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Who you
也许是有了白天匪夷所思的经历,江留月本该昏沉的睡眠变得格外的不安稳。
她觉得自己一直在做梦,醒过来之后却什么都不记得。
江留月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微弱的暖光,她捂着自己胀痛的头,发出含糊的鼻音。
坐在她旁边看手机的权志龙立刻感应到她的醒来,转手放下手机,先双手掐着她的腋下把人整个抱
入怀中,然后单手搂着她,一只手拿来了床头的水杯。
江留月喝了好几口水,趴在权志龙的胸口迷糊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了隔音极好的窗户外面,近乎轻
不可闻的雨声。
“……下雨了?”
她迷迷糊糊的问。
“嗯,雷暴,今天就在家里吧,公司让我休息几天。”
YG昨天晚上连夜发了声明,但粉丝并不多么买账,因此实在不敢让权志龙这两天再去‘上班’了。
权志龙的声音很温和,江留月恍惚了一瞬,简直要觉得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梦中了。
这一切有些荒谬过头了,因此她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的可能性。
外面下着大暴雨,但房间里却温暖、干爽、舒适,灯光是一个不刺眼的柔和亮度,权志龙的身上带着熟悉的烟草和香水味,江留月露在睡裙外的胳膊贴着他的,有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权志龙将水杯放回床头,玻璃底座发出轻微的‘叩’的一声响,他搂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
侧,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她的头发。
头皮传来令人舒适的抚触感,是江留月最喜欢的,被哥哥摸摸头的力度。
太过平和,太过温柔。
江留月一时分不清,到底昨天是梦境,还是眼下此刻是梦境。
“想什么呢?饿不饿?”
权志龙低下头,就看到她在发呆,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在脸颊上投下阴影,他轻轻地亲
了一下她的睫毛。
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带来酥麻的痒意。
江留月摇了摇头,她转过身,伸出手臂搂住了权志龙的脖子,整个人翻过来扑进他的怀中,然后趴
在他的肩膀上也不说话。
“做噩梦了?”
权志龙摸着她的后背和头发,像是哄小孩子一样,自己手臂往上托了托,让江留月可以靠的更舒服
一些。
江留月还是摇了摇头,她有些茫然,脑子里似乎缺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昨天发生的一切,荒谬
又不现实,像是真实发生的,又像是她又在胡思乱想。
真奇怪,如果那个是权志龙,那现在这个权志龙又是谁?
为什么会抱起来一样,亲吻的力度一样,抚摸后背的手掌一样,就连嘴唇的温度都一样?
如果是一个权志龙,又为什么会有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
如果是一个权志龙,为什么他们又若无其事的在一起亲吻上床然后一起醒来了?
江留月脑子里有太多问题,她知道自己得寻找答案。
可外面下着雨,热乎乎的床铺上,她此刻只想依偎在权志龙的怀里,听着他熟悉的心跳声,被他的
手掌拍着,几乎要再次入睡。
自她来到2014年之后,困扰她很久的失眠问题就消失了,初始还有那么几次,但权志龙作息混乱,见她还醒着,难免要缠着她做一些情侣之间的事情,一场大汗淋漓,第二场就已经眼皮打架,经常
还没结束就已经闹觉闹得权志龙不得不低声下气哄她至少把流程走完。
江留月有时候配合,有时候不配合,配合的时候,结束的快,不配合的时候,流程被搞得乱七八
糟,反而更拖得她对睡眠的渴望达到巅峰。
一次餍足的睡眠之后,睁开眼睛看见旁边同样沉睡的脸庞,江留月就会让自己的底线一退再退,想
好的疏远,想好的分手,被自己找借口一次次延迟。
当在YG公司看见金优,金优问她,为什么还不分手的时候,江留月的心中涌出过近乎慌乱的心虚。
最后她哄骗自己,等到兵役就好了,等到权志龙去服兵役了,他们自然就分手了,在此之前,她可以让权志龙给自己写很多很多的歌,给很多很多资源,她要把他的价值都给榨干,也算是各取所
需。
她骗来骗去,自己都信了。
她有时候也不知道,心中浮现的焦躁、不安、心虚,到底是因为无法分手,还是因为,这样的日子
距离分手越来越近。
为什么偏偏是2014年呢。
再早一些,他们也许还没有开始。
再晚一些,权志龙和bb就在没完没了的世巡,忙碌的行程是天然的掩护,多少对情侣分手的理由就
是‘因为忙碌的行程’,这样的理由,再合适不过了。
江留月心里头有事儿,一直没说话,权志龙还以为她睡着了,轻手轻脚的又把人从怀里抱出来想要
放回被窝,结果就看到一双黑凌凌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你是谁呢?”
