息跑过来,一拳头就把那人撂倒了。
真是让人不敢小觑,何况宁峥嵘还是个专家,都配上挎子了,可见博物院那边对他有多重视。
所以,老胡还是想自己顶着。
汤凤园晚上回去后,跟宁峥嵘聊了聊这事。
宁峥嵘知道她不是蠢人,提醒道:“肯定是有谁逼他犯错误了。你要是真的不想看他走到绝路,那就提醒他一下。最近正好上头整顿纪律问题呢,只要他积极一点主动一点,说不定还能立个大功。”
汤凤园真是痛心疾首。
想到老胡曾经在她儿子发烧的时候帮她顶了好几次的班,事后也没有让她补回去,心中不免唏嘘。
老胡是个好人啊,怎么就……
“哎,虽然我早就隐约察觉到不妙,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老胡这么糊涂,就李乐那个欺男霸女的性格,出来了指定惹事啊,他怎么这么傻呢。”
汤凤园长吁短叹。
宁峥嵘搂着她,宽慰道:“现在还来得及,要不我去说说他?都是老熟人了,说话重点轻点也没什么。”
“还是我去吧。”t汤凤园为了稳妥起见,在跟老胡开诚布公之前,还是找了趟姚栀栀,想问问胡主任身上还有多少问题。
“妈是想着,要么就睁只眼闭只眼,要么就一击毙命,彻底把胡主任拉下来。要不然,等他喘过气来,少不得要打击报复咱们,以后这日子没法过啊。”
姚栀栀明白,只得看向了祁长霄:“胡主任头上的颜色条,变了吗?”
“变了。李乐第二次被抓的时候变的。”祁长霄前几天正好遇到了胡主任,瞄了一眼。
这人啊,就是不能做坏事,哪怕一时可以鸿运当头,迟早也会凄惨收场。
胡主任的功德和福运值,都成负数了,负得还不少呢。
姚栀栀松了口气:“这样,妈你等等,我找个机会见他一面,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出现新的问题,到时候咱们针对性的收集证据,直接把他摁死了。”
“行,那你想好了怎么办就跟妈说一声,妈陪你去。”汤凤园不放心啊,儿媳妇怀孕了。
姚栀栀有办法:“现成的借口啊,我姐不是要结婚了吗?我就找胡主任问问有没有适合我姐的工作。”
“嘿呦,瞧瞧,妈真是上了年纪了,不如你这脑子活泛了。可不是吗?现成的借口。那行,等几天吧,等妈休息,陪你一起去。”汤凤园笑了,只要理由不突兀,就不容易被怀疑。
儿媳妇真是她的及时雨。
*
毛纺厂宿舍。
姚桃桃下了班回来,背着孩子在炒菜。
曹广义也下班了,躺在屋里做大爷不说,还一个劲地催催催。
姚桃桃忍了又忍,没有发作。
暮春时节,炒点青菜打个鸡蛋就可以了,家里虽然有钱,可是大多商品都需要物资票才能买,所以大鱼大肉是没有的。
还是本本分分地过日子。
曹广义也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没有声张他家那两千出头的卖房钱。
可是这伙食也太差了,就一个鸡蛋,还要匀一半给野孩子姚刚吃,姚桃桃的肚子也没有动静,气死他了。
吃完他自己的那半只鸡蛋,他看着正在细嚼慢咽的姚刚,气不打一出来,直接伸了筷子,到孩子碗里抢食儿。
姚桃桃拿筷子打他的手,他也不肯罢休,不仅夹菜,还把鸡蛋全抢了。
气得姚桃桃浑身发抖,骂他无耻!
