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帅正梦到和昨日花老师参加一档综艺节目,被双q声吵醒,气愤地立刻做了消息免打扰处理,可是梦一旦断了就继续不下去了,皱着眉头看过来,居然还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有熟悉的,也有未知的。
随便按下一个未知号码,对方开口不是粤语,也不是弯弯腔,更不是缅普、泰普,稍微放松了0.01分警惕,这时候还没有“反诈中心app”,不得不更加小心,要知道,能害死你的都是自己人。
“乔兄弟(die),我老席啊,恭喜你,祝—”
“别祝了,我有什么好恭喜的?”乔帅和席赫然是一面之交,事后联系也不频繁,他在自己身上着实找不到什么可恭喜的,难道我喜当爹,连自己都不知道?
席赫然愣住,试探性地问道,“你不是乔帅?”
“当然是你爸爸。”
“新店今天开业,你不知道?”
乔帅愣了一下,仅仅一下,就大咧咧地说道,“又不归我管,有职业经理人。”
“你一个早餐店找职业经理人,合适吗?”
“我一个老板,亲力亲为,合适吗?”
“你找的人靠谱吗?”
“她是职业经理人,又是法人,再没有比她更靠谱的。”
“哪个人才市场找的?”
毕竟,即便是应届生都知道,法人就是背锅侠,这种又甘当职业经理人又当法人的,是稀缺性资源。
“戈尔迪,你认识。”
“她不是老板娘吗?”
“她是法人!”
“法人是老板娘?”
“累了,毁灭吧,你爱怎么理解怎么理解。”
“大家都来了,你不来?!”
“大家都吃米田共,我也要吃?!”反正乔帅打定主意,绝对不去,谁来了都不好使,“我不是老板,你不要造我黄谣。”
新店开业太高调了,万一被人知道他是老板,那贫困生的人设就崩塌了。
大富大贵很安全,普通人觊觎却不敢招惹,就怕他这样的小富小贵,谁都不敢得罪。
关键你开的是早餐店这种人人都有机会薅羊毛还离得近的,同学来了,老师来了,要不要收钱,收多少合适,人家不给,要不要翻脸?
“我吃你几个包子,你还收我钱,是不是同学?!”
这是人性。
从一开始,乔帅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肯做被人占便宜还落个吝啬名声的人,脸
皮厚归厚,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給熟人免单问题不大,就怕不患寡而患不均,一个班几十人还有任课老师,倘若每个人每天都来白吃白喝,和公务员似的,这店还开得下去?
朝歌包子不是拼多多,动不动百亿补贴,再者,真正补贴的是全国各大企业,并不是老黄的母公司。
想让一家企业健康发展,就要避免过多的人情世故,家族企业为什么坚持不了太久,就是因为利字当头,人情大过利润。
外企员工为何各个过得比国人舒服,因为人家请的ceo都是职业经理人,又不是自己的钱,給员工更好的待遇,怎么了?
他们不会锚铢必较、既要又要,整间公司跟捅了小仙女窝一般,弥漫着金钱的血腥味。
但奇就奇在,人家企业就是更健康,反而家族企业由于顽疾尚在,左通右疏,迟迟得不到解决,经常性堵塞,从而疾病缠身,加上把打卡和加班当圣旨,反而事故频发,利润暴跌。
“又不是我家公司,待遇差,老板拿我当牛马,我凭什么替他卖命?”
连人性都不通的国内企业,别说赚外汇,连人民币赚着都费劲,除了内卷,啥都卷不起来。
这个早上,乔帅睡得十分不安稳,先有席赫然,后有丁学姐,还好知道他是老板的人不多,否则电话都给打爆。
乔帅的回复也简单粗暴,不去,不去,爷就是不去。
这也造就了舒州大学城的一个奇迹,只有老板不在的开业仪式。
戈尔迪早早就在舒大论坛上为朝歌包子预热,所以知道的学生不多也不少。
新店开业,半价优惠,力度尚可,听着还是比较诱人的。
乔帅也逛过论坛,发现开业前几天讨论朝歌包子的开始增多,更叫人激动的是,终于有知音将朝歌包子和妲己联系在一起,管它叫妲己包子。
除了网络营销,地推也很给力,宣传海报早就铺满了整个大学城,大到每个教室,小到每辆电瓶车,连乔帅看了都有点懵,我是早餐店啊,你这弄得上市的节奏是咋回事?
乔帅关了机,这个世界一下就清净了。
有互联网和没有互联网,仿佛两个世界。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迷迷糊糊间被一股包子的香气诱醒。
“猪肉大葱?”