江留月用困惑的语气说道。
权志龙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用食指弹了一下她的脑瓜:“怎么了,你自己的男朋友都不认识了?”
他凑近咬了一口她的脸颊:“那,认识你哥吗?认识权志龙吗?认识GD吗?”
他的语气太过自然轻松,以至于江留月不得不再次怀疑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到底那个对着自己流泪
的权志龙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要遵从自己的本心:
“你是哪个志龙哥呢?”
她试图寻找合适的形容词:“是‘这里’的志龙哥,还是‘以后’的志龙哥?”
权志龙抿了一下嘴唇:“这很重要吗?不都是我吗?”
江留月还真愣了一下。
是啊,都是权志龙,真的很重要吗?
她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声音软乎乎的说道:“可是,我是‘以后’的塔伊,我不是……”
权志龙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他淡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制止着她说出什么自己不爱听的话。
权志龙口吻很郑重的说道:“你是我的塔伊,是哥哥的塔伊。”
“我不会认错你的,宝贝。”
“我只需要知道,你就是你,这就好了。”
他摸了摸江留月的头顶,像是小时候那样,无数次的安抚着自己的小妹妹。
江留月又开始有些迷茫,她看着权志龙,不明白他是怎么忽然能接受这一切的,他的反应,平静的有些诡异了。
“塔伊,哥哥知道发生了很多令人伤心的事情。”
“可是那些,有些已经过去了,有些还没有来得及,所以,把伤心的事情都忘记好不好?我们以后
会有很多开心的记忆,会把那些空白都填满的,你只要相信哥哥就好了,我们塔伊能做到吧?”
江留月迟疑的点了点头。
权志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作为奖励。
此时门铃响了,应该是外卖,权志龙说点了她最喜欢吃的排骨汤还有猪蹄,说她太瘦了要补一补,
然后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让她赶紧收拾一下出来吃,自己先下了床去开门接外卖了。
江留月看着权志龙的身影离开,坐在床上没有动。
权志龙离开之后,房间的温度似乎一下就降低了不少。
她赤着脚下了床,走到窗户面前拉开了窗帘,外面的天黑沉沉的,乌云密布,瓢泼大雨不断的泼洒
到玻璃上,反倒显得室内灯火明亮,她看到自己受到些许惊吓的表情被倒映在玻璃上,显得有些滑稽。
这的确是一场暴风雨。
确实哪里都不适合去。
江留月捂着自己闷闷的胸口,只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脑子里满是谜团。
看权志龙如此逃避的态度,那么大概率,他是来自未来的权志龙。
所以,现在是因为不想分手所以在演戏?
可是,又为什么摸着自己的头,流着眼泪告诉她,已经可以回家了呢?
“可是,我的家……在哪里呢?”
江留月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会是江南的公寓吗?”
柳天赐和乔娜居住在首尔的北村那边,那里有柳家的一整套韩屋,柳天赐以宗族出身为荣,一直居
住在其中,江留月不喜欢传统韩屋的榻榻米,也和他们家里的人不亲近,因此在她出道之后,就没
有回去住过,大约在2010年的时候,柳天赐翻新家里的房间,江留月的房间就变成了一间茶室,江
留月自那之后,也就没有留宿过了。
江留月在2011年买下了江南的一套大约140平的公寓,房子是精装修交付的,她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了软装,将其中两间房间打通作为艺人最需要的衣帽间,另一间房作为娱乐室,她喜欢在里面玩
拼图和乐高,乔娜不会过来住,她因此只留了一间主卧来供自己休息。
那是她独属于自己的空间,权志龙也好,朋友也好,都不曾涉足,在此之前,她住的是公司租的宿
舍,和bigbang的五人宿舍在同一个小区的同一栋,后来他们名声越来越大,小区跟不上安保条
件,bigbang的成员们都各自购买了住所,她也另外买了一套公寓来住,作为招待朋友、综艺拍
摄、日常休息的落脚点。
这套公寓一直被粉丝们认为是江留月的家,但她其实住的也不算多,除了跑行程的时候基本住酒店
之外,她她住的最多的房子就是现在这套权志龙2012年购入,2013年才搬进来的大平层。
这套大平层是权志龙亲自设计,把所有精装修都砸了重装的,几乎完全是他的风格,除了卧室、工作室、娱乐室之外,还为江留月留了一间她用来平时练毛笔字和看书的中式书房。
权志龙对这方面的文化不能说很精通,江留月大大吐槽了他一番,自己重新又做了设计,交付的时
候,设计师团队的主设计师已经跟他们很熟悉了,笑着吐槽说‘你们真是我见过最难搞定的夫
妻’。
江留月这才后知后觉这太像是新婚夫妇装修新房了,一下子给闹了个大红脸,思来想去两三天,偷
偷地自己买了一刀红纸,用刻刀雕了一个龙凤呈祥装裱了一下,放在了书房的架子最中央。
她当时红着脸,看着那并不算精美的画框,到底在想什么呢?
