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Tick Tick (下)
在一个资本主义国家,足够有钱,本身就是能力的象征。
从幼年时期就混迹于娱乐圈,周旋于形形色色的人身边,年少成名,一手将团队带上巅峰时,权志龙尚不满20岁,至今屈指一弹,已近20年。
这20年中,不乏有财阀权贵前来拉拢,也难免有时候被卷入风波,或多或少受到栽赃污蔑,有过数万人请愿让他切断四肢再去自杀,也有数十万人肆意辱骂诋毁他,历经千帆而过,权志龙的心态被打磨得越发平和,反而归于质朴,有一种类似于稚子的纯真与温柔感。
在这样柔和的外表之下,权志龙摸透了他所存在的这个社会的残忍法则,他只是不喜欢运用这种法则。
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都是无趣的,他并不想将自己的情绪和精力投注到里面去,因为对权志龙而言,大部分冒犯来自于嫉妒,反而是对他能力的承认、嫉妒与极端渴望,他宽恕这些人对自己的仰望,无非是看穿对方卑微的本质,懒得计较罢了。
但并不是所有的错误都会被宽恕。
权志龙这个人很有原则。
他只宽恕针对自己的恶意,从不替他人原谅什么。
金优趁着江留月昏迷的时候,罔顾她的生命安全要转院,无非就是为了藉着他自己经纪人的身份,和这些年来众人误认为的他和江留月的关系来吞并江留月留下的遗产和名声地位罢了。
江留月不醒来,谁有能替她来原谅呢?
权志龙和金优在这之前,几乎没有单独私下见过面,他调查过金优的家世,算不上普通也算不上优越,作为宗族混了一半‘中
国’血脉的的私生子,他可以跟着江留月去中国生活再也不回来,这是权志龙做不到的。
他是经纪人,可以24小时陪伴在江留月身边,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可以随叫随到,他性格稳定温和,只要是江留月的选择,就无条件支持她……
这些都是权志龙这些年调查来的结果,金优不算是一个彻底的好男人,但他在这些年里,完全适配了江留月的人生。
权志龙问过无数次自己,能不能做到这样,答案从来显而易见。
他在分开的这些年里,开始觉得自己不懂江留月,又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才开始明白江留月。
也许这孩子要的就是一个永远24小时陪伴着她的对象,要的就是故土熟悉的风土人情,要的就是攀登事业时带来的成就感,要的就是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阻拦的自由呢?
权志龙问了自己很多次,他始终没有答案。
但好在,命运昭揭恶鬼的真面目,权志龙总算是攥住了江留月即将流逝的最后一丝生机。
他无数次后怕,如果自己没有先赶到医院,如果医生们没有因为他和江留月相伴多年的关系先选择信任了他,后果会如何。
如果是那样的话,23年在巴黎的那次见面,就是永别了!
每次想到这个事情,权志龙就恨得心里滴下浓稠的毒液,这个恶鬼难道是在江留月出事之后才突然有这种想法吗?他真的有好好照顾到这孩子吗?