曹广义没吃饱呢,见她还有力气骂人,干脆把她碗里的端过来,几口就给扒光了。
姚桃桃不骂了,气笑了。
果然啊,这女人没有娘家撑腰,到哪儿都过不顺心。
嫁给农村的,要面对男方一整个宗族势力的压迫;嫁给城里的,别管男方什么条件,人家也觉得是她高攀了。
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结婚时的那一点好感,瞬间消亡殆尽。
看着曹广义这丑陋的嘴脸,姚桃桃沉默地起身,把碗筷洗了。
回来的时候,曹广义已经睡着了,鼾声震天。
姚桃桃沉默地拿了钱,去医院排队,挂号。
看看到底是她生不了,还是这个男人不中用。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她一点问题也没有。
那多半就是曹广义不行了。
姚桃桃冷笑着把报告收好。
都说患难见真情,这个男人值不值得她守下去,她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她没吵,也没闹,第二天找到校领导,问了问职工宿舍的事。
校长是个面善的阿姨,四十来岁,齐耳短发,非常欣赏她的工作能力,很痛快地给她批了宿舍。
因为是已婚的,带个小孩,所以是两间房。
姚桃桃感激不尽,给校长深深鞠了一躬。
回去后便着手收拾起来了。
她是一句话也不打算跟曹广义提的,要不然,曹广义咋呼起来,喊上曹广元一起对付她,她走不了的。
曹广义也是心大,晚上下班回来,压根没有发现家里少了东西。
姚桃桃继续面不改色的做饭洗碗刷锅,跟平常一样,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准备离婚的女人。
吃饭的时候被曹广义抢了孩子的鸡蛋,也不发作了。
她的心里冷笑不止,她等着曹广义哭的那天,一定非常精彩。
她要不是因为农村户口,在城里找不到工作,根本不会嫁给这个男人。
现在她有了工作,还怕什么?
她有热情有能力,不愁在城里混不下去。
到时候,还不知道谁瞧不起谁呢。
不过这到底是她的头一个男人,要分开了,她还是想体面一点。
特地买了一块五花肉,一条鲫鱼,做了顿好的。
曹广义吃完,剔着牙洗了澡,去床上等着。
姚桃桃越是怀不上,他就是越是想证明自己,天天晚上都要折腾。
姚桃桃也是成年人,跟他在床上还算和谐,既然不打算撕破脸,那就没必要推开他。
就当自己宠幸了一个男宠不好吗?
至于以后会不会再找,她暂时没有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兴头上的曹广义见她开小差,急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看着我!不准想东想西!”
姚桃桃冷笑一声,翻身把他压在了下面:“老娘早就想说了,那个姿势不够来劲,躺着,好好看着!”
曹广义被她的疯狂弄得意乱情迷,忍不住一口一个宝贝的喊着。
姚桃桃却只觉得恶心。
一个大男人,跟一个两岁不到的小孩抢东西吃,脸呢?
哪怕他在床上再好用,她也不要了。
何况他总是嫌弃她不能生!
她可不想再受这鸟气了。
不得不说,掌握主动权真好啊。
虽然一个女人长不出来第三条腿,可是只要在上面,就可以把男人的心思尽收眼底。
喜欢的话,自然可以成全他。
厌恶了的话,也可以看个清楚,警醒自己,这种垃圾不配。
这一次时间特别长,直奔一个小时去了。
曹广义最后两腿发软,皮都被磨红了,却意犹未尽。
不过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
第二天早上,一切如常。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工作日。
暮春时节,鸟语花香,晴空万里,微风徐徐。
推开窗,一天的好心情就这么来了。
吃早饭的时候,他再次抢走了姚刚碗里的半个鸡蛋,只留了一点点蛋黄,被米粥氤氲开,像是被太阳晒化了的水果糖,黏糊糊的。
吃饱喝足,曹广义哼着歌儿去拿车钥匙。
终于意识到家里少了两张塑料凳子。
赶紧问了问。
姚桃桃随口胡诌:“隔壁嫂子借去用用,隔天就还回来了。”
曹广义没有多想,唱着跑调的歌,迈着外八的腿,不可一世地走了。
姚桃桃平静地把碗筷收拾干净,背着孩子,拎上最后一包东西,锁了门,沉默地离去。
路过姚樱樱家门口的时候,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姚桃桃停顿了片刻,到底是不想节外生枝,走了。
今天天气不错,曹广义的车间走了一个班长,是个女同志,去外地结婚了。
他准备找他堂哥说说,让他顶上。
曹厂长不想惯着他,说要考虑考虑。
那就考虑吧,曹广义急着回家跟老婆亲热呢,没有纠缠。
天知道姚桃桃在上面的时候他有多快乐,他简直娶了个宝贝回来。
除了不能生孩子,什么都好。
啊,还有,要是没有姚刚就更好了。
在楼下停了车,曹广义迈着不可一世的步伐,得意洋洋上了楼,满怀期待,指望姚桃桃又准备了美味的饭菜,等着把他当大爷伺候。
结果……
门怎么锁着?
难道是孩子生病了,去医院了?
赶紧开门看了眼,好家伙,没有做饭啊。
地上的菜篮子里甚至是空的!