会是想着:‘这才是真的像一对新婚夫妇的家的样子’吗?
所以,回家的意思,是跟着回来?
江留月记得自己当时似乎不是这样回答权志龙的,但,她努力去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仅仅发
生在昨天的对话里,她说了什么了。
因为当时,权志龙将流着眼泪的脸庞埋入她的掌心的时候,她就莫名的,因为感到心痛而窒息,自
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她只模糊的记得,权志龙说要分开,要跟她告别,说愿意放她回家去。
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权志龙已经捂着嘴在咳血了,她下意识的凑过去,然后就被忽然变脸的权志
龙压住吓个半死,一直到回到家也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啊,对了,金优。
金优那边,会知道什么吗?
权志龙说,金优吃了牢饭,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呢?
江留月潜意识的觉得自己不对劲儿,但她怎么想,都想不明自己怎么个不对劲儿法,她正在苦恼的时候,权志龙敲了敲门。
“干嘛呢,塔伊,吃饭了。”
……好普通的日常。
好诡异的日常。
他们现在是应该这样看着综艺,吃着外卖,分享同一杯加了冰块的可乐的时候吗?
好像不是吧。
外面感觉雷暴雨都要把天空给撕开了,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他们之间应该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权志龙却能一边看着综艺一边手指灵活的给她包肉吃?
江留月嚼着嘴里的肉,只觉得自己身处的位置都变得模糊和不清晰起来。
这是梦?
还是现实?
如果这是梦,这是谁的梦?
是回到了2014年的她的梦。
还是,2024年,想要回到这里的她的梦?
“给哥再喝一口。”
权志龙两只手都套着一次性手套在给她包肉吃,张嘴抬下巴示意她将可乐杯递过去。
江留月脑子很乱,但身体倒是非常诚实的给她哥喂可乐。
一口冰可乐下肚,权志龙发出很舒服的感叹声。
……太诡异了。
眼前的这一切。
因为太日常,太普通,所以非常诡异。
吃完之后,照例是权志龙收拾,他手脚麻利的将垃圾进行简单分类,然后用湿巾把桌子擦干净,嘴
里絮絮叨叨的说今天的排骨汤不好吃,里面的粉丝感觉都不够软。
江留月忽然感到强烈的晕眩。
她眼前的景象一直在漂浮,割裂,最后变成碎片。
“……塔伊?”
权志龙发现她呆呆地样子,凑过来想要摸摸她。
江留月抬起头,看向权志龙,伸手抓住了权志龙想要摸她额头的手。
“你……你到底是谁啊。”
她被权志龙给搞混乱了。
“志龙哥?”
她两只小手抓着权志龙宽大的手掌,下意识的攥紧对方的手指:“你是志龙哥吗?”
“怎么了,塔伊?”
权志龙半跪在沙发旁边,脸上勉强撑起笑容:“不是你哥我还能是谁啊,坏丫头,你现在连哥都不
认识了吗?”
“真的志龙哥,还是幻觉?”
江留月抓着那只大手,她漂亮的,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困惑和迷茫:
“我又犯病了是吗?”
“我又能看见你了?”
“好奇怪啊,哥,这次我竟然,能摸到你诶。”
权志龙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他瞬间就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的人那迷茫又无辜的表情。
“是我病得更重了吗?”