越是想这些事情,权志龙的怨恨就深刻一分,律师团队和那些‘道上的朋友们’得到的指令就更明晰一些。
如果这是中国,权志龙多半只能找找媒体来造势,抢占一部分舆论优势之后来逼迫对方,但,好在啊,这里是韩国。
这里是□□和高利贷、私人放贷、红灯区都合法的地方,是‘无钱有罪,有钱无罪’的地方。【注1】
虽然说人人都想要做一个守法公民,但细究起来,很多常见的行为都很可能踩着法律的红线,小到垃圾分类要去社区重新学习,细微到车辆没有停到正规的车位可能被拖走,大到兑换外币的时候有没有做银行申请,外出签证有没有做超出许可范围的之外的事情……想要从一个人身上找出错处,太简单了。
想要从一个从事娱乐圈行业,身在高级经纪人职位、操控好几个国家的经济事务并兼顾商务的经纪人的错处,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更何况,金优本就是个漏洞满身的人。
罚款、冻卡、申请调查,先锁住所有的韩国账户,再让他无法缴纳钱的时候让滞纳金翻倍,金优自顾不暇的同时,权志龙将自己和他在医院打架是因为他要罔顾江留月生命安全强行转移江留月出院的消息爆了出来。
当天下午,这条新闻上了12国热搜头条,仅仅过了两个半小时,首尔大学医院就不得不让江留月的主治医生在公证处的见证下召开记者会公布江留月的治疗详情。
权志龙没有出面,他守在医院里不肯离开ICU病房这个行为,已远超于任何声泪俱下的控诉与撕心裂肺的声讨。
江留月对于韩国人来说的意义,和所有的在韩务工的中国艺人都不一样。
十五六岁就开始在综艺里客串,有过大热CF,代表过一代人的穿搭打扮潮流,综艺里创造过无数人记忆中的名场面。
尽管离开韩国多年,但这些年江留月产出许多影视作品,在东南亚各国影响颇大,奖项也相当亮眼,在韩国的社媒上讨论度甚至超过许多本土大热艺人。
当然许多人为了江留月当年和YG割席之后离开韩国愤愤不平,但如今有了金优这个幌子,大家忽然坚定的相信,她当年是被迫的,有隐情的,被蒙蔽的,罪魁祸首就一定是这个邪恶的男人。
他们可怜的、美丽的、脆弱的珍宝,昔日的国民鸢尾,从小看着长大的国民宝藏妹妹,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如今还躺在医院里身受重伤的昏迷着。
这种近乎离奇的八卦简直太符合网友的胃口了,江留月的所有视频采访都被扒出来,还真让人发现,她近一年多的视频里,金优出现的频率很低,而且两个人几乎毫无交谈,每次金优试图单独相处的时候,江留月还会露出抗拒的表情。
还有一些知情人士顶着小号爆料说江留月和金优私下吵过很多次,江留月讨厌对方擅自处理自己的社交相关,并因为金优搞砸了几次商务而言辞激烈的责骂过对方。
这种状况,之前也吸引过粉丝和媒体的注意,但对此,金优的解释是江留月身体状态欠佳又强撑着工作,所以需要更好的照顾。
他陪伴在江留月身边太久了,作为经纪人,他是江留月对外的喉舌,再加上江留月自己本人在社交媒体上也说过自己会注意表情管理,并说她一直很感谢金优的陪伴,是值得信赖的伙伴,才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
如今翻出来,这都成为江留月试图摆脱控制的铁证,最重要的是,金优的确是江留月的监护人,律师团队也证实,如果江留月发生万一,金优被江留月授权委托处理其身后事和遗产。
几乎是韩国这边新闻爆出的同时,江留月素来就以氪金狠、行动力强著称的粉丝后援会立刻组织起来筛选证据,然后做成PPT和长海报问责江留月的国内所属社。
一些行动力强的粉丝组团直接跑到韩国来,在首尔大学附属医院附近抓住了在韩国处理事情的律师团队逼问新闻真实性。
在得到金优的确叫嚣要用江留月的死来让权志龙羞辱他的事情复仇之后,粉丝们的怒火瞬间燃爆,整理好资料往网上一丢,所属社当天就被粉丝直接上门逼责,立刻冻结了金优在所属社所有的权限,停职等候调查。
等到金优从看守所拿到手机出来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已经从江留月唯一的代言人,成为身处怒火滔天审判场内唯一的罪犯。
相信他是坏人的人们恨他如刽子手,不知道他是不是坏人的人见到他顺脚踩一下,无所谓他是不是坏人的人也不会站在他那边:谁会站在社会舆论的对立面惹事呢?