曹广义傻眼了,难不成孩子病得很严重,以至于他媳妇连买菜的时间都没有了?
赶紧去隔壁问了问。
姚樱樱一头雾水:“没听说小刚生病啊。我这一上午都没有看见她和孩子。”
曹广义心里莫名烦躁:“行吧,那你先把家里的凳子还我吧,你自己家不都有吗?干嘛借我家的?”
姚樱樱冤枉死了:“我没借你家凳子啊,这几个都是我自己买的,还有两个是柠柠来照顾我的时候买的。”
曹广义不耐烦得很:“你少骗人,桃儿说了,我家凳子被你借走了。”
姚樱樱气笑了:“算了,你拿去吧,我也懒得跟你争,你说是就是吧。”
曹广义恼了:“什么我说是就是?听你这意思,是我讹上你了?”
“没有,你拿去吧。我不想跟你吵,我很累。”姚樱樱没有撒谎,自打有了孩子,两三个小时就得喂一次奶,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白天的时候也是磕头捣蒜的。
曹广元体贴她,最近都是从食堂打饭回来。
哪像曹广义,整天伸着个脖子等着吵架,神经病一样的。
可是曹广义一根筋,今天非得跟她掰扯清楚不可。
正t叽歪呢,曹广元回来了。
提着两口子的饭菜,看到曹广义站在家里吹胡子瞪眼,还挺诧异的,赶紧问了问怎么了?
曹广义立马告状。
这要是哥俩没结婚的时候,大哥肯定向着他,可是现在,大哥变了。
大哥居然直接下了逐客令,还把两个塑料凳子扔到了他家门口,让他滚。
气得曹广义一脚踹翻了凳子。
可是他好饿啊!
干脆出去,到副食品店买了点面包和咸鸭蛋。
随便对付了一顿,以为晚上总该有饭菜等着他了吧?
急匆匆地回来一看,黑灯瞎火,冷锅冷灶。
他老婆呢?
跑了?
第50章 驯狗(四更) 就这种男人,她玩儿他,……
曹广义慌了。
没有人气的房间, 没有温度的空气。
世界在这一刻陷入了停滞,把他一个人抛弃在了无边无际的荒原。
以往回到家,小刚会在屋子里坐着乖乖玩积木, 姚桃桃会在公共厨房, 系着围裙, 颠锅颠勺。
哪怕只是普通的青菜,也炒得格外美味,远胜他妈妈的水平。
她会笑着回头跟他说一声回来啦,那两条粗长黝黑的麻花辫儿, 随着她的动作来回轻扫, 描摹着她腰肢的纤纤轮廓。
光是看一眼,他都小腹燥热, 灵魂荡起阵阵涟漪, 每一圈,都是为她掀起的浪。
更不用说, 晚上熄了灯, 一米二宽的小床上, 可以尽情放肆。
事后她不得不紧贴着他躺着,以免滚落床下。
每到这时候, 他都会把她捞起来, 塞到里面去,他睡外面,大不了找一张长条板凳搭个腿。
这难道不是爱吗?他那么疼她, 那么用力地取悦她,那么努力地往她肚子里塞宝宝。
是她自己不中用啊,不怪他啊。
他就算埋怨几句,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他就算有点脾气, 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结果她就这么走了,走了……
家里的东西少了一大半,他是有多蠢,到现在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邻居借用。
难怪中午的时候大嫂那么说他,他真是蠢到家了。
无边无际的黑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包围了他,淹没了他,消解了他。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只剩下三个字格外响亮,来回激荡:为什么?
他虽然嫌弃她生不了孩子,可他没想过跟她分开啊!
何况这几天,她对他简直好得离谱,她做的饭菜堪比高级大厨,她长得也好看,身段儿也窈窕,前凸后翘的,不知道有多迷人。
至于夫妻间的那点事,更是让他上头。
尤其是她在上面的时候,他简直快要疯了。那是前所未有的体验,颠覆了他结婚一年多来的认知,让他彻底明白,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闭上眼,那种被女人驱使的感觉让他销魂蚀骨。
她居然喜欢抓他的弱点,指尖嵌进血肉,火辣辣的刺激让他越发不可自拔,魂儿都荡漾了,恨不得永远不要天亮。
这么一个极品老婆,他怎么舍得她走呢?