江留月眨了眨眼睛,软乎乎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可是,可是哥哥,我回家了诶。”
“我在家里看到你了。”
“这也是梦吗?”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啊,看来我确实,病得更重了。”
江留月的脸上露出一些失落,她有些窘迫的低下头,小手却一直抓着权志龙的手没有松开,她借由这双手,获取着为数不多的安全感。
好累啊哥哥。
今天私生又追到酒店里来了,金优要把我送回别墅那边去,可是最近一直在下雨,别墅又空又大,
我很害怕,就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新闻记者们很坏,说我家里灯火通明是在家里开聚会,他们进不去小区,就把所有进入小区的人当
成是我的客人。
哥哥,公司里来了新的艺人,他看起来很友善,但他私底下跟别人说我要是胸再大点就好了,这种
人可真讨厌,我想避开他,但这种理由我说不出口,我知道自己会陷入自证的陷阱,这种家伙还要
跟我拍戏,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的时候,真想给他一榔头。
哥哥,我在日本学声乐的时候肚子被声乐老师戳得好痛,她要我学会新的发音方式,但是我总是学
不会,只是戳两下肚子和脖子,我就很想放弃了,不,也不是想放弃吧,我就是自己给自己摸肚子
感觉很奇怪。
啊,你还记得我之前吃太多吗,你给我揉肚子,说我是讨债鬼,是狗崽子,说上次看到那么圆的肚子还是刚被你买回来的家虎。
哥哥,我在北京发现一家很正宗的韩餐,味道很像是你经常带我去吃的那家,真奇怪啊,韩餐这个
东西好像在韩国就特别难吃,到别的国家就变好吃了,为什么啊。
今天看到了你脚踝受伤的新闻了,哥哥,我梦见练习生的时候,我练舞的时候绊倒了你,你很生气
说我把你的腿给搞断了,我吓得一个劲儿哭,你又说自己一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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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你骂我是个笨蛋,你也是
个笨蛋。
最近天气总是下雨,哥,我翻找自己的行李找出来了好几把雨伞,还有一件画满了涂鸦的雨衣,你
这个人真的很喜欢到处乱画。
我最近开始指导新人录歌曲了,这也是大前辈们必走的路,他们拍了我当制作人的素材播放,我看
到有人剪下来和你在录音室的片段贴在一起。
原来我们录音的时候敲节奏的样子一模一样,就连做示范的时候,下巴抬起来打节拍的样子都一样。
怎么会不一样呢,都是你教的呀。
我现在很厉害,是不是。
别生我的气了。
怎么连我的梦里面都不肯出现了,小气鬼。
不应该买别墅的,下楼梯的时候差点滚下去,正好是休息日,我给所有人都放了假,万一摔骨折
了,等他们返工的时候我都要凉透了。
超级疼的,但也不好打扰别人难得的休息吧,我就自己爬起来去的医院,到了车上才发现手扭伤了
都握不住方向盘,我只好请物业的人帮忙,他们倒是很热情,就是到医院的时候记者也到了……真
服了。
哥,你有没有试过活体正骨。
试一次吧,求你了。
他们说我痛得时候很特别,别人都在哭爹喊娘,只有我一直在飙他们听不懂的外语,我说那是韩语
思密达,医生笑得时候手又用力了一下,差点给我又掰坏了。
我太痛了,医生给我扎了一针止痛,但是半夜这个针效果消失之后,更痛了!
太痛了,但是我已经30岁了,我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我总不好撒泼打滚吧,于是我只好捧着自己
受伤的手在病房里打转转,来回走,一圈一圈又一圈。
转得太晕了,我倒在床上。
我半梦半醒的,好像看到你坐在床边守着我,一只手握着我的手。
我大约是病了。
从那之后,我的病就一直没好。
但那无所谓。
因为我开始断断续续的能看到你,没人的时候,我会偷偷跟你说话,后来有人的时候我也可以,我
只要别张嘴就行了,悄悄地在脑子里说话就行了。
我们又见面了,哥哥,你靠在你旁边的时候,一直偷偷在心里头说话,你听见了吗?
可能吧。
也不太重要。
我们也不是能这样说话的关系了。
你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们一起合影,然后你就走开了,我看着你的背影,想着你可以不回头,
你一直都这样不喜欢回头,但你会悄悄地把手往后伸,让我赶紧牵住,不要走丢了。
“……这手也是真的吗?”