金优明明身上有卡,却难以获取得体的餐食住宿,他试图寻找所属社的帮助,但因为他执意转院这件事情被律师团队亲眼见证,也被所属社抛弃,在自生自灭中,他只能选择剑走偏锋,像是被穷追猛打的老鼠掉入下水道一样,掉进权志龙为他准备好的狩猎场。
此时此刻,金优无论是想要找记者自证,还是想进医院找医生谈,都需要大笔的钱作为敲门砖。
还好,有“相信他但需要钱来打通头条发布的记者”和“愿意让他进去看已经好很多的江留月但害怕被教授发现责罚的医学生”
找上门。
当然,这些人在金优孤注一掷使用高利贷搞来大笔现金之后,收了钱就消失不见。
金优如今回想起那暗无天日,被所有人用厌恶、鄙弃的眼神注视的生活,就浑身发抖,恶心的要吐出来。
他永远忘记不了,自己被高利贷的人一路追杀,躲到垃圾堆的后面,他蜷缩着身子,捂着头,瑟瑟发抖。
这时候,脚步越来越近了。
对方停在了他的面前,他祈祷着不要被发现,浑身的疼痛在这一刻也变得可以忍受,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对方在他的上方来回移动片刻之后,忽然低下了头。
金优抬起头,看到那扭断他小拇指的男人那张满是横肉的脸。
他们的距离很近。
近到金优的脸被对方的身体阴影所遮盖。
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对方却缓缓地,露出了一个,恶鬼一样的笑容。
他没有打金优,也没有抓他出去,而是用很轻的声音,送上了一句诅咒:
“权先生向您问好。”
说完这句话,对方就微微一笑,退开身子,慢悠悠的离开了。
金优几乎要疯掉,他没有理智的冲了出去,对着大街上的人近乎疯狂的叫嚣着:“你们听到了吗?!你们听到了吗?!!是权志龙————是权志龙————是权志龙害我!!!!”
街上的人被他吓了一跳,一边躲避一边报警,无人理会他声嘶力竭的控诉。
金优被警察带走,他神经质的向警察重复这句话,但,警察回答他的,只是一句嗤笑。
“呀,全世界的人都知道GD现在在医院里哪里都不去,他哪来的时间来搞你。”
“而且……就算是GD在搞你,你也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卑鄙的家伙,为什么要伤害那么一个年轻的漂亮的女孩,这些年你在她身上赚了那么多年,把她骗到中国去,知道我们多么伤心吗阿西吧!!!!”
金优茫然的看着他们。
他不懂。
他冤枉的胸口都要裂开了,跳起来吼道:“我没有说谎!!我没有害她!!这是真的,是她自己不想活了——是真的啊————你们要相信我!!!!”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精神病,他因为扰乱秩序被关押在看守所里。
这里好歹不会有人打他,金优精神恍惚的靠在墙壁上,不懂短短一周,为何自己就失去了一切。
这时候,看守所的门响了,金优神经质的抖了一下,看到进来的是一个精瘦的男人,陌生的脸庞,视线甚至没在自己身上停留,才又松了口气。
精瘦的男人满脸阴郁,他慢慢走到了金优对面,然后缓缓坐下,看向金优。
金优空洞的双眼逐渐凝住,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呆滞的看向对方。
男人微微一笑:
“权先生向您问好。”
金优疯了。
监控显示,他在看守所关进新人之后,忽然嚎叫一声,开始用头撞墙,不多时被送到了医院救治。
当然,这个医院只是个不大的医院,距离首尔大学附属医院,简直是十万八千里。
第二天,金优从医院逃走了,再也不见踪影。
权志龙一度以为这个人会因为身上累加的高利贷而从此隐姓埋名过潦倒的生活,或就干脆这样冻死在某个地方,没料到这家伙身上神婆的血液让他有了将一切颠覆重来的能力。
可,重来又如何呢?
“想让你再被审判一次,好像不太现实,而且,我并不想把塔伊牵扯进去。”权志龙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声音很平和:“但是,想要让你变成乞丐,然后一辈子就像是乞丐一样的活着,却很容易。”
“你现在依靠的是麻浦金氏的宗族企业,我调查过了,金氏旗下以酒店和餐厅为主,因为旅游业的缘故,如今也是竞争激烈。”
金优重生之后,利用自己后世学到的东西进行营销,金氏的营业额收入很多,他又将这些钱投入炒股,凭借曾记忆的科技股大赚特赚,因此在金家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金优似乎意识到了独木难支,下定决心将金氏作为自己的底牌,因此将自己赚来的钱大多都投入到了金氏的企业中去。
“为什么会选择这种轻而易举就会破产的行业呢。”
权志龙淡色的瞳孔看着金优,嘴角还带着轻飘飘的笑意,似乎充满了不解。
——完全是疯子、恶鬼。
金优的牙齿都颤栗了一下,他想要质疑现在的权志龙没有这样雄厚的能力,但他又害怕对方真的有。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塔伊在的时候,明明这个男人看起来软弱又无能,总是没完没了的流泪,跪在地上乞求着塔伊的原谅,甚至用带着卑微和讨好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开始,这家伙像是被恶鬼夺舍一样,变成了这样令人恶心的黏腻阴湿的存在?!