他不过是念叨两句,结婚这么久了,别人都有孩子了,就他没有,他也要面子的嘛。
他又没想离婚,没想跟她分开啊。
是不是因为他抢了她的饭,她生气了?
还是说,因为他抢了小刚的鸡蛋,她不高兴了。
他可以改啊,可以改的。
他好不容易娶回家的老婆啊!可不能就这么跑了!
赶紧的,找人打听一下她的去向。
找谁呢?对,找姚栀栀!
那个女人其实很在乎姚桃桃的,要不然,南城小学那么好的工作机会,为什么不留给她自己?
所以,抛家弃夫这么严重的事情,桃桃肯定会跟姚栀栀说一声的,肯定!
他一阵风似的冲到了玉湖边上,却见小院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姚栀栀家里来客人了。
她开心得像是快乐的百灵鸟,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因为她的亲姐姐来了,明天要去跟杨树鸣领证。
没想到她随口乱出的点子,居然促成了一对佳偶,这会儿正闹着要当姐姐的红娘呢。
两人你摸摸我的肚子,你摸摸我的肚子,满眼都是笑,感情真好。
姚淼淼很是宠着这个小妹,说什么应什么,两人甚至约好了到时候一起生孩子,一起进产房。
虽然这种事情根本由不得她们,可是这么幼稚的话语,满满的都是爱啊,是深深的姐妹情真啊。
姚淼淼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含笑打量着这对姐妹,光看背影就知道,肯定是刑警队队长杨树鸣。
曹广义见过的,这个男人一身腱子肉,肩宽腿长,猿臂蜂腰,是个雄性魅力爆炸的男人。
专业技能也很厉害,屡立奇功,听说有希望接老孙的班。
至于老孙是谁,那当然是局长大人了。
老孙的儿子也是个警察,正跟着杨树鸣历练呢,听说年前那个跨省流窜的强.奸杀人犯,就是杨树鸣带着小孙等一帮小年轻抓到的。
这么一个男人出现在小院子里,是个傻子也知道,多半是要跟姚栀栀的亲姐姐成就良缘了。
这会儿正在边上止不住地傻笑,天知道他在公安局的时候有多严肃。
祁长霄则抱着小星星在认字,周围一片嘈杂,不耽误他们父子安静如画。
汤凤园跟宁峥嵘在旁边帮孩子削竹块,刻汉字小方。
剩下一个姚卫华,最是勤劳,手里拿着一把线锯,正在给外甥做摇摇马。
满院子都是人,各忙各的,自得其乐。
曹广义忽然非常后悔,非常非常后悔。
他妈妈说得没错,别看姚桃桃没什么背景,其实背景大着呢。
因为他妈妈特地去药王庄打听过,姚家那几个姐妹,就属姚桃桃跟姚栀栀关系最好。
哪怕两人隔着姚二担和王芳这样的血海深仇,也不见得会翻脸。
这不,姚桃桃从一个无业游民,成了南城小学的正式员工了?
他不该把姚桃桃气走的,哪怕姚桃桃真的生不了,那也有别的出路。
大不了他找别的女人生一个,抱给姚桃桃养,反正姚桃桃已经有了一个小刚,再养一个他的孩子也没什么吧。
他都没赶小刚走呢。
天地良心,小刚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再说了,这周围也有不能生的女人,都很深明大义啊,他妈妈经常跟他念叨的就有好几家,都是男人痴情,不想离婚,就找个别的女人生一个,抱回来给家里的女人养。
所以他的盘算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至于找谁生一个?他倒是没想好。实在不行,找个丑的,穷的,嫁过人的离了婚的或者守了寡的。
给点钱就好了嘛。
古时候的典妻不就是这样的吗?
总之,找那种不会惦记着跟他结婚的女人就行。
总之,他是舍不得跟姚桃桃离婚的。
不行,他得赶紧亡羊补牢。
赶紧的!
他没忍住,喊了一声:“小姚,你二姐不见了,她来找过你吗?”