江留月捏着权志龙的手,苦大仇深的皱巴着小脸。
权志龙被她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努力克制着自己,让自己平静,勉强挤出笑容,抓着江留月的手将
她拉过来抱在怀里。
“怎么了呀塔伊,手当然是真的,哥也是真的啊,你这孩子再胡说八道哥哥要打屁股了。”
他半真半假的拍了两下江留月的屁股。
怀里的人松开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像是个小朋友一样缩在他的怀里,权志龙下意识的把她给抱紧,
江留月疼的闷哼一声,却没有反抗,反而更加柔顺,用含糊的鼻音叫着哥哥。
权志龙嗯嗯的答应着,吻着她的脸颊,心里涌出无限的酸楚和细密的疼痛。
真的吃了很多苦吧。
为什么能吃那么多苦啊。
为什么能把你弄丢,让你一个人吃那么多苦啊。
权志龙怨恨着那个未来的自己,他怨恨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那些错误的选择,越走越远的路,都让
他感到怨恨。
“没事了,塔伊,都过去了,现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嗯?我们不会分开的,别怕,哥向你保
证。”
权志龙轻声的重复着类似的话语:“你现在在家呢,刚刚还吃饱了饭,什么都没发生,你好好的,
我们都好好的,不要害怕。”
江留月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她抱紧权志龙的脖子,用有些胆怯的声音,小小声的说道:“可是这里不是家。”
“这里怎么会不是家呢,这里当然是你的家啊,塔伊。”
权志龙密密麻麻的亲吻她的脸颊,可江留月却很认真的看着他:
“可是这里被你拆掉了,哥哥。”
权志龙猛然顿住。
他和‘他’的沟通时间很短,两个人的交流也不愉快,他只知道江留月病了,却不知道具体是为了
什么,又是什么状态,他只要忍下心痛,尽量的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轻声道:“为什么这样说呢,这个家什么时候被拆了?”
“妈妈死的时候。”
乔娜的死讯传来的时候是下午,江留月赶最快的飞机到韩国,又到殡仪馆认领了尸体,此时已经是半夜了,警察让她第二天白天再去警局办手续。
她那时候倒是很清醒冷静,等到从殡仪馆出来,就整个人都是晕晕的。
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里,她报了地名,到了地方才发现是权志龙买的这套房子。
她本应该掉头就走,却鬼使神差的,脚步凌乱急促的下了车,她走得是上面的通道,保安队长一直
没换,竟然还记得她,手忙脚乱的给她开了门。
她自己找到楼栋摸了上去,这个小区很高级,当她走出电梯,就已经脚踩在了家的一部分上。
这套房子依然属于权志龙,门没有换,密码也没有换,指纹也没有删。
江留月推开门。
家里大部分艺术品、家具都搬走了,只有一些大件儿,权志龙留下了。
因为无人居住,这些大件儿上都盖上了白布遮挡灰尘。
江留月抬起手,却没有勇气掀开。
这块白布下面。
覆盖的又是谁的死亡?
她已经见证足够多了。
真的没有勇气再去看了。
讲完了这句话的江留月倒是没有流泪,她只是靠在权志龙的肩膀上,用手指摸着他的发尾,她看着
权志龙的后脖颈,那里还没有刺上路西法的羽翼。
志龙哥。
我又开始分不清楚了。
你有时候存在,有时候不存在。
你有时候爱我,有时候不爱我。
我和你之间,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我的幻想?
“……没事了,一切都没发生呢,塔伊。”
权志龙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尽量平和的安抚她,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保持冷静了。
一切都还来得及。
乔娜还好好的呢。
一切都还来得及。
“没事的,塔伊,哥向你保证,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你会好好的,阿姨也会好好的,你们都会好好的。”
“我不会将你一个人丢下的,塔伊。”
“这个房子,这个家,也不会被拆掉,这里会一直都那么温暖,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塔伊,这都
一定是你的家。”
权志龙拼尽全力寻找着最委婉平和的词语,试图去安抚江留月,让那噩梦从他怀里遍体鳞伤的小孩
身上离开。
“你到底是谁呢?”
江留月已经被彻底搞迷糊了,这个人一会儿要跟她道别,一会儿又说死都别想离开他,一会儿亲吻
她拥抱她,一会儿又背对着她不肯伸出手让她牵住,这个人拆了这里,又说这里永远不会改变。
“我知道我是谁,可是,你是谁呢?”
她知道,她是来自于2024年的江留月,可眼前这个人是谁?
“你好奇怪。”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却跟我说,什么都没发生,都还来得及。”
江留月感到十分困惑:“可是……只有你来得及呀。”
“我……都经历过了,怎么会来得及呢。”
明明早就来不及了啊。
在你听到悲鸣的那个瞬间。
早就来不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