……对,对了,一定是恶鬼,不然,不然自己已经来到了十几年前,这个家伙,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
金优越想越难受,脸色都青白了起来。
然后下一秒,他听到了恶鬼的声音。
“……直接破产的话,好像太过分了,毕竟里面的员工什么的都是无辜的嘛,不如我干脆买下来吧。”
权志龙偏偏头:
“这样你以后就要给我打工了。”
“你要怎么称呼我呢?”
权志龙忽然笑了:
“也要叫我权先生,然后要向我问好吗?”
金优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人轰了一枪一样。
他双耳传来尖锐的刺痛,几乎是瞬间就扑向了权志龙,想要掐住对方的脖子,掐住这头恶鬼,把他重新封印到地狱去。
他身上可是流淌着神明的血,是被神明眷顾的人,怎么可能会干不过这样的恶鬼呢!?
但是,金优的双手却根本不能触碰到权志龙。
这个疯子直接手里握着金属制的输液杆,输液针早就偏离甩了出来,血珠顺着他的手背缓慢的流淌下来。
权志龙不以为意,手里握着输液架的样子,犹如盘腿而坐,用权杖审判犯人的修罗王。
他因为金优猛然顿住没能扑过来被金属管狠狠刺到而露出了有些遗憾的表情。
“怎么办啊。”
权志龙笑嘻嘻的说道:
“差点就算我正当防卫了。”
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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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噗通一声。
却是金优克制不住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看向权志龙的样子,是一种自己根本无法克制的恐惧感。
权志龙将手里的金属杆重新立起来自己扶着,他一只手还在不停地因为没有及时压住而往外缓慢的流血,他有些厌烦的甩了一下手,一串血珠飚出去,甩在了金优的脸上。
金优发出不成调的咕哝声。
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垮了,只剩下一些摇摇欲坠的偏执和仇恨在支撑他。
但这种支撑显然不能对抗如同大厦将轻般压下来的恐惧。
前后两世,他真正和权志龙过招的日子不过一个月不到,权志龙将他在地狱里涮了好几个来回,又不肯让他真的死。
他浑身是深渊的污血爬上来,手里拿着把断剑想要和他拼命。
世人却要将他奉上一尘不染的神台,说他纤尘不染,只有一颗为高塔公主双手奉上的痴心。
“……凭什么…我……我没有做错事情……”
金优颤抖着嘴唇:“你才是真正的恶鬼……”
“你是失忆了吗?”权志龙不耐烦的打断了对方的控诉:“我现在坐在这里,塔伊在这里,还有你这个狗杂种也在这里,不就是你干的吗?”
“那、那是……”
金优忽然眼神闪烁起来,他低着头:“我、我只是不想明月死去……”
“少说这种狗屁。”权志龙听不得他口中说出那个名字,他厌恶的揉了一下刺痛的太阳穴:“想要害死她的人,不就是你吗?”
“不是我!!!”金优被这种罪名已经搞得应激了,他近乎嘶吼起来:“这是你对我的污蔑!!我从来没有想让明月死去过!!
是她自己要求的!她要求发生灾祸不进行抢救,是她自己要去死的!!!”
权志龙几乎是瞬间就被激怒了。
他抬起头,淡色的眸子里翻涌出黑漆漆的情绪。
“你真是不到绝路不说实话,是吗?”