姚栀栀不喜欢曹广义,要问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这个男人看着没断奶吧。
这种男人,一般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不会照顾别人的情绪。
当初介绍这门婚事,也是没办法,樱桃姐妹的条件摆在那里,又着急脱离农村,只能降低标准。
可是,日子久了,必定会有矛盾,她相信姚桃桃自己会妥善处理好,要不然肯定会来跟她说一声。
这会儿曹广义没头没脑地找过来,只会让她厌烦。
冷下脸来,不客气地走过去,关门。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曹广义急了,只得拍打着院门:“小姚,我没跟你姐吵架,是她脾气太大了,就这么招呼也不打,直接走了。家里的东西也都搬得七七八八,至于卖房子的钱,我查了,她也带走了一半。小姚,我对她是真心的,我没想过跟她离婚,你帮我劝劝好不好?我可以跟她道歉,我可以改,只要她愿意回来,我什么都答应她。”
姚栀栀没理,继续跟姐姐闲话育儿经。
姐姐这次害喜喜欢吃辣的,她自己则是喜欢吃酸的。
两人在猜怀的到底是儿是女,说不定都是女儿呢,那真的再好不过了,到时候小姐妹两个一起上学,一起扎小辫儿,一起穿漂亮的小裙子,一起……
总之,可以做好多好多的事情,好多好多姚淼淼和姚栀栀当初没能做过的事情。
是的,姐妹俩想到一块儿去了,都想要个女儿,弥补她们姐妹小时候生生分离的遗憾。
可是外面的声音好吵啊,曹广义像个癞皮狗,一声一声,不断哀求,不胜其烦。
姚淼淼只好转身,走过去打开了院门,上去就是一脚,把曹广义给踹懵了。
姚淼淼叉着腰,盛气凌人,骂道:“鬼叫什么?我妹妹t有姐姐,那就是姑奶奶我!你再鬼叫的话,我可报警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别生气,我只是找不到我老婆了,我想找你妹妹帮个忙。”曹广义跌坐在地上,看着出现在姚淼淼身侧的大块头刑警,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下去。
这个男人好凶啊,像一头即将发怒的恶虎,真可怕。
光是一个眼神,就足够让他两股战战。
只得爬起来,麻溜地滚了。
出师不利,只好去胡同口找何美琪问问:“嫂子,见过桃桃吗?”
何美琪不想得罪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平静地摇了摇头:“没见过。”
曹广义无奈,只好去附近邻居家问问。
折腾了一大圈,才打听到姚桃桃去了小学的职工宿舍。
赶紧趁着路灯没熄,找过去问个清楚。
姚桃桃正在喂小刚吃饭。
这孩子腿伤没好的时候哭过一阵,可能是受了刺激,伤好之后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但是他很听话,姚桃桃做饭的时候,让他自己玩积木,不要乱跑,他就乖乖地坐在那里,哪儿都不去。
哪怕想嘘嘘了,也会喊一声姨姨,等姚桃桃过来带他去。
很省心的孩子,可惜投在了那样的一个娘胎里。
姚桃桃心疼得很,对这个孩子非常用心。
曹广义看到她们姨甥两个,空落落的心忽然落了下来。
他笑着喊道:“桃儿,怎么跑这里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有我的饭吗?”
姚桃桃扭头,直接把门关上。
瞧瞧,谁说姚栀栀跟姚桃桃不做姐妹了,这不做事风格都一样一样的吗?
都给他吃了闭门羹。
啧,难怪她们两个投缘。
他厚着脸皮走到窗口,继续喊:“桃儿,我饿了,今天一天没吃到你做的饭,我都饿得缩水了,你看,我是不是比平时小了一圈?”
姚桃桃只当野狗在叫,走过来拉上窗帘,理都不理。
曹广义急了,只能回到大门那里,扒在门缝里喊:“桃儿,别这样嘛,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能没有你啊,跟我回家吧。”
“曹广义,离婚协议我放在床头柜上了,你记得签一下。我不能生,不想耽误你,咱们好聚好散。”姚桃桃并不想拿化验报告自证清白。
没有必要。
曹广义越是在乎她能不能生,她越是不想证明她能生。
她倒要看看,在他心里,是她这个人重要,还是她的子宫重要。
毫无疑问,目前看来,他更在乎她的子宫。
看把他急的,早起也念叨,中午也念叨,晚上也念叨。
先不说到底是不是她的问题,就算两个人都正常,也有四五年怀不上的。
那怪谁呢?只能怪两口子跟子女的缘分没到时候。
结果曹广义呢?整天跟个大老爷似的,等着她伺候,等着她低头。
她姚桃桃是什么很下贱的人吗?
要不是一个破户口牵绊着她,她才不至于嫁给这种货色呢。
如今给她逮到了自立门户的机会,就别指望再拿捏她了,做梦去吧。
她是半分情面都不想留了。
曹广义也是真的傻眼了,急不可耐地拍打着门板子:“桃儿,老婆,媳妇儿,别这样,我求你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还不行吗?都怪我这张烂嘴,我替你打,我打,我打!”