宋炀邀功似地向乔帅展示产品,“新鲜、热乎的肉包子,只要半价哦!”
“新店开业?”
“当然,否则哪有这么便宜的好
事。”
“口感呢?”
宋炀耸耸肩,“都不是老师傅,能做成这样,不错了,又是半价,物超所值。”
“那就是一般咯,不吃!”
就你这挑剔的劲儿,还说你是贫困生,资本家的大少爷也没这么挑吧?
“听说是面点系学长开的,不为挣钱,只为了赚经验。”
年末顿悟,“所以买的人都是小白鼠?!”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秦骁琰饶有兴趣地指点迷津,“你是梵高成名前画像的模特。”
宋炀最不喜艺术家,嘴角上扬,“艺术是人类史上的最大空头,毕加索买不起自己的画,梵高随便一个草稿价值几千万,结果他是饿死的,所以,艺术没给他带来什么实际好处,倒不如做个小买卖。”
“我就是想装个逼,你居然打我脸?!”
乔帅打了个饱嗝,感叹生活真是索然无味。
“饿了,包子给我吃!”
“刚才不是说不吃?”
“刚才还想骂你,现在不想骂,不行?”
宋炀双手奉上,这家店倒是用心,包装正规,不仅是一次性降解食盒,还是筷子和塑料袋的外包装都印有店名。
不是,这店名怎么还是中俄双语?
朝歌包子?
这不是我的店?
戈尔迪肯定是用了自己的钱来补贴,因为他给的宣传费拢共才万把块。
思及此,乔帅的脸隐隐有些生疼,作为一个重生者,还是个男人,居然沦落到吃软饭的地步,也太丢脸了。
希望她不会改装修,那是他最后的尊严了。
乔帅拿起一个包子,带着审视的目光,“闻着倒是香,不知道吃起来如何?!”
吧唧一口,汁水都喷溅出来了。
“居然是新鲜肉!”
“这也吃得出来?”
“我的胃就是尺,隔夜肉和速冻肉一吃就反胃,只有吃新鲜肉没事。”
年末大加称赞,“这年头,居然出来一家良心店,太不容易了。”
秦骁琰听后,顾虑重重,“怕是开不了多久,像这种利润低的店搞不过旁的黑心商家。”
“奈奈滴,用什么新鲜肉,槽头肉不就够了,这不得赔死!”
“……”
宋炀早已适应乔帅的脑回路,义父这是担心往后再也吃不到了?
大学城生意不好的店分两种,一种太讲良心,
连自己都养不活,一种太臭名昭著,没人愿意上当。
宋炀记得祖父告诫过他,做生意的人切忌菩萨心肠,可以有良心,但不能太多。
毕竟商业行为本身就是一种缺德行径。
你从他人嘴边抢食,还道貌岸然地装圣人,你不挨揍谁挨揍,这和抢了别人老婆还劝丈夫要大度是一个道理。
“买这么多?!”乔帅吃了四个,有点吃不下了,一看还有八个。
“不贵,才1.5元。”
舒州的物价很低,零八年外面的包子平均都是一块钱四个,但仅限于素包。
肉包素包一个价,用的还是新鲜肉,这不妥妥亏本买卖?
再说,这是外面的价格,而这里是租金要贵几倍的大学城,想多挣钱除了卖高价,别无他法。
“这老板信佛吧?”年末调侃道,“信佛的大都是傻逼!”
宋炀不解,“卖便宜点不好?便宜不就一堆人买?”
“这又不是义乌,再便宜也吃不下啊,难道买了存冰柜?”
秦骁琰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我在论坛上看过他们的墙壁,壁上的菜单足有五百多个品种的早餐,包子便宜,其它就便宜吗?这是个误区。这和超市送鸡蛋一样,用便宜的包子吸引食客,但真实意图则是让他们吃其它更昂贵的早餐。这个老板有大才!”
戈尔迪那么木讷一个人,真的有这种远见,乔帅持怀疑态度。
“据说菜单里有大南门牛肉包子?”
宋炀摇头,“我也问过,他们说现在是试运营,菜单上的新品都在试做阶段,暂时不提供,品种还很单一,除了包子烧卖、豆浆油条,就只有炒面粉丝、馄饨饺子之类。”
在听到有五百多个品种的时候,乔帅就已经被怔住了,我不是说五十个就够了,怎么多了十倍,难道是会错意了?
这是寻常的大陆早餐店,不是港式茶餐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