“我说的是真的,是明月她自己————”
金优近乎嚎叫的吼道。
权志龙深吸一口气,攥紧输液杆的手再次开始流血,他不可能在金优没动手的情况下殴打他,但眼下,真有些要忍不住了。
就在此刻,哗啦一声,病房的推拉门开了。
权志龙烦到极致,责骂的话语脱口而出:“不是说了谁也不能进来……”
他的话骤然顿住。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拎着一袋衣服和一个保温桶的江留月。
她穿着T恤和开衫,戴着棒球帽压着自己的头发,即便隔得很远,权志龙也能看到她的脸上,是一种平淡的表情。
权志龙忽然慌了,他近乎手足无措的松开了抓着输液杆的手,输液杆掉在地上发出好大的一声当啷。
“塔、塔伊……为什么……”
他慌乱的看向墙壁上的挂钟,距离江留月要来的时间,明明还早得很。
江留月反手将推拉门关上,慢慢的走了过来,她像是没看到金优一样走到了他的面前,忽然笑了一下。
“因为对你承诺了嘛。”
“我说,我会跑着过来,所以,就真的跑过来了,是会比哥想的要快一些的。”
权志龙一下子怔住了。
他的喉头猛然泛出了血腥味,只是人陡然变得无措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要哪里放,嘴里泛出一种血腥味,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支
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金优也怔怔的看着江留月。
江留月居高临下的看着金优,表情渐渐浮现出金优熟悉又陌生的,一种类似于厌倦和无奈的表情。
“走吧。”
江留月说道:“我都说了,不要掺和到我的人生里来,你为什么不听呢?”
本来瘫软在地上的金优闻言,几乎是一骨碌的翻了个身,然后,跪在地上,颤抖着嘴唇,看着江留月。
404 Not found。
在哪里都找不到的。
到哪里都触碰不到的。
银色的、冰冷的、被大雪吞噬的身影。
如果不是神明垂怜。
他都不可能再看到的,连裙摆也无法触碰到的,高高在上的——————
他说不出话,也知道很多话,不能在权志龙面前开口,他抹去的那部分记忆,刻意调整的时间,会是他在江留月这里最后一张牌。
但,他没料到权志龙竟然也能穿越漫长的梦游廊。
他不敢让这两个人单独相处。
但这一切,也确实由不得他了。
江留月拍了拍手,老虎哥带着人推门而入,江留月一个眼神,就将金优半拖半拽的扯离了这间病房。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
权志龙沉默着,直到江留月到抽屉那里拿了医用胶布和棉球来为他处理手背上的伤口。
他才深吸一口气开口:
“……从哪里开始听到了?”
江留月为他贴好了胶布,摘下了自己的棒球帽,然后捋了捋银色的头发,她爬上了床,盘腿坐在权志龙对面,单手托着腮看着他,语气很平静:
“从金优的大喊大叫开始。”
“他说他从来没有想让我死过……大概吧,这个意思。”
权志龙脸上的肌肉不可抑制的抽动了一下,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用颤抖的语气说道:“那个杂种他……”
那种恶毒的混蛋说的谎言,我才不相信。
“是真的。”
江留月打断了权志龙的话。
权志龙看到她银色的发丝披散在肩膀上,那张脸蛋却比月色和雪色更为夺目。
她的声音很温和,说的每个字,权志龙却都听不懂。
“他没有说话,说谎的人是我,哥。”
2023年巴黎。
江留月记得权志龙眉眼温柔的问自己。
“我们塔伊,过得好吗?”
“我很好。”
她应该很好的。
事业登顶,星光围绕,亲朋好友,各有前程。
她总是在笑,已经几乎不掉眼泪了。
晚上,江留月在梦里又见到了权志龙,她哥一直在生她的气,背对着她,她也不介意,只是抱着哥哥的腰,蹭了又蹭。
‘哥哥对不起,我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
我很不好。
我很不好很不好很不好很不好。
大家都被我骗了。
因为我总是笑着。
你也是。
因为你也被我这样笑着骗了,所以我没能当时就哭出来。
我的眼泪只能在梦里流。
我只能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谅我。
哥哥,那天你真的原谅我了。
你转过身面向我,亲吻我,跟我说对不起,说对不起我,说没照顾好我。
你还说不怪我,你不生我的气了。
从那天开始,我觉得,我们一笔勾销了。
我以为,我的痛苦停止了。
但并没有。
我的痛苦,仿佛从那一刻才开始。
梦里结束的圆满,让我没办法真的对你说出我的真心话。
“哥哥我错了,我要回家。”
“外面很好,但塔伊真的想回家了。”