说话间真就啪啪啪的自己掌掴起了嘴巴子。
姚桃桃冷笑道:“曹广义,我这是为你好啊,你怎么不领情呢?你说我又生不了,耗下去对你多不公平啊。不如趁早散伙,你去找你想要的女人,多好。”
曹广义赶紧表忠心:“桃儿!你说什么气话呢?我哪舍得跟你散伙啊。至于你说你生不了,我可以借腹生子啊。你放心,我妈说了,很多老婆生不了的男人都是这样做的,不也和和美美的过下去了。总之,我的心里只有你,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个,我可以对天发誓。”
姚桃桃忍不住笑了,听听,借腹生子都出来了。
还一口一个心里只有她呢。
心里只有女人的子宫还差不多。
真恶心。也不知道马三姐整还给他灌输的什么恶心思想,要吐了。
她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玩意儿,都怪她不会投胎。
人在愤怒到极点的时候,反倒是只想笑,也没了力气去吵。
笑够了,她才清了清嗓子:“好吧,既然你说你只爱我一个,那就把卖房子的钱都让我拿着吧。不然你怎么证明你的爱呢?”
“行啊,反正我又不乱花钱,你拿去好了。”曹广义没意见,他的桃儿可会过日子了,帮他拿着也好。
免得他带别的女人回来生孩子,到时候盯上他的钱。
姚桃桃不太相信他会把钱都给她,试探道:“那你可要言而有信啊,不然我是不相信你的爱的。至于你说借腹生子吗,估计是不行的。现在是新社会了,那种封建糟粕是行不通的,你还是跟我把手续办了,重新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吧。等你有了孩子,再跟她离婚,咱俩复婚,这样才是正道,懂吗?”
曹广义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桃儿,还是你聪明。那你等着,我回家给你取钱去。可是桃儿,我真的饿了,可以让我进来吃口饭吗?我想你了,也想你做的饭。”
“我不知道你来,我现在给你做,你回去把钱拿过来,正好饭菜就好了。”姚桃桃不见兔子不撒鹰,不想让他就这么进来,顺便提醒道,“记得把离婚协签了带过来。”
“好的桃儿,只要你肯理我,我都听你的。”曹广义松了口气,赶紧回去取钱。
数了数柜子里的钱,确实还有一千出头,给她就给她好了,反正以后还是要复婚的。
曹广义转身,拿起离婚协议,刷刷几笔签下自己的名字,锁了门,打着手电去找姚桃桃。
姚桃桃有点纠结,他要是真的把钱都给她……
也许他真的只是被马三姐带歪了,还不是无药可救。
哎,可惜了,能说出那种话,她已经恶心透顶,没耐心引着他走正道了。
叹着气,她做好了饭菜等着,犹豫再三,她把大门留了一条小缝,里面插着门栓。
曹广义过来的时候,姚桃桃便笑着说道:“你把钱和离婚协议递进来,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好,给你。”曹广义心中闪过一瞬间的犹豫,又想着不至于吧,骗他有什么好处呢?
她又不能生,还带着一个拖油瓶,谁要她啊,肯定只能乖乖地等着跟他复婚。
他不会拖太久的,只要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就回来跟她重修旧好。
这么懂事的女人可不多了,这么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他真的感动坏了。
他真不是人,居然还怀疑她,赶紧的,把东西递了进去。
姚桃桃清点了一下钱款,核对了离婚协议,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去里面的房间把东西锁好,这才出来,开了门。
曹广义像只饿久了的流浪狗,一进来就抱着碗筷狼吞虎咽。
“桃儿——”嘴里包着饭菜,曹广义还是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你不去开饭店可惜了。”
姚桃桃笑着架起棒针,哄着他点:“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行了,快别这样吹嘘我,被人听见了多难为情。”
“好,我听你的。”曹广义口齿不清地大口吞咽着饭菜,香,实在是太香了。
吃完抹了嘴,也不说主动洗一下碗筷。
姚桃桃只好继续哄着:“看什么,我给你织毛衣呢,你去把碗洗了吧。虽然咱俩要离了,可你到底是我唯一的男人,我不能不为你想着,你不会怪我自作多情吧?”
“不会,当然不会,你心里有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曹广义见她愿意给自己好脸色,只得屈尊降贵,把碗洗了。
其实洗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他习惯了,都是他妈妈做这些。
毕竟他可是男人,君子远庖厨。
洗了就洗了吧,谁让桃儿在给他织毛衣呢,她果然爱惨了他。
怪不得在上面的时候那么疯狂,这会儿也不知道有没有想着他。
真想留在这里过夜。
他那颗躁动的心,催促他厚着脸皮凑到了女人跟前:“桃儿,我不回去了好不好?还没有离婚呢。”
“这样不好,如果你跟我不清不楚的,哪个傻女人愿意跟你生孩子呢?”姚桃桃一脸的关切,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乖,先生个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说着她从兜里掏了一百块钱给他,“拿着,就算是二婚,也得给彩礼的。”
曹广义感动坏了,天知道他跟姚t桃桃结婚的时候都没有彩礼和聘礼呢。
他很愧疚,蹲在地上,抱着姚桃桃的腰肢,不肯撒手:“桃儿,是我对不起你。你别伤心,我会很快跟你复婚的。”
“肯定会伤心啊,一想到你要跟别的女人……”姚桃桃挤了几滴眼泪出来,一个深明大义,因为自己不能生育而不得不放手的苦情原配,就这么活脱脱的呈现在了曹广义的面前。
曹广义越发的愧疚难当,只得紧紧地搂着姚桃桃,泣不成声:“桃儿,你怎么这么好?我都不舍得跟你离婚了。”
姚桃桃见自己用力过猛,适得其反,赶紧调整策略,把这个蠢货往外推。
她放下手里的棒针,搂着男人的脑袋,抚摸着他的头发:“傻瓜,不离婚你怎么生孩子?你妈妈犯了错,可她也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被小刚拖累。她现在坐牢去了,难道你不想给她一个惊喜吗?等她出来了,你可以抱个大孙子给她,她肯定高兴坏了。这才是孝顺啊,你说呢?”
“对,桃儿你说得对,咱妈也是为了我才把孩子送走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跟她说清楚,都是你深明大义,忍辱负重。我是我对不起你,桃儿,你太好了,太好了。”曹广义呜呜地哭了起来,埋在姚桃桃的腿上,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姚桃桃冷笑不已,确实没长大,要不然会跟两岁小孩抢东西吃吗?
就这种男人,她玩儿他,跟驯狗没什么区别,毫无难度。
可笑她这两年还想着跟他踏踏实实过日子呢。
谁想到他为了一个孩子可以这么不要脸。
一个人对你好不好,不要看他在你得意的时候做什么,要看他在你失意的时候做什么。
曹广义啊曹广义,姑奶奶这里,你算是彻底宣告出局了,滚吧你。
姚桃桃看看手表,催促道:“快回去吧,咱俩早一天撇清关系,你才能早一天娶个老婆生孩子,快去吧。”
曹广义呜呜地抬起头来,老婆说得对,老婆真好,舍不得。
最终是姚桃桃手牵着手,把他送了出去,曹广义一步三回头,真是舍不得啊舍不得。
姚桃桃关了门,陷入沉思。
这笔钱在她这里不会长久的,曹广义总有一天会回过神来,她得想办法用这笔钱赚点钱,到时候把钱还给他,那就两清了。
可是做点什么好呢?马上天热了,可以批发一点冰棍儿去卖,这种个体的执照很好申请,反正学校暑假不上课。
不过这生意还是太小了,要是有什么厂子资金不足……
也不知道政策上允不允许,总之,打听看看吧。
这一晚,姚桃桃前所未有的轻松起来,无拘无束的日子正在向她招手。
狗男人,滚滚滚。
第二天两个人去了民政部门,领了离婚证。
在路口分开的时候,曹广义又来劲了,想要跟着姚桃桃回去,睡一觉:“反正今天休息,没事做。”
“那你去找媒人啊傻瓜。”姚桃桃的策略还是怀柔为主,哄着点。
狗东西都是这样才肯听话的。
她又打不过他,女人对上男人,体力上终究是吃亏的。
可是曹广义想她想得厉害,软磨硬泡的,想跟她回去睡一觉。
姚桃桃可不想惯着他,吓唬道:“我们教务主任这两天休息呢,要是让她听见,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你也不想要个没有工作的不体面的老婆吧?”
“好吧。”曹广义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撒了手,找媒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